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的禁方 作者:信周【实体书精校版】
编辑推荐
★中医奇术引起的诡异杀机
★凶险的罪案背后,隐藏着扁鹊旷世医术的诡异真相!
★杀机四伏的人体城,变幻莫测的机关,离奇死亡的干尸,处处缠斗的各路人马
★比禁方更邪乎的,是贪婪的杀心!
内容简介
千年前,医祖扁鹊将记载惊世医术的秘笈《禁方》传于弟子,溘然长逝。其弟子创立神医门,修建古城,将《禁方》深藏其中,世代守护,再不外传。
数十年前,侵华日军占领古城,挟持神医门,疯狂寻找《禁方》,却丧生诡秘地穴。
如今,遗失数十年的神医门古画再现拍卖行,买家却突然头插三根银针,留下血符,离奇死亡。
失踪的童年挚友、没有死因的女尸、隐藏秘笈线索的古画、被烧毁的千本医书、走不出去的地下洞穴、神秘的日本制药集团…一切的一切,似乎正像巨大的漩涡,逼迫神医门后人子琦挖掘出古城中尘封千年的秘密,并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阻止这场腥风血雨的阴谋。
而历尽艰辛、终于领悟“预断生死”之术的子琦却发现《禁方》的真面目竟然是…
作者简介
信周,山东寿光人。喜探寻古今中外之人文奥秘,个人经历传奇,曾多次创业。后弃商投文,一发而不可收,接连创作出版了《猎人突击队》《秘密使命》《天墓密码》《大禁地》等二十多部长篇小说。
《扁鹊的禁方》是作者最新力作。
楔子
地点:长陉古城隐秘的地下建筑内。
时间:民国二十五年三月中旬。
这是一座弥漫着诡秘和恐怖气息的圆形建筑,地上有十多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干尸。
这个蒙古包状的建筑位于地下,圆形空间的直径有十多米,地面铺着不规则的石块,屋子的中央有一个用两种颜色的石头拼出的太极图案。周围墙壁全部是用大块的石灰岩垒砌而成,而且均匀地分布着八个又窄又矮的洞口,每个洞口高约一米半,宽不足半米,侧着身体才能出入。
干尸的姿态都一样,背靠墙壁盘腿而坐,不过身上的衣服样式各异,显然是不同时代的人。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干尸已经变成了骷髅,有的衣服也已破碎散落在干尸的周围,奇怪的是每具干尸的头顶和两个太阳穴上都插着一根针灸用的银针。
此刻,在中间的太极图上站着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身穿锦缎面料的对襟短褂,一头花白短发,红润的脸颊上看不见一丝皱纹,表情安详平静。他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正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干尸。
提起这位老人的名字,方圆数百里的老百姓没有不知道的,他就是神医门的掌门、大名鼎鼎的神医子云扬。当地人或许不知道民国总统是谁,但是却没有不知道神医子云扬的。
在他的身后呈扇形站着六个人,除其中一个穿锦缎唐装,其他人都是一身黑衣头戴礼帽,敞着怀,露出巴掌宽的牛皮腰带,手里清一色的德国二十响。这些人都神情紧张地巡视着这个充满诡秘气息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似乎有着无形的神秘力量,这些死人竟然不会腐烂,都变成了干尸。最令人不解的是干尸头上的银针,虽然经历了数百年,银针丝毫看不出氧化的痕迹,依旧呈现银白色。
子云扬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些干尸,只有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也知道这些干尸的头上为什么扎着银针。因为这些人都是神医门的弟子,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秘密。
“只能跟前辈们走一样的路了,”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只有死才能保住这个秘密。”
身穿锦缎唐装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低声对子云扬说:“大伯,您就赶快把神医门的秘籍找出来吧,否则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家的!”
子云扬瞥了一眼说话的男子,这个人是他的亲侄子,虽知道是这个侄子引狼入室,但是他的目光中并没有责备和愤慨。他知道侄子不仅被大烟掏空了身体,还被夺走了灵魂,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他又巡视了一圈光线幽暗的密室,在心里暗暗说:“任何人都别想得到它,就是来到了这里也别想找到它…”
放在地上的气死风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把身后的人影投射到墙壁上,如同几个魑魅魍魉。
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离开这里,秘密将被永远封存在地下…
在进入密室之前子云扬已经想好了对策,他瞥了一眼墙壁上黑糊糊的洞口,八个洞口如同怪兽的大嘴,随时准备吞噬密室里的这些家伙。虽然有这么多门口,但如果不精通九宫奇门之术,根本无法从外面错综复杂的隧道进入到这间密室中。
这里是神医门藏匿圣典秘籍的地方,子云扬是第二次来这里,接任神医门的掌门后,父亲带他来过一次,并把这里的秘密告诉了他。为了保护本门圣典,神医门修建了这个庞大的地下建筑。这座地下迷宫至今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神医门的真传秘籍《禁方》(1)就藏匿在这间密室中,但是要找出来却必须在自己头上的三个死穴用特殊的手法扎入银针,如果安然无恙就能看见《禁方》藏匿在什么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扎死。据说上千年来成功的弟子不过十人,所以神医门又把扎在头上三个死穴的针法称之为“阎罗针”。
很早以前,子云扬就想来这里寻找《禁方》,但是被父亲制止了,因为父亲不想失去儿子——要在自己头上的死穴上扎入银针,如有毫厘的偏差就必死无疑。不过今天,他决定要试一下,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想知道这部被视为中医起源的奇书究竟藏匿在什么地方。
一个黑衣人显得很不耐烦了,举起二十响,把枪口对准子云扬,骂咧咧地说:“老东西,再不把秘籍找出来我一枪灭了你…”
子云扬没有理睬黑衣人的威胁,而是举止优雅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啪的一声将表盖打开。再过五分钟就是子时,到了该动手的时辰了,于是他轻声说:“你们要的东西就藏在这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后我才能取出来。”
“什么条件?”
“根据本门的门规,不能让外人看到秘籍是从哪里取出来的,你们必须都从这里出去,我才能把东西取出来。”
侄子看了看周围墙壁上黑漆漆的洞口,有些担心地说:“我们出去了,你要是偷偷跑了怎么办?”
“你们到外面后分散在周围的通道内,从这里出去你们一定会发现,我能跑到哪里去?”
侄子心想也是,于是对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说:“我大伯说得不错,咱们到外面分散在周围,他肯定出不去。再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他离开这里,还能不回家?”
领头的黑衣人沉思了片刻,用手电筒照着旁边的洞口看了看,然后依次向几个人分配了一下,随后六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洞口走出密室。
看到所有人都从小门出去后,子云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暗说:“子时一过,出去了就别想再进来,而且永远也别想离开这个地下迷宫…”
他抬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黑黝黝的紫檀小盒,这是盛放针灸针的盒子,针盒传到他手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人。从独立行医开始,这个针盒就没有离开过子云扬身边,盒子的棱角都被磨得非常圆滑了。他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针盒,心想:“如果有后人能找到这里,针盒也许会继续传下去。”
子云扬盘腿坐在地上,轻柔地打开针盒,针盒里有九个小格,每个格内分别放置着长短和形状各不相同的银针。从针盒里取出两根银针,子云扬对自己的运针技术充满了自信,左右手各捏住一根银针,同时扎入了自己的两个太阳穴中。如果不是针灸圣手,此刻他肯定已经眼前发黑昏死过去。
随后,他又取出一根针,用右手的三根指头捏住,迅速扎入了头顶的百合穴中,然后用手指轻轻捻搓着针的上部。银针缓缓进入了头皮中,子云扬随即感到内心一片清静,周身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没想到自己昼思夜想的《禁方》竟然是这样的…
过了不一会儿,子云扬又从针盒里拿出一根四寸长的大针,低头望了一眼手上的银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随后将这根针猛地扎入自己的胸口,封住了心脉。
与此同时,玻璃灯罩里的火苗突然跳动了一下,灯油刚好耗尽,回光返照似的猛地亮了片刻,随即熄灭。密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注释】
(1)《禁方》最早见于《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扁鹊者,勃海郡郑人也,…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闲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扁鹊曰:“敬诺。”
第一章 真迹现世
时光的脚步迈入了千禧之后的第九个年头。
一架波音747宽体客机缓缓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这架搭载了近四百名旅客的客机是从温哥华飞过来的。旅客们下飞机后沿着入港通道往航站楼里走,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大多数旅客的神色都显得有些疲惫。
熙攘的人流中,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华人男子,身高有一米八,上身穿乳白色的休闲西装,下面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修长挺拔的身姿配上这身衣服显得潇洒倜傥。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打着电话,与其他旅客不同,他丝毫看不出旅途的劳顿,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精神头十足。
这位外表出众的男子姓子名琦,出身中医世家,十年前出国留学,并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后来定居加拿大温哥华,并在当地开办了一家非常红火的中医养生馆。
定居国外后,子琦仅回来过一次。三年前,父亲子睿哲爬山时意外坠崖去世,他回来料理父亲的后事。这是第二次回国,是因为他三天前接到父亲一个生前好友的电话,得知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于是二话不说,立刻购买机票赶了回来。
子睿哲生前有三位至交好友,其中一位是书画家,叫傅丛博。半个月前,傅丛博收到香港佳士得拍卖行春季书画拍卖会的资料。知名的拍卖行在进行重要的拍卖活动前,不仅要提前进行宣传,还会向潜在的一些客户发送拍品的详细资料,同时邀请买家提前到拍卖行对拍品进行鉴赏。傅丛博不仅是书画名家,而且还是位书画收藏家,所以,一些重要的书画拍卖会都会向他发出邀请,提前邮递一些拍品的资料给他。
傅丛博从收到的拍品资料中意外地发现了一幅古画,这幅画是明代着名的职业画家周臣的《梦仙草堂图》,画的内容是道家的“长生不死梦”。对于这幅绢画来说最有价值的地方不是画作,而是上面的题词。明代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曾师从周臣学习绘画,俗语说得好,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老师,唐伯虎的名气就超越了老师周臣。唐伯虎专门为老师的这幅《梦仙草堂图》题了四句诗,从而使这幅画的身价倍增。
起初傅丛博并未太在意,因为他知道这幅画有许多临摹品流传于世。另外,他曾经听好友子睿哲说过,《梦仙草堂图》的真迹一直为子家所有。七十年前,此画与他的祖父子云扬一起失踪了,所以在傅丛博的意识中,拍卖会上这幅画应该是赝品。
拍卖会开始的前一天,傅丛博到达香港,然后专程去佳士得拍卖行鉴赏这次春拍的藏品,发现这幅《梦仙草堂图》竟然像是真品。于是他向工作人员打听卖家的信息,被告知卖家的所有信息都保密,同时还得到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这幅古画原本价值几百万的,而卖家仅仅开出了十万元的起拍价,但是有一个非常奇怪的附加条件,参与竞拍的买家必须能说出这幅《梦仙草堂图》上所描绘景色的真实出处。
傅丛博以前曾听子睿哲谈起这幅画,知道这幅画描绘的是长陉古城北面的紫云峰,于是写了一份关于这幅古画的资料交给拍卖行,很快就得到拍卖行反馈的信息,卖家认可了他对这幅画的论证。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他成为了这幅古画的唯一竞拍人,仅用十万元拍得了此画,有点不可思议。
傅丛博带着这幅画回到长陉后,越想越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思量再三后,给远在温哥华的子琦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让他想不到的是,子琦听完后马上表示要赶回来。傅丛博意识到这幅古画背后可能藏着什么秘密,本想问清楚原因,但是子琦说详细情况回来后会告诉他。
子琦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傅丛博打电话,“傅伯伯,我已经到北京了。”
“这么快就到了?”
“飞了十四个小时…”他边打电话边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十一点半,“我现在往航站楼走,如果顺利,天黑前能赶到长陉。”
“我联系了一个北京的朋友,已经去机场接你了,他会把你送到长陉来。”
“谢谢傅伯伯,咱们见面后再谈。”
挂断后,子琦又拨了一个电话,振铃响了十多下电话才接通。“三药,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是哥啊,你是不是到北京了?”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惊喜,“我刚刚在给一个孩子看病。”
“刚下飞机。我天黑前就能到家,告诉王妈熬上小米粥等着我。”
“知道了,王伯一个上午来诊所好几趟了,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王妈在家里等你回来呢。”
子琦顿时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就这三个亲人了。虽然子琦与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其实就跟亲人一样。前面的旅客已经到了入关的通道口,子琦急忙说:“到海关出口了,我先挂电话了,回家后再聊。”
与子琦通电话的三药本名叫于志国,比子琦小两岁,两人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一样。三药的父亲是个小商人,三十多年前路过长陉县城时病倒了,差一点没了命,是子琦的父亲救了他,几年后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长陉来,恳求子睿哲收下儿子做徒弟,想让儿子成为一名中医。当时三药还不到十岁,子睿哲琢磨着刚好跟子琦做个伴,于是就答应了,让两个孩子一起跟着自己学习医术。
子琦聪明伶俐,而且有些调皮。小志国性格敦厚老实,学东西也认真。学习中医不同于其他,需要天赋,把理论背得滚瓜烂熟,不一定能成为好中医。子睿哲非常了解两个孩子的特点,因材施教,让两个孩子各有侧重:子琦重点学习诊断和治疗,小志国重点学习药材知识,后来在诊所负责给病人按方配药,练就了一把准的本领,药方上的任何中药他用手抓一把,上下差不了几克。因为在家排行老三,父母都叫他小三,后来大家就叫他三药,渐渐地,他的原名反而被人忘记了。子睿哲意外去世后,子琦定居国外,子家诊所就靠三药支撑着。
从旅客通道出来后,子琦从行李转盘上取下旅行箱和背包,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举着牌子的男子,年龄在三十来岁,牌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猜想一定是傅丛博的朋友,急忙走过去。
“您是傅先生的朋友吧?”
“不错,您一定就是子琦博士了。”拿牌子的人一口标准的北京腔。
子琦点点头,“我是子琦,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夏云海,朋友们喜欢叫我海子。傅先生一再叮嘱让我把您送到长陉去…”说着话夏云海从子琦的手里接过旅行箱,“我的车在停车场,咱们过去吧。”
“太谢谢夏先生了。”
子琦连声道谢,跟着夏云海一起往候机大厅的门口走去。
第二章 神医门
在太行山脉的中部、晋冀两省的交界线上,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古城,古城坐落在长陉县内,原为长陉县的县城。“陉”是山脉中断的地方,也称山口,长陉为太行十陉中的第九陉,所以自古就是燕晋通衢的要冲。
长陉古城之所以远近闻名,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古城历史悠久,因为是连接晋冀两地的主要通道,从秦朝就长陉设立了县制,是中国历史上设立县制最早的地方之一。
古城闻名的第二个原因与中医有关。众所周知,神医扁鹊是中医的鼻祖,中医理论的奠基人。据《史记》记载,一位名叫长桑君的奇人交给扁鹊一本叫《禁方》的秘籍,扁鹊从这部奇书中学到了一身高超医术,随后行走各地治病救人,足迹遍布鲁、豫、晋、冀、陕等省。到达秦国后,秦太医令李醯自知医术不如扁鹊,嫉贤妒能,派人刺杀了他。扁鹊死后,他的几位弟子护送灵柩返回扁鹊的故乡渤海郡,途径长陉时,大徒弟子越身染重病留在了长陉,后来其他几位弟子也相继来到这里。为了继承和发扬师父的医术,弟子们在长陉县成立了中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门派“神医门”。
神医门选择长陉作为帮会的所在地有好多原因,其中地理位置是最主要的因素,因为中医素来重视“天人相应”。长陉县地处太行腹地,周围连绵不断的山峰如虎踞龙盘,长流不息的漫河绕城而过,得山川之灵气,受漫水之精华,形成了绝佳的“囤聚澄凝发富贵,寅水长生旺丁财”的天一生水格局。另外,一条古驿道从这里穿过,西通晋甘陕三省,东连华北平原,自古商旅云集,物阜民丰,所以长陉是一处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
据说到了宋代,神医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实力雄厚的门派,于是神医门就出资修建了一座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城郭,就是现在的长陉老城。整座城包括四周的城池和内部的许多建筑完全按照神医门的设计而建,到处都充满了玄机。直到今天,居住在老城内的居民谈论起这座城,脸上都挂满了神秘,每个人都能说出几件关于神医门与这座古城的传奇事件,所有人都认同一个观点,神医门修建这座城是为了藏匿本门圣典秘籍《禁方》。
在经历了千年的沧桑变迁和岁月洗礼,整座古城奇迹般地保留下来。古城内众多建筑依然是数百年前的原貌,行走在幽静的长街小巷内恍如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所见皆是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和古色古香的商贾店铺,时光仿佛被定格在了千年之前,而这是古城远近闻名的第三个原因。
古城将大量古建筑保留下来的同时,也将许多关于神医门的传奇流传下来,每一栋建筑、每块砖瓦都有令人着迷的故事,古城的神秘吸引了许多怀有不同目的的人。另外,原汁原味的古城风貌吸引了一些从事艺术创作的,有的人陶醉其间不忍离去,甚至把家安在了这里,傅丛博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
傅丛博原来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二十多年前带着学生来太行山写生,无意中发现了这座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当时的长陉古城还属于藏在深闺无人知,正是在他的宣传推动下,当地政府开始了对古城的开发与保护,退休后他把家搬到了这里,把古城作为自己艺术创作的基地。
傅教授居住的地方离城南门很近。在幽静的胡同深处,有一座典型的小四合院,三间廊柱前檐式的正房,古色古香的木格门窗,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小巧别致的庭院内青砖铺地,院子中间有一尊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屋前种着桂花树和挂满红红花朵的老石榴树,这种雅致的明代民居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三间正房,中间的明间是客厅,左侧一间是卧室,右侧是书房。
此刻,傅丛博就在书房内,虽然年近七十,腰板依然挺直,大大的脑门又光又亮,头顶有少许稀疏的长发,很整齐地梳理在脑后。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彩棉灯芯绒唐装,前襟上的盘扣都没有系,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衣,两个袖口都挽起很大的一截,手腕上缠绕着一串沉香木的佛珠,周身显示出艺术家特有的气息。
书房靠窗处摆放着一张黄花梨的雕花画案,画案上摊着一幅绢本的中国古画。傅丛博双手戴着白色的汗布手套,右手握着一个放大镜,正在凝神静气地欣赏着左上角的题字。
“闲来隐几枕书眠,梦入壶中别有天。仿佛希夷亲面目,大还真诀得视传。”
他屏住呼吸,生怕从鼻子里呼出的气体沾染到画上,这幅绢本设色的古画正是几天前从佳士得春拍会上得到的《梦仙草堂图》。这几天他足不出户,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盯着这幅画进行研究。因为内心有许多疑问,所以试图从画上找出答案来。根据数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判断,题字的确是唐寅的亲笔,那么这幅画是否就是七十年前从子家消失的那幅?这幅画的神秘卖家又是谁?为什么提出那么古怪的要求?
傅丛博被这些疑问搅得寝食不安,他深知子家与神医门以及这座老城的关系,子家的先祖们一直担任神医门的掌门,虽然神医门早在几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但是子家却一直生活在这里。直觉告诉他,这幅画里或许藏着什么秘密。而傅丛博给子琦打电话就是希望能解开心中的疑问,可没想到,子琦听到这件事后当即表示要回来,先前的众多疑问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加深了——莫非子家与这幅画真有什么特殊联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悠扬的铃声,傅丛博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先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然后才转身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子琦从北京机场打来的,傅丛博一边与子琦通电话一边在书桌前的红木圈椅上坐下。通完电话后,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落地式钟表,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半。心里盘算着子琦什么时间可以赶到,从北京市出来直接上京石高速路,然后再从石家庄来长陉,五个小时应该没问题。等子琦来到后,众多疑问应该就能解开。
傅丛博所坐的位置刚好是背对着书房门,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雕花的格扇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一个脸上戴着面罩的人从外面闪身进来。进来的人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穿一身深色的运动衣裤,戴着黑色的手套,身后还背着一个黑色背包。从身形看好像是个女子,只见她动作轻盈敏捷,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进到书房后,如同袭击猎物的美洲豹,身体一晃就蹿到了教授的背后。
傅教授也察觉到有人进来,意识中或许是保姆进来送水,所以并未在意,只是本能地回头看一下,刚转过头就发现进来的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而且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进来的人用左手从后面捂住傅教授的嘴巴后,不等教授有所反应,右手迅速伸向教授的脖颈。在她手掌中有一把形状怪异的凶器,长约七八厘米,呈弯月状,通体散发着幽暗的寒光。
教授的脖子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一股浓浓的鲜血瞬间喷射出来,飞溅在面前的书桌上。教授全身猛地抽搐了几下,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身体随即瘫软在圈椅上,握着的手机掉落在脚边的地板上。
杀人动作干净利落,一下就将教授脖子上的动脉和喉管同时割断,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做完这一切,凶手根本没看教授一眼,迅速取下身后的背包,从里面取出像圆珠笔一样的东西,扭开顶部的小盖,从里面取出一根中医用的针灸针,然后熟练地把银针扎入了傅教授头顶的百会穴中,将银针的一半留在外面,随后又分别在两个太阳穴上各扎入一根银针。凶手瞥了一眼飞溅到桌上的血迹,大部分血液还没有凝固。她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蘸着血液在桌面上快速画了一个即奇怪又神秘的符号,最后顺手画了一个圆,把整个符号圈在里面,然后把手指上的血迹在傅教授的衣服上擦了擦。
凶手不慌不忙地巡视了一圈,发现了放在画案上的画卷,于是走过去把画卷摊开了一小截,露出了有唐寅题词的部分,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卷起来。在画案的一头放着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木盒,显然是盛放这幅古画用的。凶手小心翼翼地把画卷放进木盒中,再将木盒放进背包里,将背包背好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