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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查的!你别忘了,那个随口说话的女人是你的未婚妻。”黎江说完,又问他的下属,“我让你去查她打的那个电话,你查了吗?”
“查过了,她打的是附近的王汉华私人医院。”
“神医?”沈异书大吃一惊。
“这个王汉华就是你们所谓的神医?”
“就是他。舒巧打电话过去找谁?”沈异书问。
“目前还没找到接电话的人。”
“你继续查这条线索。”黎江道,“不管她为什么打这个电话,她找的是谁,现在她丢下一具尸体不知所踪,这种行为,我只能暂时把她当成重大嫌疑人。”
沈异书正想接口,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便来到了走廊上。
短信是她的下属辛达发来的。
“头儿,已查明,舒巧确为言博中学同学。舒巧高二年级下学期辍学,直到16年11月,才由其父办理退学。辍学原因是,母亲意外身亡,精神崩溃,无法继续就学,辍学申请中有一份心理医生的评估报告。心理医生名叫陈一明,女性,目前在X市第一医院担任心理科副主任。案发后,她曾就此案写过博士论文。她的博士论文导师是李殊杨教授。”
如果我妈是陈医生的导师。那舒巧这个病人,有可能是陈一明转给我妈的。只能这么解释了。
第二条短信的内容是,“舒巧于16年10月在X市妇幼保健医院就诊,并作产检。胎儿情况良好。她于17年5月生下一个女孩。取名舒婷,后改名张婷,目前该女孩寄养在她表姐家,落户农村。舒巧并无任何家族病史。律师事务所最近一次体检显示她身体健康,一切正常。”
如果女孩是足月出生,那她就是16年7月至8月怀上的。
第三条短信的内容是,“周同被杀前在电话亭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X市某个家庭电话,机主是周正林,原在X市下属A区法医办公室工作,目前已经退休,现年64岁。”
周正林?周同最后那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周同这么急打电话,是想告诉他什么吗?
“立即查明周法医的地址,尽快拿到蚯蚓酒吧的监控录像,盘查周同被杀当日案发时段周围的所有可疑人物。”她发短信回复辛达。
接着,她回到了房间。
“你刚刚说,舒巧是首要嫌疑人。”她对黎江说。
“你还能找到同等级别的嫌疑人吗?”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她道。
黎江和谷平同时看住了她。
“谁?”
“这个人跟那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以主导审讯,让每个人按照他的想法交代所见所闻。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误导,我弟弟不会到死都认为我是凶手。这个人对双凤旅馆非常了解,他跟老板和老板娘关系匪浅。这个人对重要线索置若罔闻。我说的是那辆被丢弃的车。并且他可以在案发之后,随意进出案发现场,却不被人注意…你们应该知道我在说谁,你们可以去问一问,这个人在案发的时候,在哪里。”
“你是说王署长?!”黎江道。
她朝他笑笑。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黎江想了想,问道,“他之前说,你父母在旅馆里干着什么勾当,他是指什么?”
“我们这儿叫双凤旅馆。——你说呢?”
她假装没看见言博脸上的惊异。
“他那时候经常来。他跟这里的女人都很熟。你们应该让他认一认这女人到底是谁。如果这个女人死在这里,或许他能认得她。”
“是啊,如果是这样,王署长、女尸、舒巧三者也能联系起来了,”黎江点头承认,“但这也只能证明他跟女尸有关,不能证明他跟双凤旅馆灭门案有关。再说,如果他是凶手,他应该不会在旅馆附近开饭店吧?”
“也许他一直在等的不是我,而是这具尸体。那辆车为什么会被丢在那里,他跟我父亲去那块荒郊野岭干什么?有谁能证明,那天他去火车站办事?谁能证明那辆车真的坏了?有修车记录吗?好了,我就说这些,不能排除所有的可能…”
当我听了言博的叙述后,我打算听听舒巧的说法。
果然,每个故事都有不同的版本。舒巧毫不讳言,自己有个14岁的女儿,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言博。按照她的叙述,当年她在念高中的时候,本是个安分守己、不声不响的女孩,而言博,活泼开朗,跟她的性格正好形成鲜明的反差。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质吸引了这个男孩,他有一段时间一直跟在她身后,嘘寒问暖,殷勤地照顾她,跟她聊天,送她回家。有一次,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们在她的小屋发生了关系。说到这里,她开始抹眼泪。她说自己是被迫的,但她不想去报警,因为她爱他。她说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她的话前后矛盾,不过,我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揭穿她。
她接着说,当她意识到自己爱上言博后,她已经回绝了他,而他似乎也并不想挽回。“他好像觉得这样也挺好…”她呜咽着说。她说她在那之后懊悔万分,一心只想着他能回到自己身边。于是有一次,她把他骗到家里,本来说是把他送给她的东西还回去,但他们还是发生了关系。我知道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少年时期,不设防的性行为很容易造成后果,况且,舒巧承认自己特别选在了排卵期。她希望用一个孩子把男人拉回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承认直到现在,她仍在做同样的事。并且,她也知道这很低贱,然而,她说她现在不得不这样,因为那个孩子。
实际上,相比他们性交的次数,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性交的地点。
是在舒巧那暗无天日的小屋,还是在两百多公里远的鹿林镇?如果,舒巧从未在那里遭遇性侵犯,那她身上的那些奇怪的擦伤,又如何解释?案发后,她的供词漏洞百出,完全不符合逻辑,只有那些缺乏经验的心理医生和不负责任的警察才会深信不疑。
我很想知道,她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我决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6.两个嫌疑人
清晨八点,她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异书,异书…”那是言博的声音。昨晚他们深夜回到县宾馆后,她拒绝跟他同处一室,所以,他被迫跟谷平同住一个房间。真不知道昨晚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她披上衣服打开了门。言博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了。
“亲爱的,想不想知道今天的头条新闻?”言博兴高采烈地问她。
“什么新闻?”她用发绳随便把头发扎了起来。
“那个王署长现在成了第一嫌疑人。”
她一愣。
“真的吗?”
“今天一大早,那个姓黎的警察就给谷平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失踪人口档案里找到了那个女人,就是旅馆里的那具女尸。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你这么问,就等于告诉了我答案。她是妓女?”她转身走进盥洗室,打开了水龙头。
言博站在盥洗室门口看着她。
“还不止,她还是个小偷。”
“她真的那么缺钱吗?”
“她生前跟那个王署长有来往。那女的不是怀孕了吗?这八成就是王署长的动机。”言博说到这里,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确认他是凶手,那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我想好好洗个澡…”
“嘿,没有什么‘我们’,我们正在离婚,记得吗?”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我只记得你说你要做个负责任的父亲。再说,舒巧未必是凶手,也许,她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到时候,你怎么办?”
言博神情无奈地望着前方,“我会付孩子的抚养费。当年是她主动,要不然我不会跟她发生关系,”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脸上,“是的,是她勾引我的。”
“她当时可不是什么美女。你也不是帅哥。至少她认为,当时你们还是很相配的。”
言博没有搭腔。
她一边洗脸,一边问他:“你当时爱她吗?”
“当然不爱。就像你说的,她不是什么美女。而且,我跟她都没说过几句话。当然,我比别的男生可能对她要好一点。别的男生给她取外号,我从来没有。我对她还是很尊重的。”
“虽然你不爱她,可你还是跟她谈恋爱,对不对?”
言博笑了起来,“根本没有恋爱这回事。不是说,你跟某人发生了关系,就表明你在跟某人恋爱。”
“可对大部分女人来说,爱和性是一体的。有爱才会有性。”
“是啊,我就是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你的脑子里只有性,你一定记得你们发生过几次关系。”
“就一次。”言博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她只是个吃醋的前妻。
“在哪里?”
“在她家…”他含糊其辞。
“什么时候?”
“亲爱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啊…”
“本来我才没兴趣打听这些。”她道,“可是,你知道吗?她是17年5月生的孩子,那就意味着,她很可能是16年8月怀上的孩子。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的父亲很可能是凶手。”
她走出盥洗室开始穿鞋。
言博则怔怔地看着她。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道。
“谷平在哪里?”她问道。
言博朝后面指了指,“去饭厅吃饭了。”
说话间,她看见谷平已经朝她走来。
“嘿,我听说了王署长的事。”她道。
“是啊,黎江的效率真高。他已经带人去了。听说那个女人过去被王署长抓过,后来又把她放了,他们就是这么扯上关系的。不过,这个女人的死跟旅馆灭门案也许没有关系。——你今天有什么打算?”谷平问她。
“我到处转转。你呢?”
谷平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这是黎江给我的日程表。今天上午去双凤旅馆继续勘察现场,下午按约定去岑海的坟上。”接着他低头发短信。
紧接着,她的手机响起接收短信的声音。
“谷平,你给我发了短信?!”她打开手机,那是一个地址。
“县警署的地址。门口有两部小巴,你让他们送你过去。你可以亲自去看看审讯的过程。也许他会说出不少好东西。”
“你觉得,会不会是王署长冷冻了尸体?”她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
“很难说。但我觉得他没有必要留着她。他比较像那个最初把她埋在泥里的人。而且我说了,这女人的死可能跟旅馆灭门案没什么关系。他好像也没杀人动机。钱物都在。”
“当然有。”她本来不想说的,但事已至此,她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他亲昵地叫我妈阿云。我认为他们有关系。虽然我没亲眼看到过。但他经常趁我父亲不在的时候过来。我出走的那天晚上,我父亲出门了,他去县城看朋友,他们有时候会打牌,所以,他每次出门,回来都很晚。我不知道王署长那天有没有光临旅馆,但如果他来的话,他会在十点半左右到。我妈会给她开门,然后他在十二点左右离开。而我父亲会在凌晨三四点回到家。——我之所以选在那个时间离家出走,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父亲那天不在。可是他却死在厨房里,他一定是提早回来了。”
“你是说,他也许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东西。”谷平道。
言博抱起胳臂,嘲讽道:“真没想到,这么个又脏又穷的糟老头,居然还这么…风流。为什么他这么吃香?”
“15年前,他可没现在那么丑。而且,他算是这里的一霸,什么都能搞定。”
谷平说得不错。县宾馆门口果然停了两部小巴。宾馆离县警署不过5分钟的车程。等她和言博一起赶到县警署的时候,王署长的审讯才刚刚开始几分钟。
透过玻璃幕墙,她看见黎江和陆署长正襟危坐,而他们对面的王署长则像一摊烂泥般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这让她由不得想起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老岑,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老岑,你今天不喝完这杯别想走!”“喂,小丫头,今年几岁了?!”他说话时,嘴角总是叼根烟,不知道多少次,她有种想用小扫把打掉那根烟头的冲动。
“你认识死者吗?”黎江把照片推到王署长的面前。
王署长看也不看那张照片,垂着眼睛不说话。
“是你说,还是要我说?”黎江漠然地注视着他。
王署长仍不开口。
“好吧,我来说,死者王飞燕生前是个惯偷,曾经被你抓过,后来又被你放了。从那以后,你们开始交往。你还承诺死者要跟她结婚,这是16年6月,她失踪前两个月拍的照。”黎江又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你不说话不代表这不是实情。你也曾是警务人员,你应该知道,如果铁证如山的话,不需要你的口供也能起诉你。”
王署长不自在地把身子转向另一边。
“老王,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非说那车不是线索,原来你自己…哼!”陆署长冷笑着,打开了一包烟。
王署长斜睨了他一眼,“这车跟那晚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不是线索!你这是胡搅蛮缠!”他低声喝道。
“妈的,你到现在还在忽悠我!”陆署长猛捶了一下桌子,随后用手指着王署长的脸,“你隐瞒重大线索,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你故意把嫌疑引向那小丫头,也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老王啊老王,我没想到你是这么阴险的人!”
“妈的!”王署长猛地直起身子,“我跟那女人的关系,跟那天旅馆的灭门案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她是自杀的!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非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就因为那个丫头是警察!她自己想撇清关系!阴险?谁更阴险?!”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尖得像个女人。
陆署长冷笑一声,不说话。
“老王,你说王飞燕是自杀的?”黎江道。
王署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具体时间。”
“8月1日。对,就是8月1日,她喝的农药。原因很简单,我要跟她分手,她不愿意,她说她怀孕了!这是她的问题!我们一开始说好,大家只是玩玩的!谁知道她来这么一手!这不是讹我吗?她突然要跟我结婚!我当然不答应!我老婆也不能答应!”
陆署长耸肩笑道,“呵呵,现在想到你老婆啦!你脱裤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
“你少废话!我告诉你,她是自愿的,后来她死,也是她自杀!这是她自作自受!她自己去外面买了农药,一股脑倒进喉咙!我跟她在双凤旅馆的客房见面,我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喝完农药,正在那儿抽抽,没多久就死了。我没办法,只好找岑海帮忙!那天我也是焦头烂额!你们以为我希望她死?”
“你找岑海帮什么忙?”黎江问。
“得找人帮我把她埋了。”
“也就是让他帮忙处理尸体?”
王署长点了点头。
“我们开车把她送到…”他痛苦地拍着脑袋,低头想了一阵,“就是你们发现车的地方,距离火车站一公里的地方,那地方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平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们就把她埋在那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岑海和王飞燕都死了,死无对证!你说什么都行!”陆署长道。
“你们可以去查啊。她是在加油站附近的农科站买的农药!是她自己去买的!我本来是想让她把孩子打了,拿钱走人的!我愿意出钱!”
“可要是她不愿意呢?”
王署长被问住了,低头不说话。
“先别管这个王飞燕,我问你,8月4日,为什么那车会在那个地方?就是你们埋尸体的地方?”陆署长加重语气问道。
王署长低头看着地板,“说了你们也不信!”
“你说说看。”陆署长道。
“8月2日晚上,岑海叫我去了一次,说是有要紧事找我。我去了之后,他告诉我,那天他开车路过那地方,发现那地方不对劲,土被人刨过了。于是,第二天下午,我就跟他一起去看了一次,结果,那地方果然被人刨过了,尸体也不见了。”
“你们埋尸体的时候有人看见你们吗?”黎江问。
“我是没看见谁。就是在旅馆,有个女人看见我们扶着她出去。你可别问我是什么人,我早忘了,就是一个人影闪过…”
“你们埋尸体的时候,有车子或者人经过吗?”
“有啊,可我们用车挡着…应该没人看见。”他说得很不确定。
陆署长呵呵笑起来。
王署长气愤地瞪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不管了,事实就是这样,随你信不信!”
她给黎江发了条短信,黎江看了她的短信后,问道:“说说你跟岑海妻子的关系。”
听见这个问题,陆署长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他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笑。
“有你的,老王,真有你的,”他向老王竖起大拇指,“什么都有你的份哈。我真佩服你,不过,我告诉你,你偷了多少,到时候你就得还出来多少,这叫因果报应!懂吗?你也配当警察!你个王八蛋!”陆署长忽然将烟头朝王署长的脸上弹去,后者头一偏,侥幸逃了,不过看得出来,他受惊不小。
黎江拍拍陆署长的肩,意思是让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后者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后,又给自己点起一支烟。
“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她那是在贿赂我!”王署长大声为自己争辩。
陆署长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他,不说话。
“她就是在贿赂我。我们只是逢场作戏!”
“案发那天,你去过旅馆吗?”
“白天没去过。那天下午岑海开车到我那儿去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了那地方。”
“晚上呢?”
“有人报警后我才去。”
“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察?”
王署长紧张地点头,“是,我是第一个,但别的人很快就到了。”
“你当时都看见什么?说说那时候的情形。”
“我都写在那里了…”他指指黎江桌前的档案。
“我现在想听你说。你写东西,你也知道,有很多水分。”黎江道。等王署长要开口时,他又提醒道,“老王,你最好认真回忆当时的情形,老老实实都说出来,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妙。”
这几句话说得王署长面如土色,“可…可我没什么好说的啊。”他喃喃道。
“你好好想想。”
“我,我到的时候,大概是…”
“几点?”
“十一点左右。报警电话大概是十点四十分打的,值班的小王打电话给我,我就从家赶到了旅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那天我骑了摩托车。”
“接着说。”
“我到的时候,旅馆外面的院门开着,旅馆的门也大开着,一个女孩,就是那个老妈被杀的女孩,她姓…”
“舒巧。”
“对对,就叫这名字。她就坐在旅馆门外的台阶上,她说是她报的警,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跟她多说,就进门了。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就躺在走廊上,已经死了。”
“然后呢?”
“我马上就去了岑海的房间。阿云,就是岑海的妻子,在她自己的房间…她也死了。”
“你动过尸体吗?”
“我,我把她翻过来,她的前胸有两个血窟窿。”
“好,往下说。”
“我到一楼去查了一下,一楼共有5具尸体。我就没敢再上二楼了,因为二楼有响动…”他发现面前的两人都鄙夷地看着他,立刻大声道,“我怎么知道凶手是不是还在上面?我才一个人!谁知道对方有几个人?”
“但也可能有人还活着。”黎江冷冰冰地说。
王署长撇撇嘴。“后来,我就退了出去。我在院子里等着其他人,我跟那个女孩,舒巧,也聊了两句。可她说不清楚,一直在哭,整个人看起来像要昏倒一样,有点神志不清。她说她妈死了。她被人打昏了,醒来才发现人都死了。”
沈异书又给黎江发了一条短信。黎江看了她的短信后,问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住在几号房?”
“我没问。当时那种情况怎么还能想到问这个?我也吓傻了。”
“那后来有没有问过?”
“她说她不记得了。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后来找了心理医生来,才问出了一些。”
她连自己住哪间房都忘了?还是她故意隐瞒?这跟那本失踪的旅客登记簿有关系吗?
“好,现在来说说那辆车。”黎江接着问。
“我说了,出事那天下午,我跟岑海开车去那里后,我就丢下车子去了火车站。岑海留在那里负责看车。我在火车站找了个修车铺,然后,我就跟着修车铺的老板一起开车到那里。”说到这里,他弯下身子,拍着桌子道,“——车,真,的,坏,了!”
“那车修好了没有?”
“修好了。可他没直接回家。那天他约了朋友在外面打牌,他就开车去县里了。”
“那你呢?”
“我自己回家了。”
“既然如此,那车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王署长抓抓脑袋,“我真的不知道。”
“是你把车开过去的吗?”
“我没有!我干吗要把车开到那里?”
“那你为什么要压下这条线索?说!”陆署长拍了一下桌子。
“我觉得那辆车跟旅馆的案子没关系。”
“妈的,你还敢说这句话!”眼看着陆署长又要发怒,黎江忙按住他。
“他一定是不想让人注意那个地点。”
王署长不吭声。
“是这样吗?”黎江神情严肃地问。
王署长这才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人注意这条线索,一定会问,那车为什么会停在那里。接着就有人会把那件案子跟那个地方扯上关系,然后他们会彻底查那个地方。那女人曾经被埋在那里,难免会留下些什么,我怕最后查来查去会查到她。她家里人来问,我说她偷了东西后逃到南方去了,因为那一阵,这附近正好发生了几起盗窃案…”
“你们发现尸体不见后,打算怎么做?”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跟岑海本来约定第二天找个时间好好商量一下。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出来谁会去偷尸体。”
“死者有要好的朋友吗?”
王署长摇摇头,“她向来独来独往。其实她家里条件不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偷东西,她说这是她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不偷点什么,她就不舒服。”
黎江站起身。
“好了。老王,你得在这里待上几天。”他道。
“喂,难道你们真的怀疑我跟这灭门案有关?我跟这个案子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他心急火燎地大声辩驳,“是,岑海不在的时候,我承认我去过几次,但那天岑海是下午去打牌的,我担心他会很早回来,所以就没去。至于那女人,她千真万确是自杀的。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连跟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我也是有法律意识的。我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