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没办法了,你试过用你的生日没有呢?”许文文建议。
“不对。”
“嗯,要不就是简单的,1111或是1234,我就喜欢这样用。”
“不会。”
“手机号码的最后四位数?”
“最后四位数?”许文文的这句话触动了肖克,记忆中还是没有提示,但是有种心里咯噔一下的感觉,应该是什么的后四位数吧?
肖克将手机里的卡取出来,手机还给许文文,又装回小护士的手机里。鬼使神差地,他将动车票再次取出,看着车票号码下被划了一横的六位数,无缘无故怎会在车票的号码上划出六位数来?最后四位,肖克往手机里输入了六位数中的最后四位,密码正确!
混蛋,居然是这种随机密码,鬼知道啊!肖克对失忆前的自己狠狠地腹诽了一番,同时开始查看手机卡里有什么信息。
通讯录。
奇怪,通讯录里有许多号码,但这些号码的姓名一栏全是字母与数字的组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名字,至于妻子、女儿、老爸老妈什么的代称也统统没有,自己通讯录里的人名全是A001、H0135这类,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卡?
脸周围的温度有所变化,肖克警醒地一仰头,就听“哎哟”一声娇呼,却是许文文不知何时在一旁偷窥被肖克的后脑勺撞到了下巴。
“干什么?”
“人家只是好奇想看看嘛。”许文文嘟着嘴,坐回座位,有些气恼地撇向窗外。
肖克尝试着拨通其中一个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怎么又是这样?
肖克不服气地拨通另一个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对不起…”
“对不起…”

肖克一口气拨了十几个号码,没一个正常的,刚开始还是按顺序拨打,后来便是随机挑选,难道整个通讯录里的人都死光了?这种异样让肖克愈发不安起来。
肖克又调出接听和未接听的项目,没有未接听的号码,已接听的号码只有两个,但这两个号码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肖克抬头看了一眼许文文,就像自己输银行卡密码要观察一下周围一样,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而许文文则将头撇得更过去了,这小丫头一直在观察自己?不然怎么会自己稍微一动她就有这样的反应?
肖克拨通其中一个号码,同样关机,再拨另一个,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号码是通的,但对方不接,不仅不接,而且在响第一声的时候就挂掉了,难道是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但肖克太想知道自己,或者说这张手机卡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拨了一遍,还是响第一声被挂机,他再拨,挂机,再拨…终于,对方接通了电话,但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
肖克也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什么,明明有很多疑惑想问,可当对方接起电话,肖克却想等对方先开口。奇怪的通话,双方都保持静默,没人先开口。
这种对峙大约过了十来秒,对方猛地将电话挂断了,而与此同时,肖克的手指也放在了挂机键上,肖克有些困惑地看着手机,为什么自己会想挂机?心中的疑问到底该问谁?
这次诡异的无声通话令肖克打消了与卡片上的人取得联系的念头,决定先查找手机卡本身的内容,短信一条都没有,而这张卡片的容量出奇的大,剩下的空间却很小,那么多的容量给到什么资料去了?
查阅内容时,肖克时不时抬头扫一眼周围的人,看有没有人偷看,这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他好几次都看到许文文夸张的表情。
“不会看你的。”
“没人偷看了,安啦。”
“我帮你把风,你放心地看吧。”
“到底你在看什么?不会是什么不健康的内容吧?”
终于,小姑娘愤而起立:“真是的,防贼一样,我走得远远的,这样该不会偷看到你的手机内容了吧?”
看着气呼呼去上厕所的许文文,肖克不以为意,或许,自己在出车祸失忆前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怪大叔吧。
许文文离开没多久,又一名女子慌里慌张跑进了这节车厢,不住地惊恐回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车厢里的乘客都冷眼旁观,肖克看着车厢拐角,许文文那丫头还在厕所里呢。
那名妇女慌不择路,看见大块头的肖克,就像看见救星一般,“大哥救命。”径直踉跄地奔走过来。
接连不断的麻烦
眼看就要一头扎进肖克怀里,肖克提前出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至一旁,却又保持了一定距离,问道:“做什么?”
“他,他,他要打我!”妇女惊惶地指着后面。
一个穿条纹衫、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红着眼睛,脚步虚浮地紧追过来:“贱货,老子看你往哪跑。”
为什么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来,肖克皱起眉头,站起身来。
男子径直走到肖克面前,喷着满口的酒气:“喂,兄弟,她是我老婆,让让。”
“大哥,求你,他要打我。”
“打你,老子要杀了你!”
“你喝醉了。”两夫妻的事情,肖克不想管也管不了,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让开!这个贱货,在外面养小白脸,还偷老子的钱,这种贱人,打死了算便宜她!”醉汉根本不管不顾,横冲过来,许文文在桌上放了一个卡通瓷杯,他看也不看拿起来就要开砸。
肖克出手,握住醉汉的手腕,醉汉力气却大得很,左手一记横摆拳就挥了过来,肖克后仰避开,醉汉恶狠狠地要将肖克扑倒在地,肖克侧身一带一推,醉汉踉踉跄跄跌出去好几步。
正准备制止这名醉汉的粗鲁行径,肖克心生警觉,回头,身后的女子正畏畏缩缩伸出手来,不知是想拉住自己的衣服,还是想拿自己的东西。
肖克往她肩上推了一下,横眉冷目地指了指那名女子,让她规矩点!
女子跌坐在座椅上,那名醉汉还未站稳,又扑了过来,低头猫腰,红着眼就像愤怒的公牛,肖克想侧身避开,但身后是动车的座椅和餐桌角,那醉汉撞上去还不头破血流?而醉汉来得很快,这么一犹豫,肖克就被抱住了腰,醉汉带着肖克冲出好几米,将肖克举离地面,狠狠地摔下。
车祸还未复原的裂痛再度袭来,疼痛让肖克一阵警醒,不能对任何人手软心慈!这醉汉下手毫无分寸,将自己当仇人一样打,而周围的人纷纷躲避,别说帮手,连个叫乘务的好心人也没有。
肖克将压在身上的醉汉蹬开,翻身爬起,醉汉又冲了过来,这次肖克不再忍让,伸出粗糙的大手,盖在醉汉的头上,将他的头往下压,同时自己膝盖往上抬。
“噗——喀”,肖克的膝盖和醉汉的面门发出了碰撞声,醉汉捂着脸,虾米般蜷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小心地摸着青紫的鼻梁,指着肖克骂道:“你…你,你敢打我,你就是她养的小白脸?好,好,你等着,你给我记住!”
醉汉从来的地方逃走了,肖克想找那名求助的女子问清楚,却发现那名女子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莫名其妙。肖克回到座位,刚才的摔伤令他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
没有乘务来,所有的乘客都保持着静默,没有议论,没有询问,事情有些不太寻常,肖克不由往车厢内扫了一眼,窗外是飞驰倒退的树木,距离重庆市至少还有半个小时。
许文文似乎掉进厕所里了,肖克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想起那个丫头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诡异,从医院醒来到现在,就像在演戏一般。肖克回忆着刚才的动作,那闪避、那出击,好像练过成千上万遍,都练成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可是要回忆那些动作从何而来,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座椅还未坐热,那名醉汉又折回来了,身后还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周围的乘客像是睡着了,或者那群大汉是隐形人?事情在向不妙的方向发展,肖克想起了地铁里遇到小偷的一幕,看来有必要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克再度起身,他的身高和块头比这群人更有优势,但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是他,就是他!”醉汉往肖克一指。
肖克张嘴想解释,可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那名看起来像头领的中年男子冲肖克扬起削尖的下巴,吐出一句:“给我打!”七八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男子便冲了上来。
正好有话想问你们,那就不用客气了,肖克抬起大脚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人,避开拳头,一把拎住第二个扑过来的人,卡着他脖子将他举离地面,往前一送,砸在第三、第四人身上。
动车狭窄的过道限制了冲来的人群,第五人一个小跳翻过前面乘客的座椅,第六人刚站上座椅,肖克抬腿横扫,令他身体失衡,下巴重重地磕在餐桌上,第五人的拳头挥了过来,第七人跃过倒在地上的四人,从正面冲了过来,第八人在最末,取出一把美工刀。
肖克避开第五人的拳头,往旁推了一把,让第五人打向第七人,用第七人挡住第八人,鼻脸青紫的第六人刚想起来,被肖克一拳砸下去。肖克用肘击令第五人歪向一旁,又是一脚大力推送,让第七、第八人,叠加到刚想爬起的第一二三四人身上。
肖克像拎死狗般将第六人拎过来,顺手又给了第五人一拳,然后将第六人当作武器,砸向一二三四七八人。第一、第三、第四和第八人已经爬了起来,纷纷避之不及地躲让。肖克冲了过去,举手投足将他们再次打了个稀里哗啦,这是一场一个人打八个人的一面倒搏斗,肖克那魁梧的身躯就像一辆人型坦克,在那些看起来凶狠的人群中横冲直撞。
这场打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肖克从八名打手中打出一条通道,接着又朝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尖下巴领头人冲过去。
事情太怪异了,肖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只是一种偶然,那些下面的打手或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带头的肯定知道点什么。内心深处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偏偏还有这些流氓小偷来挡道,肖克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嚣张一时的领头人发出一声惊叫,往后一节车厢逃去,肖克正要追上去,脚下绊到一个什么东西,向前趔趄了两步。受伤较轻的第四人身材矮小,跳起来抱住了肖克的脖子,就像一只猴子挂在粗壮的树上,肖克用肘猛击他的肋部,将他甩开。而第三、第八人又围了上来,肖克不得不费了一番手脚,让他们重新趴下,同时给了坐在前排的那人一拳,令他鼻血长流,刚才就是他暗中伸腿绊了自己一下。
尖下巴头领已经越过一节车厢,肖克远远还能看到那个身影,刚进入跑步状态,许文文打开厕所门走了出来,挡在狭窄的过道上,肖克收步不及,两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你干什么!”许文文痛得叫了一声。
“回座位上去,别管我!”肖克将许文文扶起,继续追捕,此时那头领已经和他相距两个车厢,就快看不到了。
肖克的速度明显比那人快,追至还差一节车厢间距时,肖克看见那人找了动车乘务员,往后指着述说什么,还捞起衣服给乘务员看。肖克一个激灵,停了下来,寻思这是个连环圈套,若能把自己打得奄奄一息固然是好,如果不能,就因为争斗这事,也能让乘警将自己和那群混混拘留起来,他们有的是时间,而自己,显然不应该为这种小事而停留。
想通了这一节,肖克马上往回走,在未引起人注意的车厢找到一个无人使用的厕所,闪身躲了进去。
没想到竟然被一群来路不明的混混逼得要躲进厕所里,肖克反别着厕所门,伴着动车的轰鸣思索从医院出发后发生的一切。地铁的前几站是没问题的,换乘线路后遇到的小偷…是小偷还是什么人找上了自己?然后就是动车上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自己真的长了一脸倒霉相?如果是有预谋的呢?那对方的能力未免也太大了。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难道还会有人跟踪追杀?如果是跟踪追杀,这些小偷混混未免也太不耐看了。总之,疑点重重,一团乱麻,算了,还是先放一边,看看手机卡里还有什么信息没有…手机!肖克一摸口袋,坏了,手机不见了,明明放好的,是打斗中掉了吗?厕所门口传来数人经过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尖下巴带着乘警赶过去了,得想办法在厕所里待到动车抵达,不然真的进了拘留所,这打架斗殴的事短时间说不清。但手机也很关键,必须找到,肖克回忆了一番,打斗过程很清晰,不是那时候掉的,只是后来,和许文文撞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时候,不知道许文文有没有捡到自己的手机,只能希望如此了。
厕所里也不是绝对安全,如果对方一定要找自己,首先就是将厕所挨个找一遍。肖克等脚步声离开后,反穿了外衣,打开厕所门出来,动车上的乘客并不是满座,他找了个寻常角落,坐下,将身体放低,拿了张报纸,将一名睡得打鼾的乘客戴的帽子摘下,戴在自己头上。
乘警来回过了三遍,没有发现人群中的肖克。
十点五十五分,动车马上要进站了,肖克才起身返回自己的车厢,找到许文文,果然,车厢里原本躺着的那些人都已经散了。
“你到哪里去了?”
“上厕所。”
“我以为你掉厕所里去了呢!”
肖克笑笑,想告诉这个小丫头,刚才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喏。”许文文得意地晃动手里的手机,“幸亏是我捡着了。”
肖克一把接过手机:“谢谢。”这个手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指望手机里的卡片能解开所有谜团,却是自己随身物品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肖克认真地检查手机是否有损毁,许文文默默地看着他,冷不丁问道:“刚才,这里来了很多人呢,也不知道他们找谁…”
“哦。”肖克检查完手机,放进口袋,“再见。”
“再见。”许文文看着消失在下车人流中的肖克,心道:“会再见的。”
她不慌不忙取出拎包,接通手机:“喂,我是。他离开了,他很警惕,我几次想接近他都没成功,我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在他身上…放心,我已经监测了他的通信频率,手机定位也监测着…”
拥挤的车站内人群熙熙攘攘,肖克随人流前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所记得的信息到这里就已经完全中断了,看着人来人往,自己又一次不知道该去哪里,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干脆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心头焦急,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种感觉真是太糟了。
亡命之徒
嘀铃铃,嘀铃铃…
手机?谁打来的?肖克赶紧拿起手机,却见手机显示“事件提醒:十二点二十五分,HU735835701123”。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小护士在手机里设定的重要事件?肖克想了想,不对,后面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怎么看都像某种编号,他试着将这串编号输入网络搜索,手机网络没有给出任何结果,但是这串数字很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
肖克查阅了手机,确定这事件提醒不是源自小护士的手机设定,是手机卡里的内容,至于那张手机卡是如何让手机显示这段提醒的,他不知道,也不关心,可是这串字母加数字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克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尽管距离显示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内心深处的紧迫感如弓弦在被拧紧,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意识最深处不停地呼喊:“抓紧,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
机械地快速挪动脚步,肖克走出候车大厅,隐约的轰鸣从空中传来,肖克在车站广场抬头,看见飞机若有若无的身影掠过,飞机!航班!是航班号!
肖克陡然醒转,知道那字母加号码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但航班通常是字母加四个数字,没有后面那一长串,所以在网上搜索不到。肖克重新输入号码,保留前面四位数字,这次,清晰的信息出现在手机里,竟然是一架从重庆市飞往宁波的航班,起飞时间正是十二点二十五分!
赶飞机要提前一小时登记候机,顿时空余的时间被扣除一小时,该死!从这里到机场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怎么办?
肖克在广场发憷,却被一位身材瘦小、衣着普通的青年看在眼里。他和另外一位其貌不扬的小青年说了几句,那个小青年去一家便利店打了个电话,很快,那位火车上尖下巴的头领就出现在肖克身后,此刻他身边,聚集了少说有四五十人,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眼里瞄的,都是过往行人的口袋。
“就是他。”尖下巴十分肯定且恭敬地对身边一位老农模样的中年大叔说道。
“刀头,去会会他,别让他跑了。”中年大叔乃是重庆市北一霸,手下有大批的小偷与行乞人员,那叫刀头的是他的得力打手,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生人勿近的严肃。
肖克刚刚破解航班号的提示,正暗自忧心,陡生警觉,回头一望,顿时从人群中将那群怀有敌意的人认了出来,尖下巴,还有大胡子醉汉,脸上挂着青紫的第六人,还有第四、第三、第一人都在里面。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肖克真想将他们揍个半死,逼问缘由。可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而且人数上自己完全落于下风,他还没狂妄到认为自己是能一挑几十的硬汉。
于是,跑。
火车站广场上上演了几十人追赶一人的场面,行人纷纷避之不及,了解这一带状况的巡逻片警明智地选择了远离是非区域的巡逻路线。
肖克人高马大,但身后的几十人中还有比他更高更壮的,跑步也没有完全的优势,靠扒窃吃饭的人在跑路上都有一两下子,毕竟人家经过了长期的锻炼。
更为忧心的是,肖克还要想出在二十分钟内赶到机场的办法,如何摆脱身后这群暴徒尚在其次。
公车,显然无法甩掉身后这群麻烦;出租,只看车站门口的堵车状况就知道没戏;地铁,好像还没开通机场直达;轻轨,太慢了…思索中,肖克已经跑出了广场,穿过一条街道,路旁的单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单车,走小巷,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不知体力能否跟上。
一辆突突冒着尾烟的山地摩托停在一家烟酒店前,骑手下车买烟。真是天赐良机,肖克马上确定了方案,跳上摩托,趁骑手还在掏钱,没有回头时,提起摩托前轮,以追风逐电的速度蹿了出去。
身后的追捕者大呼小叫,老大下了死命令,死活勿论,一定要拿住这个让他们大失面子的家伙。追赶者纷纷使出拿手本事,开摩托车锁,十秒,汽车电子锁,十五秒,将人赶出车门,七秒,将人踢下摩托,抢过来,三秒…重庆市依山傍水,上下坡陡,没有车道的地方往往有拐角阶梯,所谓的近路小巷,便是逐梯而下,或是拾阶而上。肖克骑着山地摩托,车轮便在阶梯上一上一下地震颤着。
冲下百级梯道,拐过一条小巷,避开错愕的行人,一拐弯,一抬头,山地摩托又顺着一条几百级的石梯腾腾腾地爬上去…山地摩托尾烟未散,行人惊愕未消,又是一阵呜呜声,十几辆型号各异的摩托风驰电掣地追赶过去。
一头扎进阶梯小巷,肖克凭的是直觉,可真的进来之后,肖克才发现,面对蛛网般四通八达的上下石梯,自己似乎有些迷路了!想取出手机导航,可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拐了几个弯,石梯上上下下,原本跟在自己身后追逐的摩托大军,怎么跑到自己前面去了?摩托追捕者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纷纷调转车头,围追堵截。
前方小巷很窄,竟然被敌人堵住了,前后都有夹击,好吧,狭路相逢勇者胜,肖克加足马力,拎起摩托前轮,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
摩托与摩托正面相碰,却是山地摩托车轮将另一辆摩托车骑手顶了下去,肖克双脚落地,将摩托车一别,山地车前轮就像一把重锤,将第二辆堵在前面的摩托连人带摩托拍翻在地。
顺手抄起一根晾衣竿,将身后追得最紧的摩托车车轮别住,那辆摩托车的车手以一个优雅的前空翻从肖克头上掠过,落地时则换作了极为不雅的仰八叉。
肖克发动摩托车,从地上躺着的三位车手以及他们略微变形的摩托之间弯弯扭扭地穿了过去,身后追兵又至。
眼见同僚又吃了暗亏,其余团伙成员哪肯罢休,纷纷抄起武器,路边能拿的、趁手的都落入摩托车手手中,棒球棍、铁锹、车链子、大头靴…晾衣竿当投枪,洗脸盆当飞盘,谁家的绒毛秋裤也能当绊马索,肖克在枪林弹雨中左冲右突,不时急刹变向,或是翘头折返,路旁一个小小的跳板,也能让他表演一次空中飞人,幸亏山地车减震功能不错,否则肖克的屁股早就跌作几瓣。
以两处轻伤、三次重撞为代价,让对方又折损了四人,缴获了一条摩托车锁链子、一把西瓜刀、一根锈水管、一条竹扁担,肖克总算从迷宫般的阶梯小巷钻了出来,顾不上一身的尘土,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导航,得亏在动车上对小护士的手机进行了认真的了解。
导航画出了最佳线路,距离机场四十公里,剩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当当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名摩托车手用铁棍在墙上划出一连串火花,肖克轻蔑地回望,一群乌合之众,没人是自己一合之将,若不是赶时间,真想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全数料理在这里。
山地车没有理会身后的追兵,驶上了机车道,加速,加速,加速,一直换至最高挡位。
公车,面包车,商务车,越野车,小汽车,跑车…机车道上一辆辆各式车辆不断被超越,山地摩托像整齐羊群中的一尾游鱼,不停地钻来钻去,灵活而多变。汽车车主们往往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看到一溜尾烟和一抹残红,但尾烟与残红之后,是更多的突突声和泥鳅般的乱行摩托。
呜——红灯,闯!对不起,我赶时间。
呜——警车,闯了。不好意思,赶时间。
“嘀嘀,嘀嘀”,前方交通堵塞,私家车主们看着蚁行般的车速,不停地按着喇叭,看着自己被一个个行人超越,心中的焦虑不言而喻,正暗骂着,忽然耳边风声起,随后一抹残红,青烟袅袅,定睛看时,又是十几道青烟和残红让人眼花缭乱。
无数私家车主只在心底暗叹,叫人情何以堪!
前方堵得太紧,已经没有让摩托车穿行的通道了,肖克却丝毫不敢减速,将前轮一提,一辆洁白的保时捷正中就留下一道宽厚的车轮花边印,随后这印记又出现在前方的别克车身正中,起亚,汉兰达,森林人,三菱,吉普,荣威,奔驰…越来越多的车被印上花边。
车主们纷纷摇下车窗,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发现情况不对,身后是摩托大军压境,纷纷又躲回车内,关好门窗,心道轧吧轧吧,轧坏了有保险公司。
正在维持秩序、疏导交通的交警,忽然看见一辆山地摩托不走寻常路,从无数车顶径直驶来,指着大叫:“干什么,下来,赶紧!”
话音刚落,就见那车手一个加速,从一辆小车头顶飞跃而起,交警只仰头看着两个车轮掠过自己的头顶,还将一块泥甩到了自己脸上,跟着“砰”的一声,山地摩托落在警车头顶,将警灯轧成碎片。摩托从警车前脸滑落至地,连个停顿都没有,车腰轻轻一折,一个甩尾,扬长而去。
何其嚣张的狂徒!交警马上拿起对讲,正准备通报,扭头一望,心头一惊,什么状况!
十分钟,四十公里,肖克必须跑出二百四十公里的时速,山地摩托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油门一路拧到底,刹车一次没用过。
前方有警车,看来刚才闯堵塞路段时有些过火了。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肖克将车身一扭,驶向了逆向车道。
二百四十公里的时速,与正面五六十码的车迎面相驰,这才是真正的风驰电掣,只听得呜呜声响,一辆辆小车就从眼角晃过去了,没有戴安全头盔,迎面的风如刀一般,一粒小小的灰尘,也能在脸上割出一道细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