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蔚蓝听廖捷先居然一字不漏地道出了她对付朱慧的全盘计划,心中大大地吃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你说得一点不错,不过我惟一不明白的是,我这些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这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我亲自设计的,除了我自己,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完全知道。”
廖捷先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既小心谨慎又狡猾多疑的人,除了你自己,你从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你制定的任何计划,设下的任何阴谋,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当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你就出大把的钱,去请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来帮你,完事之后立即远远的将他们打发走。但是,既然我要利用你达成我向亿万富翁进军的心愿,自然难免要在你身上下一番功夫。说出来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的鸡心项链里安插了一个针头大小的窃听器而已。”
俞蔚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鸡心项链,柳眉微皱,问:“就这么简单?”
廖捷先点头说:“对,就这么简单。”俞蔚蓝看着他说:“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废话,与你偷偷掉包我爸的小药瓶又有何关系?”
廖捷先嘿嘿一笑,说:“当然有关系,不但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就在我通过窃听器侦察到你要对付朱慧的计划之后,我就发现你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俞蔚蓝一怔,忍不住问:“什么错误?”
第12章 一路惊魂(5)
廖捷先说:“为了保护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你已经先后害死了弓丽娜和刘美娇两个人,现在你又要花心思来对付即将成为你第三任后妈的朱慧,不知你想过没有,就算这一次你的计划又成功了,朱慧如你所愿自动离开了你爸爸,你敢保证你爸爸不会为你娶回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后妈么?假如你爸爸又有新欢,你是不是又要继续战斗,像对付弓丽娜刘美娇和朱慧三人一样,将她赶走甚至害死呢?如果是这样,那你这大半辈子岂不是要在这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中度过?你难道不觉得累吗?更何况,你敢保证每场‘战争’你都是胜利者吗?你敢保证你做的事永远不会被你父亲知道不会被警方发觉吗?”
俞蔚蓝听了他的话,神情一黯,叹口气说:“其实这个问题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公开禁止自己的父亲与别的女人来往吗?”
廖捷先忽道:“怎么没有办法?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难道你没想过吗?”
俞蔚蓝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是说……”
廖捷先咬咬牙说:“与其这样为着一份尚未到手的家产无休止地担惊受怕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倒不如现在就想个稳妥法子将它弄到手,从今往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跟你抢了。”
俞蔚蓝看着他那张布满杀气的脸,忽地明白过来,脸色一变,打了个寒噤,失声道:“你、你是说……害死我爸……?”
廖捷先冷声说:“不错,无毒不丈夫,只有这样做,才能结束一切争斗,让你立即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俞蔚蓝从他那阴险恶毒的眼神中忽地明白了什么,全身一震,盯着他颤声问道:“所以你就悄悄换走了我爸爸赖以救命的活心丹?”廖捷先说:“是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早已从你爸爸的私人医生那里打听到你爸的心绞痛已经发展成为很严重的心脏病。在你爸出门度假之前,我就悄悄潜进他的卧室,用另一种药片掉包了他准备带往狩猎山庄的活心丹。我换给他的那种药片外表与你爸经常服用的活心丹毫无二样,但里面却含有少量兴奋剂,普通人吃了问题不大,但若是处在发病期间的心脏病患者吃了,非但救不了命,反而还会加速死亡,而且因为剂量微小,所以连医生也很难检查出来。你爸死后,我见你怀疑上了朱慧,还嚷着要报警,我怕警察来了会发现这瓶有问题的药片,所以想趁你还未来收拾你爸的遗物之前把那瓶假药取回,把真药换回去,谁知却被你……”
俞蔚蓝恨得咬牙切齿,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指着他说:“原来我爸爸是被你害死的!”
廖捷先恬不知耻地讪笑着说:“是我害死的,那又怎么样,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提前达成心愿才对呀。当然,我这样做,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你是知道的,只有毒品才能带给我创作的灵感,我已经离不开那东西了,还有,我要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举办自己的摄影作品巡回展。无论是买毒品,还是办画展,都需要花大把的钱。如果没有足够雄厚的财富作后盾,我将一事无成。”
俞蔚蓝恨声说:“你以为你害死了我爸,我就会跟你结婚,跟你分享我继承到的我爸的遗产么?”
廖捷先冷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你怪我害死了你爸爸,你不想跟杀父仇人在一起生活。可是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已经害死了弓丽娜和刘美娇两条人命,如果被警方知道了,你就算不会被枪毙,也要坐一辈子牢。如果你想堵住我的嘴巴,不让我把一切都说出去,最好还是带着那上亿元的嫁妆嫁给我吧。”
“你、你这个畜生,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俞蔚蓝又惊又怒,又恨又气,脸色涨得通红,忽地银牙一咬,猛然向前一跃,直向廖捷先撞去。
廖捷先猝不及防,竟被撞个正着,踉踉跄跄向后倒退几步,脚后跟绊在柜沿上,站立不稳,直挺挺朝闯开着门的衣柜里倒去。
13
朱慧正躲在衣柜里聚精会神地瞧着外面的情形,冷不防看见廖捷先退到跟前,直朝里边倒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向左边衣柜深处挪了挪身子。
哗啦一声,廖捷先跌进柜子,倒在一排衣服上。
“还好没碰到我。”朱慧轻轻吁了口气,正暗自庆幸,忽然觉得自己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乖乖,她鞋子下面踩着的,居然是一只人脚。
“啊,有鬼!”饶是她镇定过人,此刻也不禁吓得毛骨悚然,失声惊叫起来。
她的叫声刚一出口,不但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也把廖捷先和俞蔚蓝吓了一跳。
廖捷先像触电似的从柜子里一跃而出,颤声叫道:“谁?谁?你是人是鬼?”
朱慧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不由心中发慌,暗暗叫苦,再抖抖索索伸手一摸,那只脚却已不见了。
她不由一阵心头发毛: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慌里慌张弄错了,还是……
可是没容她多想,外面的廖捷先又叫了起来:“是什么人躲在柜子里?快出来。”
朱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从柜子里钻出来。
俞蔚蓝和廖捷先一见是她,不由脸色大变,刚才还在争争吵吵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此刻却下意识地站到了同一阵线上。
俞蔚蓝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冷地问:“这是我爸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慧看着她淡淡地说:“我因为怀疑俞总的死有些不正常,所以想过来看一下。”
廖捷先和俞蔚蓝对视一眼,齐声问:“你躲在柜子里多久了?”
朱慧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冷声说:“我是今晚第一个进这间屋子的人。”
廖捷先面色一寒,盯着她问:“这么说,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全部都听到了,是吗?”
朱慧扬起头反问道:“你说呢?”
廖捷先逼近一步,声色俱厉地道:“我再问你一次,刚才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朱慧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却不甘示弱地望着他说:“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也听到了。”
“好,臭婆娘,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廖捷先恨恨地回头踱了几步,当他再回转身之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你想干什么?”
朱慧见他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不由大惊失色,脊背发凉,暗叫不妙。
廖捷先满脸杀气,说:“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老子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说罢凶相毕露,挺刀直往她胸口捅去。
“捷先,不要。”一见匕首,俞蔚蓝的脸也吓白了,急忙上前拖住他说,“你别这样。”
廖捷先回头说:“蔚蓝,你别妇人之仁,她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今天她若不死,明天咱们的末日就到了。”说罢用力甩开她的手,匕首一挥,又朝朱慧的咽喉刺去。俞蔚蓝叹了口气,没再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寒光一闪,匕首已迫在眉睫。朱慧“呀”的一声惊叫,双腿一软,差点吓晕过去。
廖捷先狞笑一声,匕首去势更快,刺得更猛。
眼见雪亮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到朱慧的脖子上,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叭一声响,一支弩箭从衣柜里飞出,不偏不倚,正钉在廖捷先握匕首的手腕上。
廖捷先惨叫一声,手一松,匕首叮当落地。
只听柜子里一阵响动,半晌,一个人端着一把手枪弩缓缓从衣柜里走出来。
朱慧等三人一见,猛然一呆。
“爸?”
“俞总?”
俞蔚蓝和朱慧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你道这及时从衣柜中奔出来救了朱慧一命的人是谁?
居然就是昨天晚上已经犯病死亡的俞成功。
“这、这是怎么回事?”廖捷先抓着自己受伤的手,一下子蒙了,“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俞成功用弩枪对着他,哈哈大笑道:“我是人,不过差点被你这混蛋变成鬼了。”
“爸!”
“俞总!”
俞蔚蓝和朱慧使劲擦擦自己的眼睛,这才相信眼前这个俞成功是活生生的人,绝不是鬼魂。尽管两人心中疑窦丛生,百思不解,但见到他死而复生都倍感惊喜,一齐上前围住他。
俞成功轻轻握住朱慧的手,温言说道:“对不起,阿慧,让你受委屈了,结婚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朱慧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圈儿一红,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把扑进他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哽咽着说:“俞总,您没、没……那就太好了。”
“爸,你不是已经……怎么又……?”
俞蔚蓝一见父亲死而复生,不知为什么,惊喜之中,竟夹杂着一丝失望之情。
“你还有脸叫我爸?”
俞成功瞪了女儿一眼,一脸怒气。
俞蔚蓝知道自己刚才和廖捷先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
俞成功哼了一声,这才缓缓道出自己死而复生的个中缘由。
14
原来自从上次俞蔚蓝将新男朋友廖捷先带回家见过父亲之后不久,俞成功就收到了女儿的前男友汪鹏从美国发来的电子邮件。
在信中,汪鹏向他说了自己与俞蔚蓝分手的原因,而且他还把自己怀疑俞蔚蓝两位继母的死跟俞蔚蓝大有关系的事,也跟他说了,并提醒他,如果有机会娶第四任妻子的话,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女儿从中捣鬼。
俞成功原本不大相信,可是当他到达狩猎山庄之后,发现自己处处被人跟踪,而且每天晚上都有陌生人在朱慧的房前屋后鬼鬼祟祟地转来转去,似乎想要对她不利,他这才有几分相信。
他本想把这件事告诉朱慧,叫她自己多加小心,可一连几天他看见朱慧心情都不大好,怕她知道后会更加担心,便没有对她说,只是暗自留神,对她加强保护。
其实在他住进狩猎山庄的第一个晚上,他的心脏病就犯了。
可是当他从旅行包里掏出那瓶赖以救命的活心丹准备服用时,却忽然发现那药有些不对劲。
他所服用的活心丹,一般瓶装容量为20片,每次犯病,他都要服下两片,也就是说无论怎样,瓶子里剩下的药片数量一定是双数。
可是这一天,由于手有些发抖,他把瓶子里的药片哗啦一下全倒了出来,正要拣两片服下,却忽然发现瓶子里只剩下了十五片小药片。
很显然,有人动过他的救命药。
这活心丹,他再也不敢吃了。
幸好他包里还带了另一种叫做心脑舒通片的备用药,效果虽不如活心丹,但多服两片,也可以缓解症状。
第二天一大早,他将那瓶活心丹拿到甄医生那里,一化验,那种药片里竟然含有足可以致心脏病人于死地的兴奋剂,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不但有人想害朱慧,而且连他也成了别人谋杀的目标。
到底是谁想害死他和朱慧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他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大可能,女儿有害朱慧的动机,但她绝不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
凶手到底是谁?
他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办?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动手害他之前找出他来。
可是怎样才能找出潜藏在暗处的凶手呢?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装作误服了带兴奋剂的假药而死,让凶手在得意忘形之下自己暴露出来。
于是一个“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计谋便在他心中产生了。
于是,昨晚风雨之夜,他便装着又犯了心脏病,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监视着,为了装得更像,演得更逼真,他还打电话叫朱慧救他。
朱慧喂他服下的那三片假药,他都偷偷吐在了床上。
过不多久,他便挣扎几下,表情僵硬,闭目装死。
朱慧连惊带吓,慌里慌张,一摸他已没了鼻息,以为他真的死了,急忙去急诊室找来了甄医生。
俞成功早已和甄医生商量好了,所以甄医生一到,就以医生的身份宣布他确实已经因心脏病发不治而亡。
然而,甄医生为什么会这么听俞成功的话,配合他演这出“诈死”的戏呢?
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座狩猎山庄是由三个老板在幕后合股投资兴建的,俞成功就是这三个老总之一。
他每年之所以要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并不只单单来此度假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要来此考察业务。
老总的话,甄医生敢不听吗?
俞成功“死”了之后,料定凶手为了毁灭罪证,一定会回来用真药换回假药,所以天色一晚,他就悄悄回到自己房间,躲进衣柜,静候凶手上门。
刚一开始,他隐约辨出朱慧进了屋,而且还在他的旅行包里翻东西,以为她就是凶手,心中暗觉不可思议。
及至后来,廖捷先和俞蔚蓝相继进来,他看见廖捷先掉包了小药瓶,并且听见他二人的争吵,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15
“去你妈的老家伙,原来你是诈死!”
廖捷先听俞成功说到这里,脸上一片惨白,冷汗刷刷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暗自后悔自己当初掉换俞成功的小药瓶时,太过粗心大意,只是凭手感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里面的药片数量,并未认真一片一片去数,想不到就是因为这一处小小的疏忽,竟会导致他杀人致富的大计功亏一篑。
他抬头瞧了俞成功一眼,忽然双目中杀机一闪,乘其不备,突地飞起一脚,将俞成功手中的手枪弩踢落在地,弯腰用左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刷的一下,直朝俞成功腹部刺去。
俞成功大吃一惊,急忙侧身一闪。
廖捷先一刀刺空,刀尖一挑,直往俞成功胸口奔来。
这一下变招太快,仓促之间,俞成功竟不知如何闪避才好。
俞蔚蓝距廖捷先最近,本想扑上来拖住他,刚向前跨出半步,却又犹豫起来。
眼见匕首就要刺到俞成功身上,朱慧大叫道:“俞总,小心。”忽地冲上前来,将俞成功往旁边一推。
“哧”的一声,匕首贴着俞成功的身体刺过,一下扎在朱慧的肩膀上,鲜血顿时涌流而出。
廖捷先双目通红,杀心已起,一击不中,又挥舞着匕首,猛地朝俞成功扑去。
正在这危急万分之时,突地从屋外冲进一名身穿保安服的魁伟大汉,一脚踢飞廖捷先手中的匕首,接着又闪电般使出擒拿手法中的一招“冷月折梅”,廖捷先“哎哟”一声,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摁倒在地。
朱慧惊魂未定,手捂伤口抬头一看,来者正是狩猎山庄的保安队长申剑云。
申剑云扭头看着俞成功,关切地问:“俞总,您没事吧?”
俞成功缓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膀笑赞道:“好小子,功夫又长劲了不少嘛。我刚才还以为你小子忘记了我的交待,不会来了呢。”
申剑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对不起,俞总,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您放心,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上山来了。”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瘦得像把干柴的廖捷先,笑着说:“走吧伙计,跟我见警察去,他们会安排好地方给你待着的。”
廖捷先见大势已去,不由面如灰死,加之毒瘾正好发作,更是口鼻流水,呵欠连天,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等一等。”俞成功叫住申剑云,回头望了女儿一眼,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过了半晌,终于叹口气说,“她也做了不少坏事,把她也交给警方处理吧。”
俞蔚蓝浑身一颤,拉着他的手臂哀哀地叫了一声:“爸。”
俞成功偏过头去,不看她,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
俞蔚蓝知道父亲对她已彻底绝望,不由心中一酸,流下泪来,放开父亲的手臂,低着头,被申剑云带走了。
俞成功回身察看朱慧的伤口,见她半边肩膀都被鲜血染红,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急忙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片,给她包扎伤口止住流血。他握住她的手,歉然一笑说:“小慧,对不起,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带给你的却是一场惊吓,一路惊魂,我、我真的感到很过意不去。”
“这笔账等结婚之后我再慢慢的给你算。”朱慧面色微红,依偎在他怀里,说,“现在,你得赶快带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俞成功一怔,问,“谁?”朱慧嗔笑着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说:“找甄医生呀,傻瓜,难道你想让我的伤口发炎呀?”
第13章 都市惊情(1)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毒枭落网案
案件编号:a54890321120130401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2013.4.1
结案时间:2014.2.28
立卷单位:青阳市公安局
1
青阳市,九洲大道。
九洲商厦,顾客如云,热闹非凡。
一位身着红裙秀发飘逸肩挎小坤包的妙龄女子正站在手扶电梯上向二楼缓缓移去。
当她移到楼梯中间时,忽然从另一边向下移动的电梯上蹿过来一个穿t恤的瘦个子男人。
他跑到她身边,一把夺过她的小坤包,用力一扯,带子断了,小坤包到了他手上。
他像只敏捷的猴子,身子往电梯扶手上一跨,便“唰”的一声顺势滑了下去。
“啊,有小偷!”
直到那瘦猴似的男人消失在商厦门外的茫茫人海中,那红裙女子才反应过来,忙大声惊叫。
旁人听见她的叫声,生怕惹火上身,纷纷向两旁闪避。
“啊,有小偷!抓小偷!”
红裙女子惊叫着,几乎要哭起来。
“小偷在哪里?”
一个穿风衣的个子高大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跟前,问她。
“出、出去了!跑出去了!”
红裙女子手指门外,语无伦次。
“小姐,别怕,你在这儿等着!”
话音未落,高个子男人便已旋风般冲出去,朝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的速度比小偷更快,快得红裙女子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件像云一样飘出去的风衣。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风衣男子的身影又出现在商厦门口。
他手里牵着一根皮带。
皮带另一端捆着一个人。
被捆之人个子瘦小尖嘴猴腮獐头鼠目,正是刚才那个小偷。
此时的小偷垂头丧气,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瘸的,显然是刚才在那风衣男子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风衣男子把小坤包递给红裙女子:“小姐,快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红裙女子忙打开小坤包看了一下,“一样也没少,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感激地说。
与此同时,风衣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脸上。
“啊,是你?!”
两人看清对方相貌之后,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叶飞云?!”
“乔翠?!”
2
风衣男子叶飞云把小偷交给商厦保安员之后,就随那红裙女子乔翠来到了“不醉不归”酒吧。
二人面对面坐定,乔翠招手叫了两瓶啤酒。
叶飞云看着她笑道:“老同学,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乔翠莞尔一笑:“要是几年前你的嘴巴有现在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也许现在……”
“也许现在你已成为我的新娘子了,是不是?”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喔。”
叶飞云端着啤酒哈哈大笑起来。
乔翠说:“好了,别开玩笑了,还是谈谈我们高中毕业分别以后的情况吧。读高中时你最爱看侦探小说和警匪片,当一名出色的警察一直是你的梦想,想必现在已经达成心愿了吧?”
“唉,别提了,我高考第一志愿填的是‘人民警官大学’,但差了几分,被拒之门外。结果我在省体院武术系呆了四年,毕业后应聘到青阳市一家保安公司做教官。今天出来逛街,刚好听见有人喊抓小偷,结果歪打正着遇上了你这位老同学。”
他喝了一口啤酒:“你呢,乔翠,记得你读高中时就立下大志,要当一名大导演,要导出中国最好的电影,后来又听说你如愿以偿地进了北大导演系。现在一定功成名就了吧?”
乔翠苦笑一声说:“老同学,你别取笑我了。”
“怎么了?”
“我大学毕业后,就立志要拍出一部一流的电影。我并不是想扬名立万,也不是想要赚回多少票房收入,我只是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而已。我从北京跑到郑州,又跑到武汉,忙得焦头烂额,总算把剧本、演员都基本上敲定了。”
“那现在开拍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
“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
乔翠用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钞票。”
“哦?”
“我几乎跑遍全国各地,都没有找到一个肯资助我的人。后来我在青阳市找到了一些关系,觉得可能有机会,所以就跑到这里来了。”
最后,乔翠喝了一大口酒,说:“谁要是肯出资帮我拍完这部电影,他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真的!”
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酒。
就在这时,叶飞云看见了她的双眸。他看见她的双眸深处隐藏着一种忧郁的深邃,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
这时,舒缓的舞曲适时响起。
“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往事了。”乔翠向他伸出一只玲珑纤手,“我们来跳支舞好吗?”
叶飞云犹豫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轻轻握住她伸出的手。
两人一齐滑入灯光朦胧的舞池。
乔翠将头轻轻靠在叶飞云胸口,叶飞云则轻挽她纤柔的腰肢,宛若一对热恋的情人。
曲终人未散。一曲终了,两人又回到桌边,谈话喝酒,饶有兴致。
叶飞云已不记得乔翠跟他谈了些什么,他只记得谈话间,乔翠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吃吃地笑过不停,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
到午夜时分走出酒吧时,乔翠步履踉跄,已明显有几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