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告诉我们,上个礼拜来了几台豪车,十几个人包下了他们的农家乐,还给了不少钱,跟我们差不多岁数的男人为主。我一听就警觉了,但是不能直接问,于是我说,肯定是哪个老板带着员工来度假,现在很多老板都厚待员工,尤其是那些区县来的老板,自己小时候吃过苦,所以长大了就知道要对别人好。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魏成刚是有区县口音的。果然老板娘听了以后跟我说,没错,那天来的那个带头的老板看起瘦瘦的,一看就知道小时候肯定吃过苦,而且说话口音有点重,以前重庆的区县地区都不怎么样撒,但是这个老板出手还是很大方,什么都指着好的贵的点,那些员工也对他恭恭敬敬的,他那种外表确实看不出来还是个大老板。
听到这里,我几乎就能够确定,这个老板娘口中所说的那个大老板,一定是魏成刚。这个混蛋果然早就提前来踩过点了。我看着老板娘,其实本来我应当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因为很多看上去老实的人,肚子里的坏水多得很。但是我很担心我这么一说会让她觉得害怕,所以我肯定不能跟她实话实说。于是我就问老板娘,那这种大老板上山来,你们该深入的聊一下撒,说不定以后别人还常常带人来照顾你生意啊。老板娘说,聊了的啊,他看我是个孕妇,一直都在问我关于孩子的事情,什么几月生啊,取没取好名字啊,平时要多吃点什么东西来安胎啊,关心惨了,现在这种懂得关心别人的大老板确实不多了。那个老板说就这几天还会带人来玩。我问她说具体什么时候啊?我也好跟他认识认识。老板娘说不知道,反正就最近吧。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因为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大老板,正在得意呢。
说完她开始感叹尽管世人冷漠,但是总有好人会关心她。我如果告诉她其实那个她口中的老板对她的关心,其实是在觊觎她肚子里的宝宝,要她吃好喝好睡好,只不过是为了几天后日食那天,保证她的宝宝血液新鲜。实际上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个老板娘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而日食就发生在未来几天,如果这个老板娘不是因故早产的话,那么魏成刚搞不好还要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想到这里我一阵冷浸,眼前仿佛都出现了魏成刚淫邪的笑着,然后把面前的这个老板娘开膛破肚,生取胎儿。原本7个月出生的孩子就因为早产而虚弱,再被魏成刚放个血,估计是活不下来了。
老板娘接着说,对了,那个老板还大方送了我一盒香,据说是从印度带回来的,说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能保证妈妈跟宝宝都睡的很好,真的很有用。我问她,是什么香?能给我看看吗?我老婆…也怀孕了。老板娘笑了笑说,好啊你等着。于是使唤自己的老公回房去拿香过来。我也正好因此摆脱了我不是同性恋的嫌疑。尤其是当被怀疑的对象是我和胡宗仁的时候,人鬼殊途,怎么可能。
很快老板拿过来一个形状很像小时候用的铅笔盒一样的长长的木盒子,盒子的面上除了精美的雕花以外,还有不少小孔。打开盒子以后,发现里面的内垫是一块跟盒子差不多大小的竹片,中间挖了一个小小的凹槽,看样子是用来放长香的。我凑近闻了闻,有一股子微微泛酸泛涩的味道,总体还是比较香的。这味道我比较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于是我把盒子递给付韵妮,心想也许女人家比较能懂一点。她闻了闻以后,微笑着把盒子还给老板娘,乘着老板娘转身把盒子递给自己老公的时候,付韵妮狠狠踩了我一脚。我正悲愤交加准备质问她尔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时候,她用手挡住嘴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那是山楂。
我心想着山楂有什么不对的时候,老板娘对我说,你看这要到中午了,你们要吃什么菜我好给你们弄去。由于接下来我们几个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事,还是有一顿吃一顿吧,要吃就吃好的,既然上了南山,必然要吃的就是泉水鸡。只是不知道这农家小店能不能做出那么地道的美味。于是我告诉老板娘,点一个泉水鸡,弄个鲫鱼汤,再胡乱搞几个小菜就好。老板娘欢天喜地地站起身来准备进厨房去,临走她并没有忘记让自己的老公带我们去我们预定的房间。
由于房间选在三楼,单人间在远离公路的那一头,付韵妮担心我和胡宗仁要是察觉到什么动静没办法及时通知她,于是就跟老板说要换个三人间大家住在一个房间里。我心想这种时候也犯不着拘泥小节,也就同意了。我们把房间选在了三楼临近马路的一侧,站在窗子边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两侧的公路和底下的停车场,这个房间的位置不错,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
店老板给我们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温水瓶,告诉我们如果想要玩牌的话就到一楼柜台去买就是。随后他关门退出了房间。我低声问付韵妮,刚刚那个印度香,山楂有什么问题吗你干嘛要踩我?她说你这还不懂吗?孕妇怎么能闻山楂味呢?尤其是这种香薰,睡觉的时候呼吸最深,直接吸入肺里,对孕妇的身体是很有影响的。我问她能有什么影响,付韵妮说,这盒印度香是魏成刚故意送给她的,山楂会引起孕妇的宫缩,宫缩后就容易早产,这是魏成刚的小计谋,就是要让这个女人早点宫缩,如果在15号之前孩子因为早产出生了,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取孩子的血,要是不行,谁说的准他会不会伤害这个孕妇。
那一次,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孕妇不但不能吃山楂,甚至连闻都不能闻。
看着那天没什么人光顾,我就给司徒打了电话,所让他先回去付强那里,我们三个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两个前辈在后面给我们出谋划策,司徒在电话里问我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我说我们想要暂时现在这里住下来,一方面抢在魏成刚前头,一方面也好保护好那个孩子。因为我的日子和那个孩子是一样的,保护好了他我自然也应当没事。要说遇到危险真的能帮上什么忙我倒是不敢承诺,但是我和胡宗仁两个人捣捣乱制造点麻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告诉司徒,我想过了,如果说15号魏成刚会出现的话,那么他至少在14号就会提前来准备,甚至时间更早,因为现在老板娘夫妇都还蒙在鼓里。而且魏成刚本身不是行里人,所以他要完成这样一件事的话,必然会找一个或是几个师傅来协助他完成,而那群师傅里,就一定会有那个夏师傅在场。再者,15号是大家给双方定下的一个期限,他一定是料到了付强通报了信息给我们,我们在15号当天一定会出现,即便是救不下那个孩子,我也必须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此外,15号当天,魏成健也一定会在场,这个我多年不见的老仇人,我倒要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熊样。
接着我把我们上午跟老板夫妇聊天的内容简短的告诉了司徒,也告诉了他魏成刚赠送香薰盒子的事情。司徒听后大骂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择手段,我告诉司徒,这个馊主意未必就是魏成刚的主意,搞不好是他从付强手上搞过去的那个夏师傅干的。否则魏成刚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算计得这么精明。司徒说,这个姓夏的人,如果不彻底击垮他,后患无穷啊。
我沉默了一会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收拾他。说完我冲着胡宗仁动了动眉毛,意思是这事咱俩就能搞定。挂上电话以后,胡宗仁过来问我,你刚刚对我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我望着他问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他对我说你给我听清楚哦,虽然那个店老板认为我们俩是GAY但是我不吃你这套哈。我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我觉得他的智商估计只看得懂动画片。然后他转头对付韵妮说,我对他没兴趣哈,我这么man的男人,背上都长毛…
吃过午饭以后,我们三人就拿了一副牌回了房间,因为三个男男女女上山来不打牌就关房间里,实在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们并没有心情打牌,而是一直在商量着晚上怎么才能把那个老板娘房间里的香薰盒子给偷出来。最后我们达成一致意见,晚上由付韵妮去找老板娘,因为目前老板娘只给我们看了盒子,我们还没看到香。这类东西一般都是跟盒子放在一起的,所以付韵妮要想办法把那个香给偷出来。
我必须要说的是,跟胡宗仁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因为这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奇怪的语言出来,让人家听了想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想笑。那天下午,我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付韵妮身上。胡宗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了她一句,你这么厉害的女人,都一把岁数了,有没有人肯跟你谈恋爱啊。说实话,认识付韵妮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么多磨砺一起经历过来,我们算得上是战友,我却还根本就不了解我的这个战友。于是我对胡宗仁这个问题也挺感兴趣的,虽然我猜想他八成是在试探付韵妮的口气。胡宗仁喜欢付韵妮,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偏偏这两个都是嘴硬的人,都不肯先把话说出来,也从来不会跟我使眼色要我暂时离开片刻,好给他们制造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付韵妮被胡宗仁突然这么一问,显得也有些诧异。她问胡宗仁问这个干嘛,胡宗仁说因为他想知道这行里的年轻女孩子,到底有没有男孩子肯追,加上付韵妮本身是个强势的女人,估计敢碰的男人很少。
付韵妮没理他,伸手问我要烟抽,我问她你老爹准你抽烟吗?她说我老爹在十八梯呢你去那问他吧。我心想也是,如今时间一点点的逼近,大家都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么今天有烟就今天抽吧,谁知道一觉醒来我们的生活还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没享受的,没体验的,抓紧时间不要留下遗憾。想到这里,我顿时豁达了。我掏出烟发给付韵妮,并且亲自替她点上,然后开了窗户朝着正在底楼院子里剥大蒜的老板娘说,老板娘,今天晚上给我们弄只烤羊吧,烤好了切块,送房间里来吃。老板娘说好,我又跟她说,给我们抬一箱啤酒上来,再多拿几包烟,要玉溪!
关上窗户,胡宗仁问我,人家小姑娘要抽烟,你这么豪迈干什么。这次我没打击他,而是正经八百的告诉他,今天要喝个痛快。
付韵妮看样子是没抽过烟的人,因为那连续几口被呛得流眼泪出卖了她。她学着我们的样子,轻轻吸一口,然后“嘶”的一声吸进肺里,停留几秒后再吐出,在胸膛留下轻微痛楚的感觉。她一边生涩地抽烟,一边说,她谈过恋爱。
胡宗仁大声说道,不会吧,还有人敢吃毒苹果?付韵妮说,那都是以前还念书的时候了,本来付韵妮长得还算美女,除了有些时候某些角度看上去很像郑中基。人家喜欢她找她谈恋爱,她自己也向往那种甜蜜的感觉,却偏偏和胡宗仁一样是个不懂怎么去表达的人。于是接连几次,她都会露出一些容易吓到别人的坏习惯,比如时不时就阴个鬼上来玩玩。她告诉我们,她以前有个学校篮球队的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因此被吓哭过。胡宗仁问她,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啊,付韵妮说,目前为止有三次。胡宗仁又问,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付韵妮说,逛逛街看看电影。胡宗仁又问,那后来都分手了没把你的怪癖给说出去啊?付韵妮说,后来那些男孩子都各自和她身边的女同学在一起了。其中几个女同学平时还是付韵妮挺要好的朋友。于是胡宗仁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你是个男朋友培训中心。
为此他遭到一阵毒打,直到店老板帮我们把啤酒和香烟拿到房间里来的时候。
我问付韵妮,你小时候也是现在这种性格吗?付韵妮反问我,那你小时候的性格长大了能改吗?我没说话了,我只是突然在脑子里快速的回想了自己的小时候,尽管荒唐,尽管调皮,但是长大以后多少有所收敛,或者应该说是人随着岁月会逐渐沉淀,慢慢成熟。
付韵妮说,她的上一个男朋友,是她离开学校以前不久交往的,本来那个男孩子对付韵妮的事情也算是一知半解,也听周围的同学说起过付韵妮是个很奇怪的女生,我深知那种在校园里被人当作奇怪的人的感觉,因为我自己也一度被当成是一个怪人。在学校里,奇怪的人往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一样的,都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受仰慕,另一个是看稀奇。
付韵妮说,那个男孩子原本也是鼓起勇气在跟付韵妮交往,一副打算冲破外界眼光的崇高姿态,却被付强横加干预,弄了点把戏就把人家给吓跑了。这也难怪,一个正常人,哪能受得了这些鬼怪的吓唬。于是付韵妮生命当中仅存的三段短暂的爱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胡宗仁问她,那你离开学校自己开始闯荡社会的时候,难道没有男人想要找你交往吗?付韵妮说有呀,但是一方面自己心里有畏惧了,认为自己的身世是被诅咒的,根本交不到男朋友,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社会上的男人更加复杂,他们的追求和示好往往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比如刚刚认识没多久就要约着去酒店之类的,付韵妮说,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一般都会小捉弄他们一把,让他们知道女人也不是随便就跟人睡觉的。胡宗仁说,你怎么捉弄那些人的?付韵妮斜眼看着他,就让他们缩个阳什么的。你也想试试吗?
胡宗仁慌忙摆手说,不了,怎敢劳您大驾。随后胡宗仁用变态狂那种带着欣喜若狂的眼神告诉我,这个女人太犀利了,他喜欢。
我笑了笑,心里真想对胡宗仁说,今晚是个机会,没准还是最后一次机会。乘着大家还能笑笑呵呵在一起,喝点酒,跟她表白吧。


第三十八章 偷袭
不得不说的是,酒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它除了能让高兴的人更高兴以外,也能让那些烦恼的人更烦恼。不只如此,它还能够大大增加人的勇气,做出一些平时只在脑袋里想过,从未有胆量付诸实践的事情。例如示爱,例如表白,例如意乱情迷。
所以那一晚,我不仅找了个借口偷偷去偷走了老板娘的香薰,还告诉老板娘我需要在现在的房间隔壁再开一个房间,因为我的房间目前令我不敢直视。所以在那一晚,尽管酒精上头,尽管夜风很冷,我始终在楼上和底楼院坝之间来回游荡。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想睡,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开始给彩姐发信息,因为我答应了她每天都要保持联系,在院子里的时候,听着山上零零星星的狗叫声。看着渝中半岛那美丽的夜景。想到胡宗仁和付韵妮这一晚乱七八糟的事,觉得这样也好,如果明天有不可预知的危险,起码这一路走得也算踏实。
就这么半睡半醒,睡一会,走一会的过了整晚,因为我必须时不时盯住上下山的路。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两天,半点都大意不得。最后一次苏醒是被胡宗仁拍醒的。我依稀记得睡眼朦胧中看到他一脸猥琐的模样,那模样好像是在说,我终于“脱光”了,不仅如此,还侥幸开了个荤。本来这样的事情是挺值得恭喜的,因为他们俩的感情虽然建立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比一般人的感情坚固的多。但是言语上我实在不想要恭喜他,总觉得他和付韵妮的此举,就好像是古时候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亲,付韵妮和付强都曾是对立面的敌人,胡宗仁好像就是文成公主一样,牺牲自己的色相,以保江山太平。不过好在两人之间的互相喜欢是真实的,于是也就成了一件美事。
胡宗仁叫醒我以后,就跟我说,上山路上来了几辆车,不知道是不是朝着我们这个地方来的。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清醒了,赶紧站起身来,趴到窗户边看了看。在上山的盘山路上,有大概三台打着双闪灯的黑色轿车,这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我问胡宗仁,付韵妮在哪?他说还在房间里穿衣服呢。我说那你赶紧让她准备好,待会我就回房去,咱们三个人还是呆在一个屋子里比较保险。他点点头出了房间,我则跑去卫生间哗哗的洗了把脸,然后马上回到窗户边继续盯着。
那几台车越靠越近,到了农家乐门口的时候明显的减速。然后挨个停在了距离农家乐门口大约300米左右的马路边上。我突然感到不妙,于是我打开房门大喊到,付韵妮你搞好没有?胡宗仁说,好了好了,你可以过来了。于是我反锁上昨晚我睡的那个房间,快步回了我们先前定的那个三人间。
屋子里,怎么说,很是狼藉。于是我不难想象昨天晚上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产绝人寰的战斗。不过当下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和胡宗仁都半侧着身子凑到窗户前,密切注视着那几台车,没过一会,车子继续发动,不过这次没有打着双闪应急灯,而是直接一个左转弯灯,进了农家乐的大门。
从车辆的档次来看,来人肯定是个比较有钱的人。很可能就是魏成刚,尽管料到他一定会提前到这里来,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早。眼看着他们三台车全部挺稳,车上一些看上去二三十岁马仔打扮的人挨个下车,我心跳也跟着紧张加速起来。果然一个马仔打开了其中一台车的车门,车上走下来一个上身穿着米白色横扣垫肩中山装,下身黑色大裤脚的西裤,以及一双布鞋的厚嘴唇男子。那就是夏师傅。他下车以后,从他后面下来一个身穿棕色皮衣,中年精瘦的男人,我不可能认错,那就是魏成刚。
如果你现在问我,一辈子最紧张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除了一年后结婚的那天以外,就是这2010年1月13号。
魏成刚下车以后,左顾右盼了一番,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低声跟夏师傅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然后魏成刚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接着朝着自己的车子一指。那些马仔就走到了他的车子边上。这时候,老板娘笑意嫣然的凑了上去,跟昨天迎接我们几个的样子完全一样。他们攀谈着,关上了窗户的我们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于是我打算冒险把窗子打开一个小缝,隐隐约约我听见魏成刚对老板娘说了一句,还是老样子,我们把店包了。我却听见老板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今天不行哟,还有客人没走呢?我对付韵妮低声说,赶紧去把我们的房间门关了然后反锁。接着我继续听。魏成刚说,12点退房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一下,就说店被包了,让他们今天不要续住了,要是他们不肯的画,你就说赔点钱给他们就好了。老板娘笑呵呵的说好,问魏成刚是不是还是上次同样的安排?魏成刚点点头老板娘就欢天喜地的去准备去了。
这个时候,那几个小马仔,从魏成刚所乘坐的那辆车上搬出一个轮椅,然后从车里扶下来一个黝黑矮小的中年男人,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被师门捉走受尽惩罚,害死薛大姐家里的楚楚小姑娘的人,魏成健。
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捡到魏成健。在当年那次事件当中,若非我使了点小计谋,佯装搞不定,然后落跑后给司徒打电话求助的话,论单独的实力,我可能并不是魏成健的对手。只不过因为他在暗处玩小花样,而我却铁着脑袋一个劲往前冲,甚至没有对他产生过丝毫的怀疑。尽管后来真相大白,而魏成健也因此受到师门的责罚,但是我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高兴。我甚至不愿意去知道他的下场,于是全权交给了司徒处理。目睹了一条年幼的生命因为某一个人的龌龊欲望而逝去,这的确让我开心不起来。我没想到的是他能够这么快就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着一身的伤病和对我的那种仇恨。不过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苍老憔悴了许多,无精打采的瘫在轮椅上,眼皮微闭,嘴巴微张,因为张嘴的动作导致他的两颊深深凹陷,他看上去那么的弱不禁风,好像随便一点轻微的搅动,都有可能让他跟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魏成刚走到自己哥哥身后推着轮椅,然后侧身对夏师傅说了一句。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却被我们听见了。他说你带个人去问问老板娘,住在店里的人在几楼几号房,有可能的话就打开门看看,要是是他们几个的话就马上来告诉我,不是就跟人家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夏师傅点头应承着,然后他带了一个人率先朝着院子走来。我知道我们即将被发现了,于是我对胡宗仁和付韵妮说,你们俩就在屋里呆着,警惕点,别作声,我去对面屋子藏着。见机行事,他们不进屋就算了,要是进来了就打。然后我对付韵妮说,你把这些床单扯成条,一切看我的眼色。
没等他们俩回答我,我就开了门快步跑到我们房间正对面的房间门口。因为是农家乐,本来就是个开放式的环境,再加上这些天没什么人光顾,对面的那个房间也是空闲着的。我耳朵听着夏师傅和他带的人上楼的脚步声,估计他已经在一楼柜台老板娘那里得知了我们所住的房间。我算计着他们快要走到三楼的时候,一下子钻进了对面的房间里,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这事那种漆成绿色的木板门,没有小天窗,也没有猫眼,于是我关上门以后就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脚底下的门缝虽然比较宽大,但是我即便是趴下身子,脸贴着地也没有办法看到对面。这个时候,我那优异的5800再度立功,我将它屏幕朝上塞到门缝里,于是它的屏幕就成了一面镜子,我即使不用趴下身子也能够通过反光看到外面的情况。
只见夏师傅和另外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先是走到我昨晚另外开的那个房间门口,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用手尝试着旋转门栓。那个房间是被我反锁了的,他们如果不是撞门的画,应该是没有办法打开。于是他们俩互望了一眼,接着走到了付韵妮和胡宗仁所在的那个三人间。他们依旧是先听,然后试探着开门。我才突然惊觉到原来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按下门锁。于是我不得不站起身来,把手机放回身上,深呼吸一口,希望保佑胡宗仁能跟我有种默契。接着我打开房门,直接朝着他们跑过去,二话没说,狠狠一脚踢在那个我不认识的马仔的腰上。
那个夏师傅大吃一惊,大概还在想自己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胡宗仁哗啦一声打开门,夏师傅捏着门把手,就被胡宗仁扯了一个踉跄,然后我们连打带踢地把两人塞进了我们房间,为了避免他们叫唤所以我们及早地用传单枕巾什么的捂住他们的嘴,我关上门以后,跟着付韵妮一起,用那些床单把两人的手反捆住,直到确信他们发不出声,也挣脱不了的时候,我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喘气。
说实在的,我这么做其实是在冒险。因为他们俩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如果大叫起来,我们三个人就会遭到底下除了魏成刚兄弟俩的所有人的围攻。而这么一来,魏成刚的计谋就必然会提前暴露在这家店的老板娘面前。于是这样一来他们见情况败露,就一定会对老板娘夫妇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都怪我出门忘记上锁,导致现在闹成这个局面。
我心里快速的思考着,因为是魏成刚派他们俩上来查看的,所以如果久久看不到他们下去,就肯定会产生怀疑,我们这也隐瞒不了多长时间。于是我刚闪过一个念头,打算以夏师傅和这个马仔来要挟魏成刚,与他摊牌,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会真的在乎这两人的安危,在他随行的人当中,我并没有看到其他师傅模样的人,所以估计魏成刚也不愿意这件事情太过招摇,只带了少数的马仔上山,师傅也只请了夏师傅一个。所以如果我制住了夏师傅,应当对魏成刚来说会有一定的威胁作用。不过我们还是打算先等等再说,直到魏成刚出现疑心,再另外派人上来查看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对付韵妮说,你去楼梯口站着,牢牢盯着下面,要是有人上来,就马上说一声。这家店的楼梯是那种迂回折叠式的Z字形楼梯,中间有一条拳头差不多宽窄的小缝隙,可以直接看到底楼有没有人上来。而且我们所在的房间边上的楼梯是唯一上下的通道,就地势而言,我们还稍微占有优势。
付韵妮出门以后,我立马给司徒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魏成刚来了,电话里我听见付强带着着急的声音在司徒边上喊着,人多不多,有几个师傅等。看样子他还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我告诉司徒,目前我们几个人还好,只是已经算暴露了一半了。人没事,手上也有个夏师傅可以当成要挟的对象。我问司徒,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他能有什么看法没有,因为我此刻也真的像个无头苍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