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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衣柜,果然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乱七八糟丢在衣柜上方的一个大空格里,这地方大概是她特意腾出来给他放衣服的。他连忙把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书桌上,一件一件叠了起来。她从床上勉强撑起身子。
“你在干吗?明天再叠吧。”她道。
“不用了,马上就好了。”
她看着他。
“你生气了?”
“没有。”
“因为我没替你叠衣服?”
“我没生气,元元。”他笑了起来,“你的手都骨折了,怎么还能指望你干活?我只是养成习惯了,喜欢把衣服叠好才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些衣服都很旧了,为什么还留着?”
“别问了,快点睡吧。”他加快了速度。
“哈!这件毛衣,我过去见你穿过。”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他手里的黑色毛衣嚷道,“记得吗?你总在过节的时候穿,有一次,我故意把番茄汁撒在上面,你还发火了呢。你还威胁我,说要是我再敢弄脏这件衣服,你就把我的手砍掉。记得吗?那时你好凶哦……”
他当然记得,印象中,当年,这好像是他唯一一次对她发火。
“没想到,它还在。”她望着他手里的毛衣,轻声道,“那时你气得要命,然后就跑出去了,我问你这毛衣是哪儿来,你也没回答。我后来也没敢再问。”
“你那时有什么不敢做的?”他笑了起来。他还记得那时的感觉,他真的气疯了,有种临近崩溃的感觉,他真想把她的头按在水里,让她窒息而死。他不想听她说话,不想再看见她,也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如果那时他没有立刻摔门出去,他想他很可能真的会做出令他自己一辈子后悔的事。
“我真的不敢问。我怕你生气,因为那时……其实,我已经喜欢你了,可是我自己不知道,我以为我恨你,其实不是……”她斜靠在床架上,闭上眼睛轻声道。
他朝她笑。
“睡吧,元元。别等我了。”
“我睡不着。”她叫了他一声,“喂!”
他回头看着她。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件毛衣的秘密了吗?”她小声问。
“哪有什么秘密啊。”
“这是谁送你的?你的初恋情人?”
“不,是我妈。”他将叠得方方正正的衣服一一放进衣柜,“我考上大学后,对她说我可能那一年冬天不回家了,她就去城里买了毛线,织了三天,她说她买的是最贵的羊毛毛线……”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问。
“那时你整天都在骂我,我怕你骂我妈,我怕我忍不住……其实我的脾气并不好……”他别过头,瞥了一眼衣柜里面,不知不觉,他的手又伸过去,轻轻摸了摸那件泛着淡淡樟脑丸味的黑色毛衣,“她说买毛线用了380块,她根本没有收入……”他轻声自言自语,关上了衣柜门。
“陆劲……”她轻声叫他。
他转过身,看着她,又笑了笑。
“快点睡!”他催道。
“你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如果你妈知道你有了宝宝,一定会很高兴。”她道。
他没回答。他们还能有孩子吗?他很怀疑。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伸出左臂搂住了他。“我们会有宝宝的,陆劲,我们很快就会有。以后我们带着宝宝去给你妈妈扫墓吧?”她在他耳边呢哝。
他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她的怀里,她的体温慢慢包围了他,他仿佛又看见了母亲的脸,多年来,她总是搬着小木椅坐在家门口等他,现在,她终于不用再等了,她再也没什么可等的了,她不必再考虑怎么筹措他的学费,不必再考虑他回家后给他做什么菜,更不必再为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而烦恼,现在,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有时候他想,假如母亲从来没生过他,对他们两人来说,会不会都是一件好事?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他正伸展四肢泡在浴缸里。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喜欢把自己浸泡在整缸的清水里。他喜欢倾听水流进入他耳膜的咕咕声,喜欢那种短暂的窒息感,更喜欢那种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的宁静和放松。
他觉得一天中,只有那水下的几十秒,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他痛恨这个世界,痛恨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的自己,而只有当他赤身裸体地躺在水里时,他才能找回那个如同新生儿一般单纯的自己。所以,与其说,他是在享受洗澡的乐趣,倒不如说,他是在通过水流隔断他跟现实世界的联系。他不想听见人世间的噪音,也不想看见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植物、物体或者人。他只想在水里寻找自己,那个失踪很多年的,会笑着唱歌的自己。
水流声常常会把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带向远方,飘向他从小生长的小镇,慢慢的,他耳边听到的不再是水声,而是一个女人咿咿呀呀的歌声,“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坐在歌厅的角落里听她唱歌。她是歌厅最美的女人,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卷发,化妆师替她做了一个复古的造型,她看起来就像月份牌上那些婉约动人的旧时代女人,每个人都叫她小邓丽君,每个人都向她微笑,每个人走进歌厅都是为了看她。那一次,还有人将一张钞票扔上台,她穿着旗袍一扭身假装没看见那张钞票,继续唱: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再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
等她唱完最后一句,她假装弯腰行礼,顺手捡起了那张钞票。一个男人冲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信封……
有时他想,假如那一年,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会不会现在还在那里唱歌?
嘀铃铃。嘀铃铃,手机就在浴缸旁边响个不停。
他慢慢浮出水面,透了口气,一边接了手机。
“喂。”
“你刚刚到哪儿去了?我打了你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对方气急败坏。他眼前浮现一个老年男人的脖子,松垂的皮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和一颗黑痣,真奇怪,看他当年的照片可说是玉树临风,想不到上了年纪就成了这副猥琐样。
“手机,我刚刚开。”他静静地说。
“你刚刚去哪里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对方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
“岳程没死。”
“什么?!”对方大怒,但提高的嗓门随即就低了下来,显然,他是怕被别人听见,“你跟我说万无一失的!”
“来了一个高手。这始料不及。”他冷冷地说。
“那辆车呢?”老土焦急地问。
“有个侏儒开车去了郊区。他把车烧了。”
“侏儒?”
“他是帮手之一。”
“那他现在……”
他没回答。可是他想,答案应该是不言自明的。
“那现在怎么办?”老头又问。
“岳程被送到了C区的慈心医院。只要知道他在哪儿,事情就好办了。”他冷冷地说,目光扫向角落,那里有一个手提箱,里面放着急需处理的“物品”。
“你觉得这东西还在他身上?”
“就在他身上,我亲眼看见的,后来他没去过别的地方,直接去了监狱。”他问道。
“你得抓紧。”对方急迫地说,“如果这东西公开的话,我就完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他冷笑。
“我明白了。”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心想,老东西,我要的可不止这些,“你还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小心点。”对方絮絮叨叨起来,“现在警方一定加强了对他的保护,你去医院的话,一定有不少人盯着,到时候……”
他猛地按断了电话,关了机。
他又在浴缸里,闭目养神躺了几分钟,随后才从水里爬出来。
这间屋子有一百多平方,他从来没划分过空间,他觉得不需要,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真正有呼吸的生命。
他披上浴袍,径直走向角落。手提箱安静地在那里等他。
他打开箱子,一张女人惨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的整个头部都被裹在透明塑料纸里,她的嘴张得很大,几乎可以竖着伸进去三根手指。这是他一个多小时前的杰作,非常简单轻松的活。当时,她像猫一样凶悍地挥舞爪子,可惜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他只用了几分钟就用一个塑料袋解决了她。随后,他放了她的血,并乘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僵硬,将她分成几块,放进了手提箱。他的技艺正日臻娴熟。整个过程,他只用了不到45分钟。干完之后,他急着赶回来,因为半夜两点,电视里会播放卓别林的无声片,他不想错过开头。
这女人最初是他在火车站附近发现的,当时她在兜售她的摩托车。虽然除了讨价还价外,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脸却暴露了她的经历。他知道她是个穷途末路的瘾君子,他还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有个女儿。那女孩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她。女孩大约10岁,很瘦,卖茶叶蛋和烤玉米的小贩经过她时,她不自觉地把手指塞进了嘴巴,他猜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而她的父亲也许早就离开了她——或许死了,或许被抓,或许离婚有了新的家庭。
当时他并没有想过,这女人能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想多搜集一只鸟罢了,他有许多空着的鸟笼。
他知道她很脆弱,很容易对付,她还会骑摩托车,她的手臂上有个蓝色斧头的纹身,说明她曾有着彪悍的过去,另外,除了毒品之外,她仍有在乎的东西,她有个女儿。他买下摩托车后,一路跟踪她,发现她跟女儿进了一家小饭店。她给女儿买了不少食物,女孩很开心。他想,她为了女儿也许什么都肯干。
那女孩现在被关在他的秘密工作室里。只要打开监控器,他就能看见她一边拍门,一边哭喊的情景,可惜,她不是第一个被关在那里的女孩,没人会听见她的声音。
他已经找到了买家,三天之后,她就会像狗一样被卖给那些嗜食花蕾的男人。
这样的事,他已经干过无数次。她们都一样。一开始,她是个新鲜的小玩意儿,她会倍受宠爱,她会过上她想象不到的好日子,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几年后,等她长大了,她就会像破烂的洋娃娃一样被扔在街上,除了地痞流氓,下三烂的男人,没人会理睬她。到那时,她就会像她母亲一样,成为一个靠吸食毒品才能活下去的废人,当然也许更糟,谁知道呢?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别要求太高,就能轻松活过一辈子。
他从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葬送她们一生的人。如果她们在自己家里能得到足够的爱,也许就不会遇到现在的变故。其实她们中没有一个曾经拥有过完整的家。
有些事是注定的。从小在不安全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有的早早沉沦,有的变成尸体,有点则变成了魔鬼,就好比他。
他又重新拉上包拉链,心里盘算了一下明天该干的事,首先,处理这女人的尸体,其次,去岳程住的医院打探一下。
今晚剩余的时间,他决定交给陆劲。他得重新看一遍陆劲的档案。
在六年前,陆劲的口供笔录里,警察问他有没有同伙,陆劲答:“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需要帮手的。”
这句话,他看了足有五遍。他觉得就算再看五遍也不为过。
5、不白之冤
岳程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9点了,他赶紧起身,刷牙洗脸,等他梳洗完毕,正要打电话给蒋震,下属王凯匆匆走进了他的病房。
“头儿,你起来了。”他道。
“小王,你来得正好。有几件事得查一下。”他走回到病床前,昨天跟陆劲通完电话后,他就连夜把需要调查的事统统记了下来。可他刚刚拉开抽屉,准备拿笔记本,王凯就紧跟着走到他身边。
“头儿,我有事跟你说。”王凯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朝病房外张望。
岳程觉得他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王凯没说话,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了?”岳程被他搞得紧张了起来。
“头儿,我今天是偷偷过来的,他们不让我来。可我总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先跟你说一下。”
他的话让岳程摸不着头脑。
“到底什么事?谁不让你来?”
“当然是局长,还有昨天你见到的,蒋震。”
“为什么不让你来?”
王凯再次看了一眼病房门,等他确认病房门已经关上后,他才开口:
“昨天晚上,他们去查了你所有的银行卡,他们发现上个月,有人往你的银行卡上打了十万块。而那个人就是昨天在监狱门口朝你开枪的周荣,就是那个侏儒。”
“十万块?”岳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他想到,他已经好久没去查过他的银行卡金额了。其实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想别的。如果不是急需钱用,他根本不会想到去查询银行的余额,“你说那个周荣向我的银行卡打了十万块?”他觉得好像在听天方夜谭。
“是的,蒋震他们现在认为昨天的事不是单纯的报复事件。
“难道他们认为我跟黑帮有勾结?”岳程觉得荒谬极了。
“对,就是这样。昨天夜里十点,蒋震主持了一个会议,就是专门讨论你这个案子的。局长也参加了。现在,蒋震认定你跟周荣所在的‘青联帮’有勾结,他们认为,青联帮为了某些事先贿赂了你,由于你对这数目不满意,你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于是青联帮就派人想杀你,这才引发了昨天的事……”
“蒋震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岳程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摆明就是诬陷!”
“等等,头儿,还有呢。他们查到,周荣打款给你的那天,在银行柜台上接待他的人,就是关仲杰。他们查到了银行的监控录像。”
岳程一惊,他瞬间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么说,连关仲杰的死现在也跟我搭上了边?”他问道。
王凯神情紧张地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他怒道,“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这是栽赃陷害!”
“可是,他们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还发现关仲杰在被杀前,给你打过电话。”
“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王凯注视着他,眼中掠过一丝疑虑。
“头儿,你可能不记得了,他的确给你打过电话,就在他被杀的前三天,电话记录已经查到了,你跟他通话的时间是三分钟。”
岳程觉得匪夷所思。
“王凯,我从来没跟他通过电话。”
“头儿,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再好好想想。你们那天通话的时间是上午9点。”
“那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
“可是头儿,电话的通话记录……”王凯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蒋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跟昨天不同,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王凯,你怎么在这里?!”蒋震黑着脸道。
王凯一脸尴尬。
“我正好路过,来看看头儿。”
“没人告诉过你吗?从现在起,岳警官不方便跟任何人接触。”蒋震朝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那名下属立刻打开了门,王凯回头望了一眼岳程,欲言又止,“还不走?”蒋震道。王凯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了病房。
岳程见过这架势,通常,只有对有涉案嫌疑的警察,才会使用这种隔离政策。
“蔡警官,为什么我不能跟任何人接触?”他问道。
蒋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慢在病房里踱了五、六步,才停下来。
“岳警官,上个月的10号,周荣在诚信银行转了10万元人民币到你的工商银行卡上。”
“这是陷害!”
蒋震笑了笑,“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蔡警官,”他正色道,“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跟任何黑社会的人员有过瓜葛……”
“你能解释一下,”蒋震的声音盖过了他,“为什么周荣要向你的银行卡打10万元钱吗?”
“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银行卡上多了这笔钱。我都不记得上次我查询银行余额是什么时候了。蔡警官,我每天都很忙,我不是那种没事往银行跑的人。”
蒋震又笑了笑。
“岳警官,我们查过银行记录,就在那笔钱到达你账户后的第二天,你就查询过你的银行卡。”
岳程大惊,随即他就嚷了起来:“有人伪造了银行的查询记录!银行里一定有人跟他们有勾结!如果不是这样,就是青联帮的人控制了银行中的某个人。蔡警官,你应该马上去查那家银行,是谁负责银行的内部网络系统,谁有可能修改银行的交易和查询记录,谁就有作案嫌疑!”
蒋震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绕过他,踱着方步慢慢走到窗边。
“关仲杰的那件案子发生在A区。听说是你要求A区分局将这案子转到你手里的。能说说理由吗?”他望着窗外绿油油的医院草坪说道。
“他在被杀的当天来找过我,当时我正急着带一名嫌疑人去案发现场指认,所以根本没跟他说上什么话。他说他可能会遭遇不测,他留了张条子给我,说想跟我谈谈。他约我当晚10点半在A区小码头路15号后门见面,可是等我到了之后,他已经死了。”岳程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第一次看见关仲杰时的情景,关仲杰是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人,说话声音很轻,
“你,你是岳程,岳警官吗?”那天在警察局门口,他正带队出发,关仲杰迎面朝他走了过来。
“我们认识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对,哦,不,不完全认识……你是要出门?……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这个男人显出失望的神情,但很快,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给他,“岳警官,我,我有事要跟你说……”他神情慌乱而紧张,好像随时准备转身逃走,“有人,有人要杀我……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他的鼻尖在冒汗,声音断断续续的,“今晚,今晚,我,我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求你了,岳警官。”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岳程。
岳程觉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接过了纸条,他刚想开口问问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突然转身跑了。等他打开纸条,他发现那是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从照片上看,身份证上的人就是塞给他纸条的男人,他叫关仲杰。复印件的下方写着一句话:今晚10点半,小码头路15号后门。他本来不想去的,可是,但凡人都有好奇心,何况他想起关仲杰说的话,他担心真的有事发生,因而,虽然那天晚上下着雨,他还是说服自己出了门。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等他来到那条漆黑的小弄堂里时,迎接他的是关仲杰尚有余温的尸体。
这么说,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蒋震阴阴地一笑,说道。
“对。可以这么说。”岳程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不想跟对方争吵。“我到现场后,马上通知了A区警察局。这案子虽然发生在A区,可关仲杰最初联系的警察是我,所以,我就跟A区分局商量,把这件案子移交到我手里。”
“你跟关仲杰以前认识吗?”蒋震问道。
“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认识我。”
“在他找你之前,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没有。”
“可是,我们发现在他被杀的前三天,他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想你的好部下已经跟你说过了,”蒋震嘲讽地一笑,“你们的通话保持了三分钟。是他打给你的,他打的是你的手机。”
岳程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从来没跟他通过话。”
蒋震抬起头,正视他。
“我,不,认,识,他。”岳程再次重申。
“岳警官。我觉得你需要换个地方好好想想我刚才问你的问题。”蒋震冷冷道。
什么意思?他要把我当成嫌疑犯那样带回警局?
蒋震跟他带来的警察之一耳语了两句,那名警察开门走了出去。
“蔡警官……”他开口想再次争辩,却立刻被蒋震不耐烦地打断。
“岳程!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凭什么我要跟你回去!你什么意思?!”岳程也大声回敬。
“我们有线报,两个月前青联帮清理门户,杀了两个叛徒,其中一个还是女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震冷笑。
“跟你有没有关系?查了就知道了!岳程,他们为什么要打10万元到你的账户?他们会白白把钱交给一个凶杀科的警察吗?”蒋震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向他走近,一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住,“现在没人知道那两具尸体在哪里。我想你可能会知道。也许你就是用这件事要挟他们,他们才会慷慨地打钱到你的账户。也许这笔钱,你还嫌不够,于是你狮子大开口……”
“蒋震,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
蒋震充满厌恶地盯着他的脸。
门开了,他的跟班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听完汇报,蒋震的目光重新落到岳程的脸上。
“医生说,以你现在的情况出院没多大问题。当然,局里没有医院的条件好,但你放心,我们会为你准备充足的药物。”蒋震说完,朝他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那名警察拿着手铐走到岳程的面前,岳程心头一惊。他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成为嫌疑犯被戴上手铐,他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他问蒋震。
“我希望你合作一点。任何事,等到了局里,自然就会有分晓,不过当然,为了避嫌,我们会带你去F区分局。”
岳程想去拿自己的手机,他觉得该给局长打个电话,可那名拿手铐的警察却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
“喂!”他喊道。
“岳程,从现在起,你不能随便跟外界联系。”蒋震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真的把我当嫌疑犯?我是被诬陷的!”
蒋震鄙夷看着他冷笑。
“岳程,我不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的警察。你们都一样。只会说这句话!我是被诬陷的,我是冤枉的,可是最后呢?”
岳程盯着他的脸,“我要跟我们局长说话。”
“他今天去外地开会了!而且,我们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干涉此案的调查!岳程,你不太走运,最近正好碰上局里的风纪整顿,我们也许会拿你当典型。”
妈的!看来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他抬起头望着蒋震。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是被诬陷的!银行里有人串通了青联帮。而且这案子不一定是黑社会干的,我问你,那几个被抓到的人,你有没有审问过他们?”
蒋震笑了起来。
“昨天半夜,已经审过了,他们都说,你,岳程,岳警官跟他们老大有过节,所以他们的老大派他们来对付你。”
“他们的老大是谁?!他们是属于同一个黑帮社团的吗?”
“他们承认自己是青联帮的人。”
“这是他们自己的说法!你有没有调查过?他们有没有前科?他们彼此认识不认识?你查过他们的档案没有?你有没有找青联帮的人来证实过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