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打个电话给小美,她肯定不敢相信。”廖勇立笑着说,眼睛又快耷拉下来了,高竞觉得,廖勇立可能会随时趴在地上睡着。
“把他带走。”高竞把口供记录丢在桌上。
下属走上来把廖勇立铐上带了出去,高竞也跟着来到了走廊上。
“以后注意点,少喝酒。”高竞叮嘱道。
“谢谢你。”廖勇立傻笑着,又朝他脸上喷出一口酒气。
他不自觉地摇手驱散这难闻的味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欢呼。
“廖勇立!”是莫兰的声音。
两个男人同时回过头去。
噢,高竞心中低呼了一声。她居然剪了头发,还穿着精神的牛仔裤和漂亮时髦的名牌褐色夹克衫,那装扮可真像10年前的她,当年的她就跟今天一样,没化什么妆,眼睛像黑宝石一样闪亮夺目,脸像晴空一样干净。他看呆了,本来想破天荒在警察局的走廊里,调动脸上所有僵硬的肌肉,努力朝她挤出一个微笑,但是他竟然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他怎么对她笑,都没用了,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廖勇立,你太不够意思了!”莫兰冲到廖勇立面前打了他一拳,抱怨道,“你说好来接我?为什么不守信用?”
原来她今天从法国回来是叫廖勇立去接她的,高竞想,她没有叫他。
“抱歉,莫兰,你看我是身不由己,我被捕了。”廖勇立摇摇晃晃地笑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好奇地问道,然后她马上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手铐。
“他今天中午袭警了。”高竞插嘴道,但她理都不理他,只是望着廖勇立。
“怎么回事?勇立?”
廖勇立叹了口气。
“莫兰,我喝醉了酒,打了警察,我不知道他是警察啊。”他满脸无辜。
她笑着说:“你真是活该!”
“我要被关两天,我先走了,等我出来我们再聊,见到你真像见到一缕阳光。”廖勇立朝她挤挤眼,便被一名刑警拉着带走了。
“好的,我们到时候见。”她笑着朝他挥手,好像在送他上飞机,而不是去拘留所。
等廖勇立在走廊上完全消失了踪影,莫兰便转身要走。高竞知道,她现在很可能是要去地下档案室找她在当档案员的表姐乔纳,她似乎完全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打算,但是他忍不住了,他想跟她说话,于是,他在背后叫住了她:
“莫兰。”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好,高竞。”她冷淡地说。
“你回来啦。”他希望自己能表现得自然一些,但一开口就很傻。
“是的。”她走到他跟前,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冷冰冰的。
“你父母身体好吗?”他想出一句寒暄的话来。
“他们很好,谢谢你。他们经常提起你。”她微微一笑,补充道,“还有你妹妹。”
他的心一痛。他的妹妹高洁,他曾经拜托莫兰给高洁在其丈夫梁永胜的律师事务所里找一份实习工作,没想到高洁进入事务所还不到半年,就抢了莫兰的老板娘位子。虽然出于私心,他很希望莫兰能恢复自由身,但他没想到破坏她婚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又觉得无颜面对她。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带着内疚和关切,轻声问道。
“我现在是自由身,从明天开始,我要跟100个帅哥约会,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打破伊丽莎白·泰勒结8次婚的纪录。”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笑着说,随后她神态自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我没事,高竞,你别担心。不过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我真怕了你们兄妹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他还是觉得挨了当头一棒,以致直到她离开很久,他还站在原地,没缓过神来。
5、约会改期啦!
莫兰把高竞甩在脑后急匆匆奔入地下室,心里却在阵阵作痛。
11年,她跟高竞认识11年了。她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真心真意地对待他们两兄妹,但谁知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每当她想起几个月前梁永胜牵着高洁的手走到她面前,明目张胆地告诉她他们已经相爱的事时,她就觉得浑身冰凉。没错,是她交友不慎,把自己的生活全毁了。她要纠正这个错误。
好吧,拜拜,高竞,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她一边在心里说,一边拐进了地下档案室。她觉得,今时今日,哪怕是跟高竞说一句“你好”,都是在浪费时间。
“哇,你回来啦!”一看见她,当档案员的表姐乔纳就发出一声粗声粗气的欢呼。
莫兰马上奔上去给表姐一个热情的拥抱。
“哈哈,我回来了,你想我了吧。”看到表姐,她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
“妈的,你成小短毛了。怎么回事?”乔纳好奇地用金鱼眼打量她的一头短发。
“漂亮吗?”
“跟刘胡兰差不多,是不是准备重新做人了?”乔纳翻着眼珠严肃地打量她。
莫兰白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这发型是很经典的,我是在巴黎最好的美发店剪的!”
“噢。”乔纳反应迟钝地盯着她的头发看,好像在跟记忆中的刘胡兰彩色图片作比较。
莫兰也不介意,她知道,自从当缉毒警的表姐夫因公殉职后,表姐就把自己跟外面的花花世界完全隔开了,整天沉浸在成千上万的犯罪档案中,所以跟她谈女性话题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我刚刚在走廊里碰见廖勇立了,他今天中午竟然因酒醉袭警而没来飞机场接我。”莫兰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脾气温柔的廖勇立怎么会打人?
“那是谁去接你的?”乔纳反问。
“是梁永胜。”莫兰撇了撇嘴,说出这个名字满心不愿意。
“我就知道是他,他打了两个电话来问我你是哪班飞机,我都没理他。他对你还是像狗看到肉包子一样。”乔纳说。
“管他呢!”这话题让莫兰挺烦恼,她立刻转换了话题,“我不在的这么多天,有我的重要电话和信吗?”
“戴安全昨天打过电话来,问你几时回来,叫你回来后,马上跟她联系。”乔纳作了一个恶心的表情,乔纳向来不喜欢戴柔,她嫌戴柔生活太放荡,戴柔明明属羊,她硬说戴柔是属安全套的,老是叫她戴安全。
不知道戴柔找她有什么急事。
她坐在乔纳的办公室,用乔纳的手机拨通了戴柔的手机。
“嘿!你回来啦。”戴柔的声音听上去很热情。
“是啊,下午两点半刚下的飞机。”莫兰知道,这个时间戴柔差不多刚刚喝完她的工作咖啡,现在正一边上网聊八卦,一边接她的电话。她问戴柔,“听说你昨天找我?”
“小贱人!给我带礼物了吗?”戴柔把每个朋友都叫成舞厅的三陪女,真服了她,不过莫兰也不介意,反正也被叫惯了。
“那当然,我给你带了你要的香奈尔香水和衣服,什么时候你来拿吧,我们一起去吃顿好的。我现在只想吃好的,我都瘦了15斤,现在80出头。”
“小贱人!你是诚心气我是不是,我这个月刚好重了5斤,连爬楼梯都开始喘气了。最近我又忙得要死,每天晚上忙到7点才回去,晚上还经常要给男朋友做饭,累死我了。本来以为这样可以瘦的哪,结果越吃越胖。”
“你在忙什么呢?”
“我们最近在做一个成人玩具的广告策划案,由我负责,对方是个挑剔的女人,真受不了。嗨,我真羡慕你不用上班。”
“还是羡慕我被男人甩掉吧。对了,我们一起去吃骨头汤火锅吧。”莫兰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真想吃火锅。”
“那还不如去吃杜小美的八鲜汤。”戴柔在电话那头嘻嘻笑道。
“那个八鲜汤难道你们还没吃?”莫兰很意外,请柬可是两个月前就发过来了。
“她后来听说你不来,就改期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不是向来都反复无常的吗?”戴柔好像在冷笑。莫兰仿佛看见她在一边用头和脖子夹住电话,一边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熟练地打着字。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她又发出邀请了?”莫兰问道。
“对,她前天又发了张一模一样的请柬给我。”
“可是她没发给我吧。”莫兰嘀咕了一声,但忽然想到自己回家后,还没仔细査看过信件,所以也无从知道是否收到了请柬。
“她肯定给你发了请柬的,你可是她的重要客人。”戴柔说到这里忽然压低嗓门问道,“小贱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廖勇立有点什么……特别的关系?不然杜小美为什么这么想见你?”
“去你的。我跟勇立要搞什么暧昧关系,还用等她杜小美出现吗?我从小就认识他。”莫兰没好气地说,不过她也觉得奇怪,杜小美掐准她回国的时间发出邀请,难道真的是为她改的期,杜小美为什么这么想见她?她也想知道。
她忽然记起了两个月前她跟杜小美的那通电话。
“小美,不好意思,我要去法国探亲,我不能来参加你的聚会了。”莫兰抱歉地说。
“啊,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莫兰,我很想见你,真的很想很想见你。”杜小美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有诚意。
“你们几个好好玩吧,我回国后再来看你。”
“噢,那好吧,亲爱的,你别太难过了,离婚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我们会想你的。”当时莫兰听到杜小美这么说,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脸上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一直到挂了电话后,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跟戴柔通完话后,莫兰问在一边工作的乔纳。
“这些天,有寄给我的请柬吗?”
“有一张。是杜小美寄来的。”乔纳说完马上补充了一句,“别以为我拆你的信,她把名字写在信封上了。”
果然寄来了,杜小美可真奇怪,为什么这个八鲜汤宴会非要等到我回国后再开呢?难道她真的那么想见我?上次那通电话很明显她并不喜欢我,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莫兰决定先去赴宴再说。
6、女人聚会
杜小美的别墅是一幢颇具有欧洲风格的小建筑,两层楼高,外墙刷成了乳黄色。
莫兰刚一推开庭院的小门,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她的名字:“莫兰!”
随着一阵欢快的尖叫声,穿着白色布裙的杜小美笑容满面地从别墅的台阶上迎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你又是最后一个!”杜小美笑道。
“那可不能怪我,你知道交通有多不方便。”莫兰笑盈盈地说。她看见戴柔靠在精致的黑铁落地窗前朝她微笑。
“嗨!”她朝戴柔打招呼。
“嗨!”戴柔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莫兰白了她一眼。
这时候耳边传来姜容喜的声音。
“莫兰!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接着,姜容喜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了房间。
莫兰跟在大学读财务专业的姜容喜一向都非常投缘。她们不仅趣味相投都很爱烹饪,而且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姜容喜就一直是莫兰的私人财务顾问。每次莫兰一遇上财务问题,都会第一时间向姜容喜请教,而每次不管莫兰的问题有多白痴,姜容喜都会耐心地一一作答。
她们在穿衣打扮上也有不少共同点,两人都不喜欢色彩太张扬,不喜欢超短裙,不喜欢露脐装,也不喜欢化浓妆。而且,莫兰觉得,姜容喜永远都知道如何把便宜衣服穿出不菲的价值,实际上,只要她往那里一站,你自然会被她身上那股高雅恬静的气质所吸引,莫兰觉得,所谓蕙质兰心,大概指的就是像姜容喜这样的女子了。
当年廖勇立还是个年轻厨师的时候,第一次参加她们烹饪社团的活动,就对姜容喜一见钟情,只可惜那时候容喜已经名花有主,他只好放弃。现在廖勇立是杜小美的丈夫,莫兰想,这大概也就是杜小美这几年来刻意跟她们几个疏远的原因吧。
比起姜容喜,杜小美的确略逊一筹。且不说长相上已经减了五分,其他方面也是天差地别。年方27岁的姜容喜曾是一家知名海外公司的高级审计师,收入颇丰,经常往返于欧洲和北美,自己还开一辆白色小丰田;而比她小2岁的杜小美一结婚就成了家庭主妇,除了每天看电视和上美容院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事可做,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事业了。
不过,杜小美也有她的优势。她的父亲是一家大型私营制药公司的老板,这年头只要跟医疗沾点边的人都能发财,更不用说是制药了,说杜小美是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富家千金一点都不为过。
本来姜容喜是她们几个中最出众的一个,但造物弄人。一年前,她却被查出患了慢性肾炎,不巧的是,她得病时正遇上公司换年度签约,为此她丢了工作,目前在家休养。虽然她本人对这样的命运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但每次莫兰看见原来丰润可人的容喜现在日渐消瘦,她心里就非常难过。
命运真不公平。她想。
进屋后,按照惯例得赞叹一下屋内的陈设,这里的一切处处体现出杜小美好排场的性格。虽然莫兰觉得这金碧辉煌的装修未免俗气,且过于奢华的装饰也不适合这面积不过只有300多平方的小型别墅,但她还是满脸羡慕地赞叹道:“房子真漂亮!”
“刚装修好的时候更漂亮,不过现在已经有点旧了。”杜小美笑着递给莫兰一杯橙汁。
“至少花了25万吧。”姜容喜说。
“大概还不止,最主要是购置设备花了不少力气,就拿一楼盥洗室的马桶来说吧,我是买德国进口的,质量特别好,连热水瓶都冲得下去。还有浴室那个淋浴器,我也是买德国进口的,有恒温器,随时都可以用到热水,也不怕结冰,啊,至于厨房的灶具,我定的是日本制造的,特别好用。”杜小美用轻描淡写地口吻说道。
“简直像个皇宫。”有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莫兰立刻回过身去,果然是赵燕淑。
赵燕淑是她们几个中长得最漂亮的,但也是最懦弱胆小的一个。按理说漂亮的女生通常都很受男生欢迎,但赵燕淑不是,她那缺乏自信,没主见的性格掩盖了她的美貌,让她在同性中显得毫无竞争力。据莫兰所知,她在大学时曾谈过三次恋爱,三次都以对方移情别恋而告终,为此,赵燕淑不知道在她面前哭过多少回。
“燕淑,好久不见了!”莫兰亲热地朝她走过去,禁不住打量她身上的这件衣服。莫兰认识它,莫兰也有一件跟这差不多的,只是两者之间的价格和品牌相差甚远,当初她买来时,没隔几天,赵燕淑就去买了件仿冒的来。莫兰曾为此非常恼火,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她知道赵燕淑就是没主见,爱学别人的样。
“莫兰,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年轻。”赵燕淑说。
“你也是。”莫兰瞄到她无名指上戴了枚小小的红宝石结婚戒指,心想这些年她跟她老公不知过得怎么样。
“这房子可真漂亮。”赵燕淑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人家小美有钱嘛,当然要好好装修一番喽。”莫兰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姜容喜,两人会心一笑。
“你最近好像胖了,燕淑。”姜容喜表情严肃打量赵燕淑。
“是吗?没有吧。”赵燕淑担忧地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别听她的!你还是老样子!又美丽又苗条!”看见赵燕淑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莫兰不禁推了一把姜容喜,姜容喜嘴角漾起笑意,莫兰和赵燕淑则禁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但杜小美没有笑,莫兰发现她站在沙发后面,若有所思。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就开饭吧。”杜小美突然道。
说到晚饭,今天中午莫兰只在家里随便吃了一碗泡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她马上表示赞成。
“好啊,小美,我正等着你的大餐呢!”她说。
“八鲜汤是不是?我也是垂涎欲滴!”姜容喜朝莫兰眨眨眼睛,莫兰明白,姜容喜也把这当笑话听。
“是啊,我可是煮了一大锅呢!”杜小美走在前面带路,回过头来露出诡秘的微笑,“跟我来吧,餐厅在后面。”
莫兰挽着姜容喜一起跟了过去,这时,她突然想到戴柔刚刚好像跑到花园里去打电话了,于是回过头去想叫她,却看见戴柔脸色阴沉地盯着落地窗,目光中充满了恶毒和仇恨。她还从来没看见过戴柔如此这般的尊容,不禁吓了一跳。
7、我怀孕啦!
“还记得八鲜汤的故事吗?”杜小美一边为每个朋友盛汤,一边用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问道。
“当然记得。”姜容喜道。
“太可怕了,张素萍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我从来没看到她跟别人吵过嘴,就算别人说她,她也是一笑了之,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赵燕淑盯着面前的汤,皱起了眉头。
“她也帮我在食堂打过饭。”莫兰说,不过那些饭菜后来她碰也没碰就扔掉了,因为光看那色泽就知道它们味同嚼蜡。而且,张素萍不知道她从来都不吃大蒜。
“我只见过她两次,她看上去蛮和气的。”姜容喜用纸巾仔细擦拭着面前的餐盘,中指上的宽边银戒指,让她的手显得越发白皙纤细。
“有时候,我也很佩服她,居然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彻底。”杜小美最后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才施施然坐下。
“为什么不呢?”戴柔拿了根萝卜条塞在嘴里嚼了起来,“对待负心人就该这样!要不男人总以为女人好欺负。”
“不过,她好像杀错人了。”姜容喜把餐盘轻轻放下,“她真正应该杀的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才对,而不是那个女孩。其实张素萍也是受害者。”
“我赞成。”莫兰动筷先夹了块白斩鸡放在嘴里,味道还算将就。
莫兰以为她跟姜容喜的观点会立刻得到正面的回应,但令她吃惊的是,她说完后,餐桌上居然鸦雀无声。她后悔卷入这场关于负心男人的讨论,她现在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真怕稍不留神就会成为饭桌上的谈资。于是她打岔道:“嘿,这白斩鸡味道不错。”
可惜没人理她。
“我觉得,有时候情敌更可恨。”赵燕淑轻声说。
“没错。”戴柔斩钉截铁地表示同意。
“是啊,如果我碰到类似的情况,也许我也会这么做。”杜小美嗲嗲地说。
莫兰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杜小美。
“你该不会把你老公的情敌也烹制成八鲜汤来招待我们吧。”姜容喜注视着面前的汤碗,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可说不定,如果谁做了我情敌,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呢!”杜小美甜丝丝地笑着,一边舀了一口汤送入樱唇,细细品味,然后她无比享受般地赞叹道,“菌菇鸡汤的味道可真是一流。”
“菌菇鸡汤?不是八鲜汤吗?”赵燕淑笨笨地问道。
莫兰懒得搭话,她早知道所谓八鲜汤不过是噱头罢了。“草鸡、蘑菇、木耳、香菇、鸡腿菇、火腿、土豆再加上葱姜和别的辅料,还不止八鲜呢。”杜小美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回答。
“原来是这个八鲜,你可真会唬人!”姜容喜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在面前的餐盆里,莫兰知道她现在基本吃素。
“不好意思,亲爱的,没吓着你吧。”杜小美朝姜容喜吐了吐舌头。
“这句话你该问燕淑才对。”姜容喜笑答。
赵燕淑红着脸否认道:“我哪有啊。”
“小美,你究竟有什么好事要向我们宣布?”戴柔突然问道。
“是啊,你说有事要向我们宣布的。”赵燕淑随声附和。
杜小美环顾在座的四位女友。
“我怀孕了。”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说。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好了,小美,恭喜你了!”莫兰首先向杜小美道贺,她吃不准这孩子是否会让廖勇立高兴,但显然杜小美为此心花怒放。
“你怀孕了?”戴柔满脸不相信。
“真是个好消息。”姜容喜露出温柔的微笑。
“几个月了?”赵燕淑好像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才问。
“三个月,所以现在还看不大出来。”杜小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肚子显形大概还得过阵子吧。”姜容喜笑着说,“恭喜你,小美。”
“以后的事有的烦了,有什么好恭喜的。”杜小美皱着眉头言不由衷地抱怨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容喜,当丁克一族该有多潇洒,什么都不用管,可我呢,想想都怕。”姜容喜大学一毕业就跟相恋多年的男朋友结了婚,但前几年因为忙于工作,一直没生育。
“是啊,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一想到生孩子我的头都大了。”姜容喜淡淡地说。
“可是,你真的喜欢孩子吗?我记得你那时候发誓为了保持身材要一辈子不生孩子的。”戴柔的话有点煞风景,但杜小美并不在意。
“为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牺牲。”她微微昂起头,好像在发布宣言。
“这么说风流成性的廖勇立对你还真不错。”戴柔说话很冲,莫兰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她真不明白今天戴柔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在场面上她至少还知道假客气。
“那当然,他知道我怀孕后,都快乐疯了。”杜小美以洋洋得意来回击戴柔的质疑。
“那么恭喜你了。”戴柔受到莫兰的提醒后,干巴巴地说。
“嗨,我现在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勇立已经为我定了整年的孕妇杂志,还为我在妇幼保健医院找了一位老教授,听说她的医术很高,但是我现在还没决定是否在国内生,我很想去香港或是加拿大分娩。你们知道我表姐在加拿大,那边的条件可能更好,但是在国外生也有问题,她们多半会主张你顺产,但是我真的很怕,我现在还没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如果剖腹产的话,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勇立说没关系,就算我身上有一千条疤,他仍然会爱我。但是,我还没想好呢。
我还约了一个设计师下个礼拜来我家,我要他给我的宝宝设计一个最漂亮的婴儿房,但是我得自己心理先有个谱,我还得从欧洲订购婴儿床和婴儿用品,不知道什么牌子最好,哦,要考虑的事真是数都数不过来,我真希望自己有三个脑袋……”杜小美一迭连声地抱怨道。
莫兰觉得这是典型的杜小美式的语言风格,热情有余,诚意不足,其实在座的人都知道此刻她正在炫耀她的生活有多幸福。说实在的,莫兰还真的有点妒忌她。
“一千条疤?”戴柔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对,这是他的原话。”杜小美耸耸肩。
“他可真会说话。”戴柔阴阳怪气地说。
“他已经为孩子取好了名字,他说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只要是我生的孩子,他都会喜欢。你们不知道,他刚听说我怀孕时,那高兴劲简直就像是中了500万彩票。那天晚上,他特意在法国餐厅为我们俩定了烛光晚餐,饭前他送了我一大束红玫瑰,花里面还夹着一张烫金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致我孩子的母亲’,天哪,我以前不知道,他会那么贴心,当然,他还点了最贵的红酒……”
“孕妇不是不能喝酒吗?”戴柔马上指出。
“我当然没喝,那酒闻一闻就让人醉了。”杜小美撩开她一撮从额头上挂下来的头发,手指上的大号钻戒闪闪发光,“你们可能不相信,当天晚上,他就要求我穿上孕妇装让他拍照,他还伏在我的肚子上不断地跟宝宝说话,我都快被他烦死了。现在每天晚上,他都要摸着我的肚子睡觉,男人有了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贱骨头?我真不知道,再过几个月,他还会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我都快被他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