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儿已与知府大人的公子有了婚约,他自己也很想爬着知府大人这个亲家的跳板官升一级,到知府衙门当差,所以极力阻止女儿与那个穷木匠交往,但女儿却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他的话。
直到薛义出事入狱,被判死刑,他才松口气。
只要薛义一死,女儿自然就会遂他的意嫁给知府大人的儿子。
薛义入狱一个多月后,赵胭脂忽然提出要去狱中探视他。
赵大海心想反正这个穷木匠已活不了多久,让他们见最后一面,也无不可。
所以就让她去了,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影响她与知府大人的公子的婚约,他叫女儿探监时用纱巾罩住了脸。
即便如此,赵大海仍然觉得不放心,当女儿在监牢里跟薛义说话时,他却悄悄躲在那间监牢后面的小窗外偷听。
当他听女儿说自己已经怀上了薛义的骨肉时,不啻于遭遇晴天霹雳,差点当场晕倒。
后来他又得知薛义竟是替人顶罪,只要石清泉自首认罪,他就很快可以脱罪出来,更是慌了神。
如果这小子从大牢里放出来了,女儿还肯嫁给知府大人的儿子么?
所以薛义不除,他实难遂愿。
当他从女儿口中得知石清泉第二天要带上酒菜去牢房里探视薛义时,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顿时涌上心头。
他连夜去外地高价请人配置好毒银针,当第二天石清泉来探监时,便以银针验毒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酒菜中下了毒。
他早已打好如意算盘,薛义毒发身亡后,就算追查下来,放毒的也是石清泉,绝对牵连不到自己头上。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薛义中毒暴毙之后,他将毒针丢进自家后院池塘,妄图消灭罪证,不想恰好被女儿看见。
赵胭脂悄悄将那枚银针捞起,很快就发现了毒针上面的玄机。
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知道了父亲才是毒杀自己意中人的真正凶手。正想去县衙告发他,不想却被赵大海发觉,将她软禁在了家中。
赵大海原以为周知县手头没有十足的证据,本已抱定抵赖到底的决心。
但一见周知县将女儿带到公堂,摆出要与自己当堂对质的势头,顿觉大事不妙,万事皆休,心知这投毒杀人之罪,是再也抵赖不掉了……
周知县听他说完,冷声笑道:“赵大海,你一定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女儿虽然被你锁在家中,失去行动自由,却写了一封举报信,隔着后门栅栏,请路边玩耍的一个小孩子送到了本官手中。本官正是在接到这封信后,才渐渐揭开此案的最后真相。”
赵大海听了知县大人的话,不由侧转头来,恨恨地剜了女儿一眼。
赵胭脂幼年丧母,是父亲一手将她拉扯大的。此刻自己却亲手告倒父亲,将他送上断头台,想到自己不但痛失恋人,而且又将痛失亲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流下泪来。
最后,周知县当堂结案:李翠珠无罪开释,赵大海判斩监候。
秋天一到,酒后行凶杀伤人命的石清泉,便与赵大海被一同处决。
第14章 雨夜疑凶(1)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深山分尸案
案件编号:a52390961620110614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2011.6.14
结案时间:2011.6.29
立卷单位:青阳市公安局
1
山里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天晴气朗,突然间乌云盖顶,山风大作,毫无前兆,那雨就瓢泼似的下起来,直把山林里这一支驴行的队伍淋了个措手不及。
这山名叫笔架山,位于青阳、北江和南平三市交界处,背靠长江,在行政上隶属青阳市管辖。山高三千余米,方圆有近百里,山顶常年云雾迷漫,山中多原始森林,大部分山地尚未开发,深山密林,幽静神秘,吸引了不少背包客进山驴行探险。
这支被大雨淋头的驴行队伍,共有八名队员,二女六男,分别来自周边三个城市。
大伙在一个驴友qq群里约好之后,于今天上午在笔架山西边山脚集合,打算由西边上山,越过山顶后由东面下山,预计共有四至五日行程。
虽然大家在qq群里混得很熟,但在生活中并不相识,好在有资深驴友老蔡作领队,大家相处得还不错,只花了半天多时间,就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正要一鼓作气往上爬,不想却遇上这场大雨,大伙手忙脚乱地卸下背包,赶紧找出雨衣穿上。
“队长,这雨下得太大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暂避一下吧。”
说话的是驴友队的队员方中言。
方中言大约三十六七岁年纪,中等身材,看上去显得有些瘦弱,但一个大背包压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吃力,还时不时伸出手来搀扶一下身边的女队员。
队长老蔡抹抹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天,说:“山顶的乌云越聚越多,这雨只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女队员卓彤脸上现出担忧的神情,说:“这雨下得好大,好吓人哦,要不咱们先原路返回,等雨过天晴了,再重新上山吧。”
她是第一次登山,没有经验,所以显得有些心慌。
老蔡摇着头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雨天路滑,冒雨下山很容易出事,再说现在天色将晚,还没走到山下,天就黑了,那更麻烦。我看今天就走到这里,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等过了这个风雨之夜,咱们明天再上山。”
“哇,这风急雨大的,哪里能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啊?地上到处是水,你不会叫咱们把帐蓬扎在这里吧?一地的泥水,你叫我怎么睡觉啊?”
大声叫嚷的是一个板寸头。
因为他还没有自报家门,所以大伙只知道他的qq名叫二手贱男。
老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拿出望远镜四处看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隐隐有房屋的影子,不由大喜,道:“那边好像有房子,咱们过去看看。”
众人只好打起精神,迎风冒雨,跟他一起向前行去。
走出那片树林,再前行不远,果然看见半山腰上零星地建着几栋房子,从结构上看,应该是山民的民居。
最前面一间,是一幢二层土木结构的楼房,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驴友客栈”四个大字。
想不到这深山野地里竟还有一间这样的旅店,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队员们不由得欢呼起来。
老蔡抖抖身上的雨水,带着大家走进这间“驴友客栈”,忽听一阵狂吠,嗷……嗷……嗷……呜……,一条一米来高的大狼狗猛然从门后蹿出来,呲牙咧嘴,对着众人狂吠不已。
卓彤和另一名女队员吓得“妈呀”一声惊叫,差点跌倒。幸好方中言站在后边,将二人扶住。
“猛子,走开!”
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一个约莫三四十岁年纪、肤色黧黑的男人,将吓人的狼狗喝退之后,打量众人一眼,说,“我叫柴刀,是这家店的老板。请问你们是要住店吗?”
老蔡点头说是的,柴刀热情地说:“那快进来吧,客房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大伙都松了口气,脱下雨衣,跟他一起上到二楼。
二楼有一条呈曲尺拐状的走廊,走廊的一边对着荒野,另一边排列着数间客房。
因为所有费用都是aa制,为了省钱,大部分队员都选择了两人合住一间房,除卓彤以外的另一名女队员是跟她丈夫一起来的,所以夫妻合住一间,老蔡和二手贱男合住一间,另两名男队员聊得来,也合住一间,剩下方中言和卓彤一男一女,只好一人一间,住进了曲尺拐弯最后面的两间房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风劲疾,雨借风势,竟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老蔡站在走廊里,看着这急风暴雨,不由皱起了眉头。
客栈老板柴刀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笑道:“这雨不下个两三天,只怕是停不了的,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上几日吧。”
老蔡问他怎么知道这雨要下几天?柴刀朝头顶指了指,说:“因为我会看老天爷的脸色啊。”
“不可能吧,出发前我们看过天气预报,说这片地区最近不会有长时间的降雨。”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蔡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方中言。他刚在房间里换好衣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走过来。
也许是他的出现,让柴刀感觉有些突然,柴刀扭头看着他,一直盯着他从走廊拐弯处走过来。
方中言也感觉到了他直愣愣的目光,微觉一怔,问道:“店家,你认识我啊?”
柴刀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认识,只是偶然间觉得好像有些眼熟而已。”
老蔡说:“我们出发前确实看过天气预报,说最近一段时间这里不可能有大范围降雨。”
柴刀用手朝大山背后指了指,说:“我已经观察过了,山后面的乌云越积越多,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我估计呀,这雨至少两天之内不会停的。”
方中言还是不信他的话,晃晃手里的手机说:“我刚刚用手机上网查过天气预报,说这雨不会下太长时间。”
柴刀鄙夷地看了他的手机一眼,说:“报天气预报的人在几千里之外看天气,我就站在这山里看天气,你说谁看得准些?”
方中言一时语塞。
柴刀告诉他们,自家世代都是这山上的山民,几年前他曾和妻子到外面的城市打工,后来妻子遇车祸死了,他又只身回到山里,因为经常看到一些进山的驴友到村子里找地方住,正好他家要建房,所以就盖了这间客栈,有住客的时候他就经营客栈,闲时则带着猎犬猛子扛着火铳上山打些山鸡、野兔回来,挂在家里熏干,用以招待住客。
柴刀说:“这看云识天,是山里人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方中言笑道:“把客栈开到大山里,你倒是挺有生意头脑的。”
柴刀摇摇头说:“我也只是想给进山的人提供一个方便,因为客源很少,如果靠这间客栈过活,我早就饿死了。经营客栈只能说是我的副业。”
他带二人走到走廊拐弯之后的尽头,有一个简易的木楼梯从二楼延伸到客栈后面的地上,楼梯下面是公用厕所和浴室。
老蔡和方中言都知道山上没有自来水,客房里不可能有单独的洗手间,能建成这样的公用洗手间已经很不错了。
这道楼梯估计就是为了方便客人下楼上洗手间而设立的。
柴刀站在楼梯上,指着紧挨在客栈后面的一间小土砖房说:“那个是厨房。”
厨房后边不远,是一个非常大的池塘,池塘上面盖了一个猪圈。
柴刀说:“池塘里养了鱼,猪圈里养了十几头猪,猪粪可以用水冲进池塘做鱼食,养猪养鱼两不误。呵呵,其实养猪养鱼才是我的主业。”
老蔡笑道:“想不到这大山深处,竟还藏着一位致富能手啊。”
柴刀咧嘴一笑,搓着手说:“致富能手称不上,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不一定人人都得进城才能挣到钱,只要勤快,哪里都能养活自己。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等下叫你们下楼吃饭。”
2
雨仍在下,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没过多久,柴刀就手脚麻利地做好一桌饭菜,上楼叫众人下来吃饭。
餐厅设在一楼,方桌木凳,甚是简陋。
众人下楼一看,桌子上一共摆了七八道菜,全都是山鸡野兔土蘑菇之类的山间野味。
老蔡呵呵笑道:“这可是正宗的野味餐呀,咱们这回有口福了。”
众人围桌而坐,二手贱男拉了一把凳子,在卓彤旁边坐下,殷勤地夹起一块山鸡肉送到她碗里,说:“彤姐,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在城里吃不到的,你试试。”
卓彤淡然一笑,说:“谢谢,我不吃野山鸡的,会皮肤过敏。”
二手贱男说:“哦,那你夹回给我吧。”
卓彤就把那块鸡肉夹过来,正要放到他碗里,二手贱男忽然把碗藏到桌子底下,把脑袋伸过来,张着嘴说:“你就直接喂到我嘴里吧。”
卓彤脸色一红,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手贱男嘻嘻一笑,忽然伸出手来,捉住她的手,夹着鸡肉,往自己嘴里送去。
卓彤气得脸色通红。
“二手贱男,你别太过分了。”旁边的方中言实在看不下去,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怒斥。
二手贱男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关你什么事?她是你老婆还是你二奶?要你多管闲事。”
“你……”
方中言脸色一变,呼呼喘着粗气,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柴刀端了一盆野菇汤过来,路过二手贱男身旁时,方中言轻轻碰了一下柴刀的手肘,汤盆一晃,几滴滚烫的汤水荡了出来,掉在二手贱男的脖子上。
二手贱男被烫得哇哇直叫。一桌子人都哄笑起来。
吃完饭,二手贱男问柴刀晚上有什么好节目?
柴刀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对不起,这大山深处,不能跟城里比,还真没有什么好节目招待大家。山上一共才几户人家,直到去年搞农村电力‘村村通’工程,咱们这里才勉强通上电,今年才买回来一台电视,在楼顶装了一个卫星接收锅,也收不到几个台。”
二手贱男看看屋外,黑黢黢一片,只听雨声哗哗,什么也看不见,不由索然无味,说:“那就看看电视吧。”
于是大家就围着餐厅里的一台满是雪花的电视看起来。
不大一会儿,卓彤起身从后门走出去,坐在最后面的二手贱男趁别人没有注意,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众人正在屋里看电视,忽听客栈后面传来卓彤的惊叫和喝斥声:“啊,你、你想干什么?”
方中言神情一变,急忙从后门跑出去,只见厕所门口,二手贱男正从后面抱住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卓彤,涎着脸说:“彤姐,我在你qq空间看了你的照片,就喜欢上你了。这一次,就是因为你在这个队伍里,所以我才报名参加的。我是专门为你而来。只要能让我亲你一口,我做鬼也心甘情愿呀。”说罢就努着嘴,往卓彤洁白的脸颊上亲去。
“不,不,你放开我!”卓彤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人了。”
“我就不放手,你尽管叫吧。”二手贱男嘻嘻笑着,把她抱得更紧,满是胡茬的嘴巴眼看就要亲到她脸上。
“混蛋,放开她!”方中言猛然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开,张开双臂,将卓彤护在身后,“二手贱男,你想干什么?”
二手贱男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狠狠地盯着他:“姓方的,我他妈跟你有仇啊,老是坏老子的好事?”
方中言说:“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
二手贱男见其他人都出来了,而且都站在方中言一边,不由心存顾忌,指着方中言恨恨地道:“好,姓方的,你有种,老子迟早要把你‘做’了。”
卓彤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方中言伸手去扶她的肩膀,卓彤捂着脸,一边抽泣,一边跑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亦觉索然无趣,自然也没有了看电视的心情,都默默回房,各自休息去了。
客栈里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外面的风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方中言的房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了,他轻手轻脚走到走廊拐弯处,左右瞧瞧,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人。
他又回转身,轻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那房间里住的是卓彤。
敲门声三长两短,听起来像是某种事先约定的暗号。
卓彤的房门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方中言闪身进去,刚反手将门关上,卓彤就一把扑进他怀里,嘤嘤啜泣道:“中言,你快点带我走吧,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方中言抚摸着她飘散在肩后的长发,轻轻叹口气说:“小彤,你再等等,我答应你很快就会跟家里那个黄脸婆离婚的,再说你自己离婚的事不是也还要一些时间处理吗?”
“嗯!”卓彤止住哭声,仰起头深情地望着他,轻轻点一下头。
方中言看着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软,把嘴巴凑上去,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脸颊上的泪珠,接着再吻她温润的嘴唇和洁白的脖颈。
卓彤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嘤咛一声,欲拒还迎,一面回吻着他,一面缓缓往后退去。她后面不远,就是一张温暖的木架床……
无处不在的风雨声,掩盖了一个人从客栈后面踩着简易楼梯上楼的脚步声。
他蹑手蹑脚走近卓彤窗前,用手将里面的窗帘拉开一条缝,然后拿出手机,调出视频拍摄功能……
3
第二天早上,那雨仍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头顶乌云聚在一起,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老蔡这才相信柴刀所言不虚,这一场大雨,一时半日还真停不了。
想不到好好的一次驴行,居然让一场没完没了的大雨给搅黄了,大伙都觉得有些扫兴。
雨下得太大,这一天里,谁也没有出门,都窝在客栈里,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二手贱男百无聊赖,看见柴刀的狼狗猛子伏在门后,上前想去逗它玩,不想那狗凶猛异常,张嘴就朝他咬过来。
饶是二手贱男躲闪得快,新穿的一条牛仔裤还是被咬了一个大洞。
柴刀见状,赶紧把猛子牵进了后面厨房。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刚吃过晚饭,二手贱男就忍不住嚷起来:“无聊死了,无聊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叫道:“咱们来玩牌吧。”
也确实是闲得无聊,老蔡和另外两名男队员响应二手贱男号召,跟他一起坐在桌边玩起了“升级”,另一名男队员则兴致勃勃在旁观战。
方中言对二手贱男心存芥蒂,不想参与,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一边看电视。
卓彤和另一名女队员则拿出自己的手机上网看电影,虽然山里网络信号不稳定,但也聊胜于无。
最忙的自然要数店主柴刀。他一会儿烧水泡茶,一会儿又拿出自酿的米酒招待客人,忙进忙出,没一刻能闲下来。
大约晚上8点钟的时候,方中言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就起身关了电视说:“你们慢慢玩,我先回房睡觉了。”
大伙玩得正在兴头上,自然没有人理会他,只有卓彤抬起头关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二手贱男打牌输了钱,心里不爽,觉得光喝米酒不过瘾,又嚷着要柴刀去炒几个下酒菜。他拍着胸脯说有什么好东西尽管端上来,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柴刀连声答应着,又一头钻进厨房,炒了几碟小菜端到牌桌上,然后又去厨房炒了一碗芝麻,为两位不喝酒的女住客泡了两杯当地特有的芝麻茶。跑进跑出,忙得满头大汗。
又过了半个小时,卓彤对旁边的女队员说:“我也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她走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件吊带睡衣,坐在床上等了一会,见方中言并没有像昨晚一样悄悄过来,心中颇感诧异,暗想昨晚不是已经约好了的吗?他怎么不过来了?难道真的已经上床睡了?
她起身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正要去敲方中言的房门,忽然发现门是虚掩的,她心中一动:难道他是在等我过来吗?
轻轻推门进去,屋子里漆黑一团,她叫一声“中言”,没有人答应。
她顺手拉了一下门边的灯线,电灯亮了,她看见方中言的床上被子已经打开,他今天穿的外套和长裤已经脱下堆放在床头,但是床上并不见人。
难道是上厕所去了?
卓彤坐在他房里等了一会,并没有看见他回来。
第15章 雨夜疑凶(2)
她回房披了件外套,然后从二楼简易楼梯走下去,到厕所里看了看,厕所共有两间,不分男女,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并没有人。
卓彤愈发觉得奇怪:这家伙,不声不响跑到哪儿去了?莫不是睡不着觉,又下楼看电视去了吧?
她从后门走进一楼餐厅,打牌的仍在打牌,那个原本在看手机的女队员这时也凑到自己老公身边看牌去了。
柴刀似乎还在厨房忙碌,屋里并没有方中言的影子。
她又在楼下坐了好一会,估摸着方中言该回房了,可是上楼一看,方中言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看见他回来,掏出手机拨打他的手机号码,却发现他的手机正在床头衣服口袋里唱歌。原来他并没有带手机出去。
再仔细一看,他的鞋子并排放在床前,难道他是光着脚走出去的?他会去哪儿呢?
卓彤站在走廊里,轻声呼唤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卓彤再次回到楼下,本想把方中言失踪的事告诉队长老蔡,可是她见大伙正玩得高兴,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再说方中言也许只是换了双鞋出去走走,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自己一惊一乍的,反而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
可是心上人失踪了,她哪里坐得住呢?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一会儿上楼查看,一会儿下楼等待,楼上楼下跑了十几趟,也没有看见方中言回来。
深夜12点多的时候,二手贱男他们的牌局终于结束,老蔡似乎赢了些钱,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柴刀做小费,说是感谢他晚上的周到服务。
柴刀高兴地伸手接过。
老蔡一转身,看见卓彤正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发呆,不由一怔,说:“你怎么还没有去睡觉啊?”
卓彤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犹豫一下,说:“那个……方中言好像失踪了,我有点事想找他,去他房间几次,都没有见到他……”
她简单的把自己发现方中言失踪的过程说了。
老蔡有点不相信,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失踪呢?
亲自跑上楼,到方中言房间里查看,才知道卓彤所言不虚,方中言床上的被子凌乱地打开着,显然晚上被方中言盖过,他的外衣脱在床上,手机还揣在口袋里,鞋子放在床下,屋里一切正常,就是不见了方中言。
二手贱男摸着后脑勺说:“难道他是光着脚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外面去的?”
卓彤说:“他好像是晚上8点左右上楼睡觉的,我8点半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二手贱男狐疑地看着她问:“你到他房里来干什么?”
卓彤脸色微红,说:“我昨天被人欺侮,是他帮我解围,我想单独对他说声谢谢,可以吗?”
二手贱男讪笑道:“当然可以。”
老蔡说:“客栈里一共有两个楼梯,一个是主楼梯,从一楼餐厅旁边伸向二楼,他如果从这里下楼,咱们一定能看见。还有一个简易楼梯,在走廊曲尺拐弯的尽头,也就是距离方中言房间门口不远的地方,楼梯可以直接下到客栈后面的地上,他应该是从这里下楼的。客栈周围没有围墙,下地之后,可以任意四处行走。按常理来说,他要出去哪里,应该跟咱们说一声啊。”
卓彤看看手表说:“现在已经是深夜12点半了,从8点半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外面漆黑一团,又下这么大的雨,他如果真是自己出去散步,也不可能在黑夜里走四个多小时啊。”
4
柴刀一听有住客在自己的客栈失踪,很是担心,说:“现在天黑雨大,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要不咱们出去找一找?或许是他到外面散步迷路了呢?”
老蔡点头说:“好。”
他让卓彤和另外一名女队员留在客栈,剩下的五名男队员再加上柴刀,一共六人,分成两个三人小组,穿上雨衣,从自带的装备中拿出野营灯,走进黑夜里的雨幕中,分头寻找。
两队人马,围着客栈周围数里之内的山地,仔细寻找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方中言的踪影。
夜里风凉雨大,四周黑得瘆人,大伙打着冷颤,不敢再往大山深处寻找,只得回到客栈。这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