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阳冷哼一声:“死了才好”
墨窦笑了笑,他知道这是田阳的气话,虽然他也对杨远帆这样的变态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但如果还没有经过审判就死掉,对于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显然惩罚的并不够。
“他右臂骨折,膝盖骨脱臼,颈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扭伤,”他对田阳说,“刚才那边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医生都感慨,说如果颈部的力量再大一些,杨远帆恐怕现在就是在急救室了。”
田阳从原本的毫不关心,渐渐变成了面露惊讶。
“真的假的?”他终于在墨窦说完之后,难以置信的问。
墨窦点点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过我自己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他是那种脑子特别聪明,但其他方面就马马虎虎的人,没想到,头脑不简单,身手也挺惊人的。”
“今天多亏陆博士,不然田蜜这个莽撞的丫头真不知道…”田阳怎么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可是想想田蜜可能的遭遇,也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墨窦拍拍他,算作安慰,叹了口气:“不过经过这件事,如果将来让你把田蜜交给他,是不是你也会比较放心了?”
“你看出来了?”田阳有点吃惊。
墨窦笑:“我又不是傻子。”
“这样一来,我倒更加喜忧参半了,如果他这人可托付,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如果所托非人…”田阳苦笑着摇摇头,“我想教训人家,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第二天一早,田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脑后有些微微的痛,喉咙灼热。
只一瞬间的茫然,她立刻忆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忙坐起身,刚要摸索着下地,田阳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起来了,赶忙过去扶她坐好。
“先别急着起来,把这个喝了”他把豆浆递到田蜜手中,“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尽量多吃流食,对恢复有好处。”
田蜜点点头,想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到。
“没事,暂时的,医生说了,过些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田阳怕她害怕,赶忙告诉她。
田蜜的看了看田阳,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田阳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对她说:“陆博士守着你一个晚上,傍天亮的时候才被我们拉走去休息。你这个丫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狠狠的敲你的头这种事情,不通知我多亏陆博士聪明,看到你的短信之后怕出状况,直接驱车赶过去,正好看到杨远帆的车,就跟了上去,并且一路给我和峰哥去了电话,让我们准备接应和搜查,否则的话,天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田蜜脸红了,反正开不了口,索性不开口,低头喝着豆浆。
“你好好休息,杨远帆我们一会儿就要带到局里去审讯了,等那边结束我过来接你回家”
听到杨远帆的名字,田蜜打了个哆嗦,田阳看着她,满眼的心疼。
田蜜拉住田阳的胳膊,用很轻的声音说:“带我一起去。”
“不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田阳不假思索的果断拒绝。
田蜜使劲摇摇头:“不行,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带着心理阴影么?”
田阳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经过了这一次险象环生的经历之后,会从此把杨远帆当成心中的一个梦魇,无法超越无法克服,所以宁愿以毒攻毒,逼自己直面他。
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田阳才勉强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好吧,那你得先跟我说好,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们知道。”
田蜜连忙点头。
拗不过她,田阳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医院,驱车赶往公安局。
到达公安局没多久,杨远帆就被押回来了,经过治疗处理之后,他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狼狈,虽然膝关节已经复位,走路却还是有一点跛。
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田蜜,脸色露出一个几近变态的笑容。
田蜜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但她努力的坐直身子,目光坚定的瞪着杨远帆,丝毫不退缩。
陆向东这个时候跟着墨窦推门走了进来,杨远帆看到他,身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慢慢消失,别开眼,坐在椅子上。
“杨远帆,事到如今,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们替你说?”田阳厉声问道。
杨远帆抬眼轻蔑的看了看他,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一指陆向东:“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求请律师,我要告他故意伤害,不,我要告他杀人未遂”
“我的杀人未遂或者故意伤害,恰好发生在你试图对一名女警察进行侵害的时候,你是这个意思吧?”陆向东嘲讽的笑了笑。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杨远帆矢口否认,又朝田蜜努努下巴,“你们两个可以串通好了陷害我,我是有不在场证据的。”
田阳愤怒的攥着拳头,如果不是有纪律约束,他真恨不得对着杨远帆那张脸狠狠的来上几拳。
“你的不在场证据,就是你楼下邻居早些时候对于你家太过吵闹的抗议?还是说你家里那几个被你下了安眠药的你的同事?”他厉声问,同时把几张化验单拍在桌子上,“这是他们的化验单很可惜,你精心准备的不在场证据被推翻了。”
杨远帆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对我们的女警图谋不轨,这件事我们晚一点再和你细细聊,现在咱们先说说你手里其他四条命案吧”墨窦说。
杨远帆看了他一眼,有些轻蔑:“你们以为我推不掉小女警的这件事,就会顺便把其他那些你们查不清楚的烂帐也都揽到头上么?那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们不天真,是你把我们想得太天真了。”田阳冷冰冰的说,“原本我们就已经几乎把证据收集完备,你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只不过现在,你亲手为自己又添上了一条新罪名。”
他对墨窦点点头,墨窦会意,拿出一份证明材料,起身放在杨远帆面前:“这是谁写的,你应该不会太陌生吧?为了取得这份你前妻的证明,我们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一个女人回顾自己的老公是个性变态的这种事实,除了对某个特定的女人,或者某种变态的刺激,否则就会完全丧失了男人的雄风,这的确不太容易。”
“随便你们怎么说,谁知道这份东西是不是你们逼迫她写的,或者那个女人离婚之后还不忘臭一臭自己的前夫——这种事电视上多了去啦”杨远帆丝毫不以为然。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敢不敢配合我们,让我们提取你的DNA,去做一下比对?”
“手臂上被李云抓伤的地方已经愈合好了是么?所以好了伤就忘了疼,甚至连疤都忘了?”陆向东对杨远帆一笑,“对了,谢谢你那天泡的茶,如果不是你格外热情的泡茶给我们,我还真未必有机会发现你手腕上的疤痕。”
杨远帆冷着脸,不敢搭腔,随着陆向东的话,不由自主的向下拉扯着自己的袖口。
“杨工程师,平时爱好挺广泛的么电脑里存的东西还挺丰富。”墨窦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你那些限制级影片里头的**,长得和朱娜还多少真都有些相似之处啊”
杨远帆听了墨窦的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额头上隐约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之前的嚣张镇定的假面具上出现了裂痕。
一看他这种状态,田阳立刻趁热打铁,把几分报告丢在他面前:“如果愿意,你可以慢慢看,这些是不是我们为了诬陷你造的假本案第一个被害人周小月身上发现的黑色纤维与你所戴的黑色羊毛手套相一致,在你家中,我们找到了一瓶被放在谷维素药瓶中的安眠药,经化验,成分和本案第四名受害人朱娜体内提取到的一模一样。”
“我们还在你家浴缸附近找到了一些毛发,经检验,是属于朱娜的,同时,昨天晚上从你的车后备箱中,我们还找到了一只丝袜,与朱娜尸体上的那一只匹配。你家衣柜里还有几件崭新没有拆包装的粉色T恤,看来你的进度比想象的更快嘛”
“相信这个,你也不陌生。”墨窦把一叠聊天记录的打印材料也放在杨远帆面前,“可能你有兴趣重温一下你和周小月搭讪的过程。”
杨远帆的脸色在他们把证据逐渐摊在自己面前的过程中,慢慢变得苍白,又从苍白中很快恢复过来,最后,竟然重归平静,仿佛那些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行了,你们别废话了,我承认,我做过的事情,我都承认,愿意测DNA,我也同意,不过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杨远帆面带微笑,对几个警察说,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和朋友闲聊一样:“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我的?我自认为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你的破绽比自己以为的要多。”说话的是陆向东,“你们家对着朱娜的那扇窗,平日里,你没少站在那里偷窥吧?那块布帘,是你在我们去之前的上午急急忙忙沾上的。”
“为什么看得出来?”
陆向东看了一眼田蜜,眼神中带着一丝赞扬:“你的家中所有装饰都还保留着前妻未和你离婚前的模样,当然,我相信你这不是出于留恋,而是无暇顾及。唯有那块布帘,颜色暗沉,和整个房子风格迥异,偏偏你又说是你前妻留下来的,这明显是一个谎言。另外,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提前开窗散散胶味儿。”
“没错,我倒真的没注意到,还有别的么?”
“你的工作性质出卖了你,我们调查过了,二十一世纪中学的校办工厂,和你供职的建筑公司有供货合同,你对那里不可能不熟悉,我们走访调查之后,那里的确有很多人认识你,杨大工程师”田阳讥讽的说,“本案第二个被害人的遇害地点,是你们公司刚刚承接,打算春天才重新开工的工地吧?甚至包括昨天晚上你选的好地点”
杨远帆没有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向东:“你那天在我家,借口上厕所,实际是去偷我的那些东西了?我就不相信,你们会昨天晚上搜到,一夜之间就得出结论”
陆向东不答他的问题,只说:“是与不是,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把还原一个事实真相。”
“事实真相?你们想知道事实真相对么?事到如今,说说也无妨,”杨远帆一脸平静,仿佛是在讲一个平淡的故事:“我从朱娜搬到我隔壁住的那天开始,就不停的幻想她,越来越严重,于是开始在网上搜罗主角有点类似她的片子看,每天在窗口悄悄观察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我还想方设法的知道了她的聊天昵称,用手机软件注册了一个账号,和她做了虚拟的朋友,听她倾诉,高兴的,不高兴的,那个窦秋明有多么不争气不上进,多么让她失望,她把我当成最贴心的朋友,甚至听取了我的意见,打算和窦秋明解除婚约”
“在这个过程中,我前妻终于发现了我对朱娜的迷恋,和我吵了很多次架,最后因为我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气之下和我离了婚。离婚之后,日子就更清净了,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观察朱娜,和她聊天,可是越是接触的多,就越觉得离得很远,没有办法真正的得到她,这让我很痛苦,我还发现那个恶心的变态韩青,经常跑去朱娜家,穿她的衣服,这让我更加抓狂。”
“然后我从网上认识了那个叫周小月的傻丫头,我发现她也喜欢粉色,常穿粉色衣服,我们聊的很好——以我的智商,对付那种没脑子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容易了。在她对我有好感之后,我告诉她我喜欢棕色头发的女孩儿,没想到她就真的跑去染了,后来,我见时机成熟,就提出见面的要求。呵呵,那丫头简直傻透腔儿了,竟然连挣扎都不敢,搞得我一点都不尽兴。”
他的话说得平淡,在场聆听的四个人却感到一阵阵脊背发凉,或者是在场的三个人,陆向东没有太多反应,对于这种变态人格已经处变不惊了。
杨远帆对三个人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继续说:“第二个,纯粹是碰巧捡到的猎物罢了,有了第一次成功,所以胆子比较大,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选择用绑带勒死李云?”墨窦问。
“没有为什么,当时口袋里刚好有,她挣扎的厉害,我就顺手掏出来勒死她,就这样。”杨远帆砸吧砸吧嘴,“不过说起来,我倒是从那一次发现扎带的好处,所以我就随时随地都带着几条,以备不时只需,果然就让我在酒吧捡到了一个。”
说完最后这句话,他呵呵笑了起来,只可惜,只有他自己才笑得出来。
对于其他人的不捧场,杨远帆也不在乎,轻描淡写的继续说:“实话实说,我原本倒真没想过要弄死朱娜,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起初的想法只是让她睡着,我好趁机实现这么久以来的愿望。没想到,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半途的时候就要醒过来了,我怕她醒来之后大喊大叫,一慌,就用扎带勒了她的脖子,这一个纯粹是失误。”
显然,他对于朱娜过去服用过安眠药的历史毫不知情,因此没有预料到她的耐药性。
“杀死朱娜之后,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没舍得扔,放在家里头又怕发臭,我就买了几包冰块回来,把她的尸体用冰块放在浴缸里了。”杨远帆的脸上带着几丝怅惘,“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说罢,他的眼睛看着田蜜,口中啧啧感慨:“可惜,可惜…”
田阳忍不住砰的猛力捶了一下桌子。
结束了对杨远帆的审讯之后,墨窦带着他去接受DNA比对,田阳他们则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田蜜总算有机会压着嗓子问出心里头的疑问。
“我感到窦秋明住的旅馆,确定他实际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一连串的电话骚扰,就把他吓破了胆,并且他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你出现,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骗了。”陆向东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臭臭的,很难看,“我刚刚走出旅馆,就看到一辆车从胡同一个很暗的夹角里慢慢退了出来,车牌照我在杨远帆家的一张照片上见过,猜想会是他的车。”
“那你怎么确定我在车上的?”
“起初不确定,直到你做了一整晚唯一一件长脑子的事——踢碎尾灯,把脚露了出来。”陆向东谴责的看她一眼,“没事就不要再问东问西,当心以后变成公鸭嗓。”
“最后一个问题,”田蜜连忙说,“你明明很厉害,之前为什么要装得好像文弱书生一样?还得我总怕你跟着查案的时候吃亏受伤害”
陆向东嘴角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假装成文弱书生,倒是有的人素来喜欢扮演神奇女侠。”
“陆向东”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陆向东打算离开的时候,田蜜忍不住轻声叫住他,“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
“不用,你之前‘救’过我一次,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陆向东停下脚步,回头对田蜜露出一抹笑容,说罢转身离开了。
田蜜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迷茫。
他说的一报还一报和扯平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那话的意思是想和自己撇清,为什么走的时候又笑得那么温暖?
还有昨天晚上,浑身发抖的依靠在他身旁时,她分明感受到了从陆向东身上传来的颤抖。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要让人看不清呢田蜜懊恼的想。
三日后,看守所传来消息,杨远帆在狱中自杀,抢救无效,不治身亡。
【这个故事到此结束了,不知道有没有满足你们关于‘英雄救美’的小小愿望呢?偷笑。你们相信梦中杀人么?当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穿着带血的衣服,身边还扔着杀人凶器,可是偏偏脑海中却有一段记忆留白,自己是否杀人,杀了什么人,全然没有概念,这样的遭遇,是不是很令人抓狂?那么,事情背后的真相,又会如何呢?让我们明天开始新的故事吧第四卷《记忆空白区》请继续支持】
第四卷 记忆空白区
第一章梦中杀人
春节才过去没多久,天气依旧寒冷,只是似乎春节一过,春天的脚步就变得急切起来,除去早晚的寒冷依旧之外,整个白天c市大多数时候都被和煦温暖的阳光笼罩着。
节日气氛还没有完全淡去,街头巷尾的对联福字儿还红彤彤金灿灿,除了
族,大中小学的学生们也都还在享受着接近尾声的假期时光。
陆向东是上班族,但是他的职业性质给了他和学生一样的作息时间,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这个晴朗的早晨,一个人泡了杯茶,坐在面对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独自享受静谧。
小茶几上的茶杯袅袅的冒着热气,茶叶在热水中慢慢舒展,清幽的茶香弥散在空气中,陆向东的膝头摊开着一本书,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指托着书页,似乎是要翻书,这个动作却又一直定格在那里,不曾继续下去。
他双眼看着窗子,虽然窗子上满是氤氲的水汽,根本看不到外面,看他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思维早已经不知道飘散到了那一层空间。
他时不时的,会忽然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紧皱的双眉又慢慢放松,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表情不见改变,眼底却多了一抹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骤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静,陆向东皱了一下眉头,伸手从一旁捞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与其说是发愁,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认命。
“喂,”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畔,“什么事?”
“喂,陆向东么?你快点过来公安局一趟快一点啊”田蜜急不可耐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陆向东没有说话,一声不吭。
田蜜在电话那头也因为他的沉默而疑惑起来:“怎么了?你几天有事要忙么?”
“没有,但我不知道你这么急着叫我,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别啰嗦了赶紧过来再说找你当然是重要的事啦好啦好啦,快点嘛一会儿见面再细说”田蜜急吼吼的丢下最后一句话,连陆向东的回复都不等就仓促的挂断了电话。
陆向东看了看已经断线的手机,摇了摇头,合上膝头的那本书放在茶几上,起身去换衣服准备出发了。
“怎么样?联系上了么?”墨窦问田蜜。
田蜜点点头,脸有些发烫,墨窦似乎有点察觉,冲她微微一笑,一指另一边:“那你先等着,我瞧瞧那边情况去。”
结束了连环奸杀案的侦破工作,很快就遇到春节假期,田蜜一家四口回老家去过年,陆向东的春节是怎么过的,田蜜也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惹得田妈妈大发雷霆,批评她冒险冲动不会保护自己,加上她的嗓子说话不方便,整个春节假期她都处于田妈**视线范围内,随时监督,不许到处乱跑,不许多说话,养好身体和嗓子。
所以这段时间里她和陆向东唯一的联系,就只是在除夕的时候,田蜜发了一条很有趣的祝福短信给他,但是他没有回复。
虽然并没有间隔很久很久,田蜜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陆向东到来时的心情,却情不自禁的感到有些紧张。
陆向东救了自己一次,想起当日的情形田蜜就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乱跳。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当时的担心和焦急,尽管那个时候自己也一片慌乱,却也没有因此而忽略了他眼中的心疼。
或许真的好像王纯说的那样,自己对于陆向东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若真如此,他此前又问什么会冒出扯平了一类的话?
时间在田蜜胡思乱想的时候悄悄滑过,等她回过神来,陆向东已经到了。
“找我来什么事?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不少字”陆向东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问,态度一派自然,并没有任何与以往不同的情绪掺杂其间。
田蜜一时间心里头竟然感到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共同经历了那么惊险的时刻,现在再次见面应该会有所不同,却没曾想,陆向东的态度依旧仿佛一碗白水,淡淡的,无色无味。
这个男人,她还真的是从来就没弄懂过。
“是这么回事,我们这里刚才来了一个自首的人,但是情况很奇怪,一来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二来,我觉得你应该也会感兴趣。”田蜜也收敛起自己的个人情绪,认认真真的和陆向东谈起公事。
“那就说说吧,什么情况?”
“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让我说,我还真说不清楚。”田蜜伸手朝会客室方向一指,和陆向东一前一后朝那边走去。
衣襟会客室,田阳和墨窦正和一个年轻男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一脸的困惑,年轻人则明显的瑟缩,抱着怀浑身微微颤抖,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毫无血色。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套头衫,衣服上斑斑驳驳满是些暗褐色的污渍,下身的运动服裤子也是一样,只不过因为颜色较深,不那么容易看清楚,在他脚边敞开口扔着一个单肩背包。
“陆博士,你来了”田阳和墨窦看到陆向东来了,纷纷和他打招呼,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也侧过头偷偷打量了他几眼。
陆向东不去看那个年轻人,只对田阳他们点点头,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问:“怎么回事?”
“这个小哥们儿今天早上跑来说要自首,说自己杀了人了。”墨窦朝年轻人努努嘴儿,轻声说。
陆向东微微挑起眉毛,对这样的答案表示不理解。
显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自首,田蜜不会那么大惊小怪的把自己一大早就叫过来。
田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他不知道自己杀了谁,也不知道尸体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报案。”
“我真的杀人了”年轻人见田阳的语气里带着怀疑,有些急切的说,声音里几乎要带着哭腔了,“不然的话,我的衣服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我房间地上为什么会扔着一把刀?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杀了人了,可是我什么也记不得”
“失忆?”陆向东皱了皱眉头,问年轻人。
年轻男人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差不多,我患有一种叫做‘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的病,昨天晚上正好是我发病的时候。”
他口中说出来的名词,让田蜜他们三个警察都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约而同齐刷刷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听到也愣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个病我倒的确听说过,很罕见,在此之前还没有见到一个实际病历。”
“你是医生?”年轻人一听陆向东知道自己生的怪病,似乎瞬间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和依赖,“我生这个病有好多年了,看过的医生都说大概是脑垂体的问题,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这个‘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田阳忍不住问。
陆向东对他说:“患有这种罕见疾病的病人,会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忽然失去记忆,对原本熟悉的生活和人或者完全遗忘,或者仅存有极少的一点点痕迹,比方说,只能依稀记得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这种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就会忽然又恢复记忆,但是恢复记忆之后,‘失忆’期间的经历却完全无法留下印象。”
说完,他问年轻男人:“我说的对么?”
“对就是这样的。每次发病的时候其实都像梦游一样,”年轻男人有一点激动,这种病似乎是他的苦恼,终于有人明白,让他很高兴,然而眼下的情形却又无法让他开心起来,“我一直对自己的这个毛病很恐惧,因为我完全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病,发病之后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每次发病恢复后,我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发病期间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闯了大祸。没想到,担心了这么久,这次真的应验了——我‘梦’里头把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