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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发出喀擦喀擦扣动空枪的声音。方木心里一松。
这下,你没有子弹了。
方木握紧军刀,慢慢站起身来,同时掏出打火机,拨下打火轮。
“噗”,一束火苗从方木手中跳出,火焰虽小,可是已把周围的环境照得清清楚楚。
孙普坐在几步开外的地上,满脸油汗,正在身上疯狂地摸索着。
方木握着刀,一步步逼近。
孙普一点点向后挪着,“别…别…”
看见他眼中的惊惧与绝望,方木的心中感到一阵畅快。
“你害怕了?”他放慢脚步,“那些人有没有求过你放过他们?有没有!”
“求求你…别杀我…”孙普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中似乎盈满了泪水。
那看似悔悟的泪光中却闪过了一丝狡黠。
孙普突然停止了挪动,握着空枪的手按动了弹夹扣,而另一只手上,赫然多了一只弹夹!
方木愣住了,他还有子弹!
扑过去已经来不及,方木本能地把手里的打火机向他扔过去,转身就跑。
而孙普也以最快的速度插入弹夹、拉动套筒,对准方木就是两枪。
方木感到两颗子弹从他的身边嗖嗖的飞过,撞在对面的走廊那头的铁门上,发出“当”“当”两声脆响。
“砰!”又是一枪,打在方木脚边。
方木拼命跑到铁门旁,用力一推,却纹丝不动,向下一摸,一把铁锁挂在门栓上。
“当!”又一颗子弹打在铁门上,火花四溅。
方木急忙一闪,顺势滚进了旁边的1号监房。
孙普眼见他逃进了1号监房,慢慢站起身来,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找到打火机,一步步走过去。
站在1号监房门口,孙普拨亮了打火机。
监房里一侧堆满了破旧的书桌,另一侧空空如也。
“嘿嘿。”孙普按捺不住满心的得意,“没想到吧。邰伟还有一只备用弹夹,难道你不知道么?”
方木趴在桌椅后面,心中又怕又恨。
妈的,太大意了。
“还要较量下去么?师弟,”孙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你还不认输么?”
方木握刀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对方还有3颗子弹,而且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被他杀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就这样完了么?
“还是这么顽固?”孙普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跟老头一样?”
乔老师…
“做你应该做的事吧,用你自己的方式。”
“是啊,我和乔老师一样。”方木慢慢跪伏起来,小心地贴着墙壁坐下,“可是你知道我们和你的差别么?”
“嗯?”孙普显然有些意外,“差别?”
“你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心理画像专家,”方木贴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紧盯着门口那一小片火光,“可是你没有灵魂。所以你没有对你的专业应有的敬畏与责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而我们,随时可以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自己。”
此刻,方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乔老师深陷烈火却一声不吭。
乔老师是孙普击溃方木心理的最后一张牌,他知道烈火、焦糊味和惨叫声会唤醒方木心中最惨痛的回忆。而乔老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竭尽所能不发出惨叫,就是为了能减轻自己被活活烧死的场面对方木的心理冲击。
“住口!你在胡说!”孙普的声音颤抖着,向前迈出一步。
方木小心地挪动着脚步。
“你知道乔老师为什么会瞧不起你而器重我么?”
“他是个瞎了眼的老糊涂虫!”孙普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比你强一万倍,一百万倍!”
方木在桌椅间的空隙中慢慢移动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因为你是一个自大兼无知,只会用刑讯逼供这样的手段来保住自己面子的可怜虫!”
“住口!”孙普终于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冲进来,对准方木的方向就是一枪。
时机到了!
方木使出浑身力气用力撞过去,堆得高高的桌椅轰隆隆地塌下来。站在下面的孙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砸在了下面。
方木也摔倒在一张翻倒的桌子上,他顾不得小腿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向孙普摔倒的位置。
孙普正用力拉开身上的一张桌子,竭力去拿被甩到一边的枪。
方木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向他头上砸过去。
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孙普的头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口子,鲜血飞溅。
方木一脚踏在孙普胸口,飞快地抽出军刀,顶在孙普脖子上。
“再动我就宰了你!”
孙普张了张嘴,头一歪,不动了。
方木捡起手枪,看着昏死过去的孙普,忽然举枪向他瞄准。
他的胸口急速起伏着,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几秒钟后,他慢慢垂下枪口,弯下腰,一把揪住孙普的衣领,艰难地把他拖出了1号监房。
脚下的路似乎漫长的难以想象。失去知觉的孙普显得沉重无比,方木把他拖进7号监房的时候,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邰伟半闭着眼睛,全身无力的吊在十字架上,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看见满身污黑的方木拖着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孙普走进来,眼神中先是惊讶后是狂喜,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又呜呜叫着,拼命扭动起来。
方木把孙普拖到监房中央,喘了几口粗气就上前一把撕掉邰伟嘴上的胶带。
邰伟顾不得被扯得生疼的嘴角,急忙问道:“怎么样?他死了么?”
“还没有。”方木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蹲下身子,用刀子割断捆在邰伟脚上的绳子,又勉强站起身来,看看邰伟血肉模糊的手腕。
“钥匙呢?”
“应该在他身上,你找找看。”
方木点点头,摇晃着走到孙普身边,在他身上摸索着。
钥匙被他放在外套胸前的口袋里,上面的拉锁也许是刚才搏斗的时候被弄坏了,怎么也拉不开。方木掏出军刀,准备割开他的衣服。
忽然,一动不动的孙普“嘿嘿”地笑起来。
方木被吓了一跳,腾地一下从他身上跳起来,拔出手枪向他瞄准。
满脸血污的孙普睁开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看方木,又看看邰伟,越笑越得意。
那干哑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监房里回荡,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人忍不住要发狂。
“别笑了!”方木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感觉那笑声在一下下猛击自己的心脏,“我叫你别笑了!”
“你…你以为你真的战胜我了么?”孙普边笑边咳嗽。
“呸!”邰伟咬牙切齿的吐了他一口,看样子恨不得冲过去狠踹他一脚,“还不认输么?你他妈就等着挨枪子吧!”
“挨枪子?!”孙普忽然不笑了,而是换了一副咧嘴皱眉的滑稽面孔,“我是精神病啊!我是疯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方木的心一沉。要说精神鉴定的要领,不会有人比孙普更清楚了。如果他装疯卖傻,逃脱刑事制裁也不是不可能。
他转头看看邰伟,他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孙普,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你别做梦了!你以为司法鉴定中心的人都是傻子么?”邰伟大声驳斥着,可是听上去明显底气不足。
孙普毫不理会,真的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一个性情敏感的犯罪学专家,由于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心中的抑郁无处宣泄,终于精神失常,铸成大错。哈哈!”他简直是眉飞色舞了,“二位,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方木铁青着脸,死死地盯住孙普。
“欢迎你们来精神病院看我啊,”孙普兀自喃喃不休地说着,“我请你们吃饭。吃什么呢,烧烤怎么样?嗯,师弟?”他撑起脑袋,笑容满面的看着方木,“烧烤。嘿嘿,我太喜欢那个味道了…”
方木低吼一声,猛地扑过去,骑在孙普身上。
他丢下刀子,一只手掐住孙普的脸颊,另一只手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他愤怒的浑身发抖,泪水也慢慢溢出眼眶。
蜷缩在纸箱里的金巧…
绝望求救的孟凡哲…
至死仍然沉默的乔老师…
不能放过他…
绝不能!
方木咔嚓一声扳下击锤。
这个动作似乎刺激了孙普,他拼命嚅动被捏得变了型的嘴,含混不清的嘶喊着:
“开枪啊…来啊…杀了我…”
方木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盯住孙普那张挑衅的脸…
只要一下,只要轻轻扣动一下…
就能让这个恶魔下地狱…
“方木,别开枪!”邰伟急忙大吼,“他在引你上当,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方木全身一震,食指却依然扣动了扳机。
“砰!”
“砰!”
邰伟绝望地扭过头去。完了,方木赔上了自己。这代价太大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撞击,接着,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自己脚下。
邰伟低头一看,是一颗已经撞瘪的弹头。
他急忙抬起头。
孙普的脑袋完好无损,他紧闭着眼睛,似乎有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满脸涨得通红。
在他头顶不到五公分的水泥地面上,有两个灰白色的浅浅的小坑。
方木仍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仿佛定格一般一动不动。手中的枪已经空仓挂机,枪膛里冒着青烟。
良久,他猛地一把扯开孙普的衣兜,把手铐钥匙捏在手里。而此时,孙普胸中的一口气才缓缓吐出。
方木盯着孙普惊魂未定的脸,忽然微笑了一下,他慢慢俯下身子,缓缓而又清晰地说:“想这么死?没那么便宜。你等着上刑场吧。”
他直起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孙普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他就站起来,转身朝邰伟走去。
邰伟松了口气,正要夸赞两句,却看见向自己走来的方木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把手从毛衣领口伸了进去,拿出来的时候,手上似乎多了一样东西。
孙普仍然躺在原地,盯着天棚愣了两秒钟,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手却一下子摸到了方木丢在一旁的军刀。
一瞬间,他仿佛得了神力一般,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军刀,向背对着自己的方木冲去!
邰伟看到了孙普的动作,心一下子揪紧了,他刚要大声提醒方木小心,却被方木脸上的表情惊呆了。
方木漫不经心地看着邰伟,脸上似笑非笑。
是的,我知道孙普在我身后干什么。
我也知道他手里正举着那把军刀。
方木从容不迫,是的,从容不迫地把手里的子弹塞进枪膛,然后轻轻拉动套筒,“咔嚓”,套筒复位。
他甚至有时间向邰伟挑挑眉毛。
还记得这颗子弹么?
然后,转身,举枪。
面前目瞪口呆,脚步戛然而止的,是谁?
同样是高举军刀的吴涵和孙普,在方木的眼中合二为一。
不管你是谁。我想,做个了断吧。
方木扣动了扳机。
孙普的额头上霎时出现了一个小洞,他的头仿佛被猛击一掌似的向后仰去,几乎是同时,一股红白相间的东西从脑后喷涌而出。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叮”,一只黄铜弹壳轻轻地落在地上。
直到枪声的回响在7号监房里慢慢消失,邰伟大张的嘴依旧没有合上。
方木缓缓放下枪,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样。他看看仍在地上抽搐的孙普,转身打开手铐,扶住全身僵直的邰伟。
他尽量躲开邰伟疑惑、惊惧的眼神,轻声说: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尾声
在J市看守所里,方木踏踏实实地睡了几天好觉。无梦。
在他的要求下,邰伟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监房。每天的吃食都从外面的饭店送进来,方木能看到当天的报纸,每天还有一盒中华烟。
闲暇的时候,方木就坐在铁床上,透过墙上的小窗,静静地看着白云流转,日月更替。
偶尔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只是方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似乎再难有什么事在他的心中掀起波澜。
原来杀人,也不过如此。
几天后,公安机关在孙普的家里发现大量物证,证实孙普是系列杀人案的凶手,并派专人去J大通报了案件情况,孟凡哲的冤情得以洗清。同时认定方木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案件撤销。邰伟的证词起了关键作用。
方木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参加乔老师的追悼会。
邰伟来接方木出看守所。
那是一个大晴天。方木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太阳刚好照在头顶。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浑身麻酥酥的很舒服,方木忍不住像其他人那样美美地抻了个懒腰。
在车上,邰伟一言不发地帮助方木清理个人物品,包括那支钢笔。方木把钢笔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了好久,最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邰伟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是故意那么做的对么?”他指指那支钢笔,“那只是支普通的钢笔。”
方木没有回答他,他知道邰伟作证的时候没有提钢笔的事情。
邰伟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多问,沉默着发动了汽车。
开到校门口的时候,邰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哦,对了。”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我把这个给你要回来了。”
他把手伸过来,掌心里平躺着那把军刀。
方木没有马上去接,默默地看了它几秒钟之后,伸手抓了过来。
“我走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就跳下汽车。
走了几步,邰伟在身后“哎”了一声。
这家伙怎么老是这样。
方木转过身,看见邰伟正皱着眉头盯着他的眼睛。
良久,他开口问道: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建议你做个警察?”
“嗯。”
邰伟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几秒钟后,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
“我收回我的话。”
说完,他就发动汽车,开走了。
方木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远处,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校门。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已经考完试的学生迫不及待地拉着大小的包裹,直奔火车站。方木在归心似箭的人群中,慢慢走向南苑五舍。
回到304寝室里,方木坐在床上,看见桌子上依然放着成堆的资料,伸手摸过去,满手的灰尘。
方木静静地坐了一会,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下午就去研究生处申请去别的宿舍楼。
方木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拍拍满手的灰尘,拿着脸盆和毛巾,拉开门。
嗯?
走廊里站着很多人,杜宇也在。大家都看着从寝室里走出来的方木。
方木不由得愣了。
杜宇走过来,站到方木面前,默默地看了他几秒钟,又扭过头看看304寝室。
“你在收拾东西?”他转过脸看着方木,“要离开这里么?”
“嗯。”方木不想多说,侧身绕过杜宇。
“喂!”杜宇在身后说,“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呢?”
方木转过身,“什么?”
杜宇冷着脸,“你答应过我,找到凶手的时候第一个告诉我。”
方木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方木忍不住想问:“你还想怎么样?”可是转过身,看见杜宇正盯着他,笑了。
“如果,又出现一个像孙普那样的人,我们该怎么办?”他拍拍身边的邹团结,邹团结心领神会地冲方木做了个鬼脸,招呼身边的几个同学钻进了304寝室。
杜宇还是那样看着方木,“所以,留下来吧。”
他慢慢走向方木,身边是忙碌着把方木的行李搬进313寝室的同学们。
杜宇站在方木面前,忽然一拳砸向方木的肩窝。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上午接到了刘建军的电话,他恢复得很好,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
两个月后。
今年的冬天结束的很早。还穿着棉衣的方木走在C市师大校园里,很快就满身是汗。
刚刚接到刘建军的短信,他快乐地告诉方木自己已经能慢慢地走了。方木嗅着空气中好闻的花粉味道,感觉心情像今天的天气一样。
静湖已经解冻了,能看见轻纱般的水雾在湖面上旋转、飘荡。方木看看湖对岸,那里原来栽种着一排柳树,现在是一间学生商店,门口的大喇叭正放着一首熟悉的歌:《海阔天空》。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方木在岸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想起两年起自己拄着拐杖的样子,不觉失笑。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共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军刀,细细地端详着它。
墨绿色的刀柄,底端曾被烧化的地方略有起伏,现在已经被摩挲得光滑铮亮。
打开来,锋利的刀刃在正午的日光下闪出猎猎寒光。方木的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地来回刮着,沙沙的感觉。
它曾经跟着它的两任主人,见证了太多的事情。当年在那条简陋的生产线里渐渐成型的时候,它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丰富的阅历。
而此时,它默契地躺在方木的手里,愉快地接受着主人的把玩,似乎已经忘了它在另两个人手里的时候,是多么的凶相毕现。
刀,始终是刀。为什么要让它承载这么多东西呢?
方木轻轻的笑了笑,懂得承载的,只是我们自己而已。
方木站起身,掂掂手里的军刀,忽然一扬手。
军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湖水中。湖水激起小小的涟漪,可是很快,又平静如初。
再见,吴涵。
(全文完)
后记雷米
看到自己的书终于出版上市,内心百感交集。
首先要感谢所有的读者。《第七个读者》和《画像》能够在网络上得到好评,是亲爱的读者们口口相传以及密切关注的结果。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厚爱,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福气。我是一个在出版方面毫无经验的人,在因为出版而两次暂停更新后,仍然有很多读者在默默地支持我。如果有什么能让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的话,那就是来自于你们的热爱和支持。在这里要特别感谢几位读者,他们是:aifangmu、milktea、宝贝云子、坑底之蛙、永远的贝贝。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一些读者对我产生误会之后,这些读者表现出了谅解与支持,在那些倍感压力的时刻,他们的支持极大地鼓励了我。
还要感谢重庆出版集团北京华章同人文化有限公司,尤其是总编刘玉浦老师和我的编辑闫超先生。在出版业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华章同人能够对我这样一个新手青睐有加,并做出了极大的投入,对此我心存感激。刘玉浦总编作为资深文学编辑,除了给我的作品提出了一些极具指导性的意见之外,还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宽松自如的写作空间。至于我的编辑闫超先生,我敢说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不要命、最敬业的编辑。刘玉浦老师和闫超专程从北京来到沈阳,和我当面商谈了合同细节,沟通了对《心理罪》系列小说的创作和打造思路。他们两位对《画像》一书的出版决心,更坚定了我把“心理罪”系列小说继续写下去的信心。还要感谢华章同人公司总经理陈建军关键时刻的拍板决策,以及华章同人其他部门的通力协作,这些都是《心理罪》一书顺利出版上市的前提。可以说,他们居功至伟。
不能不提的是天涯社区莲蓬鬼话的写手朋友们。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一枚糖果。如果不是糖果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四处宣传我的作品,恐怕实体书出版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至少首印五万册,这是我想都没敢想的事情。她的友谊与热心,是我永远的财富。还要感谢的是大袖遮天,正是由于她的极力推荐,才能让华章同人公司注意到这部作品,从而进行愉快的合作。而且从洽谈出版到书名选定以及营销,袖子都提出了很多好的意见和想法。还要感谢的是斑竹们——莲蓬、苏京、庄秦,他们发扬了鬼话力捧新人及团结互助的精神,在写作、出版以及宣传方面给予我很大的帮助。还有李西闽、夜半饿了、谢飞以及夜读社的全体朋友,他们对我及这本书的帮助和支持,我感激不尽。
《心理罪》已顺利出版,而方木的故事还将继续。写作这条路,毫无疑问是艰辛而曲折的,有你们的鼓励与支持,我就会一直走下去。最后还是要用方木的那句话:你们,所有人,谢谢。
《心理罪之教化场》
「文/田果」
人性本善,是善意的谎言。
好让人们原谅,那些无度的罪恶。
叹息说:唉!
他原本也是善良的啊,襁褓中酣睡的婴儿!
中国的悬疑小说没有“境界”是因为太过于重视情节而忽略了人性。实际上,人性之善恶,从人类开始关注自我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成为讨论人性的首选话题。以至于讨论本身都已成为人性的一部分,世间万物中,又有哪种生物会如此审视内心,如此剖析本能呢?!这大概也是人类能成为万物之灵的一个原因吧。
由于地区与文化的不同,善恶标准一直存在分歧与差异。不幸我们国家对善恶的划分与评判,是采用两分法的,善恶之间没有过渡,也不存在中间地带。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看电影,每当有人物出场,孩子们总会急切的问父母,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而父母也总会轻松的给出答案。好人或者大坏蛋。这种明显带有理想式偏见。不负责任,甚至不讲“人性”的简单划分,终于把好人推向圣贤的顶峰,绝对完美无暇。而坏人则一无是处,只能遗臭万年了。因此,我们国家的文学作品和艺术形象中,才充满了被高度政治化的人性,脸谱化的人物。一群“没人性”的人演人,不但达不到什么惩恶扬善宣传教育效果,甚至虚假到令人生厌的地步了。
可喜的是,我们的观念在进步。曾几何时,影视作品中的好人不再一律朱时茂式的满脸正义,坏人也不再统统陈佩斯式的猥琐狰狞。人们终于明白,善恶其实就像八卦图,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一个好人,也会因武断和刚愎自用犯错,一个汉奸,也可能是孝子或忠于爱情。
说起这个道理,绝大多数人会说:我们早明白了!
我们真的明白了吗?真的吗?那为什么《色·戒》因一名革命女青年爱上汉奸,就导致网上出现庞大的谩骂人群呢?李安被冠以汉奸导演罪名,甚至汤唯都被迫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呢?到底是汉奸没“人性”,还是我们解读人性的简陋方法已经到了不讲“人性”的地步了呢。
善恶绝对没有那么分明,它实在是由一系列复杂的因果关系构成的。看看《教化场》这本书,你就会真的明白了。
之前,中国并没有这一类书,我只在《沉默的羔羊》一书中,看到过如此客观的善恶观念。书中并没有给任何人乱贴善恶标签,只通过他们的言行与心理,去探寻他们内心世界形成的原因。人物因此得以丰满,甚至栩栩如生,一点不会因为人性复杂而不可理解。正相反,人性的共通,反而让我们更能感同身受,融入到作者虚构的故事中去。作者托马斯·哈里斯显然也意在通过这种人性描写重复一个真理,既:
人性是复杂的,世间即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沉默的羔羊》一书高居畅销书榜首,翻拍电影后,也史无前例的凭借恐怖片夺得奥斯卡桂冠。可见已丰满人性为基础的悬疑小说,终于蹬上大雅之堂,终于被社会各界所接收和推崇。这就是好作者的境界之所在,好作品的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