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头子戴笠破译日本风水情报
“先生怎么跟土匪搅在一起了?”国民党官邸,戴笠不解地问。
“呵呵,武汉失守,我和徒弟们都跑了出来,路过一处山坳,遭到土匪伏击,后来不打不相识。对方是义匪,不杀平头老百姓。”
“呵呵,”戴笠一笑,“土匪始终是土匪。武汉会战前,我让先生先行去重庆,先生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后来武汉失守,我再也没有先生下落,没想到竟如此巧合地再次相遇,缘分啊!”
“是啊。”祖爷笑着说。
“这次山中剿匪,缴获银锭十二麻袋,意外收获。委员长甚是高兴。”戴笠说。
“戴将军吉人自有天相。”祖爷附和。
“只不过…那‘双刀女侠’并不是先生的内人,先生缘何这般庇护?难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戴笠笑着问。
“戴将军取笑了。朱瑾当时身负重伤,那一刻她不是‘双刀女侠’,也不是土匪,就是一个受伤的女子,我怕士兵伤了她性命,不得已出此下策,将军见笑了。”
“侠骨柔肠,仗义!我戴笠就是靠‘义’字起家,想当年在上海,蓝衣社刚刚成立,上海三大帮派都给戴某几分薄面,靠什么?义气!不过…我看朱瑾确有几分风韵,先生不妨假戏真做了吧,否则的话,我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岂不是难为在下?”
祖爷没想到被戴笠将了一军。当时情况危急,为了保护朱瑾不得已编谎,如今这事却难办了,国民党剿匪耗费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捕获了四大金刚之一,如果不声不响地放了,对上对下都没法交代。
祖爷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想这件事,随后去了朱瑾的病房。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朱瑾说。
“夫人言重了。只是…只是…这个戏还得演下去…否则夫人难以脱身。”
朱瑾无奈地笑了笑:“司令已死,我心也死了。先生不必替我忧虑,要杀要剐,我认了。只是…只是…”
说着,朱瑾掉下眼泪。
“只是什么?”
朱瑾摸了摸肚子:“我已有了司令的骨肉。”
祖爷一听,百感交集,良久才说:“所以…夫人更要全身而退。白天我和戴笠交谈,他要撮合你我成婚,这样夫人才能安全,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朱瑾看了看祖爷,又摸了摸肚子:“这样委屈先生了…”说罢眼泪又滚了下来。
祖爷没说话,眼望夜空,驻足而立。
祖爷结婚了,娶的是土匪头子的遗孀,坝头们都蒙了。
“祖爷,黄花大闺女有的是啊!这…江湖上传出去,恐有损祖爷声誉啊!”二坝头挠着脑袋说。
祖爷面无表情。
私下里,三坝头对大家说:“我一直以为祖爷底下那玩意有问题,所以不结婚,今日一见,我还真错了。祖爷真有定力,熬了这么多年,行了,这次舒服了,呵呵。”
二坝头晃晃脑袋:“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女的了…”
大坝头咧着嘴大笑:“你俩吵吵个毛啊!祖爷的品位岂是你们能参透的?”
四坝头静静地听着,他又想起了黄法蓉,心中针刺一般疼痛,甩了甩袖子,自己走了出去。
六坝头跟了出来:“四哥!”
四坝头仰起头,遥望天际的星尘:“唉…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吟罢,热泪纵横。
“四哥,”小六子拍了拍张自沾的肩膀,又从怀中摸出一包“孔雀”香烟,“来一支吧,这还是我跟九爷时,上海的烟商送的。”
张自沾从来不抽烟,但那一刻他接了过来。小六子为他点燃,他努力吸起来。
“四哥、六弟,在聊什么?”五坝头张崎岭走过来。
“聊这看不透的人生,参不透的风月,了不断的真情…”四坝头一声长叹。
“他怎么了?”五坝头蒙蒙地问小六子。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四坝头又是一声叹。
“你俩玩吧,我睡觉去了。”五坝头蒙蒙地走了。
“也许,我加入‘江相派’错了…”四坝头突然冒出一句。
“嘘——”小六子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四哥,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我们是在替天行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有‘道’吗?我一直在想人生的真谛是什么?功名利禄?酒色钱财?人生再风光也免不了一死,钱财名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洪老虎几日前还威风无限,须臾间做了枪下鬼,钱财归了国民党,女人再嫁他人,他若地下有灵,作何感想?”
“四哥,你太悲观了。”
“都说大丈夫在世,要不枉此生,何为不枉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人的扬名立万总是伴随着无数人的死亡。有时真羡慕‘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田园野居,远离厮杀,没有阴谋,守着一家老小,看日月盈昃,听夏雨冬雪,然后垂垂老去,真是幸福啊…”
“四哥,我给你打拳吧,看我这套‘宗鹤拳’,转移一下注意力。”
说罢,小六子忽地跃起,一套“宗鹤拳”打得呜呜作响。打完后一回头,四坝头不见了:“四哥?”
“你接着打吧,我要睡了。”四坝头远远地道。
“先生,私事办完了,我们谈点公事吧。”戴笠拿出一沓电文,“这是最近截获的一些日军电码,里面涉及到好多地名,还有风水术语。局里少有懂风水者,先生帮忙看看。”
祖爷一愣,怪不得戴笠非要做媒让自己结婚呢,想给我戴个枷锁把我困在这儿为他效劳啊。
祖爷看着一张张的解码,断断续续,毫无规律。
戴笠又说:“我又找了国统区的几个大师,明日起,先生和他们一起帮着军统局破译这些电文,我总觉得鬼子要搞大事…”
祖爷点点头说:“中华龙脉图。”
“什么?”戴笠一惊。
“中华龙脉图,将军听我细讲…”祖爷将日本人的赶尸队秘密,连同自己和刘从云、洪老虎的分析结论详细地告诉了戴笠。
戴笠听完,浑身为之一震,说:“这么说,鬼子的进攻除了战略上的需要,也考虑风水的问题了?”
“肯定是这样!炮轰老君庙、捆绑牛头山,都是风水战!”祖爷坚定地说。
“嗯!”戴笠点点头,“有道理。两个战场啊,一个是硝烟弥漫的枪炮战,一个是悄无声息的风水战。够狠,够毒!”
“先生能不能用一句话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什么是‘龙脉’?”戴笠突然问。
祖爷思忖片刻,说:“龙脉,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山脉有来有去,谓之来龙去脉。”
“痛快!没有山的平原怎么论?”戴笠又问。
“平原以地势和建筑物来论,看地表的走势,任何地方的地面都不是完全平整的,总有凸起和凹下。”
“有道理!最好的龙脉在哪里?”
“人心,人心好了,处处是好龙脉,好人处险地能逢凶化吉,坏人处旺地却处处碰壁!”祖爷回答。
“先生也信教?”听到这儿,戴笠反问了一句。
“信教?”祖爷不解。
“先生刚才由风水谈及人心,颇有佛家韵味,故而有此一问。”戴笠解释说。
“哦,只是偶尔有所涉猎,不曾皈依,更不曾剃度。”祖爷说。
“戴笠拜托先生,还望能够破译日本人的龙脉密码,能救中国百姓,就是大慈悲!”戴笠说着深鞠一躬。
祖爷心道:人都有两面性,再好的人也有缺点,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军统头子戴笠无论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还是中华民族的利益,此刻都不重要了,一同挫败日本人的阴谋,才是全体中国人的目的!
“中国自古以来流传三条龙脉之说,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但将军知道古书记载这三条龙脉的发祥地都是哪里吗?”祖爷问。
“哪里?”
“昆仑山。”
“昆仑山?”
“昆仑山是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山高万尺,上有王母瑶池,下有不起鸿毛之水,自古便有‘黄帝之都,百兽之门’之称…”
听到这儿,戴笠突然打断了祖爷:“先生,你快看看电文,其中数次提到‘昆仑’二字!”
祖爷俯身仔细观察,断断续续的电码中,果真多次出现‘昆仑’二字,祖爷惊道:“日本要占昆仑山?”
“嗯…应该不会,海拔几千米,山高路远,白雪皑皑,又荒无人烟,鬼子不会蠢到为了风水而不顾常规。”戴笠作为军统之首还是很冷静的。
“待我再仔细思考。”祖爷点点头。
接下来的数日,祖爷和另外几个风水大师一同研究解码,其间查阅了戴笠搜集来的上百本风水古籍,依然毫无头绪。
龙脉死穴——昆仑关
夜里,祖爷沏上一壶茶,静静地思考。
来龙去脉,有来就有去,有去就有来。数次出现“昆仑”字眼又不占领昆仑,那必然是…必然是指另一个昆仑,可中华大地就一个昆仑山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昆仑?嗯,换个思路…日军侵华以来…战线拉得过长,国军退缩到重庆,仍未失守的地区除了重庆,还有广西…昆仑山东侧,难道是指广西的“昆仑关”?古人有言:路出昆仑关,林中不见天,巢卑幽鸟护,树老怪藤缠,一关通鸟道,天下第一险!风水书上也提到:昆仑关扼龙腹,风火地燥无回转,如鬼劫龙,自古有风水死穴一说。难道日本人要进军广西昆仑关?
想到这儿,祖爷马上宣见五坝头张崎岭。
张崎岭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祖爷召见,赶忙披上衣服赶来。
“祖爷有何吩咐?”
“老五,从古传至今的中华龙脉图你了解多少?”祖爷问。
“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中华共有十二条龙脉,由三条主脉贯穿,各自分流四个小龙脉,共计一十二条!另一种说法是中华只有一条大龙脉,所有大大小小的山峰丘陵河流都是这条龙脉的组成部分。”张崎岭回答。
“嗯!”祖爷点点头,“如果按照第二种说法,广西处在龙脉的什么位置?”
张崎岭沉思了一下:“听祖父说过,中华龙脉,龙头在平津地区,两颗龙眼,一颗在北平,一颗在保定,龙爪在福建,龙须在东北,龙尾在新疆,而广西,正好是盘龙的腹部!”
“这就对了!”祖爷大声说,“所以自古有‘昆仑关扼龙腹’一说!”
说完,祖爷忽地站起来,起身径直奔向戴笠府上。
“昆仑关?”戴笠听后大惊。
“应该是。”祖爷点点头。
“长沙会战打得难解难分,他们还敢深入广西?”戴笠不解。
“不得不防。”祖爷说。
戴笠一阵迟疑,心下打鼓:这个事要不要向委员长汇报?军中无戏言,情报要准确无误才可上报,这算命大师根据风水推出的结论是否可靠?一旦委员长真信了,到时候抽出优势兵力镇守广西,那长沙会战是不是要失利?自己可别成了国之罪人!本想表功,却弄巧成拙,那就麻烦了!
祖爷看出了戴笠的心思,缓缓地说:“将军可这样向委员长提建议,就说是国中风水师给出的结论,您自己很难判断真假,但又觉得不得不防,请委员长定夺就是了。”
戴笠点点头:“嗯,我去向委员长汇报。”
“校长!据学生截获的日本电文,鬼子下一步可能要进军广西…”戴笠低着头汇报。
蒋介石没说话,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慢慢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张电文:“雨农(戴笠字),你看看这个。”
戴笠接过一看,是罗斯福发来的美英两国情报机关得到的情报:日本舰队东京湾集结,有绕道海上,进攻广西的可能。
戴笠心下大惊:这也太巧了吧!
“可…湖南他们还没有完全拿下,如果远赴西南,不符合常规战术…”戴笠说。
“雨农,兵不厌诈。如果我是日本人,我也会拼死拿下南宁!”蒋介石说。
“请校长明示!”
“武汉会战后,日寇元气大伤,如今湖南战事胶着,日本人快速灭亡中国的计划已经破产,东南沿海城市他们已经占领了,所有的港口码头都被他们切断了,广西是我们获得外来物资援助的唯一通道!仅今年9月份,就有美英及爱国华侨提供的一万多吨物资从这条线上运送入境,这是我们的‘抗日生命线’,丢了广西,我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蒋介石说。
戴笠听得心惊胆战,龙脉之说和实际战略需求不谋而合,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
“校长,近日军统破译日方电文,多次出现‘昆仑’字样,国中风水大师得出结论,说广西的昆仑关是龙脉死穴,昆仑关绝对不能丢,丢了就…”戴笠终于说出了实情。
“呵呵,”蒋介石一笑,“昆仑关是南疆屏障,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唐代黄少卿反唐以此为据点,宋代侬智高反宋也是据守此关,明代‘八寨’反明也是固守此关。这个地方地势险要,自古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雨农啊,就是不看风水,也应该对此有所警惕!”
“是!校长教训得是!”
戴笠回到自己的住处,深感祖爷等人的厉害,遂设宴款待祖爷,也叫上了祖爷的“妻子”朱瑾,此时朱瑾的肚子已微微隆起。
戴笠看后还以为是祖爷的种,心道:这算命先生厉害啊,原来早就播种了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今都一个德性。
“先生,中国大地有这么多‘会道门’,你们‘铁卜子道门’自成一家,以阴阳之法行走江湖,排忧解难,实在是百姓大幸啊。”
“将军过奖了。如今敌人密电已破,在下想告退了…”
“先生打算去哪里?兵荒马乱的,还是这里比较安全。”戴笠着急地问。
“算命先生,四海为家,我们这群人走南闯北跑习惯了,如果长久待在一个地方,会不自在的。况且我手下几十个徒弟,整日白吃白喝,于心不忍。我准备先行一步去广西,广西会战要开始了,我在那里等将军。”祖爷怕戴笠怀疑自己去共产党那边,故而想好了退路。
戴笠听到这儿,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他早就有招安祖爷的想法,但又知道祖爷不是甘居人下之人,进而又怕逼得太急,反而让祖爷生疏远之心。
想到这儿,戴笠一笑:“呵呵,先生啊,您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正要劳烦先生去一趟广西,亲自看看昆仑关的周围地势,从风水学的角度给国军排兵布阵提提意见。昆仑关绝对不能丢!”
“我这就联系白崇禧将军,你到了广西自会有人接待。”戴笠边说边端起酒杯,“先生,广西见!”
祖爷举起杯,一饮而尽。
在戴笠的精心安排下,三辆重卡载着祖爷和几十号兄弟驶向广西。
祖爷知道自己来广西的真正目的——江飞燕。战争要打响了,“越海棠”不能灭绝。祖爷万万没想到,这次来广西找江飞燕,却遇到一个天大的意外。
路上,朱瑾对祖爷说:“先生,如今已经脱离险境,我也该走了…”
祖爷看了看她的身子说:“夫人,如今的状况已非昔日可比,夫人不再是占山为王的‘双刀女侠’,而是一个即将分娩的母亲。穷乡僻壤、荒山野岭,夫人还是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行长远打算。”
朱瑾低下头,想起洪老虎,眼泪又来了。
后面的卡车里,三坝头一路上嘿嘿直笑,有时想忍住,忽而又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有病啊?”二坝头不解地问。
“有热闹看了…”三坝头说。
“热闹?鬼子攻广西,要死人了,还热闹?”二坝头说。
“我不是说打仗的事,我是说祖爷。”
“祖爷怎么了?”众坝头都凑过来。
“燕娘暗恋祖爷这么多年,祖爷却娶了妻,还是土匪的遗孀,你说这…事大了,撑不下了,呵呵…”
众人一听:“是啊,这次祖爷可麻烦了。”
“你们说燕娘和朱瑾谁更好看?”三坝头眨着眼问。
二坝头大声说:“还用说吗?当然是燕娘了!1932年我陪祖爷去南粤时,第一次看到燕娘,脑袋就嗡的一下,心里扑腾一下,底下扑棱一下,太美了,而且燕娘身上有香味儿,走过去,让人…让人…”
“陶醉!”三坝头替二坝头说了出来。
“对对,陶醉。”二坝头没文化,总想用词却用不上。
“此言差矣!”五坝头凑了过来,“依我看,各有千秋。燕娘是南方人,身材不如朱瑾高,而且朱瑾久居山中,肌肤护理不好,如果让朱瑾在城里待上一段时间,把燕娘那些脸上擦的、身上抹的,都给朱瑾,不出一个月,我保管朱瑾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你看那身姿,凹凸有致,眉眼轮廓分明,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三坝头听到这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歪了歪脑袋说:“酒窝,对!是有两个酒窝!下辈子她肯定还找洪老虎!”
“为什么?”众人不解。
三坝头一晃脑袋:“你们知道酒窝怎么来的吗?”
众人摇摇头,等待他解释。三坝头微微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牛逼相。
二坝头等不及了:“你倒是快放啊!”
三坝头赶忙说:“人死后,要过奈何桥,要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就把一辈子的事都忘了,所以来世投胎做人记不得前世的事。但有些情种死后念念不忘自己的情人,死活不喝孟婆汤,对这类人孟婆就会在他们脸上做个记号,历经千难万险受尽折磨方能转世做人。这些人一出生脸上就带着酒窝,他们对前世的事或多或少都有记忆,一直找到自己等待的那个人才罢休。”
“哈哈哈哈!”二坝头大笑,“三儿,你别的本事没长,扯淡的功夫越来越强!照你们这么说,朱瑾前世应该有两个情人,一个是洪老虎,一个是祖爷…”
“你们有意思吗?背后妄议大师爸!”四坝头冷冷地来了一句。
二坝头看了四坝头一眼:“四弟,别老想着弟妹了,到了广西二哥再给你找一个!”
四坝头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应声。
二坝头瞬间尴尬了,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拍了拍一直默不作声望着车后滚滚风尘的大坝头:“大哥看啥呢?”
“看土呢。”
“土有什么好看的?”
“那也比听你们闲扯淡强!”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唉…好久没逛窑子了。”二坝头一声慨叹,“祖爷也娶妻了,我受不了了。”
“广西有窑子吗?”三坝头瞪着眼珠子问。
“有啊,哪里都有,垒上茅坑就有拉屎的。信不信?”二坝头坚定地说。
“逛窑子!逛窑子!就他妈知道逛窑子!小心鬼子的炸弹掉下来,让你光着屁股上天!我到了广西,先买上十斤熏肉,再买一大壶酒,吃!喝!”大坝头说。
“然后呢?”二坝头问。
“然后再去逛窑子!”
“哈哈哈哈。”众坝头又笑了。
几日颠簸后,祖爷一行到达广西。
落脚之后,祖爷根据先前江飞燕书信中的地址去找“越海棠”堂口。好久不联系,祖爷担心她们已经换地方了。
广西民居以寨子为主,老百姓住的地方分上下两层,俗称“干栏”,楼上住人,楼下养牲畜或堆放杂物。
祖爷带着小六子来到一处民居前,轻叩寨门。
一个丫鬟走了出来,万分惊讶:“祖爷?”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飞一样地跑了回去。
把祖爷弄得一愣,六坝头也一愣:“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丫鬟又走了出来,看了看祖爷和六坝头说:“燕娘有令,今日不见客!”
“咦?”六坝头来气了,“小妹,看清楚点,谁是客啊?这是大师爸!”
“燕娘说了,今日谁也不见。”小姑娘不理会六坝头。
“你…”六坝头鼻子都气歪了。
祖爷也在琢磨:究竟怎么回事?这不符合江飞燕的作风啊,难道是她已经知道我“结婚”之事?没这么快吧?如果是这样,我更应该进去解释。
“你这姑娘好无礼,我找燕姐有要事相告,快去通禀!”祖爷故作愠怒。
“不见!”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祖爷连吃两次闭门羹,心中有些起火,身为堂堂大师爸,被小脚拒之门外,尤其是又有小六子在场,太失大师爸威仪了。
六坝头看了看那围墙,飞身就要往上蹿,被祖爷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那怎么办?”六坝头说。
“回去!”祖爷头也不回地走了。
六坝头看了看,无奈地跟了过去。
晚上,祖爷月下独酌,心想江飞燕这是干什么,无论怎么生气,好歹也要让我进去解释清楚吧。
正思忖间,有叩门声,一会儿小六子领着一个女阿宝走了进来。
“祖爷,燕娘有请。”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祖爷问。
“跟来的。燕娘有请。”
“嗯。”祖爷披上一件外衣,对小六子说,“走吧,这次不会吃闭门羹了。”
“燕娘说了,只许祖爷一个人去。”女阿宝说。
“这…”祖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了看小六子,又看了看那女阿宝,“好吧。”
三拐两拐,祖爷来到了江飞燕的驻地。
江飞燕亲自出门迎接:“祖爷,请——”
“噢,好。”祖爷不知江飞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落座后,都不说话,似乎都有心事。祖爷想了想:唉,还是我先说吧。
“燕姐,我结婚一事…”
“什么?”祖爷还没说完,江飞燕就惊了,“祖爷结婚了?”
“怎么,燕姐不知道这事啊?”祖爷也惊了。
“我现在知道了。”江飞燕失落地说,“祖爷不是说我们的身份不适合结婚吗?”
“燕姐,是这么回事…”祖爷一五一十地将实情相告。
江飞燕听完,脸上绽出笑容,随即又消失了。弄得祖爷莫名其妙,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反常!
“燕姐既然不知道这个事,那白天为何不让我进门?”祖爷觉得这事很蹊跷。
江飞燕看了一眼祖爷,又将眼光移开,抬头看了看屋顶,又将目光移到祖爷身上,撇撇嘴,一副牙疼的样子。
“燕姐?”祖爷急切地等待着。
江飞燕深吸一口气:“祖爷,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冷静!好吗?”
黄法蓉在南洋开算命馆
祖爷彻底被弄晕了,听这话好像要天塌地陷似的:“燕姐,怎么了?”
江飞燕又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阁楼喊了一嗓子:“出来吧!”
祖爷循声而望,阁楼里走出一个人,微弱的灯光下,那身影越来越熟悉。是她?是她!祖爷一阵心痛,眼睛止不住湿润了。
那人走了过来,慢慢跪倒在祖爷跟前,轻轻地喊了一句:“祖爷。”
四年了,祖爷再也没听过这个声音;四年了,祖爷再也没看过这个身影;无数次,祖爷想到她、惦念她,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见了,现在,她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