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的脸色变了。“你是说……”
“是的,我的朋友。史上那些最有意义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这些符号图形找出来。也可以发现所有与之相关的问题。”
“上帝啊,那么现在是最宝贵的时刻了。”
“我很高兴你终于明白了,安东尼,”塞林插话道,“与这个东西相比,我们的朋友在这间地下室保留的所有遗物都如尘土一般一无是处了。”
“是谁让你介入这件事的,塞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直到现在你才干?你是想找到格劳医生?”安东尼问。
“信息是一个教会的受益者提供的,他叫凯因先生。一个另一种信仰的受益者,一个慈善家。他想让我们找到格劳医生,并且他用私人的名义提供了赞助费,通过我们发现的蜡烛,去进行一场考古探险。”
“去哪里呢?”
“他还没告诉我具体的地点。但是我们知道大概位置,在约旦的欧姆达瓦。”
“好极了。但这不是重点。”安东尼打断塞林,“如果有人对这件事感兴趣的话,你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就是:参与到这件事里的每一个人,还没来得及举起铁锹就都得玩完!”
“让我们期望你说的是错的。我们会对这次探险派遣一位观察员去那就是你。”
安东尼立刻摇头:“不。”
“你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或者说衍生结果。”
“但我还是说不。”
“你不能拒绝。”
“那就来说服我啊。”安东尼说着,向门口走去。
“安东尼,我的孩子,”下面的话跟着安东尼的脚步一起向门口移动,“我不是说我要说服你。你必须自己决定是否要去。幸运的是,这些年我学会怎么对付你了。你有一个牵挂,这个牵挂你看得比你的自由更重要,因此我就找到了对付你的办法。”
安东尼停住脚步,并没有转身:“你干了什么,塞林?”
塞林向他走近几步。如果说有什么能使塞林比说话更讨厌的,就是他提高的音调。安东尼心想,他说的话与他的音调一样讨厌。
“我代表凯因先生现在告诉你:我希望得到你最好的关于这次探险的报告。坦白说,她作为一个记者相当一般,既不是很漂亮,文笔也不是很尖锐,甚至不是完全诚实的。事实上,唯一一件让她变得有趣的事就是你救了她一命。根据我们对荣誉的价值观,在她需要的时候,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她。现在你不会立刻躲到什么最近的厨房去喝汤了吧,因为你知道她正在冒险。”
安东尼仍然没有转身。随着塞林的每一句话,他的手也慢慢握紧,直到握成一个拳头。他的手指甲扎进自己的手掌。但是他一点儿没感到疼。他一拳打进一个壁龛。那个让古人安息的木门碎了,一些先人的骸骨掉出来,撒了一地。
“圣徒扫提诺的膝盖骨!可怜的人,他一生都是瘸的。”塞萨里奥神父叫着,弯下腰捡起这些碎片。
安东尼·福勒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屈服了。
[1]佛朗格斯·杜培尔(FrancoisDupré):法国贵胄。旅店老板,艺术收藏家,法国著名纯种马饲养场Harasd'Ouilly场主,著名画家JulesDupré之孙。
[2]赫尔墨斯:希腊神话里宙斯神的信使。
[3]小杂种:LittleBastard。
[4]这里安德莉亚是在讽刺王先生的鸡做得不好吃,像猫肉一样。
[5]巴里·怀特(BarryWhite,1944年—2003年):美国著名黑人作曲家和歌手。他的歌以性感著称。
[6]《奔流之泪》(Atorrentoftears):是一首歌曲名。
[7]尼克罗·马基雅弗利(Niccolò·Machiavelli):意大利新兴资产阶级思想政治家,历史学家。意大利文艺复兴中的重要人物,著作《君主论》提出现实主义政治理论,《论李维》提出共和主义。
[8]库姆兰会社(QumranCommunity):旧时在死海西岸的一个犹太教团。
第四章“比蒙号”启航
登上“比蒙号”,红海
2006年7月11日,星期二,下午4:29
雷蒙德·凯因的摘录:未被授权的自传
作者:罗伯特·德斯科尔
很多读者都会奇怪,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犹太人,童年在慈善堂度过,却建立了如此庞大的金融帝国。从上一章我已经提到,在1943年前,雷蒙德·凯因根本不存在。他没有出生记录,也没有任何文件证明他是美国人。
他早期生活的记录是从他进入麻省理工学院(MIT)开始的,他当时包揽了一堆专利。当美国开始迎接辉煌的六十年代的时候,凯因重新发明创新了集成电路。五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十年后硅谷的一半都属于他了。
这些故事都在美国《时代周刊》杂志里,同时也讲述了他的不幸:他的生活曾受到重创几乎丧命,他失去了妻子和唯一的儿子……
也许最让美国人感到迷惑的是没人能见到他,这种几乎透明体的印象使人们更感到他像谜一样。但迟早总会有人揭开这层面纱……
肯定有人故意架起凯因的神秘光环……
安德莉亚捧着雷蒙德·凯因的传记,微笑着。她放下手里的书,这是一本苍白带着偏见的破书,她已经完全厌倦了。此时,她正在飞机上,飞过撒哈拉沙漠,飞往吉布提。
飞行中安德莉亚做了些她平时很少干的事情:她认真端详着自己的模样,然后得出结论:她不喜欢现在自己的样子。
她是家里五个孩子中最小的,其他几个都是男孩子。安德莉亚从小长在让她感到备受保护的环境里。这个环境索然无味。她的父亲是名警官,母亲是家庭妇女。他们住在工薪阶层的街区,一个星期中大部分时间的晚餐都是意大利通心粉,周日可能有鸡吃。马德里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但对安德莉亚来说,这座城市只是给了她一个平庸的家庭,十四岁时,她在日记中发誓,说到十八岁时一定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回来。
当然啦,关于自己性取向的问题,还有父亲制定的家庭政策加速了离家的过程,对不对?
离家出走后,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家人把她轰出去,直到她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工作,她唯一和家里的联系就是得让家里帮她付上新闻学校的学费。在安德莉亚来到《EL邮报》之后,她觉得自己中了彩票,可惜好景不长,她从一个部门被调到另一个部门,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可能是要被提升了,其实是她没有看清形势,也忘了收敛自己的私生活。结果,她在国际部丢了饭碗……
是他们把我轰出去的。现在我到了这个狗屁冒险中来。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记者的最后结局就是到劳务市场,下一个工作说不定就是菜市场的收银小姐了。在我身上总是有一些东西不正常。我什么也做不对。即使对依娃,她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了,可以包容我的一切。那天她走的时候……她叫我什么来着?“粗心大意,毫无自控,”“性冷淡”……我觉得她说我“不成熟”是完全正确的,她一定有深刻体会,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提高嗓音。该死!总是这样!这次我千万再也别搞砸了。
安德莉亚不再想了,她调高自己眼前Ipod的音量。埃拉妮丝·莫莉塞特[1]温暖的声音让她神经安静下来。安德莉亚把椅背放倒,想小睡一下,希望醒来时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值得庆幸的是,头等舱的要人们可以比其他人提早下飞机,这是头等舱的特权。一个年轻的黑人司机正在等着安德莉亚,他旁边是一辆已经很旧的吉普车,停在跑道边上。
好吧好吧,没有海关,对不对?罗素先生已经打理了所有的事情。安德莉亚一边想,一边从飞机楼梯上走下来。
“就这个?”司机用英语说。指着安德莉亚随身的小箱子。
“我们是去该死的沙漠,是不是?你还想让我带什么?开车吧!”
安德莉亚忘不了刚才司机看她的样子——和平时那些人的不一样。她已经习惯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从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年轻的,长相一般的女子,还带着点愚蠢。安德莉亚不知道是否她现在这种对穿着和金钱过于随便的样子可以让她从原来的造型中摆脱出来,或许是她自己对世俗的迁就,也许二者都有吧,让司机对她的眼神与众不同。对于这次的旅行,她觉得应该是和自己过去的生活告别的好机会,于是她把行李压缩到最小。
吉普要开五英里才能到船停泊的地方。在这期间安德莉亚没忘了拿她的佳能EOS5D照了好多照片。(这相机真的应该是属于她的,虽然其实那是报社的相机,她临走的时候忘了还了。活该!这些猪!)
安德莉亚被这片土地的贫瘠镇住了。这里的石头干燥,一层土黄色。大概一个人走两个小时就能穿越整个城市,这里似乎没有工业,没有农业,也没有基础设施。吉普车掀起的尘土刮到行人的脸上,那些人看着他们的车飞驰而过,麻木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希望。
“如果像比尔·盖茨和雷蒙德·凯因这些人,他们一个月赚的钱比这个国家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都要高的话,这个世界就真是糟透了。”
司机耸耸肩,算是回答。他们已经到了港口,这是这个城市最现代化的地方,管理得非常好。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这个城市的主要收入来源。在非洲,吉布提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而得到特殊的利益。
吉普车打个转停下来。安德莉亚好不容易控制了平衡,她看到的景象让她的下巴几乎掉下来。“比蒙号”和她想当然的那些丑陋的货船一点儿都不一样。这条船很时髦,现代化的船舷桅杆很大很坚固,外表面漆成红色,而它整个庞然身体是耀眼的白色,让人眩晕,这是凯因集团的象征颜色。没等司机帮忙,安德莉亚抓起自己的东西就跑向这个白色怪兽,她恨不得立刻开始她的新航程。
半个小时后,轮船起锚上路了。一个小时后,安德莉亚躲在自己有限的船舱里,偷偷地吐起来,吐得翻江倒海。
两天后,安德莉亚唯一能吃的东西就是一点儿饮料,她内心的声音告诉她要停止这种折磨,她终于勇敢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了解一下船的样子。但她首先想做的事是,找到雷蒙德·凯因,那个没有授权的作者写的传记简直把她搞得抓狂。
“你不该这么做。”
安德莉亚从栏杆转过身来。主甲板上有个人朝她走来,那是一个黑头发的很迷人的女人,大约四十岁。她的穿着和安德莉亚类似:牛仔裤和一件T恤衫。但在上面还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我知道污染是很糟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也锁在屋子里看了三天那本烂书,你就和我一样了。”
“如果你不是管船员要水喝,而是自己打开门去拿食物的话,你就不至于这么痛苦了。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来看你……”
安德莉亚把眼睛盯在书上,但其实她的眼神早已游离到船上了。她感到害臊。她不喜欢在生病的时候有人来看她,更讨厌自己现在脆弱的样子。
“我很好。”安德莉亚说。
“我明白,但是我想如果你吃点‘晕船宁’,你会感觉更好的。”
“除非你想让我死,医生,否则……”
“我叫海瑞尔。你对‘晕船宁’过敏吗,奥蒂罗小姐?”
“对其他东西过敏,请叫我安德莉亚。”
海瑞尔微笑了一下,笑纹让她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的眼睛很漂亮,杏仁眼,也有杏仁的颜色。她的头发黑黑的带着卷儿,她比安德莉亚高两英寸。
“你可以叫我海瑞尔医生。”她说着伸出了手给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看着她的手,并没有伸出自己的。
“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我也不喜欢。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因为我没有名字。我的朋友都叫我医生。”
安德莉亚终于把手伸给了医生,握手的时候,安德莉亚感到医生的手很温暖也很令人愉快。
“哦,现在我们一定在互相认识了,医生。”
“你一定不相信,每次和别人第一次见面,这总是我首先要做的事。让我们走走,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她们朝船头走去,热风吹过来,船头那面美国国旗迎风招展。
“我在特拉维夫出生,那是战后第六天。”海瑞尔说着,“我家里有四个人死于一场战斗。拉比[2]说这是一个很坏的预兆,所以我的父母没有给我起名字,为了躲开死神的搜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的名字。”
“管不管用?”
“对于犹太人来讲,名字很重要。它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在我十三岁成人礼的时候,我父亲在我耳边轻轻叫我的名字,其他人在会堂里唱歌。我不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诉任何人。”
“否则死神就会找到你?不是想冒犯你,医生,可是这种说法真没意义。死神那家伙可不从电话本来找你。”
海瑞尔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经常碰到和你有同样看法的人,而且我觉得你们的看法很新颖。但是我还是要让我的名字成为一个秘密。”
安德莉亚笑了笑。她喜欢医生的平易近人,她看着医生的眼睛,多看了一会儿,也许不太礼貌,海瑞尔把眼睛移开了,望着远方。
“那么一个无名氏医生在这艘巨船上干什么呢?”
“我是替人来的,到最后一分钟才知道。这次探险他们需要一个医生。所以你现在在我手里。”
她的手很美,安德莉亚想。
她们俩走到船头。海水在她们脚下迅速滑过,下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安德莉亚朝四周看看。
“即使当我感到肚子翻江倒海时,我也必须承认这真是一艘美丽的船呢!”
“它的气力在腰间,能力在肚腹的筋上。它摇动尾巴如香柏树。它大腿的筋互相联络。”医生背诵着,声音很生动。
“这是,呃,哪个船员写的诗吗?”安德莉亚笑起来。
“不是,亲爱的,这是《旧约》里‘约伯记’里的一段,是在描述一个怪兽,它的名字就是这条船的名字:比蒙,是海中怪兽利维坦的兄弟。”
“嗯,给船起这么个名字倒也不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丹麦海军护卫舰,是丹麦皇家海军编制。”医生指着甲板上正在焊接的一块金属牌说,那牌子大约十英尺见方。“那里本来有船上唯一的一支枪的。凯因集团买下这艘船,花了一千万美金,那是在四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上,是一场很好的交易。”
“要是我就花九百五十万买。”
“你就只管嘲笑它吧,安德莉亚,这里的甲板有二百六十英尺长,有自己的直升机,可以高达三十节[3]的速度航行八千英里。它可以从西班牙的加德斯开到纽约一个来回不用加油呢!”
这时,船冲过一些海上巨大的物体,船体轻轻摇晃了几下。安德莉亚一时没站稳,滑向栏杆,船头只有一英尺半宽,医生一把抓住安德莉亚的T恤衫。
“小心!如果你掉下去,船速这么快,来不及救你你肯定就被螺旋桨碾得粉碎。”
安德莉亚刚要说声谢谢,忽然发现远处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安德莉亚问。
海瑞尔眯起眼睛,用手遮着太阳光向安德莉亚指的方向望去。开始她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五秒钟后她看见了一个黑点。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那是老板。”
“谁?”
“他们没告诉你吗?凯因先生会亲自指挥这次的探险。”
安德莉亚转过身来看着医生,大张着嘴:“你开玩笑?”
海瑞尔摇摇头:“这将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们答应让我采访他的。但我以为那是在这次无聊的行动完成之后呢。”
“你不相信这次探险会成功吗?”
“只是对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有些怀疑。当罗素先生招募我的时候,他说我们要寻找一个丢失了千年的非常重要的古迹。他可没说详情。”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看,那家伙飞近了。”
安德莉亚现在可以看清了,在离船头大约两英里处有一架飞机正迅速向他们的船飞过来。
“医生,你说的没错,是一架飞机!”由于马达的噪音,安德莉亚不得不提高嗓门冲着医生喊起来。此时船员们也看到了飞机,都在甲板上高声叫着以示欢迎。
“不,这不是飞机,你看!”
两人的目光跟着那个飞行的东西。这架飞机——或者至少安德莉亚把它叫作飞机的家伙——是一架很小的飞行物,上面印刷着凯因集团的名称和标志,但是它的两个螺旋桨是普通螺旋桨的三倍大。安德莉亚很惊奇地看着那家伙的翅膀张开,在这艘巨轮的上空盘旋。突然好像它就挂在空中一样,螺旋桨陡然转了九十度,然后,就像一架直升机一样停住,把海水的波浪都吹动得同速旋转。
“这是BA609倾斜翼飞机。这一级别里最高级的那种。这是它的处女航。他们说这是凯因先生的主意呢。”
“这人好像做什么都那么与众不同。我真想见见他!”
“不,等一下,安德莉亚!”
医生企图拽住安德莉亚,但是她脚下一滑,被旁边走过来准备接机的船员挡住了。
安德莉亚来到主甲板,通过下面的舷梯穿过大船的主道到达尾部楼梯,现在飞机在盘旋降落。在楼梯尽头,安德莉亚被一个船员挡住了,这个船员长着棕色头发,有六英尺多高。
“请止步,小姐。”
“你说什么?”
“你只能走到这里,从这里看飞机。”
“哦,是这样啊,但如果我想看看凯因先生本人呢?”
“我的任务是不能让任何人通过这里,对不起。”
安德莉亚转身走开,没再说什可以么。她不喜欢被人拒绝,现在她有两个动机想愚弄一下这一个保安。
安德莉亚转到右边的舱口,来到船的主体。凯因就要下飞机走到下面去了,她需要快点儿行动。她可以试着爬过去到下面的甲板,但是那里肯定还有一个保安。于是她试着推推周围的几个门,果然有一扇门没有关,那是一间娱乐室,里面有沙发、乒乓球桌子什么的。这间大房子的尽头是一个舷窗,安德莉亚走到这的时候,她看到了机会。
好极了!
安德莉亚把一只脚伸进角落的桌子下面,另一只伸进沙发下。她两手拽住舷窗,然后她的头和她的身体慢慢都钻出去。不到十步远,有一个穿着黄色背心的船员,头上戴着收话器正向飞机发出信号。BA609正发出尖锐的声音,缓缓降落在甲板上。安德莉亚的头发被螺旋桨吹得乱舞。她使劲按住头发,但同时也已经发誓好几遍了:如果她知道自己会在一架直升机的下面,她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把自己的头埋下来。电影里的螺旋桨离演员起码五英尺高,可是她现在就在正下方!
当然啦,电影里是一环套一环……
BA609的机舱门开了。
安德莉亚感到身后有人。她刚准备转身,就被人突然抓住扔了出去,然后给按到了甲板上。安德莉亚立刻感到铁板的热度烫到她的脸颊,因为有人坐在了她的背上。她使劲扭动身体,可是无法动弹。尽管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安德莉亚还是从眼角瞟到从飞机舱门上走下来一个年轻人,穿着运动夹克,他被太阳照成古铜色,虽然戴着太阳镜,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张英俊的脸。在他身后是一个大约二百磅犹如公牛的人。这人冷酷地看着她,安德莉亚尽量使自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人的褐色眼睛。一道很丑的伤疤从那人左边眉毛一直划到脸颊。最后走出一个单薄矮小的人,这人从头到脚都穿着白色。这时安德莉亚感到后背的重量更沉了,几乎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唯一还能看清的就是那飞机螺旋桨在高速旋转。
“放开我,行了吧?那个该死的疯子加幻想狂已经进到自己的船舱了。你给我滚开!”
“凯因先生既不疯也不是幻想狂。我想他是受到广场恐惧症的搅扰。”压在安德莉亚身上的人说。
他的声音不像其他船员。那声音很有教养,音调严肃缓慢有韵律,有些游离,让安德莉亚想起美国影星艾迪·哈里斯[4]。那人从安德莉亚身上移开,安德莉亚立刻跳起来。
“是你!”
站在安德莉亚面前的是安东尼·福勒神父。
[1]埃拉妮丝·莫莉塞特(AlanisMorissette):上个世纪90年代加拿大摇滚乐超级明星,是加拿大女歌手中最具有象征意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专辑《JaggedLittlePill》是一张具有重要意义的20世纪90年代女子摇滚乐标志性专辑,获得多项加拿大最权威的音乐奖Juno奖,并且先后获得了七次格莱美奖。
[2]拉比:以色列宗教教师的统称。
[3]节:船、飞行器和风的速度计量单位。
[4]艾迪·哈里斯(EdwardAllen"Ed"Harris):1950年11月28日出生,是一位被四次提名奥斯卡的美国演员、电影导演和制作人。
第五章你太弱了
“网捕”公司办公室外,华盛顿特区日落大道二百二十五号
2006年7月11日,星期二,上午11:29
两个人中较高的那个,也是年轻的那个,他总是去拿咖啡和食物,作为一种尊重的表现。他的名字叫纳兹姆,十九岁。他已经在克罗夫的组织有十五个月了,他很喜欢这里,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重新有了意义和出路。
克罗夫的组织在纳兹姆心中占有重要地位。他们在科莱佛一个寺庙集会,那个地方在新泽西,是一个充满“西方”味道的地方,克罗夫是这么说的。纳兹姆喜欢在附近玩篮球,也是在那里遇到了他的新朋友们,那些人比他大二十多岁。当这些看着这么成熟的大学研究生站在他旁边并且跟他说话的时候,纳兹姆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他打开车门,让自己钻进副驾驶的座位,对于六英尺多高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只看到一个汉堡柜台,就买了汉堡和沙拉。”纳兹姆把食物袋子递给克罗夫,他正朝纳兹姆微笑。
“谢谢你,纳兹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并且希望你不要生气。”
“什么?”
克罗夫把汉堡从袋子里拿出来,扔到窗外说:“这些炸制的食品会使我们的身体发胖,让我们陷入追求味觉的欲望,这不是我们该吃的。对不起,但是沙拉没问题。”
纳兹姆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消除了疑虑。克罗夫就像是他的导师。每当他犯了错误,克罗夫总是面带微笑地纠正他,非常尊重他。这和纳兹姆父母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在最近几个月里,自从他遇到克罗夫之后,他的父母总是对他大喊大叫,因为克罗夫带他去另外一个地方祷告,那里比他原来去的地方小,但是纳兹姆认为那里更虔诚。
为这事,他与父母闹得很不愉快。而姐姐汉娜的晚归成为这次家庭内战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一天晚上,比纳兹姆大两岁的姐姐汉娜和朋友出去喝酒,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纳兹姆一直等着她,并且责备了姐姐的穿着和醉酒。两个人互相吵起来,掺杂着辱骂。最后纳兹姆的父亲走进来,纳兹姆用手指指着父亲说:“你太弱了,你不知道怎样控制你的女人们。你让你的女儿去工作,你让她开车也衣着暴露。她的地位应该在家里,直到她找到一个丈夫!”
汉娜开始为自己辩驳,纳兹姆扇了她一耳光。这个行为切断了最后的亲情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