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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个单纯而热忱的医者吗?我还有那份勇气与决心吗?
你还是死了,死在我的手术刀之下。我可以面对领导的指责、学界的质疑,我甚至能对你拍着胸脯说无愧于心…
可我该怎样面对自己呢…
心烦意乱之时,徐平闯了进来。
“我要带师父回吴城,明天就走。”
周世锦木然点头。
徐平突然冲过来,揪住周世锦的衣领。
“你没有按师父的方案去做,师父是你害死的!”
“老于的方案能说服你?”周世锦没有推开徐平。
徐平嘴上还在支持于扬,眼神却躲躲闪闪。是的,他也不相信。周世锦心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怜悯。有时候,情感会超越理智,让人失去判断力。这不是坏事,至少在这位未来的医生心中,始终会保持一份良知。
他拍了拍徐平的肩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老同学道个别。”
空荡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他和于扬。
近在咫尺,天人永隔。
手机铃声响起。
“周世锦先生?”对面说话的语调一点都不客气。
“你是?”
“吴城海皇制药,请问于先生是不是今天过世了?”
不可能!于扬才过世一天,尚未发送讣告,具体情况只有院方清楚,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周世锦咽下震惊:“你们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
“在去周城之前,于扬先生已和我们约定,他在世之时,每天都会定时给我们发三条消息。可是,昨天和今天我们都没有收到短信。”
原来是于扬的安排。“请问有何贵干?”
“于先生生前在我处购买了一批药材,当时没有付全款,现在我们催您还款。”
“对不起,我和贵公司没有任何交易往来…”
“可于先生的担保人写的是您的名字。”
周世锦总算明白了,于扬生前买了一批药材,根据对方的言辞,这批药材价值不菲。他还伪造了自己的签名,把自己变成了担保人…
于扬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对方能提供什么信息。
“这样吧,请贵公司先发个传真过来,让我看看药品清单。其他事宜,请联系我的律师。”
也许是对方急于收款,传真很快发了过来。于扬的药单有长长一串,最为昂贵的是一种叫Dust的药物。周世锦对药学也很了解,可对该药品的名字却十分陌生。可能是于扬委托开发的实验药物吧。
下一种药物却让周世锦变了脸色——甲状腺激素,它能促进某些方面的新陈代谢。
对癌症病人来说,代谢快并不是好事,代谢速度越快,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也越快。所以老年癌症患者,拖了十几年的也不在少数,而青壮年一旦发病,就难以控制。
周世锦拉开于扬病房的抽屉,找到了几瓶撕掉标签的药。他闻了闻,脸色更加难看了。
除了一种他认不出的药物,其他的都是促进新陈代谢的。所以,于扬的癌瘤才会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再度复发!难道他不清楚,加快新陈代谢对他来说意味着自杀吗?
除非他一心想死。
于扬的死讯,会是一枚炸弹。
一个癌症学专家死于另一个癌症学专家的手术台上,而两人偏偏还有过学术争论。无论如何,周世锦都要接受学术界的指指点点。
一位有影响力的专家死在周城第一医院,院方也会对他质疑。
还有那张金额不菲的药单…
老于,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周世锦颓然苦笑。
第40章 门徒(4)
周世锦快疯了。
学界、媒体、领导…压力像海啸雪崩,一个星期里,他承担的压力比上半辈子加起来还多。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区号属于吴城。
“说过多少次了,签名是伪造的,有事找律师!”不论是谁,面对一天几十上百个电话都难以保持风度。一定是那家狗屁制药厂打来的,周世锦已屏蔽了不知道多少个号码,可那边还是像闻到血的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对不起,请问是周世锦先生吗?”手机里传来的女声礼貌又冰冷,不是他听腻了的海皇制药厂工作人员。
“你好,我就是。”周世锦按捺下情绪。
“周先生,敝处是吴城泰达保险公司,我们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您…”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没有在吴城投过保险。”
“抱歉,可能我没有说清楚。投保的不是您,是一位叫于扬的先生,他的受益人一栏里填写的是您的名字。”
前面是催款单,现在是保险,接下来还有什么东西?
“周先生,您还在吗?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近日来一趟吴城。”
“为什么要去一趟吴城?”
“实在不好意思,但敝公司十分重视于扬先生的保险业务,请您务必抽出时间…”
对方报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人昏厥的数额,就连周世锦听了也不免瞠目。这笔保险赔偿金不仅能完全填补海皇制药的欠缺,还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于扬,你在做什么?
周世锦心中有太多疑问,只能一点点解决:“等等,我想问一下,老于的投保时间是哪年?”
听筒里传来翻阅资料的沙沙声,“从三年前,于先生就开始投保。”
三年前?正是那次学术会议后不久!难道在那时,于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先是未卜先知般投了巨额保险,三年后,因为癌症转院到周城就医,死在顶尖专家的手术台上…
不仅让保险公司找不到拒赔的理由,让生活不能自理的兄弟下辈子过得很好,还可以让学术对手声名扫地,一箭三雕,完美无缺。
可是,如果他如此盘算,为何又偏偏让我周世锦来做受益人?这笔钱超过我将来几十年的收入,也足够弥补我的名声损失。他就不怕我独吞?
一个心思缜密到极点的人,绝对不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周世锦决定去一趟吴城,不光是为了保险,他想挖掘出于扬隐藏的全部秘密。
保险公司只是例行公事,虽然拿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周世锦却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连吃饭都省了,赶往下一个地点:于扬的寓所。
于扬住在一栋位于河畔的高层建筑顶楼,想必可将吴城胜景收于眼底。
周世锦敲了敲防盗门,不一会儿,门上的小窗摇下来了。门里的女人50上下,脸上写满狐疑。
“您是?”
“您好,请问这是于扬家吗?我是于扬的同学,刚从周城来…”
还没等他说完,小窗啪地合上了。
“周大夫,请你回去吧。徐平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这儿不欢迎你。”
隔着门,周世锦听到女人小声的哭泣。
于扬两兄弟都没结婚,女人在于家做了多年保姆,和两兄弟的感情都很深厚。
从猫眼中,她看到周世锦低头走进安全通道。
她花了一点时间稳定情绪,然后提上准备好的饭盒,出门了。
黑暗的安全通道中,周世锦目送于家保姆走进电梯。他又回到于家门口,打开消防柜门,在消防栓后摸索起来。
大学时于扬就有一把备用钥匙,总是藏在消防柜里。他的习惯没变,周世锦很快找到那把钥匙。
打开门,简约时尚的北欧风格装修映入眼帘。
于扬就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他有什么无法和自己明说的东西,非要选择兜一个大圈子?
也许,在他的居所能找到答案。
周世锦推开一间卧室的门。相比客厅,这里杂乱了很多,书柜上摆满了医学书籍。一定是于扬的居室,他生前翻看的资料还摊在桌上,好像还在等着主人下班后回来翻看。
除了书以外,就是药品。他认出了促进新陈代谢的激素类药物,还有两种虽不认识,却和他在于扬病房抽屉里找到的一样:Dust。不知在于扬的字典里,它又有什么含义?
桌上还有个湿婆小雕像镇纸。周世锦想起于扬说的话:毁灭与创造同在。可于扬死了…他的毁灭又孕育着什么创造?
他把小雕像移开,镇纸下面是翻开的病历复印件。周世锦草草读了一遍,病历上描述的应该是于扬的病情:肺癌,中期。
合上病历,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封皮上的名字,眉毛立刻挑了起来。
于飞!
难道说,于飞也得了癌症?
周世锦坐下来,仔细地看了遍病历,于飞的病情与于扬十分类似,但他比于扬早一年发病。
原来是这样…
于飞和于扬是同卵双胞胎,他们在遗传学上十分相似,国内外有不少同卵双胞胎相继在几小时内去世的报道。而癌症很大程度上决定于遗传,因此两兄弟先后患上肺癌,也就不奇怪了。
仅仅是这样吗?
周世锦伸了伸腿,他踢到了什么东西。
桌子下面,还有一个未封口的邮包。
邮包上写着周世锦的地址。
周世锦看过邮包里的东西后,心情已不能仅用“惊愕”来形容。
邮包里装的是于扬的研究资料和私人日记。从日记中,周世锦第一次真正了解了老同学。
在别人看来,我从医学院毕业后,就已经青云直上了。可在我心里,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很多年前,一对双胞胎孩子病了。当时,家里已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医疗费。有一个孩子幸运地住进了医院,很快就康复了。另一个孩子却发了几夜的高烧,虽然侥幸活下来,智力却永远停在了当年。
幸运的孩子在懂事后,就下定决心做一名医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由另一个孩子的毁灭所“创造”的。这种成就如此痛苦,他根本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快乐。而现在,他终于有一个机会,利用自己的谢幕,给另一个人拉开序幕…
那个孩子就是我。现在,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哥哥活下来。
所以,于扬才会吃促进新陈代谢的药物,让自己比于飞先发病,还投了巨额保金,不仅能保证兄弟下半辈子的生活,也足够垫付医疗费用。
周世锦欣赏于扬为手足之情而作出的牺牲与努力,但这努力与牺牲或许是无望的,就像不停推着石头,却又始终不能将之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要和癌症对抗,于扬走到了哪一步?
等等!
翻开于飞的病历,周世锦发现,于飞服用的都是常见抗癌药物,在他的药单里,没有于扬吃的两种药物:Dust和另一种撕掉标签的药物。
于扬让于飞接受医院的常规治疗,而自己不仅服用了实验药物,还拿出了手术方案…
他在做一个医学实验,而实验的对象正是他本人!
每个人的思维都存在盲点,周世锦也一样。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周世锦近乎完美的医疗方式也不能挽救于扬的生命,所以从反向推断,于扬的方案有可能是正确的!
切除脏器,留下癌组织…周世锦心中一片冰凉。事到如今,他不是不愿相信于扬,只是这违背了癌症学的常识。如果于扬的假设才是真理,那么癌症学的基础都将会被颠覆,那个假设将会成为一个崭新的学科。
周世锦回想起,还有一条被忽略的线索——
“如果我挺不下去了,你就把我的病灶切下来,给其他人研究,算是我为医学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第41章 门徒(5)
马不停蹄地赶回周城,周世锦连家都没回,他直奔实验室,研究于扬留下的癌瘤标本。
已是深夜,周世锦却毫无睡意。他沉稳而迅速地做完准备工作,切片、染色、制成玻片,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他忐忑不安地坐在显微镜前,手上的玻片只有三毫米厚,四克重,却可能是于扬用整个生命诠释的密码。
支气管、肺泡、动脉、静脉,一应俱全…周世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是别人递给他这块玻片,他一定会判断出夹在两块薄玻璃之间的是一块正常肺部组织切片,可这块组织是他亲手从于扬胸腔中取出的。
癌细胞也是细胞,但它是一种失序恶性组织,呈现的应该是无序和混乱,那为什么于扬癌瘤的组织切片,会和正常器官一样?
周世锦已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
他摘除的不是癌瘤,而是于扬身体里的正常组织。虽然它位于两肺之间,挤压到于扬的胸腔器官,看起来像一块肿瘤,但它具有肺脏的所有功能!难怪连机器也难以分辨,因为它就是另一个肺脏!
所以,于扬才会提出如此难以理解的方案:第一次手术,摘除左肺,在胸腔中为这第三块“肺脏”腾出空间,同时以右肺维持人的生命体征。等它生长到下一个阶段,可以完全替代双肺功能时,进行第二次手术,摘除残余的肺脏…
靠在椅背上的周世锦,犹如脱力一般。
如果真是如此,我就是凶手。我看似在用手术救人,实际上却害死了于扬!
于扬啊于扬,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只有于扬能解答。
离开于家之时,周世锦没有忘记带上本应寄到他手上的邮包。那箱资料就在手边。
除了文字资料,里面还有DV录像带。
于扬的影像投射在大屏幕上,音容宛在,影像不息。周世锦仿佛在和这位老同学、老对手、老伙伴隔着阴阳对话——
“老周,任何一个医学从业者看到我的手术方案,都会无法理解。如果能够穿越时空,将它拿给五年前的我,我也会斥之为一派胡言。一切都要从上次的学术会议说起,你一定还记得我的问题:癌症究竟是什么?当时你说,癌症是人类健康的杀手。可是为什么往往癌症都是从衰老或者病变的器官上发展而来的?在我们的知识体系中,它是一种恶性病变,可是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毁灭孕育于创造之中——”
周世锦依然不解,“按照你的说法,癌症难道是一种自疗反应?”
“是的,我们的器官会衰老,会失去功能,这时候我们的身体会发出警示,并且开始自我修复。但这种修复是失控的,好比将病毒安装到正常的电脑系统中。失控的结果是这些细胞疯狂地掠夺养分,却又无法生成正常的组织,最后将整个人体摧毁,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癌症。”
“这就是你的理论,我听懂了。下一步是让这些无序的细胞回归秩序…你怎样才能做到?”
“我的答案是创造——回到母体里,所有器官产生的初始时刻。不是让人回炉重造,而是利用现在的基因技术进行导向,模拟在子宫中器官第一次发育的场景,很快你就能看到孕育在毁灭中的创造——‘癌细胞’像胎儿般贪婪地吸收人体的营养,本身开始发展壮大。然而,因为基因药物的导向作用,它会向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委托海皇制药开发的药物,我叫它‘达斯特’,写成英文就是Dust——尘埃。‘尘归尘,土归土’,让‘癌细胞’与恶性组织分道扬镳,很贴切吧?”
“所以在你的胸腔之中,第三个肺正在酝酿。而在其他医者看来,这东西只是一块经过伪装的癌组织,是欲除之而后快的病灶。你让我分别用两次手术清除病变的肺部,给新的器官腾出生长空间…”周世锦若有所思。
“嗯,接下来,还有最难的一步,缝合神经和血管。这是个极为精细的活儿,一般人做不了,我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这本事!”屏幕上的于扬,笑得很灿烂。
“看来我这‘一把破刀’还有点用处。”周世锦笑了,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可为什么觉得无比落寞?
“所以,至少我的理论是可行的,我也证明给你看了。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不,现在我是真的服了。老于,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如果那时候告诉你,你还是会看成是梦话吧?我们都是一类人,坚持自己的信仰,毫不动摇。请你原谅,我想过很多方式,最终才觉得,唯有亲眼所见的事实才是说服你的唯一方式。”
周世锦垂下眼帘。他已接受于扬的理论,可是代价呢?一位杰出的医生,一位良师益友…
“别失望,老周,没有毁灭,就没有创造。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托付你,没有完全验证过的理论始终是设想,还有最后一步…”
“我知道,你的哥哥,于飞…”
不知过了多久,周世锦发现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银幕早已熄灭,于扬的投影也消失无踪。
他的心平静如夜晚的湖面。没有开灯,缓步走到窗前,透过窗外如墨的夜色,周世锦仿佛看到了最美的霞光。
一年后的一次学术会议。
“现在有请周世锦教授发言。”
礼节性的掌声之中,周世锦走上主席台。他手中是厚厚一沓的发言稿,封面上,印着学生时代和于扬的合照。
“不好意思,请多给我一张椅子。”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周世锦搬来了另一张椅子,他将一本书放在椅面上。那是于扬生前在病房中翻阅的那本神话。
周世锦望了一眼观众席,轮椅上坐着的人痴痴笑着,五官与于扬酷似,轮椅背后,是紧抿嘴唇的妻子梁衡和徐平。
轻轻点头致意后,周世锦摊开发言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风暴一般的质疑,或者风暴一般的掌声。
低沉的男声在礼堂回荡,听来仿若有另一个人相和。
第42章 时空海(1)
周袁发财了。
7月4日中午下课后,学生科通知周袁去取汇款单。很快,系里便传遍了:这个整天吃馒头咸菜的穷人,收到了家里汇来的两万块钱。
连着两天,周袁在食堂的小餐厅请了四回客,每次都花三四百块钱。要知道,在这之前,300块钱足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了。
周袁是个低调的人。一向贫穷的家里突然寄来这么多钱,而且汇款单的附言里还写着:儿子,寄去两万块钱先花着,没了再要。他想,难道父母中彩票了?他们都是老实人,应该也做不出什么杀人抢劫的事来,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他们受了什么人的骗。那个小山村只有村委有电话,他虽然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他没有打电话,以免这事传得更加沸沸扬扬。过几天就放暑假了,他一定要赶回去看看。
做实验的时候,司教授问他:“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周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家里寄来汇款单,学生科的同学传的吧,都知道了…让我请客,不好拒绝…”
司教授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没关系,这是好事啊,至少,你可以有钱继续上学。别忘了,考我的研究生哦。”
司教授很满意这个弟子。在天体物理学这个领域,周袁有着惊人的天赋。比如他曾经提出:“有没有天外之天的存在?是否所有生物都依赖水、氧气等条件而存在?在浩瀚的银河系,甚至银河系之外的博大宇宙,有没有这样的星球——没有水、没有氧气,而生物是依靠其他物质生存的呢?地球上的石头、土壤,也是否可以认为是一种生命形式呢?”
司教授惊讶于他的想象力。天外之天这个概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是出自一个大二学生之口。想象力是笔宝贵的财富,特别是对于天体物理学而言。人类对于天体的研究,半是天造,半是人造,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只有想到了,才有可能去研究和探索,否则一切无从谈起。
周袁家确实发财了。
7月2日,周袁的父亲揣着手走进市里最大的王记珠宝店。店员有些轻蔑地对他说:“这里没厕所。”他说:“我不上厕所,我要见老板。”他固执地坐在大厅里,谁赶也不走,所有来买珠宝的人都会看一看这个衣衫褴褛的人。老板终于出现了,他把这个山民带到内室里,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什么事。
周树才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又一层。然后,他把一颗拳头大的珍珠放在老板面前问:“你们要这个吗?”
室内拉着窗帘,光线较为昏暗。这颗珍珠圆润光滑,周身散发着柔和的亮光,竟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
老板睁大眼睛张着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凭他多年从事珠宝行业的经验来看,这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古代夜明珠。他颤抖着用手抚摸这颗珠,一股沁凉瞬间传至掌心。奇迹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样的宝物,而且竟是一个山民送来的。
他问:“卖多少?”
周树才犹豫着伸出一巴掌。
“五百万?”老板想探探这个老农的底,看他对价格了解多少。
没想到,这回轮到山农张口结舌了。他说:“五…五百万?”
紧接着,他马上说:“行!卖给你。”
老板欣喜若狂,他捧着夜明珠,又仔细地看了半天。这颗巨大的古代夜明珠,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如果真要拿出去卖,二十几亿是不成问题的。五百万买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够花了。他问山民:“这个,哪儿来的,还有吗?”
“还有一颗小一点的…”
“我要,我全要了!”
周袁没往村里打电话,村里却打电话找他了。村长说:“你父母突然死了,快回来吧。”
周袁一下呆了,全身像淋了一盆冰水,从外凉到里。
7月7日,他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到达市里后又租了一辆出租车,跑了三个多小时,又走了四十多分钟的山路,终于赶回了家。
这个小山村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在山上分散居住,最近的邻居离他家也有半里地。他的父母死亡时间是两天前,昨天最近的这个邻居到他家借筛子,发现周树才夫妇死在堂屋里。
现场周围已经戒严,警察做了一些前期工作。夏天尸体易腐烂,就从山外运来冰块,将尸体低温冷藏了起来。
周袁看着父母躺在冰块里。他们死状怪异,周身发青,眼球暴凸,血管粗大并高高隆起,看起来像一条条大型蚯蚓在身上爬行,极为恶心。
周袁登时双目赤红,眼泪便流了出来。
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秦汉说:“不是他杀,不是自杀,不是抢劫——在死者枕头底下发现了一颗疑似夜明珠的珍珠,在床底下发现了四百九十八万元现金。像是得了某种病,而法医鉴定认为,如果是病的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警员朱彪将装着珍珠的包给周袁看。
朱彪说:“这是你家的东西吗?”
周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电视上见过的夜明珠,只不过他手中这个个头还要大一点。虽是在白天,但珠子在室内还是闪着温润的光泽。他摇摇头:“7月4日,我收到了家里寄的两万元汇款单。在这之前,我家是没有一分积蓄的。”
“哦?”秦汉说,“这倒是个线索。”
朱彪又拿出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动珍珠。
朱彪问:“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吗?”
周袁只看了一眼,便十分肯定地说:“是我父亲写的。”
奇怪,他写这几个字,是想提示什么呢?警告别人不要拿他的东西,还是另有寓意?难道,是在提示他珍珠危险,不要去拿?难道,父母的死亡与珍珠有关?
秦汉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表情凝重地对朱彪说:“你守在这儿,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我要回市里一趟,王记珠宝店的老板死了,死状与这里的一样!”
周袁说:“请允许我和你一起去。”
秦汉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况且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袁坚持地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秦汉努了努嘴:“走吧。”
第43章 时空海(2)
王老板死在办公室里,死亡时间为当天上午,店员向他汇报工作时发现他怪异地在座椅上死了。眼球凸出,青筋暴起,死状和周树才夫妇一模一样。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一颗硕大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