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山医生问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凶手是个占卜师,预言被害者会在九月十八日死去。谁知他的预言出错了,死期变成了第二天。于是他赶紧把被害者送上前往美国的飞机,在飞机飞过日期变更线之后将其杀害。如此一来,被害者就还是在九月十八日死的。只要彻查机上乘客,看看谁是占卜师不就行了?”
医生叹了口气。
“还好你不是搜查一课的,这套推论简直漏洞百出。你说占卜师的预言出错了,死期变成了第二天,那就意味着凶手是九月十九日才下决心行凶的,可这架飞机是九月十九日午夜零点零五分起飞的啊。在凶手下定决心的时候,登机都结束了好吧。”
“还是太牵强了啊……”
森本警官垂头丧气。华生力确实能提升推理能力,却不能保证推理内容的准确性。
“不好意思,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圆脸乘务员说道。
“请讲。”
“我刚才的推理建立在‘机上一旦出现死者,乘务员就会通过机上广播寻求医生的帮助’这个前提下。但我仔细一想,会被广播叫出来的不光是医生啊,还有空警。”
“呃……这回轮到我当凶手了?”森本警官忧心忡忡道,“我是空警,不是医生,不会接触遗体的啊。”
“不,我不认为您是凶手,而是认为凶手想通过谋杀逼空警现身。”
“逼空警现身?”
“我认为凶手是想挟持人质劫机。但直接挟持人质,可能会被假装成乘客登机的空警偷袭,进而被制服。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必须先查明空警是谁。但空警是穿便衣登机的,光看衣着无法分辨。所以凶手才杀了冈崎先生。如此一来,乘务员一定会呼叫空警,这样就知道空警是谁了。凶手是为了逼出空警,为劫机扫清障碍,才杀害了冈崎先生。凶手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森本警官是空警了,也知道您离开了座位。在这种状态下,劫机事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糟糕,我得赶紧回客舱去。”
森本警官顿时慌了,拔腿要走。
谷山医生叹了口气。
“别急着走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啊。飞机上死了人,乘务员就不用说了,乘客也会提高警惕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做出稍显怪异的举动,都会立刻引起怀疑的啊。真有人要劫机,肯定会在动手之前低调行事,尽可能不惹出乱子的。”
和户觉得医生说得一点没错。但森本警官好像还是担心得要命,撂下一句“我还是回去吧”,便迈着匆忙的脚步离开了休息室。
“哎呀,还是走了。”
谷山医生一脸的失落。
“您还有别的思路吗?”
和户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多听一套天马行空的推理,我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假设。”
“哦?”
“我认为,这架飞机的机长才是凶手。”
医生对着墙壁另一侧的驾驶舱扬起下巴。
“机长?不太可能吧?机长基本都待在驾驶舱里,不会出来的。要是出来过,副机长肯定会有印象,事后绝对会被警方怀疑。”
“所以他是在不离开驾驶舱的前提下杀死了被害者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们原本认定是凶手给被害者注射了毒药。但如果不是那样的呢?这位乘务员最开始认为死者是自杀的,仔细想想,他确实有可能给自己注射啊。”
“我还以为您反对自杀的假设呢……”
“直到现在,我还是持反对意见,但我觉得也许是凶手欺骗了被害者,让他给自己注射了毒药。”
“给自己注射毒药?怎么可能呢?”
“凶手跟被害者讲述了虚构的劫机计划——在机舱内散布毒气,让乘客昏迷或死亡,然后逼飞机迫降,抢走乘客携带的珠宝、贵金属、现金、旅行支票和信用卡。在媒体报道航班失踪、怀疑乘客已经遇难之前,用光信用卡的额度取现。但机上的共犯不能一起被迷晕啊,所以要提前注射解药。
“计划看似荒诞无稽,但如果是机长提出来的,就得另当别论了。因为机长是有能力迫降的啊。
“机长把这个虚构的计划摆在被害者面前,让他在飞机上给自己注射。殊不知,注射器里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于是,被害者中毒身亡。
“凶手之所以选择在飞机上行凶,是因为置身于机舱内这个状态是让被害者给自己注射毒药的必要条件。”
亏他们能想出这么多在飞机上作案的理由……和户深感佩服。
“这个假设很有意思,可就算是机长提出来的,那个虚构的劫机计划未免也太荒唐了点,我实在不认为会有人上当。”
谷山医生耸肩道:
“哎呀,我不过是举了个例子,说明天马行空的推理想扯多少都能给你扯出来。我也不觉得事情就是那样的啦。”
5
就在这时,乘务员携带的对讲机响了。
乘务员接起来一听,突然惊呼:“啊?”
“怎么了?”和户忙问。
乘务员一脸茫然地回答:
“是这样的……机长说,他知道凶手是谁了,想发表他的推理。”
和户瞠目结舌。华生力竟然穿透了飞行员休息室和驾驶舱之间的墙壁,作用在了机长身上。
“机长清楚事情的经过吗?”
“清楚的,他是本次航班的最高责任人,所以我们一有发现就会汇报给他。”
“这样啊……但还是请他专心开飞机比较好吧。”
“机长说,可以暂时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而且有优秀的副机长在,不会有问题的。”
这还叫“没问题”啊。
“机长不会是打算离开驾驶舱到这儿来吧?”
“不,机长想通过对讲机与各位通话。”
“哦……”
“下面请机长发表推理。”
乘务员将对讲机高高举起,仿佛电视剧《水户黄门》中高举印盒的阿格[1]。
“和户先生,谷山女士,感谢二位搭乘本次航班。我是机长香川。”
和户下意识地回答“您好”,同时鞠躬。
“本案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凶手为什么要在嫌疑人数量有限的飞机上作案。
“先说结论。我认为凶手在飞机上偷了某种东西,藏在了冈崎先生体内。洛杉矶的法医是共犯,会在验尸时取出那个东西。在飞机上杀害冈崎先生,是为了把他的遗体用作将赃物带出飞机的工具。
“入境美国时,乘客要在海关接受细致的检查,但海关是不会检查遗体的。于是凶手决定,把遗体用作赃物的搬运工。
“想到这里,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凶手是医生的可能性了。如果凶手在遗体中藏了东西,就有可能被检查遗体的医生发现。因此在机上行凶的医生决定亲自负责检查遗体,以规避赃物被发现的风险。”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房门。另一位乘务员走进来说道:
“打扰了,飞机上好像又出事了,想麻烦和户警官调查一下。”
“又出事了?”
“对,一位商务舱的乘客说,他丢了一颗价值十亿日元的宝石。刚刚睡醒一看,发现手提包被人割开了,包里的宝石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谷山朋绘冲向冈崎的遗体。
但她跑到半路,就尖叫着摔倒了。原来是乘务员急中生智,使出了一记扫堂腿。和户看准机会冲向遗体,察看死者的口腔。只见喉咙深处塞着一个套着白色塑料袋的东西。
“死者的喉咙里塞着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医生便垂头丧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谷山朋绘是谋杀的执行者,洛杉矶的法医是同伙——竟然被乘务员猜中了。只不过在机上行凶的原因并不是防止其他医生插手,方便法医伪造死因和死亡时间,所以这一推理才会被推翻。
机长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得知商务舱的那位乘客打算携带价值十亿日元的宝石登机时,谷山女士立即与同伙制订了犯罪计划,登上了这架飞机。她偷窃了宝石,并在熄灯时杀害了冈崎先生,把宝石藏在了他的嘴里。为了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必须把宝石推到喉咙深处,但这个动作一旦被人看到,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于是谷山女士决定,暂时把宝石藏在冈崎先生嘴里,等乘务员发现他死了,通过机上广播向医生求助的时候,再站出来检查遗体。到时候,她就能假装自己在为死者做检查,光明正大地把手指伸进冈崎先生的嘴里,把宝石推到深处。”
和户回想起谷山朋绘打开迈克尔·冈崎的嘴察看口腔,甚至把手指伸进去摸索的那一幕。当时他还为医生的敬业精神感动不已,殊不知她并不是在检查死者是否被食物噎住,而是忙着把藏在死者嘴里的宝石推到更深的位置。谋杀的最后一个环节,竟是在和户的眼皮底下完成的。
“行凶的目的是藏匿窃取的宝石,所以被害者是谁都无所谓。冈崎先生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且同一排没有其他乘客,所以行凶时被目击的危险性最小。”
原来是这样!冈崎左边的两个座位和过道对面的四个座位都是空的,所以圆脸乘务员猜测那些座位可能是凶手特意买下的,以杜绝被目击的可能。然而事实正相反,正因为那些座位是空的,冈崎才会被凶手选中。
想到这里,和户不禁毛骨悚然。他也坐在靠窗的位置,左边的两个座位和过道对面的四个座位也没有人。换句话说,他拥有和冈崎一样的条件。被杀的完全有可能是他啊……感谢伟大的约翰·H.华生医生保佑,没有让谷山朋绘选中自己。
机长的声音自对讲机中倾泻而出:
“感谢各位的聆听。飞机即将开始下降。现在是洛杉矶当地时间十七点三十五分,地面温度为二十四摄氏度,天气晴朗……”
[1]《水户黄门》是以江户时代水户藩第二代藩主德川光圀为主人公的电视连续剧,描写他云游各地的故事,以惩恶扬善的情节为主。每集的高潮部分都有主角亮出印盒上的德川家家徽表明身份的场面,阿格是主人公的跟班之一。


第六章 侦探剧本
1
从车站往回走的时候,和户宋志路过一座位于山冈边缘的独栋老房子。
房子的窗户在夜色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和户顿生疑心,凑近一看,竟发现室内有火舌肆虐。着火了!他还看到有个人倒在榻榻米上。
和户掏出手机,拨打119。他本想原地等候消防车的到来,但身为警察的责任感战胜了胆怯。现在冲进去,说不定还能救出屋里的人。
和户冲向玄关,打开大门。屋里飘着薄薄一层烟雾。一条走廊通向里屋。起火的房间应该位于走廊的右手边。烟雾顺着房门的缝隙漏出。他一咬牙一跺脚,刚推开门,便是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那是一个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地上铺了被褥。就是被褥着火了。旁边摆着一台电暖器,想必那就是火灾的源头。据说在取暖设备引起的火灾中,电暖气接触被褥、衣物等易燃物品是最常见的起火原因。
一个男人倒在被褥边上。他大概是在被褥着火时醒了过来,虽然钻出了被褥,却因为吸入大量烟雾昏死过去。
和户在走廊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冲进房间。他把手插进昏迷男子的腋下,把人拖到走廊上。为防止火势蔓延,和户关上了房门。谁知他刚开始吸气就呛了一口烟,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和户再次托住昏迷男子的腋下,沿着走廊把人拖到了玄关。和户筋疲力尽,当场瘫坐在地。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人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叠A4打印纸。和户拿起打印纸一看,发现纸上有些地方被火烤焦了。第一页第一行写着黑色的钢笔字“孤岛凶案”,第二行是“春日壮介”这四个字,第三行开始是角色表;第二页之后写着台词。看来这应该是电视剧或话剧的剧本。
警笛声由远及近,消防车和救护车停在了和户面前。和户说明情况后,消防员开始灭火,急救人员则将昏迷的男子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和户正要目送救护车远去,却想起来那叠打印纸还在自己手里。那人死死抓着纸不放,可见这对他来说也许很重要。要是他恢复意识之后找不到那些纸,一定会很着急的。想到这里,和户一时冲动,向急救人员提出:“让我也上车吧!”对方略显迟疑,但在和户表明自己是警察之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救护车抵达医院后,昏迷男子被匆匆送往重症监护室。医院大堂空荡荡的。和户仍然拿着那叠纸,坐在大堂的长椅上。他不由得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还是联系一下他的亲属为好。第一页上的“春日壮介”肯定是他的名字。和户用手机搜了一下,出现在最前面的搜索结果是一家叫风舞台的剧团的官网。那人似乎是剧团专属的编剧。这么看来,和户拿着的这叠纸很有可能是他刚刚完成的新作。他照着网站上给出的联系方式,打了一通电话。
“喂,我是绪川。”虎啸般的声音传来。
和户告诉对方,春日壮介因火灾被送进了医院。对方发出一声惊呼,表示会尽快和团友一起赶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五个人冲进医院大堂,有男有女。
“多谢您通知我们……我是团长绪川文雄。”
一个三十多岁、虎背熊腰的男人鞠躬说道。听和户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团员们纷纷道谢,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年近三十的井藤浩一身材瘦长,看起来十分聪明能干。
三十岁上下的上野晶子,给人以争强好胜的印象。
江本大吾同样是三十岁上下,个子不高,身材瘦弱。
秋山美保则是二十岁出头,面容姣好。
“春日先生一直抓着这叠纸,是刚写完的剧本吗?”
和户把打印纸递给绪川。
“对,春日确实说过他这次要写一出推理剧来着。那小子肯定是写好打印出来就倒头睡着了。发现着火了,他才急忙抓起新作要跑,却在中途晕了过去。”
绪川打了声招呼说“我先看看稿子”,然后便翻阅起了那些打印纸。“咦,缺了半截……”
“啊?真的假的?”上野晶子问道。
“嗯。写到了死人的情节,但缺了解谜的部分。”
“对不起……”和户说道,“缺了的那部分可能掉在春日先生的房间里了,但我没有注意到。”
绪川摆了摆手。
“没关系,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您能帮忙救出春日,我们就很感激了。”
上野晶子说:“让我也看看吧。”于是绪川把剧本递给了她。她看完后,剧本到了江本大吾手上……团员们就这样轮流看完了剧本。
“您要是有兴趣,要不要也看看?”
等大家都看完了,绪川把剧本递给和户说道。
“这样好吗?”
“没问题,尽管看吧。”
和户接过剧本。
剧名为《孤岛凶案》。在角色表中,每个角色的名字都有括号,标明了扮演者。角色名字的第一个字和演员名字的第一个字发音相同,看来剧中人物都是照着演员写的。
1“×年生”在日文中为“×年级”之意。
2“驿”的日文发音与“江”的日文发音相同。
大学校名后面写的应该是某学院,但一条长长的焦痕贯穿稿纸,以至于每一行都有三个字看不清楚。和户翻开剧本,看起了第一幕。
2
第一幕
舞台上空无一物,不摆放任何小道具。演员不现身,只播放声音和音效。
神秘声音:(经变声器处理,十分尖锐,无法辨别男女)高三那年暑假,我和父母一起去北海道旅游。我们在机场租了一辆车。父亲负责开车,母亲坐副驾驶座,我坐在后排。双车道的公路延伸至地平线之外。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草原别无他物。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行驶了大约三十分钟后,一辆车迎面而来。就在两辆车即将擦肩而过时,那辆车突然越过中心线,冲向我们。父亲连忙向左打方向盘。但也许是打得太突然了,车竟然翻了。
急刹车的响声与尖叫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一片死寂。片刻后,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年轻男子的声音:糟糕……
老妇人的声音:(怯弱的)还不是因为你要捡掉了的手机,开车分心了。赶紧用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年轻男子的声音:不行啊,妈!
老妇人的声音:(难以置信)不行?怎么不行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要是打了119[1],系统就会把来电者使用的电话的签约用户信息自动发给消防本部,姓名、地址什么的都有。不光是固定电话,手机也一样。我在报上看到过,说是今年新引进的系统。
老妇人的声音:那又怎么样?
年轻男子的声音:要是用我的手机打过去,消防本部就知道我叫什么了啊!那可就麻烦了,因为……
神秘声音:“因为”后面好像还跟着一句话,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只因为在那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我,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们租了一辆没有安全带提醒装置的老车。父亲和母亲都没有系安全带,头部狠狠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出事后好一会儿,才有过路车辆的驾驶员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肇事车上的两个人却没有报案,逃之夭夭。如果他们及时报案……如果我的父母能早些被送到医院,也许就不会死了。真要说起来,如果那个年轻人没有在开车的时候分心,这起车祸也就不会发生了。害死我父母的就是他。他到底是谁?他在“因为”之后到底说了什么……
第二幕
濑户内海的小岛。一群大学生(三男两女)乘船登上小岛,走进岛上的别墅。
驿前英树:请进。
上村薰:哇,好大……(环顾四周)这里是大厅吗?
驿前:对。
秋田友香:能住在这样的地方,简直跟做梦一样……
驿前:我们大学没有推理小说研究会,搞得我一直没有机会和年龄相仿的悬疑推理爱好者交流,感觉特别孤独。所以我决定向关西各大院校的推理小说研究会发出邀请,每家出一个人来这栋别墅做客。感谢大家欣然接受我的邀请。
井场博史:瞧你说的,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这栋别墅平时都是谁在管理啊?
驿前:平时都是管理员打理的,不过这一次,我想请大家感受一下孤岛疑案的氛围,就让管理员回陆上暂住三天。饭菜是管理员提前准备好的,放在冰箱和冷冻柜里,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就行。
绪方优:所以接我们回去的船是后天到?
驿前:对……要不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别报年级啦,这样交流起来才不会有顾忌。我叫驿前英树,是东西大学法学院的。
绪方:我[2]叫绪方优,来自南北大学文学院。
井场:我[3]叫井场博史,就读于法智大学商学院。
上村:我[4]叫上村薰,来自优洛大学理学院!
秋田:我叫秋田友香,来自明央大学经济学院。
驿前:那我带大家去客房吧。这个房间是大厅,右手边有餐厅和厨房,左手边是图书馆、演奏室、主人的书房和卧室。主人的书房和卧室是我在用。二楼都是客房,总共五间,大家可以随意分配。
秋田:演奏室是干什么用的?
驿前:那个房间做了隔音处理,可以在里面随意演奏乐器,不必担心打扰到其他房间的人。我喜欢拉小提琴,这次也带了一把过来,准备找时间练练。我会去演奏室练琴的,绝不会打扰大家。
秋田:你会拉小提琴啊?好厉害呀。
驿前:拉小提琴也有助于提高成绩呢。多亏了小提琴,我才养成了集中注意力的习惯,应届考上了大学。
绪方:(小声嘟囔,语气不爽)哼,资产阶级大少爷。为了保住免费生的名额,我都不敢留级。
驿前:你说什么?
绪方:(慌忙)没、没说什么。
上村:不过话说回来,“驿前”这个姓氏还挺稀罕的呢。你遇到过跟你同姓的人吗?
驿前:没有。我查了一下,全日本好像只有我家姓“驿前”。家父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去世了,家母今年也走了,所以现在全国上下只有我一个人姓这个。
上村:哇,那可真是责任重大啊……
驿前:因为姓“驿前”的太少见了,总有朋友拿它开玩笑。但我一直以这个姓氏为荣。可不能让它断绝在我这一代呀。
井场:(掏出手机)咦,这里没信号吗?
驿前:对,都二〇二四年了,这座小岛还没有覆盖手机信号。所以需要打电话的时候,请大家用书房和大厅的固定电话。
(中略)
第三幕
第二天早晨,餐厅内。上村、绪方和井场在餐桌旁就位。
上村:昨天的晚餐真好吃啊!明明只是把管理员提前做好冻起来的饭菜热了热,可还是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绪方:不知道早餐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等不及了。
秋田:(走进餐厅)早上好!驿前同学还没来吗?
井场:嗯,还没呢。要不我们去叫他起床吧。
四人先去了驿前的卧室,又去了他的书房,却没有找到他。去演奏室一看,竟发现驿前英树倒在地上。
四人:(同时)驿前同学!
四人冲上前去。一把小提琴掉在驿前身边的地上。
秋田:他是病了吗?
绪方:不,他头上有血!
井场:(指着小提琴)像是被琴砸的。
绪方:也就是说……在驿前同学练琴的时候,凶手来到了这个房间。驿前同学放下小提琴,跟凶手说话。凶手拿起小提琴,向驿前同学的头砸去……
上村:反正得先报警。(掏出手机以后才反应过来)我给忘了,这里没信号啊!
秋田:那就用固定电话报案吧。我记得驿前同学说过,大厅和书房有电话可以用。
四人赶往大厅,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上村:(愕然)电话线被剪断了……
绪方:到底是谁干的?
井场:肯定是杀害驿前同学的凶手,他想让警方尽可能晚点来。
秋田:那书房的电话恐怕也……
四人又赶往书房。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书房的电话线也被剪断了。
井场:(叹气)看这个情形,我们只能等到明天了,到时候就有船来接了。
(中略)
第四幕
井场:对了!我听说有些练乐器的人会用手机录下自己的演奏,方便复盘。说不定驿前同学也有这个习惯,录下了和凶手的对话。
秋田:还真有可能……
井场:找找看吧。(在驿前胸口的口袋里找到手机)我打开看看。
上村:慢着!别一个人操作好吗?万一你就是凶手,想偷偷删掉录音呢?
井场:那就两个人一起吧。
上村:手机还在录音!凶手来到演奏室的时候,驿前同学虽然中断了练习,却一不留神忘了按暂停!
井场:先停一下,回放刚才的录音听听看吧。
小提琴的乐声戛然而止。脚步声传来,似是有人进屋。
驿前:哟,欢迎欢迎。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提议呀?
对方没有回答,保持沉默。
驿前:你不想和我变成那种关系吗?虽然姓氏要改,但对你来说应该也没什么损失啊。
人迅速走动的声音传来,驿前的惨叫响起。然后是扑通一声,似乎有人倒下了。之后则是凶手匆忙走出房间的声响。然后便是一片死寂。
上村:天哪……
井场:行凶的经过被完完整整地录下来了。可惜凶手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