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宁(1688—1766),意大利人,生于米兰,清康熙帝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作为天主教耶稣会的修道士来中国传教,随即入宫进入如意馆,成为宫廷画家,曾参加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经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在中国从事绘画行业五十多年。他的代表作品有《聚瑞图》《嵩献英芝图》《百骏图》《弘历及后妃像》《平定西域战图》等。
手机屏幕上的这些内容让我不禁有些纳闷,此人竟然是一个画画的,画画的能和匈奴大单于有什么关系?又能和“天脐”有什么关系?抛开这些不说,单说这个怪异的圆盘和这画画的又能有什么联系呢?我心想,总不会类似于那些烂俗的所谓悬疑小说里,拿某个已故的著名画家的名画作为噱头,把画作意淫成一张藏宝图,瞎掰里面暗含倾国宝藏之类的信息吧。
我继续翻了几个相关的网页,接下来查到的内容,才让我意识到这怪异的圆盘和此人的背景确实有些联系。与此人相关联的词条里,竟然有一个“圆明园十二生肖兽首”。
圆明园兽首铜像,又称圆明园十二生肖铜兽首、圆明园十二生肖人身兽首铜像。圆明园兽首铜像原为圆明园海晏堂外喷泉的一部分,是清乾隆年间的红铜铸像。1860年英法联军侵略中国,火烧圆明园,兽首铜像开始流失海外,现仅有少量得以收回,因此已经成为圆明园海外流失文物的象征。
圆明园兽首铜像由欧洲传教士意大利人郎世宁(Giuseppe Castiglione,1688—1766)主持设计,法国人蒋友仁(R.Michel Benoist,1715—1774)设计监修,清宫廷匠师制作。
原本郎世宁是要建造西方特色的裸体女性雕塑,可是乾隆皇帝觉得这有悖中国的伦理道德,所以勒令重新设计,后来才有了这十二生肖铜像。
十二生肖铜像身躯为石雕穿着袍服的造型,头部为写实风格造型,铸工精细,兽首上的褶皱和绒毛等细微之处,都清晰逼真。铸造兽首所选用的材料为当时清廷精炼的红铜,外表色泽深沉、内蕴精光,历经百年而不锈蚀,堪称一绝。据考证,当年十二生肖铜像呈“八”字形排列在圆明园海晏堂前的一个水池两边,因为是按照我国十二生肖设计的喷泉时钟,每到一个时辰,属于该时辰的生肖钟就会自动喷水,正午12点时,十二生肖则同时喷水,设计极为精巧,被时人称为“水力钟”。
闲翻着网页,我觉得这水力钟挺有意思,于是便有意查了一下这东西喷水的原理。可连翻了几个网页,除了某些所谓教授、所谓专家的猜测外,能查到的确切一点的说法只是:由于机械装置早已被毁,因此水力钟如何达到轮流喷水的报时效果,成了一个谜。
我放下手机,又在那圆盘上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着,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心想这不会就是一个纪念品吧,见老外修了水力钟这么神奇的玩意儿,乾隆一高兴,就找人做了这么个纪念品,很理所当然的事。但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小纪念品,冒顿侍者说的“当你到达既定位置附近时,你手上这个宝贝会产生特殊的反应”,听起来就有点唬人了。可冒顿侍者,我是坚决没办法怀疑的。那一大队匈奴骑兵从咖啡馆外列队而过的情景依然在脑子里浮现着,连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都能出现,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懒得想太多,我准备把那圆盘收起来装好,眼睛扫在那签名下面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时间问题。
Giuseppe Castiglione后面的时间是A.D.1712——公元1712年,而郎世宁来到中国时就已经是清康熙帝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更不要说修建水力钟的时间了。
很显然,他是在来中国之前就做好了这个附有十二生肖头像并且中间隐藏暗线的圆盘。如果说他是专门为乾隆修建水力钟才做的这个,又与“原本郎世宁是要建造西方特色的裸体女性雕塑,可是乾隆皇帝觉得这有悖中国的伦理道德,所以勒令重新设计,后来才有了这十二生肖铜像”相冲突。
这样看来,他是另有所图。
同样是这个怪圆盘,四百年后的今天,冒顿侍者让我借此寻找存放“天脐”之地的所在。
这两件事之间的微妙关系,我一时还想不透彻。当然,即使我研究得再明白也没啥大用处,我只需要把这圆盘存好,等着它的“特殊反应”,找到“天脐”,完成使命就是了。我只是觉得,这件突如其来的事越发地奇妙了起来。
下火车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欧阳那儿。身边最可信、最能信的就属欧阳了,也只有他。
我把整件事的经过,甚至连细枝末节都不漏掉地和他讲了一遍。他只是表情极为认真地问了一句:“真的?”我笃定地点了点头。之后他原地转了几圈,没有明确表示是否相信,倒是饶有兴致地把我从那个冒顿侍者手里得来的几件东西逐一研究了一番。
短刀:欧阳把短刀的四个部件拆卸开来,充满好奇心地研究着,嘴里还不断念叨:“这大单于那么威风八面,随身的佩刀就长这孬德行?”随后他竟然在当时分给萍姐的那个刀鞘上发现了问题,确切地说,问题出在刀鞘正中位置镶的那颗蓝色石头上。欧阳发现那蓝色石头上有明显的划痕,那划痕像锯齿般整整齐齐的一排,并且只有在逆着灯光时才能看得见。同样的划痕,随后又在被老沈率先抓走的那个环玉刀佩上发现了。也许是材质不同和有铜锈遮盖,生满铜锈的短刀和那小块连环状金属刀挂上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破手机:这东西徒有手机的形状,连一个充电器、数据线的插口都没有,甚至连电池后盖都没看见,就是一个四面封闭的手机模型。只是屏幕、键盘和正常手机一模一样。欧阳逐个键按了下去,试图把手机打开,却未能如愿。
圆盘:在我给欧阳讲整个经过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圆盘后面的郎世宁签名、时间差问题都讲了出来。欧阳看了一会儿圆盘,又开了电脑查着资料,之后便大胆到不着边际地揣测了起来:“如果郎世宁教士1715年7月抵中国,11月才进宫。当时康熙爷对外来使者异常欢迎,有老外进国门,一般都是到了中国就进宫,直接接见了。可根据这史料,怎么还有四个月的空当?会不会他7月进宫后,又出去了一趟呢?待到11月办完事后,再回到皇宫。那个冒顿侍者给你这个圆盘,是让你寻找存放‘天脐’的圣地,那么当年他来中国有没有可能就是为寻找这个地方呢?不对不对,从那个大单于口谕的意思看,打开这个圣地需要冒顿单于的佩刀,那么当年应该也是需要的。这个佩刀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他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的,何况又是这么名贵的东西,他从哪儿得到的呢?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康熙爷手里。康熙爷不让这先生传教,却逼着人家画画,后期乾隆帝还让人家设计修建圆明园。从资料看,郎世宁本意不想用兽首头像,想用欧洲裸女,但乾隆责令他修改,他就用了?他如果真不想用,不提这茬儿或者把圆盘藏起来不就可以了?唯一的可能是乾隆小时候随康熙爷召见郎世宁时见过这罗盘的十二生肖,甚至见过这罗盘的神奇。当时他就是用这东西打开或者关上那个圣地的,现在冒顿侍者找到你,是要取得‘天脐’,凭着他们的力量,他们又拥有这些东西,肯定是确认了‘天脐’还在里面,这么说,当年郎世宁就是用这个东西找到‘天脐’,并且定是让乾隆帝见识了它能带来的非凡景象。”
“天脐”,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让欧阳找来了一张地图,先是让这小子帮我确定了木牌上经度、纬度所对应的大致位置,在地图上找准几个地理坐标点后,确定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行政区域内。我们将木牌上的地理坐标标注了出来,发现四个点之间的径直距离并不算远,本以为四个点圈出来的地方会是某个丘陵或者山地的边界位置,最起码也是一个大土包的边缘地带吧,可出乎意料的是,由这四个点圈画出来的只是高地平原上的一小部分。这地方明显属于植被高比例覆盖区,由此向四周延展,海拔高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欧阳歪着脖子在地图上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地图一动不动,并咧着嘴吩咐我道:“铅笔铅笔,快!”我从书桌上抽了根铅笔递给他。只见他把四个点用力描画出来,再沿着临近的经纬线描出一个图案来。随后他抓过我的短刀放在那个图案旁边。我的眼睛顿时愣住了,他用那四个点竟然勾勒出和这把短刀一模一样的形状,就好像是这把短刀被同比例缩放所得到的结果一般。
我虽然已经决定去归还东西,但就凭我的这点能耐…不说别的,单说对地理一窍不通这点,人家的要求都精确到具体的地理坐标了,我还一片茫然,等我摸到准确的地方,恐怕我的胡子都花白了。
虽然担心自己会出问题,但我并不主张欧阳随我一起出发,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好哥们儿陷入困境甚至面临生命危险。可经过几番分析,外出经验丰富的欧阳认为我绝对不能自己去,最好组成一个三四个人的探险小队,以自助旅游的形式出发。

第七章 剽悍的加入者

我虽然是个研究生,但现在十天半个月也不着学校的边,学校的人都生疏,找不着合适的。我在社会上的圈子基本都在古玩街,但这帮家伙全是人精,不搞清楚状况肯定没人陪你去玩;一旦搞清楚状况了又会多方权衡利弊,没几个有好品性的。靠谱的人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找!
欧阳倒是提出了一个人,叫郑纲。我留意到欧阳向我介绍这人时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仿佛在说恋人一般,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我非怀疑这俩人是同性恋关系不可。
据欧阳介绍,郑纲是他名下健身馆里的VIP(重要人物)会员。虽然不是同性恋,但他们俩之间还真有一段特殊的渊源。健身馆分店开业不久,欧阳整天都在那儿盯着,当初高估了老店的联动效应,疏于广告宣传,开业近一个月,除了开业当天赠送给那些政府工作人员的VIP卡外,顾客寥寥无几。
就在欧阳抓狂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五、胸肌健壮无比的爷们儿,他直接晃到前台办了VIP,职业一栏写着“无业”。见他这么写,起初欧阳还以为这小子是政府工作人员,或者他这办卡是送礼用的。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这个郑纲竟然每天都来锻炼,甚至多半天都泡在健身馆。
欧阳很好奇这人的身份,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自闭症,练那么大块肌肉既不出去当模特,也不出去泡妞,可真是浪费。
俩人正式聊起来,是在店里来了几个醉酒的小流氓。其中一个小流氓和前台的小姑娘谈恋爱发生了纠纷,就招了十几个流氓过来捣乱,把大厅里我帮忙搞来的清末大瓷瓶都给砸了,几个保安吓得全都不敢上前。挑头的小流氓拉过前台的小姑娘就要扯衣服。欧阳不想和这些小流氓结下梁子,就不敢轻易报警,正四处联系道上的朋友过来给圆场。还没等他把电话打通,一个身影直接从二楼“飞”了下来,是郑纲。只见他一只手拧住那流氓的下巴,另一只手掰开正扯着小姑娘的脏手,身子一扭就把那人给摔出了几米远。
随后几分钟内,十几个流氓一起攻了上来,竟都被这个郑纲给放倒,这架势顿时就把欧阳给吓傻了。
欧阳本意是要在酒店摆一桌好酒答谢答谢郑纲,可郑纲嘻嘻哈哈地说什么也不让他破费,俩人稀里糊涂地竟然在健身馆里喝起了酒来。
郑纲原来是武术世家,父母在国外开武馆,他在那边逞一时之气,惹了点事,回国来避避风头。他在国内朋友也不多,索性整天在健身馆里泡着。
谈话间,欧阳发现这郑纲竟没他想得那么神秘,简直就是一根直肠子,有点绿林好汉的架势,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俩人喝得起劲儿,欧阳不禁大吐苦水:分店刚开张,成本投入太多,这生意一时半会儿又起不来,维持得太费劲儿,现在有点捉襟见肘了。
当时欧阳自己也就是借着酒劲儿唠叨唠叨,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郑纲来健身时竟然拿了一摞人民币来,总共10万元,把欧阳搞得云里雾里。郑纲却打趣他:“怕你不认识外币,刚从银行换的。算我借给兄弟你的,周转过来再还。”
欧阳见我听得津津有味,接着说道:“如果郑纲肯帮忙,那就太好了!”我心想也是,这家伙一个人撂倒十几个,绝不是等闲之辈。何况他整天闷在健身馆里,闲得蛋疼,又对欧阳这么义气,兴许还真能答应。但就这么直接把实情告诉郑纲,会不会把人家给吓坏了?
欧阳笑着说:“我先打个电话过去。行的话,明天我当面和他解释。”
不到半分钟,欧阳就挂了电话,他响亮地说:“搞定!”
有这个生猛的郑纲陪着,再加上欧阳,我们的安全系数就高了很多。之前我不想让欧阳去,也只是想想,如果真不让,这小子非得和我绝交不可。我们三个,人手差不多也够了。我们又不是去盗墓,也不是去打仗,本以为所需的装备用不了几个钱,但经过欧阳零零散散地算下来,按进货价也要两万多块。欧阳直接说装备都从他的户外用品店里拿,余下几件店里没有的,他去找别的店家花进货价买一下就行了。
虽然欧阳在我面前说起钱来一脸的轻松,我张罗着掏钱他都不同意,但我心里有数,他的健身馆分馆刚开业,几乎所有钱都砸了进去。他的那些家底,我还是了解的。更何况,我们目前还缺一辆车。
根据地理交通图显示,目的地距离主干道很远,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坐火车、汽车自然行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开车过去。我这穷小子没有车,欧阳的那辆破车晃到山地丘陵地带估计非得颠零碎不可,那个郑纲又回国不久,也没有车。我自然不能把麻烦事都丢给欧阳解决。
我想起了包爷,想起了包爷那辆一百多万的6.2排量的大悍马。
第二天,简单吃过早饭后,我便去了古玩街。刚一迈进包爷店里,他便热情迎了过来,大大地毁坏了他之前在我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他满脸堆笑地打量着我:“那东西,没带身上?”我佯装不懂他的意思,摆出一副傻愣愣的神色看着他,只见他的脸色稍稍暗了下来,“我还以为你要把那宝贝转给我呢,上次你不是还说要出手就转给我?”我自然看得出,包爷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些愠色。
这气氛搞得我有点尴尬,这时候开口借车肯定是不太妥。好在为了骗过包爷,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车子借给我,我之前就有所准备。
我先是把包爷店门关了起来,包爷歪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问我怎么回事,而是顺手到墙边把灯打开了。像这种情况,不用问,定是我有好东西给他看。我把揣在裤子兜里的小木牌和昨天刚被欧阳标记过的地图在包爷眼前展开。我故作镇定地把木牌坐标和地图的几个点一一对应,指着连接起来后出现的那个形状,神神秘秘地问他:“您看这形状是否眼熟?”
包爷上眼一看,稍有狐疑地抬起头来问我:“你那把宝贝短刀?”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还不忘问上次的那个问题,“那短刀你从哪个高人手里弄来的?有没有其他货源给我分流点来?”我指了指那木牌:“上次的刀和这个木牌,来自同一个人手里,高人。”见我没说得通透,他自然也不好刨根问底。又提及上次的短刀,似乎这么说让我的可信度倍增了一般。包爷的神色也更端正了起来,他看着那地图上被描画出来的短刀形状,在上面点了点,伸出手指头在那短刀的线条上画了一圈,开口问我:“这下面是什么?”
我按照之前和欧阳商量的回答:“墓。”在他抬头看向我确定的同时,我又补充,“匈奴冒顿大单于的墓葬所在地。”他的头刚一抬起来,瞬间又低下去,在上面仔仔细细研究着:“看这地图,把这小片地方延展出几公里全是一马平川,怎么可能?”这个问题我和欧阳商量时给忽略了。我脑子迅速转了一转,装作很懂地解释说:“是小低山丘陵,因为比例尺的缘故,地图上显示得不明显。”
他没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问我:“那高人给你的这些?”
我迅速回答道:“那高人和我关系不一般。那刀就是几年前他和一个朋友下到地下带出来的,只是他那朋友没能活着上来,他有些后怕了,不敢再去。这回我和一个朋友要下去捞点东西,折现后分两成给他就当是信息费了。”
他笑着说:“高人都不敢下去了,你们去岂不是送死?”
我一边暗自庆幸昨晚和欧阳把可能涉及的问题考虑得周全,一边回答道:“他朋友出事,是因为里面磁极不稳,导致了意外发生。我那朋友已经精确计算过,五天后的正子时,正是进入的最佳安全时期。”
其实我之所以把具体的地址、坐标等等信息以这种形式讲给他,一来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如果稀里糊涂地乱说一气,定是逃不过包爷的眼睛,这样他能借我那悍马才怪。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几乎整条古玩街的人都知道,包爷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去盗墓了,我不用担心他会跟我们去。找他借车,口头答应他倒腾出来的东西全部转到他手里出货,赚头肯定比那悍马还多,我估计他八成会答应。至于办完事回来后,手上没东西,就说摸错地方被人给耍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正暗自得意着,端着地图看来看去的包爷竟然给出了一个吓我一跳的结论。
包爷不断旋转自己的脖子以适应被自己不断调转的地图方位,他从抽屉里把指南针掏了出来。只见他锁定位置后,又在上面比划了一会儿,手指竟然还掐算了几圈。突然他把手拍在地图上说:“这才对!”随后又突然说,“不对不对,反了,怎么反了?”我赶忙凑过去,他试图解释又似乎不知道怎么向我这个白痴解释,直接把墙上的一张星相图摘下来摆在地图上方,之后上北下南地跟我解释一通,我才大概听明白。原来,那四个物件沿着临近经纬线构成的那把短刀形状,在我说的这个日子、时间段,按照天象推测,短刀形状的坐标图的“刀把”一端正直指天狼星所在的位置。之所以是刀把直指天狼星,而不是刀尖直指天狼星,按照包爷的推测是,当年匈奴敬畏天狼星,并无意与其为敌,相反更希望得到它的庇护。冒顿走后,他寄希望于天狼星能给他的子孙以守候,便有意安排将自己墓穴的“刀把”一端交由天狼星,由天狼星指引,刀锋利刃直指疆域之外。
我听得有些玄乎,但我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包爷定是信了我的话。趁着热乎劲儿,我适时开口道:“我们这边都是穷小子,准备了家什后,就没啥银子了。这大老远的,总不能赤脚跑去吧,所以,包爷那悍马能不能借我用用…”见他似乎没啥明显的反应,一副装聋作哑的态度,我忙继续说,“东西出来后,全部由包爷这边出手。”
即使我把底牌都放出来了,他还是没怎么答理我。他的心思似乎正被这地图和木牌吸引着,听我说了这么一堆也只是敷衍一笑。
包爷又在那地图和木牌上研究了一阵,直起身后,他挑着眼睛在我脸上看着,看得我心里头有些发毛。包爷咧开嘴角冲我“嘿嘿”一笑,说道:“臭小子,你有事瞒我。”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说谎心虚,还是因为包爷这老东西太过老辣,听他这么一说,我顿觉脸蛋儿上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我有意装出没被他猜中,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包爷您净说笑,我能瞒您啥。再说,也瞒不住呀!”
包爷似乎在确认之前的话,问道:“那什么高人和你讲的,墓地是在这个比例尺地图里显示不出来的低山丘陵里?”
我记得方才这么讲过,虽然已经意识到包爷可能从中发现了漏洞,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笃定的样子。
包爷又是“嘿嘿”一笑:“你小子呀,和包爷耍心眼儿!”随后他把地图铺在我面前,和我闲扯了几句地理知识,又是比例尺又是地质地貌的,我也听得不太懂,笑着说教我地理的那些狗屁老师都是吃屎的。
随后包爷又一面在地图上比划,一面解释说:“假设我之前猜测得没错,让刀把直指天狼星,这个刀把要在这个位置,向地下深入大约20米。这不是瞎说,我在一个古物件上见过相关记载,只是说得比这含蓄。”他转而说道,“和包爷说实话。”
我前后想了想,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倒不如索性把整件事讲给他听。
我讲这些的时候,还有意照顾包爷的情绪,生怕他听完觉得我是在瞎掰。可包爷非但没表现出任何疑问或者诧异,反倒越听越兴奋。
我说完大概情况后总结道:“包爷你看,这悍马借我们用用?”包爷竟然拍着我肩膀说:“小印,你这命都快没了,你说包爷我能袖手旁观吗?甭说那一台破车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借你拿去用了!”
我一听这话,问道:“怎么,包爷的意思是?”
包爷笑道:“咱一起走一趟!怎么,不欢迎我这老骨头?”我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利弊,包爷爽快地说道,“开我的车过去,我另外再拿出5万块,买装备、一路花销都从里面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美极了,转到门外给欧阳打电话,和他商量了一下,他正和郑纲在一起,已经把事情原委和郑纲聊了,郑纲虽然并不是很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却很有兴趣陪我们走一趟,就当是出去透透气了。对于包爷的参加,他们俩没有异议,一切听我安排。
随后我们四人碰在了一起,准备先开一个临时的小会议。我本来还有些担心,怕郑纲和包爷这俩强悍的陌生人会起冲突,但这俩人竟然相聊甚欢。我们定在当天晚上上路,包爷和郑纲各自回家简单准备去了,晚上约在欧阳的健身馆里集合。

第八章 尾随而来的小尾巴

我对户外的装备不太熟悉,这些主要由欧阳来处理。例如帐篷、背包、坐标仪、睡袋、炊具、备用粮食、刀、小急救箱之类,欧阳准备了一堆。
有欧阳在,我省心多了。我只顾着把短刀用欧阳拿来的贴身软背包装好,用硬纸卡片记下木牌上的坐标以备不时之需,并把木牌、假手机、圆盘这几样重要的东西和短刀放在了一起。坐标仪我担心会随时用到,就随着其他东西放在我身上的大包里。欧阳又给我们准备了“假枪”,万一遇上什么强悍的对手,兴许能救命用。我和欧阳本来想把计划做得周全一点,但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我除了猫在电脑前查内蒙古那边的各种资料,就是和他闲扯。偶尔会在网上和“花瓶”闲聊一会儿,以缓解近日来高度紧张的心理状态。
夜色铺展开来,我们坐着包爷那豪华的大悍马上路了。
我们出发时是晚上9点左右,第二天清晨5点多就到了指定地点——欧阳在锡林郭勒的朋友家楼下。因为事先没有电话约定具体时间,到那儿后,欧阳硬是打电话把那哥们儿从被窝里叫了起来。我们上楼时,那哥们儿的媳妇还没起床。赶了一夜路,因为轮班开车倒都不至于太困,但一路上谁也没吃干粮,肚子应该都有些饿了。那哥们儿去卧室把他媳妇揪起来,让我们大吃了一顿手扒肉,我又喝了两大碗马奶酒。我们几个只有郑纲不喝酒,说是沾酒就醉,因为不太熟识,也不好硬劝。虽然今天我们只是想去探探路子,但为了避人耳目,还是要等到晚上再出发比较安全。大伙儿大致计算了下车程,在那哥们儿家逗留了多半天,之后才继续赶路。
我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在锡林郭勒盟行政区域内的正镶白旗附近。
从那哥们儿家楼上下来,我们正准备上路,可包爷这车说什么也打不着火。油箱里的油来前加得满满的,估计是哪个小部件出了毛病。后来想起这事,总觉得是附着在“天脐”上的匈奴王密咒给予我们的警示。在这么个地方,悍马零件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配不到了。我心里大为郁闷,早知道这样,干脆让欧阳开着他那个破越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