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好吧。”辻本向里头走去,没多久,他停下脚步回头,“那个DVD在哪里找到的?这是在调查些什么?”
“调查另一个案子时碰巧发现的,不出意外,与你无关。因此,你没必要知道详情,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抱歉。”
“嗯……嘛,和我无关就好了。”
店的里面有扇门,一推开它,面前就是楼梯。好奇怪的构造,萩村喃喃自语道。
“以前这里好像是食堂。”辻本边拾级而上边说道,“把厨房什么的都弄掉后就变成今天这样的单间店铺了,社长说奇怪的地方俯拾即是。”
“食堂?怎么样的食堂。”
“谁知道呢,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辻本稍稍想了片刻后作答。
不会是洋食屋吧。萩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然而,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反省着自己不管碰到什么,总是马上和“有明”联系起来的先入为主观念。根本没有证据表明这家店和十四年前的强盗杀人事件有关。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这家店究竟是不是洋食屋。
两楼有六块榻榻米和四块半榻榻米的两间和式房间,但是里面根本不能睡觉。放着DVD、VCD的纸箱堆满了整个房间,箱子外积了层厚厚的灰,似乎已经很久不见天日了。
“以前还会时不时来打扫一下,不过这些实在卖不出,麻烦死了,现在越积越多了。这些怎么处理哎?”辻本事不关己地说道,“小偷全都拿走该有多好啊。”
“没可能卖出去了?”
“卖不出哦。这些不是客人那收购的,而是从倒闭的VIDEO制作公司啦、关门大吉的店铺那里低价收购的。要是成人类还好处理,尽是些画质很差的名作、画质不错但低成本的C级电影,谁会出钱买这些啊。社长也不筛选一下内容,什么教育用的录像带,甚至连公司简介的录像带都买回来。”
萩村苦笑着,望着一旁的纸箱。最上面的一枚碟是教减肥操的。
“刚刚你给我看的DVD本来是放在那一块儿。”
“记性不错嘛。我还以为成人类的会放在壁橱呢。”
“等一下!”他出声制止了往另一面挪动的辻本。
“失窃后,这里动过吗?”
辻本点点头。
“只修过窗。嘛,说修补,也就那样。”
萩村望向窗户,月牙锁的锁眼附近破了个小洞,现在那里贴了块塑料胶布。
“社长说不好好修补的话又会遭窃了。”
“可以从外面爬上这扇窗?”
“谁知道。不过后面是小巷,确实比较隐蔽。”
萩村点点头,戴上手套。他尽量避免触碰周围的东西,挪向壁橱。推开壁橱的隔扇,下层塞满了箱子,上层理应也是如此,上面清晰地留着没有积灰的四方形痕迹。看来遭窃前这些纸箱一直放在那里。这时,辻本说道:
“那些DVD原本放在警察先生脚边的箱子里。”
萩村低头看看脚边,那儿放着空箱子。把失车里的DVD全都塞进去的话正好满满当当。
“为什么只偷这些呢?”他喃喃自语道。
“因为是成人的?”
“成人类的还有啊。”壁橱里其他的纸箱内也放着不少。看起来都是成人类的。
来回探查着壁橱内侧的萩村视线停留在顶棚处,那儿的木板有些移位,检查口开着。
“那里以前就是这样?”
“哪里?”
“壁橱的顶棚。当心,尽量不要碰到周围的东西。”
辻本小心翼翼地踮脚挪过来,探着身子望向壁橱的顶棚。
“我不知道。”沉思片刻后,他说,“最近没看过那里。”
萩村叹了口气,这时,他的眼角扫到一丝发亮的东西。在壁橱的内侧。
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把它捏起,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变热。
“社长是叫上田先生吧,马上联系他。”
“诶?要叫社长吗?”
“还是报失一下比较好。”
“这样啊。”垂头丧气的辻本边掏出手机边偷偷瞄向萩村的手边,“这是什么?”
萩村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
“既然和你无关,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盖子。口红的盖子哦。”
上田繁雄犹如象棋中的马鼓着腮帮子,他缩着肩,几乎连脑袋都看不到了。站在萩村他们面前的他就一直维持着这副姿势。他似乎担心由于自己没有报失,警察来收罚款了。
“那么,这些DVD都是你们店的商品,没错吧。”
听到萩村的提问,上田的脑袋愈发缩下去了,他弱弱地点点头。
“是的,嘛,大致没错。”
“大致?”
“啊,那个,是的,是我们店的商品,不会错的。”他点头哈腰着。
横须贺警署的会议室里,萩村和柏原正一起听着上田繁雄的证词。会议桌上放着失车里找到的DVD和古旧的包。
“损失不太严重,报失的话,警方要进行各种调查,店不得不暂时关门。像我们这种店,关店一天就损失惨重。而且,突来关门会给客人添麻烦。出于种种考虑才没有报失,实在抱歉。”手放在后脑袋的上田依旧低着头。
萩村把包推到上田面前。
“这个包有印象吗?”
上田困惑地左思右想一番。
“没啊,我没看到过这个。真的。这个包,我从没见过。不是我的,大概是辻本的吧。”
“让辻本先生看过照片核实过了,他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么,应该不是我们店的。”上田说。
萩村从包中取出几只塑封袋。包里的物品一个一个单独分放在塑封袋中。
“这些东西有见过吗?”
上田露出疑惑的神情,凝视着桌上并列排放的物品。空的糖果盒、钱包、手表、盖子、口红。
不久,上田的手伸向装着手表的塑封袋。端详片刻后,他又放回桌上。
“不知道。都不是我的。”
“手表很眼熟?”
“我有款类似的手表,所以仔细查看了一下,不过,不是我的。”
萩村望向柏原,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那壁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的?”柏原问道。
“那种样子?”
“乱七八糟推满卖剩的DVD,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哈……让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上田在胸前抱起双手陷入了沉思,“很久没碰过这堆东西了,一年……不,更早以前吧,最后一次打开那壁橱。”
“失窃的DVD上面贴着两年前的标签。”萩村说。
“啊,对了对了。把那些DVD放进壁橱应该是在更新标签之后,大概近两年了吧。”
“店开张之初就拿壁橱放库存吗?”柏原问。
上田用力点点头。
“嗯,刚刚盘下这家店的时候,打算把两楼当作办事处,开店后发现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反而仓库比较重要。于是就拿壁橱放库存,不单单壁橱,两楼都用来放库存了。”
“总算想起来了啊。”柏原站着,双手撑在桌上,俯视着坐着的上田,“除了你以外,没人进入两楼吧,就算只进去一下下。”
“没有吧。嘛,工作人员进去了好几次,至于有没有人擅自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那里这一点,我无法保证。”
“那么,作为仓库前那里是怎样的?”
“仓库之前吗……嘛,空着。所以才决定放库存啊。”
柏原望了望萩村,微微颔首,示意自己问完了。
“那个,”上田偷偷瞄了眼他们说道。
“究竟在调查什么?两楼怎么了?我们仅仅只是放了些卖剩的DVD,没有藏奇怪的东西哦。”
“这个要调查一下才知道。你只要协助调查就好。”萩村说。
“为什么是横须贺警署呢?我们店不属于你们管辖啊。”
“这些物品实在横须贺警署的管区里面发现的失车上找到的。”
“诶?失车里……”
“最后再问一次,对于潜入你们店的小偷有没有线索?以前的工作人员偷偷潜入之前工作过的地方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上田板着脸、憋着嘴陷入了沉思,最后他摇摇头。
“没有哎,潜进来也一无所获,那些家伙最清楚了。”
萩村叹了口气,看来从这个男人身上问不到什么。
“谢谢,还有问题的话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他对上田说道。
“这个,我可以走了吗?”
“嗯。”
“这些怎么办?”上田望着桌上的DVD。
“你先报失吧。然后,必要的手续结束后还给你。”
听完萩村的说明,上田犹豫不决地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柏原露出了苦笑。
“那位大叔一副不想报失、不想收回这些DVD的样子。”
“手续又麻烦、放回堆积如山的仓库又麻烦吧。说起来,你怎么想?和上田没关系吧。”
“没关系。”柏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包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我觉得那不是装的。”
“我也同感。他应该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确实是放在那个壁橱里的。”盯着桌上并排罗列的塑封袋,萩村说道。
柏原伸手拿起口红。
“应该是从这上掉下来的吧。”
这支口红在失车上发现的时候没有盖子。但是,现在柏原手中的口红好好地盖着盖子。
这个盖子是在“GOODSOFT”两楼的壁橱里找到的。萩村发现的。
看到这个盖子的瞬间,他马上就肯定它属于失车上找到的那支口红。于是,他联络了柏原,让他把口红带到“GOODSOFT”,当场确认无误。
现在鉴证科在“GOODSOFT”的两楼勘察。结果不久后就会出来吧,萩村觉得肯定是偷车贼潜入那儿偷东西。
“刚刚鉴证科来电话了,那个壁橱的检查口是最近才打开的。”柏原说。
“壁橱的天花板啊。”
嗯,柏原点点头。
“尚未详细调查,所以还不能断言,好像有人动过天花板里面的迹象。不过没有到处触碰,只是从检查口伸手碰了一下。”
“辻本和上田都没线索,看来应该是专业小偷吧。”
“这么考虑比较好。”柏原望着桌上并排罗列的物品,“以前听一个惯犯说过,没有收获的时候,他就会瞧瞧天花板的上面。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私房钱啦,偷偷藏起来的宝贝之类的。”
“我也听说过。”
“这只糖果盒也许一直放在天花板里面。”
“然后被小偷顺手牵羊了。”
“偷不到什么又不想空手而回,就拿走了这个,顺手也偷走了DVD。大致应该是这样吧。”
“可以找那小偷问话就好了,现在想找也没折哎。”
“还不一定死了吧。”
“话是没错啦。”
至今尚未确认谁乘过观音崎的海面发现的船。也就是说,至今尚未发现溺死的尸体。根据潮水的流向,尸体很有可能顺着浦贺海峡流入大洋。
“小偷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关键是谁把这个糖果盒藏在天花板里。”
“这点,嘛~~~”
柏原刚准备说话时,突然取出了手机,手机震动了,有电话。三言两语后,他挂上了电话。
“鉴证科打来的。手表上的指纹不是辻本和上田的。”
“果不其然。”
“这下子,’GOODSOFT‘和这个案子完全无关了。”
萩村点点头,目光投向桌上的塑封袋。放着金表的那个袋子。
只有这个手表上残留着比较清楚的指纹。它属于遇害的有明幸博和塔子,这点已经确认无误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柏原问道。
“调查一下’GOODSOFT‘吧。”
“调查这店?根据鉴证结果,应该没他们什么事吧。”
“去问问不动产。”萩村答道,“也许糖果盒是在上田租借这店前就藏在那里的。就我所知,他们只改建了一楼。”
“原来如此,”柏原屡屡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走吧!”
打了个电话给上田问他在那里租借的店。知道是横滨站旁边的某家不动产公司后,两人迅速赶往。
大厦一楼的某个事务所内,他们找到了负责人,是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职员。
“那里的租房人换了好几次哦。地主为了开服装店才造的房子,不过营业惨淡就租出去了。”男职员边看着文件边说道。
“这家店之前借给了谁?”萩村问道。
“’GOODSOFT‘之前吗?嗯……是家饮食店,名叫トガミテイ。”
“トガミテイ?”
“汉字怎么写?”
男职员把文件推到萩村的方向,上面写着“户神亭”。
“好像听说过啊。”柏原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男职位微微笑着点头。
“现在相当有名的洋食屋。”
“洋食屋?”对于这个词,萩村本能地有了反应,他不假思索地放大声音,“没搞错吧?”
男职员眼镜底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被吓到的模样。
“’户神亭‘最初在那里开张的,出名后就搬走了。现在越做越大了。牛肉丁盖浇饭很受欢迎呢,这些我都是听前辈说的。”
萩村和柏原对望了一眼。
“GOODSOFT”之前租借的是和“有明”一样的洋食屋。这绝非偶然。
“’GOODSOFT‘租借的时候,改建过一楼,那两楼呢?有没有改建过?”柏原问道。萩村察觉到他淡淡的口吻底下那压抑着的兴奋。
男职员再次看了看文件。
“租借后,上田先生好像改建过。正如您所说的,改建工程仅仅针对一楼,二楼原封不动。”
“没有租房人对二楼改建过的记录吧。”
“没错。可能稍微小修小补过,不过没大规模改建。”
走出不动产公司的事务所后,萩村对柏原说道:
“DVD店之前是洋食屋——你觉得会是碰巧吗?”
柏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取而代之,他掏出手机。
“我问问他。”
接到柏原突然要求见面的电话,功一猜到了十之八九。他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动摇,问道:“事情有什么进展了?”
“也没太大进展,只是想和你核实些事。百忙之中实在抱歉,不过可以见一面吗?我们赶来东京也可以。”压着嗓子的口吻中透着急切的心情。
“电话中不能说吗?”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想当面谈。我觉得这样对你也比较好。”
“知道了,现在就可以。”
“谢谢。哪里见面呢?”
“东京站附近可以吗?”
“当然,工作中打搅你了,抱歉。”
“不要紧,没什么大事。”
约好在东京站内的咖啡店见面后,功一挂上电话。坐在旁边的床上的泰辅一脸不安。
功一告诉他是柏原打来的。
“什么事?”泰辅眉头紧蹙。
“应该是找到那家DVD店了。恐怕也调查到之前那儿是’户神亭‘。”
“是这样吗?”
“否则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看来警察钻进我们设的局了。”
功一起身打开壁橱。他告诉柏原他们自己在设计事务所工作,为了避免他们起疑心,有必要换上适当的衣服。
“警察们开始盯上’户神亭‘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泰辅说。
“当然。不过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最后的最后就麻烦了。”
“该出手是指?那个食谱作战?”
“嗯。跟静说一下,没有时间了,警察马上就会开始调查户神政行,随时可能调查他的周围。”
“稍后就转达。”
功一点点头,从壁橱中拿了件短上衣和一条西装裤。
“呐,哥哥,警察会逮捕户神政行吗?”泰辅担心地问道。
“不逮捕就讨厌了。就是为了抓住他,我们才特地捏造这么多证据。”
“但是呐,我不觉得户神会老实交代。再怎么说,警察找到的证据都是他没印象的东西。会不会一口咬定遭人陷害呢?”
“这也可能。不,他必然会这样反驳。不知道’有明‘的金表,也不记得在以前家里的天花板内藏东西。”
“那不是糟了吗?”
“没关系。”功一边穿衣服边俯视弟弟,“大多数的嫌疑人即使在证据面前也不会乖乖坦白。其中也有坚持被陷害的。就算户神这样,警察也会无视。”
“真这样就好了……”
望着欲言又止的泰辅,功一停下穿衣服。
“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
“也不是。”
“想说就爽快地说出来。一点都不像你!”
“不是,只是现在我自己脑子乱作一团,还没整理好。”泰辅挠挠脑袋,“按照哥哥的计划,警察会这么考虑吧。杀死我们父母的犯人当时偷走了那个糖果盒,因为里面放着现金、值钱货。拿掉现金后,他把这个罐子藏在家里的天花板内。犯人搬家后,那儿变成DVD店。然后DVD店遭窃,小偷注意到天花板内的罐子,觉得里面有值钱货就偷走了。”
“还有下文。那个小偷深受借款压力,没想到没偷到钱,便心生绝望。开着偷车漫无目的地前行,来到海边萌发自杀念头。准备留封遗书给名为智子的独生女,写到一半又作罢了。在走水海岸偷了艘船后,来到海中央跳海自杀——警察不怎么考虑就难办了。”继续换着衣服的功一说道。
“智子是他的独生女吗?我还以为是他妻子呢。”
“没差啦,对小偷而言重要的女性。不留下遗书怎么让警察知道是自杀呢。”
“警察会信吗?”
“谁知道呢。没找到尸体,可能会怀疑伪装自杀。”
“这样也没关系?”
“没坏处。小偷伪装自杀和’有明‘那案子的调查工作毫无关系。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小偷,警察相信这点就可以了。没猜错的话,柏原他们已经找到了DVD店。一切照着计划进展,没有问题。稍后静顺利完成食谱作战,我们便能身成功退。”
然而,泰辅丝毫没有雀跃的样子,见状,功一有些焦躁。
“有什么怨言?”
泰辅慌慌张张地摇摇头。
“哪会有怨言啊。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忘记?”
“什么?”
“糖果盒啊,搬家的时候,犯人把它忘在天花板内了。但是,没可能会这样吧。这东西它对于犯人可是致命的啊。”
“正常来说,的确不可能。”
“那么,警察不会起疑?”
“怀疑什么?怀疑这个是谁策划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的,稍微有些不自然。”功一自信地说,“人类的行动不是都能合情合理解释的。反而,不合逻辑的地方很多。犯人把证物藏在天花板内,搬家的时候忘记带走,这点确实不合逻辑,很糊涂。但是呐,人就是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而且,这些对于警察而言根本不重要。”
“这些?”
“就是为何犯人会忘记带走重要的证物。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不,他们会考虑到这点,不过,他们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所以,对于这些不自然的地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察就是这样。以前,我打工时被怀疑偷了店里的营业额。肯定是内部犯罪,而其他人有不在场证明。我要偷的话就必须在很多人眼皮底下作案。可是警察根本没考虑到这点不合逻辑的地方,就朝我怒吼’是你偷的吧,老实交代!‘明明是店主那笨蠢儿子干的,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这些话,以前你说过。”
“那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嘛,泰辅低声说道。
“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会从柏原那打听下进展情况。”
“嗯,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很担心。只是不明白为何我们必须如此大费周章。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听到弟弟的疑问,功一叹了口气,他在另一张床上坐下。
“这一点,我已经解释很多次了。和十四年前目击到的男人相似、牛肉丁盖浇饭的味道一样,仅仅这些警察不会采取行动的。就算他们展开调查,也没证据指证户神政行就是犯人。里里外外搜查一边也很可能一无所获。”
“但是,警察也不是傻子啊,总会查到些什么的。比如我们的爸爸和户神在SUNRISE认识,然后变得熟稔。”
“所以呢?”功一侧着头望着弟弟,“这样又如何。凭这点警察就能逮捕他?”
“可能还会找到更多吧。不管怎么说,警察都是专业的呐。哥哥没有找到的证据,也许他们可以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那个时候打算怎么办?默默看着由于证据不足,警察无法起诉户神吗?”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进行食谱作战。”
功一板着脸。
“你什么都不懂。最初的调查中,他们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没多久,证据就出来了,警察肯定会起疑的。当然,他们第一个就会怀疑我们。”
无法反驳功一的泰辅撅着嘴低下头。望着这副神情的弟弟,功一继续道。
“从决定捏造证据那刻起,我们就必须最后才出现在警察面前。尤其是你,最后的最后才能露面。还有认人这一环节。你的任务是确认被捕的户神政行就是十四年前目击的那个男人。当然,你对户神一无所知,不要露出马脚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现在这些证据都是我们捏造的。”
泰辅被功一的话压得抬不起头,他轻轻点点头。
“我懂。并不是对哥哥的做法有怨言,只是,有些不安,让静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也是啊。但是呐,我们必须赌一把。静也说了,交给她。”
“嗯……没错。”
“不要想太多了。还差最后一步,加油!”功一再次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走出大厦后,功一乘上地下铁赶往东京站。拉着吊环,无意识的望着车厢内张贴的广告,心里反复咂摸着和泰辅的对话。
确实是大费周章的做法。对于凭直觉行动的泰辅而言,的确会感觉太过迂回。
回想起潜入“GOODSOFT”两楼的那晚。那天晚上,功一和泰辅一起行动。制造出“GOODSOFT”遭窃的痕迹后,他们开着之前偷的车驶向横须贺。偷车的是泰辅。他曾在修车厂打过工。那天他夸下豪言:旧车的话5分钟就能搞定。
两人分别乘着船划向海中央时,恐惧感侵袭了。波浪比起白天更汹涌湍急。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两人只点亮了安全帽上的灯。如果是单独行动,定然会半途而废吧。靠着彼此的声音,他们划到了海中央。
推翻一只船后,他们乘上另一艘船回到岸边。随后,两人走到横须贺中央站附近消磨时间,清早乘着电车回到东京。电车中,两人都沉沉睡着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冒险,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即使让泰辅以身试险并非本意,但是对于功一而言,就算牺牲一切也要让计划成功。
虽说提过要让泰辅核对容貌,但是除非逼不得已,功一尽可能不想让他和静奈出现在警察面前。那种场合下户神行成肯定也在,自称是珠宝商的男子和自称高峰佐绪里的女子居然是被害人的子女,他必然会嚷嚷的。糟糕的话,他们的诈欺行为可能大白天下。
无论如何,至少要保护泰辅和静奈,功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