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侦探小说的开山鼻祖埃德加?爱伦?坡起,历经近两个世纪,密室这一检验推理小说家创作能力的标准已经成了“龙门”。只要超越,鲤鱼就会变成真龙!但龙门的高度毕竟不是为所有的鲤鱼设计的,真想超越,谈何容易!
做本格推理小说家,尤其是卡尔那样以挑战不可能犯罪为己任的作家,难度要远远大于魔术师。因为优秀的侦探小说一定要包含至少一个过人的Trick(当然了,像奎因那样靠严谨的逻辑推理独步天下的除外,诡计对于奎因来说更像是一杯利口酒或是一道开胃菜。正餐永远是那道无与伦比的逻辑盛宴),这部分与魔术师的表演大同小异,就是为了困惑观众(读者)。但最终的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魔术师可以表演着与一百多年前他的前辈完全相同的魔术,但侦探小说家却绝对不可以!侦探小说家在他小说的结尾处一定要自己来泄底,这实在是残酷!而后辈作家最多也只能是在原有的诡计上进行变形处理,如果原封不动地照搬,一定会被读者耻笑。在这个问题上,魔术就要好得多了。魔术师不仅不需要揭秘,相反还要保守秘密。所以一个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的魔术师完全可以日复一日地在不同的观众面前表演着同一个魔术,而同样的事发生在一个侦探小说家的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本人会被认为是没有想象力。前者是在不同的观众面前表演相同的把戏,后者是在相同的读者面前展示不同的手法,孰难孰易,自是一目了然。这也是经典密室小说难以为继之处。
算了,我还是别在这里“看三国,掉眼泪”了。默默地从经典里面取经吧,我翻开了《三口棺材》。每次看密室讲义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激动,拿结婚证的人也就是这个心情吧?虽然我还没拿过,并暂时没打算拿。
找到啦!第十七章,就是菲尔博士那段著名的“密室讲义”。
似乎所有的密室类推理小说都喜欢拿“密室讲义”说事。不过规则就是为了打破的。像诺克斯的“推理小说十诫”,竟然要求小说里不能出现中国人!如果真是那样,中国的写手们就不必再创作了。否则,一本三四百页的小说,从开篇到结尾,里面全部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那么按照“推理小说十诫”的说法,岂不成了《一千零一夜》?
“密室讲义”把密室杀人案分为两个大类:A类密室案件的确发生在绝对密封的房间之内,没有凶手从密室中逃出来,因为凶手根本就不在密室里;B类密室案件发生在看起来像是密封的房间内,但的确有某种办法逃出。
A类密室基本上都属于心理范畴的密室,说白了就是密室不密。与之相对的B类密室,则都是靠机械装置来完成的。B类密室看起来更适合杰森?伯恩或者伊森?亨特。唉,我感觉脑袋已经成了一锅粥。我顺手把《三口棺材》扔到床上,看来菲尔博士是帮不上我的忙了。前人的讲义就是为了后来者超越才准备的。自从“密室讲义”被推出,就一再被人打破。
密室是有界无限的。
啊!还忘了一件事,就是那个死前留言。“凶”,难道是要说明凶手的名字?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写出姓名?
不管了,我从小就有个习惯:遇到难题先睡上一觉再说。对我来说,就是一觉解千愁!
电脑也先一起休眠吧。
…我置身于一个大染坊中,五颜六色的布匹把我团团围住,我在花布迷宫中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口。后来,一根白线从天而降,我跟随着飘荡的白线一路走去。就在我以为要成功逃脱的时候,出现了一头金光闪闪的牛向我冲来…“啊!”我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我擦去头上的汗,看看我的足球闹钟,时间是差五分到了点。
我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清醒啊!
我打开了E-mail,就对着键盘噼里啪啦地敲击起来。关机前,又检查一遍,没问题。最后,一点回车键。合上屏幕,一切OK。
我看了看表,还能睡一小觉。于是设置好闹钟,再次去寻找周公。

第7章

3月29日,农历三月初三,星期日
上午9时,龙小凤的葬礼准时开始。
场面可以说是蔚为壮观。外面一圈是媒体记者,里面一圈是严阵以待的警察,把殡仪馆围得像特洛伊城一般水泄不通。只见殡仪馆的停车场里都挤满了各色名车,其数量和品质丝毫不亚于精品车展。
很多娱乐圈的大腕都来参加葬礼。我还真不知道龙小凤竟然有这么多影视圈的朋友。这个是影帝,那个是影后,跑龙套的无名之辈根本都靠不了前。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戴上了黑色的太阳镜。再加上“天公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星的保镖们都争先恐后地为他们的主子打起了黑伞。场面如同是电影中黑帮的送殡仪式。
与影视明星团队和记者方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百鸟园的送葬队伍。除了龙武和胡俊清,剧团的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某当红女星以龙小凤生前挚友的身份发表了悼词。不知是哪个蹩脚的作者多喝了二两酒,醉梦中写下了如此不伦不类的语句。围观群众发出阵阵嘘声。
不知为何,龙小凤的葬礼从一开始就给人一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当葬礼结束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好比放下了千斤重担。
下午1点半,龙文生前的至交,北京城千金难请的名律师包准亲自来到百鸟园宣布龙小凤的遗产分配。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龙小凤早亡的母亲是个孤儿,其父龙文也于不久前因病故去。所以龙小凤只有龙武这一位健在的亲人。所以,其身后财产理所应当归龙武所有。扣除每年要交纳的一定数额的慈善基金,不算百鸟园集团的有形资产和品牌的隐形资产,单龙文留给龙小凤的银行存款就已逾千万元。
不管龙武作何感想,过亿元的资产可是完完全全地归于他一人的账下了。这回龙二爷可不能只关注自己钟爱的剧团工作了。
真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啊!这种事儿怎么就不让我赶上?!别说是千万元的大奖彩票,就是中个千元小彩,也足够我美上个把月了。
手续办得很快,整个过程都是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之下完成。当闲杂人等纷纷离去后,除了我们,就只剩下愁容满面的龙武了。
“龙二哥,这么愁眉苦脸的?”老梁搬了把椅子坐在龙武对面。
“哦,是梁队长。请坐!”龙武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唉,怎么能不愁啊?!侄女不幸辞世,这偌大的资产都一下子归到我的名下。我平生最愁的就是经营,现在真有点不知所措了。梁队长,请借个火。”龙武竟然抽起了烟。
“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把百鸟园卖了!”龙武说这话的语气就如同要卖个即将要报废的家用电器。
“打算把百鸟园卖了?龙二哥不是说笑吧?”老梁也很惊奇。“也到了该退隐江湖的时候了。梁队长,我可否一个人静一静?”“当然!”见对方下了逐客令,老梁只能见好就收。
“帅哥,有新进展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听声音,应该是蒙娜。
我一回头,果然是她。今天蒙娜穿了一件鲜红色的风衣搭配黑色的短裙,两条麻花辫子一左一右从千鸟格的报童帽里垂出并搭在肩膀上。与昨天那个一袭黑衣的公鸭嗓女孩判若两人。
“哦,原来是蒙娜小姐。我都不敢认了。”我略微向前探了探身。“是吗,那你是喜欢昨天的我还是今天的我呢?”“哦,你用了喜欢这个词。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啊。”我现在如果是在一面镜子前,那里面一定是一张流氓一样的面孔,“你永远是属于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那类!”“嘻嘻。看来凶手已经潜逃了吧?”“你一定是错把我当成是小报记者了吧?”“看你说的。开玩笑啦!”“和警察开玩笑,你想玩火吗?”“好了啦。这演出也结束了。因为剧团发生了杀人案,大伙儿的行动都受到影响。在这里真是憋闷得慌。只想找人聊天。”“你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只是让你们出入登记,又不是限制自由。你不是挺爱看电视剧的嘛。”
“别提电视剧了,无非是宫廷戏啊,战争片啊,言情片啊,武侠片啊,前些年挺火的韩剧现在都没人看了。总是那几个类型,翻来覆去地播。闷都闷死了。对啦,聊天不打扰你吧?”
“没关系。你继续。”这是实话。因为我现在对案子也是无从下手,援兵又找不到,所以还不如和这些人聊聊天,没准会像波洛那样从对话中打探出什么线索来。
“咱们另找个地儿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咖啡屋,口感还不错。”
看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她急忙补充,“别往别处想,就是出去散散心。和警察一块走,肯定不用出门登记吧。”说罢也不等我同意,就挎着我的胳膊走了出去。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堂堂七尺男儿就被妇女如此轻松地劫了色。
果然,这个叫蓝月亮的咖啡屋笼罩在一股淡淡的怀旧氛围下。
咖啡屋里正放着约翰?佰瑞的经典配乐《SomewhereinTime》。我最喜欢由马克西姆演绎的版本。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蒙娜用咖啡勺搅拌着杯子里的棕色液体问道。
“和速溶咖啡没什么区别。”我故意吧嗒着嘴回答。
“没品位!没情调!”蒙娜白了我一眼,“你肯定还是单身吧?”
“高!怎么看出来的?”书旗小说提供阅读http://www.bookqi.com/
“呆头呆脑的样儿,怎么可能会有!”
“哦?我的前五任老婆也是这么说我的。看来我可真得改进了。”
“就你,还前五任老婆?哈哈,快别臭美了!”蒙娜撇了撇嘴,“说正经的,凤姐是在你们说的那个时间段遇害的吧?”终于提到了关键词,我总算没有白白地自投罗网。
“没错!这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我聪明吧?!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可以透露的信息?”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咖啡。你的小脑袋里不是隐瞒了什么吧?”
“没有了啦。”
“知情不报可是要罪加一等的。”我先吓吓她。
“你就别吓唬我了!”
“小姐,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你是怎么说服龙武才得到了本应属于龙小凤的那个角色?”
“我向灯发誓,保证这件事和凤姐的死没有半点关系!”蒙娜还真的伸出手指来,指着头上的节能灯认真地说道。
“嘿,你就是冲着太阳发誓也没用。有没有关系得证据说了算。
这事先放到一边,你先说说剧团成员之间的关系吧。”
“哪些人啊?”
“就是住在酒店里的剧团成员。”
“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你只管把你所掌握的告诉我就好。就像上学时考试一样,你们只负责回答试卷,而分数则由我们来判。学生是无权来怀疑题目的。”
“那如果我给你详细地点评完了,这两杯咖啡可要你来埋单了。”蒙娜笑嘻嘻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来混吃混喝的吗?快说吧!”我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公鸭嗓姑娘的看法开始有些改观了。
“胡经理和凤姐的关系有点暧昧,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超越了雇佣关系。”
“看来,这个胡俊清还挺有魅力。”
“胡经理可是个超级花心大萝卜!”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情人?”
“多了去啦!但胡经理的老婆对他看管得很严,经常派私人侦探去暗中调查他。”
“等等。胡俊清有老婆怎么还住在酒店里?”
“他们夫妻总是吵架,已经分居一年多了。胡经理就以没有地方住为借口,在酒店里找了个客房。名义上好像是为了方便工作,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偷情才对!”
“还是个大众情人!”
“错!应该是全民情敌才对!”
“哦,他惹了麻烦?”
“那是因为他和那个狐狸精有一腿。”说到这,蒙娜的脸微微一红。
“狐狸精?”
“就是马莉!”
“老牛吃嫩草。那王虎知道吗?”
“那当然。他们上个月还吵过架呢,而且吵得很凶。王虎抓着马莉的鬈发往墙上撞,还用马鞭用力地抽打马莉。最后是二爷和黄鹤飞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分开。”
“还真看不出来。”我又回想起昨天调查他们时,两个人含情脉脉的样子。
“从那天起,王虎就总是找胡经理的麻烦。最后胡经理向他道歉后,王虎才罢休。”
“那胡俊清收敛了吗?”
“狗改不了吃屎。只是做得更加隐秘罢了。”
“那个男人婆呢?”
“你是说李男吧?”
“嗬,这是不言而喻的。”
“她对凤姐一直是怀恨在心,而凤姐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这丝毫也没有影响两个人在工作中的关系。换了是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那这件事会不会是李男做的呢?”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我曾经看到李男把黄鹤飞用来变魔术的大白兔从楼上扔了下来。她就是心理变态!所以我从来都是自己化妆。”
“呵呵,明显的暴力倾向。再说说古剑华吧。”
“华叔?没啥可说的。就是个和蔼的大叔。”
“古剑华是个鳏夫?”
“不知道为什么不结婚。他对异性总是有点冷淡,你别误会,他对同性也温暖不到哪去。也许是年轻时受过打击吧。不过据我观察,他和高姐的关系倒是有点不一般。”
“古剑华和高若雪?两块冰到一起能做些什么,相互冷却?你弄错了吧?!”
“也许吧。人家也没说就一定是啊!”
“那高若雪呢?她也没结过婚?”
“这个不是很清楚。一般人可不敢和高姐说话。而高姐也很少主动和别人打招呼。”
“司徒雅雯有没有诸如此类的事情?”于公于私,我都想知道。
“就她,土里土气的,哪个男人会看上她?!还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试图勾引黄鹤飞。”
岂有此理!
“说说男人吧。从高越谈起。”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八卦了。
“高越?呵呵。如果说我们不了解高姐,是因为她的冷漠。那不了解高越,则是由于很少看到他。”
“你们一个剧团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还是你的隔壁邻居。怎么会很少看到?”
“他可能有什么毛病。走路很轻,你根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人多时还总是往角落里靠。可能是这里有毛病。”蒙娜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傻?”
“不是傻,但又说不好是什么。他的音乐天赋可是异于常人。”
“怎么个异常法?”
“你看啊。我二十五岁。啊!我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年龄。你就当没听见吧。”
“忘了忘了!不过,我们还是同岁呢。”
“属鼠的?我是双子座,你呢?”
“我是三星人头马。”
“原来是射手座啊。闹了半天,你还是小弟呢!射手座的人都是思想敏锐,反应快速的,你怎么这么迟钝呢?从星座上看,你的优点是机智幽默、独立自信、交游广泛,缺点是冲动自负、愤世嫉俗、我行我素。给你一句忠告,要多多留心身边是金牛座、巨蟹座和天蝎座的人。我是双子座,你是射手座,我们在天上可是对立星座呢!”她说着,还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就好像能够透视到天空一样。害得我也像傻瓜一样仰天长叹。“虽然说我们在天上是绝配!不过,在地上,你没戏!”
“快别说了,我听得心都碎了!你快说说剧团里的事吧。”似乎年轻的女子都喜好这一口。整天不是星座血型,就是求签问卜。我要是那些闲得无事的编者,一定要在双子座的性格里填上八卦这两个字。
蒙娜得意地说,“好,我接着说。我们几个是同一年进入剧团的。高越比我小五岁,所以他那时候应该是六岁。好像是龙大伯从孤儿院带回来的。那个时候,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乡巴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往龙大伯的身后躲,一副可怜虫的样子。”
“你们几个?还包括谁?”“蛋蛋和‘空中飞人四人组’那四个。其中蛋蛋与我同岁,剩下那四个与高越同岁。”“蛋蛋是谁?”“是司徒雅雯。”“哦?蛋蛋,呵呵,挺可爱的昵称。为什么要叫蛋蛋?是网名吗?”“让你蒙着了,她的QQ昵称就是蛋蛋。你是不是看上蛋蛋了?”“怎么可能?!”“就算你现在预定也晚了,蛋蛋早已是名花有主了!”“为什么叫蛋蛋?”我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真拿你没办法!这是因为她小时候是个小胖墩,胖子是不适合玩杂技的,大家都不看好她。可长大后,嘿,你也看到了,就数她最苗条。”说到这里,蒙娜一副嫉妒的样子,“我说话时你别打岔!”“是,是。服务生,请再给这位小姐来杯拿铁。…谢谢!这下满意了吧,蒙小姐,不,蒙大姐。”“马马虎虎吧。之前说到哪儿了?”“可怜虫。”“是呀。我们一块儿练习杂技基本功,可他的小脑实在不够发达,总是练不会,一天到晚只对乐器着迷。有一天,他站在剧团的一架旧钢琴前,弹出了一首曲子。为此,龙大伯就命令当时剧团里懂音乐的人教高越音乐理论知识和弹钢琴。后来,高越的音乐水平远远超过了他的启蒙老师。他可能就属于那种自学成材的人吧。拜托,警察大哥,别这样盯着我看!”
“挺有意思,继续!”
“高越现在在北京的DJ圈里也是小有名气,没有演出的时候经常到一些迪吧去赚点儿零花钱。”蒙娜喝了口咖啡,“他好像有点喜欢蛋蛋。”
“是吗?也能理解,你们可以算是从小一块长大,难免日久生情啊。”我要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女伴多好!
“可是蛋蛋不喜欢他!”
“这么肯定?”我还有戏!
“因为蛋蛋暗恋着黄鹤飞!”
“这年纪也差得多了点吧?我不信!”
“这点绝对错不了!可她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蒙娜得意地一笑。“你们这些二十出头的女孩莫非都喜欢老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缺乏父爱?”这里的人际关系怎么这么乱!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什么呀!你才是老人呢!二十多的男生最靠不住了。没钱没名没地位!”“我二爷是个八十多的钻石王老五,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做我二奶?这事儿我可以吃点亏。”
“你想死啊!”
“呵呵!我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行了吧。接着说!”
“先不说了!”蒙娜拎起挎包飞也似的跑出咖啡屋。我往窗外一看,只见司徒雅雯挎着黄鹤飞正在穿越斑马线。他们这是去哪里?
于是,我赶忙把钱放在桌面上,跟着蒙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哪去了?”我问蒙娜。
“上出租车了!”蒙娜跺着脚咬牙切齿地喊道。
下午5点多,我正向老梁汇报下午的经过时,龙武走了过来。
“梁队长,我们在大连的分店出了点事情,分店经理请我们这边过去一个代表。”
“龙二哥意下如何?”
“我想让胡俊清过去一趟,毕竟他处理这种事情要比我在行,而酒店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又脱不开身。正常的话,最迟后天晚上就能返回。”
“胡俊清,不行!你另外再选一个吧。”
“那老古怎么样?”
“没有其他和案件无关的人可以派遣了?”
“没有了。”
“那就古剑华吧,不过要有我们的人跟随左右。”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
“猴子,这个美差交给你了。臭小子,到那里少吃点海鲜。”
“放心吧,梁队。我肯定是不输一眼。”猴子,本名侯磊,和我同岁,是个转业兵。在部队里是搞侦察的,在警队里以聪明伶俐著称,但凡被他盯住,那基本上就属于钻天入地也无处遁形了。
夜幕降临,龙武邀请我们和剧团成员一同在酒店的豪华餐厅里进餐。本来是作为庆功宴的美味佳肴由于龙小凤的死而变得淡然无味。有胃口的只顾埋头吃饭,而心事重重的也只是自顾自地长吁短叹,因此显得冷冷清清。我一向奉行的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所以再大的事也不会对我的胃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即使老梁在一旁不停地给我使眼色,我依旧是狼吞虎咽。再说了,不吃饱饭怎么战斗?这几天我吃的饭和海地的难民差不了多少,再不祭我的五脏庙,恐怕明天的尸体就是我了。
谁知这是一顿前半场极其乏味而后半场妙趣横生的晚餐。
老梁和我与剧团成员同桌。席间,除了我,大家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好像眼前摆放的就是最后的晚餐。个别脸上堆着笑的也是强挤出来的。就是刘邦在鸿门赴宴尚且谈笑风生,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使人误以为明天就是2012年的12月21日。龙武嘱咐胡俊清招待好我们,就一个人上了楼。胡俊清就像完成任务一般地一个劲地劝老梁吃好喝好,最后终于被老梁无情地呵斥住了。王虎丝毫不在意马莉的唠叨,自顾自地猛灌黄汤。何奇巧此刻正两眼盯着盘子,漫不经心地咀嚼佳肴。蒙娜一直在与身边的黄鹤飞低声聊天,并不时地互送着“秋天的菠菜”。司徒雅雯则故意同旁边的高越眉来眼去地亲密接触。其结果就是使高越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他正以一种奴才般的热情侍奉着司徒雅雯,并专门要了一副筷子给司徒雅雯夹菜。看来,至少今晚我还不算是最乐观的。李男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使盘里的鱼虾像活了似的活蹦乱跳。高若雪依旧摆出个祭司一般的毫无表情的脸孔,饭菜还没上全就起身回房。牛过天则旁若无人地大声地咀嚼着口中食物,听声音就好像是在嚼钢筋混凝土。几杯美酒下肚,潘若安就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地和我天南海北地胡扯起来,聊着聊着就提到了推理小说,并不顾众人的眼光,和我谈起了龙小凤命案的几种可能性。而我也不住地感谢他给予我们的“真知灼见”和“无私援助”。聊天中,我发现潘若安右手的尾指少了一截。“四人组”则出乎意料地安静无语,她们都是满脸通红,无声地夹着面前的美味。常亮夫妇没有出现在晚宴上。
一直都沉思不语的老梁,用上帝般一视同仁的怀疑眼光扫视着众人。原来平等也可以这么做到。他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就早早地推开了饭碗,一个人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抽着烟。
正当我边吃边说,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有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下不要紧,害得我差点噎着。只见王虎指着对面的胡俊清喝道:“你还敢看我老婆!”
老天爷,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提及,还是为了拯救冷场的饭局而临时加上的余兴节目?众目睽睽下自暴家丑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如果再加上集体讨论和举手表决就更加显得完美了。
四张圆桌的人都停下碗筷,把目光聚焦在王虎和胡俊清的身上。胡俊清的白脸一下红了,虽然是酒店的经理,但毕竟有我们这些外人在场,终于也是不顾脸面和王虎争吵起来。两个沉迷于美色的男人!眼见争吵要变成升级版,大家都上前劝架。马莉急着把王虎往后拽,王虎挥手啪地给了马莉一个耳光,“松手,贱人!你怕我伤了你的姘头啊!”马莉用手蒙着脸哭着跑开了。“王虎,要是个爷们儿,就冲我来。别往女人身上撒气!”胡俊清的嘴也不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