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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形后,当时都做了些什么?”老毕眯缝着眼睛,听得十分入神。
“我哪里敢做什么啊!当时我吓得大叫一声,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刚跑到小区门口,保安就把我拦住了,他们问我跑什么,我说里面出了人命,他们不相信,非要我带他们去看。我只好跟他们再次来到了别墅里,他们进去看了一眼,跑出来就报了案,并且一直不让我回去。你说我这是作了哪门子的孽啊,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如果公司知道了,我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了,呜呜…”妇女说着说着,伤心地抽泣起来。
“放心吧,如果调查属实,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我们会跟你公司解释清楚的,你的工作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老毕转身看着朱大头说,“我觉得这位大姐可以回去了,另外,你能否给她们公司打个电话,帮她解释一下?”
“好的,这个没问题。”朱大头对妇女说,“把女主人的手机号码留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请你协助调查。”
妇女走后,老毕看着笔记本上记下的文字,两道黑黑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这位妇女所讲的事实,和我们的推想差不多,但她提供的有用线索并不多。”老毕吸了一口烟说,“不过,她的陈述里,有几点值得我们推敲和思考。”
“哪些地方值得推敲呢?”朱大头认真地问。
“小陈,你来说说吧。”老毕眯缝着眼睛对小陈说。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分析,请大家指正指正。”小陈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女主人昨晚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要求第二天一早来打扫卫生,按照常理,打扫卫生不该这么早,之所以如此,说明女主人今天要出远门,或是在家里接待重要客人,从这点来说,只有尽快弄清女主人身份,调查她生前的人际关系网,才能找出案情眉目;第二,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而且其他地方并无翻墙入室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从别墅大门进去,作案之后,又从大门从容逃走,这表明凶手和女主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凶手顺利进入别墅,有可能是女主人为其开的门,也有可能是凶手有别墅的钥匙,他趁女主人熟睡之时,悄悄开门进去作案;第三,这个妇女曾经给女主人打过电话,但对方手机关机了,而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发现女主人手机的下落,这部手机是女主人生前遗失了,还是被凶手拿走了?当然,从常理上推测,手机被凶手拿走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那咱们破案的难度会更大。”
“分析得有道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弄清女主人的身份。”老毕吸了一口烟说,“大头,你现在就派一个人,到电信公司把女主人最近的通话记录了解一下。”
“好,我马上叫人去。”朱大头赶紧打电话。
正说着,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室内,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委屈、无奈和困惑的表情。
这两个男人,一个叫大李,个子不高,表情显得有些木讷;一个叫小王,高高瘦瘦,黑黑的长条脸,一双大眼深陷在眼眶里。
“这两人是小区的保安,今天上午就是他们报的案。”朱大头回头对两个男人说道,“你们把看到和听到的情况,都给市里的专家详细讲讲吧。”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七点半左右,我和大李正在门口值班,突然听到小区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叫声显得十分恐怖。‘坏了,可能出事情了。’我对大李说了一声,正准备到小区里面去看时,只见打扫卫生的那个妇女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出什么事了?’我迎上去问。‘不得了,那个女的死在房里,太吓人了!’她显得很害怕。‘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哦。’我当时不太相信。‘哪个骗你,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她说着又想走。‘你不能走,赶紧带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赶紧拦住她。这时接班的同事也到了,于是我和大李一起让她带我们去看现场。到了那幢别墅门口,她不敢进去,我们壮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都吓得够呛,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想起要报警,于是拿起电话打了110。”小王说道。
“大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毕问道。
“没有了。说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情况。”大李说,“我们昨天晚上八点钟接的班,上班后,就一直守在小区门口,除了巡逻,哪儿也没去过,谁想到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我们,也会扣掉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小王也显得很沮丧。
“只要事情弄清楚了,相信公司不会为难你们的。”老毕安慰道,“所以你们要积极配合我们破案。你们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小区里出现过哪些异常的现象?”
“没有出现过异常的现象。我们一直在小区门口值班,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小区里面巡逻一次,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李说。
“你们一般间隔多长时间去里面巡逻一次?”
“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
“巡逻的时候,是不是每幢别墅都要走到?”
“差不多是这样吧。即使是这次巡逻没有走到,下次巡逻时也一定会走到。”
“那你们巡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幢发生凶案的别墅有不正常的现象?比如说,奇怪的声音,以及闪烁不定的灯光等等。”
“没有。”
“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这个你们也没有发现?”
“没有。我们巡逻,一般是顺着小区的路走一遍,不会挨家挨户去看住户的门锁上没有。”
“好吧。”老毕说,“下面我再向你们打听一下死者的情况,你们对她熟悉吗?”
“不是太熟悉,这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但是深居简出,平时不太容易看到她。她每次进出小区,都是戴着墨镜,有时开车,有时打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小王说。
“她平时开的是一辆什么车?”
“红色的小车,具体是什么车型,我们也说不上来。”
“你说她进出小区基本上都是一个人,那说明她偶尔也和其他人一起进出,你们看到过她和别人一起进出吗?”
“我只看到过两次,其他保安也看到过,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秃顶,长得很胖。我们在一起议论过几次,有的猜测那是她父亲,有的猜测是她的情人,有的猜测是她的哥哥。”
“那个男人大约多长时间来一次?”
“这个我们也不好确定,因为我们是十多名保安轮流值班,据我们推测,那个男人可能半个月左右来一次,每次来住上两三天便不见了。”
“他最近的一次,大约是什么时间来的?”
“大概是这个月的三号吧,那天我值班,刚好看到那个男的和她一起进了小区,具体是什么时间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小王说。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别墅里经常有人进来吗,我是说像小偷、身份不明的人等,还有,过去这里是否发生过盗窃之类的案件?”老毕盯着两个保安问道。
“我到这里上班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年多,对这个情况不是太清楚。”小王说,“大李在这里的时间比较长,他比我清楚得多。”
“警官,我可以坦白地说,这里的治安状况相对较好,小区近年只发生过一起盗窃案,不过那还是前年的事情了,一个小偷翻墙进来,什么都没偷到就被抓住了——平时我们这里管理很严格,外面的人如果没有身份证明,是不可能进入小区的。”大李说。
第三章豪宅血案(3)
“很好。”老毕点点头说,“这样吧,大李先回去,小王暂时留下来,再协助我们调查几分钟好吗?”
“好吧。”小王诧异地看了老毕一眼,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来。
“我希望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情况,哪怕一丁点儿细微的不正常现象也最好讲出来,这样对我们破案有利。”等大李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老毕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李刚才都讲过了,我们昨晚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小王的神色有些慌乱。
“大李也许没有发现,但我相信你是发现了。在找你们调查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俩昨晚值班的情况:上半夜是你在门口值守,大李到小区里巡逻,而下半夜则是你到小区里面巡逻,大李在门口值守。我相信大李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而你却没有说实话,你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吧?”老毕的神色越发严峻。
小王低下头,搓弄着衣角,显然他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小伙子,你一定要讲出来,如果不讲真话,耽误了破案,你也要负责任的啊。”朱大头也在一旁做工作。
“我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小王仍坚持着不肯说。
“好吧,那我告诉你:死者被杀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而这个时候,正是你巡逻的时间段,按照你们正点巡逻的习惯,这时你很可能正在小区里巡逻。”老毕徐徐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
“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凌晨三点被杀的?也许她是上半夜被杀的呢?”小王不服气地辩解。
“小伙子,既然你还在坚持,那我就说说我的理由吧。首先,人通常在死后半小时至两个小时内开始僵硬,死亡超过九个小时尸体就会全身僵直。从我们对死者的检查来看,尸体出现了僵硬现象,但并未全身僵直,这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九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凶杀案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发生,而只能是今天凌晨;其次,根据死者的年龄、体格、死因以及尸体放置的环境因素,我们用一个简单的公式,即常温减去死者尸体直肠的温度,再除以1.5,便得出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就是凌晨三点左右。”
老毕说完,也不看小王,只是静静地吸烟。
“警官,我说,我如实说…”小王突然捂住脸,双肩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先到卫生间一下,行吗?”小王抬起头,迟疑不决地看着老毕说。
“去吧。”老毕爽快地点了点头。
“毕老,你怎么知道小王在撒谎呢?”小王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年轻的女警察小黎问道。
小黎短发,大眼,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几年前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后,她一直在东城公安分局工作,这次被临时抽调出来,一方面协助破案,另一方面也是向老毕多学几招。
“这个嘛,还是请你们的朱局长讲讲吧。”老毕看着朱大头说,“大头,这正是你培养年轻人的时候,你就简单给她分析一下吧。”
“这个,我其实也不怎么清楚。”朱大头尴尬地摸了摸硕大的脑袋说,“毕老,还是你来讲吧,我也正想学习学习呢。”
“我感觉我这个小老头说得太多了。”老毕无可奈何地一笑,“其实观察一个人是否说谎,最关键的部位是眼睛。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他们俩进屋的时候,大李的眼神比较平和,有时甚至有些呆滞和凝重,在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球很少转动,而且坐姿一直没什么变化,在回答我的提问时,他几乎没经过多少思索;而小王则不同,他一进来,目光首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眼神有些回避,在整个说话过程中,他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而且两腿一直在微微抖动,回答问题时,语气也有些迟疑。”
“你的意思是说,小王的这些表现,说明他内心紧张,或者心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有人或许会认为大李和小王的不同神情,是基于性格和年龄的差异,但在我来看,却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大李没有说谎,而小王却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你分析得太好了!”小黎由衷地说,“如果由我来判断,可能结论和你的正好相反,不过,经你这一分析,我完全想明白了。”
“我觉得小王说的话也很可疑。”小陈接过话头说,“他刚进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我们,也会扣掉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在我看来,这句话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小黎好奇地问。
“按照物业公司的管理规定,小王和大李只要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小区发生的案件和他们应该没有关系,但小王一来便说公司会找他们麻烦,这说明他心里可能有鬼,自知难逃其咎,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小陈滔滔不绝地说。
“有道理。”老毕赞许地点头,“听脚步声,小王已经回来了,咱们暂时先别讨论这个问题吧。”
话音未落,小王的身影已出现在了门口。
“小王,你如实讲吧,这次可不能再隐瞒什么了。”老毕扔掉烟头,拿起笔准备记录。
“昨天晚上,我和大李是八点钟接的班。本来我们一班是三个人,但昨天晚上,和我们搭班的另一个同事家里有事,他便匆匆忙忙赶回去了。因为他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如果请假的话,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所以我和大李商量后,没有把他回家的事告诉公司,而是决定由我们俩把值班的事承担下来。”小王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们是好心办坏事,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他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你们上班,是从昨晚八点一直上到今天上午?”
“是的,我们这里分白班和夜班,白班是从上午八点上到晚上八点,夜班是从晚上八点上到第二天上午八点。”
“你们帮同事顶班,这种现象过去发生过吗?”
“偶尔发生过,但很少,因为一旦被物业公司管理人员发现,是会被扣工资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讲吧。”老毕挥了挥手,示意小王继续说下去。
“过去我们三个人值班时,都是一个人在门口值守,其他两人到小区里面巡逻,现在少了一个人,只能是一个人值守,另一个人巡逻了。我俩分工时,大李说我年轻,精力好,让我下半夜巡逻。我不好争论,只得听从了他的安排。上半夜,大李完成了巡逻任务,来门口和我换岗。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往小区深处走去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恐惧。”
“怎么会恐惧呢?”
“可能是小区的面积很大,环境很幽静的缘故吧,再加上小区后面别墅住的人都不多,有几幢别墅甚至一个人都没住,一到晚上,那些空着的房屋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你们可能无法想象,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以后,整个小区是多么的寂静!而树林深处不时传来的猫头鹰叫声,更让人脊背发凉。过去两个人一起巡逻时,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我一个人走在小区里,脑海里总是想着那些可怕的坟堆。”
“你怎么会想到坟堆呢?”
“因为我听同事讲过,说这个小区原来是一片乱坟冈,里面埋着许多无主的坟墓,尽管后来修小区时把乱坟全清除了,但总让人心里有些忌讳。再加上个别同事也讲过,说是曾经在小区里遇到过鬼…总之,我听他讲来十分吓人。”
“他是怎么讲的呢?”老毕饶有兴趣地问。
“我听他讲,有一次他也是一个人下半夜巡逻,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白影。这么晚了,谁还没有睡觉呢?他心里感到奇怪,于是加快脚步,准备赶上去看个明白,可是无论他怎么走,都始终赶不上白影。他走得快,白影也快,他走得慢,白影也慢。这样紧赶慢走了一阵,走到小区后面的围墙那儿时,白影突然一下消失了。他一下意识到什么,吓得‘妈呀’一声,一路小跑回到小区门口,当时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这个同事遇到白影,具体是什么时间?”
“大约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前?”老毕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的,大概是在上个月的中旬吧。”
“你的其他同事里,还有没有人看到过这个白影?”
“好像没听其他人说过。”小王摇了摇头。
“那你接着讲讲昨晚巡逻的情况吧。”
“当时我越往小区深处走,心里越害怕,特别是走到发生命案的那幢别墅前时,我更是害怕得要命。因为那幢别墅紧靠着围墙,后面是一片菜地,非常清静,而且那儿的树林非常茂密,到处漆黑一片。我硬着头皮巡逻了两个来回,每次走到那幢别墅前便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同事看到的白影,是不是就出现在那幢别墅附近?”
“是啊,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不敢走近。不过,我担心遇上什么,结果就出现了什么。”小王的脸色因害怕而变得有些苍白。
“你遇上了那个白影?”屋里所有的警察都同时一愣。
“是。”小王惶恐地看了老毕一眼,脸上的汗水密密地渗了出来。
第四章奇异亮光(1)
尽管两人走得十分小心,但楠木楼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咔嗒声。一段并不长的楼梯,小陈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楼上的某个房间里,真的如老毕所说有一个人在里面吗?那个奇怪的亮光又是什么呢?小陈的思绪,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一般转得很快,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遭遇的会是什么。
※※※
当天下午,死者的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
“根据尸检情况分析,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被他人用利器多次刺入头部,导致大量失血而死。此外,死者的头发有明显被抓扯的痕迹,在卧室和卫生间里,都发现了一些她掉落的头发。死者的颈部还有明显的勒痕,头上、手臂上也有不太明显的皮下淤血和青肿,不过,这些伤痕都是在利器刺杀之前便已形成。另外,根据检查,死者死亡前的健康状况良好,基本无任何疾病,从死者阴道里提取的分泌物显示,她生前并未遭受性侵害。”法医介绍道。
“死者身上,一共有多少处刀伤?”老毕问道。
“一共是十一刀,这些刀伤全都在头部,其中有一刀刺中眼眶,将眼球带了出来,有一刀从口腔直达咽喉,导致气管被当场切断。”
“整个现场的血迹,都是死者的吗?”
“卫生间、卧室和客厅里发现的血迹,经检验都是死者留下的,不过,”法医停顿了一下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有几滴血迹却是另一种血型,而且这种血型是RH阴性血,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熊猫血’。”
“啊,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感到十分吃惊。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凶手在与死者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不过,只是一点儿小小的皮外伤,所以整个现场只留下了那几滴血。它们之所以能够留下,这还要感谢凶手的一时麻痹。”老毕轻轻吸了一口烟说,“我敢肯定这是一个既聪明又细心的家伙,他用毛巾或浴巾擦去了所有的指纹和痕迹,让咱们无法寻找他的踪迹,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忽略了自己不经意间溅在镜子上的血迹——这一点,是他杀人的最有力证据,也是以后法院判他的直接物证。”
“如果凶手是RH阴性血,我觉得案子就简单多了,毕竟这种血型的人很少,经过摸排应该可以找到。”小黎说。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RH阴性血在白种人中的比例较高,约占百分之十五,在中国人群中,有的少数民族的比例也很高,如苗族达百分之十三。”朱大头说,“全市有上百万人口,摸排并不现实,而且凶手是否在本地也很难说。”
“嗯,从这块着手困难的确很大。”老毕表示赞同。
会议室里一时出现了冷场。
“可是从现场来看,凶手与死者发生抓扯和打斗最激烈的地方应该是卧室,但卧室里为何只有死者的血迹,却没有一点儿凶手的血迹呢?”过了一会儿,小陈问道。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在卧室里打斗的时候,还没发生流血情况,另一种可能是已经发生了流血,但后来凶手把自己的血迹完全擦净了。”老毕分析,“当然,前一种可能性最大,即凶杀过程完全发生在卫生间里,卧室和客厅出现的血迹,很有可能是从凶手的衣服上滴落下去的。”
“既然血迹是从凶手衣服上滴落的,那为何客厅沙发至门口的地方没有呢?还有别墅外面,以及他逃离的整个路上,都没有血迹?”小黎也忍不住发问了。
“咱们不妨设想一下:凶手杀人之后,身上溅满了死者的鲜血,当他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客厅沙发那个位置时,突然意识到这样会给警方留下破案线索,于是他转身走进卫生间,脱下身上的血衣,并顺手拿起一条浴巾,用它来包裹血衣,同时,他又从洗手池旁边的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毛巾,用它来擦拭自己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在这个过程中,他手上的自己的血迹不经意间溅在了镜子上,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老毕细致地分析。
“难怪卫生间里的浴巾和毛巾都少了一条。”小黎感叹,“经你这么一分析,我的思路也好像清晰了很多。”
“对了,我从水渠里找到的那条毛巾呢?上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老毕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头问法医。
“没有,由于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上面所有的痕迹基本都消失了。”法医说。
“嗯。”老毕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咱们早就该这样想了:如果那条毛巾有用,凶手就不会将它明目张胆地丢弃在那里了。”小陈也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那条毛巾,会不会是凶手逃跑时不小心掉下的呢?”小黎提出疑问。
“如果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它不太可能刚好掉进了水渠里。”小陈说,“我想,凶手在翻过栅栏,逃出小区之后,他可能觉得那条毛巾没什么用处,所以干脆将它丢弃,一方面减少身上的累赘,另一方面也用它来麻痹咱们。”
“逃跑时掉落和故意丢弃,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老毕不置可否,再次对法医说,“我在卧室采集到的那几根头发,与死者有关系吗?”
“完全没有关系,经分析,它们极有可能是属于男性的发丝。”法医肯定地回答。
“这就对了。”老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们应该是在卧室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男人的身材很高,所以女人很难抓到他的头部,偶尔的一两次,她抓到了他的头发,并用劲扯了一些下来,这个男人一下恼了,把她拖到了卫生间里,并在那里杀了她——这几根头发也是最重要的证据!”
“毕老,我一直不明白,你说男人也负了伤,并把血迹溅到了镜子上,那他是怎么受伤的呢?难道女人手里也有利器?”一直闷声不响的朱大头冷不丁说话了。
“这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利器是男人带进现场的,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女人被刺身亡,而男人也在抢夺利器时受了些轻伤;第二种可能,利器是女人自己的,她在男人闯入并和他发生打斗的过程中,拿出利器刺伤了男人,但最后由于力量悬殊,被男人夺过利器并刺死;第三种可能,利器是男人的,但男人受的伤并不是刀伤,而是…”老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小黎不说话了。
“毕老,你看着我干吗?”小黎的脸不禁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