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黎雪依然惴惴不安,观音眉眼中似乎蕴含着杀气。
黎雪想到一个巧合,为什么齐畅来制作金观音后,就发生了男人被杀事件呢?
齐畅会是男人的同伙吗?
黎雪的预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两天以后,警察又找到了黎雪,告诉她一个惊人的真相,被杀的男人是齐畅的男朋友。
既然齐畅是男人的女朋友,两个人合谋去偷老金匠的金观音,那么,齐畅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勒死自己的男友呢?况且,齐畅家境殷实,又怎会为那么一点小利铤而走险?
经过调查,男友偷窃金子那天,齐畅正在沈阳的大伯家。
而且,齐畅对男友偷窃的事根本就不知情。
如果男友不是齐畅所杀,那又会是谁呢?
木门的声音!
那天夜里,老女人的院子不是有奇怪的声音吗?
老女人深夜外出,会不会是去追踪偷金观音的男人呢?
黎雪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但是,仅仅是开门的声音又会说明什么?
假设这样:男人逃走,老女人追去,将其杀死。
既然老女人知道男人偷走的是假金观音,又为何将其杀死呢?也许一切真相都掩藏在那些长年累月封闭的屋子中,那些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九、神秘岛
这天夜里,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了化妆品店后院,打开了所有窗子和门,就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任何人都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这里不是普通的屋子,而是一座岛屿。
更准确说是人工岛屿。
在近百平米“∩”形的房间中,像游泳池一样,注满了水,在房间的东北部水中,还有一座像小岛一样的建筑,它被水环绕,岛是用石头和水泥砌成的,岛上摆满了鲜花和绿草,就在岛上还有一张用草编织而成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瘸腿女婿伍毅。
黎雪和警察登上小岛时,发现岛上的鲜花和绿草都是假的,是用塑料做的。
那个用草编织的床,其实也不是草,而是竹叶,床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枕头,就是很久以前人们用的那种立体长方形枕头,是黑色的,很像一块小棺材。
谁也没有想到,伍毅每天晚上就睡在这样的床上,睡在这样一个用虚假的物品装扮成的小岛上。
就在大家为这一切而疑惑时,黎雪发现水中有东西在游动,仔细一看,水池中竟然养着数十条黑色的小鲨鱼。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守候在秀水街街口的警察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老金匠——老女人。
警察除去她的口罩,黎雪看到老女人满是皱纹的真实面目。她的嘴里根本就没有金牙,她的嘴里空空的,只有白白的牙床,她是一个没有牙的女人。
金牙哪儿去了呢?
十、枕头里的妻子
老女人名叫蒋鱼,她父亲是个以铸金观音而远近闻名的金匠,为了避免树大招风,遭人暗算,她父亲很早就开始做起棺材生意,后来又开过寿衣店。
父亲死后,就将打造金饰品的手艺传给了蒋鱼。蒋鱼二十三岁那年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个锅炉厂工人,他高大帅气,对蒋鱼百依百顺、信誓旦旦,他曾发誓对蒋鱼的爱忠贞不渝,生死不悔。蒋鱼被这个男人的谎言所欺骗,嫁给了他,并在结婚以后生了两个女儿。结婚以后,男人仍然对蒋鱼体贴有加,这令蒋鱼完全信任了这个男人。结婚三年以后的一天,蒋鱼回到家,发现丈夫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两个女儿在地上哭作一团。
蒋鱼问他做什么,他说欠了赌债要还,让蒋鱼借钱给他。蒋鱼不干,他就对蒋鱼拳脚相加,打掉了她的四颗门牙。
男人打完蒋鱼以后又后悔不已,不仅赔礼道歉,还为蒋鱼镶了四颗金牙,因为那四颗牙都是门牙,所以,外人看到蒋鱼时,最先看到的就是四颗金牙,于是,社会上就有了蒋鱼有满口金牙的传闻。
蒋鱼以为男人会对她从此好下去,可是,就在几个月后,又上演了同一幕。
男人又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地找东西,女儿站在墙边小声哭泣。蒋鱼回来后,女儿告诉她,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
蒋鱼进屋后,果然看到墙角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男人说这是她表妹,家里男人因用刀子扎了人,赔不起医药费才来的。
蒋鱼感觉男人在撒谎。
男人让蒋鱼把她父亲积攒下来的金子拿出来借给表妹,蒋鱼不从,男人就又对她一顿暴打,并把蒋鱼捆了起来,逼她说出藏金子的位置。
无奈之下,蒋鱼只好把几枚戒指给他,可男人还是不满足,让她拿出父亲的金观音。
蒋鱼誓死不从,这时,坐在旁边的女人冷笑道:“她不是有金牙吗?”
男人这才想到蒋鱼的金牙,他气急败坏地敲掉了蒋鱼的四颗金牙,敲完以后,他还不解气,便说:“我给你安了四颗金牙,都收买不了你,那我就让你一生痛苦。”
男人说完以后,就拿起锤子凶狠地敲掉了蒋鱼所有的牙齿。
之后,男人与那个年轻女人就跑了…
从此,在蒋鱼心里深埋下了对男人的仇恨。
已经没有牙齿的蒋鱼只能以口罩遮口度日,并把两个女儿养大成人。
大女儿方晴长大认识了伍毅,伍毅长得像极了蒋鱼以前的丈夫,伍毅对方晴也是信誓旦旦,百依百顺,他曾说要与方晴去一个小岛过一辈子,与她长相厮守。
后来,方晴与伍毅结了婚,伍毅在儿童剧院演小丑,在工作中,他认识了一个家在新疆的女孩,两个人非常投缘,经常在一起排练节目,他们两个关系暧昧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不久,方晴去外地办事,正好与那个女演员同船。结果,半路,船奇怪地沉了,方晴淹死了,而女演员却奇迹般生还了。
处理完方晴后事,伍毅提出要离开这里,却被蒋鱼严厉拒绝。为了留住伍毅,蒋鱼在一天夜里打断了伍毅的腿,但对外却宣称是在剧院摔断的。
伍毅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致使精神障碍,以致失忆,成了一个用小小面具就可以吓住,任人摆布的人。
伍毅成了一个白痴,完全听从蒋鱼的安排。
蒋鱼为伍毅建造了一个室内岛屿,并把女儿的骨灰也放置于岛中,让伍毅夜夜与女儿厮守,兑现他当初的诺言。
关于方晴骨灰丢失的事,纯属蒋鱼撒谎。
“方晴的骨灰到底在哪?”警察问蒋鱼。
蒋鱼目光落到了小岛的草编床上。
黎雪注意到了那个棺材形的枕头,她把那个枕头拆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人的骨灰。
那就是方晴的骨灰,伍毅夜夜枕的枕头竟然是自己妻子的骨灰。
十一、人性背面
在翻看伍毅枕头里的骨灰时,黎雪发现枕头里藏着两袋骨灰。
那另一袋是谁的呢?
伍毅说那是他偷来的。
黎雪立即明白了一切,那另一袋骨灰应该就是方晴的妹妹方梅的。可能在伍毅的潜意识里,还留有对蒋鱼的记忆,于是为了报复蒋鱼,他偷走了蒋鱼女儿方梅的骨灰。
按照黎雪的推断,伍毅偷走方梅的骨灰后,把骨灰盒扔到了街上,被狗叼走了,这也就是最开始黎雪看到的那一幕。
蒋鱼作为金匠,高额的手工费以及在制作过程中巧妙的揩油,使蒋鱼成为很多贪财者觊觎的对象。
为了保住财产,蒋鱼把真正的金观音藏了起来,制作了很多泥塑观音放置于暗室之中,把一些贵重的金饰品放置于化妆品柜台的指甲油瓶中,这也就有了齐畅男友偷走假观音之事。其实,那天,齐畅男友偷走假观音的全过程都在蒋鱼的眼中,当她看到齐畅男友时惊呆了,因为那个男孩和蒋鱼丈夫年轻时长得有点相像。其实根本就不像,只是蒋鱼的天真臆想罢了。
于是,她开始跟踪逃走的男孩,在追踪的过程中,二十多年前,男人敲掉她牙齿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于是,她准备追上男人,杀掉他,但是,她却一点信心都没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要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谈何容易?
当她追到江边时,看到男人上了一艘渔船就放弃了杀他的念头。
“他不是你杀的?”黎雪很惊讶。
“他真的不是我杀的,小曼是我杀的。”蒋鱼镇定地说。
“你为什么杀小曼?”
“不是我杀她,是她自找的。她经常偷偷溜到我的店里偷东西,特别喜欢偷银色指甲油,你们知道,我一般都把戒指放在指甲油里,可以想象,她偷了我多少东西。为了引诱她上钩,我对外说狗被打死了,她就更加无所顾忌了,就在夜里来到我家,她刚跳进院子就被我从后面用绳子勒住,勒死后,我又制造了她自杀的假象,并从后院的后门离开!”蒋鱼发出恐怖而奇异的笑声。“其实她的衣服也不是狗咬的,而是我撕开的,你们知道吗?狗认识小曼,根本就不咬她,因为她每次跳进院子都会给狗吃的东西,她收买了狗,所以才能顺利偷到东西,不除掉她,后患无穷。”
“她偷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想让警察介入我的生活。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你的方式就是杀人?”
“我只想让她知道,其实,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蒋鱼一声叹息。
四天以后,警察在火车站发现了一个可疑男子,把他带到警务室检查,发现他的包里装有五个泥塑观音。警察问他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他说是买来的。经过审问,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那天夜里,他从干活的工地出来溜达,发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就跟了上去,在男子上了渔船后,他看到了男人从衣服里拿出几个金色的东西,他以为是金子就用绳子把男人杀死了,抢走了金观音,可后来却发现那是假的。但是,他没有扔,他是个迷信的人,他希望带着这些观音能保佑他发大财,他还天真地想把这些假金观音卖给别人,虽然是假的,做工还是比较精细,几百元还是值的。
齐畅男友的父亲来校处理后事,当他听到蒋鱼这个名字时,顿时老泪纵横,并亲自到监狱看望了蒋鱼,黎雪记得,那个男人嘴里有四颗金牙,金灿灿的,令人作呕。
男人走后,蒋鱼决定把金观音捐给国家,她告诉了警察金观音的藏密地点——在那座伍毅睡觉的小岛下面,藏有十个金观音,具体位置就在伍毅床的下面。谁也不会想到,最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只是贪欲使人背离了正确的轨道,越走越远,最后走进自己设计的无底深渊。
快开学了,黎雪离开了那家时装店,在整理东西时,她在小曼床边发现了三瓶指甲油,每个瓶子里都有一枚金戒指,她把戒指交给了警察,留下了指甲油,她每天都会擦一次,银色指甲十分漂亮。不久,银色指甲成了学校里的流行,是银色时尚,还是人们都想从瓶中找到金戒指,那就不得而知了。

9.逃犯的惊魂夜

一、逃犯和男尸
夜已深了,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小心地窥探着丛林中奔跑的影子。
他拼命地在丛林深处穿行,但耳边仍然能听到隐约的警笛声,跑着跑着,他愣住了,他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身边走过,那个白色的东西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不是很高,有点圆,也许是由于黑夜的原因,那东西给人的感觉像一个球体,在他面前一滚,在树丛旁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那是什么?他感觉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他有点害怕,此时,他浑身莫名其妙地痒了起来,很难受。
那是什么?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若是动物,怎么会是白色的?若是人,怎么会以那么快的速度就消失不见呢?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在闪烁,他迅速卧倒,把整个身体深深埋进了草丛,他面前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公路,那丝光亮是公路上的汽车发出的,汽车开过,刮起一阵轻微的尘土,他惶恐的心才略微放松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地逃脱。
他是在监狱野外劳动时逃走的,那天,载囚犯的汽车在回监狱的路上抛锚了,管教让大家都下来推车,于是,他就下车了,用尽力气推着卡车前行,却无济于事,卡车纹丝不动。当时,卡车正处在山脚下,雨更大了,风更猛了,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管教大喊:“快离开汽车!”他向山坡望去,看到无数的石块正向他们滚落下来,啊!泥石流!
他不顾一切地向公路的尽头跑去,在他离开汽车的几秒钟内,卡车已被埋进了泥石流,他在管教们指挥囚犯避险的时候,钻进了树丛,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中…滂沱的大雨冲刷掉了他的足迹,离开那囚禁了他五年的监牢。
五年前,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名叫宁湄。女孩家长嫌贫爱富,反对他们来往,为了有足额的钱娶那个女孩,他决定和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朋友柴金去抢劫。被抢的人是个男人,身上带了很多钱。当钱已经到手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纠缠他们不放,誓死反抗,还用砖头砸伤了他的头,于是,恼羞成怒的他将男人一顿暴打,打得男人像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刚要离开,柴金却叫住了他,说:“不干掉他,以后我们怎么活命?”他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说:“算了吧!他不会记得我们的样子,我们还是尽快逃命吧!”
“那怎么行,留下他后患无穷,不如杀掉一了百了。”柴金眼冒凶光,杀气腾腾,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柴金就已将刀子捅进了男人的肚子…在逃跑的过程中,柴金侥幸逃脱了,而他却落入了法网,后来,因抢劫杀人罪他被判入狱十五年。在这五年的服刑期间,他一直等待着他深爱着的女孩来看他,可是,她却一次也没有来,他的心里设想种种女孩不能来看他的原因,固执地认为女孩会来的,结果只有失望失望。柴金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警方设下的天罗地网对他无济于事,这条漏网之鱼、这个杀人犯到底躲到了哪里,是死是活,一直是一个悬念。同时,他对柴金和女孩的怨恨也与日俱增,他下定决心,以后若遇见他们两个,一定要问个明白。
他在丛林中又走了好久,看见一座小木屋,粉刷一新,门上写着“??林业局”字样,这是一座森林看护员居住的屋子。他破窗而入,发现屋子里有一些吃的和几件衣服。于是,他草率地吃了点东西,在黑糊糊的木屋里换掉了那个印有?744”号的囚服,穿上了一件新衣。在狱中,他没有名字,人们只叫他“1744”号,现在,换上了新的衣服,他重新记起了自己的名字:但哲。
但哲做完这一切后,刚要出门,却听到远处传来了狼嚎声,他想到了森林深处如鬼火般闪烁的绿色的狼眼,不由得退缩了一下。这时,“啪”的一声,森林深处传出一声枪响,听到枪声,但哲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难道警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在,追捕到这里来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我是一个逃犯,我不能在这里停留一刻。
他拿起放在小木屋门口的斧头和一个没有点燃的火把,走出了木屋。
乌云遮住了月光,黑夜变得更加阴森,狼群躲在森林里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只要猎物出现,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撕成碎片。
但哲在丛林中前行着,月亮又从云中露出了脸,四周的树木在月光下已是那么的模糊,突然,他又听到一阵狼嚎。
但哲望着晃动的树丛,退却了,他又返回了小木屋,抱着斧子爬到屋顶,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数次在梦中惊醒,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被柴金杀死的男人,他满身是血,肚子上满是大窟窿,他在但哲的面前哭泣着,没完没了——他的耳边仍然回响着那恐怖的警笛声,好像就在他的身旁,他还梦见警察用枪指着他,梦见狱中的死刑犯毒打他…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地从房子上下来,透过窗子,他看到小木屋仍然空空如也,护林员还没有来。他吃掉了小木屋里的几个馒头和剩菜,再次步入了丛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累了,就坐在了草地上,由于昨夜睡眠不足,他还想睡,就往后躺了下去。他向后仰着躺下,头刚落到草地就碰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而且细细的。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腾”的坐了起来,往后一看,“啊!那是什么?”
他看到一只白花花的手臂躺在草丛中,手掌上还有血迹,他拨开草丛,看到一具男尸。
男尸四十多岁,双目圆睁,头顶有一个很大的伤口,黑糊糊一片,血迹已经凝固了。
看样子是被人用钝器重击头部而死的,男尸的肚子空空的,内脏都没有了,身体其他部位的肉也被撕破了。
但哲又看了看男尸的衣服,他穿的是一套蓝色的上衣,上衣上面还标有“XX林业局”字样,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男尸就是小木屋的主人。
他又想起昨晚的枪声、狼嚎,这样他对事情就有了初步的推断:昨晚的枪声可能是这个男人打出的,也许是在他与人搏斗的时候枪走了火,总之,他的枪被人抢走了,又被人杀害在了丛林中。从空空的肚子可以看出,男尸曾被野狼或者是其他的动物光顾过,吃掉了他的内脏。
他最后判断,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他又想起了昨夜的白影,会不会与那个东西有关呢?
这时,他看到山下冒出了几缕炊烟,山下是一个小镇,山脚下零星散落着几座房子。
他的脸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想,还是别管这具男尸,眼下应该做的是先找个地方藏身吧,山脚下的这几座房子也许就是最佳去处。
他摸了摸身上的那把斧头,定了定神。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若是潜入小镇,杀人是在所难免的了,虽然他被定为杀人犯,却没有真正杀过人,想到杀人,他的心中还是有点退缩,但是,他此刻的处境却容不得多想,他拎起斧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悄悄地下了山。
二、他从坟墓中爬出来
但哲没有马上潜入小镇,他在山腰一直待到天黑。
他把身体掩藏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离他不远处是一片坟地。
山上风很大,到了夜里,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坟地里的那些坟头矮矮的、黑黑的,像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异常恐怖。
午夜过后,大概到了凌晨,但哲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应该是下山的时候了。
正准备动身,他看到那片坟地有些奇怪,他听到坟地那边有响动。
他睁大眼睛盯着坟地,感觉眼前的一切有点飘飘忽忽,恍若梦境。
突然,他看到离他最近的坟动了,有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那好像是一双手,从坟里伸出来,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东西爬了出来,他分不清那东西是人还是鬼。
那东西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飘飘悠悠地走了,在丛林旁一闪就不见了。
但哲满头大汗,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爬上了他的大腿。
他翻过身,猛地向后一退,看到一条蛇正盘在面前的草丛中,蛇伸着小脑袋向他扑了过来,他把斧头在空中抡了两下,击中了蛇,蛇退了回去。
但哲乘机向山下滚去,被蛇咬伤的右腿,每滚一下都会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来到山下,悄悄潜入了一户人家。
这家是两层楼房,房子四周是水泥高墙,院内是一个圆形花坛。
但哲踩着水泥院墙外的石头,艰难地翻入了院中,右腿依然疼痛难忍,他来到楼房下面,发现窗子是开着的,房内灯火通明,屋内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放在下面安全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女的说。
“不会的,我会确保万无一失的,明天就离开这里。”男的说。
之后,男的没有说话,但哲听到了房间里的脚步声,男人好像要走出房子,但哲闪到墙的另一侧,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去,然后向院子前面地上的一块铁板伸出手,但哲见时机已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瞄准男人头部就是一斧,他用的是斧头背面,男人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但哲又悄悄潜入屋子,刚走进走廊,他就听到女人的说话声:“怎么样了?你确信它还在那里吗?”
但哲感觉女人的话意味深长,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像是在传递一种信息,“你确信它还在那里吗?”那个“它”会是什么呢?他又回想起自己置身的这个豪华的楼房还有阔气的院子,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这家很有钱!
那么,女人说的“它”会不会是钱或者其他值钱的金银宝贝呢?
但哲的欲望在此刻膨胀到了极点,他为自己的选择感觉惊讶,没想到逃亡的路上还能发一笔小财!
他慢慢向里面屋子门口移动,透过门可以看到女人窈窕的背影,她正站在镜子前摆弄着什么东西!
但哲从她背后冲了过去,一只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另一只手用斧头压住了女人的脖子。
这一切都是在镜子前面发生的。
女人透过镜子看清了但哲,他也看清了女人的脸,他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
三、被囚禁的男女
女人惊恐的目光、颤抖的身体、扭曲的表情,使但哲百感交集,是怨恨还是惊喜,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他意料不到,竟然会和思念五年的女人相逢,并且以这样一种方式。
女人就是但哲五年前爱的那个女孩宁湄。但哲为了与她结合,身陷囹圄,而她却销声匿迹,置但哲于不顾。回想这五年的牢狱之苦,一股仇恨之火燃上心头,此时,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已不是他曾经爱恋的那个人,而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蛇蝎女人。
他把宁湄推倒在地,然后用床单绑住了她的手,并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后来,他又找到了绳子,把宁湄又捆了一遍。
在他捆她的过程中,宁湄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紧接着,他又走到房子外面,把被他打晕的男人又用绳子捆了起来,把男人和宁湄一起塞进了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在厨房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他打量一番屋子。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两只皮箱,床上还有一些衣物,房间里有一张结婚照,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现在被捆起来的那个,而他的妻子却不是宁湄,但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对狗男女是准备私奔的。
如今,但哲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要去哪儿,他最关心的是这两个人刚才的那番话,“放在下面安全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宁湄说的这句话引起他无限遐想,他下决心,一定要从两人的口中知道那些好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他来到厨房旁边的小屋子,拿出了堵在宁湄嘴里的东西,她大口地喘着气,深情地望着但哲,眼泪流了下来,她说:“但哲,你终于回家了!”
“家!这里哪是我的家?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但哲气愤地说。
“你还在怨恨我没有去监狱看你吗?自从你入狱后,我就被父亲看管起来,并将我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结婚不到一年,男人就得病死了,我知道自己已无颜再见你,虽然我已是单身,但我却不想去看你,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不想你再牵挂我,我不值得你留恋,是我害了你,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宁湄边说边流泪,她的话触动了但哲,他想起了过去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也落下了泪来。
宁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眼就洞穿他的心事:“你是越狱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但哲很生气。
“你的刑期是十五年,到现在才仅仅五年,你不是越狱是什么?”
“越狱又怎么样?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但哲怒气冲冲地说。
“那你现在把我们绑在这里有什么用?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宁湄故作镇静,目不转睛地望着但哲,目光中流露出了乞求和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