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就惊了,这种人物,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有点类似传说中的存在,可以说只要这少当家的愿意,整个古董界的交易都得停掉。但这丁文龙在我印象中的形象可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猥琐青年。我儿乎是被连哄带骗,连拉带拽地就给搞上了车,不过昨天看到那魅得入骨的女人也在同行之列倒是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一行四人又到了哈尔滨,不知道为什么那丁文龙领着我们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我心想你们请我来总不能是为了逛街道吧,不过我也无所谓,路上找了家银行把三十万现金全存了进去。一直逛到天都黑了下来,丁文龙才叫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
第五十一章南宁
登上一列直达郑州的火车,我、胖子,丁文龙进了一个卧铺包厢,至于那女人,似乎一个人去了一个包厢。放下东西,我就发现这包厢有四张铺位,不自觉地就感觉这些人还真是浪费。现在还早,几个人就闲聊起来,现在知道那天津仔的来头了,我说话也是十分的客气,这种人只要在日后随便关照一下,我那八仙庵的小铺子就能火起来。
年轻人就是这样,交谈了一会儿相互间就熟络了,丁文龙这人没什么架子,算是好相处。我问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也是摇头,说到了地方有人会安排。
胖子提议斗地主,我也没有异议,几个人脱了鞋就开始大战。丁文龙说话十分好笑,逮住大小王非得叫大小猫,四个二他喊四只蛤蟆,弄得我和胖子都搞不清他的牌路。不过这小子的手法很好,以我的眼力能看出来他洗牌时绝对有捣鬼,但在哪里捣鬼却又看不出来,以小见大,我就知道了这丁文龙天机门少当家的手上功夫绝对了得。
就在我们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个留着寸头的瘦子拿着本杂志走了进来。突然间来了个人,几人的兴致也被打扰了。那瘦子看了看胖子坐的床位,道:“兄弟,你这铺是我的。”
胖子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就说:“您先躺我那铺,等等再换回来。”那瘦子倒也没多说,脱了鞋就爬上了上铺,他刚一脱鞋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脚臭味,胖子咧嘴几乎快骂出来。丁文龙忙朝他打了个手势,让胖子不要生事。
那瘦子爬上去后,就探着头看我们几个人打牌,被他这么一看,我更是不自在了。看了一会儿那人就问:“几位老板到哪里发财去啊?”我随口就准备说是去郑州。没想到丁文龙抢先说道:“去北京,贩点茶叶。”那人“哦”了一声就把杂志盖在脸上,看样子是睡过去了。
又打了一会儿,胖子说他得去梦他的傍尖儿了,于是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各自睡下。
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多了,换作平时我可能还在读《静世录》,想着那可怕的鬼脸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的身体里游动,心又猛打了一个颤,摸了一下脖颈,那该死的鬼脸已经爬到了这里,我有一种直觉,它会爬上我的脸,不敢接着想会怎么样,只好看着火车窗户上自己黯淡的脸发呆,那张熟悉的脸此时看起来竟有些陌生,全是倦意。
闭上眼睛数着火车压过铁轨声音,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感觉有人拍了我一下,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丁文龙和胖子,都把背包扛在了肩膀上,看了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就问怎么回事。
胖子用嘴型说了两个字,我一下就从上铺跳到了地上,胖子是在说条子,他说完还指了指那瘦子刚刚睡的铺,我一看,已经没人了。
几个人出了包厢,就遇到那女人,她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心里就是一阵悸动。我们穿过餐车,到了火车的最后一节装货的车厢,丁文龙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根铁丝,三两下居然把锁给捅开了。接着他就道:“一会儿火车一减速,大家就往下跳,下去后看灯光集合。”
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就问道:“好好的怎么就给条子盯上了?”
丁文龙眼里透出一丝狡色,道:“那瘦猴子可能还不知道,这车在北京根本就不停,而且只带一本杂志的乘客,绝对是常客,这一点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你闻闻他的脚,有十天半月没洗了,肯定是蹲点蹲的。”
我一下就觉得这丁文龙的心思太缜密了,这种人绝对不能有太深的交道,这在爷爷生前不止一次警告过我。
火车似乎是要进站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胖子把包扔了下去,没带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很快就成了一个黑点,看都看不见了。丁文龙对我道:“快点,被条子整局子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心里直叫倒霉。第一次走货就翻了船,极其不情愿地把包扔了下去,但一看火车的速度还是很高,人就犹豫了。这时谁就在身后推了一把,我怪叫一声就跳了下去。
这时火车似乎是行驶在河北的某个村庄,我的运气好,正好跳到了路边的田里,田埂上堆满了草,打了几个滚除了手上划破儿条口子就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过了大约十分钟,胖子背着包从后面赶了上来,前面丁文龙的手电也闪了几下,我和胖子借着暗淡的月光顺着铁路就摸了上去。
众人都集合后丁文龙道:“穿过那个村子,就是国道,咱们先上国道再做安排。”
上了国道后丁文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后便让我们再等一会儿。深夜的郊外还是很冷的,胖子掏出烟递给我一根,两人蹲在路边就抽上了。
第五根烟抽完,就见远处开来一辆白色厢式卡车,车灯打得很暗,要不是远远地打了声喇叭,不注意的情况下还真的很难发现。
车靠边停下后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没说话就把货厢的门打开。丁文龙朝我们一招手,几个人都迅速地扒了上去。厢门被迅速地关上,紧接着汽车就开动了。车厢里一片漆黑,胖子打开手电,就看见车厢靠里的地方摆满了木头箱子,上面铺着棉絮,几个人靠着木头箱子就坐了下去,那女人就坐在我身边,一下就闻到一股化妆品的香味。
胖子把手当枕头,骂了一句,也没听清,好像是说什么条子比南爬子还麻烦。之后货车又转火车,第五天的下午,我们乘坐的火车终于开进了南宁站。我一路都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甚至到南宁前我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儿。
一下火车,一阵灼热的气浪迎着面就扑了上来,胖子就骂道:“小妹妹儿的!这是进了蒸锅吧!”
从东北到南宁,整个几乎贯穿了中国南北,温差也是极其吓人,几个人都受不了了,纷纷脱了外衣。出了火车站,几个人打了车,丁文龙告诉司机去金蒂万豪酒店,我一听名字就知道这地方绝对够档次。
事实也是这样,车一停下来胖子就忙跑了过去,丁文龙领着我和那女人跟在胖子身后。我以为是要谈生意,所以整理了一下衣服。沿铺着金丝绒地毯的走廊一直向里,到了最后一个大型的会客厅丁文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推开了门。
往里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坐满了人,都在交谈着什么。我们一进去那些人就停下了,胖子和里面有几个比较熟悉,就上去打招呼。其他人则一副怪异的表情打量着我,我一下感觉有些尴尬,这时靠里面的一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我观察了一下这人,高高瘦瘦,长得还算英俊,不过脸色很苍白,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那年轻人径直走向我,朝我一伸手,我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结果尴尬地发现他伸出的是左手,旁边的人一阵哄笑。我心里一骂。赶紧换成了左手。
那年轻人面无表情,显得很冷淡地和我握了一下手,道:“刘云是吧,自己找地方坐下。”正准备答话,就听身后某个角落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像打雷似的,我不由得看了过去。我操!只看了一眼我就僵在了那里,那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亮子!
一瞬间各种情绪就冲了上来,惊讶,愤怒,疑惑,我几乎忍不住马上冲过去揪起亮子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亮子的眼角皱了一下,接着就用手捂住了脸。我跟他相识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平静下来,假装看着亮子身旁的空位走过去坐了下来。我用脚碰了亮子一下,结果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刚刚和我握手的那年轻人似乎是这次行动的牵头人,我一坐下他就说道:“这次我们是在南爬子的地盘上夹喇嘛,行事都小心些。装备两天后到,其余的事儿听小龙给你们安排。”
丁文龙又上去,浩浩荡荡直讲了半个多小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散场了。一散场亮子就拍了我一下,接着就很快地走了出去,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在酒店里七拐八绕了许久才在一个观景台上停下。
一停下两人几乎有些嘲讽地同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亮子一拍栏杆,道:“我就是一倒斗的,不夹喇嘛我喝西北风去啊?我的小爷爷,你怎么又卷进来了!”
我掏出丁文龙给我的牌子递给他,把收到包裹,到莫明其妙地被带到南宁的整件事说了一遍。亮子听完脸色就更难看了,推了我一把,道:“你回去!”
我现在的心情也很糟,被他这么一推也火了,反推了他一下,骂道:“老子回去迟早也得被身上这鬼东西折磨死!”说完我一拉衣领,亮子看着那爬到脖子上的黑色鬼脸确实说不出话了。
在酒店和众人侃了两天,知道了那领头的白脸年轻人叫雁朗,这人就是碾子山那老头的孙子。而那魅到骨子里的女人名叫刘晶梦,丁文龙说到她时也是一脸鬼笑。
第五十二章喇嘛不好夹
第三天一早丁文龙打来电话让我去大厅,我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到了那里我发现只有几个人在那儿,分别是雁朗、丁文龙、亮子、胖子和刘晶梦。几个人迎着蒙蒙细雨登上了一辆金杯,也不知道开往哪里。
亮子这几天私下和我碰过几次面,他说这批人的身份他也不太清楚,他是被道上的朋友介绍进来的,让我在人前先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就保持老乡的那种关系。车开出市区后雨下得更大了,雨点敲打着玻璃“啪啪”作响。
坐在副驾驶上的雁朗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我身边的胖子,随后说道:“现在在车上的都是夹喇嘛的人了,不管你们是为钱,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喇嘛夹起来前都是自己人。现在给你们看看这次目标的一些资料,事先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胖子在一旁一直地“啊!哦!吁!”地发出怪声,我问他怎么了,他就把那沓资料往我腿上一撺,道:“摸金校尉的出头之日总算来了!”
我翻开第一页,发现竟然是北京紫禁城的卫星俯瞰图片,下面标了一行字,是“天之正中,紫薇垣地”,连忙打开第二页,是一张铜镜的照片,看器型和锈色是元末明韧的。最让我惊悸的是铜镜上镟刻的蝙蝠围绕着的鬼脸,这鬼脸泛着青光,猛地一看和那西周鹿公墓里的鬼脸如出一辙。一下我就感觉周围的吵闹声瞬间消失,这镜子必然和那龙岭西周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狠狠晃了晃脑袋,再仔细一看,发现古镜的边缘有四条锦鲤,而其中一条上篆刻了几个字,“敬丞吾兄延瑞”。看来这面镜子是当初被当作礼物送给这位叫做延瑞的人。
正准备往下翻手里的东西就被身旁的丁文龙一把夺了过去,我正准备骂人就见那丁文龙表情夸张得可怕,盯着那照片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冒出来了,无奈只得摇了摇头。
车子一直跑了三个多小时。等看到路两旁的椰子树才知道已经快到海边了。最后车子在一个小港口停了下来,不过往码头看去,各色的帆船、游轮,简直就一小型的船展,因为广西沿海发展不像珠三角那么发达,所以这里除了几栋别墅之外就是那种低矮的民居。亮子到旁边的烧烤摊叫了一些烤鱼,结果贵得吓人,最后才知道这里是广西有名的旅游景点。叫十鱼滩。
丁文龙领着我们去了一家路边摊,是那种很现代的,类似于快餐店那种。雁朗告诉我们接下来要等到下午六点才能有出海的船,我就郁闷怎么会有船选择晚上出海。
一直熬到六点雁朗才带着我们登上了一条船,说是船实际上是一艘颇为奢华的游轮,好像叫“玛丽公主号”。而且游轮上已经有很多人,其中大多是外国人,胖子瞅到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忙乐和着上去打招呼,可他吱哇了半天,那几个外国女人也没听懂他讲的什么。
接下来又是百无聊赖的等待,直等到夜里九点游轮才缓缓开出了港口,我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亮子,心想如果亮子不在这里此时一定又是一阵极度的不安。很快港口那一抹光亮就消失在海雾里,雁朗喊来一个服务生安排胖子他们住下了,自从那鬼脸出现在身上我从未这么早睡过,于是留在了甲板上。
当甲板上只剩下雁朗一个人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他站在船头吹着海风望着远处漆黑的一片,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玩一个人的浪漫,走上去就拍了他一下。他一回头,我就问道:“现在我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叫我来到底是为什么,还有这次夹喇嘛的目标又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我总感觉雁朗对我不是很友好,我这会儿这么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个答案。雁朗又看了一眼远处,说:“这次的目标是明初陆禹书的海葬墓,地点不详。”
他停了一下,我本以为他会接着说,没想到这小白脸看着病恹恹的却贼得要命,转身就回了船舱。以我算术的道行来看,此次行动必然不会太平啊,领头人骨骼虚弱,白面无须,且观之头顶三花,虽盛开但有聚拢之象。这些都让我不禁感觉前途未卜,只能对着星星摇头苦笑。
等我回到船舱时已经午夜了,这房间空间极其有限,我盯着墙上的一幅油画就发了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舱门被人“铛铛”地敲了几下,船上的舱门没有猫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舱门。
门刚一开一个身影就掠了进来,随后一脚踹上了门,我一看,顿时就愣了,那冲进来的人竟然是刘晶梦,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只穿着睡衣。
我立马脑子就不好使了,顿了半晌才问道:“你…你干吗呢?”刘晶梦嘴角轻挑,道:“怎么,不欢迎?”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话,那份酥魅之意丝毫不输给她的外表。
我心里一颤,嘴上就答道:“哪…能呢。”谁承想我话音刚落刘晶梦居然猛地朝我扑过来,我压根儿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下就被她扑翻在了床上。
我心里大叫不好,这妖女难道想要我的命不成,边想我就边准备用脚把她踢开,可脚刚一动我就暗道一声“完了”,腿早就被她缠住,两只手也被她压住,她就像蛇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干吗像螃蟹似的不老实,我又不会吃了你。”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酥麻的声音就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来了。
这声音让我浑身的不自在,拧头想问她到底想怎么样,谁知刚一动头就杵进了一片柔软。睁眼一看,顿时血就冲进了脑子里。刘晶梦胸前的那两抹几乎贴在了我的鼻尖上。我心里大喊非礼勿视,结果却徒劳地发现脑子根本就不听使唤了。
这时她又压下身来,我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得糟,一咬舌尖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哎哟!看不出还是个烈男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刘晶梦说完居然开始用身体摩挲起来,我也是二十出头哪能受得了这个,顿时就开始心跳加速,喉咙发干。
“有什么事…你就说!”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被她这么莫明其妙地骑在身上简直比让粽子骑着还难受。那感觉就像挂在火上的王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真是只粽子我至少能呼救,可这…刘晶梦听我一说有些得意地哼笑了一声,接着又把嘴贴到了我的耳朵旁,她的鼻息让我不安到了极点。“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点事儿。”
我心说我那么点事儿写个自传都上不了一万字,爱怎么问怎么问,也别把老子逼急,到时候禽兽起来大不了就不是人!
我正准备点头表示答应,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身上的刘晶梦几乎是一闪之间就滚了下去,我愕然望去,就见同样愕然的胖子和丁文龙!
这两人张大嘴巴一动不动,接着刘晶梦就夺门冲了出去,从她那表情中居然还能看出点委屈的意思。我一下瘫倒在地上,靠在床边动都不想动了。
丁文龙惊愕之后竟朝我冲了过来,我心想要糟,早看出这小子对刘晶梦有意思,如今遇到这场面非杀了我不可。谁知这小子一下蹲在地上,硬拉着我的手握了几下,还意味深长地说道:“哥们儿,打扰你好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
我脸上一阵燥热,也懒得解释,踱到了甲板上,后半夜带着冰凉水汽的海风居然也浇不熄内心的那股躁动,我就这么撑着船舷,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卷入旋涡中的蚂蚁,看不清这旋涡的本身面目还被越卷越深。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就见胖子端着两瓶洋酒站在我身后。他递给我一瓶,笑着说道:“郁闷个蛋!我要是你早上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说这问题,随后举起酒瓶就猛灌了一口,谁知这看着和饮料一个色儿的酒却辛辣得吓人,我被呛得立马咳嗽起来。
胖子又是嘿嘿一笑,道:“也难得你这年轻轻儿的就下地,不对,是下海,胖爷我今儿也就仗义一回,给你讲讲咱要下的那墓子,免得到时候连自己死哪儿了都不知道。”
我“呸”了一声,道:“老子上次下墓子就是为了寻刺激,差点就死里面,你今天再提死字,那就早点滚蛋。”胖子一口咬掉瓶盖,道:“敢情您倒斗是为了寻刺激啊?那您不如去跳个伞,蹦个极,咱这一行保险都没处上。”我感觉胖子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也没有反驳。
胖子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跟你讲吧,咱们这次是在南爬子的地头干活,所以一路上七拐八绕的。你们所理解的盗墓派系摸金、发丘、搬山、卸蛉,实际在几百年前就所剩不多,到如今它们更像是一个简单的称号。”
我有些不懂了,就问道:“你的意思是如今盗墓这一行又有新的派系出现了?但这几百年间这门手艺如果真的发生这么大的变迁,那应该有史料记载才对,至少在野史上会有。”胖子似乎是有些得意,灌了口酒,道:“这你可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别看只有几百年,但在这几百年里的事儿可就多了去了。就好比现在的那些个老学究,连烽火台烧的是不是狼屎都还没整明白一样。”
胖子说得很逗,我笑着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他就接着说道:“其实现在盗墓这一行的派系和古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主要还是南北两派。”我随口就问道:“南北两派不是在解放前后才分长扛而成的吗?”
胖子头一摇,说道:“错!这是那些小屁孩儿编出来的,真正的南北两派在三国时期就有了,而且他们也是分庭抗礼的。我们北派的祖师爷自然就是曹操;南派嘛,就是那孙权老儿,这家伙曾经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盗墓大军,横扫江南,编制甚至比当时的北派还要齐全,这你在史料上就能查到。”
我点了点头,孙权的盗墓大军之前确实有所耳闻,我接着道:“你说这些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呢?”胖子的脸色突然露出一丝狡色,道:“就是告诉你这次的喇嘛,可不是那么好夹的。”
第五十三章陆禹书海葬墓
“玛丽公主号”一直在海上向南穿行了三天,到第三天海面刚露出一点火红的时候所有的人被集中在了甲板上。
很快我就听见一阵马达声,循声看去就见一艘大号皮艇正从远方驶来,十分钟后所有人登上皮艇,告别了“玛丽公主号”。驾驶皮艇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就是那天在南宁酒店里看到的那群人中的。我张嘴问胖子接下来去哪里,可发现马达的声音大得吓人,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听不见。
皮艇快速地在海里穿梭,时不时地打着浪头,蹿上蹿下,我以为亮子肯定会晕得不成样子。可谁知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叼着烟一副自在模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座岛屿出现在了海面上,随着海水的颜色逐渐变浅,空中的海鸟也多了起来。离近了再看这海岛也是不小,地势高的地方全是树木,而靠近海岸的地方则布满了民居。
皮艇一靠码头立刻就有几个人来拽绳子,我看了一下,也是那天在南宁看到的几个中年人。这些人似乎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干着活。雁朗让一个伙计在前面带路,我们沿着石头铺成的小道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幢白墙灰瓦的建筑。一看大门上居然有一颗硕大的褪了色的红星,一边的牌子上则用黑漆刷着“吴公岛茶水站”几个大字。
胖子直接就感叹道:“嘿,他娘的,这待遇还真不低,要放三十年前拿不到十一级以上工资,这地方还真不接待。”如今像这种茶水站真的已经所剩不多了,原因是在六七十年代这种类似于公办接待站的建筑往往建在一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如今早就被拆了翻建成高楼大厦了。
跨进那略微显高的门槛时,就闻到一股霉臭味儿,我看了看阴暗的大厅就发现一边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儿,她正用炉子煮着什么东西,不过看来火好像已经熄透了。
我心想这群人该不会倒斗还带着孩子吧,那也太没人性了。结果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她手里提着几条认不出的海鱼,见到我们就说道:“几位老板刚来的吧,小玉儿,快带叔叔们歇着。”丁文龙一笑,对那女人道:“我们这儿还有个女人,怎么安排?”
可能是因为屋里阴暗,加上刘晶梦又是一头中发,所以这女人并没有发现她,此时她也是有些尴尬地道:“其他的那些房间地面湿气太重,满地都是潮虫。”刘晶梦眉头轻皱,道:“行了,我自己有办法,先安排他们。”
这小女孩儿有些怕人,有些怯懦地带着我们到了右边的一个门口。这是一个类似于宾馆的长廊,越往里越黑,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着新鲜的烟头,我甚至会以为这里是处荒宅。
门被我一推开,胖子就开始骂了,这一间会议室模样的房子里打满了通铺,睡觉的,打牌的,吸烟的,各式各样,那脚臭味混着烟味简直让人作呕。丁文龙皱着眉头就对雁朗说:“雁哥,要不咱们另寻个住处?”
那些伙计明显看到了雁朗,都站起来朝雁朗打招呼。雁朗笑着和这些人说了几句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丁文龙自讨没趣但也没办法,自己也找了个地方。
看了看这房间,地板是水泥的,白墙也泛着灰色。不过还算干燥,这可能是靠外墙的三扇窗户的原因。我现在并没有和这些伙计打招呼的冲动。就又出到外面,亮子和胖子两人也跟了出来,我就回头用家乡话问道:“今天看你坐那皮艇很嗨嘛!我可晕得差点吐出来。”
亮子一路上跟我都刻意地保持着老乡的关系,这会儿听我一说也就笞到:“这玩意儿上下地颠,别说还挺爽。”
又是两天的等待,我和胖子晚上都是宿在门口的帐篷里,丁文龙也想出来,但又碍着雁朗,我和胖子不是他手下的伙计这种小事自然不怎么受他的约束。
刘晶梦也是在离茶水站稍远的地方搭起了一个帐篷,这两天除了吃饭就很少见她,几乎都在帐篷里。又是无比炎热的一个中午,我和胖子都脱得只剩下条裤子,现在我们的纬度估计离赤道都没多远了,中午的炎阳简直能晒破头皮。这时候那茶水站里倒成了好地方,我和胖子最终受不了太阳的炙烤从帐篷撤回了茶水站的大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