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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去,举起双手,抚摸着它,顿时察觉纸面粗糙,竟然像是一张宣纸的背面,不禁哑然失笑。因为没有人会在纸背作画的,宣纸又不是复印纸,可以双面使用。
如果不是画幅太大的话,他就会立刻把画翻过来,看看正面的样子。
司空摘星在四面墙上敲敲打打,正在搜索有没有暗格、秘龛之类,对叶天说的,并不感兴趣。
嗡的一声,叶天忽然感到一股澎湃的冲击力从画的后面冲出来,正撞在他的心口上,就像在海滨浴场游泳的时候,受到水底暗流的猛然冲击一样,气息为之一窒。那股力量一撞即散,变成了一只手似的,五指扣住他的胸口,要将他抓进画里去。
叶天急提了一口气,双脚沉桩站稳,双掌在画上一摁,迅速倒退,离开了那股怪力的气场范围。
“怎么了?”司空摘星吓了一跳。
“画很古怪。”叶天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的鼻尖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有种预感,如果刚才稍有犹豫,自己就会被突然吸走,从这个房间里消失,进入未知的世界中。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啊?”司空摘星也走过去,东边敲敲,西边按按,最终失望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吧。贼不走空,我总不能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千年规矩吧?”
说着,他横跨三步,轻轻打开了向南的门口,满脸都是坏笑:“无为寺这几年香火极盛,信徒们捐赠之时毫不手软,全都是现金和贵金属、玉器,这些一定都放在单独的藏宝室里,有专人看管。今晚我们俩…”
开门时,他的脸是向着叶天的,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门外的情形。
等他笑着转脸向外,脸上的笑突然凝结住,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门外,是一条百步长廊,此刻本该寂静无人,但事实是,长廊里正或坐、或卧、或站着很多人,把长廊挤得满满当当。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发出声音,也没有一个因司空摘星开门而被惊动,全都维持着之前的静止动作。乍一看上去,就像一群毫无生命力的雕塑一般。
“那是…什么意思?”司空摘星抬起来要向外迈的右脚停在半空中,艰难地转脸向着叶天。
“入定沉思者。”叶天轻声回答。
司空摘星咧了咧嘴,露出苦笑:“我怎么觉得像是被人下了套一样?”
叶天慢慢地走出去,檐下的一串紫铜风铃突然玲玲珑珑地脆响起来。
距他最近处的两个人,采取了盘膝打坐的姿势,双手结“法王宝轮印”,掌心向上,平放在膝头上。他们身穿的是灰色的藏传佛教僧袍,脖颈和手腕上各挂着三串灰白色的佛骨珠。
“真的是…好东西!”两个人的六串珠子立刻吸引了司空摘星的眼球,嘴里啧啧赞叹着,使劲搓手,一副见猎心喜、心痒难耐的样子。
再向后看,又有十几人是同样衣着,但采取的是靠着栏杆半卧的“随波逐流、自然修行”姿势。藏僧后面,则是十几位斜披袈裟的汉传佛教僧人,双掌合十,木桩一样笔直地静立着。他们身后的人,因光线原因已经无法看清。
“司空,别乱伸手,会出大事的。”叶天冷冷地发出了警告。
无为寺不是大陆内地的“文寺”,而是遍地高手的“武寺”,在这里偷东西,弄不好会连命都留下。
“唉,如果不自投罗网就好了,现在这僵局怎么收场呢?”司空摘星埋怨起来。
叶天抬头望了望风铃,决然地举步向前,下了青石板台阶,从藏僧中间穿过去。
立刻,塞满长廊的修行者动起来,自动避向两边,闪出一条仅容一个人走过的通道。
“喂,等等我!”司空摘星一跃而下,跟在后面,但随即被藏僧紧紧地围住,动弹不得。
叶天凭直觉向前,发现两边的人群中混杂着带发修行者、羽冠的道士、满脸涂满油彩的神棍、青面獠牙的扶乩者,身份之驳杂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其中甚至有两名西装革履的教授模样的人,满头银发,目光深邃,一看便知道是来自名校的智者。
走过长廊,前面是一间青烟缭绕的佛堂。
叶天稍停,然后踏着厚厚的大红毡毯,走进佛堂。
佛堂正中,有一名藏僧正匍匐在地,向前行“五体投地”大礼。供坛上面,端坐的不是任何神祗的金装泥塑佛像,而是一口长满了绿色铜锈的两米高巨钟。
“五体投地”是最恭敬的礼拜方式,“五体”指双肘、双膝和额顶,又称“五轮”,“五体投地”就是“五轮至地而作礼”,其过程是正立合十,屈膝屈肘至地,翻掌,顶礼。
五体投地致敬的对象一般是佛菩萨,如《请观世音菩萨消伏毒害陀罗尼经》:“如是三称三宝,三称观世音菩萨名,五体投地,向于西方。”
“你来了。”藏僧开口,竟然是那名闯入蝴蝶山庄拍卖会的少年藏僧。
“是。”叶天只答了一个字。
他知道,直觉没有欺骗自己,今晚到这里来,是最正确的结果,而且是一系列看似诡异莫测、杂乱无章变化后的必然结果。
“知道吗?从离开蝴蝶山庄,我就一直跪拜于此,用全部的心智化为‘心意无常锁’,扣在你的身上,一步一步指引你向这边来。你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坚强的人,有好几次,差一点就挣脱了我的‘心锁’,我只能在外面列‘八门天心通大阵’,借助所有修行者的力量,终于把你引入这里。”少年藏僧一边娓娓叙说,一边迟缓地起身,恢复了盘膝打坐的姿势。
叶天似乎有些明白了,当他捕捉到那个日本兵以后,总是觉得有事情未了,才一个人继续留在大院里。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没过足瘾的酒鬼一样,对于他而言,是比较反常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绝顶智慧的修行者对他施加了微妙的思想牵引。
他什么都没问,在藏僧旁边的一只半旧蒲团上坐下。
供坛下面,一只篮球大小的镂空香炉里,飘出淡淡的青色檀香烟雾。香分九股,一升到半空,就清晰地散开,指向九个不同方向。
“十四大师的修行者之血,开启了解读未来之门,那是必须经过的一步,就如同摩诃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萨波达王割肉喂鹰一样。他的身体腐朽为尘土的一日,就是灵魂飞升于天上之时,所以你不必为没能从屠刀下救他而自责。他的三生三世,全都是声明远播、料事如神的预言师,屡屡泄露天机,导致本就陷入无常变化的迷途众生,更受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煎熬,无数本该死而登天的信徒因不死而最终坠入阿鼻地狱。我让他明白,他已经深陷于这种愈来愈坏的修行轮回中,是越坠越深的‘死循环’,只有一刀斩断因缘纠葛,才能幡然猛醒,找到自我。”少年藏僧说。
叶天的确曾为十四大师的死自责过,作为特战高手,他不能原谅自己任由摩羯潜入杀人而毫无察觉。
他低头看了看前胸,在少年藏僧面前,他感到遮盖胸膛的衣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一样,对方只轻轻一眼,就能里里外外、通明透彻地看穿自己的心。
“我是迦楠。”少年藏僧垂下眼睑,双手在胸前紧握,结“莲花生大士启迪印”。
叶天点点头,深吸了几口气,檀香入脑,思想顿时变得空灵而澄澈。
“此时此刻,你也许能暂时抛开萦绕心头的那些乱事了吧?”迦南不再抬眼,仿佛自说自话。
“暂时抛开,但却不能一世抛开。出了无为寺,我还是我,还要面对那些。”叶天无奈地叹气。
“二战日本兵”和“血咒”是无法逾越的两个大障碍,如果能尽快将前一个剖析明白,他会带着小彩上路,直奔金沙江以西的蛊苗部落。
“你放不下那小女孩,只是缘起于看不透。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其实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比如十四大师凝结毕生心血,带你看到那次远古时代的旷世大战。你相信吗?每一个人生在这世上,都不是毫无目的地来,毫无意义地去,而是带着各自的使命。你的使命,就是要去解决某个人人棘手的难题。”哗地一声,迦楠的藏袍猛地飞扬起来,像一朵灰色的云,似乎即将要将他的身体托起来。
“那难题是什么?”叶天凝视着对方光洁而饱满的额头。
迦楠骤然睁开双眼,目光明慧,精神充沛之至。
叶天情不自禁地合起双掌,屏住呼吸,虔诚求教:“请大师明示。”
在他眼中,迦楠不再是单薄瘦弱的少年,而是博览群书、胸怀锦绣的得道高僧。
“真正的难题,难在连谜面本身都是不可知的,在解题之前,必须先找到它。它,就像歧路中丢失的山羊,在我们面前,歧路不计其数,每一条都通向扑朔迷离的远方,穷毕生之力,甚至无法找到谜面。很多人,在生命的尽头颓然告诉后来者,那谜面是根本不存在的,谜的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我想说,那些人大错特错了,因为他们没能突破生命的屏障,只生一世,而不能往生几世。未知生,焉知死?只有突破生命屏障,死而不死,身亡而心不亡的人,才能站在那谜题面前…”
叶天的脑子如一台高速打印机,将迦楠说的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
“外面那些人,个个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更有甚者,已经死过三世,将三生石上的因果纠缠全都解开。所以,他们是真正的智者,而十四大师凭借着尼泊尔天龙寺的名声与灵气,将三百通灵者集合起来,一起打开天眼,洞悉未来,终于看懂了那个谜题,就是——真实世界的大毁灭。”迦楠的唇变得像涂了朱砂一般殷红,几乎要滴下血来。
“大毁灭”是全球各国的修行者们永远都讨论不休的话题,历久弥新,每个年代都有新理论出现,论述著作汗牛充栋,不计其数。
之前叶天因工作关系,曾与美国内华达州51号军事基地有过直接合作,了解到基地内部有十个神秘的独立部门,主攻的研究方向就是“大毁灭”课题。
“大毁灭是由人引起的,要制止它的发生,首先要制止引发毁灭的人。”迦楠突兀地用一句话做了结语。
“什么样的毁灭?什么人将引发这些?”叶天禁不住追问。
“大杀器。”迦楠的嘴不懂,这三个字却清晰地传入叶天的耳朵里。
大杀器,是二次海湾战争前后,经常出现在联合国核查组织报告书里的特殊字眼,代表的是红龙所拥有的某种超级武器。核查小组数度进入伊拉克检查,动用了最先进的搜索工具,却始终一无所获。
关于这一点,叶天得到的内部通知上说,是英国间谍网搜集情报时的一次重大失误,未经调查,就把红龙召开军事演讲时的吹嘘之词原封不动地上报。事实上,所谓的“大杀器”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红龙的厚颜意淫与虚张声势。
“大杀器是什么?”听到这三个字,叶天反而安下心来。
“你说什么?”迦楠诧异地问,轻轻皱了皱鼻子。
只有在这一刻,他的样子才像十二三岁的少年。
“你刚刚提到了大杀器,但世所共知,大杀器是子虚乌有的。”叶天快速回答。
“我没说过。”迦楠更为惊讶,立刻转头望向供坛上的巨钟。
叶天没再多问,他明白,问题出在那钟上。
“有事要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但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有人会死,而且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能够决定未来大事的人。他知道所有的秘密——快,快!”迦楠突然跳起来,向前一扑,跃上供坛,身子向外,后背紧贴巨钟。
同时,他用藏语大叫了一声,叶天听出,那是“保护先知”的意思。
接着,他分别用了十几种语言重复同一句话,有尼泊尔语、印度语、马来语、粤语、维吾尔语、乌克兰语,甚至还有苏门答腊岛上的食人族兽语,以及四种类似于小鸟嗷嗷待哺的声音。
叶天知道,他是在召唤外面长廊里的人,一起退进来保护某个人。
果然,长廊里的人快速冲进来,层层叠叠地贴在巨钟上,围得水泄不通。
此刻,这些来自三山五岳的修行者们脸上全都带着莫名的悲壮表情,仿佛每个人都预见到了可怖的未来。只有叶天,孤零零地站在佛堂一角,面向门口,冷静地等待着。
“喂,我在这里,叶天,我们趁这机会快撤吧?”司空摘星终于逃脱了众人的围困,从门外探进半边脑袋。
叶天摇摇头。
司空摘星只好溜进来,靠在墙角,嘀嘀咕咕地问:“他们在干嘛?都什么年代了,靠人墙战术能保护得了什么?一枚火箭弹就能连佛堂一起轰个稀巴烂。还有,高精度狙击步枪远在一公里之外猎杀一切静态目标易如反掌,几十枚穿甲弹就能把巨钟里的人打成筛子。哼哼,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想的,简直莫名其妙嘛!”
叶天一把扣住司空摘星的肩膀:“钟下有人?你怎么知道的?”
司空摘星大声呼痛,被叶天一把捂住嘴。幸好那些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守护巨钟,没人顾得上他们。
“我一到大理,先落脚无为寺,总觉得这里有宝贝。某一晚,我看到巨钟被拉起来,底下坐着一个老和尚。看现在这阵势,老和尚是个大人物,这些人宁愿牺牲自己的命,也要全力以赴地保护他。”司空摘星咬着牙回答,连挣了几下,都没法摆脱叶天的五指。
“关于‘大杀器’,你知道多少?”叶天急切地追问。
司空摘星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快放手。”
叶天放手,两个人同时退到佛堂最阴暗的角落里。
外面的长廊之内,忽然刮起了大风,不知何处有几扇窗被吹开了,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
“全神贯注,提气聚力,不能有丝毫懈怠。敌人就在外面,随时都会闯入。大家听清了,这是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口,每个人都必须尽力,抗击外敌。”迦楠用十几种语言反复大喝着同样的一句话,所有人一动不动地背靠巨钟,组成了一幅古怪的图画。
“走吧,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可不明智。看他们这架势,来的可能是敌方的大人物,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咱们跟无为寺不沾亲不带故的,何苦被他们牵连?”
司空摘星一直以来就是遵循“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处事原则,一旦形势不妙,马上撒腿就跑,绝不啰嗦耽搁。
“你走吧,我要等整件事收场。”叶天冷笑着说。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身子轻轻一纵,跃到了头顶三米高的一根圆木横梁上,大声说:“那我在这里观战吧,你忙你的,别担心我。”
“来吧…我在等你。”之前提到“大杀器”的那声音又响起来,余音袅袅,底气充沛之极。
“你是谁?”叶天面向巨钟,用沉潜的“心声”发问,并且确信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是专程在此地等你的人,年轻人,快来吧,趁着战斗还没开始,我们有机会切磋交流,多说几句。”那声音回答。
“我怎么进去?”叶天问。
“我倒数七声,你就能看到通道了。”那声音又回答。
之后,那声音开始慢慢倒数,等数到“三”的时候,巨钟突然带着众人悬浮起来。钟下,果然有个白发白须的灰衣老人,双膝半跪,上半身匍匐在地。
叶天犹豫了一下,但那老人双手一举,向他这边招了招手。
“来…来…”那声音响在叶天耳边。
叶天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清楚这种情况是凶是吉。
“喂,他在叫你呢?就是那个老家伙,就是他!”司空摘星怪叫起来。
佛堂门外,突然响起了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仿佛有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正一步步逼近。
“熄灯、收光、锁关、困守。”迦楠大声吩咐。
佛堂内外,顿时漆黑一片,而外面“啪嗒、啪嗒”的巨人脚步声更显得惊心动魄。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苍老的声音无限失望地说。
叶天咬了咬牙,纵身跃上供坛,飞入钟下。紧接着,那座大钟又落下来,把两个人一起罩住。
嗡的一声,叶天的耳鼓被巨钟坠落时的气浪激得生疼,半分钟内,什么都听不到。
钟下没有灯光,但四面并不黑暗,因为钟的内壁上嵌着很多隐隐然发出暗光的灰绿色龟甲,照亮了那老人骨瘦如柴的脸。
叶天吸了口气,从鼻尖到脚底,立刻充满了腐朽潮湿的诡异怪味。
“别担心,我很快就是个死人了,是无法禁锢住你太久的,邀请你进来,是为了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让你将那个伟大的任务进行下去。”老人挺起身子,原来他的全身都被十几条弯弯曲曲的藤条缚住。
当他抬起脸时,叶天惊骇地发现,几根墨绿色的细藤竟然分别穿入了他的耳朵、鼻孔、眼睛、嘴巴,每次开口说话,细藤上的叶子都在簌簌作响。
第08章 巨钟下的身心透明修行者夏玛诺
“已经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刻了,我虽然借助了长生藤的力量,一分钟一分钟地煎熬下去,又多活了十一年,但沧海桑田,风云变幻,谁也逃脱不了时光之轮的桎梏。所以,死亡的一刻必将到来…”
老人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哼,双臂一振,终于坐直。
藤条哗啦哗啦乱响了一阵,竟然像是具有生命力的一样,在老人身后盘成一大堆。
“还记得《诸世纪》上的伟大预言吗?睿智无比的诺查丹玛斯预见到了‘1999年恐怖大王’的出现,早就向世人发出了预警。当我看懂了那本语言晦涩的天书之后,顿时明白了所谓的‘恐怖大王’具体指的是谁,也马上命令尼泊尔天龙寺所有的僧众通过各种传讯方式向全球各地的异术者们发出警告…”
叶天的思路一直紧跟着对方的叙述,此刻脑子里立刻跳出两个名字,其一是“红龙”,其二是“尼泊尔天龙寺超级大智者夏玛诺布仁波切”。
关于“1999恐怖大王”那段预言,在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一书中是这样说的:
“1999之年,7月之上,
恐怖的大王从天而降,
致使安哥鲁靡阿(音)大王为之复活,
前后由马尔斯(音)借幸福之名统治四方。”
1999年之前的全球各地异术师、风水师们在分析这段预言时,计算到了太阳系天体运行到1999年的7月,会出现几大行星在同一方向排列的情况,就做出了“行星异动、地球毁灭”的结论,以阐释这段文字。
事实上,历史上的1999年的确全球动荡,美国空袭南联盟、印巴冲突、地球气候异常引发大灾难,并且在7月的最后一天,美国的“月球勘探者”太空器接受指令以6000公里的时速猛撞月球殒石坑,以验证月球深处是否有冰水的存在。不过,以上种种,没有那一项能够称得上是威胁地球命运的“恐怖大王”。
当时,叶天仍在读大学,他从学校图书馆的某些被封存的“邪教异端”卷宗中,读到了尼泊尔天龙寺僧人警告世人的“末日公开信”,起草者,就是大智者夏玛诺布仁波切。
在那封信中,夏玛诺布明确指出,所谓的“恐怖大王”,就是在挑起第一次海湾战争的伊拉克红龙。1999年7月,红龙又将发起新一轮的战争挑衅,让阿拉伯世界战火重燃。这则民间传闻曾令五角大楼震惊数月,并派遣了几十组中情局秘密特工潜入巴格达刺探消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忙碌了两年之久,直到2002年春天才悻悻然罢手。
历史的事实证明,“恐怖大王”没有降临,红龙也没有获得翻盘机会,蛰伏十几年,直到政权在2003年遭受联军的武力打击而导致崩盘。
“我就是夏玛诺布,只有我,看懂了红龙的真实意图。真正的智者,就在于用通天彻地的慧眼,看穿过去,看清未来,把真相公诸于天下。‘恐怖大王’已经降临,只是他的出现,并不像世界大战开始前的邪恶轴心国公开宣战那样肆无忌惮,而是低调而隐秘的,直到人类世界突然崩溃,才会现身。到那时候,人类将遭到灭绝性的大屠杀,一夜之间,从这星球上完全消失…”
叶天双掌合十,恭敬地向老人致礼。
夏玛诺布仁波切是喜马拉雅山脉以南诸国公认的大智者,精通古藏语、古印度语,为各国的佛经翻译做过巨大的贡献。他出身于天龙寺,却终身不接受寺里的任何职务称号,曾率领五十名僧人,全力发掘尼泊尔境内的四十多处战争藏金,然后将这些天量财富分批捐赠给国际红十字会组织,拯救全球各国因战争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难民。在巨大的荣誉光环笼罩下,夏玛诺布却过着布衣草鞋、粗茶淡饭的苦行僧生活,从不居功自傲。
这样的人,是值得世人俯首讼案、仰慕追随的,他的名字早就印在叶天心中。
“红龙已经被吊死在绞刑架上,‘恐怖大王’的预言是否应该告一段落了?”这是叶天内心的困惑,却没有明说出来。
“你在想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很对,全球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红龙已经死了,但没有人想过,那只是出现在录像资料里的一件事,‘此红龙’非‘彼红龙’,全球人看到的,并非真正的‘真相’,而是有人要你看到、要你相信的‘真相’——梅森将军,梅森将军…我看到了他,果然就是他…”
啪的一声,夏玛诺布头顶的一片龟甲陡然爆裂,炸得粉碎。
叶天一愣,下意识地后仰身子,双臂遮住头顶,以防碎片溅进眼睛里。
“啪啪”,又有两片龟甲连续爆裂,伴随着夏玛诺布骇然的呓语:“梅森将军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在他身上突然发生了恐怖的转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一切都是红龙布置的连环局…一个精密的阴谋,一个瞒天过海的惊天大阴谋,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
他突然停住,侧着头,仿佛在全神贯注地谛听着什么。
叶天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生怕打扰了对方的思索。
“梅森”这名字叶天也有印象,深入巴格达的美军特遣队每次秘密捕获重要人物,都要通报联军最高层、五角大楼以及关塔那摩铁狱的最高长官梅森将军,有几次,叶天还跟后者亲口通过电话。
印象中,梅森将军是个惜字如金、冷酷干练的人,在电话中极少发出笑声,也从不跟任何人开玩笑。
“把手给我,把手给我…把你的手给我…”夏玛诺布大叫一声。
叶天向前探身,双掌都递出去,立刻被对方死死抓住。
“记住,我要你记住…”夏玛诺布嘶哑吼叫着,在钟下激荡起“嗡嗡嗡嗡”的回声,“一切关键,都在梅森将军身上。红龙就是预言里的恐怖大王,这一点任何时间、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保守那个秘密,永远地保守它,哪怕是采取各种极端手段,包括杀死一切知情者,用暴力杀戮来终止大毁灭。记住,我们将会为了保守它而抢先寻找它,但你无论何时都要清醒地记住,找到它是为了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找到它,最后的最后,要将所有异端者毁灭,为了拯救地球上大多数人而毁灭一小撮人,明白吗?明白吗?”
那些话不仅仅是经由对方的嘴传入叶天耳朵里,而是从两个人紧握的四只手上,变成一股股滚烫的热流,直接进入了叶天的思想深处。
现在,“红龙已死”和“红龙是恐怖大王”已经形成了完全对立的悖论,在叶天脑子里翻滚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