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妻是个变性人,原本是个男人。”
这句话让在座的另外三个人同时把目光对准了钟大林。
“什么?”苗小红道。
“哦,大林。”小林叹息道。
“男人?”林月山则充满怀疑。
钟大林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她变性后当了模特,非常漂亮,我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然后很快就结了婚,结婚后我才发现她原来曾经是男人——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这是事实,”倪震道,“如果不是法医发现她是个变性人,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完全可以立刻就跟她离婚。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苗小红问钟大林。
“我提过,她不同意,还威胁我如果离婚,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过去的事,我也是在跟她,嗯,有了婚姻关系后,才发现的。她让我给他五年时间,如果五年后,我仍然不能接受她,她就跟我离婚。我跟Mandy认识的时候,时限差不多已经快到了,所以我想,不用跟Mandy说,只要偷偷跟她离婚就行了。”钟大林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曾经跟一个变性人结婚,我想保守这个秘密,另外,我也不想让Mandy有任何心理阴影。其实,自从发现她是男人后,我就没再跟她有任何关系,我承认,在Mandy之前,我也有过不少女朋友,因为我急于想摆脱我这个所谓的妻子,但自从认识Mandy后,我就没再对别的女人动心过。”
苗小红回头看看自己的丈夫。
“这可真是没想到。”她道。
“我也没想到。”林月山神情严肃地说。
小林则伸手过来,拉了拉钟大林的衣服。
“你应该跟我说的,你应该跟我说的。”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两遍。她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他曾经被人狠狠殴打过,她正在他脸上寻找过去的伤痕。
“你刚刚说,法医发现了她是个变性人,法医怎么会检查她的身体?难道她已经……”林月山装作没看见女儿的手已经被钟大林握在了手中,他问倪震。
倪震微微一笑。
“她已经死了。”接着,他又马上补充道,“但她的尸体不见了,法医认为她可能是假死。而Steven则觉得,尸体可能是被盗走了。”

“尸体被盗?谁会偷一具尸体?”林月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Steven认为盗走陈影的尸体,是为了让陈影代替Mandy成为杀人凶嫌。”倪震道。
“可是,他能把尸体放在哪里?”林月山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说道,“除非是对这条船很熟悉的人。他知道在哪里可以藏东西。”他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他又道,“但是,既然法医说她是假死,应该也有道理。”
“Steven不相信那个法医,老实说,我也有点怀疑。”倪震说到这里,正好看见赵城和谷平一前一后一起走了进来,他朝他们一努嘴道,“瞧,那个头发乱蓬蓬戴眼镜的就是法医。其实他还不是法医,他是个法医助理。”
林月山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谷平,笑道:
“这家伙长得不错啊,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小林插嘴道:
“爸,我要告诉你们,其实谷平以前曾经是首席法医。赵探长跟我说过他的事,你们别小看他,他很厉害的。”
“真的吗?”钟大林皱了下眉头,“那他就更不应该发生判断失误了。”
“我想,可能他有心理阴影吧。这事说来话长了。”小林嘀咕道。
倪震却觉得豁然开朗,怪不得警方派了大队人马来,唯独法医,只派了个助理来,原来,首席法医已经在船上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犯了什么事被降了那么多级。
赵城和谷平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先生。我们聊几句。”一见面,赵城就简短地说。
“请说。”林月山道,但他的脸却转向谷平。
原来谷平正看着小林。
“听说你要下船了。”他道。
“是的。”小林道。
“那,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谷平有点急促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本《魔法小奇兵》,他好像担心小林不肯给他签名似的,又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到你。所以……”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我又不是名画家,怎么还让我签名呀。”小林有点不好意思了。
钟大林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谷平,没说话。
赵城则瞪了谷平一眼,不耐烦地对小林说:“你赶紧给他签!不然他会一直想这件蠢事。”
“我女儿给他签名,怎么会是蠢事?”苗小红顶了赵城一句,朝谷平笑眯眯地说,“法医先生,你真有眼光啊。来,小文,快给他签名。”
“哦。”小林接过谷平手上的笔,在《魔法小奇兵》的扉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交还给了他。
谷平把那本书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口袋,说道:“其实,我以前跟你通过信,跟你聊过这本书,你大概不记得了。”

谷平把那本书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口袋,说道:“其实,我以前跟你通过信,跟你聊过这本书,你大概不记得了。”
小林看着他,不由得瞪大了眼镜。
“你是稻谷大仙?”她叫了起来。
这名字听来奇怪,想来应该是个网名。
谷平点头,轻声说:“想不到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本漫画出版后,只有你一个人给我写过信。”小林
“我看见封面后面有你的电子信箱,就试着给你写了信,没想到你真的会回信。”
小林好奇地打量着谷平,为刚发现他是她早就认识的老朋友而兴奋。她道:“可是,我们通了几封信,你就说你要出国啦。后来我给你写信你没回……”
谷平推了下眼镜,答道:
“我怕我会等。”
“你会等?”
“如果我给你写信,我就会一直等回信。这个过程太难受了……”他笑了笑,“所以信还是由你来结束较好。”
“你说完废话了没有?”赵城在一旁喝道。
“再说一句。”谷平回答赵城,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小林。他用很平静的声音对小林说:“你给我的每封回信我都会看好多遍,其实,自从跟你通信后,我常常会产生,嗯,产生触摸显示屏的冲动。”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是你的书迷,希望你有更多的好作品,我等着你画续集,我一定会买的。谢谢你给我签名。”
“谢谢你。你喜欢我的画,我真的很开心。”小林真诚地说道。
“我也很开心。”林月山插了一句。
“我也是。”苗小红紧接着说。
谷平朝他们笑了笑道:“我说完了,你们聊。”他转身去了服务台,倪震看见他在点餐,服务生给了他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墨西哥薄饼夹肉。
“触摸显示屏?说实话,我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林月山道。
“他也经常触摸尸体。”赵城冷冷地说。
“所以,我本来想跟他握手的,后来想到他的职业……”苗小红一边说,一边朝谷平的方向望去。
“妈!”小林悄声喝道。
“他听不见。”苗小红道。
赵城轻轻咳了一声。
“探长,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林月山道。
“好。我长话短说。你们两位和林小姐的身份都已经确认了,我们现在怀疑有人要谋害林小姐,所以,同意你们下船配合地面警方的调查。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林月山咬了一口三明治。
“林寿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小文的爷爷。有什么问题?”
“我们查你的户籍发现你是在10岁那年被林家收养的。你还能记得你亲生父母的名字吗?”赵城问道。
“林寿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小文的爷爷。有什么问题?”
“我们查你的户籍发现你是在10岁那年被林家收养的。你还能记得你亲生父母的名字吗?”赵城问道。
倪震发现林月山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像嚼铁皮那样嚼着三明治,过了几秒钟后,才开口:“记不清了。我10岁后就没再跟他们联系过。”
“我们在户籍档案中发现一张领养证明,你的亲生父亲叫左水生,母亲叫顾艳芬,你原名叫左英,1968年被杂技团的团长林寿庆收养。有趣的是你的哥哥,名叫左量,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什么印象了。”林月山眼神呆滞地注视着前方,手指不自觉地划了一下脸庞,“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父母没有能力培养两个儿子,所以就把我送给了杂技团的团长。养父当时年事已高,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所以对我这个养子一直视同己出。他把一生的技艺都传授给了我。我自从住进林家就再没回过自己的家。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林月山眯起眼睛问道。
“据我所知,你哥哥是个名人。”赵城道。
“不清楚。”林月山一脸漠然。
“你的哥哥左量,在1992年驾船带着一批客人离港,两个星期后,那艘船在公海上被发现,当时那艘“末代皇帝号”已经变成了空船,现场勘查发现有着火的痕迹,船上的人,包括宾客和船员全部失踪。你知道这件事吗?”
“Sir,因为我曾经向养父发誓不再跟左家有任何来往,所以左家发生什么事,我不仅没兴趣,也的确是不知道。”
“这事登过报纸。”
“我跟我太太长年在外巡回演出,我们对本地新闻知道得很少。”林月山的目光朝前飘去,倪震一回头,发现杜嘉祥和周慧敏正走进餐厅,他连忙站了起来。
“杜嘉祥,我让他来的。”赵城不动声色地说。
倪震不知赵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眼角一扫,蓦然发现不远处的谷平正端着盘子走到一个女人的桌边。他显然是吃了一半,看见那个女人后才走过去的。那个女人似乎对他的出现非常吃惊,抬头不太客气地跟他说了几句,看样子是想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但谷平却置若罔闻地坐了下来,并歪头打量起她放在桌边的那本时尚杂志来。
杂志!
谷平说过,小林的头部很可能是被一本时尚杂志击中的。
他看见谷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镊子,从杂志里钳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装进一个纸包。那个女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接着,她的嘴开始迅速地翻动起来,如果没猜错,她现在应该是在质问谷平。倪震真想走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是周慧敏。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他问。
“她就是徐子倩呀。你不认识她?我记得你应该见过她的。”
“是吗?不记得了。”他看见谷平端起自己的餐盘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这回换作徐子倩追过去了。
她手里握着一杯橙汁,急匆匆坐在他面前,像是在跟他理论什么。

难道她就是用杂志袭击小林的女人,她跟Steven是什么关系?倪震想到这里,禁不住回转头朝好朋友望去,发现他正在跟小林说悄悄话,完全没注意到谷平和徐子倩的那一幕。
“Joe,你好点了吗?”杜嘉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多了。”他侧过身去回答。
“注意休息。”杜嘉祥拍拍他的肩
他以微笑作为回答。
“杜嘉祥先生是这艘船的船主。”赵城给林月山介绍完,又问道,“其实这艘船就是当年的‘末代皇帝号’,是不是?”
“幸会幸会。”杜嘉祥跟林月山握了下手,接着环顾四周道,“‘末代皇帝号’被政府接管后,进行了公开拍卖,我就把它买了下来,后来又进行了一番修缮,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
“听说你哥哥也是当年左量的宾客之一,是不是?”赵城问道。
“是啊,家兄曾经是左量的中学同学,左量寄请柬给他,好像是为庆祝他妻子的生日吧。其实家兄完全可以不去的,因为他们两人平时交往甚少。”杜嘉祥慢悠悠地说。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去了?”
“因为左量许诺凡是参加宴会的人,他都会赠送金币一枚。”
“金币?什么金币?”赵城瞪圆了眼睛。
“请柬上这么说的,但没人见过。那天本来我跟家兄约好要一起去打高尔夫的,我劝他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但他坚持要去,因为他很想得到那枚所谓的金币。家兄为了多得金币,还特意带了嫂子和儿子,谁知三人一去不返。”杜嘉祥轻轻摇头,抬头看见林月山正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盯着自己,便笑了笑,欠身道,“林先生刚刚可是把我的客人都吓坏了。你用的是什么魔法?”
“一点小幻术而已,是他们的眼睛骗了自己。”林月山笑着打哈哈。
“林先生是左量的胞弟,真名左英。”赵城道。
杜嘉祥露出惊异的神色。
“啊!这么说,你就是……魔法师鹰?”他问道,目光不安地在林月山的脸上扫来扫去。
杜嘉祥此言一出,餐桌前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朝林月山望去。
“魔法师鹰?”赵城皱起眉头笑着斜睨林月山,仿佛在说,请你解释下这个狗屁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先生?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林月山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问道。
“是左量告诉家兄的。”杜嘉祥不紧不慢地说,“他说他弟弟精通魔术,一出道就有了个很响亮的名号叫魔法师鹰。但是,左量说他弟弟心术不正,心胸狭窄,因为记恨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便一直伺机报复。”杜嘉祥笑着抱歉,“啊,对不起,这都是家兄听左量说的。”
“没关系,请继续。”林月山道。
“听左量说,他18岁那年,比他小四岁的弟弟来家里过元旦,那时,他弟弟刚学会用火变幻术,便提议为哥哥表演。这个弟弟夸口说他可以把哥哥从一个封闭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另一个房间。结果,那次表演导致左量双腿皮肤被烧焦,因为在表演的过程中,弟弟在封闭的房间里放了火。”
他话音刚落,小林提出抗议。
“这不可能。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纯粹胡扯!”苗小红喝道。

他话音刚落,小林提出抗议。
“这不可能。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纯粹胡扯!”苗小红喝道。
林月山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抱歉抱歉,这些都是我听家兄说的,我没有核实过事情的真伪。也许是以讹传讹。不过……我后来听警局的朋友说,左家好像在多年前的某个元旦夜是曾经发生过一起火灾。”杜嘉祥意味深长地盯了林月山一眼,忽然殷勤地问苗小红,“林夫人要不要再来一杯奶茶?”
“不用了。谢谢你。”苗小红冷冰冰地答道,问丈夫,“几点了?”
“快两点了。”林月山似乎是心领神会地朝杜嘉祥点了点头道,“林先生对我们家的事可真上心啊。不错,左量的腿是在那年元旦夜被烧坏的,可那跟我没关系,相反,还是我把救他出来的。”
“是吗?愿闻其详。”杜嘉祥立刻在林月山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赵城插嘴道:“林先生,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对左家的事一无所知。”
“养父从小教育我,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很抱歉啦,Sir,我刚刚略有保留。”林月山低声笑道,看见妻子苗小红在看她,说道,“没关系,有些事可以说。其实左家的火是左量自己放的。”
“是他自己放的?!”杜嘉祥一脸困惑。
“这事跟我父亲有关。我父亲好赌,常常把家里的钱输的精光,所以他跟我母亲和左量的关系一直很僵,我母亲是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又一心想把左量培养成才,所以,我小的时候常见到她来养父家求助,养父是个心胸豁达的人,每次母亲来,他总是很大方地接济。”
现在这三个男人就像在公司开业务会议那样,紧密地坐在了一起。钟大林和小林也聚精会神地在一旁听着。
“说说元旦那天的事。”赵城催促道。
“别急啊,Sir。元旦的前一天,母亲又来借钱。恰好养父和我都外出了,等我们回来后,养母跟养父说起了这件事,养父便让我元旦那天给家里送点钱去。等我到家的时候,父亲正跟左量吵架。那天父亲的心情很坏,因为他发现赌钱被人出了老千,于是就多喝了两杯,可能左量出言不逊吧,两父子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我的母亲那天很奇怪,她没有劝他们,自己走出了家门,我到的时候,她刚好走出去,她说她想一个人清净一下,谁知道,她就这样出门投了河。那时我太年轻,看不出她的状况,只知道她很不开心……”林月山垂下眼睛,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还是来说说那晚我经历的事吧。后来父亲和左量越吵越凶就打了起来,左量不是父亲的对手,被父亲锁进了卧室,他一怒之下就点着了床单,说要烧了这个家。父亲听左量这么说,就在屋子外面跟左量对骂,还不让我去救人,后来,我是用幻术将父亲吓退,才把左量救出来的。他被我拉出房间的时候,腿已经烧着了,但嘴里还在骂个不停。他这辈子都是这脾气。”林月山又看了下表。
“他为什么要撒谎?”赵城道。
林月山笑了笑道:“我哪知道?有的人心里只有愤怒。他恨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
“左量后来好像还成了一个建筑师。”赵城道。
“那场火灾后,他写信给市长求助,说母亲投河,他又被烧伤了,无力求学,市长派人专程来看他,后来就动员好心人资助他,他就是靠捐助念完大学的。读书方面他很聪明。”
“那你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他跟左量分开住了,不过左量结婚后,好像他们又有了联系。以后的事我也不清楚。”

“据我所知,你父亲也在‘末代皇帝号’上。”杜嘉祥道。
林月山注视着杜嘉祥,发出一阵疯笑。
“杜先生,你还真了解情况。”
杜嘉祥也笑了起来。
“左量曾经跟家兄提起过。家兄问他,还有哪些人会去,他说,就是家里人和几个朋友,父亲也会去。”
林月山笑而不答。
这时,小林在一旁插嘴道:“爸爸,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有两个爷爷。我还是喜欢从小跟我在一起玩的爷爷。”
“当然了,你爷爷最疼你了,85了,还爬上树给你拿挂在树上的风筝。我们劝他,还被他骂。”苗小红说。
林月山喝了口奶茶,问赵城:“阿Sir,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们该走了。”
“林先生要下船了?”杜嘉祥问道。
“我是来接女儿的,我们小文在这船上受了不少罪,当父母的不能坐视不理啊。”林月山扫了一眼女儿的头顶,和蔼地说。
“我没什么问题了。即使有,也不必非在这里问。”赵城站起身来。
“那早点走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船已经准备好了。岸上有位姓李的警官会接应你的。我叫人带你去。”赵城匆匆朝餐厅外走去。
杜嘉祥起身跟林月山握手,充满遗憾地说:“今天时间太仓促,林兄,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我有很多事想请教。”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林月山也彬彬有礼地回答。
倪震看了一眼林月山面前剩下的一半三明治,插了一句:
“伯父,其实现在离两点半还有20分钟,不用那么急,至少把午餐吃完。是不是东西不合口味?”
“口味不错,不过再好的东西,我都只吃一半。”林月山回头问女儿和妻子,“准备好了吗?我们得走了。有什么事,上岸再说。”
林月山真是急于离开这条船啊!难道他对哥哥离奇失踪的“末代皇帝号”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曾经上过这条船。
小林说过,他父亲曾经把幽灵船的逃生口诀编在广播操的曲调里让她熟记,而赵城追捕小林时,小林在他的房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踪影,小林怕火,这艘船被警方发现后发现有着火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小林来过这艘船。1992年,小林才8岁,自然不可能一个人上船,她一定是跟父母同行的,所以,出事的时候,林月山和苗小红至少有一个就在船上。赵城说,那艘船被发现时,船上的宾客和船员都失踪了,他们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都死了?林月山一家会是那艘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吗?
可惜今天太忙,那部《慢慢长大的船》他看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倪震下午抽空好好读一下这本书,然后想办法去弄一张当年生日宴的宾客名单,或者抽空找徐子倩聊一聊。
钟大林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跟小林告别。
“Mandy,能不能给我个电话号码?”
“我的包不见了,也不知道我的手机到哪里去了。”小林抱怨,口气里没有拒绝的意思。
“打个电话就行。”
“我用张晴的手机打过了,找不到。”小林道。
林月山问妻子:“你吃好了没有?”
苗小红的胃口显然比丈夫要好的多,她吃了一大份菠萝油,把林月山吃剩下的那半份三明治也吞了下去,随后用纸巾擦了下嘴,快速站了起来。

苗小红的胃口显然比丈夫要好的多,她吃了一大份菠萝油,把林月山吃剩下的那半份三明治也吞了下去,随后用纸巾擦了下嘴,快速站了起来。
“我好了,走吧。”她道。
“那么再见了。”林月山跟大家一一握手,随后便跟他妻子一起朝餐厅外走去,小林跟在他们身后。
“Mandy,你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的号码。”钟大林跟了上去。
“你有完没完啊?”苗小红不耐烦地嚷道,拉着小林的手就往前走,小林走出几步,回转头对他说,“我买了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钟大林站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
倪震走到好朋友身边,禁不住揶揄道:“她到底有什么好?”
“她什么都好。”钟大林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又颇为自负地笑着说,“放心吧,她会回到我身边的,我有预感。”
“当然,射程以内的猎物嘛,什么时候打下树只是时间问题。”
倪震认为小林仍旧爱着Steven,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对了,我想问你件事,”他忽然想到了刚刚那个跟谷平争论的女人,正想问,忽见那个女人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谷平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吃完饭离开了餐厅。
“子倩。”周慧敏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Vivian!”徐子倩就像所有交游广阔的女编辑一样,跟每个人打招呼都热情似火。不晓得,如果她知道我正在拜读她的旧作,她会有什么反应。倪震决定先不张扬,视情况而定。
“我要去看小林上船,失陪了。”钟大林突然丢下一句,飞快地抢先一步奔出去,等倪震反应过来,钟大林已经走出餐厅。
“死人!”徐子倩朝钟大林的背影骂了一句。
“子倩,你认识Steven?”周慧敏好奇地问。
“认识?我们刚分手不久!”徐子倩气呼呼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