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什么关系。”我说道,“李波叫我回去上班,又是什么意思。”
“他。。。。。。”杨丽犹豫半天说道,“他说,下水道里还有很多蛇,需要人去打蛇,可是下水道里的情况很复杂。。。。。。”

我把董伟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如果要找出一个对这个城市的地下管道系统最了解的人,非李波莫属。他是城市排水系统的负责人。
但是,李波和我从初中到参加工作,几乎走遍了城市里所有的地下通道,他至少有十几次都在里面走的找不到方向。
每一次都是我回头把他给找到,带着他爬上地面的。
是的,李波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们共同的爱好,就是钻洞,喜欢往城市里任何地下的坑洞里探险。这个爱好直接导致了我们当初选择这个职业。

李波要我回去的目的,已经很清楚。
我对着杨丽说道,“给他打电话。”
“你。。。。。。”杨丽怯生生的看着我。
“快打!”
杨丽还是把电话拨了,轻轻的“喂”了一声。
我一把电话抢过来,对着电话喊道,“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

2002年三月二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一天。

在我眼中,城市分为两个区域——地上的区域,和地下的区域。
我们这个城市的最开始只有几条青石街道。城市居民生活污水都是排放在屋前屋后的露天沟渠,屋前的叫阳沟,屋后的叫阴沟。不过根据习惯,无论屋前屋后的沟渠,大致都统称为阴沟,如同毛细血管一样的阴沟,流淌到大一点的露天沟渠,延伸到了长江。
随着城市的慢慢发展,几个大沟渠成为城市污水的主要沟渠。其中一大公桥的沟渠最为有名。这种沟渠非常脏。
一直到八十年代,城市里还有很多从郊区流过来的小溪流,也部分承担了下水道的功能。当年城市人口稀少,垃圾和污水并不多,这些穿过城市的小溪沟,大多数时间还是非常清澈的,里面甚至有鱼虾。
改革开放到了九十年代,城市肿瘤一般的膨胀扩张,人口翻倍的增长。当年清澈的溪流不复再现。从市郊流进城市内部,最大的那条水系——运河,在即将入长江口的那几百米,也变得肮脏不堪。
其他小一点的溪流也被兴起的工厂,排放的工业废水污染,水质极度恶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中期,最为恶劣,城市里的工厂,将室内的水系污染殆尽之后,下一步目标竟然是长江。那几年,长江上漂浮着黄白色的污染物,延绵数十里,从宝塔河的纸厂一直到猇亭,全部是这些恶心的工业废物。以至于连境外某国的卫星都能观测到。到了这个时候,城市的决策者,才开始意识到环境问题。关停了几个污染大的企业,剩下的搬到了距离市区较远的郊区。
城市里曾经的那些蜿蜒流淌的小溪沟,渐渐的人们的眼中消失。
但是它们仍然继续存在。只是,已经完全变成了下水道。城市里要修建道路,修建钢筋水泥的建筑,于是就用盖板,将本来露天的溪沟都遮掩起来,讲它们彻彻底底的变为地下排水沟。
比如我小时候,在我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溪,从市郊的大山里流淌出来的,当年附近的菜农,都依靠这个小溪灌溉菜地,还在溪水旁洗衣服,洗菜。那时候,我和伙伴还经常在那个齐膝深的水里捕鱼捞虾。
可是后来一个兵工转型的企业征用了小溪附近的那一大片山地。人改造自然的力量是惊人的,开山劈石之后,那片绿色的小山丘消失,那个溪流流淌的区域,也成了工业化的场地。
但是改造者没有把小溪填实,而是在小溪之上,用石头和混凝土修建了涵洞。原本熟悉无比的小溪,就成了地下的水系。处于对地下涵洞的好奇,我那时候,就经常钻进那个涵洞。用手中的蜡烛,慢慢在涵洞里行走。
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特别是我发现涵洞里有很多垂直向上的通道,顺着通道里预埋的钢筋梯子,慢慢爬上去,推开雨水箅子,就会到达一些平时根本无法在地面到达的地方。这种乐趣,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类似的溪流都渐渐演变成了地下的排水系统,当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小学附近的那个涵洞。而是对其他的地下水系都很感兴趣。
小时候我以为所有的小孩都有这个爱好,上了初中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对地下世界有莫名的好奇。所以李波带着我去转他住所附近的那个涵洞的时候,我和他放学之后的大部分时间,就是乐此不疲的进入地下的世界。
任何事情做的多了,都有一定的发现和收获。
我和李波在整个初中,在城区里的那些地下通道里行走过很多遍。但是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下暴雨的时候绝对不能去,这是经验,因为一旦暴雨下下来,下水道的水,会迅速的涨起来,在地面上就能看到这点。
还有,我们不去最脏的那几个沟渠,我们去的地方都是相对偏僻,水质较为干净的地下沟渠。那些沟渠,一般都是三四米的直径,里面留的水不大,多数时间,只有正中间的细细的一道水流。
还有几个地下沟渠,一年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干的,因为已经被地面上的人给放弃、遗忘。成了一个又一个空荡、冷寂的地下空间而已。
我和李波,不止一次的看到流浪者在这些废弃的空间里居住。最夸张的一次是,看到有一家大小六口人住在里面,是一对夫妻和一个老人,还有三个小孩。
那对夫妻白天就在地面上乞讨,然后购买食物从一个隐蔽的进口进入那个废弃的下水道。他们的父亲和三个小孩,就居住在里面,他们用蜡烛和煤油灯照明。当我和李波第一次进入到这个下水道(我们是从地面上另外一个通道,从一个井盖里爬下去的),看到这一家人正在享受他们的晚餐,不仅惊呆了。

随着我和李波在地下的世界里行走的地方越多,我们队地下的沟渠就更加了解。
我们这个城市处在丘陵地带,当年国家三线备战的时候,在这个城市里挖了无数个人防工事,这些人防工事,有很多和地下排水系统连在一起,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隐藏在城市的地下。
可是知道这些的人很少很少,人都是容易遗忘的动物,那些当年修建地下坑洞的参与者,早就把这些地方忘得干干净净。
我和李波经常在地下的行走几里,然后在某个地方爬上地面。那种空间位移带来的新鲜感和满足感,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我和李波的学习都是中等,然后我们毫无意外的一同上了城建中专。这是我们市内户口,学习普通的学生的几乎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我们城市里只有两所中专,一个电子中专,一个城建中专。

我和李波在上中专的四年里,继续着我们的爱好,当同学们在游戏机厅消磨时间的时候,我们正在做着我们的事情,我们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在地下世界探险,而是把这些地下通道和地面上慢慢联系起来。
到了我们毕业前夕,李波已经在他的一个日记本里,画满了地下通道的地图。
我们走在城市里任何部位,都会本能去印证,脚下相对的是那一条坑洞。城市里很多偏僻的角落,都是我们进入地下世界的入口,有的是个非常不起眼的窨井盖子,有的是隐藏在下水道旁的一个干涸的大坑,有的是防空洞某处的一个支线。。。。。。。

于是我当我和李波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进入了市政单位的排水维修的部门,一点悬念都没有。

当杨静昨天说了李波想让我回到原单位上班之后,我不禁把我和李波当年一起的经历回想了一遍。
那几年,我们共同的爱好,让我们有了深厚的友谊。
去他妈的友谊!
我忍不住恨恨的诅咒起李波。

2002年三月二十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天。

今天上班,又听到和我一起的那个罐子车司机危言耸听。司机说,他家附近前两天出事的渔船上两口子尸检又了出怪事。

我一听就说道:“我不是说过吗,肯定是被某种毒虫咬死的,这段时间闹蛇的事情到处都是,琢磨着他们就是被蛇咬死的。”
司机把我看了一眼,说道,“被你猜中了一半,的确和蛇有关,但是他们不是被咬死的。”
我就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就说,在尸检的时候,法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们身上有什么痕迹。把两人的尸体也解剖了,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最后根据尸体的表现的症状,推断他们是窒息而死。
于是就检查他们的呼吸道,结果。。。。。。。
结果当法医把尸体的喉咙割开,发现尸体上呼吸道里面塞满了蛇,是一种土黄色的小蛇,每条只有筷子粗细长短,但是数量有七八条,把尸体的呼吸道塞的满满的,看样子是从鼻孔里钻进去的。
至于为什么受害者没有挣扎,一定是他们在睡梦中,先被这种蛇咬了,所以身体麻痹,无法挣扎。而且不是在皮肤表面咬的,而是钻进去后,在喉咙里咬的。
我听着司机描述,心里就想象那个场面,人睡的好好的,突然鼻腔里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在里面,想咳嗽,可却咳嗽不出来。想用手去挖喉咙里的东西,可是全身无法动弹,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得感觉那东西爬进自己的鼻孔,一条、一条又一条。如果是平时,一定是当做梦魇。可是接下来,他们临死前,肯定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们如果能感觉到更多的小蛇,往他们的鼻腔里钻,那该是多么绝望的感受。

司机说的让我浑身不自在。一天都没舒缓过来。
到了下班,徐东从搅拌站的控制台里对我喊道,“疯子,等我一起下班,我们去陶朱路喝酒。”
于是我等徐东换了衣服,打的到了陶朱路吃油闷大虾的摊子上坐着。
菜还没上来,我和徐东坐在摊在上边和啤酒边聊天。
看见徐东在向我身后张望,我说道,“还有人要来吗?”
徐东没回答,我就自己向身后看。一看董伟吊着一个膀子正向我走来。可是还有一个人,我看见了火冒三丈。
我站起来,操起啤酒瓶。
徐东一把把我拦腰抱住。
李波冷静的说道,“既然我来,就做好准备挨打的,蛮子(徐东的外号)你松开他。”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董伟劝道,“为个女人,何必呢!”
“妈个比的,你们都替他说话是不是?”我骂道,“他是兄弟吗,周玲子要是被蛮子抢了,你会不会还当蛮子是兄弟!”
李波推开董伟,走到我跟前,对徐东说道,“你放开疯子。”
徐东犹豫着,把我放开。
我冲到李波面前,扬起酒瓶向李波头上砸,结果砸在董伟的胳膊上。董伟用手臂替李波挡了。董伟对我喊道,“你要把我两个胳膊都废掉啊。”
我随即抽了李波一个耳光,然后反手又抽了一下。
“够了没有?”李波问道,声音很沉稳,看来他真的是做好准备来挨打的。

“我知道你找我回去干什么。”我对着李波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帮你到下水道里去找蛇的。”

我不想再和李波罗嗦了,我转过身走去。
半年前,我冲进李波的办公室,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李波狠狠打了一顿,我狠狠的用拳头招呼他,李波一点都没有反抗,默默承受着我的攻击。他的表现,让我心里彻底绝望,因为看样子他自己的作为,他早心存愧疚,就等着我这一刻。在我出手打他的前几秒钟,我多么希望他对我这我委屈的大喊,“疯子你打我干什么?我怎么啦?”
然后我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好希望是这样,着我最后一丝希望了。
可是李波默默的承受了我竭斯底里的殴打。当我把李波打倒在地上,用脚踢他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站在一旁观望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沉默。
没人来劝架。
原来他们都知道,全部都知道,只有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我当时还能做什么,只能用暴力来挽救我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但是他们的沉默,让我更加的颜面扫地。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癫狂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提醒我,连个暗示都没有。
这就是朋友。

董伟和徐东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让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也表示对李波作为的不齿。我才保留了最后的两个朋友。虽然在我平静之后,我知道董伟和徐东也一定和旁人一样,隐瞒李波的无耻,但是我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我无奈的告诉自己,我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心里想着这些,渐渐走开。
走到解放路口,看见徐东和董伟陪着李波跟着我后面。
我加快脚步,想尽快摆脱他们,我拦了一辆的士。准备上车。
“疯子。”李波喊道,“我找到那个入口了。就在旁边的水坑下面。”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李波。

2002年三月二十二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九天。

旁晚,夕阳挂在西边的日头。落日的余辉照射在长江的细微水波之上,映射出粼粼的微光。
长江的水现在还是清澈碧绿,每年的这个时候,江水最为干净。从六月份开始,汛期到来,长江的水会变得浑浊,水中的泥沙增加,让江水变为昏黄的颜色。
一个垂钓者坐在轮胎上,身体随着江水的波浪略微摆动。江中间一个大游轮驶过,激起半尺高的浪头,向岸边涌来。
垂钓者被第一个浪头惊动,身体调整一下,保持平衡。然后看了看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第二个浪头。
垂钓者的忽然看到浪头上有点异样,开始以为自己是被浪花上的反光刺到眼睛,当他再一次定睛观望的时候,就能够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浪头上一条蛇正稳稳的漂浮在浪尖,那条蛇身体扬起,竖在水面上一截,蛇头静止。
垂钓者能感觉到,这条横渡长江的蛇,也发现了自己,一人一蛇,在那一秒钟对视。那条蛇,仍旧稳稳漂浮在水面,但是不再随着浪花向岸边移动,而是顺着水流向着下游飘去。
垂钓者非常诧异,长江里是没有水蛇的,这条蛇很明显,是从江南游过来,而且它已经接近成功,即将到岸。
陆地上的蛇一般是不会下水游泳的,更遑论会潜入长江,横渡几里宽阔的江水。垂钓者想到了民间的一个传言,土狗子蛇一旦游进长江,那是受到了长江里的蛟龙召唤,被召唤的蛇,都会踊跃争取化龙的机会,变得和平常不同,这时候长江上的任何渔船都要躲避,见到的人会倒霉。至于在长江里的蛇,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垂钓者看到第二个浪头也涌过来了。
这次浪头上伸出无数个蛇头,齐齐排列,这些不再躲避,而是继续顺着浪头,向着岸边飘过来。
发呆中的垂钓者,脑袋突然清醒,意识到危险,连忙转过身,用手拿起轮胎上和岸上连接的绳索,飞快地拽,轮胎和浪头赛跑,向岸边移动。
可是轮胎移动的速度,远远低于浪花的速度。
轮胎被浪花轻微扬起,然后又垂下,垂钓者嘴里忍不住轻呼一声,把绳索给放下,水面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蛇,随着浪花推动的蛇,不计其数的蛇,都飘浮在水面,朝着岸边游去。
垂钓者恐惧的发现,已经有很多蛇爬上了自己的轮胎,然后在附在轮胎上静静不动,它们都累了,在找一个地方休息。
垂钓者不敢妄动,看着自己身边一条条蜷曲起来的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个浪头又来了,垂钓者看到,这个浪头带来的蛇更多,并且拥挤在一起,很多蛇都互相纠缠,露出白色的腹部,就像胡乱打结的绳索一般。
垂钓者毛骨悚然,趁着浪头未到之前,跳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同时,21路车,下班高峰。
在东山花园上车的两个人,司机很熟悉,一个是高瘦的中年男人,面相英俊,留着半长头发,另一个是个五十来岁的矮小粗壮汉子,上车的时候人很多。
司机把车内的广播打开“。。。。。。。请乘客看管好自己的钱包。。。。。。”
两个男子在车内到处拥挤,粗壮汉子嘴里用四川话说着,“让一下,让一下。”
高瘦的中年男人站到一个年轻女人旁边。目光游移不定,手伸向那个女人的坤包。
手指轻轻的拉开坤包的拉链,公汽颠簸,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在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有只手在动自己的坤包。
坤包已经全部打开了。
男人的手指慢慢伸进坤包,在里面触碰,希望能摸到钱包之类的值钱物事。
女人的坤包里面什么都有,当男人的手指触碰到光滑冰凉的东西,也没有太多想法,而是用手背把那团物事给轻轻拨开,继续在坤包的底部摸索。
一震刺痛从男人的手掌边缘传来,男人“啊”的一声,惊动了车内的乘客。那个被盗的年轻女人也被身边男人的叫声吓了一跳。接着就看到这个男人的手伸在自己的坤包里面。
“小偷!”年轻女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想着他们看过来。
那个四川男人一看同伙失手,连忙过来解围,“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了。。。。。。。”
高瘦男人一脸的痛苦,慢慢把手从坤包里抽出来。
“呃——”旁边的人向后退去。
那个女孩尖叫起来。
高瘦的男人的手已经全部抽出坤包。他的手上缠了一条红白相间的蛇,从手掌一直缠到手腕,蛇头正咬着高瘦男人的手掌边缘。
高瘦男人开始发狂一样地挥动自己的手,但是他惨叫连连,那条蛇顺着他的胳膊,飞快的在他手臂上螺旋盘行,瞬间把他的脖子给缠绕起来。高瘦男人吓得瘫了,坐在地上。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远的蛇头,在自己的鼻子前面伸缩蛇信子。
豆大的汗珠从高瘦男人的额头淌下。


乘客都惊叫着,“司机停车,停车!”
2002年三月二十三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八天。

我和李波站在这一个铁门门口。李波用手中的蓄电电筒慢慢照射这个锈迹斑驳的铁门,从上至下,从下至上。
我拒绝不了李波,因为能够进入这个铁门诱惑太大。李波知道我一直对没有进入这个铁门耿耿于怀,我很怀疑他早就用他的能力找到了入口,但是他一直隐瞒着我,就是为了保留这个秘密,让我能够在最恨他的时候,跟我交换。
我想到这里,又意识到了什么,我忍不住又要狠狠的揍他。他发现这个入口的时间,就已经对杨丽有非分之想了,他故意的。
“你发现这个洞口有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前。”李波说道,“我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地下的通道里走走。”
“你不是不太愿意在管道里了吗?”我虽然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还是讥讽李波,“当了领导,岂不是丢份。”
李波没有说话,黑暗里一片沉默。

“这两天蛇多。”李波说道,“我和同事几乎天天都下来。”
“来打蛇?”我心里不禁非常紧张。
“是的。但是你别担心。”李波随即说道,“就在昨天,下水道里的蛇突然全部消失,我们连续几天都在里面搜寻,没有再发现蛇,它们都消失了,一条都找不到。”
我想了一会,靠在墙上,“这说明我们当初推测的没错。。。。。。”
“是的。”李波说道,“下面还有一层。”
“也许不止。”我说道,“还记得在东山下面的那个封死的坑洞吗,倾斜着向下,被塌方的土石给堵上的那个,我当时就说了,那个倾斜的隧道,就是通向更下面的路经,上面标注的有数字,那数字一定是距离地面的深度。”
“如果按照那个数字,”李波说道,“的确下面至少还有二十米还有坑洞。”
“那就还不止一层在下面。”

我和李波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十米,这是我们在城市里所能探索到的最深处。我和李波在几年的时间里,几乎走遍了所有地下的通道,遍布在地下的坑洞如同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城市的面积有多大,地下世界的坑洞就随之延伸有多广。
当我和李波认为已经把地下的坑洞都走遍,并且已经非常熟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李波走丢了。在一个岔洞口走丢的,当我费劲力气在洞内寻找的时候,李波又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我们从没到过的地方。

李波当时就带着我去了他突然发现的那个入口,其实是个很小的门,只有半人高,由于时间长远,那个小门和旁边的石壁一样,都被地下水把表面侵蚀,虽然我们无数次走过,却没有一次发现这个异样。
还是李波心细,当他蹲下来,慢慢观察的时候,我就走远了。
李波已经把那个小门推开,带着我走进去,我们顺着几乎垂直的台阶向下走去。李波很小心,比我谨慎,他对我说,这里的空气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可以判定,这下一层,一定和地下某个缝隙连着。很有可能那个缝隙是这个城市很古老的一个地下河流。
当我们走到这个更加深的坑洞里之后,我和李波当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但是我们随即失落,因为这一片坑洞的范围很窄,我们慢慢摸索了几个岔洞之后,发现到处是死角。
最后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铁门之上。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想打开那个铁门,当我们多次来到这个地方,最后还使用了工具,把铁门打开了一半,却发现,铁门背后一米处,是一堵墙,而且是混凝土浇筑的墙,我们用铁锤在混凝土墙上面敲击,混凝土墙面发出的回响,让我彻底放弃,这混凝土的墙,厚的超出我们的想象,除非把地面上的大型机械开到这里,才有可能挖开。
我和李波,在这个铁门附近摸索了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来。最后,我们放弃了。我非常不甘心。
李波也一样,我以为他把这件事情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能从旁边的找到入口。

 

李波用电筒照了铁门一会,然后带我走到旁边一个通道的尽头,我这才发现,李波并不是完全靠他的能力发现的入口。而是有很大运气成分。因为这个通道的尽头原本是个小厅,现在小厅的地面塌陷了。
李波慢慢的把塌陷的坑里照了一遍,我发现,这个小厅的地面以前竟然只是一层薄薄的石板,下面的木头支撑断裂之后,地板随之垮塌。让李波发现了这里。
如果我不是因为离职,我想我能比李波更早发现。

垮塌的坑底,很明显有个通道,斜斜向下,看不到尽头。
“你没进去过吗?”我问道。
“没有。”李波回答,“我觉得应该和你一起下去。”
“我不会去的。”我拒绝了。
李波叹一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等这次蛇的事情完结之后再下去吧。”

李波刚才说过,上层通道里的蛇全部消失了。它们能去那里,当然是进入了更加深的坑洞。我怎么会去呢,那里很有可能全部是蛇。

我和李波从长刘路旁边的一个小区里钻出来,这个入口隐藏在居民搭建的违章平房之间,四周都是废弃的家具和杂物,没人注意。
我和李波把上来后,把地面上的一个沙发,拖过来,盖住那个没有井盖的窨井。
两个人走出小区,然后走到了大路上。
一辆救护车尖啸着驶过。

“已经有一百多人被蛇咬了。”李波对我说道,“还不到十天。”
“关我什么事情。”我回答,“我又不是医生。”
“发生了很多事情。”李波说道,“都表明,那些突然多出来的蛇,很有可能在地下某个地方聚集。我们要想办法,把它们找出来,然后集中消灭。你对地下的通道非常熟悉,这是个很重要的能力,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