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望摇头答道:“我爸生前替他工作,所以我有幸跟他见过几次面,也谈不上熟识。”
“管他呢,能白吃白住就行了。”榴莲咧嘴笑道。
静楠放下电话,对溪望说:“戴管家还有事要处理,请你们稍等片刻。”她说的“戴管家”,应该是上次跟娜汀亚一起的帕克。
毕竟曾跟对方见过面,而且帕克给人的感觉十分谦逊,溪望不好意思跟他摆架子,便说:“既然戴管家事务繁忙,我们就过去找他吧,免得他为我们特意走一趟。现在方便带我们去找他吗?”
“方便,老板吩咐过我们,要尽量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静楠立刻走出服务台给他们带路。
榴莲拖着行李箱低声咕噜:“真的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吗?先拿个一万几千给我花花。”
他虽已刻意压低声音,奈何那天生的大嗓门,声音再怎么压低,旁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静楠装作没听见,快步走在前面带路,安琪则狠狠踢了他一脚,以眼神示意他别再丢人现眼。
“韩先生哪里去了,他刚才不是跟我们一起吗?”溪望边跟随静楠的脚步,边往四周张望。在偌大的大堂内,并未发现韩暖的身影,对方似乎在他向静楠咨询时,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管他呢,反正我们跟他又不熟。”榴莲对此人没多少好感。
“人家好歹也帮你付过饭钱,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安琪横了他一眼。
榴莲冷哼一声,回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管用。”
静楠把三人带到办公室门外,门没有关上,能看见里面有四五个人或接听电话、或处理文件,都忙得不可开交。溪望一眼就认出身形魁梧的帕克,他正在接听电话。
“请您放心,我会协助小姐将酒店的事情处理好…”
静楠轻轻敲门引起帕克的注意,他抬头看见溪望等人,便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小姐的朋友来了…请放心,绝不会有丝毫怠慢。”
他放下电话便扬手示意静楠回去工作,并走过来跟溪望三人逐一握手,谦逊有礼地说:“欢迎三位莅临本酒店,没能出门迎接,还望见谅。”
“戴先生太客气,舍妹这几天没给你添麻烦吧?”溪望亦礼貌地回应。
“令妹斯文大方、平易近人,绝不会给人添麻烦。我倒是十分担心她怕麻烦别人,没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安琪没耐性听他们两个说这种没营养的客套话,便插话道:“我们还是先去找见华吧,你们继续聊下去,迪士尼就要关门了。”
“我先带你们去小姐的房间,她跟相小姐已经在这里的10楼住了几天。”帕克带三人走向电梯间,边走边说,“王小姐若要去游乐场,我待会儿让人将门票送去你房间。”
“有车接送没?”安琪眼睛亮起来。
“当然有了,你们是贵宾,怎能让你们自己坐车呢?”帕克突然面露歉意,“说起来还真抱歉,这几天忙着处理酒店事务,忘记派人去接你们过来,请见谅。”
溪望说:“你太客气了,我们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过来,没必要劳师动众。”
“我只想要自助餐券。”榴莲嘀咕了一句。
帕克对他笑道:“你们是小姐的朋友,不需要这种东西。待会儿我带你们去餐厅,介绍餐饮部经理给你们认识。在餐厅的营业时间内,你们随时可以过去用餐,其他时间可以让他们将食物送到房间。”
“想怎么吃都成吗?”这回轮到榴莲两眼放光。
“只要你能吃得下。”帕克微笑点头。
一行四人进入电梯,刚进门安琪便捂住鼻子,皱眉道:“电梯里好像有股怪味。”
帕克歉意道:“真抱歉,这里的电梯总有股奇怪的味道,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法辟除。”
“你就少抱怨了,反正又不是要你住在电梯里。”榴莲满不在乎道,随即补充一句,“餐厅没怪味就行了。”
“就知道吃!”安琪瞪了他一眼。
帕克说:“请放心,除了电梯,酒店其他地方都没有异味。”
电梯徐徐上升,门刚打开,安琪便跳到外面深吸一口气,电梯外果然没有奇怪的气味。溪望步出电梯,稍微留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该层的房间不多,似乎每个房间都很大。而且除了其中一个房间门前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肌肉男外,并没看见其他人。
帕克带他们走向肌肉男看守的房间,并解释道:“这一层的房间都是豪华房,房间比较大,设施也较为完善。因为小姐不喜欢受别人打扰,所以在入住前将这一层清场。现在这里就只有小姐跟相小姐两位入住。”
“哇,她们两个住一层楼?”安琪讶然道,“这也太浪费了吧,香港随便一家酒店,住一晚都要上千呢!”
帕克轻描淡写道:“这一层的房间原价是5888元一晚。虽然没总统套房那么豪华,但要包起整层的房间,一晚也要过十万。”
安琪讶然道:“哇,让她这样乱搞,酒店还怎么做生意呀?”
“其实这家酒店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老爷给小姐买的玩具。”帕克解释道,“去年小姐突然说不想念书,老爷见她终日无所事事,就买下这家酒店给她管理。为了锻炼小姐的责任心和管理能力,老爷平时很少过问酒店的事务。所以只要不把酒店弄倒闭,小姐想怎样乱搞都没关系。”
竟然把三星级酒店当作玩具,这让安琪彻底没话说。
四人走到房间门前,两个肌肉男一同向帕克打招呼。帕克挥了下手,示意他们退到一旁,并按下门铃。
稍等片刻便见见华蹦蹦跳跳地开门跑出来,并扑向溪望的怀抱。她于哥哥怀中撒娇道:“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要是还不过来,恐怕星夜会乘机赖账,不把你还给我。”溪望笑着轻捏妹妹的脸蛋,遂问道,“星夜在哪?我们该跟她打个招呼。”
“她在阳台踢毽子。她可厉害呢,我怎样也赢不了她。”见华故作委屈,向哥哥撒娇。
“她这败家女竟然还会踢毽子?让我会一会儿她。”安琪斗志高昂地走进房间。
“你是故意让安琪替你出头吧?”溪望无奈笑道。
见华调皮地吐舌头,娇笑道:“我什么也没做呀!”
兄妹两人跟榴莲一起走进房间,帕克站在门外,没进来的意思。
娜汀亚独自在宽阔的阳台上踢毽子,她穿着一件冰蓝色工字背心,及灰色A字运动短裙。在她身上虽不见之前的华丽,但却充满青春气息。一双洁白美腿几乎完全展露于裙摆之下,配合她轻快的踢毽动作,裙摆飞扬的优美画面引人无限遐想。
“猛哥,你怎么了?”见华见榴莲流出鼻血,惊慌地问道。
“上火了,没事。”榴莲随手将鼻血抹掉,目光始终没从娜汀亚身上挪移半寸。
“废柴,怎么现在才带你的契家婆过来?”娜汀亚瞥了溪望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安琪身上,“我还以为你们被犯人埋了。”
“你怎么老是这么没礼貌呢!”安琪怒目斥责。
“对待下等生物需要讲礼貌吗?”娜汀亚将毽子踢起用手接住,亦向安琪怒目而视。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见华立刻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并对安琪说:“姗姐,星夜踢毽子很厉害呢,我怎样也赢不了她。”
“有我厉害吗?”安琪不屑地瞥了娜汀亚一眼,“我还拿过踢毽子比赛的冠军呢!”
“是哪门子的冠军呀?”娜汀亚蔑视道。
安琪昂首挺胸,自豪道:“王少强纪念中学校内赛冠军。”
“哈哈,笑死人了,这种比赛也好意思说出来。”娜汀亚抛起毽子,双腿变换踢了几个花样,高傲道,“我也拿过冠军,不过那次参加的是全港国际学校联赛。”
两人再度剑拔弩张,看来不比一场,谁也不会服气。娜汀亚再拿出一个毽子,要跟安琪比试一分钟内谁踢毽子的次数多。见华拿起秒表计时,溪望跟榴莲则分别负责数两名比试者踢毽子的次数。
大家都准备好后,两个女人之间的比试随即开始。

第二章 爱是战争

限时比试远没花样踢毽子精彩,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下而已。眼前两名比试者,分别穿着短裙及短裤,各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单看这两双美腿已能大饱眼福。
虽然安琪向来对自己的美腿引以为傲,但娜汀亚也毫不逊色,在飞扬的裙摆下快速晃动的美腿,令榴莲看得热血沸腾。平心而论,两人的美态各有千秋,安琪有一份成熟的韵味,而娜汀亚则有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见华按停秒表那一刻,两名比试者同时询问自己的成绩。负责数安琪的溪望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道:“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下。”
“才一百下?”安琪自鸣得意道,“太久没练习了,以前我能踢更多。”
“喂,饭桶!”娜汀亚胸有成竹地向榴莲问道,“本大小姐踢了多少下?”
“踢了…”榴莲掰着手指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有数,只是盯着对方一双美腿发呆。
溪望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瞬即会意,故作严肃道:“你也是一百下,不多不少。”
“怎么可能,我平时一分钟不会踢这么少。”娜汀亚不服气地叫嚷,“肯定是你这个饭桶数错了,不成,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肯定是你输。”安琪亦毫不示弱。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你们踢毽子。”溪望说着给榴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制止这场无聊的闹剧,
榴莲会意道:“要不你们两个继续在这里斗个你死我活,我们找地方唱卡拉OK去。”说罢便转身走向门外。溪望亦拉着见华作势往外走。
“这里又不是市区,哪有地方让你乱吼。”安琪虽不乐意,但只有她跟娜汀亚,而没第三者作证根本比试不了,也就只能跟随大家离开。
“想唱歌不是没地方,不过我不会去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娜汀亚一把将见华拉回来,又道,“要不这样,先让帕克给你们安排房间,我跟丫头换套衣服就跟你们去宴会唱歌。”
“好耶!”见华举手赞成,拉住安琪说,“我昨天才跟星夜去那里玩过,站在舞台上唱歌,感觉就像当明星一样。”
“当时又没有观众,哪会像明星。”娜汀亚轻描淡写道,“不过你们要是有这个兴致,可以让帕克把酒店的员工都叫来当观众。”
“还是让他先替我们安排房间吧!”榴莲轻摇身旁的行李箱,“我可不想一直拖着这箱子。”
“随你们喜欢吧!”娜汀亚将三人赶出门外,并约好待会儿在宴会厅见面。
刚走出房门,溪望便看见韩暖站在电梯间前的走廊上,帕克就在他身旁,似乎正在跟他说话。他看见溪望等人,便立刻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帕克回头看了溪望他们一眼,遂压低声音跟韩暖嘀咕了一句,然后朝他们走过来。溪望虽然没能听清楚帕克的话,但隐约听见似乎是叫韩暖别给他惹麻烦,而且态度并不友善。
溪望向帕克转达娜汀亚的意思,让对方先安排房间,然后带他们到宴会厅。帕克说房间早已准备好,遂带三人走向电梯间。
“顺便也替我安排一下嘛。”韩暖扬了扬手中的免费券。
帕克没有理会他,但他仍厚着脸皮跟在众人身后。众人一走,两名肌肉男就立刻守在房门外,犹如左右门神。
“那两个保镖会不会太紧张了?”韩暖自言自语道。
“谨慎一点好,免得那些不受喜欢的人骚扰小姐。”帕克说话时,却并未看韩暖一眼。
众人乘电梯到4楼,帕克为溪望等人安排了三间相邻的房间。韩暖看见两名清洁工从溪望旁边的房间走出来,便轻晃手中的免费券,跟帕克说:“这房间没有客人,我就住这里好了。”
“这里还有很多空房,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房间。”帕克面露不悦之色。
“大家住在一起比较热闹嘛。”韩暖搭着溪望的肩膀,向帕克表示自己跟对方十分熟络。
“酒店是休息的地方,相先生不一定跟你一样喜欢热闹。”帕克望向溪望,似想借他之口拒绝韩暖入住隔壁的房间。
然而,溪望心中却另有盘算。
韩暖这个人实在太可疑了,正如榴莲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的刻意接近,似是另有所图。这种人与其任由他在背后做小动作,还不如让他待在眼皮底下,这样至少还能及时做出反应。
因此,溪望便对帕克说:“没关系,我们跟韩先生也挺聊得来。”
帕克略感意外,却并未多言,按两人的意思安排韩暖入住隔壁的房间。
韩暖向帕克展露胜利者的笑容,并拍着溪望的肩膀说:“好兄弟,以后坐我的车,给你打八折。”
溪望应酬地向对方笑了笑,随即便到榴莲的房间取回自己的行李。
交流计划马上就要结束,溪望只能在香港多留两天。因此他们只打算在这里小住两天,带来的行李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
溪望将行李放回自己的房间,顺便上了趟洗手间。洗手时,他发现水龙头的出水量特别少,好不容易才能将手上的洗手液冲洗干净。他本想将这个情况向帕克反映,但走出房间却没看见对方的身影,倒是有个年龄与安琪差不多,身穿经理制服的女子跟安琪和榴莲在走廊上聊天。
“我原本念的是应用化学,后来为了容易找到工作,才去念酒店管理。唉,兴趣不能当饭吃,香港就是个这么现实的地方。”女子正跟两人聊着,见溪望从房间出来,便朝他点头并作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客房部经理居晓雅。戴管家有事要马上去办,让我带你们去宴会厅。”
她向溪望递上名片又道:“如果你们对客房服务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向我提出。”
“房间很干净,我很满意。”溪望接过名片,突然想起刚才洗手时的情况,便向对方反映。
晓雅皱眉道:“或许是水塔出了问题,等雨停后得派人检查一下。给你们带来不便,真抱歉。”
“没事,只要这里自助餐好吃,其他都不是问题。”榴莲咧嘴笑道。
“就知道吃。”安琪白了他一眼,遂催促晓雅带他们到宴会厅。
正当他们准备动身时,韩暖突然跳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嬉皮笑脸道:“你们准备去哪里玩?把我也带上吧!”
“好呀,人多比较热闹。”安琪告知对方,准备到宴会厅大展歌喉。韩暖说自己喜欢听歌,死皮赖脸地跟随众人。
宴会厅十分宽敞,能同时容纳两百人以上,还有一个可以上演小型话剧的舞台。溪望一行人到步时,并未看见娜汀亚跟见华的身影。她们刚做完运动,恐怕得梳洗装扮一番才会过来。
榴莲等一会儿便不耐烦,见晓雅已让工作人员调试好音响设备,便拿起麦克风走上舞台,大吼一曲《挪威的森林》。这里的音响设备本来是挺不错的,但被他的大嗓门一吼便爆音连连。其他工作人员早就逃命似的跑掉,晓雅勉强撑了一会儿,最终以为众人取饮料为由遁走。
溪望虽然没有自虐倾向,但总不能不给兄弟留一点面子,而且还要等见华过来,只好跟安琪在一张靠近舞台的小圆桌旁坐下。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韩暖竟然没有逃跑,还跟他们坐在一起。
安琪疑惑地向他问道:“听这爆麦王唱歌,你不觉得难受吗?”
“你在讲什么?”韩暖取下耳塞问道。
“哇,你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还有没有?借我用一下。”安琪伸手去抢对方的耳塞。
韩暖立刻将耳塞塞回耳朵里,装聋作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呢!”
“还说自己喜欢听歌,虚伪!”安琪向对方投以鄙夷的目光。
韩暖假装没看见,继续观看榴莲的“表演”。撇开那让人头晕目眩的嗓音,单看榴莲在舞台上手舞足蹈的模样,感觉也挺滑稽的。
溪望默默地注视着韩暖,心想:他不是来听别人唱歌,只是想跟着我们。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当榴莲吼完最后一句歌词时,娜汀亚的声音随即从宴会厅正门传来:“吵死了,你想把酒店里的房客全都赶走吗?”
娜汀亚跟见华在刚才那两名肌肉男的陪同下走近舞台,榴莲装作没听见她的责骂,还向他们挥手致谢:“多谢,多谢大家捧场,特别要多谢山顶的朋友。既然大家这么捧场,我就再唱一曲…”
“给我滚下去!”娜汀亚走上舞台,从榴莲手中夺过麦克风,并将他推下去,“本大小姐今天要让你知道,歌是怎样唱的。”
榴莲被轰下台虽不服气,但对方是女生,他也不好计较,跟见华一起坐到溪望那张圆桌旁。晓雅不知何时走回来,并捧来了饮料分派给众人。榴莲一口把整杯果汁喝光,盯着台上的娜汀亚,不忿道:“我倒要听听你唱歌有多好听。”
见华说:“猛哥,你还真别小看星夜耶,她唱歌可不比歌星差。”
“那我可要见识一下。”榴莲向台上的娜汀亚投以蔑视的目光。
已经无处可去
这份爱的热量
啊…
娜汀亚选了一首名叫《恋は戦争》的日文歌,她才刚开腔,台下众人便立刻安静下来。她的嗓音能媲美专业歌手,而且感情运用到位,只是歌声中仍流露出一份不可一世的傲气。
溪望虽然不懂日语,但投射屏幕上有歌词的中文翻译,让他知道这首歌的大意为:女孩不知如何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但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于是以宣战的方式向对方示爱。
虽是向对方示爱,但由娜汀亚口中唱出来,却没表现出半点软弱,反而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霸气。
韩暖不知何时取下耳塞,闭上双目静心聆听台上狂傲的演唱。见他听得陶醉,安琪便问他觉得娜汀亚唱得怎样。韩暖有条不紊地评论道:“吐字清晰,节奏掌握娴熟,高音更飙得惊艳。而且有一股如女王般君临天下的霸气,比原唱更能表现这首歌的韵味。”
“哇,你能听得懂日语?”安琪诧异道。
“我好歹也是的士司机,在香港这种国际大都会,没几门外语傍身,连乘客要去哪也不知道。”韩暖说罢又继续聆听台上的演唱。
安琪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遂向溪望问道:“这个败家女会说日语?”
溪望没开口,倒是见华给她答案:“星夜的母亲是日本人呀,她自小就会说日语。”
歌曲进入最后的高潮,娜汀亚突然指向台下众人,并缓步走下舞台。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溪望,显然都认为她在向溪望示爱。
“都盯着我干吗?”溪望皱眉道。
安琪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不无醋意道:“怪不得她会放狗咬你,原来打是亲骂是爱,她是想引你注意。”
溪望痛得眼泪也快掉下来,急忙做出解释:“我可不能控制她的想法呀,而且我跟她的年纪也差太远了。”
“只要两人相爱,年龄不是问题。”韩暖盯着见华,似乎话中有话。
此时娜汀亚走到见华身旁,唱完最后一句突然将她拉起来搂在怀中,强行亲向她柔软的樱唇。
这一幕把众人都吓呆了。正在喝果汁的韩暖,差点没呛死,将果汁全都喷出来。见华当然亦不例外,不过她只是娇羞地往娜汀亚的手臂轻拍一下以作惩戒,并没有挣脱对方的怀抱,似乎对此没多大反感,只是责怪对方不该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令人尴尬的举动。
溪望的反应要比妹妹激烈多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想扑过去将两人分开,但却被榴莲跟安琪拉回到椅子上。
“兄弟,你要解放思想呀!”榴莲将溪望按在椅子上,劝说道,“现在都21世纪了,这种事其实挺平常的,有些国家同性恋还能结婚呢!”
安琪亦附和道:“就是嘛,这不过是各人的取向不同,有人喜欢吃中餐,也有人喜欢吃西餐;有人喜欢男人,也有人喜欢女人。你不能用自己的个人标准约束他人,也不能强迫别人认同你的准则。”
“我操,她不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当然说得轻松。”溪望彻底抓狂了。
“这个我明白,没有哥哥不讨厌妹妹的另一半。”榴莲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道,“当初知道你跟王姗搞在一起,我心里也很不爽,还揍了你一顿。但现在我们还不是称兄道弟的,过段时间你自然就会接受她。”
“顶你个肺!”安琪一拳打在榴莲脸上,怒骂道,“什么搞在一起,把我们说得像奸夫淫妇似的。”
见华本想趁安琪两兄妹打闹的空当向哥哥解释,但娜汀亚突然面露厌恶之色,望向正门冷哼一声,说:“走,我们回房间去。”说罢便拉着她从侧门离开。
正当众人为此感到不解时,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从正门传来:“世侄,我们好久不见了。”
众人循声觅去,看见一名年近五十,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男人,在帕克的陪同下从正门进来。他虽然面露微笑,但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而且他纵然坐在轮椅上,竟能边走边让身体缓缓站立…

第三章 狭路相逢

与帕克同行的男人控制电动轮椅走向溪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缓缓上升。来到溪望身前时,他已呈站立姿态,并伸手与对方握手。
出于好奇,安琪仔细地观察男人的轮椅,发现似乎是很先进的型号。香港的公共场所大多设有无障碍设施,经常能看见行动不便的人,独自坐电动轮椅到处跑。但眼前这张能使人“站”起来的轮椅,却并不多见。
其实男人一直都坐在轮椅上,只是随着靠背上升,配合安全带支撑起他的身体,才使他能够“站”起来。实际上,他现在就像被绑在一个支架上。不过对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而言,这样能更好地维持他的尊严。
“昊叔,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了。”溪望跟男人握手,并把他介绍给众人认识,“这位是天雄药业的总裁,星夜的父亲昊叔,樊天昊。”
溪望先后介绍了榴莲及安琪,轮到韩暖时,却发现对方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突然想起对方看见华时的眼神,觉得对方很可能跟着见华离开,甚至会对见华不利。不过刚才娜汀亚一走,她的两个保镖就立刻紧随其后,而她跟见华又形影不离,韩暖应该没机会伤害见华。
心念及此,溪望便继续跟天昊交谈叙旧。天昊跟他寒暄几句,突然提起他的父亲,叹息道:“自从云博去世后,我们就再没联络,这十年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什么,还应付得了。”溪望微笑作答,但笑容中难掩那一丝辛酸与沧桑。
“当年我本打算收养你们兄妹,但重宏那家伙却说云博的遗愿是要你们学会自立,死活也不让我收养你们,非要你们靠自己的能力熬过难关。”天昊露出安慰的笑容,“现在看来云博的决定是对的,我自问没本事教出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儿子,就连你妹妹也比我那个任性的女儿强多了。”
“昊叔谬赞了。”溪望谦逊道,“对了,你怎么突然会来这里?”
“其实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天昊扬手示意众人坐下来,自己亦将控制轮椅下降,或许是长时间站立让他感觉到不适。
让轮椅变回原来的形态后,他又叹息道:“云博生前是我最得力的下属,他走得这么突然,我也很难过。这些年我一直记挂着你们兄妹,只是碍于云博的遗愿,才没有直接帮助你们。”
“昊叔千万别自责,我们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溪望脑海中闪现父亲慈祥的笑脸,遂打算向对方询问当年父亲离世时的情况,便问道,“我觉得父亲的死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