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两个退出小院,老农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凳子,道:“坐下说,小伙子胆识不错。”
我毕恭毕敬的道:“是仙长平易近人。”
他没接我的废话,继续抽着烟袋,道:“这一界是个好地方,所以我们这一支,留在了这里,你看龙虎山,这龙盘虎踞的气势,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好地方。”
“因为张字的原因,所以历史上的龙虎山,一般都被冠上了世俗的标签,无数的文人墨客都批龙虎山多俗气少仙气,甚至是权力阶层的工具,走狗。”
“这些都无所谓,逍遥人逍遥游,游天地之间,再说了,龙虎山在历次朝代交替之中,的确是起了作用,被骂以气运乱天下,本也是事实。”
“当然,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吴三省,前一段时间,他的确来过。”
“这么多年了,都有人追寻着这个秘密,但是都没有如此的执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揭开,也越来越多的东西瞒不住了,破四旧无异于焚书坑儒,他给龙虎山留了一丝生气,好做人情,其实根本不必,就算不留,有些事情,也插手不得。”
“宋知命所想,吴三省所求,皆不为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所以我其实挺欣赏这两个后生。就是怕他们啊,越陷越深。这次吴三省来陈述利害,他知宋知命会来,如同宋知命知他会来一样,所以当吴三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宋知命肯定棋差一招,小家伙儿,告诉我,这一次,你跟着宋知命,看到了什么?”他在说了半天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忽然问了我一句。
“荒岛,无数的鬼婴,双鱼玉佩。”我道。
“扯来扯去,又扯到了这上面,也怪不得宋知命慌慌张张的让你过来,事情一旦陷入这件事儿中,必然会越发的混沌不清楚。双鱼玉佩,道教阴阳眼双鱼,小家伙儿,你转告宋知命,这一切皆有因果循环。”
“罢了,宋知命也是聪明人,他既然此次在知道被吴三省算计之后,没有立即返回,应该也发现了其实殊途同归。只是时间紧迫罢了。”老农道。
他说的话,我压根儿就不怎么理解的透,只能大概的猜一下,莫非是说,其实双鱼玉佩这个秘密,其实跟那个所谓的空间断层之间,有着联系,这两个秘密之间,有着共同点?
老农说完这句之后,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如何递腔。过了一会儿,他又装了一袋烟,我这才想起来我口袋里也有烟,赶紧掏出来,抽出一根儿,递给这个烟瘾也奇大的老头道:“仙长,抽这个尝尝。”
他没有拒绝,接了过去,看了看我,轻笑道:“小友,抛却宋知命,你以普通百姓身份,告诉我,宋知命此举,你可赞同?让他再活,是你想看到的?”
这句话我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那个老人在民间的声望地位,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和异议,本来那十年,是我心中的一个疤,可是在经历了上一次跟他在海上的交谈之后,我慢慢的理解了那个老人,和他长远的计划和决心。
十年虽浩荡曲折,中间的太多,是因为外力条件使然,并非是谁都可以完美的控制一盘棋。
“我愿意。”我道。
“忘了他的错误否?”老农笑问。
“若十年为循环,若人人铭记十年,无人敢乱纪,任何的事情都有两面性,我相信以仙长的眼光,应该不会看不出,此时乱中有纲,若此思想意识巩固稳定,才能真正的长治久安。这也是宋知命所看到的,所想要的。这场乱,仙长应该不能否认,最害怕的是谁吧?最想阻止的是谁吧?这其实就是一场公共监督与权力阶层的对抗,若是实施过程中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当然这些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瑕疵。此时之所以乱,是因为把很多丑恶的东西摆到了台面上,用来批判,小子愚钝,也能看出,若干年后,权力阶层必然百般的遮拦,掩盖这些年于法制人治的功绩,因为有些东西,是他们惧怕的,仙长可以想象一下,若天下人皆有十年之意识,之权利。加以控制和完善,天下会是何光景?”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农把玩着手里的烟,缓缓的问道。
“所以,他需要时间,恳请仙长成全。”我站起来,作揖道。我所说的话,本来很多,是我之前一知半解的,我比较懒,又不想去动脑袋思考,此时在这个老农的威压下,为了说服他,我不得不去想,越想,越感觉a的意识,是何等的壮阔波澜,我本来所反感的东西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良苦用心。
此时,我终于理解我当时的疑惑。——贤明如他,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决定,贤明如他身边的人,为何不阻止?
“时间?”老农笑了笑。站起身道:“你跟我来。”
我跟着老农,来到了他的那间茅舍之后,看到了一方池塘,池塘之中,与他的菜园完全不同的光景,仙气萦绕蒸腾,而池水之中,长着九株血色的莲花。
是我在之前,屡次见到的莲花。
“当年祖师移植血莲十株,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长期久往,龙虎山就称之为气运莲,是龙虎山安教之根本,与人为善,行善布施,众生念力加持,都可助此莲之生长。”
“祖师当年赠与了宋知命一株,送了他一场天大的机缘,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宋知命这个小家伙儿,现在想来,其实一直以来,祖师已经告诉了我他的选择。吴三省多次请求,祖师何曾答应过?”
“龙虎山确实有一秘法,可续命,但是张家,也非仙人,这世间太多的隐秘,比张家参透的人多了去了,谁可自称仙人?此法成败参半,代价却是极大,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希望小友海涵。”老农道。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请仙长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一看老头似乎要帮忙了,赶紧趁热打铁。
“代价?此法伤天合违天道,所以宋知命不敢来,成败与否,池中莲花皆要凋零,你认为的代价,就是赌掉龙虎山千年气运。长生,你当真以为那么简单?”老农道。
我站在了原地,看着池中的莲花,不敢在说话。——有些事儿,对别人的损伤太大。我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一个成败参半的赌局,我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们来陪我豪赌?
“不用害怕,龙虎山俗了千年了,这一次不想再俗,你说的有道理,不假,却跟我无关。祖师应该告诉过你们,人间事人间了,就是摆明了龙虎山的态度,可是宋知命走了一步好棋,他让你来了,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以无心对有心,却偏偏让我不忍伤你赤子之心。”
“一句话替我转告宋知命,为天下百姓谋,须知天下百姓何求。”
“这一次,我赌,不为其他,为你这根烟,这是我接你之馈赠,道法自然,贫道不想欠下因果,却无力偿还,只能满足你的要求。”
“此次之后,不管成败,尔等所有人,谁都不能踏龙虎山半步。”
“持此烟枪,找当代掌门,他知道该怎么做。”
老农一挥手。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次醒转过来,我跟大龙和哈德门同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此时我们三个,还在观志之前,身后,熙熙攘攘的游客依旧在。
我的手中,拿着一直烟枪,告诉我,刚才的一切似梦却非梦。
此法,大梦有春秋。
第十四章 因果
刚才我们经历的,似乎是一场梦境。一梦春秋,然后醒转过来以后,手中的烟枪和我们三个的心情一样,非常突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三两?”大龙实在是不能淡定,问我道。
“我不知道怎么去跟你解释,如果你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可以,你当成真的,也可以。”我只能这么说道。
“不是,我想知道,难道刚才我们三个集体梦游?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的真实,是刚才的我们在做梦,还是此时的我们在梦中?”他黑着脸道。
我朝他的脚踹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我笑道:“很明显,现在不是梦,老哥,现在很多东西,我真的难以跟你去解释。这天底下,有非常多的,类似你见过那个小哥那样的人,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神仙,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只是几个拥有了超能力的普通人,但是不要想的太多,他们再厉害,一大炮轰过去,也要成渣。”
我们三个说话间,一群刚才出现在我们梦里的道人,忽然就跟像刚才梦中的场景一样,朝我们走了过来。
为首一个,鹤发童颜,一身老旧的道袍,对我施礼道:“哪位是三两?”
我赶紧走上前,手里握着那支烟枪,那个赠与我烟枪的人很明显的是辈分儿极高的人物,我拿着这个,如同尚方宝剑一般,那个道长看了看我手中的烟枪,脸色一变,再次对我施礼道:“贫道暂司掌教一职,还请三位殿中一叙。”
其他游客看着我们,如同看怪物一样,估计是猜我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被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仙长们出门迎接?
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领导,身边跟了一个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姑娘,看到此景,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娇嗔了一声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是这么有本事,怎么见不到人家仙人?
这男的一被激,我看他这身材长相也像是个领导,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女人说不行,脸一拉,手一伸,对我们道:“你们几个,站住。”
对于这种人我真的是理都懒得理,我这次来,刚开始整的动静很大,这边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哪个我没见过。多少都要有点印象,这货我根本就没见过,肯定不是什么大的人物,而真的大人物,养气功夫也绝对了得,不会被一个女人一句话就激上来。
我们三个就没理他,跟着这些道士就想着去谈正事儿,可是我们越是不理,他越是来劲儿,叫道:“你们几个站住,我叫你们呢,不知道我是谁?”
大龙这次郁闷至极,一路上被我整的一头雾水,他这个老资格心里肯定有很多不爽,但是不好意思冲我撒,听到这货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冲上去,也不发火,就拿手轻轻的抽他的脸。
“XXX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大龙直接搬出一个大人物的名字出来。
“不信你可以去求证,我就在这里,不走,等你来报仇。”大龙又是一个巴掌,甩的这个胖男人的脸肿如猪头。说完,转身就走。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跟着这些道人上了大殿,进了偏殿一个小房间,其他年轻的道士都留在了外面,只有那个鹤发童颜的掌教真人带我们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座香炉,几个蒲团。还有两个年长的道人,看着我们三个的脸色,似乎并不是非常的友好。
“三位坐。”掌教真人此时倒像是端茶送水的伙计,去给我们泡了茶端了上来,道:“山中老山茶,上不得台面,重在茶意浓。”
另外的两个道士,自始至终,都冷眼看着我们三个,那表情,似乎有杀父之仇一般,搞的我们三个很是不自在。
掌教真人在给我们斟茶之后,似乎也不说什么,就拿着手里的那个烟袋锅子,愣愣出神。
“请他们过来干嘛?抽离魂魄,轰下山去。”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老道士盯着我,缓缓的发话。
掌教真人欲言又止。
而我更加如坐针毡。
“你在想什么?真想龙虎山千年大计毁于这几人之手?”另外一个对我们有敌意的道士也发话了。
“就在刚才,祖师爷神像忽然开口说话,说有贵客三两登门,龙虎山举山配合,不得有误。”掌教真人脸色有点发白。
然后,他伸出了手,把那支烟枪递给了那两个道士。道:“两位师兄你们看,这个烟枪可不是老祖宗贴身之物?”
那两个道士此时才注意到那个烟枪,接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巨变,盯着那个烟枪,脸色惨白,之后,双手奉上,长拜不起。
“龙虎山第三十三代弟子张子敬拜见老祖宗。”两人同时伏在地上。
那个老农,竟然是,这个山头的老祖宗?我们三个也面面相觑。掌教真人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自称张子敬的老道人看着我,脸色稍微有些缓和的问道:“老祖宗信物,如何能到你手里?他已经坐化千年。”
我目瞪口呆。哈德门在我背后,使劲儿的用手掐我,看来是对我这次的隐瞒相当不爽,我苦笑道:“三位仙长,事情你让小子说,我还真说不明白,刚才我们就在外面,忽然三只仙鹤来,请我们过去。然后就见到了一个全身须发皆白老农。”
我大致了讲了一下我们刚才大梦春秋的经过,这三个道士越听,由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凝重,直到后来,皆面如死灰。
特别是我在说,气运莲花的时候,三个人的脸色,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小师弟,老祖宗答应他们了?”张子敬颤音问道。
“很明显,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降下法旨,说一切配合。”掌教真人道。——这三个道士,在外人面前是绝对是世外高人的形象,此时,在那杆烟枪下面,却像是三个老顽童一般。
“你怎么看?”那人继续逼问这个为难的掌教真人。
“按老祖宗的意思来办,还能如何?”掌教真人看这烟枪问道。
三个人同时低头,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让我不禁的纳闷儿,续命,真的有那么难?真的就让一个老神仙,三个货真价实的老道士为难成这样?
“龙虎山有一谮言,是三代掌教一日梦入神机做一噩梦,醒来曾留一言,天下安,龙虎乱。所以在天下安定之始,龙虎山曾赠某人一段机缘,我师父他老人家擅长寻龙点穴,曾在湖南,堪点一处龙穴,为的是结一善缘,待龙虎山乱时能留一缕香火之情,破四旧,龙虎山独善其身,也有那缕香火情之因果,本以为可无灾无难,让吾辈安心修道,谁知天理循环,该来的终究要来。”
“龙虎山有一秘法,为第二十代一位师叔所创,逆夺阴阳乾坤造化,可续命,但此法过于邪恶,有损天道,那一代师叔虽天资过人,终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引得天雷劈身而亡,此更乃天道也。”
“秘法存于经阁之中,知之人甚少,却非何大隐秘,百年以来无人敢用无人想用,十年前,宋知命第一次上龙虎山,求此法,我算出他所求之人还有数年阳寿,无须着急。他求我必要之时,要助一臂之力,之后会保龙虎山万世长存,我没答应,也不敢答应,所以我知你们为何而来,虽然我不知你们拿什么说动了老祖宗,既然他点头了,我辈子孙自然不敢忤逆。”
“天要亡我龙虎啊!”掌教真人在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三个道人,埋头痛哭。
我看的都不忍心了,但是我更加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此时我的兴趣与好奇心,已经被彻底的引起。虽然我真的,有一点愧疚。
几个道士哭完,三人同时起身,掌教真人再怎么恼怒,都没有迁怒于我们三人身上,似乎理解我们三个只是受人差遣的小喽啰。他对我们道:“跟我来。”
我们三个起身,绕过整个主殿,进入了一片不起眼的小屋舍,上面写了三个古字,藏经阁。
我们三个自然不方便进去,就站在门外等,不一会儿,他们走出了那个充满了潮湿霉气的屋舍,掌教真人一脸的浓重,我甚至看出了些许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手里拿着一页黄纸,看着对我道:“你们去上下,买一些材料上来。”
我赶紧点头,只要他们答应,要什么我都要尽最大的力量搞到,千年人生都不是问题!
谁知道,他要的东西,都非常的简单,似乎是市井之物。
红色泳衣一件,钢针一根,秤砣一个,绳子十米。
掌教真人说完之后,我还有点纳闷儿,问道:“就这些?”
却发现此时掌教真人面色发白,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对我点了点头道:“就这些。”
第十五章 红衣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却不敢耽误,火速下山。此时已差不多日暮西山,当我们走到正一观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冷清的门口,现在却跪着一个人,本来还想着是哪个虔诚的信徒呢,谁知道走近了一看,竟然是白天被大龙给羞辱的那个胖子。
此刻他看到我们三个,马上跪着冲了过来,一边抽着自己的脸一边痛哭流涕,道:“三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大龙弯下腰,恶趣味上来了,笑着看着他道:“找XXX(白天他说的那个人)打听我们是谁了?小子,消息挺灵通,看来也是个人物嘛。”
这个胖子听到这话,立马又开始抽自己的脸,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道:“不知者无罪,三位长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我拉了下大龙,示意我们不能再这里耽搁下去了,要赶紧走,我们所做的事儿,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儿了,打交道的人都是神仙中人,犯得着跟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我的正义感没有那么强,不然就看这货的德行,就应该一巴掌拍死。
大龙也分的清轻重,对我点了点头,就要走,可是这家伙一看我们要走,他却不干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龙今天白天跟他说的名字,彻底的吓住了他,他知道我们有弹指间让他灰飞烟灭的能力,所以我们不说原谅他,他就不能放松。
大龙跟哈德门看起来都颇有气势,也就是我,看起来文弱了一点,我们一要走,他竟然冲过来抱住了我的腿,脸上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都往我裤子上擦,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我们原谅。
真的是如同狗皮膏药一样,我踹了几脚,他都死不撒手。后来我一想,虽然我不知道龙虎山为了这次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从那几个道士的表现来看,这一次龙虎山必定是做了很大的牺牲,我说要给他们补偿,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可能根本就不稀罕我的人情。
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他们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不给,所以我后来干脆对这个人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整个道观全部重修一边,为法相涂上金身,以后潜心行善,老子不用看也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以后两袖清风从政,有人给你小鞋穿可以找我,但是让我知道你有欺压百姓,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不信试试。”
说完,我一脚踹开那个大口言谢的胖子,我们三个趁着夜色,赶紧下山。到了山下以后,天色已经彻底晚了下来,掌教真人所需要的东西,我也没地方买去,实际上到了山下之后,我们三个忽然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又不是有人病入膏肓。现在已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龙虎山答应帮忙,那拖一晚上应该也无所谓。不然的话,一个电话,我有的是办法可以瞬间凑齐这些东西。
等我们进了招待所之后,我才感觉到今天的疲惫,跟仙人打交道,跟道士打交道,这些独当一面都是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那个紧张就别提了,以前是打酱油的,可以随便说话,现在才知道,跟这些智商和谋划全部近妖的人打交道,连说话都是一种智慧。
我不敢说是我的话打动了道士口中的老祖宗,但是起码,我没说错话,让犹豫不决的他下定了决心。
a的托付,我终于交上了一个满意的答卷。我所期待的,就是此间事了,跟秦培一起神仙眷侣般的隐居山林。
等我回了房间,想要关门,门却被一股大力推开,我看到大龙和哈德门,正浅笑的看着我,哈德门叼着烟卷,笑道:“小三两,谁很深嘛,瞒的两位哥哥好苦啊,不准备给个说法?”
我终究不是a,无法去一个眼神就吓退他们两个,我想了下,把他们请进了屋子,我们三个一边抽烟,一边听我讲述,我这次出海的经历。但是有一点我没提,没告诉他们这次要续命的对象是谁。
我只是告诉他们,这一次在海上,见识了神仙之间的对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还有就是孤岛是一个关于长生错误的推测,所以a让我回龙虎山找办法,暂时的为幕后的老板续命。
他们俩听完,想从我嘴巴里套出其他的东西,我都闭口不说,有些话我其实不知道说得说不得,所以只能选择不说。
他俩走后,我洗了一个澡,推开卧室的门,想着尽早休息为好,毕竟明天还有一天要忙。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两只眼睛差点蹦了出来,下意识的我就要在腰间摸枪,却发现我此时穿的是浴袍。
我看着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我床上看着我的男人,挤出一个笑脸道:“三爷,您怎么来了?”
“答应帮忙了?”他却问我道。
“对,幸亏三两不辱使命。”我知道,在吴三省这只老狐狸的面前,我隐瞒不了什么,只能如实相告。
“不错,宋知命看人挺有眼光,三两小朋友,其实我也挺欣赏你的。这事儿做的不错,比我那个大侄子强多了。”他笑着道。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似乎是要阻止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我心里现在紧张的要死,这个人,要杀我,我真的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谢三爷夸奖,我也知道,这时候,三爷随时可以要我的命,但是我只想说一句,这件事儿,你不该阻止。”我道。
“谁告诉你我要阻止了?”吴三省笑道。“那个荒岛虽然不是一个空间断层,但是双鱼玉佩的事儿,跟这个绝对有扯不清的关系,我是在帮宋知命,你看不出来?我要是不来龙虎山,宋知命会狗急跳墙的让你过来?”
“您的意思是,你来,就是逼迫宋知命让我来龙虎山?换言之,就是逼迫我们老大,用出这张牌?其实我今天已经知道,龙虎山上的秘密,你们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道。
“对头,宋知命就是一个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东西,龙虎山这张牌,我不把他逼到这份儿上,他不愿意出,不是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而是这个办法,是个人都不想用,太过损阴德。”吴三省看着我道。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我不知道,吴三省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忽然的来到这里,应该不会是找我谈话的吧?——说来也可笑,我动用了那么大的力量,不知道他在哪,他一个盗墓贼,竟然可以摸到我的卧室来?
“我找你,是想帮你,因为龙虎山这个秘法的祭祀品,现在在我的手里,阴年阴月阴时的至阴命格,可只有这一个。明天告诉那个老道士,他知道怎么找我。”吴三省说完,打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等我跑去拔出枪,再回到窗户的时候,只看到一条绳子,再也看不到吴三省的人影。
我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我再次大汗淋漓,我实在是应付不了一个人孤军面对吴三省这种级别的任务,现在如果a在我身边,甚至是张公子,这样的谋士,都可以给我极大的自信。
可是没有。
我就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的睡去。
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穿着一身红色的泳衣,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小洞,正在往外面留着鲜血。
他就坐在我的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就那样看着我。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蒙蒙亮,被褥已经被我彻底的打湿,我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自己这个诡异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小男孩儿,怎么会穿着女孩子的泳衣,还是赤红色?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最主要的,是红色泳衣,这正是道士让我买的东西。难道说,这一切之间,还有着什么联系?
我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汗,只感觉睡的全身疲惫,准备去洗手间冲凉洗漱。
我打开了淋浴喷头,闭上眼睛,任凭冷水冲遍我的全身。可是冲着冲着,我感觉,水变的细腻起来,甚至还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