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布袋子,就是平常去商场买东西的那种布袋子。
之前我看见这个袋子是被马道人其中一个师侄提着的,看来他刚才出门就是去找他师侄去了。他把布袋子放到我的病床上,然后对胡宗仁说,二位既然帮我送
走了谢冬梅,还请二位帮人帮到底,用你们的方式,帮我把这个也捎给她吧。
胡宗仁一边问这是什么玩意啊,一边伸手去打开布袋子。倒在床上以后,发现那是一双高跟凉鞋。我问马道人,这是谢冬梅生前的鞋子吗?马道人低头看着那
双鞋,眼神里又泛起了那种哀伤的神色。胡宗仁那这鞋看了看然后对我说,这不是,这是双新鞋,标都还没剪呢。我问马道人,这是什么意思啊,一般给死人
东西,大多都是纸糊的,这种烧了去,除了能污染环境还能怎样?
马道人黯然的说,在谢冬梅死之前的一个礼拜,她就说自己之前的那双高跟凉鞋坏掉了,后跟断了,想去补一下。马道人说,坏了就别用了,买双新的就是了
,但是谢冬梅却告诉他,这双鞋她舍不得,是马道人的师兄生前给她买的,她常常穿,脏了旧了也舍不得扔,但是鞋跟断了,就穿不了了。马道人告诉我们说
,他和谢冬梅一样非常怀念自己的师兄,但是生死有别,谢冬梅一直不肯释怀的话,对身心是非常不好的,于是他擅自决定,去给她买一双新鞋子。
我问马道人,所以这双鞋,就是在朝天门那个陈老板店里买的是吗?马道人点点头说是的。我说你可真是小气,送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双鞋,不送个好点的牌子
,去买朝天门的批发货算什么意思?马道人说,所谓送礼不在乎价值多少,而是在于心意的轻重。我有条件给她买很贵重的礼物,但她从来都不是贪图富贵的
人。加上我和她的关系,算是她的内弟,又怎么能让她觉得亏欠了我呢?我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对马道人说不好意思,我口无遮拦你别见怪。然后我问
他,该不会谢冬梅到死都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吧?
马道人摇摇头,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喜欢爱慕一个人,并不是要霸占拥有,更不是要成为对方的负担,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精神上,她知不知道我喜欢她
这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行了,我就知足了。坦白说,听到马道人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如今这样浮躁的社会,多少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而
他却淡淡的这么一说,仿佛是解开了他自己所有的不甘愿似的。正如一句老话说的那样,想开了,就是净土,想不开,就是地狱,而迟疑着的,才是人生。
胡宗仁把鞋子重新装回布袋里,然后对马道人说,好,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我媳妇的干妈就是这边很厉害的走阴婆,佛家人,温和慈悲,等从医院出去,我
就让她给做一双这鞋子,绑在一起给谢冬梅带去。马道人点点头,然后从道袍中摸出一盘没有外壳的磁带,就是我们小时候用的随身听的那种磁带,磁带上的
专辑封面已经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而残破不堪。马道人说,这是谢冬梅生前最喜欢的一盘磁带,这盘磁带也是当初师兄送给她的,是赵咏华的《我的爱,我的梦
,我的家》这盘专辑。
马道人接着说,谢冬梅最喜欢这盘磁带里的一首歌,叫做《最浪漫的事》,她说就算师兄已经不在了没办法继续陪着她了,她也会常常哼起这首歌,回想起她
们之前的美好,也很幸福,也很知足。
马道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微笑,似乎他也感受得到这种幸福一般,即便他自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谢冬梅的幸福,也给不了她幸福。马道人对谢冬
梅的爱,我个人是非常敬重的,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但起码他真诚啊,我们的骨子里还剩下多少真诚呢?马道人把磁带递给胡宗仁,笑着对胡宗
仁说,至于这个,就一起捎给她吧。
胡宗仁接了过来,放到了蓝色布袋子里,点头答应。马道人说,那既然如此,我这就给你画符,然后传你那段咒文吧。说完就放下病床上专门用来给病人吃饭
的那个隔板,从怀里拿出笔墨和符纸,从起笔到收笔念了一段完整的咒,净明派是属于正一的,本来就以符咒见长,画完之后,为了保险起见,胡宗仁拍了一
张照片传给司徒师傅,请他帮忙鉴别,司徒回过消息说这道符确有解除厄运灾难的功效,如果配合咒文使用,应当是有可能化解八极印的。胡宗仁这才放心下
来,然后让马道人教了他那段咒,熟记于心后,才把符咒点着,烧在碗里,然后冲水喝掉。
马道人站直身子说,如此我就告辞了,谢谢二位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我留给胡宗仁的那部电话,会给你们带来难度更高,报酬更丰厚的生意,而我心愿已了,
从此当个散漫自在的道士了,江湖鬼事,马道人再不沾身。马道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退出洗手的意思了。我们这行人,即便是奸恶之徒,对于这种退行的话
也是不敢出尔反尔的,所以我确信马道人这句话是真心话,他也是因此卸下了自己的包袱,从此自由自在了。
临走之前,我和胡宗仁都对马道人行了一个礼,因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最后一面也别彼此留个糟心吧。他离开之后很久我和胡宗仁都没有说话,可能
是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需要时间来理解消化。短短几天内,除了对付了个厉害的女鬼,还见识了一段人间的痴情,我和胡宗仁还都分别住了趟医院
,而本来准备好这鬼门三日亡命一把,现在看来似乎是可以休息了,任其那些游魂野鬼这三日里闹得再凶,我们也不去插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沉默许久后我问胡宗仁,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你今天不用回家吗?他回过神来说,哦,我再坐会就走。他从蓝色布袋子里拿出磁带,问我说,你说现在还能找
得着放这种磁带的机器吗?我说能啊,不过有点难找了。胡宗仁嘀咕着说,最浪漫的事,这歌名听上去好熟啊。我说你这首歌都没听过啊,你有没有童年哦!
他问我怎么唱的你哼一句我听听。我唱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胡宗仁立刻打断我说我知道了,下一句是,就是和你一起卖卖电脑…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爬回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然后背对着胡宗仁,说了声,你快给我滚回去!我要睡觉!
第八十一章 成都之行
第二天,中元节当日。美女医生替我换药,检查伤口的时候说已经消炎了,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伤口长好即可。然后开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药膏药水给我,并
温柔的提醒我,10天后来拆线,于是我就满意的离开了。
跟胡宗仁约好,剩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什么事也别干,哪儿也别去,安安静静的等着你身上的八极印彻底消了,咱们再制定下一步的对策。因为担心胡宗仁
这个家伙不怎么规矩,我还特别悄悄给付韵妮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头一晚我们和马道人之间的对话内容,让她帮忙盯着胡宗仁,别干蠢事,有什么不对劲的
地方,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和司徒师傅。这才放心各自回家。
三天后,付韵妮打来电话,说马道人的咒是有用的,胡宗仁背上的八极印已经从新鲜的疤痕开始渐渐变淡,现在已经是暗红色了,摸上去也没有明显的凸出感
了,可能过两天就会渐渐消失,她说她会继续观察的。我也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了一下,每天什么事都不干,睡醒了就下载一部电影,削点水果,喝
着啤酒看电影。持续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我特别享受那几天闲逸的生活。彩姐偶尔还买点我爱吃的肉类回来,亲自下厨犒劳我的胃。
一周后,胡宗仁带着付韵妮来了我家,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撩起衣服让我看他的背,果真马道人没有骗我们,八极印已经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不仔细看的
话还挺不容易发现的。当我告诉胡宗仁给马道人打个电话,感谢一声的时候,胡宗仁却说他早已打过了,我们唯一能够联系到马道人的那个电话号码,已经办
理了停机的服务,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再也找不着这个人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胡宗仁,接下来怎么打算的?既然八极印已经没了,好像咱们也没神马路理由再去成都跟那个糟老头子见面了吧?胡宗仁喝了一口啤酒后告
诉我,虽然八极印没了,但是他还是会去一次,有些自己当初惹下的事,还是得当面解决才行。看样子这些天的空白,让这个不羁的家伙还是好好思考了一番
,知道总结自己的缺点,知道冲动只能惹祸了。于是我点点头,说那到了中秋那天,咱们一起去吧,我也正好想见识一下这个称呼我为巫家臭小子的姚老前辈
,到底是什么人。胡宗仁问我,你说现在轩辕会的人知不知道我身上的八极印已经解了?我说我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再来整你一次?恐怕这么
下作的事情他们这些长辈还是做不出来吧。胡宗仁摇摇头嘿嘿的笑着,意思大概是在说,你想得恐怕是太简单了点。
从那天胡宗仁和我的对话中,我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已经变得有点轻松,但是依旧没有卸下防备。我和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在我和刹无道之间的矛盾因为付强的
关系化解了以后,虽说我已经不需要害怕什么,但还是会在起初的那段日子里夜里睡不好觉,总梦见一些可怕的东西,甚至梦见过那个穿红衣服的女鬼,所以
即便是危机暂时解除,危机感却还是会在心里存在很久,这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非常理解胡宗仁此刻的心情。
就这么继续混着日子,到了2010年9月20号那天,也就是农历的八月十三日,距离胡宗仁和那位姚老前辈的成都之约还有2天时间,我给胡宗仁打电话,问他准
备什么时候动身去成都,他说那咱们明天就去吧,提前一天到,咱们也顺道去看望下我师傅,你不也好久没见到他了吗?我说好,邢崖子师傅算得上是我的贵
人,虽然在那之前仅仅只见过一面,但是就那么短短时间的会面里,却因为邢崖子师傅的关系,我结识了藏传佛教的尹师傅,而也是因此,我的胸口上才多了
一道不动明王咒的纹身。这个纹身保佑了我很长时间,加上我本身是属鸡的,不动明王在藏传佛教中,是我属相的守护神,即便我本身并不是个信佛的人,却
也因此受到庇护,一切机缘,也都是邢崖子师傅带给我的,太久没见,也是该去探望探望了。
我问胡宗仁你这回去见人家轩辕会的长老,你都不准备点什么防身的家伙吗?胡宗仁说,就是要别准备,他才不好意思欺负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小朋友啊。我说
这倒也是,不过你自称小朋友还是让我挺震惊的。第二天我们坐动车去成都,动车挺方便,又轻松又便宜,下车胡宗仁给邢崖子师傅打了电话,说到了,先去
吃个东西就去看您。随后就拉着我几乎扫荡了春熙路上所有的美食,吃得我俩一路打着嗝去了邢崖子师傅家。和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的摆设一样,这么长时间
以来,邢崖子师傅都没添置点什么新东西,除了墙上多挂了几幅丹青之外。
邢崖子师傅见到我们挺高兴,笑得乐呵呵的,他没有子嗣,所以拿胡宗仁除了当弟子之外,更多也是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不过胡宗仁和邢崖子师傅相处的方式
和我跟我师傅相处的方式多少有点雷同,尊敬是尊敬,但时不时还是要不正经一下,起码我还不敢像他那样称呼自己的师傅为死老头子。早前得知邢崖子师傅
糖尿病,我还特别找了我一个在储奇门附近做药材批发生意的朋友给我弄来不少三根,即南瓜,苦瓜,丝瓜的根,都是脱水晒干的,满满一大包分别装好,我
告诉邢崖子师傅,每天取三根各二十克,煮水熬汤引用,尽量替代白开水或是茶叶,因为那味道跟白水也没什么差别,不仅对糖尿病有所控制,还能预防胃炎
和高血压,要知道上了岁数的人,这些都是常见病。胡宗仁身为弟子就比较没规矩了,他问邢崖子师傅是怎么查出糖尿病的,邢崖子师傅说当然是大夫查出来
的啊。胡宗仁哦了一声然后说我还以为你尝了尝自己的尿发现是甜的呢…
胡宗仁跟邢崖子师傅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而我们从邢崖子师傅口中得知,轩辕会的姚师傅并不算是一个心胸豁达的人,几十年来费尽心机才爬到这个组织的
顶端,自然不希望自己门下出现不待见自己的人。而邢崖子师傅的辈分地位在那儿,对方才不好意思为难他,只是胡宗仁作为晚辈,自然就成了受欺负的对象
,甚至于成了姚师傅的弟子们用来比较师门强弱的标准。去年胡宗仁声名鹊起,轩辕会想要重新劝他回来遭到拒绝,这在姚师傅看来是一件特别没面子的事,
所以百般刁难,好像就说得过去了。胡宗仁说,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跟他们划清界限,今后谁也别惹谁,各走各的路,邢崖子师傅说,你们晚辈的事情,我就
不多管了,你的性格暴躁冲动,今天给我的承诺出了门你也就忘了,你是我的徒弟,我太了解你了,只盼你这次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
谓的名望地位,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岁数,你会发现那些根本就是个屁。
晚上陪着邢崖子师傅喝了些自己酿的小酒,胡宗仁就住师傅家了。房子不大,我不愿意睡沙发或是地板,更不愿意跟胡宗仁挤着睡,于是就出门随便找了家干
净的酒店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去跟邢崖子师傅告别后,我就按照之前姚师傅的电话打了过去。姚师傅接到电话后第一句话就是,哟,你们还没忘记今天的约定
啊?我说我们已经在成都了,你说个地方吧,我们直接来找你。姚师傅让我告诉胡宗仁,就在上次他撒野的地方。
挂上电话后胡宗仁告诉我,那是他们的香堂,边上就是一处全真龙门派非常有名的道观,目前成都大部分轩辕会的人,都跟这座道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问
胡宗仁,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道观吧?胡宗仁点头说,就是你想的那个。然后胡宗仁告诉我,香堂就在道观附近,那位姚师傅好像也是常年住在那儿。
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轩辕会的香堂。轩辕会毕竟是一个比较秘密的组织,并没有好像电影里那样,挂上一个大牌匾,生怕谁不知道这是个帮派似的。见到姚
师傅的时候,我还是楞了一下,因为但凡称之为老前辈的,我像起码也是和司徒师傅差不多岁数才行吧,而眼前这个人,却看上去只有50岁上下,非常瘦,瘦
得身上穿着的白色道袍显得空荡荡的,黑发黑须,压根没个老前辈的样子,要我说的话顶多就和马道人辈分差不多。
出于礼貌,我们还是先打了招呼,胡宗仁虽然谈吐已经收起了一贯的狂妄,但语气上依然是不卑不亢。我作为局外人,也就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胡宗
仁告诉姚师傅,八月十五之期已到,今天登门来,一是为了之前的鲁莽给前辈道歉,还希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有些过节就此作罢。起初姚师傅还是有些轻
蔑,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口音酸溜溜的讽刺着,但是当胡宗仁告诉他,自己身上的八极印已解,而且今天前来,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想要你一句话,要么今天就
把我胡宗仁弄死在这儿,要么就让咱们各走各道,老死不相往来。
在听到八极印已解的时候,姚师傅明显露出不相信的眼神。但是胡宗仁撩起衣服给他看的时候,他才相信,并且很快就算到这一切是马道人背后帮忙的结果。
香堂上除了姚师傅以外,还有七八个看上去是他的弟子的人在边上候着,眼神里也充满了对我和胡宗仁的不屑,从这阵势上来看,想要姚师傅善罢甘休,只怕
是当着这一群弟子,他也不会答应了,当我正打算小声告诉胡宗仁,咱们别浪费时间了,这家伙不会放过咱们的时候,姚师傅突然说:
那马唯安马道人,是不是给了你们一部电话啊?胡宗仁一愣,问道,是啊,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姚师傅冷笑着说,他是我门下弃徒,你说我知不知道?这样也
好,这马道人自以为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我也就顺着他的路子走吧。说完姚师傅对旁边的其中一个弟子说,你知道那个电话号码吗?那个弟子点点头。姚师
傅看着胡宗仁说,你现在是常年定居在重庆那小地方了是吗?胡宗仁看了看我然后说是。姚师傅笑着说,那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一年十二月,我就算你
平均半个月办完一件事,那叫做低估了你的实力,加上你身边还有这个臭小子帮着你。
臭小子,那是在说我,这老混蛋,不是看在你这么多弟子在边上的话,我非把你的胡子给撕下来不可。
姚师傅接着说,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替我办完二十四件案子,如果都能顺利解决,从此轩辕会从我以下所有门生,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打扰你的生活,但是
如果你办砸了一件,你就乖乖回我轩辕会,弘我轩辕道门,案子的收入我们一分不拿,也不干预你怎么去做,只要结果是办妥即可。这是君子约定,不给你下
咒,不给你施压,你敢不敢?
胡宗仁看了看我,我拼命对他摇头叫他别答应。胡宗仁突然扬起嘴角一脸怪笑,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混蛋的傲气又上头了。果然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站
得端正,而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仰着下巴看着姚师傅,跟个痞子似的对他说,行啊,那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了。
我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果然跟他师傅说的那样,出门就忘了。
姚师傅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对他身边的弟子说,好,徒弟们,今天我们做东,替我好好款待这两位小兄弟,等他们回到重庆开始,二十四桩案子,咱们走着
瞧。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香堂。
那之后,姚师傅的其中几个女徒弟款待我们吃了午饭,虽说这些道姑长得还真是挺好看,成都姑娘本来就漂亮,但我却没什么心情了。一直到吃完饭我们去了
火车站,我都没跟胡宗仁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回重庆的路上,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再度因为胡宗仁的冲动变得没有后路了,我才对胡宗仁说,那你回去可得随时
保证马道人的电话不会断电不会欠费啊。
胡宗仁没看我,只是伸手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轻轻的点点头。
二十四奇案
第一章 【案一】凌晨三点
大概很多人都有过以下类似的经历。
明明家住的是顶楼,却总是会偶尔听到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又或者是有人走路的声音。当然更常见是不是顶楼住户。又或者说,自己在家里呆的好好的,突
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仔细辨认一番才发现是从墙上传来的,有可能这墙外直接就是单元楼的外墙。
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现象,其中有一些和灵异现象是有关的,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也必须考虑到房屋隔板产生霉变,或者是热胀冷缩现象引起的,而即便真是
因为灵异现象而出现,也大多是无害的,玩玩就走了的类型。
可是如果发出声音的,不是天花板也不是墙,而是你每晚都要睡的床,你还会睡得着吗?
2010年的中秋节那天,我和胡宗仁从成都赶回重庆,一路上我们俩话非常少,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胡宗仁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傲气而后悔,我只知
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卖。从小爹妈就一直教育我,交友要慎重,而认识胡宗仁,应该就是我这辈子最典型的一次交友不慎,原本我不理睬也就
罢了,但偏偏没办法,这是我哥们儿,说什么我也得力挺他到底,即便他的决定是这么荒唐。
在我们回到重庆后,前三天相安无事,但恰恰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才让人坐立不安。第四天的时候,胡宗仁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第一句话就是,成都那边
来电话了,要我等着一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说这是二十四案里的第一桩,但是现在还没打来。我说没打来你跟我说什么啊,这事本来就是你小子自找的,这会
儿知道紧张了吧?毕竟是哥们儿,他紧不紧张,我一听就能听出来。胡宗仁说,这不刚挂了电话就跟你说一声吗,这轩辕会找来的案子,又是专门针对我的,
想来不会好弄。我骂道你早知道不好弄你当初逞个毛强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自己等着那女的给你打电话吧。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胡宗仁再次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接到电话了,果真如轩辕会说的那样,是介绍过来的第一个案子。我说对方遇到什么情况了,他说我
没问啊,就问了个地址,待会就赶过去了。我说你难道人家一打电话来你连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就答应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一下子慌神了,就没想那么多,就
答应了。我实在有点懒得再骂他了,于是问他说,地方在哪儿,胡宗仁说离你那儿不远,在人和。
于是约好时间和碰头的地方,我就算着差不多胡宗仁也快到的时候开车去了人和。人和是一个地名,早前江北区和渝北区还没有进行建设开发的时候,这里只
是一个小镇。只是因为城市规模越来越大,渝中区江北区渝北区已经连成了一片,都修起了高楼大厦,这人和镇也跟着被开发建设起来。因为这个地名,还曾
经有过不少笑话。例如在人和镇有一个种猪繁育中心,其全称就叫“人和种猪交配中心”。诸如此类的笑话还有不少,但人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一个
地方,就是那儿老街上的一家名为“水上漂”的豆花饭,豆花有别与其他店里,他家的豆花是像一层羹似的漂浮在水面上,直接用筷子是夹不起来的,得用漏
勺来漏,而且这家的油碟也做得相当别致,剁碎的青椒煎好油淋上,再撒上点白芝麻和葱花,沾上豆花放到嘴里一抿,满嘴都是调料的鲜美和豆花的香气,我
光是吃佐料都能干掉一整碗饭。所以当我来到人和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决定的第一件事,就是等会出来一定得整上一碗水上漂再说!
胡宗仁赶到后,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了这家事主家里。这是一个新建成不久的小区,而且是一个在重庆家喻户晓的知名地产商开发修建的,高层,这位
雇主住在中间15楼。当我们在小区里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楼宇间找不着路的时候,胡宗仁就给雇主打去了电话,对方一听我们到了,就赶紧下楼来,接到了我们
。
这是一个看上去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的女人,挺年轻的。但是打扮却有些像个全职太太的感觉。相貌看上去挺漂亮的,典型的重庆美女,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应该是和这次自己遭遇的事情有关,这么多年来,我还的确很少遇见那种自己撞鬼后还能安心睡觉的人。这个女人姓齐,所以我和胡宗仁称呼她为齐小姐。
齐小姐把我们带上了楼,先是很热情的给我们俩倒了冰镇果汁,这个小区算是名盘,所以售价应该是不便宜的,而且进屋后从她们家的装饰来看,这家人的经
济条件算是比较富足的。齐小姐笑着对我们说,你们二位,哪位才是胡老师啊?胡宗仁像个小学生被老师点名似的举起手来,齐小姐很尴尬的笑着说,先前在
电话里,您也不让我把情况跟你说说,就这么你们就上门来了,真是麻烦你们了。胡宗仁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严肃的说,没事,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你就跟我们说说你遇到的情况吧。
齐小姐放下手里自己的杯子,然后说从差不多一个月以前开始,自己家里老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有时候放在饭厅桌子上的水杯,本来自己亲手放的
好好的,去忙会别的就听见掉在地上摔碎了。齐小姐说,你知道,这几年经常地震,经历了08年那次以后,大家都会比较防范,所以当时还以为是不是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