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想,这个人怎么用这种奇怪的姿势走路啊?胡宗仁听到以后,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李佳说,谢谢你的温馨提醒,等老子忙完了再来跟你算账!看
样子他也对李佳这种差根筋的性子开始不爽了。说完他继续弓着身子,慢慢靠近我。那个样子很像我以前玩过的一个电子游戏,游戏的名字我给忘了,大致上
是在说一个日本的忍者,秘密潜入一个地方还不能让谁发现的时候,那种走路的姿势。
尽管从李佳那儿知道,我身后的这个女鬼此刻正注意到了胡宗仁朝着我移动的样子,但它似乎没做出什么动作来。于是胡宗仁继续朝着我靠近,在距离我大概
一米左右的时候,胡宗仁举起了自己的手,手里捏着剩下的几乎全部香灰。他用眼神问我是不是可以扔了,我轻轻地对胡宗仁点点头,胡宗仁深呼吸一口,然
后扬起自己的手,一把香灰朝着我的方向砸了过来,我在他撒手的一刻,迅速闭上了眼睛,因为我实在不希望他手上的香灰毁了我优异的视力,紧接着我一个
原地打滚,姿势应该不会好看,因为我滚动的时候撞到了屋子中央的展架台,稀里哗啦上边的鞋子们掉了一地,然后我迅速起身,胡宗仁也在丢了香灰以后就
朝着最初他站的位置,也就是进出口的位置跑去,于是我也跑过去和他站在一起。就这么短短不到2秒的时间里,我在背对着收银台逃跑的时候,听见身后传
来一阵频率较高,类似海豚音的“呜~”的一声尖叫。接着就传来有东西撞到货架或者桌子的声音,于是我没忍住,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雾状的东西,身上
沾满了香灰,香灰上还泛着丁丁点点的火星子,来回碰撞着,连收银台上的笔筒子和计算器都给撂倒了底下,但是这个过程依旧很短暂,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过来的时候,那些香灰就好像突然从什么东西上脱落了一般,全都掉在了地上。
刚刚经历了这一切,我迅速的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阴冷着发痛,或是撞到什么东西受了外伤,很幸运,我感觉一切正常。我曾经有一次在贵
州处理过一桩鬼事,那次是一群驴友在那附近扎营,结果挡着了一个坟墓主人回家的路,那一次我就是因为太不小心,随便探了人家的坟,从而导致吸入了很
多粉末状的东西而生了一场鬼病,值得一提的是,那种粉末的味道就非常臭,臭鸡蛋混合死耗子般的味道,以至于从那以后我每次闻到这类似的味道都会心惊
胆战的,而那次生鬼病,其中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症状,就是总觉得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由内而外的发凉,阴冷阴冷的,而且还挺疼,我至今对这样的感觉都
记忆犹新,这意味着鬼魂已经侵入了你的身体,寻常人可能稍微一松懈或是放弃与之对抗,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那一次生病我生了很久才痊愈,这次刚从女
鬼跟前逃出来,也是我第一时间检查自己身体有没有异状的原因。
香灰是经过火焰烧后的产物,是属火的。鬼是阴寒的东西,到不一定是说它的属性是水,香灰和鬼魂之间发生了碰撞之后,就好像是用滚烫的香打在冰冷的墙
壁上,即便墙壁丝毫未损,但也因为这样的碰撞而出现一些醒目的火星子,但这中骤然的燃烧现象,则是在表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还是能让这鬼疼上一
会了,但是自从香灰落地,我就知道,混合了胡宗仁指血的香灰对这个玩意,依然是没用的。
我大声问李佳,现在那个女鬼在什么地方。李佳大概是听出我语气有点急躁了,于是回答我的时候也就没有慢吞吞的。毕竟现在整个屋子里他是唯一能借助科
技的力量看到女鬼的人。但是李佳却对我说,我没有看到她啊,是不是藏起来了。
绝不可能。
屋子已经被我和胡宗仁合力锁死了,除非是有人为的破坏出一个出口或是这个女鬼用蛮力夺路而逃,那她就肯定还在我们四周。而且就算是它逃走,撞破我的
绳阵,那我也应该听到动静才对,再说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它何必要逃跑?于是我对李佳说,它还在这屋里,你帮我盯仔细了,一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和胡宗仁慢慢朝着后面退,很快我就碰到之前拉好的绳子,上边的香灰因为我的碰撞而些微洒落了一点下来。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我和胡宗仁更是连大
气都不敢出一口,我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里的这个玩意这么难搞,我何必还要逞强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先等等付韵妮和司徒碰头以后,给个说法再行动
呢?我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和自负懊悔。我斜眼看了看李佳和陈先生,李佳就好像是一个完全和他没关系的人一样,双手拿着遥控器,眼睛盯着屏幕,嘴里还嚼
着口香糖,一副很欠揍的模样。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也是非常危险的,要是那个女鬼找上李佳,我和胡宗仁都不敢保证能把他给救下来。而
陈先生更是像一只壁虎一样贴着墙,嘴巴和眼睛都紧紧闭着,想来他恐怕是连李佳手上的屏幕都不敢去看,一个中年小市民,这副模样看上去还挺滑稽,于是
我也就稍微释怀了一点。就在这个时候,李佳突然说,我看到她了!我说你赶紧直说它在哪儿别这样提醒你是在逗我玩吗?
李佳终于把目光移开了手上的屏幕,然后看着我和胡宗仁,接着伸出手指,朝着我俩脚的方向指了指。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
第五十八章 胡宗仁的决定
胡宗仁对着李佳摊开双手,然后一耸脑袋,那意思大概是再说,你这一指是想说明什么呢?李佳对我们说,她头和下巴贴在地上,身子贴在墙上,好像一个三
角尺,然后一只手抓着你们俩的一只脚呢。
我和胡宗仁对望了一眼,然后我迅速把我的感官集中在自己的脚上。李佳接着说,对了,她的右脚没了。好像在跳水上芭蕾哦,哈哈哈。
我已经来不及骂李佳了,于是拉着胡宗仁就朝着对角的方向跑,结果就在我们脚离地的时候,一股好像脚被绳子拴住的感觉,直接把我俩绊倒在地上。我知道
,那是因为这个女鬼已经死死抓住了我们的脚腕,我感觉了一下,也是我的右脚,从胡宗仁倒地的姿势来看,也是被抓住了右脚,而且就在我们倒下后,拍打
起了地面上的灰尘。这个门面就在马路边,所以每天不打扫卫生的话,估计会有不少灰尘积压,就在灰尘扬起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似乎是透过灰尘,一个女人
脑袋般的轮廓。
与此同时,从我俩脚的位置,还传来一阵好像是有人舌头断了,嘴巴里全是血,然后因为喉咙的关系,血液在喉咙那儿咕嘟咕嘟,冒着血泡泡的声音。
那种声音很像是有时候我早上刷牙,把水包在嘴里,然后仰着头咕嘟咕嘟出气的声音。只不过眼下的这个声音,听上去节奏更慢,而且没有规律可循。随着声
音越来越近,我也知道是那个女鬼正在慢慢爬向我们。李佳对我们俩说,这个女人开始吐血了!我来不及去想象他画面里看到的那个女鬼到底是什么样的,于
是我大声对胡宗仁说,咱们拍它的脑袋!说完我和胡宗仁就分别捏着我们手指上的符,计算了一下女鬼脑袋的位置,然后就好像空呼巴掌一般的打了下去。
连续打了好几下,我鼻子里全是那种拍打在一个很臭的毯子上然后弹出了很多灰尘一般。我赶紧闭气尽量不去呼吸这个味道,终于我感觉到右脚的脚踝上一松
,这代表那个女鬼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开了我的脚,我当时非常希望它是因为被我们俩打疼了才这么做。它一松手后,我和胡宗仁就立刻倒退着爬了几步然
后站起身来,再回头的时候,就只看见屋里开始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动,先是之前屋子中间的展架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鞋子掉了几只在地上,再是天花板上
的灯泡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一样,晃来晃去的,当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外边已经渐渐开始天黑,而我们本身是关着门在屋子里面,所以照明基本上就是靠
着天花板上的这盏吊灯,灯光这么一晃动,整个屋里的光线角度就随之而发生改变,加上刚刚才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一幕,一时间我感到一阵昏厥想吐的感觉。
而这还没完,我之前连接了房间四个角落的红绳上,也都因为有东西横冲直撞的关系,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子,那是因为红绳上是有香灰的,距离红绳大约三
寸左右的门上,原本贴着胡宗仁之前画好的符,而此刻也好像是有人从屋里向着屋外,想要推门跑掉的感觉。
很快,这种激烈碰撞的感觉再一次戛然而止,一切重新回到安安静静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突然之间的安静让我心跳加速,我仿佛都能够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这样的感觉是让我们和胡宗仁都觉得不安的。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伸出手
来,把我朝着他身后一拉,然后对我说,做个决定吧,咱们是逃跑,还是留在这儿。
如果没有胡宗仁和李佳在场的话,我估计早就已经逃跑了。正因为他们俩在这里,我才稍微壮胆了一下,一直撑到现在都没说出逃跑的话。胡宗仁胆子比我大
,论技艺的话更是不该在我之下,尽管我们所学不同,但年纪相当,虽然胡宗仁进入这行的时间不如我久,但他跟在邢崖子师傅身边的时间却比我跟着我师傅
的时间长了不少。正所谓跟在师傅身边,即便师傅没教你什么东西,自己看着也学会了,所以某些角度来讲,胡宗仁是比我厉害一些的。当然,除了脑子的方
面。
听到他这么问,我顿时就气弱了。于是我跟他说,要不咱们今天先撤了吧,这家伙好像不好对付啊,单靠我们俩恐怕可真是搞不定。他说那好吧,你带着李佳
和陈先生先撤到门那儿,你开门的时候我再想法子朝着屋里拍一张符进去,拖拖这个家伙,我最后才退出来。
我和胡宗仁日常出门,随身带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能够寻常应急就行了。所以很多所谓的法器我们一般不会随时随地带在身上的。早在我2002年出师的时候
,我师傅给过我一块雷击桃木制作的令牌,虽说我知道那是个好东西但是由于太长了,于是我也不怎么带在身边。师傅当时给我的时候,说这是一张阴符,直
接关联的对象,是阎王爷案台上斩小鬼的令箭,所以如果我当时带了这块令牌的话,兴许还能跟这个女鬼搏斗一下,而眼下我身上除了红绳罗盘和坟土以外,
什么都没有。坟土虽然也是打鬼用的,但比起胡宗仁之前染过指血的香灰来说,还是差了些,既然香灰都没法奈何这个女鬼,坟土自然不值一提。
于是我对胡宗仁点点头,就跑到李佳和陈先生身边,一把拉起他们俩的手,拉着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李佳这时候才开始惊慌的叫起来,我还正以为这家伙总
算反射弧回来了,知道害怕了,他却跟我说,你急什么啊,我的飞机还在那货架上呢!我骂他说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遥控飞机,待会小命都没了
我看你怎么办。李佳虽然是个怪人,但怪人并不意味着他的力气就会很大,所以我还是很轻松的就把他给拉到了门口。陈先生估计是老早就想要逃跑了,所以
不用我拉,就直接跑去开门去了。胡宗仁在我们后退的时候一直面朝着屋里的方向,手上抓着一张瑶山符咒,中指在上,食指和无名指呈一个扣形把符给抓在
手心。当陈先生打开们以后,他自己先溜了出去,一眨眼就跑得远远的了,李佳也跟着钻出了门,站在门外靠近马路的栏杆处等着我们,然后我对胡宗仁说,
你赶紧拍一道符就闪出来,记得出来马上关上门。
因为我知道胡宗仁如果退出来以后,只要关上了铁门,铁门上是贴了他的符咒的,里边那个女鬼应该是出不来才对,但是基于这个家伙这么猛,我还真不敢保
证。说完这句话,我就立刻猫着身子闪出了门外,退到了李佳身边,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呼呼喘着大气。而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两只脚竟然在微微发抖,
这很丢脸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想这样。李佳问我说,你的腿抖得好厉害,你是不是帕金森综合症了啊?我白了他一眼骂道,你才帕金森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
一样是个大神经吗?他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你让我盯着屏幕提醒你,我不是也做到了吗?我站起身来,拍着李佳的肩膀说,哥们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害
怕什么东西啊,你能不能说一样出来啊?
其实我只是一句故意冲他的话,李佳却真的站在那儿想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回答我,他怕老鼠,小时候家里有老鼠,自己睡觉的时候让老鼠给咬过脚指头,
为这事还去防疫站打了好多针,于是他就害怕老鼠。我告诉他我认为只有机器猫才害怕老鼠的时候,我也注意到,胡宗仁竟然还没退出来。
于是我远远冲着门喊道,胡宗仁你搞什么呢,赶紧出来啊!他转头对我大声喊道,你别着急,那玩意我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怕我拍符下去没打着。于是
我对李佳说,你赶紧看看屏幕,看看那女鬼在什么地方。于是李佳就拿起自己的遥控看起来,我凑到边上,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女鬼的模样。
由于光线的原因,并没有拍得非常清楚。我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不知道是连衣裙还是什么衣服的女人,就站在胡宗仁的左手侧,也就是我们逃出来的那道门。
胡宗仁身高大约178,比我高一点,所以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1米5左右,很矮。从体形上来看,不像是上了岁数的人,更像是一个18岁到30岁之间的岁数。虽
然是白色衣服但是映着光线看上去还是有点脏脏的感觉,这个女人是半透明状的,显像的部分多于透明的部分。我注意到它的脚的确看上去像是没有右脚,胸
前的一副因为有血迹的关系,就这么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善类。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女鬼是面朝着门外的,也就是说,它正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我们,而胡宗仁却没有察觉到。于是我大声对胡宗仁说,那玩意在你左手面,胡
宗仁听到后,就侧身狠狠一巴掌拍了过去。画面上的女鬼像一阵粉尘似的消失了,我对胡宗仁喊道,你赶紧出来,趁着现在没被追。
胡宗却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依旧用他那种很玩世不恭的笑容笑了笑,接着拉下了卷帘门,把自己锁在了屋里。
第五十九章 泥印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于是我冲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我说你这疯子你这是要干嘛?快把门打开给我滚出来。胡宗仁没理我,而我却隔着卷帘门听见了里边拉
上栅栏铁门的声音,然后又听见胡宗仁骂骂咧咧地叫唤道,我日了你个先人,你不是很厉害吗?来道爷今天跟你死干了!
我还在继续拍打着门,因为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胡宗仁想要干嘛。但是我就听见屋里边哐哐铛铛一阵乱响,伴随着胡宗仁一边类似追打,一边瘪三般叫骂的声音
,很快,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李佳喊道,他们打架了!把架子给撞翻了,我的飞机摔下来了,于是我又立刻冲到他身边看屏幕。
一片漆黑。
我立刻问李佳,你这个有录像的功能吗?李佳说有是有但是得把取出来放在电脑上才能看了。屋子里现在一片安静,胡宗仁也没继续叫喊了,隔着门,还锁上
了。胡宗仁是从里边锁上的门,所以钥匙肯定刚才我们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捡到的,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做了。而现在唯一还
有可能有钥匙的陈先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我一着急,只好又趴到门边上,一边拍打着卷帘门,一边喊着胡宗仁。
我心里迅速想着胡宗仁这么做的几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觉得因为他自己惹下的事情后害得我们大家都身陷险境?这不应该啊,早前我出事的时候他也想都没想
就仗义帮我一起渡过难关,为此我们俩还屡屡经历危险呢。那是因为他真的气坏了,想要跟这个女鬼来个单挑吗?这也不应该啊,胡宗仁这人虽然莽撞冲动,
但他不傻啊。他知道连我和他两个人合力都搞不定的家伙,他怎么会有可能单打独斗能够赢?
我继续这么拍门,足足四五分钟。周围过往的人都投射过来异样的眼光,好像我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一般,偶尔有几个过路的上了岁数的人,还站在远处,
双手背在背后看热闹。李佳走到我身边来说,要不我把我飞机上的灯给打开,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东西?我惊讶的问,你的飞机上还装了灯?他说是啊,装了
好几个LED的灯呢,以前自己的飞机晚上飞出去,由于自己不知道飞到哪儿了,开着灯容易掌握方向。李佳得意洋洋的说,好几次人家看见闪着灯光的飞机,
还说是UFO呢,哈哈。
我这次就没能忍住,我一脚侧踢在李佳的屁股上,大声骂他说,你他妈有灯你不早说!他揉着屁股不高兴的跟我说,你自己又没问我,早知道你踢我我就不告
诉你了。我懒得跟他继续瞎扯,让他赶紧把灯给打开。
我们凑在屏幕前,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画面曾经出现过几秒钟的适应过程。从我们的视角来看,飞机是斜着摔下来的,也就是说,摄像头的里的画面是反着
的。而在距离飞机不远的地面上,我看到一个后脑勺朝着我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还能有别人吗?从衣服上看就知道是胡宗仁,而灯光亮起来以后,我
看见从胡宗仁身边画面的边缘处,慢慢移动过来一个女人。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女鬼的脸,这一次它似乎也是被飞机上的灯光给吸引住了,歪着头慢慢的靠近摄像机。而这一次离得近,于是我能够更清楚的看见这个女鬼
的五官。大致上和起初陈先生描述的一样,只是这个女鬼趴在地上,爬到摄像机边上,把脸凑向镜头的时候,我甚至能够透过它的身子看到躺在地上的胡宗仁
。它闭着嘴巴,嘴唇和嘴角都有血流出来。但从表情上来看,它更像是一个对眼前这个发光的玩意感到好奇的人,它额头是有头发的,并且遮住了大部分的眼
睛。但我能隐约分辨出,它双眼下方颧骨上方的位置看上去有些黑,有点像眼睑下的血管在皮下爆裂的感觉。尽管知道我们和它现在隔着一段距离,但我还是
屏住呼吸不敢出声,那种感觉就好像它就在我眼前一般。
在整个画面里都是这个女鬼的脸的时候,它突然咧开嘴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能够看到它嘴巴里断掉的舌根和满口的鲜血。那些血液还时不时翻起来一
个泡泡状的东西,有点恶心,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与此同时,它竟然伸出了一直瘦骨嶙峋的手,撩起自己额头上的头发,于是一个完整清晰的五官就展现在
我的眼前。
它的眼睛更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也就是说,没有眼仁。并且左右眼睛不一样,它的右眼看上去黑黑的,好像眼睛外边笼罩了一层黑色的雾气一样,左眼则整
个是空洞,没有眼珠,就好像是它的眼珠被挖出来了一样。
于是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眼下的这个女鬼,竟然是我的车后备箱里那口棺材里,被封印在破损洋娃娃里的那个鬼魂!
我仔细迅速的梳理了一下,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洋娃娃是没有左眼眼珠的,而眼前这个女鬼也没有,洋娃娃是没有右脚脚掌的,而这个女鬼也没有,除此之
外,这个洋娃娃还没有了一只手的手掌,但是刚才我和胡宗仁都被这个女鬼抓住了脚,那它应该是两只手都健全才对,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说法
来解释了,我们从看到那首看似像诗却不是诗的四个句子开始,竟然是一步一步被指引着找到了洪崖洞里的那粒洋娃娃的眼珠,继而根据竹牌上的消息找到了
朝天门市场上的这家鞋店,我们找到眼珠和来到鞋店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而陈先生的交代却是好几天之前自己的店里就遇到了怪事,我对比了一下时间,陈
先生遇到女鬼的日子,恰好就在洪崖洞纪念品商店的老板卖给那几个道士竹牌的后边几天,也就是说,人家早就算准了我们能找到这家店来,身子计算好了我
们寻找的先后顺序,而早在我们察觉到洪崖洞里有东西的时候,这个女鬼就已经被放出来了。
难道说棺材里那个洋娃娃封印住的,只不过是这个女鬼身上残缺的一部分灵魂吗?于是我又立刻想到,在之前李佳的遥控飞机飞进洪崖洞洞口的时候,撩起了
那张红布,突然画面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干扰,照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我们当时掀开红布的那个动作,无疑就是把红布底下的那一部分灵魂给释放了出来。想到
这里的时候,我立刻颤抖着给司徒打电话,电话接通以后,我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直接就问司徒,付韵妮还在不在你那儿。
司徒大概是听到我的语气有点不对头了,于是他很纳闷的说,她还在这儿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说我没出事,胡宗仁出事了,他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实际上我自己心里清楚,很可能还有更坏的情况,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想这样去想罢了。司徒一听胡宗仁出事了,也有些
焦急起来,他音量提高了问我,胡宗仁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听到胡宗仁出事的消息后,我在电话里听见了付韵妮那焦躁的声音,只不过我没
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我赶紧跟司徒说,先别说这些了,你赶紧让付韵妮把今天拿给你的红布拆开,看看红布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符一类的东西,作用是用来封
印的。这时候付韵妮好像是从司徒手上抢过了电话,开始噼里啪啦着急的问我,胡宗仁到底怎么了,他有没有事,是不是还活着之类的。
我大声在电话里对付韵妮说,付韵妮你冷静一下,你先让司徒看看那张红布!付韵妮终于不在追问了,很快司徒就拿起电话,他说我看了,这张红布里面有一
道泥印,很不清晰,必须映着光才能看到。我问司徒,泥印?什么叫泥印?司徒说,这是川北剑阁一带道家的秘传手法,北上则是陕西,陕西是白莲教比较活
跃的地区之一,所以陕南川北一带的道家人,手法技艺上南北融合的程度比较大,却交流得很少。司徒说,简单点说,就是用黄土稀泥做墨,画于红布上,等
干了以后再把面子上的那些东西给弹掉,只剩下布料缝隙里还组成一道泥印。我说那这个泥印的作用是不是用来封印灵魂的,司徒说算不上是封印,因为这个
更像是一张网,可以网住灵魂,使其即便有路可逃,也无法逃脱。
于是我明白了,正是这张我们没仔细检查的红布,放出了当时眼珠那部分的鬼魂。眼下胡宗仁锁在屋里,我给陈先生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状态,司徒他们住的
远,而司徒还脚上有伤。我没有时间来感叹自己的倒霉,于是告诉司徒我们现在的地址,让付韵妮赶紧开车过来。
司徒说,真有这么严重的话,我也跟着一起来。我说你就别来了,你光是上下楼都要花掉十几分钟,谁耗得起啊。你就告诉付韵妮把我的车给开来就行了。司
徒问我,你该不会是要…
我说对,我要把门撞开。
第六十章 念珠打鬼
我知道当我挂上电话后,付韵妮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我只希望她开车的时候尽量不要超速或是闯红灯,因为那会算在我的头上,一个违章200块,这
样累积着还是挺肉疼的。
等待的时间里,我一会趴在门上叫胡宗仁,一会又走到李佳身边看屏幕。屏幕上已经看不到那个女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到镜头的死角里去了。毕竟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