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卓云!?”她重复他话。
“你是不是?”
“我怎么会是卓云?!”
“这是警察说的,他有卓云的档案,就是你!”
“你说什么!!”她惊呆了,继而她眼睛里泪光一闪,隔了好久才说:“我从小就是林信文,一直就是。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是林信文。钟先生,我不是你,我不会在那么重要的事情上撒谎,你可以潇洒地游戏人间,我不行,我没那种说谎话又不脸红的本事。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我自己,我爸妈也认识我!”说完这些,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吵起架来啦?”周慧敏在旁边讶异地说。
“就是啊。我还等着听口诀呢。Steven,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倪震朝钟大林使了个眼色,钟大林知道倪震是要他哄她。其实看见她哭,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说话太生硬,也后悔自己没有给她百分百的信任。
“口诀我不记得了。”小林赌气说着,就要去拉客舱的门。
钟大林连忙上前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想被抓是不是?”
“你管不着!”她一边用肮脏的袖子抹着眼泪,一边狠狠甩掉他的手。
钟大林立刻又抓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他好声好气地说:
“Mandy,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被前面那个警察唬住了,他说他有你的档案,他说你是卓云,还说你犯过纵火案,我想到你那么怕火……”
“跟你说我以前差点被火烧死……!”她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恶声恶气地打断他,忽然,她又抬起了头,眼睛望着前方,“等等,我好像……”
“她想起了什么?”倪震轻声问钟大林。
“嘘!”他禁止倪震插嘴。
“我好像差点被火烧死就是在船上,但是我记不太清楚了,时间太久了,那时我才8岁。”小林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是你却记得那句口诀。”倪震道。
“那个口诀我一直做梦梦见的。当时我爸是用唱歌的方法把那个口诀唱出来的,所以印象特别深。但我之所以会一直记得,是因为我后来才发现,那曲调居然跟我们广播体操的背景音乐一模一样。我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听到那个曲调,所以就等于每天复习一遍,想忘也忘不掉。”小林解释道。
“你爸居然把幽灵船的暗道口诀跟广播体操揉合在一起,真够有创意的。他不会是故意想让你记住,才这么教你的吧?”倪震歪头斜睨小林。
“那我不知道,我爸从来没提过幽灵船的事,他只是叫我不要忘记,他说也许以后会用得着。”
“我好想见你爸。”钟大林道。
“哼,我爸才不会见你。骗子!”小林横了他一眼,还余怒未消。
周慧敏给小林递上一包湿纸巾。
“先别说了,快擦擦脸吧。”
“谢谢。”小林满脸羞愧地接过周慧敏手里的纸巾。
钟大林决定给小林一点信心,于是他搂住小林的肩膀,对倪震说:“Joe,我的小林跟你的Vivian一样,是美女兼才女。”
“别胡说!她才是画家,我只是涂鸦,她比我强得多,根本不能比啦。”小林表情认真地反驳道。
“别这么说,小林,其实什么外表啊,才气啊,这些都不重要,真的喜欢你,才不会在乎这些。”周慧敏笑着递给她一张湿纸巾。
小林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低声道:“你这么美,当然可以这么说。”
“小林,你再说下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花瓶了。”周慧敏开朗地笑起来。
钟大林看见小林抬眼看了看周慧敏,终于展颜一笑。
“当花瓶也得要有条件啊,我还没那条件呢。唉,算啦,天生的。”她叹了口气,又耸耸肩,“其实我妈妈长得很美,可惜我没继承她的优点。我跟她长得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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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更新完毕。蔷薇文一完,我就回来。
估计在2月初恢复更新
小林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低声道:“你这么美,当然可以这么说。”
“小林,你再说下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花瓶了。”周慧敏开朗地笑起来。
钟大林看见小林抬眼看了看周慧敏,终于展颜一笑。
“当花瓶也得要有条件啊,我还没那条件呢。唉,算啦,天生的。”她叹了口气,又耸耸肩,“其实我妈妈长得很美,可惜我没继承她的优点。我跟她长得不像。”
几个人正说话间,船舱外响起一阵汽笛的鸣叫声。
“什么声音?”周慧敏紧张起来。
“又发生了什么事?”倪震低声道。
话音刚落,就有人砰砰敲门。
钟大林立即把小林拉到桌子底下,看着小林在倪震的双腿下面藏好,钟大林才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神情略显呆滞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深蓝色外套,戴眼镜,头上顶着一堆乱草般的卷发。
“你是谁?”钟大林问。
那人没回答他的提问,眼镜片后的两个黑眼珠在房间里溜了一圈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到大堂集中。”
“到大堂集中?为什么?”钟大林一边问,一边打量眼前这个人,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警方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那人道。
“公布什么事件?”
“杀人事件。”那人好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很无聊,皱起了眉头。
“已经可以公布调查结果了?”钟大林想,这可真够快的。
“对。”
“好快。”
“现在没办法对尸体进行解剖或对现场进行痕迹分析,设备不够、人手也不够,所以只能作个简单的初步判断。”那个人漠然的注视着前方,又把目光收回来对准钟大林,“这不用费多少时间。”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却又颇具权威。
“请问你是……警察吗?”钟大林终于开口问道。他已经想起,这个人好像就是跟赵城一起上船的法医。虽然这人的长相颇有特色,但因为跟他主要交流的人是探长赵城,所以之前他并没有对此人多加留意。
“我是法医助理。”那人阴沉沉地回答。
那就是比法医低一级。
“怎么称呼?”钟大林问道。
“谷平。稻谷的谷,平安的平。”说到这里,谷平忽然不耐烦起来,他声音尖锐地大声说,“请尽快到大堂报道,每个人都必须去大堂。”
“就算听新闻发布会,也不需要我们都去吧?你看,倪先生刚刚受了伤……”钟大林回头看了一眼倪震,其实他是在看小林,此时她整个人都躲在桌子底下,他只能看见她的鞋。——如果他们都离开这间船舱,她怎么办?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应该尽可能跟大家在一起。”谷平冷冰冰地说。
“可是,倪先生的伤需要……”
“请听从我们的安排。”谷平打断了他的话,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在告诉钟大林,这个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你们除了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外,是不是还想以此为借口搜查每个船舱?”钟大林的口气生硬起来。
“还包括你们每个人的行李。”
“这好像不合法吧!”
“没有什么合法不合法的。人命最大。”谷平面无表情地说,接着,他又咧嘴一笑,耸了耸肩,“我只负责传话,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跟赵探长说。不过……”他突然朝身后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压低嗓门说,“如果你想帮谁的话,请三思而后行。”
钟大林本想不等谷平说完就把门关上,但最后那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谷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难道,他认识小林?!他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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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钟大林观察着谷平脸上的表情,谨慎地说。
谷平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咧嘴一笑。
“法医也看漫画。”
“你看过她的漫画?”钟大林立刻问。
“如果看见她,请告诉她,《魔法小奇兵》是我的最爱。”谷平又朝身后瞄了一眼,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漫画来,“它是我的床头读物。”
钟大林一眼就认出那个封面。他知道《魔法小奇兵》是小林在《嘿秋小事记》之前的一本漫画,卖得并不算好。
谷平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漫画塞进了口袋。
“离开前,请带好你们的行李。今晚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但你们不会住在这里了,会换房间的。”他用通风报信的口吻低声对钟大林说。
那意思,是不是在提醒他,不要把小林留在船舱里?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会尽快过去。”钟大林说道,看见谷平准备离开,他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你干什么?”谷平回头瞅了他一眼,很快挣脱了他。
“你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不跟你的探长说明白?”钟大林急急地问。
“我说的,我分析的,都只能被用于参考,先生,这就是法医和法医助理的区别。如果你要问我法医都去了哪里,他们都派去爆炸案现场了,就在几分钟前,一枚炸弹在A区超市的男女厕所同时爆炸,炸死了三个人。”
“你是不是法医我不在乎,但你认识林信文,你应该告诉你的探长她就是林信文。”
谷平像白痴一样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已经跟探长说过了,但他让我好好看尸体。老兄,其实我能证明什么?我只看过书里的照片和电视上的采访,只知道作者叫林信文,但我不知道她写书的时候,有没有用真名。而且,喜欢一个人,没必要在乎她是不是林信文嘛。她是卓云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会画漫画?我还不是一样喜欢她的漫画?……”
钟大林打断了他的唠叨,问道:
“可是,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喜欢的作者被冤枉吗?”
谷平摇摇头。
“我当然不想,但我相信她能脱险的。我看过《魔法小奇兵》,我对她有信心。”谷平拍拍他放漫画集的口袋说。。
怪不得你只能当法医助理呢!钟大林哑口无言地看着谷平,很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请在三分钟之内到大堂报到。”谷平见钟大林不说话,朝他龇牙一笑,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
“请在三分钟之内到大堂报到。”谷平见钟大林不说话,朝他龇牙一笑,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
钟大林立刻重重关上了门。
“他算哪根葱啊?”他对倪震咆哮。
“你老婆有粉丝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且他还是个法医。”倪震朝他作了个鬼脸,又一本正经地说,“这对我们了解案情很有帮助,我看要不要让她跟法医先生沟通一下?刺探一些情报回来?”
“美人计?我觉得Vivian出马更合适吧。”钟大林反唇相讥。
这时,小林从倪震的桌子下面爬了出来。钟大林看见她嘴角含笑,就知道她已经听见了刚刚他跟那个法医助理的对话。《魔法小奇兵》是她的得意之作,有人喜欢,她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想,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像接受采访那样,叽叽喳喳跟他掰出一大堆她画“小奇兵”时的想法。
“你们两个别吵了,还是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吧。”他听到周慧敏在说话。
“如果他们要搜查的话,她最好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阿V,你有没有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否则这样出去太显眼了。”倪震看着小林身上的衣服说。
周慧敏打量了一下小林的身材,评价道:“嗯,胖瘦跟我差不多。”说完,她蹲下身子,打开地上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件黑色薄棉衣来,递给小林,“试试看吧。”
小林既胆怯又兴奋地接过衣服,咬咬嘴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钟大林。
“快换上,Mandy。”他敦促道,又转头对周慧敏说了声“谢谢”。
“Steven,大家老朋友了,别跟我客气。”周慧敏笑着说,一边帮小林脱下外衣,套上棉衣。
“哇!正好,还有帽子呢。”小林兴高采烈地把棉衣的连体帽戴在头上。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阿V的助理。”倪震端详着小林的新装扮说道。
“嗯嗯,好。”小林心不在焉地答道,她现在只顾好奇地低头打量自己的新衣服。
钟大林把她脱下的绿色大衣揉成了一团。
“你打算把它怎么办?”倪震问他。
“丢海里。总不能丢在这里。”
“为什么不把这件衣服交给刚刚那个热心读者?”倪震道。
“交给他也没用,这里没有设备作检验……”钟大林说着回头问小林,“你准备好了吗?”
“我好了。”她道。
他又把目光转向倪震。
“我没问题。”倪震站起了身。
钟大林打开了舱门,在开门的一刹那,他心里又把倪震刚刚的那句话在心里回了一遍,“为什么不把这件衣服交给刚刚那个法医?”对啊,为什么不?也许这个古怪的家伙真的能从中查出什么来呢?
“可是他只不过是个法医助理,又没有设备……”他走出舱门时,对倪震说。
“他那么喜欢Mandy的漫画,我相信他会很有兴趣研究这件衣服。或者,我们这样吧……”倪震突然站定了,继而露出狡黠的微笑,“就把它丢在船舱里,静观其变。法医如果真的视Mandy为偶像,他应该知道那是谁的衣服,会拿去分析研究,还会把结果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以此试探他到底是敌是友,你说呢?”
有道理。
钟大林把那件绿色外套又丢回到了船舱的沙发上。
“我得提醒你。”关上舱门的时候,他对倪震说,“他只不过是个法医助理。”
倪震微微一笑,低声道:
“Steven,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Mandy在船上,他很兴奋。”
7.头号嫌疑人
当倪震走进玛丽亚号的大堂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众多惶惶不安的媒体记者。他和周慧敏的出现,照例迎来一片闪光灯。他听到有人在问他,“知道是谁袭击你的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是你过去的女友?”“这件事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你的父母?”——他知道,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这些问题还会被反复提及,即便他现在不答,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所以保持沉默又何妨?
况且,他现在真的有点累,他肩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关节酸痛则似乎在提醒他,他可能在发烧,而长年在电脑前工作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坐不了多久就会感到浑身不舒服,他觉得他真该休息了,他很想念家里的床。
“倪先生,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知道章咪的近况吗?”……
他没理会那些问题,握住周慧敏的手,把她牵到大堂的左边。她的手有点凉,他没有回头看她,也能猜到此刻她的心情,他知道她很担忧,又有点责怪他,她从来就反对开这个派对。
“好玩?有什么好玩的?得罪人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在他发请柬前,她曾竭力反对。
但他心意已决,谁也拦不了他,这一点她也明白,所以她只是反对,却未加阻止,甚至到最后还参与其中。本来派对地点设在杜嘉祥的别墅,后来改在这艘船上就是她的主意。
当时,有人在杜嘉祥的别墅留下一个含有威胁意味的背包——里面放有两把手枪和他的照片,她惊恐万分,竭力劝他改地点,虽然他觉得那个所谓的威胁背包只是某个好事之徒的蹩脚玩笑,而且他也未必喜欢船,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对一个陪伴你20年的人,多多少少得给予尊重,有退有进,关系才能长久。更何况,现在,他深深体悟到她的明智,他想,假如当初听她的话,这时候他可能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书,他不会受伤,更不用费神去考虑这一大堆烦人的问题。
其实,他现在很后悔举办这个派对,但当公众人物的坏处就是,即使你做了什么傻事,真的很后悔,也不能表现出来。这场戏再烂,你也要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因为这是你的舞台,别人不给你捧场,你就得自己来。
“嗨。Joe,好点了吗?”一个朋友迎了上来。
“马马虎虎。”他道,拉着她,找了空位坐下。他们所在的贵宾席和媒体所处的位置之间隔着一排椅子,这显然是故意安排好的。
“你脸色不好。”她悄声在他耳边说。
“没什么。”他笑笑,一抬头瞥见她担忧的眼神,他忽然很想跟她几句情话。有时候,说一句“你美得像天边的云”之类的话,并不代表任何意义,他只是想松弛一下。说句好听的,别人听得舒服,他自己也舒心。
“怎么啦?”她发现他在看自己。
他凑到她耳边,用诉说情话的音调对她说:“没—什-么。”
她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又笑了。
这时,宾客们已经陆续到齐,他瞥见钟大林跟小林两人一起坐到了他们的后面。小林已经摘下了帽子,她看上去惊惶不安,钟大林在小声跟她说着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尽办法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她一直在偷偷寻找警察的踪迹,一看见赵城出现在大堂门口,赶紧低下了头。
她这副鬼祟的模样,让他禁不住想笑。其实,他很想告诉钟大林,他第一次看见小林,并不是在这条船上,而是在一家卡拉ok的走廊里。
一年前的某一天,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卡拉ok唱歌。当时他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便借口上厕所,想到外面去透透气,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小林从他旁边的一间包房走出来。没走几步,另一个女子忽然从走廊尽头冒出来,追了上去。
“Mandy,Mandy。”另外那个女孩好像就是这么叫她的。
她站住了,回头一看,几乎惊叫起来。
“啊,是你!”
后来回想起来,这句问候语,惊讶多过惊喜。
他越过她们朝厕所走去。他听见那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说:
“啊,真的是你!我刚刚就看见你了”
“毕业后,我们多少年没见啦!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小林也发出一声惊叹。
“Mandy,你一点都没变。”
“啊,你变了,变得更漂亮了。”
听见这句,他禁不住想回头看看,纯粹是出于好奇。但他看见的是一个衣着时髦,头发高高盘起的女孩在连连跺脚。
“哦,Mandy!看见你真的是太好了!”她欢呼着,冲过去给了小林一个热烈的拥抱。
“你也是。太好了!”小林笑逐颜开地坦然迎接了这个拥抱。
真的不能算漂亮,两个都是。
他兴趣索然,便决定把她们抛在脑后,先去厕所缓解一下内部压力,然后再到门口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就在他转身走进厕所的一霎那,他透过厕所门边的镜子,蓦然看见刚才那个跺脚的时髦女孩把手伸进了小林的挎包,他心里一惊,正好他所站的地方,有一个木格子屏风,他立刻走到了屏风的后面,他可以肯定自己所站的位置,不会被她们发现。这时,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他心里满是疑惑,不断在问,“她在干什么?跟老同学开玩笑?还是偷东西?难道相逢的喜悦都是假的?”
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站定后没多久,他就看见那个女孩从小林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小钱包并迅速朝身后丢去,动作之快令他乍舌。虽然他没看清整个过程,但他预计这女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后背包。他心里又焦急又犹豫,他很想提醒一下这个叫Mandy的女孩,但又不知道管这件闲事是否明智。归根结底,他是来这里玩的,不想惹麻烦。可是……碰见这种事坐视不理,他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Mandy还在发傻。
“啊,中学毕业后,我们有6年没见了吧?她们都好吗?”Mandy热情洋溢地问。
“嗯嗯,是啊,6年,很久了。”活干完了,时髦女孩显然没刚才那么热情了,他看出她已经准备走人了。
但Mandy似乎毫无察觉。
“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吧,你现在在哪里工作?”Mandy问道,还没等对方回答,她就跳着再度拥抱了那个小偷同学,兴奋地叫道,“啊啊啊,真的太好了,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
时髦女孩看了下手表。
“Mandy,见到你我也好高兴,但是你看,我还有事。”
“你要走了?”Mandy终于放开了她。
“是的,我有事……,要不,你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我再打电话给你?”
“你真的要走了?”Mandy问她。
“真的,时间来不及了。”时髦女孩回头朝走廊外面扫了一眼,一副要去赶飞机的紧急模样。
“哦。”Mandy点点头,接下去,她说了一句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话,“那你先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吧?”她道。
时髦女孩显然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她盯着眼前的老同学,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却在木格子后面为剧情的峰回路转暗暗叫好。现在,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
“你干吗不看看自己的包?”Mandy提醒她。
那个女同学如梦方醒,她气急败坏地翻开自己的包,顿时面如土色。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她恶狠狠地说。
Mandy笑嘻嘻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抖出两个钱包来,她把自己的那个钱包放回挎包,一边对呆若木鸡的老同学说:“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小学魔术的,手比你快多了。如果慢了,我爸会用筷子打我呢。”
此时,他真想看看说这番话的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惜她背对着他。
“还给我!”时髦女孩低喉道。
“我知道你爸是贼王,从没被人抓住过,但那又怎么样?我爸还是魔术王呢。我的手比你快!不要以为你没偷过我,我就对你没防备,你的事我都知道。”
那个叫张晴的女孩听到这句立刻变了脸色。
“原来我6年前干的那些都是你给我捣的乱!我还以为你一直傻乎乎的,原来是装傻!”她再度跺脚,脸上现出恍然大悟和懊恼万分的神情。
“对,是我干的。你偷了,我再把它偷回来,怎么样?”
“我跟你有仇吗?”
“小邱的钱是给妈妈看病的,你好意思拿吗?你的良心是不是掉进下水道了?你爸不是贼王吗?王就得有王的风范,盗亦有道这话听过吗?”
时髦女孩冷笑一声。
“干什么都得出效益!我爸前年已经退休了,他赚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可是你爸呢,还得为生计奔波。”
“张晴,尽管你染了头发,比过去漂亮了,但你的本质却一点都没变。贼就贼吧,还引以为荣,真是的是非颠倒,恬不知耻。”
听到这里,他快笑了,他感谢老友灌他的那三杯酒,居然能让他在这间卡拉ok的走廊里目睹一场小女孩版的华山论剑。只可惜,他还没看清Mandy的长相。
“废话少说,把我的钱包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张晴威胁道。
Mandy格格笑了。
“真是贼喊捉贼。别急,会还给你的。”她一转身奔到男盥洗室门口,将张晴的钱包朝里面一扔。
一个男人的声音立刻从厕所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