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峰找到原因了,他一边走一边问买提,“奇怪,巡逻人员哪去了?另外门口哨塔和‘大木屋’也没人站岗了。”
买提被这么一问,突然止步,很警惕的看着我们,但他发现阿峰就是随便问问时,一下子松口气,解释说,“人总是有累的时候,他们这帮小子,偷懒了。”
我觉得这个回答有点牵强。买提岔开话题,让我们多想想一会儿审讯的事。
我们随他来到一个木屋前。这个木屋我很有印象,因为白天吃饭时,盛饭的木瓢都是从这里拿出来的,换句话说,这是伙夫做饭的地方。
我心说这有点开玩笑了吧?奸细被关在这种地方审讯?如果真这样,买提用什么审讯方法?往奸细身上撇菜叶子,还是丢鸡蛋?
这次潘子开口喂了一声,想问话,但买提对我们嘘了一声,带头推门进去了。
这屋子点着油灯,还有两个背着枪的冻突分子在等我们。借着昏暗的光线,我把这两人认出来了,他们同样是干伙夫的。
买提问这两个伙夫,“都准备好了么?”
两人点点头。
买提笑了,又跟我们说,让我们仨跟两个伙夫去见奸细就可以了。他在外面等,一会问完话了,我们再碰头。
我突然意识到,今晚的事不对劲了,这一系列的征兆表明,这几个伙夫有鬼。
我看了眼陆宇峰。阿峰没什么表露,反倒跟买提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套出奸细的秘密。
等买提走了后,两个伙夫领着我们走到一个角落,地上放着一个大木板。
有个伙夫指着木板说,“这里有地窖,奸细就在下面,你们打开木板进去吧。”
我们仨都没急着动弹,也就是这么一耽误,这伙夫不露声色的退后一步,把冲锋枪拿下来了。
他倒没用枪指着我们,只是把枪抱在怀里,这也带来一股很强的压力。
陆宇峰有所表示了,他摆手让我和潘子一起动手,我们仨合力抬木板。
潘子实惠,以为真抬呢,而在一动手时,我就品出来了,陆宇峰面上是假装抬木板,实际用的是往下压的力道。
我当然跟陆宇峰学了,也暗中较劲,跟他配合起来。
我俩压着木板,潘子自己往上抬,外加木板本身就挺沉,不可能被抬上去。
两个伙夫看我们忙了好一会儿,木板都纹丝未动,他俩急了,其中一个人问,“怎么回事?”
我们仨一起回话,都说这木板太沉了,抬不起来,尤其潘子累的一脸通红的样子,更让这俩伙夫信服了。
陆宇峰接话说让这木板可能被卡住了,问他俩能不能多来搭把手。
这俩伙夫没多想,尤其那个抱枪的,又把枪背回去了。他俩让我们仨让让地方,等刚把身子凑过来时。陆宇峰动手了。
陆宇峰的大拇指是出了名的狠,这么近距离捅在脖颈上。两个伙夫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晕了过去。
潘子还不明白咋回事呢,问阿峰怎么把人打晕了。
我指着晕倒的伙夫,问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何想要囚禁咱们?”
陆宇峰没急着回答,先找来绳子,把两个伙夫绑住了,这才松口气说,“咱们来的不是时候,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四个伙夫有异心,想造反。”
我和潘子全被造反这词弄愣了,我俩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阿峰。我心里这么想的,这可是冻突分子,听说都有很高的信仰,他们能背叛,貌似不大可能。
我还接话强调,“你确实他们是造反?”
陆宇峰点点头,不过他没多解释,又岔开话题说。“这四个伙夫能接触到食物,要我看,今晚巡逻与守卫全中了他们的道了。他们一定是找机会在饭菜里下毒,又骗巡逻和守卫吃下去,这才造成今晚防守人员整体的翘班。而眼前这个地窖就该是菜窖。他们计划今天晚上动手,可黑老大带着咱们仨来基地,无疑让他们担心计划有变。他们倒是很会算计,先把咱们仨囚禁到这里,这样咱们既不能碍事,又能给他们做个最后的保障。想想看,他们今晚一旦计划失败,也能成功脱身的话,就可以诬陷咱们,说是咱们躲在菜窖下毒的。咱们是外人,将军肯定信伙夫不信咱们。”
我仔细听完陆宇峰的话,心里有一丝庆幸,也有一种气愤。庆幸的是,我们没中了伙夫的奸计,气愤的是,他们这四个做饭的,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我记起陆宇峰白天说的一句话了,他给买提这四个人叫十常侍,我算明白啥意思了,合着他早就猜出来了,这四个搞内务的有不轨之心。
现在买提还在门外等着,我们没多少时间纠结他们造反的事,怎么处理后续事宜是关键。
我们仨商量起来,潘子的意思,我们索性将计就计,把买提和另外那个伙夫也诓进来,擒住了。我们压着这四个人去沙里坤面前邀功,这样我们在基地的待遇一定能提升一大截。
可我觉得这么简单的处理方式有点亏,也可惜援军没到,不然今晚发起攻击,绝对能事半功倍的把基地给剿了。
我正琢磨咋办时,陆宇峰支招了。他说潘子说的没错,我们就该将计就计,只是目标改一改,我们要对军火库下手。
我被阿峰说的眼前一亮,这时门口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我猜是买提,他询问同伴好没好?
我们仨也不谈话了,陆宇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和阿峰各拿一支AK,我们仨一同凑到门口去。
阿峰站在左边,我和潘子站在右边,等我们都准备好之后,陆宇峰也当当当的敲敲门。
这把买提弄懵了,他一定搞不懂,同伴敲门啥意思。
他也没想到里面局势会是这样,还忍不住把门推开了,迈步往里进,嘴里问,“怎么了?”
可他刚一露面,我和阿峰就冲出去,挡在他面前,把枪举起来。
较真的说,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买提,一个是第四个伙夫。我和阿峰本来都用枪指着买提,阿峰机灵,又把枪口一调,指向第四个伙夫了。
他们俩冷不丁都一脸诧异。但我们不给他们缓神的时间,我轻喝一声让他们别动,又对潘子使眼色。
潘子刚才没拿到AK,肚子还憋了点火,这次很积极,他伸手把买提两人拉进来,又把两人的枪全缴了,背了一把,握着一把。
只是潘子也不懂枪,就这么举枪意思一下。
买提这人心里素质很强,都这时候了,他还想反咬一口,突然眯起了眼睛,冷冷问我们,“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么?”
我们没理他,阿峰抽空对着另个伙夫戳了一大拇指,把人弄晕了。这样我们仨都能把精力放在买提身上。
我觉得他这么站在我们面前,还是有点威胁感,我也不客气,用枪托对准他小腿肚子来了一下,让他不得不跪下去。
陆宇峰又用AK顶在买提的脑袋上,还咔的一下拉开保险。
买提依旧拿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冷笑起来。
我是打定一个主意,我们仨要好好套套话,可潘子这个缺德兽,突然做出一个让我嗔目结舌的举动来。

第十九章 连环炸

潘子是头次摸枪,估计打心里往外有种嘚瑟劲儿,他看买提把嘴张开了,竟顺带着把枪捅了进去。
我和陆宇峰全看的一呆,我又顺势望了望潘子。潘子还拿出一身神气样跟我显摆呢。
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我保准好好损他一句,心说他把买提嘴堵上,我们怎么问话?
我一伸手把枪拽了回来。买提也终于借机松快一下,还唾了一口,估计是嫌枪筒脏。
但潘子呀哈一声,指着买提说他还来脾气了?潘子打量一边买提的全身,又一蹲身子,把枪顶在他下体上。
我被潘子这股劲儿弄得没招,刚想出言提醒,却发现买提脸变色了。他视乎很在意,也很害怕那里被枪顶着。
我知道有些人身上是有死穴的,比如肚脐子怕被碰,眼珠怕被抠等等的,这么说眼前这个买提,死穴就是裤裆里那玩意儿。
我不仅不拦着潘子,反倒还劝一句,“小兽你是不是爷们?使点劲儿。”
潘子很给力,又把枪口往前推了推。估计是碰的敏感了,买提疼的一咧嘴,与此同时吓得脑门都是汗。
陆宇峰趁机问话,“买提,为什么要造反?”
买提本想不说,但望着一脸坏笑的潘子,他最后那点抗拒心理都没了,直言道,“我们掳走沙里坤,能换到财富。”
我是好奇,心说难道哪里有悬赏了?不然单纯的拐卖人口,没多大油水嘛。
陆宇峰倒对抓人换钱这事不感兴趣,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一转口说,“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你们四个自杀,死了一了百了,至于第二嘛”
陆宇峰故意拖个长调,间接给买提制造压力。另外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今天这事还有缓,就看买提配不配合。
可潘子嘴欠,又接了句话,说第二条路,就是我们把他们四个杀了灭口。
我心说潘子啊潘子,也不细想想,他这么说,买提他们合着左右是个死,还有啥求生希望?更谈不上配合了。
潘子看我俩都皱眉,知道自己办错事了,这小子不再说话,专心用枪顶买提的裤裆。
陆宇峰没理会潘子,等买提用全副精力望着他时,他又更正了第二条路,“咱们认识一场,你们造不造反跟我们无关,今晚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去睡觉。但最迟明天早晨,基地一定会怀疑到你们头上,趁现在快点逃吧。”
买提简直不敢相信第二个条件,毕竟听起来,他们赚了大便宜了。
我又给他打了个加强针,说我们哥仨说不追究,就绝不会事后反悔,其实我们就是想陪着黑老大一起来换货,真不想淌基地的浑水。
我俩都这么强调,买提信了,他还很正式的对我们道声谢。我们仨都退后几步,给买提活动空间,但依旧用枪指着他。
买提不耽误,赶紧对屋里其他三个同伴进行急救。买提也懂点技术,掐人中和捶胸这类的,没多久就把同伴弄醒。
最早被阿峰打晕的两个伙夫,看样子还记恨我们呢,可现在情况是枪在我们手里,他们手无寸铁,压根没法子抗衡。
买提知道时间紧迫,带着他们仨急忙逃出屋子。
这屋子有个好处,挨着基地外围栏。虽然这围栏足足有三米高,但买提他们互相搭着人梯,也都翻着逃出去了,又弓着身子消失在树林里。
我们仨看的一清二楚,等这四个伙夫没影了,陆宇峰冷笑了笑,又带着我和潘子赶紧回到住处。
我们都把枪带回来了,这可是好宝贝,一旦出啥岔子,我们也能用AK防身。
住所里没任何家具,但炕的下面是中空的,方便冬天烧火取暖。我们就把AK藏在这里了。
现在这季节,也没人会查到这儿来。
接下来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军火库。军火库外面没人把手,但门上挂着三道锁,我们想用撬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毕竟没家伙事。
陆宇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跟我俩说,“咱们四处找找,看不能发现军火库的守卫。”
我们也没找的多辛苦,在军火库后面一个角落里,我们看到两个守卫的尸体。
买提他们真够狠得,全是一刀把守卫抹脖子了,但守卫死前没挣扎的痕迹,换句话说,阿峰的猜测还是对的,守卫先被药弄晕了。
守卫身上背着两把AK冲锋枪,但我们没拿,只是从他们身上摸出钥匙,又返回去把军火库的大门打开了。
这个大木屋里有种怪怪的味道,是生涩味。我猜还是跟这里存放着武器有关。
门口就放着一盏油灯,我们关上门,把油灯点着,借着它照亮,先在这里参观一遍。
这里放着的,全是各种型号的枪,不过款式都很老,估计是基地人员从各种渠道拐来的。
另外在一个角落里,还堆着七八个卷好的草席。我们打开几个草席看了看,同样是枪。
这就该是黑老大的货了,沙里坤将军也真守承诺,这么效率的把它准备好了。
我们仨意见统一,军火库的东西,都不能留,一定想法子销毁了。
这军火库里也有地窖,我们打开大木板后,溜下去看了看,发现里面藏着一箱子手雷。
这把我们乐坏了,本来我们还头疼怎么销毁枪支呢,这一箱子手雷要是爆炸了,弄不好枪管都能被炸碎掉。
我们赶紧合力,将这箱子宝贝抬到地上去。接下来我们仨就用手雷给军火库装饰起来。反正每隔几米就摆一个手雷,这样一旦有一个手雷引爆,就会形成连环爆破的效果。
等我们把箱子掏到底时,还发现了一个小方盒子,中间有个小屏幕,一看就是定时炸弹。
陆宇峰把它捧起来,我们仨聚在一起观察。陆宇峰有个想法,一会我们把定时炸弹开启了,再回住所等着去。这样军火库被炸,我们摊不上一点嫌疑和危险。
我和潘子都赞同。阿峰把定时炸弹开启了。
我看到小屏幕上出现500,还一秒一秒的倒计时运行起来。也就是说,还有五分钟,整个军火库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也不久留,赶紧撤退,但在出去的时候,阿峰又顺手拿走一个手雷。
我发现买提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基地里没了巡逻和守卫,这大半夜的,我们偷偷摸摸干坏事,一点压力都没有。
回到住所后,阿峰又把带回来的手雷拿出来。我和潘子不理解的看着他。
陆宇峰带我们来到门前,打开个门缝指着远处说,“咱们这里离沙里坤的住所就不到三十米,我想给沙里坤送个惊喜,你们觉得如何。”
我心说行,也跟潘子一样,望着陆宇峰坏笑起来。
陆宇峰把手雷拽开了,又助跑几步,嗖的一下撇出去。他臂力不错,而且挺有准头,这手雷正好落在沙里坤的木屋前。
我们仨赶紧关好门,一同蹲下来听响。
我都做好准备了,也知道这颗手雷威力没那么大,不会让沙里坤丢命,顶多是吓唬吓唬他。
但这次吓唬有点大了,更是赶上寸劲了,轰的一声后,沙里坤家的木屋塌了一块。
这可是将军家遇袭,一瞬间整个基地都炸锅了,大部分冻突分子,都来不及穿衣服,拎个枪冲出来。
他们还拿出最快速度往沙里坤家赶去。沙里坤和黑老大慢了半拍,也都逃出来,不过灰头土脸的。
我们仨脱了外衣,拿出一副诧异兼恐慌的样子,出门看了看。这也算是一种配合。
我是时不时拿眼睛瞥着军火库,心说惊喜马上又来了。
这基地有它自己的规矩,有个小伙拎个小铜号,爬到房顶上,嘟嘟嘟的吹起来,这种模式让我想起抗日战争时期了。
但他这冲锋号一点振奋军心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没吹两下呢,军火库炸了。小伙眼珠子都直了,就好像在说,他吹个号有这么大威力么?
简直是天崩地裂的感觉,乱七八糟的砰砰声相续响起,这种一箱手雷共同爆炸的威力,一下子还把大木屋的房顶给炸开了。
那无数的碎石细土像天女散花一样落了下来。
我们仨赶紧回屋子里躲着,但吹小号的小伙惨了,他站在房顶,一时间下不去,这把他砸的,最后有块石头砸在他脑袋上,让他一下侧歪到房顶上不省人事。
相继两起爆炸,算是给基地带来了无法愈合的创伤,沙里坤都顾不上这么大年纪,气的直跺脚,扯着嗓子让大家抓罪魁祸首。
他们很积极的找了,不过方向错了,他们一直以为有敌袭呢,谁也没想到,作为罪魁祸首的我们仨,全窝在住所里静观其变。
这样一直忙活到天亮,这帮冻突分子捋出个头绪来,把目标放在伙夫身上,可伙夫早就跑没影了,又上哪找去。
另外伙夫这么一逃,我们也没饭吃了,沙里坤根本气的都不知道饿了,招呼我们所有人,聚在训练场开会。

第二十章 第三只手

我们仨不是基地的人,但看着大家都去开会,我们也忍不住去瞧瞧。
在训练场里,黑老大本来站在将军旁边,那意思给沙里坤打个下手,等冻突分子全集合后,看着这么多人,黑老大不自在了,又屁颠屁颠跑到场下,挤到我们仨身边。
我们四个站在最后方,看着大家全用军姿站好,我们也不好意思拿出一副懒散样,滥竽充数的装样子。
沙里坤很亢奋,大声吼着,只是用土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都听不懂。
我们四个更不敢乱捧臭脚,不然人家正说到伤心事时,我们四个好呀好呀的鼓掌,那不纯找挨削么?我们就品着周围冻突分子的表情,他们啥样我们啥样。
过了半个钟头,会议结束了,这帮人在散场时,还一起拍手,啊的叫了一声,又把我吓了一跳。
有十五个冻突分子还立刻出了基地,他们分成两组,一组五人,一组十人。五个小组没拿枪,我估计是寻找外援去了,毕竟基地军火库毁了,他们得找些相好的“邻居”,借点装备。
另外那十人全带着AK,我估计是搜林子去了,想把四个逃跑的伙夫追回来。
其他人都留在基地,大家一顿乱忙,有给沙里坤修房子的,也有在军火库附近转悠的,试图找到幸存可用的枪支。
沙里坤没时间再理会黑老大了,所以黑老大能腾出时间跟我们聚一会儿。
黑老大态度也不咋好,当着我们面把四个伙夫好一通骂,大体意思是这帮玩意儿太不地道,要动手咋不能晚一天,等我们提货走的。现在可好,我们的货都毁了不说,一时间也不敢走了。
我理解黑老大的意思,心说我们确实不敢走,沙里坤主要怀疑四个伙夫,但也会考虑有没有同谋的可能性。我们这么一走,弄不好会让沙里坤起疑。
等快到中午时,我看到沙里坤带着黑老大去了“会客室”,就是我们刚来基地时,见沙里坤的地方。
不久后还有两个冻突分子把一个人拽到会客室里去了。
这人看衣着,不是冻突的,而且衣服上好多地方都裂口子了,都是血道道。他精神状态也不佳,耷拉个脑袋,任由别人拖着他。
我猜这人就该是那奸细。换句话说,他是组织的人,跟我们是真正一伙的,可我们现在做不了啥,更救不了他。
我们仨周围没外人,陆宇峰看着奸细时,毫不隐藏的叹了口气。
我被他这举动一弄,心里好奇,问阿峰,“怎么了?你认识奸细?”
陆宇峰点点头,说他没猜错的话,这奸细是个特务,代号叫巧舌。他倒是没跟巧舌见过面,但巧舌的名头太响了,都说这人思维敏捷,口齿伶俐,能把死人说活了。他被逮住后,一定用他巧合如簧的嘴,把四个伙夫忽悠一通,让那四个傻爷们造反了。
我这下算明白前因后果了,也明白了买提说的那句话,他们要掳走沙里坤换奖励去。合着这都得归功于巧舌。
我们仨没法子混到会客室里,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没多久,从里面传来啪啪啪的好一阵枪声。
我心里一沉,能猜到,沙里坤他们恼羞成怒,将巧舌打死了,而且听枪声,一梭子子弹全打在巧舌身上。
陆宇峰情绪波动有点大,我们怕露馅,不得不回到家中,陆宇峰还闭眼老半天,说了句,“巧舌,走好!”
我们没再去看巧舌的尸体是怎么被拽出来的,也不想看到他死样有多么惨。或许他的尸体会被胡乱丢弃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啃食,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汉子,是纯爷们。
我们所有人上午都没吃饭,等处理完巧舌的事后,他们都嚷嚷饿了。基地里倒是还有人能充当伙夫,不过他们不敢碰“食堂”里的原材料,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东西带不带毒。
沙里坤下命令,让大家去周边打猎,谁能打到猎物,就填饱肚子,不然就挨饿吧。
这把我们仨愁坏了,我们炕里是藏着枪,但不能公然拿出来用,更没有弩箭这类的东西,我们仨要是打猎,怎么个打法成问题了。
总不能说我们跑着追猎物吧?这片树林,大的不说,就算遇到个野兔子,都机灵百怪的,徒手一定捉不到。
庆幸的是,有两个热心的冻突分子,特意招呼我们仨一起走,他俩枪法不错,打到两个獐子,分给我们仨一只。
我们仨捧着獐子回到住所,找了柴火,就在门外烤上了。只是今天风大,火苗忽左忽右的,这顿烧烤吃的也挺闹心。
到了下午,十人组的冻突分子回到基地里了,他们的归来引起很多人过去打听消息,我们仨也去了。
可压根没啥消息,那十个人找了大半天,除了知道四个伙夫跳围栏走的以外,再无其他蛛丝马迹。
我听到这儿倒是挺佩服这四个伙夫的,心说他们行啊,这十人肯定都是追踪高手,竟然也对他们四个束手无策。
沙里坤知道消息后,脸都气青了,哼了几声不说话,我当时看到他脸色,都替他捏一把汗,心说这老头别突然来个心梗,嘎嘣一下死了,那可太不值当了。再者说,他这么被气死了,功劳算谁的?算我们炸军火库有功?还是伙夫有功?还是被定义为自杀呢?我真想劝沙里坤一句,让他为了我们仨,也要看开点。
这样到了傍晚,天快黑下来时,我们都准备睡觉了。
黑老大倒真能赖,这种非常时期,他还能赖在沙里坤家不走,估计是贼心不死,还想磨叽磨叽将军,弄俩把枪背回去。但我觉得他不回来更好,我们仨图个自在。
在我们正要躺下时,外面有人吹哨。听方向,声音从基地门口传来的。
我知道这是报警,我心里一惊也一喜,惊就不用说了,喜的是,难道援军到了?
我们仨赶紧下地往外跑,等出了门一看,不少恐怖分子都出来了,拿着枪往大门那儿奔去。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潘子还特意回头瞧了瞧屋里的炕,那意思咱们要不要拿枪啊?
陆宇峰稍微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急,先跟过去瞧瞧。”
等我们赶到时,这些恐怖分子全躲在围栏后面,两个哨塔上配着强力手电筒,一同对着远处照着。
我看的清清楚楚,远处出现四个人,他们竖着站成一排,脖子上都被同一条绳子栓在一起,最后面那个人,还背着一个草篓子。
他们正奔着基地走过来,只是姿势很怪,说好听点,有点麻木懒散,说不好听点,跟行尸走肉没啥区别。
我依稀辨认出,领头那个是买提,这么说来,这四人就该是逃跑的伙夫了。
我第一念头是,这帮哥们绝望了,回来自首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菜了,他们自首的话,沙里坤肯定也不会原谅他们,这道理谁都明白,但他们还能回来,这不明显要拽我们仨下水么?
他们算是妥妥的人证了,当堂跟我们仨掰扯一番,保准能把军火库被炸的事弄明白了。那我们仨会是什么下场?弄不好就不是挨一梭子子弹的刑罚了,而是被一群冻突分子,一起举枪突突突了。
我吓得一下脑门见汗了,还忍不住擦了一下。我这动作确实有点矬,旁边一个冻突分子看到后,还安慰我一句,让我淡定,不要怕。
我是没好意思损他,心说他知道个屁啊,要是换位思考,他还能淡定?那我膜拜他。
我们仨有点骑虎难下,也不能这时候借枪跑出去把伙夫杀了,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走进。
在场的其他人也没人开枪,全盯着四个伙夫的一举一动,哨兵倒是很聪明,用强光电筒一直在伙夫身上来回扫射,检查他们身上绑没绑炸弹。
四个伙夫走的很慢,少说过了一刻钟,他们才来到门口,这时离近了,我发现问题了。
他们都在傻呵呵的笑,一脸呆比样,我心里纳闷,心说这咋回事?难道他们逃难时吃毒蘑菇充饥了?
我们谁也不知道原,因他们也根本就像看不到我们这群人一样,更对一把把AK视而不见。
他们步调一致的进了大门,依旧往前走着。
冻突分子给他们让路,但也都围在两旁,有几人咔的一下把冲锋枪保险拉开了,随时准备扣动反击。
这时沙里坤也赶来了,说实话,这老头也不容易,这一件件的怪事,让他没少练心跳。
他没离太近,隔远对着四个伙夫喝了几句,问他们还敢回来?还不跪下!
伙夫压根没跪的举动,就这么走啊走的,一直横穿整个基地,最后要不是被围栏拦住,我怀疑他们真就是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