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镜寒看着海面的茫茫大火,道:“看来,他们逃不掉了。”
韩峰道:“这么剧烈的爆炸,就算跳海也来不及。”
冷镜寒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们早就该想到幕后策划者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韩峰道:“虽然他炸死了自己的手下,不过也救了我们一命。”
冷镜寒道:“这又是怎么一说?”韩峰一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当他们被巡逻艇救上船的时候,救援人员道:“如果不是看见起大火,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你们。”
韩峰和冷镜寒换掉湿漉漉的衣服,冷镜寒问道:“现在码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水警道:“码头那边正激烈交火,我们有三艘舰艇过去增援了。听说东方国际那边打得更激烈。”
冷镜寒道:“好,我们马上回去看看。”
韩峰瘫在地上道:“我认为我们该去医院休整。”
艇长道:“好,我们派一艘汽艇送你们回去。”说完,他又指挥着船只搜寻幸存者,控制火势。
回到滨海码头,冷镜寒跳下小艇,询问参战人员道:“情况怎么样了?”
带队的警员姓张,他道:“局势已经被我们控制,击毙了大量恐怖分子,现在剩下的小股匪徒分散逃了,我们的人已经分头堵截去了。他们的基地竟然在一个集装箱里,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冷镜寒道:“走,去看看。”
被改造过的集装箱内,一地的烟头,四架三层铺的上下床占去了一半空间,一张安放有台灯的桌子,几个酒瓶,一些生活用品放在床下。集装箱墙壁上到处都钉着挂钉,看上去像放武器的,箱子一角还有大量未使用的弹药,警务人员正在清查。
张队长道:“我们还发现了这个,好像是他们来不及装运现钞,你们看看。”
说着,分别抛给韩峰和冷镜寒一人一捆,都是百元钞票。韩峰轻轻一翻,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些钞票,竟然只有头面上和最后一张是真的,中间全是只有边缘花纹的白色纸张。
张队长道:“不知道,我们抓获的犯罪分子交代,他们只负责看守这批钞票,并不知情。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丁一笑发号施令,别的情况还在审讯。”
冷镜寒道:“为什么会是假钞呢?难道真的钞票已被人转移了?”
韩峰道:“去看看俘虏吧。”
张队长道:“请跟我来。”
三人步出集装箱,部队的三辆装甲车,似乎刚完成任务,在码头空地上停了下来,其中两辆车上的队员跳下车来,向别的指挥官报告任务完成情况。
突然,冷镜寒指着远处道:“有人!”只见一个身影一闪。
张队长道:“是个小孩?”
韩峰道:“这个身影很熟啊?”
相隔太远,他们看得并不十分清楚。这时,李响左手按着右肩追了过来,大喊道:“是阿八,快追,别让他跑了。”
冷镜寒迎上去,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林凡呢?”
李响道:“我没事,别管我,林凡受了点伤,后面有警员在给他做及时处理。有几个匪徒跑掉了,我一直追着阿八,让他打伤了,那家伙,比上次又更厉害了。不过他也被我打伤了,跑不快的。”
这时,一辆银灰色的欧宝轿车从警车的封锁中生生挤过来,一溜烟向前蹿去。韩峰和李响,几乎同时奔上一辆军部的装甲车,冷镜寒大喊道:“别让他开车!”
可是已经迟了,韩峰坐到了驾驶席,笑道:“我们会追上他们的。”车如箭般疾驰出去。
李响捂着自己手臂道:“那家伙,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研究你说的八极拳,这次他不知道又改用了什么拳,技击性太强了。你们看见他跑哪里去了?”
韩峰道:“放心,这辆车肯定是去接他的,跟着它跑不掉。”
前面的欧宝车转弯时速度一慢,就看见一道身影“嗖”地钻入了车窗,随后欧宝车加大时速,向前疾驰而去。韩峰也动容道:“好快!”
李响道:“是啊,就是电影里也没这么快的动作。”
韩峰已经将推杆推到头了,可是看着看着,那欧宝车就没影了,韩峰急得直跺脚,问道:“这是什么装甲车!开这么慢!”
李响道:“ZSL92轮式装甲车,最大时速88千米/时,最大爬坡度32,过垂直墙高550毫米。”
韩峰道:“啊,时速才88公里,那怎么追得上?”
李响道:“可刚才那附近只有这种车啊,我们有五辆警车在战斗中被击毁了,他们火力实在太猛,否则也不用调装甲车来。”
韩峰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坐稳了!”
李响大叫:“你做什么!前面没路了。”
“谁说的没路?”韩峰加大马力,“轰”的一声,从一家小卖铺的门外冲了进去,撞塌半堵墙,又从后面冲了出来,来到另一条街区。装甲车剧烈地晃动着,他得意道:“这不是路么?”
李响瞠目结舌道:“天,你把人家店铺撞塌了。”
韩峰道:“是吗?坐稳了!”“轰”一声又横穿一条街区。那辆欧宝车似乎也看到了韩峰他们的装甲车,两辆车成平行前进之势,所不同的是,欧宝车走的马路,装甲车一直是撞着民宅开出一条路来。
饶是如此,欧宝车还是比装甲车快速一些。
李响道:“他们上了桥了。”
韩峰道:“没关系,追得上。”
李响惊呼道:“做,做,做什么!前面是入海江,没路了。”
韩峰道:“放心,哟嗬——”装甲车就像一只折翅的大鸟,从几十米高的防潮堤上,“扑通”一个猛子扎进了入海江。
一会儿,装甲车又从水里探出头来,底部“噗噗噗”冒出气泡,顺江而下,李响浑身湿透,吐着嘴里的江水,道:“虽然这是水陆两栖,你也不能这样开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扎下来,要是翻了车怎么办!”
韩峰只顾开车,笑道:“这不还没翻么,相信我的技术。”
李响道:“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你这样开车的么?”
韩峰咬牙笑道:“抓稳了,我们上岸了!”
欧宝车见前面被拦截了,后面还有别的车追来,无路可走的它,一掉头钻进一个地下停车场。装甲车从停车场的另一面撞墙闯进去,毫不松懈地追赶。
总算追上了那辆车,韩峰将车停了下来,对李响道:“他们有武器的,你的枪呢?”
李响头搭在车窗旁,倒着酸水,只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心中暗道:“冷处说的话都有道理,以后再也不能坐这小子开的车了。”
很快别的车也追了上来,四下将出路堵住,有两辆车还打开探照灯,才有人下车喊话道:“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下车投降吧!”
喊了三遍,没有反应,韩峰忍不住了,试着将装甲车靠近,还是没有动响,李响这才道:“里面好像只有一个人?”
韩峰定睛一看,里面一人,歪歪斜斜地靠着车窗,他道:“难道已经死了吗?”
李响道:“小心些,可能有诈。”
其余车里的人也慢慢靠近,都没有异动,韩峰跳下车来,走到欧宝面前,道:“里面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一个死了的。快,四处搜一搜,别让另一个人跑了,你们要注意,那人可能是个侏儒。”
他拉开车门,一个人便滚跌到车门旁,韩峰变了脸色,呼道:“是阿八!”他一摸阿八颈部大动脉,又道:“已经死了。”
“什么!”李响不敢相信,也跑上前来。果然是阿八,胸口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竟然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阿八的衣服已经破损,瞪着两只大眼睛,仿佛死也不相信凶手会杀死自己一般。
韩峰看了一眼,道:“一刀插进胸口,根本来不及反应,显然是熟悉的人干的,应该是上车之后马上就被干掉了,从血迹来看,至少已经死了二十分钟了。”
李响最是想不透,阿八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武学造诣完全在自己之上,虽然受了点小伤,可是要想伤他谈何容易。可韩峰却说他死时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凶手下刀时要多快的速度。韩峰朝车内扫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突然他鼻子猛吸几口气,一边对李响道:“快卧倒。”一面自己翻身跃出,同时撑在李响头上,将李响也压倒在地,做完这一切,别的警员都还在十米之外。
“轰——”大地震动着,欧宝车先是垂直飞上天,落地后又炸裂为两半,所有人员纷纷卧倒。好半天,大家又才纷纷爬起。韩峰叹息道:“真可惜,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李响道:“刚才你发现什么了?”
韩峰道:“应该是阿八写的字,留在座垫上,我看见的是一个‘三’字,正准备进一步查实,就闻到了火药味。”
李响道:“什么人,竟然杀了阿八。啊,哎哟。”他一激动,挥动了膀子,不得不又痛苦地压住右手手臂。
韩峰道:“看来,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李响道:“是啊,不知道夏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峰叹道:“可惜,真正的幕后策划者的手下都被他杀了。”
李响道:“什么?丁一笑也死了吗?”
韩峰道:“嗯,他们的船被炸了,大概是活不了了吧。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得先走一步了。”
李响道:“你不等冷处了么?另外一名杀了阿八的凶手还没找到呢。”
韩峰道:“找不到的,他走这条逃跑路线早就设计好了的,这个停车场好像有不少的出口,根本无法封锁。”
李响问道:“那你去哪里?”
韩峰咧嘴一笑,道:“我该去休息了。”
此刻,警局里一片静寂,几乎所有的警员都参与了晚上的行动,家属区里也是毫无声息。一条黑影钻入了警局的家属小区,刚刚上到六楼,突然发现,有两名警卫站在楼道里,站得笔直。黑影退了退,将一根管状物装在了一支枪上。
“嗤嗤”两声,还来不及反应,两名警卫倒地。那黑影将两名警卫拖至楼角垃圾箱旁,用垃圾桶装了,再上六楼。602室,室门紧锁,他掏出一串铁丝,悄悄捅开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黑影持枪进屋,环顾屋内,没人!
屋里开着灯,卫生间里也有灯。这是一个马脸小须的人,身着黑色T恤,手里拿了把消音手枪。他轻轻地,一步一步,向卫生间挪去,猛地拉门指枪,还是没人,卫生间内还有积水,看来屋里的人刚刚洗过澡。那马脸持枪者将头转向了卧室,卧室的门关着,但从门缝里还是透出光来。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呢?持枪者犹豫了一番,就在此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他马上跨过客厅,在黑暗的阳台上躲了起来,拉过半块毡布盖在自己身上。
又是一阵窸窣的声音,又有一人轻轻地推开门,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这次进屋的人又瘦又高,穿着一件被烧得千疮百孔的白色T恤,一头乱发,就像刚打过越战回来的人。那持枪者心中一惊,暗道:“韩峰!”
韩峰也四下张望了一番,喃喃低声道:“看守的警卫都跑哪里去了?不过也好。”他在客厅看看,只见卫生间亮着灯,卧室也有灯光透出,不由欢喜连连,搓手道:“原来刚刚洗过澡,那可太好了。”
持枪者以为韩峰会去卧室,岂料他也径直朝阳台走来。持枪者将枪口的位置对准了出阳台的门,心想:“只要稍有不对,先解决他再说。”
韩峰来到阳台,显然没有发现持枪的人,他只是俯身向阳台外看了看,面有喜色,自言自语道:“太好了,果然阳台外就是邻楼的天台,待会儿被发现了就从这里跳下去,她肯定看不到我。”
持枪者几次准备开枪,可那韩峰一刻也不得安生,身体上就像被装上弹簧似的,不住来回摇晃,如果不能一枪致命,那就会惊动屋里的人。韩峰片刻也没停留,蹑手蹑脚又朝卧室走去,持枪者稍微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是先给自己找好退路。这家伙又是来干什么的呢?”
只见韩峰趴在卧室门缝上,眼睛紧贴着门缝,看得津津有味,持枪者心中冷笑道:“原来是来偷窥的。最好就趴在那里别动,让我一枪结果了你。”
他将枪从毡布里伸了出去,对准玻璃窗户,瞄着韩峰。这时,韩峰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卧室里的人马上警觉,呵斥道:“是谁?”
只见韩峰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卧室,想也不想,一下就从阳台跳了下去。持枪者全都看在眼里,心道:“这倒是条逃生的好路子。”
突然看见一名女子,手捏着浴巾从屋里冲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把梳子,看来刚刚是在梳头。持枪者明白,这名女子就是他的目标,刑侦处的女警官,龙佳。
龙佳来到客厅,周围都没有动静,屋门被打开了。她从门缝往外一看,看守自己的两名警察不见了踪迹。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正准备提高警惕,有人低声道:“就待在那里别动。”
龙佳稍稍偏头,看见一马脸汉子站在阳台门口,正拿着消声手枪对着自己。那持枪者一手握枪,左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来,对了一下,微笑道:“对不起了,龙佳警官。”
“叮——”突然阳台外传来一阵声音,好像有人从楼上往下扔什么东西。持枪者一分神,龙佳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她一伸腿,将沙发踢了过去,跟着顺手就将头发上的木梳扔了过去。沙发撞在持枪者腿处,持枪者吃痛,马上射击,但是打偏了,跟着一把梳子砸在手上,也不知怎么的,枪就掉了。而此时,龙佳已经两步跃上沙发,飞起一脚,踢在马脸汉子下颌上。马脸汉子仰面后倒,跌在阳台上,他站起来靠着阳台时,龙佳手里已经握着枪了。
龙佳冷冷道:“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马脸汉子“嘿嘿”冷笑,也不答话,突然身子向后一仰,一个倒翻便跃出了阳台。他知道,阳台下面就是相邻大楼的顶层天台。
龙佳面色一变,制止道:“别跳!”已经迟了,约摸过了三四秒钟,只听“啪”的一声,就像一个大水袋,从六层楼高度,直接掉在了马路上。龙佳并不急于去追凶手,没有人能从这么高掉下去还不死的,更何况那人是倒着下去的,她面无表情道:“出来吧,韩峰!”
没有人回答,龙佳又道:“如果你不出来,我就用这枪打断你的手,让你和刚才那杀手一样掉下去。”
“嗯——”疑问声拖得又大又长,只见阳台的栏杆上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着栏杆,接着,一个大头带着尴尬的笑容,露出半张脸来。韩峰跳进阳台,拍拍手道:“唉,怎么又被你发现了。”
龙佳冷冰冰地答道:“偷看别人换衣服,除了你,没有人会做这样无聊的事吧。”
韩峰答道:“不管怎么说,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要报恩也不用给我这副表情吧?”
龙佳咬着下唇,高举起手枪,想了想,才换作左手,狠狠地在韩峰头上敲了一击,道:“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吃这么多苦,连今晚的任务都没法参加!”
韩峰挤出笑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是为了我,那是为了这个案子,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自己嘛。我说过,只是开头会痛苦一些,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龙佳黯然道:“现在连冷处都怀疑我了。”
韩峰道:“是证据太充分,没办法不怀疑你吧。”
龙佳眼角涌出泪花,凄冷道:“你总是欺负我。”
韩峰忙道:“怎么是我欺负你呢,你是柔道五段,你不欺负我就算好的吧。”
龙佳道:“可是现在,杀手也在追杀我,处里的人也都怀疑我,要是到时候你也不承认,那我…”
韩峰大为怜悯,道:“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也知道那杀手为什么要杀你,这你不用担心。”
龙佳问道:“他怎么会自己跳下去的?”
韩峰道:“刚上楼,就发现了看守你的警察同志的尸体,我提醒过他们要穿防弹衣的,他们就是不听。杀手把他们藏在过道的垃圾桶里掩人耳目,却忘了那些垃圾桶都很破烂了,血是可以渗出来的。我上楼时又看到了有人正慢慢地关门,门缝透出的光正慢慢消失,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走出脚步声。开门后,我一眼就发现那家伙躲在阳台上,他用一块破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将自己的头发露在外面。于是,我故意到阳台上去说,这阳台外面就是另一栋楼的天台,一跳就可以跳过去,而且,我还亲自跳了一遍给他看,他便信以为真了,唉,是个笨蛋杀手。不过,这个杀手的枪法确实很准,那两名警察都是一枪命中头部。”
龙佳长吐了一口气,准备去捡地上的木梳,一面道:“那需要给警方打一个电话。呀!”她皱起眉头,轻呼了一声。那杀手枪法非常准,虽然打偏了,只是偏离了致命的部位,还是打在龙佳手臂上,龙佳手一动,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韩峰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关切道:“你受伤了?”
龙佳如临大敌,娇呼道:“你别过来!”同时后退一步。韩峰那一步,正好踩住了龙佳的浴巾,龙佳一退,那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浴巾,“哧溜”一声就滑落在地,龙佳那玉洁的胴体,完全暴露在韩峰眼前。那一刹那,韩峰张大了嘴,倒吸一口冷气,几乎忘记了呼吸,呆若木鸡地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被定格在那里。
龙佳反应也算迅速,她在第一时间,并没有遮掩什么地方,而是马上举枪命令道:“闭上你的眼睛,否则我开枪了!”
这句话本来极具震慑力,但是对韩峰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韩峰的眼睛鼓得比铜铃还大,别说让他闭上眼睛,恐怕就是用针来缝也缝不上吧。龙佳将枪一扔,“啪”的一记耳光,韩峰面不改色,依然目不转睛,唯恐眨一下眼睛,眼前一个大活人就会变没了似的。
龙佳这才伸手拿起浴巾,挡在胸前,可是那钻心的疼痛,竟然让她无法握稳,浴巾又掉在了地上。她第三次准备拾起浴巾时,韩峰先她一步,握住了浴巾。
龙佳抬起头来,看着韩峰,韩峰也正看着她,丝毫没有眨眼的意思。两人对视良久,龙佳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只感到心脏“怦怦怦”地跳,不,是全身都与心脏一起,被一种什么冲动带动着,在“怦怦怦”地跳着。
韩峰贪婪地多看了两眼,再缓缓地将浴巾搭在龙佳胸前,龙佳已面如火烧,韩峰的手指每次接触到她的肌肤,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韩峰看了一眼龙佳的伤口,子弹应该是击在防盗门锁上,反弹入龙佳的左后肩部,并卡在了里面。韩峰看了看龙佳背脊,子弹并没有打穿,可是那光滑如缎面、洁白如润玉的背脊,韩峰又不忍心将浴巾完全地包裹住龙佳了。
韩峰只觉得口干舌燥,五心不做主似的,他的手一抖,那浴巾又从一头滑落。韩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手竟然不受控制,手指轻轻弹动着,他总算明白了,手足无措,竟然是这种感觉。
韩峰颤巍巍的手拎着浴巾的一角,手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地方。龙佳羞不可抑,细声道:“你还没看够么。”
韩峰一时口吃,竟然答道:“没,没有。”
“你——”
韩峰道:“我,我还是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吧。”他将龙佳拦腰抱起,横放在床上,手中又是一阵滑柔之感。龙佳始终闭着眼睛,就好像任凭韩峰如何摆弄她,她都默默地认可了。
韩峰放下龙佳,马上冲进厨房,用自来水浇在自己脸上、头上,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不管怎么冲凉,始终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气,令他非常难受。
韩峰简单地准备了一下,拿来了一个瓷碗、酒精、小刀和镊子。进入房间时,龙佳轻咬住下唇,娇美地横了他一眼,韩峰打了一个激灵,道:“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的手会发抖。”
龙佳温顺地闭上眼睛,韩峰竟然也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开始动刀,他说道:“忍着,有点痛。”
龙佳将浴巾咬在嘴里,红唇白齿分外妖娆,她缓缓转过身去,那浴巾等同若无,那是一具成熟女人的胴体,完美地展现在韩峰眼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动人的魅力。韩峰将伤口消毒两遍,用小刀轻轻一挑,拔出子弹来。“啊!”龙佳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韩峰道:“好,好了,得去医院打针。”
龙佳转过头来,看着韩峰手里的东西,用青霉素瓶子装着的有酒精的棉球,带钩的镊子,纱布棉条一一俱全,她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是医生吗?”
“啊——这个么——”韩峰答道,“因为今晚要交火嘛,我怕会受伤,所以自备了一些应急处理工具。”
龙佳微微一笑,道:“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那样神秘?有时像什么都会,有时又像什么都不会。你能告诉我,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么?我去过你住的地方,那里的老板娘告诉我,你到那里去的时候,就是一无所有,而你的房租,几乎都是冷处帮你交的。她们几乎从来没见到过你外出活动;也没见过你与什么人联系;你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很少做别的事情;看电视你从来都只是看新闻和各种广告;每天睡觉的时间在十四个小时以上;你从来不劳动,如果没有人给你送饭,你可以好几天不吃东西;你也从不讲卫生,再乱再脏的地方都没有关系,你住的那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堆。我从老板娘那里得到这些消息时,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你躲在那种地方,是在逃避什么吗?以你的本事,好像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不是那么困难吧?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呢?”
龙佳扭头一看,韩峰含笑看着自己,就像在打量一尊唯美的艺术品,她这才想起,浴巾被自己压在身下,自己的背脊根本就是光溜溜地暴露着,毫无遮羞物。龙佳赶紧将头扭向一边,唯恐韩峰看出自己内心的秘密一般。韩峰的手指从龙佳颈项顺着脊梁一直滑下,如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遍全身,他的目光炙热起来,俯身在龙佳脸庞轻轻一吻,龙佳的面颊早已如天边的红霞…
此时,丁一笑的律师事务所里,一个黑影正检查着丁一笑的个人电脑,他喃喃自语道:“哼,丁一笑,你这头养不熟的狼,竟然背着我攒了几千万了。早知道这样,今晚真不该炸沉那艘船,虽然几千万只是个小数字,但是还是蛮让人心疼的。”
这时,手机响了,那黑影摸出一支笔一样的电子发声器,将它凑在自己喉部,再接手机时,声音就如机械的电子发声了。那拿手机的手,纤细得像女人的手一样。他声音尖锐道:“什么!你竟然失败了!”
电话另一头有气无力道:“对不起,老板,本来我就要得手了,韩峰突然进来了。”
金属声音道:“你是说,韩峰突然闯进房间破坏了你的行动?”
傅凯道:“嗯,我刚进屋他就跟了进来,偷看那女警换衣服,并且还惊动了那名女警,害得我没有得手,还骗我从六楼跳了下去。”
金属声音道:“不可能啊,他现在如果不在码头,就该在地下停车场,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他怎么会突然回到警局家属宿舍去的?”
傅凯道:“不知道,可是真的是他回来了。我从六楼摔下来,幸亏四楼的遮阳板挡了一下,又被二楼的衣架挂住,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早就提醒过你,请黑网才是万无一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