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又想涂我一脸墨水吧?”安琪皱起眉头。
“今天不用墨水,改用夹子夹脸怎样?”娜汀亚狡诈地笑了笑。
“只要不是墨水就行了。”安琪爽朗笑道,遂跟随对方离开楼顶。
大家都跟随娜汀亚前往棋牌室,唯独倩琪说自己不会赌钱,想留下来陪伴溪望。安琪见状亦想留下来,但娜汀亚却小声跟她说:“那个人不是你校友吗?废柴哪敢在她面前造次,不怕她跟你打小报告呀!”
安琪仔细一想亦觉有理,溪望若有什么越轨的举动,荆虹这大嘴巴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她告密。溪望必定也想到这一点,自然不会跟倩琪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反正溪望也不会跑到哪儿里去,她大可以安心地在棋牌室一边搏杀,一边等他调查。
待安琪及娜汀亚等人离开后,溪望才向荆虹解释为何认为犯人不是借助梯子爬上水塔。他指着放在四个水塔中间的梯子说:“底座上的空位并不多,只有四个水塔中间的位置能勉强放下一架梯子。犯人若借助梯子将死者送到塔顶,必然会使死者的身体与两旁的水塔产生摩擦或碰撞,从而留下伤痕。而且犯人既要运送死者,又要携带梯子,在操作上有一定困难。”
“可是,不用梯子怎么爬上去?”荆虹疑惑问道。
“你跟我过这边来就知道了。”溪望带着她跟倩琪绕到楼梯间的另一边。在楼梯间另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架简易梯子可以爬到楼梯间顶部。他指着梯子说:“刚才我就注意到,这里有一架现成的梯子,利用它可以轻易爬到塔顶。”
荆虹盯着眼前这架垂直固定于墙壁上的梯子,摊开双手问道:“如果死者是被人投进水塔,犯人怎样将她抱上去?”
溪望笑道:“不用抱,背着就可以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我才不要!”荆虹连忙摆手摇头,遂看着倩琪又道,“要不让你妹妹跟你试一下?”
溪望向倩琪投以询问的目光,后者娇羞地点了下头,他遂对荆虹小声说道:“别告诉安琪,要是破不了案,最头疼的人可不是我。”
荆虹小声戏谑道:“我看你注定要当一辈子老婆奴。”
溪望无奈地苦笑,遂将倩琪背起来,并让对方搂住自己的脖子。
“我们假设犯人已将死者杀害,此时死者已是一具尸体。因此犯人需要借助棉绳、布条之类的辅助物品,将死者绑在自己身上,但又不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勒痕。”溪望让倩琪搂住自己,准备爬上梯子,“不过我们只是试验,所以不用绳子了。”说罢便用力一蹬,使劲往上爬。
倩琪的身形跟死者差不多,要背着她爬上垂直的梯子,没一定的体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还好,溪望的体能并不逊色,没一会儿便爬到楼梯间顶部。荆虹没跟随他爬上去,只留在下面等候。
溪望将倩琪放下来,两人走到楼梯间顶部的另一端,这里能看清楚塔顶的情况。水塔的上盖已被人掀开,露出一个狭小的四方形检查孔。塔内储水已被抽干,通过检查孔可以看见消防员在下方凿开的缺口。缺口亦呈四方形,比检查孔约大1.5倍。
溪望让倩琪留在原地,自己则跳到水塔上,他以自己的身体量度检查孔的大小。发现难以让成年男性穿过,身形娇小的女性或许勉强能钻进去,但难免会受检查孔边缘刮削而留下伤痕。要在不留下伤痕的前提下,将死者塞进水塔里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蹲在塔顶沉思良久,仍没能想到犯人是如何将死者塞进水塔的。此时,一名正在收拾工具的消防员,晦气地对同僚说:“真倒霉,刚才被水塔里的水喷到脸上,还不小心弄到嘴里去,味道怪怪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病菌。”
他突然想到昨晚刷牙的时候,也觉得水的味道很奇怪,好像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脑海中灵光闪现,他疑惑地喃喃自语:“难道是这样?”
“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荆虹在水塔下方叫道。
他点头答道:“等我们下来再说。”说罢便爬上楼梯间顶部,再次背着倩琪从另一侧的梯子下去。
“有什么发现吗?”荆虹焦急问道。
溪望答道:“要将死者背上去,需要一定的体能,一般女性恐怕难以胜任。也就是说,犯人很可能是男性。”
“虽然算是收窄了范围,但对调查的帮助似乎不大。”荆虹的失望之色尽表于颜,“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死者如何进入水塔这个难题。”
“这方面我已经有头绪,但暂时还不能确定,需要一样东西做测试。”溪望搔着脑袋,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别处,又道,“这附近有卖那种东西的地方吗?”
“什么东西呀?”荆虹不明就里盯着他,“如果是日常用品的话,附近有间便利店。”
“便利店应该没有那种东西。”溪望尴尬摇头。
荆虹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但此事关系到破解水塔之谜,她不由得焦急道:“香港除了大炮火箭,基本上没什么买不到,但前提是你必须说清楚是什么东西,至少得把用途说明白。”
“那是…”溪望瞄了倩琪一眼,欲言又止,遂在荆虹耳边细语。
“什么?情趣用品店!”荆虹高声惊呼,在场所有警务人员同时朝他们望过来。
“拜托,你别叫这么大声好不好。”溪望无奈道。
看见同僚的反应,荆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她转过身背向众人,向溪望问道:“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反正不是干你想象中的事情。”溪望没好气道,“别再磨蹭了,赶紧带我去吧!”他转头对倩琪说,“你要是不想去那种地方,可以留在酒店。”
“反正我也没事干,就跟你们去见识一下吧!”倩琪羞怯地低下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跟你们走一趟,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荆虹用手机查得离酒店最近的情趣用品店位置后,便立刻带两人前往。
他们刚踏出酒店大门,一道如鬼魅般的白色身影,便从大堂一阴暗处走出来。
“你还真有情趣呢,竟然在这时候还去那种地方。”易露妍盯着他们将近消失的背影,神经兮兮地笑道,“不知道你准备跟谁用这些小玩具呢?是你的安琪,还是刘护士?”说罢露出怨恨的眼神,遂快步追上去。
三人来到酒店附近的综合商场,并找到一个店面细小,但内里装修精致的情趣用品店。倩琪一进门便羞臊地低下头,双眼所见的范围基本上就只有自己的双脚。
“来这种地方,你越害羞就越尴尬。”荆虹挽着她的手臂,往正在柜台前与年轻女店员交谈的溪望瞄了一眼,笑道,“你得像他那样,拿出‘顾客就是上帝’的自信。我们是来花钱,卖这些东西的人都不尴尬,我们就更不必害羞。”说罢便拉着对方去看店内各种新奇的情趣用品。
在她们研究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小玩意的时候,店员已为溪望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溪望开玩笑地问两人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他可以送给她们。荆虹倒不客气,挑了一套内衣让溪望埋单,而倩琪则羞臊地不住摇头。
离开时,溪望神情肃穆地对荆虹说:“封口费已经付了,你可别跟王姗说我们来过这里。”
“你放心吧!受人钱财,就算不替人消灾,也不至于反咬一口。”荆虹露出满意的笑容,遂盯着溪望手中那个装有情趣用品的袋子,好奇问道:“你到底买了什么?”
“或许能用来解开水塔之谜的小道具。”溪望将袋子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荆虹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有三支同款的润滑剂,便将其中一支拿出来仔细观看。溪望轻摇食指,示意返回酒店。
他们离开后,易露妍才从一个隐蔽角落走出来,并喃喃自语:“你买这种东西想干什么呢?”
三人返回酒店,发现大堂里来了不少记者。几名警员在发奎及其他酒店保安的协助下,正在劝说这些记者离开。
“我不陪你们上去了,现在太阳这么猛,说不定会被晒出雀斑来。我过去帮忙应付这些记者,顺便吹一下冷气。”荆虹走向记者堆,回头又道,“我们待会儿在棋牌室碰面吧!我想安琪今天的手气,应该不像昨天那么差。”
溪望点头答应,脑海突然灵光一闪,遂向倩琪问道:“你有带泳衣过来吗?”
倩琪愣了一下,遂羞怯答道:“有呀,你想去游泳?”
“倒不是想去游泳…”溪望尴尬笑道,“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想你换上泳衣替我做件事。”
“只要能帮上忙,我…”倩琪娇羞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
得到对方的同意,溪望便兴冲冲地拉着倩琪走进电梯。就在梯门将近合上时,他透过门缝看见易露妍正倚在大堂一根柱子旁,向他展露奸险的笑容。
见电梯已开始上升,易露妍遂取出手机按下重拨键,待电话接通便对彼端的人说:“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此时,在棋牌室中,安琪一扫昨天的败绩,赢了不少筹码。虽然脸上被夹了好几个夹子,但亦笑得合不拢嘴。韩暖刚挂掉电话,便盯着她掩嘴偷笑。这让她觉得很不爽,板着脸骂道:“你输傻了,干吗看着我一个劲儿地傻笑?”
韩暖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她说道:“正所谓‘情场得意就赌场失意’,你今天赢这么多,要小心有得必有失哦!”
娜汀亚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有话就直说,别转弯抹角,没人想跟你玩猜谜游戏。”
“既然大小姐亲自开口,我就直说吧!”韩暖阴险笑道,“刚才有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她看见相先生跟一个漂亮的女生到情趣用品店买了不少东西…”

第十四章 弄假成真

安琪原本满面的笑容,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冒三丈的怒火,怒睁的双目仿佛闪现电光。韩暖似乎没看见她这可怕模样,继续高声调侃:“我朋友刚才还在酒店大堂听见相先生跟那个女生说,想看她穿泳衣的模样,似乎还想到楼顶玩。”
安琪突然拍案而起,把身前的筹码拍得往四处飞溅,朝榴莲沉声道:“跟我上楼顶。”
“小相不是那种人。”榴莲出奇地冷静,并对韩暖怒目而视。他正准备斥责对方时,却见刚应付完记者的荆虹走进来,并跟众人打招呼。
“你来得正好。”韩暖狡诈笑道,“你刚才是不是看见相先生跟一个女生到情趣用品店买东西?”
荆虹愣了一下,遂支吾答道:“这个…他确实是去过,可是…”
韩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立刻又问:“他是不是跟那个女生去楼顶了?”
“嗯,他是跟刘小姐…”荆虹偷偷瞄安琪一眼,看见对方正怒发冲冠,便不敢再说下去,改为替溪望解释,“但他只是想…”
韩暖接着她的话头说:“想跟护士妹妹试一下刚买的情趣用品效果怎样?”
安琪猛然将身旁的椅子踢飞,朝榴莲叫道:“走,跟我上去!”
榴莲见妹妹正气在心头,不让她亲眼看个清楚,事情大概不能得到解决,于是便点头答应。
“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说不定相先生正玩得开心呢!”韩暖起哄般鼓动众人情绪。
“如果到楼顶后,发现你向我们撒谎,我会用最快的方法让你回到地面。”娜汀亚站起来后对韩暖说道,同时给见华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一同到楼顶,以防发生变故时能及时做出补救。
见华会意地点头,但心里却想着另一个问题。她偷瞄韩暖一眼,遂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去趟洗手间就来。”
娜汀亚眼中闪现一丝顾虑,俯身在她耳边细语:“我让阿南留下陪你。”
她轻轻摇头,瞥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小声回应道:“别担心,我会保护自己。”
“那好吧,我们先上去。”娜汀亚招手示意众人一同前往楼顶。
然而,当众人来到电梯间时,却发现韩暖这个始作俑者没有同行。帕克察觉有异,向娜汀亚问道:“要不要去找相小姐?”
娜汀亚边戴上蓝牙耳机,边摇头道:“丫头不是笨蛋,而且保安部就在这里,应该没问题。”遂将手机递给对方。
帕克接过手机一看,发现正与见华通话当中。也就是说,若见华那边出了状况,娜汀亚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及时通知保安部营救。
另一边厢,见华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便走出门外,警惕地往周围环视一圈,很快就发现韩暖的身影。她走到对方身前,强作镇定地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有吗?”韩暖嬉皮笑脸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制造机会,方便跟我单独说话呢。”
被对方识破意图,见华在气势上不由得弱了一截。但她仍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学着哥哥的语气,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不论我去什么地方,你都会找借口跟过来。”
她加重语气,严肃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韩暖耸肩笑道,“只是喜欢你而已。”
见华心神一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对方的表情及语气,让她想起另一个人。她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再度严肃质问对方:“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是已经说了?我喜欢你。”
“你少跟我瞎扯!”见华虽怒气冲冲地呵斥对方,但她天生是和善的人,再怎么生气也没能起半点威吓作用,反而让人觉得她更加可爱。
见没能震慑对方,她便气急败坏地说:“你跟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你的朋友我们更是一个也不认识,你怎么会有朋友看见哥去情趣用品店?”
“你的头脑果然比那几个钝胎管用,一下子就发现问题的重点。”韩暖闭上双眼,认真地连点了几下头。他睁眼的那一刻,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狡黠道:“不过你把怀疑对象弄错了。在这间酒店里,想害你哥的人多得是,但我不是其中之一。”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见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连接浮现出两个画面——地铁上讲鬼故事的古怪老头,以及在医院出现的神秘青年。
“你是萧铁炫?”见华惊慌叫道。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让我深感荣幸。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的英文名,这会让我觉得亲切一些。”韩暖的声音及语气都变了,变得跟见华在医院遇见的神秘青年萧铁炫一模一样。
“主人,她发现你的身份了,要不要牙牙把她杀掉?”稚嫩的女童声音从韩暖身上传出。见华随即发现他衬衣之下,似有东西在蠕动。没一会儿便有一条粉红色、约食指粗的玉米蛇从他衣领下钻出来,朝见华吐出鲜红的蛇信,“牙牙觉得她的血应该是甜的。主人,让牙牙把她杀掉吧?”
“这条蛇竟然会说话?”见华一脸煞白,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背贴走廊墙壁才停下来,于是缓缓地坐到地上缩成一团。
“多事,滚回去继续睡觉!”韩暖用食指轻触蛇头,这条自称“牙牙”的玉米蛇随即缩回衬衣之内。他走近见华,想伸手扶起对方,笑道,“别在意,牙牙只是跟你开玩…”
“别碰我!”见华挥拳拨开对方的手。
虽说她只是个羸弱少女,在正常情况下,这一下粉拳充其量只能替对方搔痒。但是,随着她粉拳挥动,一抹血雾便于空气中散开。
韩暖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皱眉往左手手臂瞥了一眼,发现洁净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他讶异地抬头,对方虽蜷缩成一团,但却伸出右拳指向他。仔细一看,他便发现见华食指上那枚奇特的戒指——莲花泽泪。
见华虽弱不禁风,但只要紧握拳头就能让戒指上的莲花高速旋转。借助锋利铜制花瓣,要让对方受点皮肉之苦还是能做到的。
“你其实没必要…”韩暖刚踏前一步,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遂看见发奎跟两位保安从走廊另一端跑过来,并向他大喊“你想干什么”、“别动”之类的话。
“我们会再见面的。”他无奈地耸耸肩,从身后的火警楼梯迅速离开了。
发奎指示两名下属追赶韩暖,自己则跑到见华身前。在确认对方没有受伤后,他便回电向帕克汇报情况。
帕克挂掉电话后,即在娜汀亚耳边细语,告知见华只是稍受惊吓,并无大碍。
娜汀亚点了下头,小声吩咐道:“首先要确保丫头的安全。让保安部就算把整间酒店翻过来也要把那个死仆街给揪出来。”说罢便跟众人前往楼顶。
安琪尚未知晓见华的情况,心里只想着找溪望算账,第一个穿过警戒线,怒气冲冲地踏上通往楼顶的楼梯。紧随她身后的榴莲绝对信任自己的兄弟,一路上不断劝说,叫她别相信韩暖的挑拨离间。
“你给我闭嘴!”安琪厌烦地瞪了他一眼。
榴莲无奈地耸肩,叹息道:“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没骗你。”
此刻,在酒店某个僻静的角落,韩暖正把自己的上衣撕破,以布条包扎受伤的左臂。将伤口包扎好后,他边从背包里取出一套火红色的衣饰,边取出手机拨打电话,对电话彼端的人说:“想看戏就马上到楼顶去。”
手机听筒传出一个优雅的女性声音:“你竟然也会主动向我提供消息?想要我什么答谢你尽管说吧!”
韩暖边穿衣服,边狡诈笑道:“不必了,就当作你给我弄免费券的谢礼好了。”
“你也太占人家便宜了吧,你跟我要的免费券,够你在酒店里住一个月呢!”对方顿了顿又道,“我倒是奇怪,你住这么久要干吗?”
“我没说是只有我一个人住呀。”韩暖已将衣服穿好,把手机放到另一边耳朵,又道,“再不去楼顶就要散场了。”说罢匆匆挂线。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火红色的蛇头面具,凝视片刻后肃穆道:“爸,终有一天我会替你和嘉怡报仇。”
警察及消防员均已撤离楼顶,但仍偶尔有像荆虹这样的警员需进出调查取证,所以通往楼顶的门没被锁上。
安琪踏进楼顶后,便呆立于楼梯间门口,双眼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似乎看见某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被她挡在后面的榴莲,探头到门外瞧了一眼也马上呆住。
呈现于他们眼前的一幕,不但非常奇异,而且极其美艳——溪望正在收拾一堆沾有不明液体的白色被子,穿着性感比基尼泳衣的倩琪则站在他身旁,正以毛巾抹干涂满全身的透明黏液。而在他们脚边还放有一个粉红色的旅行袋,三支已用光的润滑剂,以及一个能将整个成年人装进去的黑色垃圾袋。
溪望正背向楼梯间,尚没发现安琪的到来,面露歉意地对倩琪说:“润滑剂似乎用得太多了,刚才没弄痛你吧?”
“相溪望!你在干什么?”安琪一声怒吼,以接近七十码的时速冲上前,飞身使出旋风踢。
溪望闻声回头,但还没看清楚状况后腰就挨了一脚,连人带被子被踢飞数米。他狼狈地趴倒在地,还好抱着被子,所以没受伤,但腰背却痛得像断了腰骨一样。他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但还没爬起来,背脊又挨了一脚,硬是被安琪踩在被子上。
“你别告诉我,带着被子、润滑剂上来楼顶,是想跟那女人晒太阳。”安琪恶狠狠地说,并连踩对方好几脚。
溪望已弄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倩琪是来帮我做试验的。”
“试验润滑剂的效果吗?”她捡起地上的润滑剂瓶子,但踩住对方的脚并没松开,“还水溶性、可舔食呢,一次把三支用光,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没你想象中的那样。”溪望顿感百口莫辩。
“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安琪愤然怒骂,狂踩对方十几脚后,再一脚把对方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
倩琪从旅行袋里取出一件外套披上,便上前向安琪解释:“王小姐,我们真的什么也没…”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安琪回头怒目横眉地瞪了倩琪一眼,吓得对方立刻闭嘴不言。她又望向正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溪望,冷漠地说:“我们完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榴莲见状连忙上前拦住她,劝解道:“你至少给小相一个机会,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孤男寡女在楼顶偷偷摸摸,还带上被子润滑剂这么有情调,还用得着解释吗?”李梅不合时宜地从楼梯间走出来,掩嘴娇笑,“还好现在社会开放,要是早几十年,直接把他们抓去浸猪笼都行。”
安琪回头恨怨地瞪了溪望一眼,遂甩开榴莲走向楼梯间,淡漠道:“我跟他已没什么可说的。”
榴莲眉头紧皱地看着溪望,恨铁不成钢地说:“兄弟,我绝对相信你,但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罢便快步追上安琪。
“我也想知道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鬼。”娜汀亚没好气道,遂给阿南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上前将溪望扶起来。
安琪出脚几乎没留半点余力,溪望觉得浑身骨头像快要散架一样,虽不至于要入院治疗,但起码得休息三两天才能恢复。阿南把他扶起来,他便缓步走到倩琪身前,歉意道:“连累你名声受损了。”
“没关系。”倩琪慌忙摇头,遂关切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还撑得住。”溪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遂转头对李梅冷峻道,“李大状,是什么风把你吹上来了?”
“这里可是酒店的公共场所呀!”李梅假装吃惊道,“你们可以上来寻开心,我就不能上来欣赏风景吗?”
娜汀亚给帕克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向李梅解释:“这里不属于公共场所,而且你上来的时候应该看见楼梯口有警方的警戒线,所以请你马上离开。”
“也不用着急请李大状离开,先让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溪望面露厉色,严声地对李梅说,“你为什么会跑上来?”
李梅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其严重的错误——她不该在这个场合出现。因为在没有人通知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知道溪望出了状况,并且跑上来看戏。可是,她又不能将对方名字说出来。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蒙混过关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容地从楼梯间走出来,并挥手跟溪望打招呼。
“怎么连你也上来凑热闹了?”溪望盯着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易露妍,皱眉道,“难道你们约好在这里开派对吗?”
“才不是呢!”易露妍娇羞笑道,“人家是为了你,才特意安排这场表演。”
“你们两个不会准备在这里合伙把我杀了吧?”溪望虽想摆出迎战姿态,但腰背传来的痛楚却令他连走路都不利索。要是真的打起来,别说以一敌二,她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易地送他上黄泉路。
“我才不会跟她这种人合作。”易露妍轻蔑地瞥了李梅一眼,转头对溪望说,“我是来告诉你,昨天下毒害你的人是谁。”

第十五章 秘密协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溪望冷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下毒。”
“过分的自信早晚会把你害死。”易露妍摇头叹息,“你这人头脑是好,但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太过信任身边的人。在研究所的时候是这样,在这里也是这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溪望露出凝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