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凶记 作者:岳勇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8-1
ISBN:9787505737624
内容简介
雨夜飞驰的列车上,一具神秘女尸被抛下,是谁众目睽睽下,上演杀人戏码?原本躺在A市的女尸,为何突然奇迹般出现在B市?
深夜街头发生多起“咬人”案件,多人声称自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袭来,随即鼻子、耳朵被咬掉,难道真的有“吃人僵尸”?此后,城区接连发生5起凶杀案,难道又是“僵尸”阴魂不散?
深夜,他两次欲望偷窥,却频频闻到死亡气息,是命运使然,还是误入死局?明明已经死亡的凶手,十天后却在异地重新作案,是绝妙的诡计,还是另有隐情?
疾驰的出租车上,司机突然暴毙,期间所有乘客都不是凶手,除了他们,难道车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编辑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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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翳迷局,环环上演的死亡游戏:
1次旅行,命丧车厢。
2次暗夜偷窥,卷入3桩命案谜团。
4人乘车,多了一个幽灵杀手。
5起命案,牵出一个惊天阴谋。
★百万网友重度推荐的犯罪悬疑小说必读之作
作者简介
岳勇,近年呈黑马势头蹿红的悬疑小说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与蜘蛛、雷米、秦明同属悬疑类小说高手,所著《诡案罪》系列犯罪小说,曾多次雄踞各类图书畅销榜单,受到千万网友的热议与追捧!
《猎凶记》中富含刑事侦查学、犯罪心理学、法医学知识,加上作者的奇谲想象,使作品感染力和深度兼备,具有极强的可读性,同时也能引发读者的深刻反思,是作者全面升华《诡案罪》的重磅佳作。
第一卷 死亡车厢
第一章 雨夜抛尸
不知是阴云密布,还是将近傍晚的缘故,天色渐渐暗下来,北风凛冽,冷飕飕的细雨直往人脖子里钻。
瘦猴站在一堵围墙外,瑟缩着裹紧身上的单衣,扭头朝两边望望,围墙下面只有两棵孤零零的老树,看不到人影。
他朝手里哈口热气,仰着脖子向上跳了几下,想要攀上围墙。
可是那围墙足有两米多高,他个头不足一米六,蹦跶了好几下,两只手也没法够着墙头。
他又左右看看,正好旁边垃圾堆里有几块砖头,他跑过去把砖头搬过来码在墙脚,踏在上面向上一跳,总算攀上了围墙,双手一使劲,人就爬上了墙头。
围墙里面,是曲江市火车站。
瘦猴单手一撑,从墙头跳下,机警地四下张望,前面铁轨上停着一列火车,正好将他挡住,没有人看见他翻墙的举动。
他猫着腰,从火车底下钻过,跨过几条铁轨,往对面站台跑去。
“喂,你,给我站住!”
一个穿着雨衣在铁道上巡逻的保安发现了他,用手指着他大喊一声。
瘦猴浑身一哆嗦,撒腿就跑。
“喂,说你呢,站住!”
保安把哨子塞进嘴里吹一下,朝他追赶过来。
瘦猴喘着粗气,跑得更快。
保安紧盯着他,一直追过来。
瘦猴跑上站台,眼见那保安已经追近,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汽笛长鸣,一辆绿皮列车从铁轨上驶过来,停在站台边。
站台上候车的旅客潮水一般,向着火车各节车厢打开的窄门涌去。
瘦猴混在人流里,慢慢靠近一节车厢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检票的女列车员。
快到门口时,瘦猴蹲下了身子。
天气寒冷,加上又下着雨,人们不但穿得厚重,而且有的用围巾连头带脸都包裹起来,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生怕有一丝冷空气钻进衣服里。
瘦猴个头儿本来就小,这时往前面一位大个子男人的棉大衣里一钻,检票员就彻底看不见他了。
成功逃票之后,瘦猴随着人流,挤上火车。
车门很快就关上了,又是一声汽笛长鸣,火车缓缓驶出站台。
瘦猴从车窗里看到,那个傻帽儿一样的保安还在站台上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地找他,他不由得得意地笑了。
乘客挤上火车,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安置在行李架上,然后拿着火车票,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喧闹的车厢里,就渐渐安静下来。
瘦猴是逃票上车,没有座位,只好站在过道里。
这时火车已经驶离车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瘦猴本名叫侯小乙,因为长得个儿小人瘦,活像一只猴子,所以道上的兄弟都叫他瘦猴。
瘦猴是一个小偷。
几天前,他在麦当劳餐厅偷了一个女孩的苹果手机,自己玩了一天之后,卖给了一家黑市手机店。谁知过了两天,他在网吧上网时,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大头照竟然挂在网上,仔细一看,才知道那部苹果手机安装了防盗软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他的头像拍成照片传回主人邮箱。
失主不但把他的照片挂到网上求“人肉”,还发帖说已经报警,警察正在根据头像进行排查。
他是在公安局有案底的人,警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把他揪出来。
瘦猴心里有些发慌,想不到自己一身妙手空空的本事,竟然败在一部手机上。
好在这个求人肉的帖子是发在本地论坛,只有曲江市本地人才会关注,所以他决定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
他听说警方能根据手机信号定位犯罪嫌疑人,他一害怕,干脆连自己用的那部旧手机也扔了,准备到新地方再“弄”一部新的。
他来到曲江火车站外面。虽然没钱买火车票,但也难不住他。
翻墙进站,逃票上车,对他来说也不是头一回了。
瘦猴正对着车窗外的黑暗发呆,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说:“您好,请出示您的车票。”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列车员正在车厢那头检查车票。倒也不是每个人都查,而是抽检,觉得谁可疑,就上前查票。
瘦猴手里无票,心中有鬼,不待列车员靠近,就往后一节车厢挤过去。
列车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查过来。
瘦猴想钻进厕所躲一躲,可是每个厕所都有人。
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只好沿着车厢中间的通道,一路往列车后面走去。
一连穿过了十多节车厢,总算把那个查票的列车员给甩掉了。
瘦猴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节软卧车厢中。
这里走廊的一侧是窗户,另一侧是一排软卧包厢,包厢的门都是关着的,走廊里一个人也看不到,地面比硬座车厢干净,环境也舒适多了。
瘦猴信步走到两节车厢中间的隔间,正想靠着车门休息一会儿,忽听咔的一声,旁边的厕所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肩上挎着一个红色LV单肩包,十个手指至少戴了六个闪闪发光的戒指,一看就是富婆之类的人物。
富婆走出厕所,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身走进盥洗间,对着里面的镜子补起妆来。
她身子一侧靠着盥洗间的门,肩上的包就从门框边露了出来。
“这一定是一只肥羊!”
瘦猴盯着那个LV包,手就习惯性地痒起来。
他吞了一口口水,悄悄地从门外靠过去,伸出两个手指头,轻轻拉开了包的拉链,正要伸手进去掏东西,富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用手护住自己的包,走出来问:“你想干什么?”
瘦猴是此中老手,虽然被人识破,却一点儿也不慌张,马上换上一副讨喜的笑脸,说:“美女,我想问您个事。”
富婆已是徐娘半老,这时听到他叫自己美女,心里还是挺受用的,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问:“什么事?”
瘦猴说:“我想问一下,这趟火车是去哪里的?”
富婆一怔,上下打量他一番,说:“连去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上车了?你没买票啊?”
瘦猴笑嘻嘻地说:“还真被美女说中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没钱买票,是逃票上来的,反正看见站台边停着一列火车,就偷偷地溜上来了,具体几点上的车,什么车次,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一概不知。”
“上了火车却不知道去哪里,这事还真少见。”富婆笑了,告诉他,“这趟车是从曲江市上一站始发的,一路上具体经过哪些站我也数不过来,不过我是去南昌的。”
她说完,就拎着包走进了软卧车厢。
瘦猴心想:那好吧,我也去南昌,跟着富婆,肯定能发财,哈哈。
他看这里也没有列车员来管,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着车厢门,听着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咣当咣当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摇醒,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列车员查票,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并不是列车员,而是一个奇怪的老头儿,一头乱糟糟的红发,衬着脸上几个难看的老人斑,再加上一件不伦不类的皮大衣,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老头儿弯下腰,眯着眼凑近他看着,一张老脸几乎就要贴到他的脸上。
瘦猴猛地跳起,叫道:“你想干什么?”
老头儿呵呵一笑,说:“我想看看你睡着没有。”
也许是上了年纪,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瘦猴没好气地说:“本来睡着了,现在被你吵醒了。”
老头儿说:“醒了更好,走,陪我喝两杯去。”
“陪你?喝酒?”
瘦猴大觉意外,上下打量老头儿一番,心想:该不是我这妙手小偷,遇上坑蒙拐骗的骗子了吧?
老头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咧嘴一笑说:“哎呀,走吧,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把你骗去卖掉啊?”
老头儿不由分说,扯着他就往软卧车厢里走。
走廊里灯光昏暗,瘦猴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老头儿拉进了一间软卧包厢。
老头儿对他挺客气,指着一个下铺对他说:“请坐吧。”
瘦猴一面打量着包厢里的陈设,一面犹疑着坐下来。
他虽然没少坐火车,但还从没有进过软卧包厢,相对于他平时坐的又脏又乱的硬座车厢来说,这里简直可以说是天堂了。
车窗两边,各有一个上下两层的卧铺,卧铺坐上去比沙发还柔软舒适,床上的白色棉褥看上去既干净又暖和。
关上门后,房间里十分安静,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瘦猴坐着的床铺边放着一个34寸的大行李箱,对面卧铺下有一双女式高筒靴。
他一抬头,这才看见对面上铺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子,脸朝里,背对着外面,看身形,像是一个女人。
老头儿朝这女人指了一下说:“这个是我的朋友,她已经睡下了。我们喜欢清静,所以把这个包厢里的四张票都买了。”
瘦猴点点头,心想:看不出这老头儿还挺有钱的。
这时候动车售票实名制刚刚实行,普通列车购票还不用身份证,所以一个人同时购买同一趟车数张车票不算稀奇。
老头儿又说:“现在才晚上8点,这么早我睡不着,所以就想吃点东西,小酌两杯。可是一个人喝闷酒感觉又没什么意思,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看见你蹲在那里,所以就拉你进来陪我喝两杯。都是天涯过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对吧?”
瘦猴这才看见窗户下的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袋装食物,从花生、饼干、火腿肠,到鸡爪、辣鱼、酱板鸭,下酒菜倒是十分丰富。桌子下边则放着两瓶二锅头。
瘦猴平时就好酒,这时看见这么多吃的,还有好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想:我这肚子正唱空城计呢,想不到就有人请我喝酒,这可真是不吃白不吃啊!
他搓着手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吵着你朋友?”
他朝对面上铺看了一眼,那女人睡在那里,一直没有转动过身子,估计是睡熟了。
老头儿说:“没事,她睡得沉,这时候就算是打雷,估计也吵不醒她。”
他从桌子底下拎起一瓶二锅头,拧开盖子,递给瘦猴,自己也拿一瓶在手,跟瘦猴碰了一下酒瓶说:“来,先干一个。”
两人仰起头,拿着酒瓶干了一大口。
瘦猴咂着嘴巴说:“这酒劲头大,确实是好酒。”
老头儿说:“那当然,这是正宗60度红星二锅头。你要是嫌劲大,热水瓶里有白开水,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杯?”
“怎么会?”瘦猴拍着胸脯说,“度数越高喝着越过瘾。来,我敬你老人家一个。”
他拿着酒瓶跟老头儿碰了一下,好像是要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的酒量一样,他特意咕嘟咕嘟连干了几口,虽然喉咙被烈酒烧得发痛,但他还是强行忍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头儿笑着说:“好小子,酒量不错嘛,看来我找你陪我喝酒是找对人了。”
他把一袋花生米和一袋鸡翅膀推到瘦猴面前:“来,别光顾着喝酒,吃东西,吃东西。”
瘦猴也不跟他客气,抓起一只鸡翅膀就往嘴里塞。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喝,边喝边聊,很快就混熟了,喝开了。
瘦猴本想问问这老头儿的来历,以及他跟这位睡上铺的女人的关系,但后来一想,如果自己开口问了,老头儿肯定也会问他的身份来历。
他是一个混在道上靠妙手空空的伎俩混饭吃的,还是不要在这来历不明的老头儿面前多嘴的好。所以忍住心中好奇,一直没有开口询问这老头儿的身份,只是拿眼睛瞄了几下对面上铺的女人。心想:这女人倒是睡得挺沉的,从我进来,就没见她翻一下身。
老头儿酒量似乎不错,不断地跟瘦猴干杯,很快,两人手里的酒瓶就见底了。
老人没有丝毫醉意,瘦猴却顶不住了,不但头昏脑涨,而且睡意也涌上来了,哈欠连天,眼皮似有千斤重,一不小心,就趴在了桌子上。
老头儿推了他一把:“怎么,你已经醉了?”
瘦猴急忙坐直身子说:“哪……哪有啊?就这点酒,想灌醉我?还差得远呢。还有酒没?咱们再干一瓶。”
老头儿说:“酒还是有的,但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完再请你接着喝。”
瘦猴拍着胸脯,喷着酒气说:“好,有什么事,你老人家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瘦猴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老头儿朝自己的上铺指了指:“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个女人从火车上扔下去。”
“什么?”
瘦猴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头儿转身把上铺的女人抱下来,放到下铺。
瘦猴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脸,居然就是自己在厕所门口遇到的那个富婆。
富婆脸面肿胀,皮肤暗紫,两只眼睛向上翻着,看上去异常恐怖。
再仔细一看,女人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
瘦猴蓦然反应过来,惊得跳起来:“她……她已经死了?”
老头儿点头说:“是的,所以我才要请你帮忙把她扔下去。”
瘦猴又一屁股坐在卧铺上,摇头摆手:“不……不,你这可是杀人啊……”
老头儿冷笑道:“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这是一列K字号的绿皮车,车窗玻璃分上下两块,窗户是可以自行打开的。
老头儿用力提起下面一块玻璃,打开车窗,一股寒流立即涌进来,瘦猴一激灵,打了个寒战。
窗外的铁轨下,是一片收割过的晚稻田,因为连日下雨,田中积满了白晃晃的雨水,一个个禾茬子露出水面,看上去像是一个个黑点。
老头儿抱起那富婆的尸体,先把其上半身伸出车窗,然后抱住她两条腿用力向外一掀,尸体便从窗口掉下去,落在路基下的水田里。
瘦猴隐约听到尸体落水时发出的啪的一声水响,但很快就被车轮的咣当声掩盖。
瘦猴被老头儿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妈呀,杀人了!”
他叫了一声,转身欲跑。
可是他早已喝得晕头转向,两条腿软绵绵的,居然连迈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老头儿盯着他嘿嘿一笑,说:“别吵,好好睡一觉吧。”
瘦猴被二锅头灌晕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后脑勺儿就挨了老头儿一记重拳,他脑子里轰然一响,就昏倒在卧铺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 怪异凶手
瘦猴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被关进一间狭小的黑屋子里,四面八方都是硬邦邦的墙壁。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想叫,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他想动,但手脚被缚住,完全动弹不得。
他不甘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所以奋力挣扎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猛然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头痛,整个脑袋像是炸裂般地痛,然后,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响着,咣当咣当,他听出来了,那是火车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被一团黑暗包围着,列车似乎正行进在城市中,外面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映照进来。
他隐约辨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应该是一个火车软卧包厢,两个相对的上下层卧铺,自己躺在下铺。
他的目光游移着,看见了窗户边的茶桌,桌子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花生壳和鸡骨头,桌子下面有两个空酒瓶……
就像短路的电线突然通了电一样,瘦猴猛然从卧铺上弹起。
他想起来了,自己逃票上车,遇上一个红发老头儿请他喝酒,喝醉之后,他看见那老头儿把睡在上铺的一个女人从窗口扔出了火车。
不,应该说扔出去的是一具女尸。那女人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显然在他走进这个包厢之前,那个富婆就已经被这红发老头儿勒死了。然后,也不知道是老头儿喝醉了酒,还是什么原因,竟然当着他的面,把尸体从窗口扔了出去。
再然后,他就挨了老头儿一拳,昏睡过去。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儿,仍然痛得厉害。
他顺手揿亮电灯,包厢里的一切,还保留着他被打晕前的样子,对面上铺被子掀开着,那个富婆的鞋子还摆在下层卧铺底下,但那个杀人抛尸的红发老头儿和那只34寸的行李箱都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留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老头儿给他挖了个陷阱,要把这杀人抛尸的罪名嫁祸到他的头上?
可这也不对啊!自己跟那女人完全扯不上关系,嫁祸给他,也没有人相信啊!再说谁不知道他瘦猴只图财不害命,警察一查就知道了。他自己安慰自己。
难道是因为老头儿喝醉了酒,无意中在他面前露了马脚,所以杀人抛尸后,不得不将他打晕,然后下车跑路?
嗯,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瘦猴心里想:我这么好的酒量,喝了一瓶二锅头都完全醉了,他喝了那么多酒,没有理由不醉。这人一醉酒,自己做了什么事,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
老头儿肯定是喝酒前杀人,喝酒后犯了糊涂,当着我的面,把那女人的尸体抛了出去,事后觉得害怕,所以提前下车跑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跟这起命案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心里反倒不怎么害怕了。
他喘了一口气,朝车窗外瞧了瞧。外面只有几点零星的灯光,也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钟了,更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火车有没有停靠过什么站台,要是中途还没有停过车,那个杀人的老头儿说不定还在车上。
毕竟人命关天,他觉得自己应该报警才对。
他跑到门边,正要开门,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靠紧房门,问道:“谁?”
“先生您好,我是列车员。”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我们要为乘客换卧铺牌,请您配合,谢谢。”
瘦猴松了口气,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列车员。
“列车员,你……你来得正好,我……我要报警。”瘦猴喘着气说。
“报警?”
“是……是报警,杀……杀人了,我看见有人杀人了……”
瘦猴手舞足蹈、连说带比画。
列车员被他嘴里喷出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头,问道:“什么杀人?在哪里?”
瘦猴说:“就在这个包厢里。”
他见列车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急了,一把将她扯进包厢。
列车员走进来看了一下,包厢里根本没有别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在茶桌下看见了两个空酒瓶。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上下打量瘦猴一眼:“你喝了不少酒吧?”
瘦猴说:“是……是喝了一些。”
列车员厌恶地说:“不是喝了一些,是喝醉了吧?你再给我捣乱,小心我叫警察来抓你。”
“不不不,”瘦猴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姐姐,你误会了,我虽然喝了点酒,但现在清醒得很。我真的看见一个老头儿,在这个包厢里勒死一个女人,然后还把女人的尸体从窗户里抛了出去。”
“那老头儿呢?”
瘦猴说:“不知道,他把我打晕后逃走了。”
“你是住这包厢的吗?”列车员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朝他伸出手来,“把车票给我,我要换卧铺牌了。”
瘦猴满脸通红,把手伸进口袋,却半天掏不出来。
“我……我没票,车票丢了。”他撒了个谎。
“你可真行啊!没有车票,偷偷潜伏在软卧车厢,而且还敢在这里给我捣乱。别废话,赶紧补票。”
“我……我没钱了。”
“不行,没票不能坐车,这是规定。”
瘦猴跺脚道:“哎呀,我说姐姐,你就别纠结车票的事了,现在我是在向你报警,这个房间里刚才发生了凶杀案,凶手很可能还在车上,要是让他逃走了,你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逃票才这么骗我的?”
瘦猴说:“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哦,对了,你看,那是那个被杀女人的鞋子,还有她的行李箱,也放在那里。”
列车员蹲下去看了一下,房间左侧的下层床铺底下,果然放着一双黑色高筒女靴,还有一只红色拉杆行李箱。
她不由得有点相信瘦猴的话了,想了一下,对瘦猴说:“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叫列车长来。”
列车员走到门外,拿出对讲机,呼叫列车长。
不大一会儿,男列车长就匆匆赶到这节车厢。
“什么情况?”他问那名列车员。
列车员看了瘦猴一眼,说:“这位乘客刚才报警说,他看见这个包厢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谋杀案?”列车长往包厢里扫了一眼,“开什么玩笑?”
瘦猴忙道:“不,不是开玩笑,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他就把事情的经过,从自己在厕所遇见那个富婆,到红发老头儿酒后抛尸打晕自己,详细说了一遍。
列车长看着他问:“你确定那个凶手,我是说如果真有谋杀案发生的话,他抛尸的时间是晚上8点半左右?”
瘦猴点点头说:“这个可以确定,老头儿喊我陪他喝酒,是在晚上8点,我们大概喝了半个小时的酒,他就突然把那个女人从上铺抱下来,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女人已经被人勒死了,然后老头儿打开窗户,直接就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抛出去了。我刚想跑出去叫人,就被他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