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杀人+死前留言,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曲晨离开后,我开始仔细观察整个房间。
首先是外面起居室的房门和门锁。房门是由坚固的橡木制成的,边缘包着一圈合金。门锁是由一把防盗弹簧锁和一个插销组合而成的。看来房间的主人对安全很在意。弹簧锁完好无损,但插销已经损坏。
“门是被剧团成员从外面撞开的。”小刘在旁边说明。
门槛是在门外,有三四厘米高,门框闭合很好。关上房门后,门里门外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连通。离门不远处,是一个亮闪闪的木质衣架。主体造型是一个群鸟簇拥的凤凰。衣架做工精良,外面刷了一层高级防腐漆。
看过了门的一侧,我来到窗前。宽大明亮的推拉窗是由铝合金制成的,金光闪闪。窗子的锁是用金色的挂钩和金属圈构成的。“只有被害者的指纹。”小刘在一旁说道。窗户的挂钩制作得很精致,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控制窗钩的卡簧非常灵敏,只要向室内的方向轻轻一碰,钩锁就顺时针啪的一声锁住另一扇窗上的金属圈,于是窗户就被锁上了。
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对凤凰情有独钟,以至于临终前都要做出凤凰飞天的造型。
看完窗户,我指着右侧墙上的金属门问小刘,“那是通往哪里的门?”
“啊,是电梯,向下通往剧院的演员准备室。”
“哦?有点意思。”说着,我来到电梯门前,上下查看电梯。门旁有一红一绿两个开关按钮,上面的小屏幕显示着“关”。“只有按下绿色的按钮,电梯才可以使用。这是死者怕别人恶意骚扰所设计的。只要关闭这个开关,这部电梯的电路就是断开的。”小刘成了解说员。
我按下绿色按钮,“关”变成“开”。他再去按电梯的开门按键,电梯门打开,“当电梯到达底层时,再打开门就直接到达剧院的演员准备室。”小刘在我身后说明情况,我便退了回来。
门旁的书架下方扣着一本书,我捡起书,是本《东南亚旅行指南》。书架里的书主要是些《时尚周刊》、《时装》、《健康饮食》之类的杂志,剩下的就是《易经里的风水学》、《现代宅邸风水考究》、《黄道十二宫星运日历》、《韦特塔罗》、《维斯康提塔罗牌》、《魔法水晶球》、《吉卜赛扑克占卜法》等东、西方的占卜书。
放着微波炉的方桌上有个盛着水的水杯,五六片面包,一瓶还剩一半的蓝莓果酱,一瓶速溶咖啡和大半桶的牛奶。冰箱里面还有很多食品,足够一个女子三天足不出户。
起居室检查完毕。我推开了卧室门旁边的另一扇木门,原来是卫生间。里面的各种物品摆放整齐。浴缸和马桶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闪闪发亮。卫生间还有另一扇门,正是在卧室中看到的那扇磨砂玻璃拉门。我拉开拉门再次进入卧室。
卧室的窗子是木制的平开窗。窗框做工精美,连合叶都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光。我把头探到窗外,在夜色中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关好窗户的插销,来到化妆台前,仔细检查化妆台的抽屉。查看后,我把检查过的抽屉从上到下一一推回原位。抽屉里面大都是些诸如雅诗兰黛之类的高档化妆品和其他女士用品,没有什么异常。
把被破坏的房门再重新立起来,发现房门和门框结合得很紧密。那种通过使用绳子或细线来在门外操控门内插销的方法显然在此是行不通的。案发现场的勘察完毕。
我来到服务总台,正碰到大堂经理。她看起来与我年龄相仿。整洁的制服,离子烫的头发,浓密的长睫毛,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擦的粉有点厚。“美女,晚上好啊!”我把胳膊肘压在服务台上,挤眉弄眼地问道。
大堂经理瞪了我一眼。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次了,我早已见怪不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亮出了我的证件。于是,美女被“驯服”了。
“请把入住登记表给我看一下。”
她把登记表递给了我。
“入住的人怎么这么少?与百鸟园的盛名不符啊。”从登记表上看,二楼的客房都空着,只有一楼有几间客房有人入住。从登记时间上看,入住最晚的也已住了半个月了。
“警察同志,现在是商务和旅游的淡季,再加上经济危机,人们都不大出行了,所以入住的客人很少,还都是老客户。”嗯,声音还不错,挺悦耳的。
“前厅没有摄像头?”我灵光乍现。“上个月刚坏,一直没有修理。”一盆冷水迎面泼来,看来通过摄像头来调查当天的出入人员是不可能了,“谢谢你的合作。”“都已经问过了。”老梁走了过来,“除了住在酒店的剧团成员和客人外,所有进入人员都要在一楼登记。从记录看来,昨天没有外来人员。其次,所有想见龙小凤的陌生人都要提前预约。除了前天的几个媒体记者,近几天再没有其他访客。一楼的房客昨天都有不在场证明。看来凶手是外人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
“头儿,‘伪捐门’你还有印象吧?”
“‘伪捐门’…嗯,是听说过,好像主人公就是…对,龙小凤!这是个突破口啊!好小子!”老梁在我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
“接下来怎么办?”“小子,跟我一块儿去打鸟吧。”老梁向身后挑着大拇指说道。“是,头儿!”

第二部 笼中迷雾

第2章

3月27日,农历三月初一,星期五,23:15
“都有谁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啊?”我边走边问老梁。
“有剧团团长龙武、总经理胡俊清、管家部主任古剑华、财务经理高若雪和魔术师黄鹤飞。”
“真是不错呀,连这种事情都要组团!”
说着,我们来到了作为临时审讯室的酒店贵宾接待室。
刚才提到的五个人都是住在百鸟园酒店的客房里。因此找到他们很容易。
大概十分钟后,四个人鱼贯而入。
第一个进来的是龙武。他个头不高,大鼻子,小眼睛,总是面带微笑。虽然五十多岁了,但身体硬朗得很。他穿着一套传统的白色对襟练功服,腰间系着宽大的黑色布腰带,脚上穿着千层底的黑布鞋,风一般率先进来。
第二个是个长着鹰钩鼻,相貌俊朗,身材适中的中年男人。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却一头银发。他就是古剑华。所谓管家部主任,实际上就是在这个大剧院中扮演着类似于管家的角色,负责公共区域的清洁卫生、员工的制服管理等事宜,其实就是个管杂役的头儿。不过为人和蔼,人缘很好,剧院中平辈的人都称其“老古”,小辈则管他叫“华叔”。
紧随其后进来的是个娇小的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年龄与古剑华相仿。她叫高若雪,剧院中的人都叫她高姐。她穿着灰色的套装,尽管年近五十,但仍可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最后跟进来的是个瘦高个儿,估计有一米九了,肤色较黑,但很英俊,正是大名鼎鼎的魔术师黄鹤飞。他依旧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行头:过膝的黑色带帽风衣,如同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中世纪巫师。他嘴角叼着一根摇摇欲坠的香烟,看起来就要从嘴角掉下来了。而且他还有走路晃肩的习惯。
龙武满脸堆笑地问老梁:“梁队长,明晚我们还有一场演出,还能够如期开演吧?”
还真是敬业!亲侄女尸骨未寒就急着为公众表演。“这要看案情进展了。不过我会尽量给你们开绿灯的。”“多谢多谢!”龙武抱拳行礼。“怎么就你们四个呢?还有一个在哪里?”“正应付记者呢!马上就赶来。”“好吧。把你们招呼来的目的只是让你们再回忆一下发现尸体的前后一段时间内的一些详细情况。希望你们能够予以配合。”老梁很客气地说着。“这没问题!”龙武爽快地回应。“感谢你们的理解。那就先从龙二哥你开始吧!”“啊,情况大概是这样。”龙武说着坐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高若雪则早已坐到我之前坐着的沙发上,右腿搭在左腿上,从烟盒里夹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古剑华用左手握住右手放在身前,像侍者一般站在龙武身旁。而黄鹤飞则是身子斜靠着墙,只顾闭着眼睛吸烟。
“因为今晚没有演出,所以晚上8点钟时我们就照常开始用晚餐。大家都已经入席,唯独缺少小凤。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就派我们剧团的道具师何奇巧去叫她。可是…”
“请等一下,你们最后一次看到龙小姐是在什么时候?”我问。
龙武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疑惑。我难道不像警察?
“尽管直言,龙二哥。”老梁赶忙补充。
“啊,是这样。在昨天晚餐后,小凤在餐桌上说她有些不舒服,告诉我们没事不要打扰她,而且在她的房门外侧挂着‘闲人勿扰’的牌子。今天早晨8点左右,小凤用电话吩咐客房服务员再送一桶牛奶。之后就再也没人看到她本人或者听到她的声音了。”
“对不起,您好像是死者的亲叔叔吧?怎么不见你们大家对此事件感到难过呢?似乎明天的演出比死者更重要。”我单刀直入。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龙大小姐的为人。”还没等到一脸尴尬的龙武回答,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高若雪抢先给出了答案。“我本不该说离去的人的坏话,但生活中的小凤目无尊长,专横跋扈。她在生活中人际关系的恶名同她在舞台上的美名形成了天壤之别。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找出一个剧院的人来证实我刚才所说的话。”
“谢谢。龙先生请继续。”
“所以小凤最后一次被人看到应该是今天上午8点。”
“那个客房服务员可靠吗?”我又问龙武。
“绝对可靠!”
“她挂了那么个小‘免扰牌’就不会有人进屋了?”
“小凤的脾气特坏!剧院里的人都知道这点,不会有人想惹这一身麻烦。”“好的。再说说今晚发现尸体的那一段经过吧。”“何奇巧在小凤的房间外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他只好回来找我。当时,黄鹤飞和我在一块,所以我赶忙用手机往她的房间打电话…”“咦?餐厅附近不是有电话吗?为什么要使用手机来打电话?”老梁问道。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查,他对整个百鸟园有了大致的了解。
“啊!因为小凤从来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她房间的电话线路是独立于酒店的外线。这样不论是谁想要找到小凤,都要单独计费。”龙武耐心地解释。
“还真是麻烦!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拨龙小凤的手机呢?”我继续问。“拨了,但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你干吗不直接找她,而要派人去叫呢?”“我一个当长辈的,从礼仪上说,也不应该亲自去找她。”
倒也说得过去。“你请接着说吧。”“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小凤虽然不喜欢别人给她打电话,但对打来的电话很少有故意不接的时候。我询问服务总台的员工,她们说没有看到小凤离开过,因此我感觉情况不对,就命当时在我身旁的黄鹤飞去找到老古,在半路上又正好碰上小高,我们四人就到了小凤的房门外。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小凤开门,就用从服务总台拿来的钥匙开了锁。虽然打开了锁,但还是开不了门。这时擅长逃脱术的黄鹤飞说里面的插销可能还插着,因此提议撞门。我看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同黄鹤飞和老古合力撞门。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撞开了门。冲进房间后,发现小凤已经…已经死亡多时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所以说到这里,龙武还是哽咽了一下。
“哦,是你们合力撞开的门。那冲进房间后,通往卧室的门是什么状态,开着还是关着?”
“是开着的。所以我们才直接奔向卧室。”一直没有发话的古剑华开口回答。
“那你们全部都奔到了卧室?”
“嗯…”龙武停顿一下,然后连忙说,“让我想一下啊。当时冲进卧室的有我…有老古,啊!还有小高。好像…好像黄鹤飞没在旁边。是吧,老古?”
“是的,二哥。小高让黄鹤飞守住门口。”
“哦,黄鹤飞守着门口。接着呢?”
“发现小凤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根本没有抢救的可能。所以我就吩咐小高去报警,并命令大家保护现场。”
“‘大家’就你们四个吗?”我问。
“啊,后来胡俊清,就是我们剧院的总经理也赶到了现场。我们马上检查了起居室和卧室的所有窗户,发现都是上了锁的。卫生间里也没有任何异常。”
“那个电梯是什么状态?”
“唉,我也算见过世面的,可当时我都有点慌了。因此这个我没太注意,你得问老古了。”
“总开关是关的。”古剑华谦恭地回答。
“你亲眼看到的?”我进一步追问。
“是胡俊清说的。”古剑华答道。
“这个胡经理还真是个精细人啊!那种时候竟然首先想到去检查电梯。”
“小胡一向是精明人,否则也不会由杂技演员改行做了经理。”
龙二爷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头发蓬乱,穿着蓝色西装和红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总经理胡俊清。
不知为何,我一看到他就觉得有些反感。也许是因为他过于花哨的服饰,或者是令人讨厌的表情,还是其他一些什么?
“我来晚了,真是对不起。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记者的纠缠。”胡俊清一边解释,一边用手帕擦汗,“梁队长,我们明天晚上的演出…”
“照常进行!明晚的演出不会受到影响。真是见鬼,我整个晚上都被这该死的问题缠着。”老梁抱怨起来。
“多亏了梁队长您的关照,万分感谢啊!”胡俊清不愧是“金牌经理人”,做事圆滑世故,说话滴水不漏。
“胡经理,在案发现场是你第一个发现电梯开关关闭的吧?”
“没错。”胡俊清看了一眼龙二爷,见他点头,就放心回答了问题。
“我们正夸到你是个精细人,你这曹操就进来了。哈哈…”
“哪里哪里,真是惭愧。”胡俊清满脸堆笑,边说边解下了他那条显然是在忙乱中打好的草绿色领带。
“你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去检查电梯呢?”
“别提啦。现在回想起来今晚就如同在梦中一样。因为我赶到三楼时,正好看到他们把门撞开,而窗户当时也已检查过,所以就想到了剩下的唯一出口。”胡俊清还在用手帕擦汗。“这么说你当时就认定是谋杀了?”
“谁会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去自杀?”胡俊清反问道。
“你能吗?”
“什么意思?你在开玩笑吧。”胡俊清有些不悦。
“哦,阁下误会了。我是说你能够把自己像那样吊起来吗?”
“如果倒退个十年,应该可以。我从前好歹也是剧团的台柱子啊。”
“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多亏了龙二哥的赏识,提拔我做了剧院兼酒店的总经理。只可惜‘一日不练三日空’,这十几年不练可就彻底荒废了。”胡俊清不无惋惜地说着。
“还有个问题。你们几位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什么异常的物体吗?”
“什么异常的物体?”
“哦,就是本来不应该在现场,但却出现在那里的物体。”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回答没有。连一直靠着墙没有说话的黄鹤飞也摇了摇头。
“我就先问到这里了。”说完,我便开始在屋里踱起步来。
“那你们从报警开始到我们进入现场的这一段时间,始终有人在场吗?”老梁见我停止了盘问,就亲自发问。
“我和小胡、小高一直等到你们警方赶到才离开房间,老古则去通知其他人,而黄鹤飞因为明天有演出,就回去休息了。”龙武详细地回答道。
“对于今天晚上的事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老梁似乎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五个人都没回答。
“那好吧,现在起开始逐个讯问了。请龙二哥先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先回自己的房间等待通知了。从今日起到结案前,你们要外出行动都要提前通知我们。”
“一切行动?”自进屋后一言不发的黄鹤飞终于开口了。提问期间,他都在自顾自地用竹签一般的细长手指玩弄着一枚硬币。“一切行动!”老梁说得是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啊。

第3章

3月28日,农历三月初二,星期六,0:30
NO.1
“龙二哥,我知道现在让你描述龙小凤有些不合时宜,但为了尽快破案,严惩凶手,请你先克服悲痛,客观地向我们提供龙小凤生前人际关系的相关信息。”从老梁一贯的表现来看,这话说得算是很和蔼了。
“没关系。我们只有兄弟两人,我自己又是个老光棍。而我大哥就这一个女儿,因此从小她就被我们视为掌上明珠。小凤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病故了,而我大哥由于忙生意,没时间教育小凤,心里很是愧疚。所以小凤从小就娇生惯养,养成了目中无人、专横跋扈的性格。”龙武面带愧色地说道。
“嗯,她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
“这个,嗯…小凤处处树敌,这点在剧团是广为人知的。但我不认为有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3月27日上午9点到11点这段时间里你人在哪里?”
“嗯,我在剧院的办公室中整理演出计划。”
“详细时间。”“从9点直到12点。”“有别人可以证明吗?”“有!”“是谁?”“我的助理贺美。”“嗯。请你详细介绍一下剧院与酒店的情况。”“我们在天桥开剧院是因为此地的传统和环境,主要经营娱乐项目,酒店只是附属。更高档次的酒店都开在王府井、西单和国贸这样的繁华商业区。这里是我们集团的发祥地啊,当初,我们兄弟二人就是在这里办了百鸟园。剧院从最初的弹丸之地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这个规模,包含了我们兄弟二人多少汗水啊!千万别小瞧了它,它可是整个集团的基础。剧院在周末夜晚都有精彩的大型演出活动。周一至周五则是不定期的小型演出。托了政府大力发展民间文化娱乐事业的福,剧院的经营状况良好。”
“你主要担当什么职务?”
“我大哥在时,他是集团的董事长,天桥的百鸟园剧院则由我和胡俊清分别负责。其中我主要负责剧团的事务,胡俊清则是剧院兼酒店的总经理。实际上,由于我嫌麻烦,对外的一切几乎都是小胡管理的,而内部则基本上交给了古剑华。自我大哥去年年底过世,整个公司都交给了小凤,其他的还是按照原来的进行。”
“你不是董事会的成员?”我问道。龙武一停顿,用目光把我上下扫了一遍。他和老梁的一问一答,使他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啊,哈哈。我这人一介武夫,也没有经商的头脑。从公司成立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一切权力交给了我大哥,这样我才能专心搞我的演出。在董事会里我也就是个挂名而已。”
“毫无怨言?”我追问道。
“老弟,人生就是一场戏。戏台上既要有主角,也离不开配角。只有扮好你该扮的角色,才会出彩,哪怕是跑龙套。”
“难得二爷如此淡泊名利。”
“剧团成员之间的关系融洽吗?”老梁瞪了我一眼,继续开火。
“比较和谐,像个大家庭。”就是暗藏杀机,我心想。
“再提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认为龙小凤的死与‘伪捐门’有关系吗?”我问完,用余光扫了一眼老梁。
“这个,我不知道。”龙武的脸色沉了下来。
“嗯,二哥可以回去休息了。请把胡俊清叫来。”老梁看着入住酒店的剧团成员名单说道。
龙武就是这群鸟里的领头雁。
NO.2
“几位辛苦!”胡俊清的脸像花儿一样绽放着,从进门起,这嘴就一直咧着。
“你用不着客气啦!”老梁板着脸,瞪着死鱼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说说剧团内部的人际关系吧。”
“啊?”胡俊清显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因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么人对龙小凤怀恨在心,非得杀了她不可?”
“这个,没有吧。我整天忙着剧院的事儿,对于剧团成员的关系不甚了解。这个问题我建议你们去问老古,就是古剑华。”
“本月27日上午9点至11点,你在做什么?”
“哦,那个时候我应当正在吴桥和金狮杂技团协商新人的引进和培养问题。你们不信可以去调查。对,我这还有车票呢。而且杂技团还特地派了两个人到车站为我送行。”说着就把车票递了过来,同时还留下了该团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车票可以看到列车从吴桥发出的时间是27日15点59分,到达北京站的时间是19点55分。”
“车票暂时先交给我们保管吧。”老梁没等胡俊清回答,就把车票放进了口袋。
“胡经理,龙小凤死前有经纪人吗?”我从一旁问道。
“我就是啊。”
“那正好啊。请问你觉得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伪捐门’事件和龙小凤之死有什么关联吗?好像自打龙小凤自掏腰包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啊,这个…”胡俊清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龙小凤不会因为‘伪捐门’里面的隐情而惨遭横祸吧?”
“不会,不会。”
“一百万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小数目。募集到的钱都跑到哪去了?”我追问。
“经济犯罪不在你们刑事警察的调查范围内吧?”胡俊清冷冷地回答。
“你认为我们只能抓杀人犯吗?好,这个问题先记在账上。龙小凤在剧团中来往密切的人都有哪些?”
“那太多了。”
“总有个亲疏远近的区别吧?”
“那除了我就得算是魔术师黄鹤飞了。”
“从今天到我们解除禁令的这段时间,不经过允许,不许擅自离开酒店。把古剑华叫来。”胡俊清是色彩缤纷且伶牙俐齿的鹦鹉。
NO.3
“请进!”古剑华迈步进入,俨然一副英式管家的气派。既不喧宾夺主,又不失风度。
“请坐。”老梁指了一下靠背椅。
“我站着就行,习惯了。”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给人一种不冷不热的感觉。
“那好,随你的便。你在剧院是什么职务?”
“类似于杂役吧。”
“听龙武说,剧院的内部管理都交给你了。这恐怕都已经超出了一般管家的管辖范围,更别提杂役了。”
“这都是大哥照顾我,给我这个废人一个谋生的机会。”这时,我才注意到古剑华右手戴着一只白色手套,拇指处似乎是空的。
“你对剧团成员应该很了解吧?”
“还可以吧。这些年不断有新人加入。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同咱们年轻时可是大不相同啰。”古剑华说完,还对我笑了笑,似乎我就是个毛头小子,打消了我长久以来自以为很老成的想法。
“那就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吧。从死者说起。”
“小凤是龙大哥的独生爱女,是被宠大的。大嫂故去得早,这孩子其实命挺苦的。”
“有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怎么可能。小凤是得罪了很多人,但其实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犯不上有这种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