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言蜚语

“难道是她?”
离开保安室后,溪望的脑海一直被李梅那成熟而富有魅力的身影占据。若单论外在条件,美艳而能干的李梅,绝对是不少男性心目中的女神。但若论内在,她的神秘与狡诈又让人难以安心。
或许,只有一个成语能形容她在溪望心中的形象——蛇蝎美人。
两人在8楼找到正忙个不停的护士长林艳,出示身份后,询问对方徐医生出事前后的情况。
“你们别看我刚才忙得头顶冒烟,其实到了晚上,我们通常会很清闲…”四十出头的林护士,似乎是个相当健谈的人。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她便到护士站坐下来,跟溪望两人聊起一些工作上的琐碎事——
在8楼值夜班一般很清闲,没有新症的话,我们就可以轮流休息。其实到了晚上,整间医院都很清闲,唯独1楼的儿科急诊室跟注射中心会忙一点。尤其是儿科急诊室,一旦到了流感季节,每晚都忙个不停。
见你们是警察,不妨老实告诉你们,小孩夜里发烧其实不一定非要往医院跑。只要没超过39度,可以用温水擦身,或者吃退烧药让体温降下来就行了。等到第二天再到医院找医生,也不见得会延误病情。
夜里在急诊室值班的大多是实习医生,他们通常会随便开点药就将患者打发走。因为他们经验较浅,而且夜里有些检查做不了,想找出病源也不容易,就只好敷衍了事。要是没能对症下药,就算当时是退烧了,第二天还是会反复发作。
如果情况稍微严重一些,他们干脆就要求患者住院,将患者塞给住院部。就算只是普通的感冒,让患者留院观察几天,也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损失。但对患者来说,麻烦可大了。
医院规定但凡患者住院,常规检查全都要做过遍,哪怕跟病情毫无关系的检查也得做。而且还规定主治医生必须开一定数量以上的输液。就算患者已经康复,主治医生也会以用各种理由要求患者继续住院,甚至会夸大病情吓唬患者跟家属。因为输液数量没达到规定是要扣奖金的。
这就是为啥我们住院部总是人满为患的原因。其实很多患者根本就没有住院的必要,先不说住院会给患者带来经济负担,这些没必要的检查和输液,也会给对患者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你们肯定会觉得医院黑心吧,其实医院也是没办法。“以药养医”嘛,不让患者多掏钱,不把患者的医保用光,怎能养活医院里的几百号人呢?所以,就算是只花十毛八分便能治好的小病,来到医院动辄就得花上三两百,要是住院的话,每天一千元算是基本收费了…
“不好意思,我们想知道的是案发当晚的情况。”映柳终于忍不住打断林护士的唠叨。
“我好像说多了。”林护士尴尬地捂住嘴巴,随即回到正题,向对方讲述徐浚出事前后的情况——
前晚是我跟小张、小刘,还有徐医生一起值班,上半夜还跟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因为住院患者的治疗及用药都安排在白天,所以夜里一般都比较清闲。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吧,刚休息完的小张说有点饿,拿了五十块出来,让小刘到1楼的小卖部买零食回来一起吃。难得小张这么大方,小刘当然就不客气了,接过钱便跑去乘电梯。可是她马上又跑回来,跟我们说电梯又坏了。
虽然晚上使用电梯的人不多,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谁知道半夜里会不会有急症送上来。所以,我给保安室打电话,叫保安去看看电梯出了什么问题,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被困。没一会儿,保安就回电话说电梯没问题,只是电源被人关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胡闹,接连两次将电源关闭。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我也没想太多,让小刘继续去买零食。可是这次她还是刚去就跑回来,跟我们说电梯的维修盖打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躲在里面。
她这一说,我就慌了。
当时护士站里就我们三个女人,要是有小偷摸上来,我们也不好应付。所以我又再给保安室打电话,叫保安赶紧上来看看。保安大概是不想跑楼梯,就直接让电梯下1楼。反正不管怎样,电梯没在这里,我们就安心了。
可是,我们刚刚才松了一口气,保安又打电话来,说徐医生躺在电梯上方,好像已经死了。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十点之后就没见过徐医生的踪影…
“十点到凌晨两点…”映柳掰着指头,“有四个小时呢,徐医生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踪影,你们竟然一直都没察觉?”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林护士解释道,“一般来说,如果没有新症,住院的患者也没出状况,值班医生可以到休息室里休息,甚至到其它层楼溜达也没关系。当然必须带上手机,也不能离开医院范围,接到电话就得立刻回来。之前他也经常不跟我们打招呼就到处乱跑,所以前晚我们也没在意。”
“原来是这样呀…”映柳略显尴尬。
“听说,徐医生在医院里谈了个对象,好像是个护士,这事你知道吗?”溪望问。
“哈,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些护士,哪会跟护士谈对象。”林护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稍有不妥,立刻收起笑容,“不好意思,我想现在不该说些对他不敬的话。”
溪望佯作为难道:“要是不能查出真相,那才是最大的不敬呢。”
“这也是…”林护士犹豫片刻又道,“其实徐医生一直都不太喜欢我们这些护士,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父母离婚的缘故吧!”
“能说详细一点吗?”溪望颇有兴趣地追问。
“随便说别人的家事好像不太好呢…”虽有短暂的犹豫,但林护士终究将自己在医院里听到流言蜚语说出来——
这些事都是我听回来的,当中孰是孰非我就不知道了。
听说徐医生的母亲是个护士,年轻时长得挺漂亮的。本来她跟老徐医生可以说是郎才女貌,让不少人羡慕不已。可是,后来她却跟一个富商好上了,最后还跟老徐医生离婚。自此之后,老徐医生就对护士存有偏见,认为所有护士都像他前妻那样贪财慕势。
有这样的父亲,徐医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也对护士有偏见,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们冷嘲热讽,说我们好吃懒做,不负责任之类的话。
虽然他这人挺讨厌的,但他始终是个医生。为了工作,我们也只能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可是,自从四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跟他除了工作上的交谈外,基本上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四年前的某个晚上,我跟小刘和徐医生一起夜班。当晚本来也挺平静的,因为没什么事干,徐医生就到休息室睡觉去。可是到了下半夜,有个病人突然出状况,我就赶紧让小刘去把徐医生叫醒。
徐医生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经过检查确诊患者是急性心功能不全,必须立刻注射西地兰。可是我跑到配药室却发现西地兰用光了,就跑回病房告诉徐医生。
我本想跟他说一声,然后就到一楼药房拿药,但他却让我留下来帮忙,叫最胆小的小刘去取药。要是平时这倒没什么关系,谁去取药都一样。可就在不久之前,医院的保安张伯莫名其妙地失踪,警察查看监控录像后,发现他进了2号电梯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事在医院里闹得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大家都说2号电梯有问题,说不定里面住着什么妖怪,夜里谁都不愿意乘坐。
我在医院工作了近二十年,都已经四十出头了,也算是见过世面,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传言。但小刘可不一样,她年纪还小,资历尚浅,而且特别胆小,就算不把传言都当真,心中多少也会有点害怕。徐医生故意让她去取药,分明是想戏弄她。
虽然我心里觉得不妥,但当时情况危急,而且徐医生都已经开口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小刘应该能应付,充其量就只是担惊受怕一会儿而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人命。
小刘离开病房去取药,我就帮徐医生抢救患者,但这些抢救只能为患者争多争取一点时间。不尽快注射稳定心律的药剂,是不能使病情稳定下来。
要是乘电梯到1楼取药,五分钟内应该就能回来。就算走楼梯,动作麻利些,十分钟左右也差不多了。可是我们等了快二十分钟,还没看见小刘回来。眼见病人快撑不住,我就问徐医生怎么办,要不要换别的药?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总算在医院里待了不少时日,知道并非一定要给患者注射西地兰才能稳住病情,换成肾上腺素之类的药物,也能起相同作用。
徐医生当时的反应,我到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他翘起双手,摆出一副事不关自的模样,冷漠地说:“换别的药要是出了问题,是不是由你负责?”
他这话让我愣住半晌,患者当时的情况属典型的心律不正,连我这当护士的也知道,除西地兰外还有好几种药物可以用,他难道会不知道?他根本是存心作弄小刘,故意使病人失救,好让她受处罚。
因为迟迟未见小刘的踪影,病人最终失救而死。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离世,令我十分难受,但我更担心的是小刘。她去取药已经大半个小时,就算爬也能爬回来,而且我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听,药房的人也说没见到她。
我担心她会出意外,就给保安室打电话,让保安去找她。保安找过电梯,也找过楼梯间都没看见她,只好逐个楼层找,最后发现她晕倒在4楼电梯门前。
后来,患者家属到医院闹事,领导们对此十分重视,把我们三个叫到会议室,要我们把事情交代清楚。徐医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小刘身上,我看不过去就把实情说出来,告诉领导这事错不在小刘,而是徐医生为作弄她而妄顾病人生死。
院长知道实情后大发雷霆,跳起来一巴掌掴到徐医生脸上,大骂他是禽兽不如。有不少领导更当场表示,他这种行为不配当医生,提议将他辞退,以防患者家属继续闹事。不过,也有部分跟老徐医生有交情的领导替他求情,说这事要是宣扬开去,会影响医院的声誉,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万万不能将他辞退。
后来,家属再次来闹事,把徐医生给打伤了,而且伤到命根子。领导借此威胁要将家属告上法院,把他们吓倒了,就没再来闹事。
之后再没有提起辞退的事,徐医生也就留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反而将所有负责任归咎于我和小刘,把我们视为眼中钉,事事针对我们。后来甚至针对所有护士,反正不管我们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错的。
部分领导对他的作为颇有微词,但碍于他是老徐医生的儿子,也没把他怎么样,对他不闻不问就是了。而我们这些护士和其他医生,除工作上的交流外,基本不会跟他有其它接触,大部分人甚至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我就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继续在医院里呆下来,而且一呆就呆了四年。至于你说他跟护士谈对象的问题,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跟告诉你,根本没可能。就算他突然性情大变,不再讨厌护士,也不会有谁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谈恋爱就更不可能。至少在我们医院里是这样…
听完林护士的叙述后,溪望狡黠笑道:“这事徐浚的父亲也有跟我提起,当然他所说的版本,跟你说的有些差距。”
“老徐医生大概没少说我们的坏话吧!”林护士露出不屑的神色。
“在他眼中,所有护士都贪财慕势…”溪望将徐涛有关护士勾引医生的说法告诉对方,并向对方求证。

第十一章 登堂入室

“笑话!”林护士愤然反驳,“刚从学院出来的护士,每个月要给医院交两千元实习费是事实。但实习期也就八个月到一年,加起来才两万块左右,有哪个护士会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就算家里再穷,砸锅卖铁也能凑出来吧?而且医院给我们提供宿舍,食堂给我们提供的膳食也是半卖半送,姑娘们用得着要出卖身体吗?徐老头说的全是瞎扯,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被妻子抛弃而患上妄想症。”
“我也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可靠…”溪望说着突然往映柳身后一指,并对她说:“走廊尽头那个是厅长吗?”
“厅长来这里干嘛?”映柳立刻站起来,转身朝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
溪望趁她转身张望,从肩包掏出一个小巧的喷雾器,悄悄往她臀部喷了一下,在洁净的牛仔裤上留下一抹鲜红的颜料,并又向一脸惊疑的林护士作噤声手势。
“那人应该是看护吧,怎么看也不像厅长呢!”映柳回头道。
“可能是我看错吧。”溪望先装作若无其事,随即盯着对方臀部,面露为难之色,小声地说:“柳姐,你大姨妈好像来了。”
“什么?”映柳回头一看,立刻以双手遮挡臀部,惊惶道,“我去趟洗手间。”说罢一溜烟地跑掉。
待她走后,溪望取手机翻出李梅的照片,向林护士展示并问道:“有见过这个女人跟徐浚一起吗?”
“好像有点印象…”林护士仔细观看照片,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前晚我好像见到她来找徐医生。”
“具体是什么时候?”溪望追问。
“大概八点左右吧,当时我正准备到配药室给一位需要输液的病人配药,看见她从楼梯间出来,直接走到医生办公室找徐医生。我还奇怪她为什么不乘电梯呢,后来小刘告诉我才知道,原来当时电梯坏了。”
“知道她找徐浚干什么吗?”溪望望向护士站对面的医生办公室,透过玻璃门能看见好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忙着。
“不太清楚,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几句,然后就一起往楼梯间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反正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徐医生不会跟我们多说一句。”林护士顿了顿又道,“大概十五分钟后,我刚给病人接好输液,就看见徐医生一个人走回办公室。”
“谢谢你的合作。”溪望瞥见映柳从洗手间走过来,便起身跟林护士握手道别。
“真倒霉,不知道怎么时候蹭到颜料了。”映柳将外套束于腰间,以遮掩臀部那容易令人误会的鲜红。
“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溪望莞尔一笑,向林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揭穿。林护士会意而笑,挥手跟他们道别。
刚走护士站,溪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回头向林护士问道:“前晚凌晨,电梯刚恢复运作时是停在哪一层?”
林护士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停在12楼吧!”
“谢谢!”溪望露出狡黠的笑容。
乘坐电梯下楼时,映柳突然打了个冷颤,互换双臂黑着脸抱怨:“这电梯怎么大白天也凉凉的。”
溪望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并笑道:“知道月事为什么叫做‘大姨妈’吗?”
“我怎么知道。”映柳的语调虽仍带怨气,但脸颊却略现红润,并羞涩地低下头。
“听说,从汉代开始就有这种叫法,典故源于一个爱情故事。”溪望装作没看见,徐徐道出“大姨妈”的来由——
汉代有个苦命女孩名叫佳儿,自幼父母双亡,只好跟随姨娘生活。她长得非常漂亮,刚到适婚年龄就不少倾慕者托人上门说媒,但她早已芳心暗许给一名姓李的书生,将前来说媒的人一一婉拒。
李生对佳儿也有爱慕之意,亦托媒人上门提亲,跟对方定了亲事。两人虽已定亲,但以当时的社会风气,在完婚之前是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李生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想能及早一亲香泽,于是就经常找借口到佳儿家中串门。
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独处一角时难免会有些亲密的举动,但又怕被佳儿的姨娘发现,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因此,他们每次卿卿我我时,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佳儿便说:“大姨妈来了。”李生就慌忙躲起来。
后来,两人终于完婚,可惜洞房花烛夜恰巧是佳儿的经期。面对急于一尝云雨之乐的夫君,含蓄的佳儿不好直言,就说今晚大姨妈要来。李生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自然明白娇妻有难言之隐,就没有为难对方。
自此之后,每逢月事佳儿就会说大姨妈来了…
“你没骗我吧?”映柳对这个故事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嘛!”溪望白了她一眼。
“那林护士跟徐涛呢?他们的说法可不一样呢,一个说护士都需要大款包养,另一个却说绝不可能。”
溪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有看过《罗生门》吗?”
“没有呢。”映柳摇了摇头,“不过听起来挺耳熟的,是电视剧还是网络小说呢?”
“是一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日本电影。”
“哇,比我们加起来还老呢!”
“年代是古老一些,但这部电影所表达意义,却没有因为时间而退色。”
“这部电影到底说些什么呢?”
“‘罗生门’在日本传说中,是指位于人间与地狱的城门。而这部电影的内容,就是几个人在说同一件事,但每个人所说的版本都不一样。所有人都将自己描绘成‘伟光正’,并刻意忽略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使一件本来很简单的命案变得非常复杂。”
映柳思索片刻后说:“你的意思是林护士跟徐涛的说法都不可信?”
“也不是,只是不能尽信其中一方。”溪望轻轻摇头,并解释道,“他们两人的说法各走极端,但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所发出的声音。若以旁观者的立场作出判断,实际情况应该是:愿意被人包养的护士不是没有,但也不算普遍。”
“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直接问你的刘护士被包养了没,不就一清二楚了。”映柳面露不屑之色,电梯门刚打开便独自往外走。
溪望脸色一沉,正想追上对方时手机响起,是法医叶流年打来的电话。他步出电梯外接听:“验血报告出来了?原来是这样。谢谢!”
映柳独自走到医院外的马路旁,小声咕噜:“每次都是我跟着你屁股后面跑,这次该轮到你追我了。”
突然,一只白皙手掌从她背后伸过来,将她的肩膀按住,如鹰爪般的五指抓得她生痛。回头一看,发现抓住她肩膀的是一脸冷峻的溪望。
溪望冷酷地说:“我跟倩琪的关系就像兄妹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我的亲人。”说罢便放开对方。
映柳揉了揉被抓得生痛的肩膀,委屈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溪望没理会她,独自往外走。她立刻追上去,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见你的好基友。”
“我哪来什么基友啊!”映柳连忙辩驳,“虽然我没男朋友,但你也不能把我当成同性恋。”
“我也没说你是同性恋。”溪望回头笑道,“‘基友’是指关系比较好的同性朋友,并非一定要跟同性恋扯上关系。”
“那你跟榴莲也是好基友喽?”
“我的基友还真不少呢,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省得你继续当女屌丝。”
“女屌丝又是什么呀?听起来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映柳黑着脸。
“屌丝嘛,简单来说就是跟高富帅、白富美相对矮穷挫、黑穷丑,没有对象,也没什么能耐,整天就只会发牢骚。”
“我好歹也是只警察呢,没你说得那么差劲吧?”
“姚晨还明星呢,也不就是个屌丝女王。”溪望于医院外截了一辆的士。
映柳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问道:“等等,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朋友?我好像没跟你介绍过谁。”
“待会你就知道。”溪望莞尔一笑,随即钻进车厢。
两人来到谨言律师事务所,刚进门就有一名年轻貌美,长发披肩的女职员,向他们友善笑道:“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
溪望不亢不卑问道:“请问李梅的办公室在哪?”
“里面第二间就是了。”女职员转身指出办公室位置,回头又道,“不过李律师正外出办事,你们想见她需要另约时间。”
“不必了,我们就在办公室里等她。”溪望迈步走向李梅的办公室。
“先生,这可不行哦!”女职员连忙挡在他身前,“李律师不在的时候,我不能让顾客进入她的办公室,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你的头发挺柔顺的,应该花了不少钱护理吧!”溪望突然伸手去摸对方垂于脸颊旁的秀发,“可惜越美丽的东西就越脆弱,必须小心保护,不然…”他将手伸到对方面前,手中竟然拿着一小撮长发。
女职员惊惶地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不知何时被削去一截的头发,声音颤抖地说:“你想干什么?”
“你的薪金应该不低,从你的一身打扮可以看出来。”溪望向前逼进一步,往对方的脸颊伸手,“但这点薪金跟你清丽脱俗的容颜相比却微不足道。”
女职员仓皇避开,惊恐道:“我马上给李律师打电话。”说罢便迅速返回接待处,拿起话筒并按下号码。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梅该给你加工资了。”溪望露出狡黠的笑容,向映柳招手,两人一同走向李梅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映柳便急不可待地问道:“你是怎样把她的头发削下来的?”
“你要不要试试?”溪望将手伸向对方的蘑菇头。
“不要!”映柳惊惶避让。
溪望抬起伸出的右手,向对方展示戴在食指上的指环,说:“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看才戴这枚戒指吗?”
映柳凑近一看,发现指环近拇指一侧的边缘极其锋利,对方大概就是以此将女职员的头发削下来。她皱眉道:“你不会为了欺负女孩子,才特意戴着这枚奇怪的戒指吧?”
“当然不是,这玩意的用处可多着。”溪望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封尚未开启的信件,以食指上的指环配合拇指,夹住信封边缘轻轻一拉便将信件拆开。
“喂,你怎么能随便拆开人家的信件呢!”映柳惊惶大叫。
“怎么了,怕你的好基友会翻脸吗?”溪望将信取出来,瞥了一眼便随手丢在地上。
“她才不是我的朋友。”映柳翘起双手,露出厌恶的神色。
“那就好。”溪望狡黠一笑,转身去翻弄办公桌上的文件。他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都翻开,并用手机对部分文件拍照,然后将看过的文件丢到地上以腾空桌面,继而又去翻弄放在文件架上的档案。
经他这一弄,原本整洁的办公室,一下子就乱七八糟了。映柳实在看不下去,皱眉道:“你这样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李梅要是投诉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替你向厅长解释。”
“我又没在你那份坑爹的合同上签字,严格来说,我只是个无业游民,她能把我怎么样?将我告上法院吗?她大概没这么无聊。”溪望仍在翻弄文件,并随手丢到地上。
映柳气愤地反驳:“什么坑爹合同呀,那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
“省省吧,别以为我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没注意到合同里的条款。要是我规行矩步,这合同或许还能保证我能收到酬金。”溪望面露不屑之色,“若出半点差错,我就是个‘临时工’。”
“厅长不是这种人。”映柳仍想辩驳。
“我对厅长的认识比你深,你认为他要是没点手段,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吗?”溪望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你也不想想诡案组为什么会解散?上一任组长可是厅长的亲弟。”
映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放任对方继续捣乱。但对方不停地翻弄文件架上的档案,并像丢弃垃圾般随手掉到地上,使办公室变得凌乱不堪,她不禁感到心烦,唠叨道:“我说你不去调查徐浚的案子,反而来这里找麻烦,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吗?厅长可说要在今天内破案呢!我们现在连徐浚的死因,还有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爬到电梯上方,以及为什么维修盖上没有他的指纹,全都没弄清楚。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