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王可秀忍不住问严万勇,道:“勇哥,你这次去王庄乡问得怎么样了?”
严万勇说道:“到你村上问是问了,但是听村里面的人说,你爹妈气得不得了,嫌你跟人私奔了,一年多不回家,也不来个消息,家里就当没生你这个闺女,断绝关系了。我听到这里,心想到你家去了也是白搭,干脆就回来了。”
王可秀听了,眼泪掉了下来,一阵沉默,不再说话。严万勇将她搂到怀里,软语安慰……
此时,严万勇根本没想到,公安机关已经盯上了安刚磊家。
重案侦缉队在查到那个男青年给安刚磊打过电话之后,又得悉安刚磊的媳妇严香荣,竟然就是严万勇的姑姑,立刻把这个男青年和严万勇联系起来了。
队长萧云天派楚剑雄在安刚磊家附近秘密蹲守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都没有见到严万勇出现。到了晚上的时候,萧云天通知他,留几个人继续监视,让他先回队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人到齐之后,萧云天说道:“根据王庄乡派出所民警到卫生院秘密侦查获得的情报,严香荣明天将带着收养的那个孩子去卫生院看病,医生让她明天去给孩子复查一下。如果病情没有好转,医生会建议她们住院治疗。虎毒不食子,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严万勇的孩子,孩子生病住院,这当爹的总不能望着自己的孩子在那里住院无动于衷吧?我决定,派遣警员进驻卫生院,化装成医生,随时诱捕严万勇。你们三个商量一下,到底派谁去?”
三人听了,楚剑雄和柳如雪纷纷看向林玄鹤。林玄鹤大奇,道:“你们俩看我干吗?难道我长得像医生吗?
楚剑雄笑道玄鹤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你看你细皮嫩肉的,还戴着个眼睛(镜),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医生啦,你不去谁去啊?!”
林玄鹤道:“我觉得如雪去最合适。你想想啊,如雪是女人,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楚剑雄说:“玄鹤你小子一点怜香惜玉的观念都没有,你想想,人家如雪是个女孩子,要独自一人面对凶残的杀人狂魔,你就忍心让女孩子打头阵吗?”
林玄鹤正要继续反驳,被萧云天制止了。
“鉴于我们面对的犯罪嫌疑人非常凶残,已经杀害四名受害人了,而且手段都非常残忍,不得不小心。咱们四个一齐上阵。四个人也不能都当医生,咱们这回分一下工,剑雄身材魁梧,比较壮实,不太适合演医生,我看还是演保安吧,公开戴一个橡胶棍,可随时反击。玄鹤呢,文质彬彬,具有医生的气质。至于如雪,当个儿科的实习护士吧,和玄鹤一个科室,互相也有个照应,以防突发事件。至于我,年龄大了一点,就演一个患者吧,我看内科住院病房就跟儿科对门,我就演卧床养病的,一有风吹草动我随时可到对面去支援,也有利于纵观全局。你们说怎么样?”
三人不禁拍手称赞。虽然大敌当前,面对的是极度危险人物,但队长的安排巧妙,让这三个人对抓捕严万勇信心十足,全然淡忘了可能面临的危险境地。萧云天随后让他们每人携带一张严万勇的照片,牢记其面部特征及身体特征,一旦发现有类似的人物立即报告,听命令釆取下一步行动。
21.计划落空
计划敲定,四人立即驱车前往王庄乡派出所,只对所长秘密进行了安排,让他喊来了卫生院的院长,告知院长,警方为了抓捕嫌犯,要乔装打扮进入卫生院,请他予以配合。
院长一听有些为难,认为卫生院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患者、患者家属络绎不绝,人群比较密集,万一那个杀人犯真的来了,及时抓捕成功倒还没事,如果一击不中,杀人犯持刀反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乱砍乱杀、伤及无辜的情况,或者胁持人质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院长面露难色,萧云天对院长进行了疏导,说这个杀人犯非常凶残,如果不及时地抓捕他,很有可能会再次作案,伤及更多无辜,这次要卫生院配合,已经考虑了卫生院人比较多的现状,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下手,会在人少的时候或者是嫌疑犯出卫生院的时候实施抓捕。
同时,萧云天还向卫生院所长立下了保证,保证四名重案侦缉队的警察化装成医生、护士、保安、患者进入卫生院后,会全力维护医院工作人员和来院就诊的患者安全,尽量不在医院内实施抓捕,以防止意外事件发生。
经过了一番解释,卫生院院长勉强同意了。
终于,四人各换了一身行头,化了装,顺利地进驻到王庄乡卫生院。这侦查员都是随机应变的好手,一换行头,还别说,林玄鹤看起来就像一名严肃认真的医生,柳如雪就像一名温柔大方的护士,楚剑雄看起来就像一个威严剽悍的保安,而萧云天穿上病号服,躺在儿科病房对面的床上,活脱脱的一个病人!
他们做好准备,一旦严万勇出现,立刻紧盯不放,在合适的时机,将其一举拿下,完成捉拿B级通缉犯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严香荣果真抱着孩子来卫生院检查。主治医生按照警察的吩咐,告诉她孩子要住院治疗,并进一步观察。
严香荣有点惊讶,说这点小病还需要住院吗?旁边的另外一个“医生”林玄鹤严肃地对她说,小孩的病,虽然小,但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可能引起其他的并发症,还是小心为好。
听了医生们的话,严香荣考虑再三,又打电话和她丈夫安刚磊商量了半天,终于答应住院了。弟弟就严万勇这一个独苗,严万勇现在也就这一个独苗,万一哪天严万勇被抓捕归案,好歹也得给老严家留个后啊。想到这里,严香荣同意了住院的建议,并被安排到一间和内科病房对着的房间。
在卫生院的其他地方及外围,萧云天也都秘密布置了警力,对严香荣所在的这个病房实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全方位、不间断、无缝隙、无漏洞、无死角的监控。
严密法网已经织就,坐等自投罗网的臭虫了。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计划虽好,未来莫测。
过了一天,严万勇没有露面,过了两天,严万勇还是没有露面,过了三天,还是如此。期间,只有安刚磊把住院的东西、小孩的食物送来了一些,也送过几次饭,但始终没有见到严万勇的身影。
难道计划已经暴露了吗?乔装打扮的事情泄密了,还是这些扮演各种角色的侦查员们演技不够纯熟,被严香荣、安刚磊看出来了?
萧云天将计划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又仔细地观察了卫生院中的每一个细节,确定警方的布控没有出现任何破绽,没有出现暴露身份的可能。
那么,在排除了警方的失误之后,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严万勇根本就没打算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严万勇搬到果园窝棚的时候,已经带足了几天的食物,准备休养几天后再度出逃。孩子虽然生病,但有姑姑严香荣在那里照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况且孩子住院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很可能会过去看一看。
安刚磊自从将他俩送到这里来以后,就没有再来过窝棚,所以负责对安刚磊监控的人,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发现,每天只见到安刚磊从家里出来,然后再去卫生院,然后再回到家里来,连出门溜达的时候都很少。
其实,安刚磊不愿意见严万勇,只是无奈碍于媳妇的面子收留严万勇。严万勇在搬到窝棚之前,他已经跟他约定好住个三天就走。这期间,他没有去过窝棚,生怕被别的村民看到后问出来什么情况。
结果,这样几方的安排一错位,构成了偶然的巧合,也使得警方巧妙设局伏击的计划完全落空。
22.继续监视
侦查刑事案件,既需要锲而不舍的坚持,又需要当机立断,随机应变,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
在蹲守卫生院三天之后,仍然未见到犯罪嫌疑人严万勇的身影,萧云天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变化侦查重点?在卫生院的警力不能撤,因为严香荣带着个孩子,活动范围有限,如果严万勇来到卫生院,还可以实施长时间长距离跟踪。在这里保持少量警力就可以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监控重点还是再换到安刚磊身上。因为安刚磊有一辆摩托车,活动范围大,活动机动性强,很有可能会使用摩托车,为转移严万勇提供方便。
考虑到这里,萧云天不再装患者,他带楚剑雄撤离了卫生院蹲守组,只留下林玄鹤和柳如雪在卫生院继续监视严香荣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随时报告。这个时候,要不要同时拘捕安刚磊和严香荣也是萧云天考虑的问题。这样做虽然有一定的成功概率,但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
按照萧云天的预审技巧,抓到两个共同犯罪人,即使没有掌握多少证据,分开讯问时仍有可能取得口供。
但万一严香荣和安刚磊不会坦白严万勇的下落,就可能打草惊蛇,错过抓捕的良机。所以萧云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晚一点再收网。
第三天晚上,萧云天和楚剑雄在安刚磊家附近潜伏下来。两个人轮流监视,一直盯在这个案子上好几天了,二人都有点筋疲力尽,两个人一直守着根本撑不下来,必须采取哨兵轮流站岗的方法,一人监视个几小时,另一人抓紧时间休息,到了点再轮换过来。现在是关键时期,虽然已极度疲劳了,但也得挺住。否则,一旦松懈,犯罪嫌疑人可能就会在松懈的时候溜走,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萧云天让楚剑雄守上半夜,他来守下半夜。长夜漫漫,终于到了下半夜,萧云天打起精神,接替楚剑雄继续监视。
此时夜色漆黑,四处寂静无声。监视的地点位于一名村干部的家中,后窗户正好斜对着安刚磊家的大门。由于窗户比较高,就弄了几张大桌子小桌子叠放在一起,登高监控。楚剑雄和其他几名队员就躺在房间的地上合衣而卧。
像这样不分日夜的蹲守,萧云天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刑警这工作,虽然辛苦,虽然累,虽然报酬不高,但很有意义。每抓到一个罪犯,就为社会消除一个隐患,惩罚了坏人,弘扬了正气。
现在是和平年代,不需要再冲锋陷阵,上阵杀敌,战争已经离人们渐行渐远。然而,犯罪这个社会毒瘤,却是始终无法根除,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稳定、人们安居乐业的隐患。
归根到底,犯罪的产生是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不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哪个社会的专有问题,而是共同存在的问题,需要共同面对。
所有的犯罪,都暴露了人性的阴暗和丑恶,而这种恶的人性,经常被恶人所利用,从而造成更大的恶,在多年以后,经历了一件重大案件的洗礼之后,萧云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23.惊心动魄的抓捕
夜,正漫长。
然而,再长的夜,也有渐渐天明的时候。
在后半夜值守的萧云天,此刻感觉到时间仿佛被人故意拉长了,一秒变成了一分,一分又变成了十分,时间慢慢走着,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在坚持到天将亮的时候,萧云天正准备把楚剑雄喊起来换班,安刚磊家的门突然打开了。只见安刚磊探头探脑地出来,先看了看周围,一看四周无人,就将摩托车推了出来,锁上大门,发动油门,开始向村外开。
萧云天急忙通过对讲机通知在村外守候的几名警员,注意观察安刚磊的去向。如果安刚磊去医院,就不拦他,如果往其他地方去,先远远地跟上。这边连忙喊醒楚剑雄和几名队员,飞身出屋,骑上自行车远远追随。
安刚磊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跟踪的了,他驶出了村外,向外开去。楚剑雄问要不要通知更外围的警员把安刚磊截住,萧云天摇一摇头,朝安刚磊的方向努了一下嘴。
原来,安刚磊虽然出了村,并没有加大油门狂奔,而是没多远就驶下了一条小路,而小路的那头,是一大片茂密的果园。
而萧云天他们,则在果园门口附近的草丛中潜伏下来。
现在还不到果实成熟的时期,果园还不用人来看守,而且这么一大清早摸黑来果园,能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和严万勇秘密会面去了呢。
轰鸣声越来越近了,终于来到了门口,开车的还是安刚磊,但后座上明显多了一个人。由于此时天色未明,还有一点朦胧,根本看不清是坐在后座的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萧云天一声令下:“行动!”
楚剑雄和其他几人从草丛中冲出,拦住了摩托车的去向。
摩托车见状,根本没有减速,反而是加速向前冲,意图冲破这人墙的封锁。
萧云天掏出佩枪,举枪朝天便射,“砰”,清脆的枪声惊醒了沉睡的黑夜。在寂静无声的黑夜,这声枪响显得那么震撼。
骑摩托车的安刚磊显然被吓了一跳,害怕枪声朝着自己来了,就在这一迟疑的刹那,楚剑雄一把拽住安刚磊的胳膊,使劲往边上一扯。巨力之下,安刚磊的手再也无法紧紧地握住车把,控制不了平衡,身子一歪,车也随之一歪,摔倒在地上,摔出去十几米,车上两个人也被摔下车来,滚到了路边的田地里。
两人一翻滚下地,赶快爬起来向不同的方向企图逃跑。
重案侦缉队队员们早就赶了上来,占据了有利位置,封锁了逃跑的方向。
楚剑雄上前一个擒拿动作,轻易地就将安刚磊擒获,其他队员们赶紧一拥而上,给安刚磊戴上了手铐。
这边,坐车的人从腰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与萧云天对峙。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坐在后座上的神秘人依稀显现出了庐山真面目,看起来很像是照片上的严万勇。
“严万勇!”萧云天出其不意地大喊了一声。
那个神秘人明显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自己,他就是严万勇!
“你们这些警察,把老子撵过来撵过去的,老子哪里招你们惹你们了?!”
严万勇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喊道。
“严万勇,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池州的凶案,来火的凶案,王庄乡的凶案,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赶快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萧云天厉声道。
“我放下刀,你们能饶过我?别逗了,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根本就不信你那一套。老子办的那些事,老子心里明白,不用你说。”严万勇没有一点要投降的意思。
话音刚落,严万勇持刀便向萧云天冲来,似乎要拼命。
正当萧云天准备避过其冲来的势头,借力将其拿下时,严万勇突然中途一转,冷不防向旁边的一位队员胸口刺去。
幸亏这位队员穿了警用防刺背心,虽然这一刀扎在了身上,但有防刺背心做盾牌,才没有扎进身体。
这位遇袭的队员反应也是奇快,严万勇一击不中,队员一边后仰着向后跳起来,一边借力甩起双腿,用双脚将严万勇重重地踢了出去。
严万勇被击倒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已经再没有力气反抗,几个队员上前欲将严万勇拿下。
严万勇突然举起匕首,向自己的身上猛刺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萧云天抢先一步,飞起一脚,将严万勇手中的匕首踢飞。不过,这时匕首已经扎进了肉里,鲜血汩汩地向外流,不知道匕首扎进去多深。
几个队员赶紧上前,把严万勇摁在地上,铐上手铐,并找出布条按住伤口,先帮严万勇止血。
萧云天急忙呼叫市局,速派警察增援,并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同时吩咐楚剑雄留几个人守在这里,等技术人员来到后勘查一下现场,并到果园搜查一下。
过了一会儿,110和120全都来到现场,由楚剑雄先行带安刚磊回警局突击审讯,萧云天押送严万勇去医院救治。
萧云天将严万勇押至医院进行抢救,幸好匕首被踢飞得及时,扎入身体并不深,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脏器。
在破获了这么多刑事案件后,萧云天对各种凶器的杀伤力有着明确的了解。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看到严万勇没有性命之忧,萧云天才算放下心来,安排包扎处理之后押回刑警队突审。
这面对严万勇紧急抢救的同时,那一面,楚剑雄也在紧张地进行对安刚磊的突击审讯。
经过对安刚磊的突审,安刚磊交待了他骑摩托车进入果园后的情形和发生的事情。
与严万勇约定离开的时间到了,安刚磊早早地去接严万勇,到了果园,只见严万勇正在窝棚里面边吸着烟,边收拾行李。
看到王可秀没在这里,安刚磊还以为她方便去了,就没在意,坐在窝棚边等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王可秀过来,安刚磊问道,“勇勇,可秀去哪里了?”
严万勇头也不抬地回答:“已经去天堂了。”
安刚磊听后大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天堂?难道,难道王可秀也被这小子杀害了?想到这里,安刚磊一阵瘆得慌,不敢再问,恐怕这个小子一时性起,连自己也一起杀掉。
安刚磊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会儿之后,严万勇终于收拾好了,两人准备骑摩托车离开,到城里赶最早的一班车离开海东市,结果,一出门,就被重案侦缉队双双抓获。
24.审 讯
经过了简单包扎以后,犯罪嫌疑人严万勇被押至刑警队突审。
“严万勇,我们是海东市公安局重案侦缉队警察,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听明白了吗?”萧云天开始了正式讯问,旁边的摄像机已经架好,准备对讯问过程全程录音录像。
“听明白了,你们问吧。”严万勇平静地回答道。
在开场白之后,还有一大段的必经程序,主要包括:让被告人阅读或者给他宣读《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其中包含了多达十三项权利义务。
比如:可以要求语言翻译,对侵犯人身或有侮辱行为的可以提出控告,可以申请侦查人员回避,有权委托律师,可以申请法律援助,有权要求饮食和必要的休息时间,超期羁押的可以要求变更强制措施,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核对笔录可以补充修改,未成年人应通知法定代理人到场,聋哑人可找翻译,可以申请重新鉴定。义务包括如实供述,接受各种侦查措施,对各种法律文书签字按指印确认等。
现代法律社会不仅要求实体正义,还要求程序正义。
严万勇供述得很痛快,他自知必死无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把池州杀害李甜甜案、来火市抢劫杀害贺小丽、蔡小莹案、在海东市杀害李好妙案,都一股脑儿地交待了出来。不仅如此,由于此前安刚磊已经交待了严万勇可能把王可秀也杀害了,问到王可秀的去向,严万勇也如实交待了。
原来,搬到了果园的窝棚后,生活环境恶劣,虽然安刚磊给备足了食物、饮用水,甚至还有烟酒,但两人在这里生活得并不快乐。
王可秀的思乡之情进一步增加,见不了孩子也是个心事,就一直跟严万勇说:“勇哥,你就让我回家看看吧,只要去一趟,不管他们怎么对我,我都会再回来的。”
其实,严万勇此前对王可秀说的都是瞎话,他根本没有到王可秀所在的村子里去,更没有听说王可秀的家人不要她了之类的话,他之所以这么说谎,就是不想让王可秀再回去,担心一旦王可秀回了家,就再也出不来了。他可不想这么做,这个女人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想到这里,严万勇假意地说道,“秀秀,不是我不让你回去,你家里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回去干吗呢?那不是自讨苦吃、自找没趣吗?依我看,还是别回去了。”
王可秀继续说道:“勇哥,你只是听村里面人说,可能传的都是风言风语,你又没有到我家里去,见到我的父母,说不定他们内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呢。”
这样说来说去,把严万勇给说烦了,他不由动了杀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既然王可秀想拋下我,那她也就哪里也去不了。
主意已定,严万勇拿出酒菜,想把王可秀灌醉了再下手。
王可秀因为尚在哺乳期,本来是不喝酒的,但现在孩子不在身边,加之思念父母之情日益加深,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让她异常苦闷,严万勇提议喝点酒解闷,她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酒入愁肠,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在来火市严万勇把她救出火坑,再到一年多来两人的快活生活,再到严万勇匆匆将她和孩子带离来火市,长途奔波辗转回到海东市,人生的经历是如此的曲折,生活是如此的艰辛,两人一直如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
由于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彼此太熟悉了,严万勇想来想去,心里头矛盾得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怎么说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有感情了,想要对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人下手,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人。
王可秀平时本来酒量就不大,喝了一会儿就有点晕晕乎乎的了,醉了后一直说要回娘家看看。严万勇看她一直说要回去,看来劝也劝不住了,反正王可秀现在已经喝醉,待会儿杀她的时候,她可能感受到的痛苦也少一些。
于是,严万勇让王可秀靠到自己的怀里来,悄悄地从身上抽出了那把被他称之为“刀来疯”的尖刀,猛地向王可秀胸口刺去。王可秀的身体痛得抖动了一下,却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严万勇一刀下去,不再收手,两刀、三刀,一直不停地捅,也不知道捅了十几刀还是二十几刀,直到王可秀一动不动了为止。
杀害了王可秀,严万勇流泪了,以后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了,他也会像师傅一样变得冷酷无情,妄顾一切,不择手段!
之后,严万勇从窝棚附近找了把铁锨,在一棵果树下挖了个坑,把王可秀的尸体拖进去掩埋了,把所有沾了血迹的东西,衣服、食物统统也埋了进去。要见你的父母,那就去天堂见吧,我已经劝你这么多次了,你不听我的,休怪我翻脸无情!
做完了这一切后,已经很晚了,睡也睡不着,严万勇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等待安刚磊的到来,之后的事情,就和安刚磊的供述基本一致了。
与此同时,楚剑雄带领人马已经返回果园,根据两人的供述进行了细心勘查,在一棵果树下发现有新鲜松动的泥土,挖开一看,里面果真有一具女尸。林玄鹤和柳如雪那一队也收网,把带孩子看病的严香荣抓获,孩子交由安刚磊的其他亲属继续抚养。
25.案件告破
后续联系到王可秀的父母,经过辨认尸体和DNA亲缘关系鉴定后,确定系王可秀本人。王可秀的父母泣不成声,毕竟骨肉亲情是什么也割舍不断的,虽然孩子做错了事,但做父母的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原谅的。只是,自此一别成永别,再也不能回到过去、回到原点了。
是什么造就了严万勇这个杀人狂魔?
作案四起,五人死于非命。这五个人,都是无辜的人,都没有与严万勇发生过什么大的矛盾。
在池州市意图强奸李甜甜,遭到反抗后将其杀害;在来火市抢劫贺小丽和蔡小莹,为了二百多块钱不留活口;回到海东市怕暴露身份,将认识自己的李好妙割喉致死;最终,竟然还杀死了同床共枕的王可秀!
严万勇在海东市作案两起,致死两人,按照公安机关内部工作流程,海东市重案侦缉队队长萧云天派人分别去池州市和来火市调取了严万勇在上述两地公安机关侦查的卷宗。
看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萧云天不禁陷入了沉思,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公安机关没有及早地抓获这个杀人狂魔,导致其连续疯狂作案,更多无辜的人遇害。尤其是在严万勇潜逃到海东市后,又连续杀害两人,自己作为重案侦缉队队长,感觉难辞其咎。
虽然破案这件事情,七分靠努力,三分靠偶然,有时破不了案,或者没有能够及时破案,有着许多客观因素的制约,但萧云天不会去过多地强调客观因素,而是更多地从自身、从主观上找原因。
作为一方警察队长,守土有责,保护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公民的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不受侵害,他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