这时候,另一个房间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李小丹连忙放下织了一半的毛线急匆匆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说,“噢,宝宝,妈妈来了,不哭,不哭。”
一走出李小丹家,陆劲就作了一个深呼吸说:“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在里面我都快闷死了。”
身后的岳程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又怎么啦?”他懒洋洋地问道。
“你行啊!陆劲!什么时候弄的假证件?!”岳程朝他瞪圆了眼睛。
他笑起来,把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
“嘘……你想被她听见?”
他们快步走出一段路,直到看不见童雨家的那栋老式公房后,岳程才气急败坏地从陆劲的口袋里抓出那本假证件看起来。
“印刷水平不错吧。”陆劲绕到岳程身后说道,“是我今天早晨出去做的,我之前记下了你的警号,很高兴能派上用场。”
岳程把那本证件丢还给他。
“你不要吗?”他把证件塞进裤兜。
“废话,上面又不是我的照片!”
“那可以去拍一张,门口就有拍宝丽来的,换张照片很容易。”
岳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有警察自己给自己做假证件的?!”他怒吼了一句。
“随你的便吧,我只不过提个建议。”陆劲笑着说。
他现在很喜欢跟这个警察呆在一起,其实,从今天碰见岳程的第一秒钟开始,他就希望自己整天能跟这个人呆在一起,因为只有跟这个人在一起,[奇+書网-QISuu.cOm]他们才能谈点别的,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以不去想昨晚的事,不去想她。
元元,只要一想到她,他就会忍不住停下来发呆,就像现在这样,今天已经好几次了。
他发现自己呆立在一棵水杉树前。
“怎么?它是你家的吗?你看半天了。”岳程不耐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了岳程一眼。
“我今晚住在你家行吗?”他问道。
岳程似乎很意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用警察特有的目光审视着他,问道:
“为什么?你跟她怎么啦?”
陆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我……”岳程想说什么,但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咬了咬嘴唇说,“当然,你要向我自首,我是欢迎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不过……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别跟我说什么你觉悟提高了之类的屁话。好好回答,陆劲。好吗?为什么?”
陆劲知道,作为逃犯,他能自投罗网,岳程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但岳程是个稳重的人,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
“我要跟她分手。”他静静地说。
“分手?”
“这样对她更好。”
岳程看看他,冷冰冰地问道:
“为什么昨天你没想到这个?”
他不说话。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吵架了?发现她没你想象得好?还是……”岳程问到一半,看了他两眼,才接着说:
“我不想与她为敌,她已经够讨厌我的了,你干吗要让我做这个恶人?再说,她会找来的,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一团火烧起来,什么都压不住。”
陆劲没想到这个一向把破案当作人生第一大目标的警察会这么回答,他感到沮丧。
“好吧,岳程,当我没说。”他径自向前走去。
岳程追上了他。
“如果她找来怎么办?”
“你跟她说,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岳程看着他,好像终于下了决心。
“好吧,我父母正好出去旅游了,家里就我一个,你来吧。”他说。
“那就麻烦你了。”
这时候,几只麻雀在陆劲头顶盘旋飞过,他忽然觉得心里一松,轻声道:“她会明白的,我的小鸟一向都很聪明。”
日期:2008-6-19 11:11:00
“现在去哪儿?”陆劲上了出租车后,问岳程。
“去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地方——唐山县精神病院。”岳程说。
“去见谁?”
“我刚刚在那里接电话,你不是在旁边吗?你可别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听见。”岳程不耐烦地回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我们去见那家精神病院的院长李亚安。因为我们的人查到,金小慧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他的,刚刚不是那个女人还给了我们一张童雨的照片吗?我们正好再去问一下,这个童雨跟当年住院的那个童雨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李院长认识童雨,对她还有印象,上次我问过他。”
“李亚安?”陆劲觉得这个名字好熟,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
“怎么,你认识?”岳程马上感觉到了。
“以前有个心理医生到里面去看过我,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陆劲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精明能干的模样,高级西装,老人头皮鞋,金表,打扮得很讲究,说话也很有技巧,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但岳程的回答却是:
“一个戴眼镜的老头,不过说话还算简洁。”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陆劲发现搞错的是岳程,站住他面前的赫然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李亚安。
同样的发型,同样锐利的眼睛,还有同样直截了当的开场白,陆劲第一眼看见李亚安,就非常肯定,这就是那个当年打破他心理防线,最终说服他活下来的心理医生。
“陆劲,你老了。”李亚安站在书架前转过身,首先看到了陆劲,陆劲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转向旁边的岳程。
“你好,请问你是李院长吗?”岳程似乎很茫然。
李亚安点了点头道:“对,我是。”
“那我上次见过的那个……”
“对了,我听说有个警察曾经来过这里,难道就是你?”李亚安目光锐利地盯着岳程,。
“对,我叫岳程,C区警署刑事科的,对不起,上次我见到的那位院长好像年纪更大一些。”岳程似乎更想跟上次的那个老头说话,但陆劲却恰恰相反。
“你说的可能是我们这里的李正光院长,我是副院长。”李亚安的眼珠转了转。
“啊。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两位李院长。”岳程好像终于释然了,他上前像老熟人那样跟李亚安握了下手。
“按理说应该叫我李副院长才对,我不常在这里办公,在S市精神卫生中心,我有另外一个办公地点。请坐。”李亚安很潇洒地请他们两人在他宽大的原木办公桌对面坐下,随后,陆劲觉得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你怎么在这儿,可以解释一下吗?”他问的是陆劲,但是陆劲觉得这问题由岳程来回答更妥当,他回头看了一眼岳程,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劲现在正在协助我们办理一个案子。”岳程简短地解释道。
“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
“对不起,今天出来得匆忙,我的证件没带,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疑义的话,可以立即打电话去警署核实。”岳程沉着地说。
李亚安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岳程的解释。
“好吧,我相信你。其实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只不过没见过你本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李亚安问岳程。
“金小慧你认识吗?”
“认识,她是我的病人。她怎么啦?”李亚安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在一起。
“她被谋杀了。”岳程说。
李亚安怔住了,片刻之后,他问:
“金小慧被谋杀你们怎么会找到我?”
“因为我们查到你们之间有电话往来。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岳程问道。
“她是我的病人,她有心理问题需要帮助。”李亚安再度把目光投向陆劲,“我知道她也认识你。”
李亚安看人的目光向来都是冷冰冰的,说话方式则简单直接,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作为一个把与人沟通作为职业的心理医生,陆劲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冬天的玻璃台面,虽然很冷,但距离却很近。你不一定喜欢他,但肯定会相信他。
2005年,陆劲在自己的单人牢房第一次看见李亚安的时候,他已经绝食三天了。当时他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监狱的管教为了让他吃口饭,曾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但他都置之不理,事实上,他也没力气说话了,他只觉得好烦,本想安静地离开人世,却老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到了第四天,他觉得身体明显比前一天更虚弱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已经进入了死亡的倒计时,于是,他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但没想到,死神没来,来的却是戴劳力士金表的李亚安。
“呵,你就是那个本该死却没有死的杀人犯吗?”这就是李亚安的开场白。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管教,但他照例不搭理。
“为什么不说话?想省点力气多活两天?”没想到,这人说了这么一句。
他禁不住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来人,一个梳着整齐分头的男人,年龄不大,有一张神情冷漠的脸。
“你是行刑官吗?”他听到自己问了一声,他期待这个人手里正好拿着一支装满毒液的注射器,如果现在能给他来一针他就解脱了。
“我是李亚安,犯罪心理学家,精神科大夫,警方让我来跟你谈谈。”李亚安说,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陆劲不说话,他知道在他死之前,总会有这号人出现的。
“听说你正在绝食。嫌饭菜味道不好吗?”李亚安翘起二郎腿,样子很悠闲。
陆劲不理他,这个人在诱他说话,这很明显。
接下去,牢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劲躺在床上,背着李亚安,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醒了过来。他闻到一股浓郁的现磨咖啡的香味,还有一股奶油味儿!这是他在咖啡馆和蛋糕房里经常闻到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吗?他这一生对蛋糕向来缺乏抵抗力,所以半是因为好奇,半是出于本能,他咽了一下口水后,终于把身体转了过来。他看见这个衣冠楚楚的李亚安正在装模作样地看报纸。
“喂,你当这里是你家客厅吗?”他实在忍不住了,说了话。
李亚安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头从报纸上抬起来扫了他一眼,说:
“请稍等。”
陆劲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他禁不住又问。
“请稍等。”李亚安又回答了一遍。
陆劲很生气,心想,是不是所有的心理医生都喜欢这样故弄玄虚?这个人究竟在让他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
“请你把话说清楚。”不知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因为闻到了咖啡的味道,他坐了起来,直视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心理医生。
日期:2008-6-19 14:21:00
“现在离下午三点还有两分钟,”李亚安继续低头看报纸。
陆劲仍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这时候,他发现李亚安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个小圆餐桌,上面有精美的餐具、正冒着热气的咖啡壶、三块巧克力松仁蛋糕,一份显然是刚做好不久的松饼,旁边的小盘子里还有两份法式土豆火腿鸡肉派,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了糖衣炮弹的意义。
“谁允许你在这里喝咖啡的?”他又咽了一下口水,问道,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问得很傻,李亚安这么做肯定已经得到了监狱方面的同意。
李亚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报纸放下了。
“陆劲,我看过你的档案,我知道你很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蛋糕。”他说。
没错,这是他的最爱,他后悔怎么会跟警察说。
“我不会吃的。你不用白费功夫。”他道。
他本打算趴下去,继续睡觉,但可能是因为想临死前再看两眼那几块可口的巧克力蛋糕,所以,他坐着没动。
“你别误会,这些东西不是为你准备的。”李亚安平静地说。
陆劲知道这是在胡扯,搞那么多花样,无非就是为了引他吃东西。虽然,咖啡和蛋糕的香气已经在瞬间攻破了他的大半防线,但他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没说话。
李亚安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啊,三点到了,我的午茶时间。”
接着李亚安就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起来。
“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消绝食的念头?我说了这是白费功夫。”他当时很想冲上去掀翻对方的桌子,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把美味可口的巧克力蛋糕弄到地上,而且他怕自己会一时失去控制,爬到地上去舔蛋糕屑,现在他的状况很可能会驱使他做出这种疯狂行径来。
李亚安津津有味地把一块蛋糕放入嘴里,然后一边品着滋味,一边说:“你尽管绝食好了,我说了,这是我的午后点心。”
“滚出去!”他终于发火了,但他太虚弱了,骂得有气无力的。
李亚安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道:
“陆劲,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地方,这是监狱。只要国家允许,我在你的牢房干什么都行。更何况,我其实在帮你。”
“帮我?”
“你不是想死吗?我在帮你早点完成这个心愿。听说一个人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受到严重刺激,会血管爆裂而死。”李亚安的声音冷酷无情。
陆劲一直认为李亚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最后还是会给他吃蛋糕的,因为那些食物对李亚安一个人的胃来说,显然是太多了,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天李亚安真的连蛋糕屑都没给他吃。他眼巴巴地看着李亚安把没吃完的蛋糕放进了一个纸袋,当时他失望地快晕倒了,但是,就在他重新趴到床上准备自杀的时候,他听到李亚安向他甩出了一句话。
“空了三天的胃,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如果你想吃点好的,就先喝一星期的粥吧,我下星期再来看你。”
他为这句话内心交战了好久,最终还是投降了。他后来把这种妥协归咎于他牢房里久久未能散去的咖啡味,就在李亚安离开的当天晚上,他终于吃了一碗粥。而在李亚安也很守信用,第二个星期果然如期到访,并为他带来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热咖啡。在那之后,他们总共进行了三次面谈,李亚安最终说服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陆劲跟李亚安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对这位治疗方法独特的心理医生相当欣赏,甚至在内心还稍稍有些畏惧,因为他知道,李亚安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不仅具有洞悉他人内心的本事,而且做事相当有手腕。
日期:2008-6-19 15:01:00
“金小慧有什么心理问题?”岳程问李亚安。
“她的问题是过度看轻自己,说通俗点,就是自卑。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对男人缺乏吸引力,她很担心自己会终老一身。”李亚安说,目光朝陆劲溜了一眼,站起身来,走到橱柜边拿了两个一次性水杯出来。
“她跟你说过些什么吗?她有什么困扰?”岳程继续问。
李亚安走到饮水机前,打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包速溶咖啡来。
“她最主要的困扰是她最近新交的男朋友。”他冲了两杯咖啡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陆劲面前时,抱歉地说,“没有现磨的,只有速溶的。”
“谢谢。”陆劲情不自禁地朝他微微一笑。
“不必客气,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李亚安笑着拍了下他的肩。
“早知道今天要来看你,我会带土豆鸡肉派给你。”
李亚安曾经告诉过陆劲,他平生最喜欢的食物都跟土豆有关。
“哈,那我应该准备一瓶红酒才行。”李亚安笑道。
岳程可没兴趣听他们说废话,抽个空,马上插嘴问道:“李院长,金小慧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男朋友有什么地方让她烦恼?”
“她的男朋友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喜欢撒谎,有暴力倾向,而且一直跟他的前女友纠缠不清。他从来没跟女友结过婚,却对金小慧说,他曾经离过一次婚。这种行为很令人费解。”李亚安皱起了眉头,他喝了口茶说,“我不认识她的男朋友,但知道对方是个医生,比她大几岁,经济条件不错,自己在环线内有一套120平方的公寓,有辆帕萨特车,银行存款应该也不在少数。而且,在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据说是个很风趣可爱的男人,总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岳程问道。
“就在两星期前,她打电话给我,说想跟我谈谈,我正好在市里,就跟她一起到思南路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想分手,但又怕分手之后再也没男人要她。她怕下一个男人会为此嫌弃她。她很犹豫,也很痛苦,想让我为她出出主意。”
“你有没有给她一些建议?”岳程道。
“我建议她分手。那个男人显然心理不健全,他曾经把她打得鼻青脸肿,还对她进行了性虐待。具体细节我就不说了,总之,我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劝她尽早分手。我就说了这些。”李亚安摊了摊手,随后问陆劲,“她应该跟你说过不少吧,她把你给她写的信给我看过,哈哈,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成为你的牺牲品了,陆劲,你天生就有哄女人的高超技能。”
“过奖了,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建议而已。其实给她回信,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陆劲不希望听到别人再提起他过去的历史,所以,他问道,“那她最后有没有听从你的建议?”
“她说要考虑一下。你见过她,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优柔寡断,妄自菲薄,她就是那种就算犯了错,也没勇气纠正的人。她的恋爱完全是一场闹剧。她被打伤后,我曾经到医院去看过她,她那时候就问我该怎么办,我劝她分手,她还很坚决地表示她会听我的,但是后来每隔两天,她的主意就会变一变。”李亚安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那么你最后一次接她的电话,是什么时候?”
李亚安的目光飘到屋顶的一个角落,又飘了回来。
“就是昨天上午。大概10点钟左右。”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打算分手,已经决定了。不过,这话我听过很多遍了,所以,我也只是听听而已。”李亚安笑了笑说。
“有关金小慧的经济状况,你知道些什么?”
“她经济独立,有自己的存款,但没房子,她一直想嫁一个有自己住房的男人。这方面,她又很现实。我们之间很少谈这方面的事,她几乎只跟我谈她的感情生活。”
这一点陆劲完全相信,金小慧给她的信里,也几乎说的全是她自己的感情。陆劲对此唯一的解释是,她真的为此非常非常烦恼。
“如果你想起别的,给我打电话好吗?”岳程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可以。”李亚安把岳程的电话号码放进了抽屉。
陆劲知道,接下去该轮到童雨了,果然,岳程拿出了那张刚刚李小丹给他们的童雨的照片。在这照片里,童雨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她跟李小丹两人站在小河边,手拉着手,微微笑着。
“我只有这一张照片。她以前的照片都让我姨妈都处理掉了。”李小丹说。
李亚安眯着眼睛对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它放下来。
“我对她没印象,如果她曾经在这里住过,那应该不是我的病人。我建议你们去找这里的护士问问,,我知道有的护士已经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了,她们应该最清楚,当然,你们还可以问问上次的李院长,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记人的本事一流,他现在就在隔壁自己的办公室。”李亚安说。
10分钟后,他们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照片中的童雨就是在这家医院住过的那个女孩。13.再次确定嫌疑人
下午4点半左右,他们跟随李亚安的车一起回市区,在车上,陆劲笑着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李亚安说:“李医生,我该恭喜你啊。”
“什么事值得恭喜?”
“你结婚了。”陆劲说。这时岳程才注意到李亚安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白金戒指。
李亚安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我还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呢,李医生,我记得那时候你说婚姻对大部分人男人而言,都是无用的附属品。现在,到底是哪位女性把你俘虏了?”陆劲开玩笑道。
“对,我是说过这句话,不过,我记得你曾经劝过我,人生什么滋味都应该尝一尝,我正好没结过婚。”李亚安的语调轻松。
“很荣幸,李医生也会听我的劝。”陆劲望着窗外,说道。
“这不奇怪,好的病人也是好的医生。”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性能让你乖乖就范,有没有你太太的照片?”
“我可没有随身带太太照片的习惯。再说,我太太可不是什么大美女,她是个普通人。”李亚安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倒还真熟,岳程心想。他听到陆劲在说话:
“我一直以为你在市里工作,不知道你还是精神病院的院长,你是什么时候去那里的?”
“2001年5月。”李亚安回答得很清楚,接着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你也想当侦探?”
“啊,别误会,只是随便问问。其实,2001年3月,我曾经去过你所在的这家精神病院。”陆劲漫不经心地说。
“是吗?”
“我就是去看刚刚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的,她叫童雨,看来这总算是真的。”陆劲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你看到过她?”
“对。看见过。”
“那岳警官何必拿着照片四处打听?只要问问你不就行了?”
“他不相信我。”陆劲好像挺委屈。
岳程回头瞪了他一眼。
“靠他一个人的记忆怎么行?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接触她的机会更多,如果他们都说是她,那才能说明他的记忆没错。”岳程道。
“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我知道。”李亚安平静地说。
“还是李医生了解我。”陆劲轻浮地笑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她跟我们现在的一个案子有关,她……”岳程还没把话说完,陆劲就指着窗外大叫,
“看!童雨!”
岳程被吓了一跳,连忙朝他指的方向望去,这时候陆劲又说:“哈哈,对不起,看错了,对不起,李医生没吓到你吧?”
“我没事,你不要自己吓到自己就行了。”李亚安语调冰冷。
“我只不过看到一个女人跟童雨很像而已。”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李亚安道。
“也许吧。”陆劲笑起来。
车里的气氛很快又恢复了轻松和融洽,岳程在旁边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谈话内容大部分跟吃有关,这让他禁不住想到家里冰箱里的那锅红焖牛肉,这是他母亲特意为他煮的,前后共焖了三个多小时,想想都快流口水了,他现在是归心似箭。
两个小时后,李亚安把他们送到市中心,他们终于下了车。
“这个人到底是开餐馆的,还是心理医生?”一下车,岳程就没好气地说。
陆劲笑着拍了下他的肩。
“你不觉得谈点吃的,可以舒缓神经吗?你太紧张了。”
“回家,回家!我被他说得都快饿死了。”岳程早已饥肠辘辘,自从今天早晨跟罗小兵他们吃过那顿早茶后,他还没进过食,现在他急需补充些能量,因为他预感到,今晚他跟陆劲一定会熬夜说话。
日期:2008-6-20 10:22:00
元元觉得浑身好像散了架,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它真的来临时,她还是觉得就像被一个迎面跑来的陌生人扎了一刀,猝不及防,无法避让,且一刀就被刺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