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后有何打算?”洪老虎突然问祖爷。
“呵呵,”祖爷一笑,他料到洪老虎会这么问,“司令,我和我的兄弟生是‘江相派’的人,死是‘江相派’的鬼,我们现在虽然处境危难,但手掌乾坤、占天卜地的本性没变。今日能见到洪司令如此这般肝胆相照的人物,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待明日天亮,我和我的兄弟们自当南下,离开贵地,免得给司令再添麻烦。”
“先生客气了。先生乃九爷门下,我对王亚樵素来敬重,先生侠骨柔肠,学贯古今,军师也曾多次提到先生。如今时局混乱,鬼子又苦苦相逼,先生不如先在寒舍待上一段时间,等时局明朗后,再做打算不迟。”
还没等祖爷说话,洪老虎又说:“刚才我们分析龙脉,发现事情越发严重。我虽落草为寇,但我是中国人,即使不跟国共两党合作,也不想让日本人踏平中国!如果真有龙脉,而日本鬼子又真的寻到龙行隧道,那我们中华民族岂不是要遭大灾?所以,这个事我们还要一起弄清,莫要有辱炎黄子孙之身份!”
祖爷等的就是洪老虎这句话。祖爷明白,单凭自己的力量和日本人还有那群“会道门”的人斗,势单力孤,如果能把洪老虎拉进来,事情就轻松多了。
两只老狐狸都想让对方为己所用。
祖爷点点头:“洪司令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佩服!只不过,我和我的兄弟皆是打签算卦之流,不知在洪司令手下能帮上什么忙,白吃白喝?莫说我,就是我手下的兄弟,也不会愿意。”
“呵呵,先生过谦了,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也都是普通百姓,拿起枪,杀了人,就变成土匪了,先生在上海搅的风浪也很大,都是同道中人。鬼子占领了武汉三镇后,接下来就会向湖南进攻。不瞒先生,我们也在考虑是跟鬼子死拼一次,还是撤退,还是投降被鬼子收编做伪军。上千号兄弟上千张嘴,我要对他们负责的。”
“嗯,”刘从云在一旁点点头,“鬼子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这是对我们有利的条件之一;鬼子入侵中国,战线拉得过长,虽有精确地图,依然免不了水土不服,此乃我们有利条件之二,尤其是这几座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鬼子来时,我们如果边打边撤,自保完全没问题。当然,鬼子装备精良,上有飞机轰炸,下有坦克推进,如果打攻坚战,我们不是对手。而且,鬼子有化学武器,一旦刮北风或者东北风,前面这个山口就是我们的鬼门关,鬼子若借机释放毒气,我们谁都跑不了。”
祖爷点点头:“还有一点对我们有利。鬼子侵华,以占领大城市和铁路干线为主,穷乡僻壤的地方很少屯兵,他们没有这么多人。我手下的兄弟说过,他老家河南,一个县才有几个真正的日本人,其余都是伪军和汉奸。所以,即使鬼子进攻湖南,也是打长沙之类的大城市。说白了,鬼子只会在这个地面行军,一旦大部队过去,进入正面战场,我们正好可以在后面打伏击,就像共产党的敌后武工队一样,神出鬼没,突然出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以抢夺兵器和战略物资为主。这样司令的队伍就会越来越大,还会被老百姓所称赞。”
“哈哈哈,军师和先生所言极是!逃跑和投降都是下策!消灭鬼子有生力量,壮大自己才是上策。”洪老虎笑着说。
“当然,如果真有龙脉图,我们又能拿到,那是最好的了!”刘从云说。
“古今有没有关于龙行隧道的记载?”洪老虎又把话题转移到风水上面。
“当然有了。我和祖爷都是研究这方面的,对这方面了解得较多。”
“风水这种东西,古往今来传得神乎其神,到底有多大作用?”洪老虎追问。
祖爷笑了:“风水的作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以定人生死,也可毫无作用!”
“此话怎讲?”洪老虎一惊,就连刘从云也觉得祖爷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风水,古代叫作堪舆之术,说白了就是研究人住在什么地方能够吉祥的问题,大到皇城宫殿,小到茅屋田舍,它的方位、朝向、周围的地理状况包括山川的走向、河流树木的位置等等,都是风水勘察的范围。”
自古以来的风水流派
祖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门技术发源于先秦,脱胎于汉代,东晋郭璞写有《葬经》一书,乃风水学的开山之作。历朝历代都有专门的从事风水研究的人,名气好的还进入朝廷,负责宫廷建筑,一般的风水先生就混在乡野,为老百姓服务。风水理论的发展大致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形势派’风水发展期。所谓的‘形势派’就是注重看‘形’,如建筑物的外观、山川呈现出来的龙脉形状、河流的走向等等。后来人们逐渐发现,即便是‘形势’一模一样的建筑,如果建在不同的地方,比如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吉凶也不一样。于是,‘理气派’风水应运而生。它在审视‘形势’的基础上,加入了五行、八卦、方位的要素,不光看形势,更看所处的八卦方位,这就解决了相同建筑建在不同方位的吉凶不同问题。比如北方属水,南方属火,在南北两地找同样的地势建设同样的房子,由于北方水旺,南方火旺,两个建筑物周围的五行之气不同,也就造就了吉凶不同。再后来,人们发现即便是在同一个位置,建同样的建筑,甚至同一个建筑不同的人住进去也有不同的吉凶效果。于是,‘命理派’风水诞生了,它除了考察形势和五行之气外,更要看个人的八字,把风水的五行之气和个人的五行之气结合起来看,实现了风水和人体的辩证。比如一个房子向北,位高,水旺之地,如果一个人命里正好缺水,那么他住进去必然是如鱼得水,非常吉祥;相反,如果是一个缺火的人住进去,那就是风水反了,自然是大凶。古今风水流派众多,但按照大类来划分,所有风水流派都可以归入形势、理气、命理风水三大流派!”
“有道理!有道理!”朱瑾禁不住拍手叫好。
“但大家知道最好的风水在哪里吗?”祖爷忽然反问。
“哪里?”众人问。
祖爷指了指胸口,说:“最好的风水在人心,心境好了,一切都会逢凶化吉!这就是刚才我说的风水有用却也没用的道理!”
“愿闻其详!”大家急切地等待祖爷的解释。
“我通过一个实例为大家讲解。明朝正德年间,安徽有一个商人,叫王善,祖上三代都是吃斋念佛之人,他本人也乐善好施,经商之中,童叟无欺,买卖做得很兴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年近四十了还没有儿子。有一天,他请一个道长给算命,道长看了看他的八字,大惊道:‘先生八字虽然财星很旺,但日主根基不稳,子女宫更是逢冲,不但命里没有儿子,而且今年就有死亡之灾,属于有钱挣但没命花的那种,先生命里忌水,今年就不要去靠海靠江的地方做生意了。’王善听完呵呵一笑说:‘如果命里该着我死,我也躲不掉,我一生没做坏事,也没什么遗憾。’当年,王善去苏州收货,正值梅雨季节,雨下个不停,在一个渡口,河水大涨,王善正琢磨还要不要过河,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救人!’。放眼一望,有个妇女落水,当时水很急,大家都不愿意下去,王善自己也不会游泳,便大喊:‘谁会水,把她救上来,我赏二十两银子!’渔夫们一听,都跳下去了,妇人得救了。后来王善问那妇人为什么落水,才知道是自杀,原来那妇人的丈夫在外做工,她自己在家里养了一头猪,昨日将猪卖掉还地租钱,结果不料银子全是假的,她怕丈夫回来责怪,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王善赶忙问那猪卖了多少钱,并且奉送了双倍的银子给她。妇人回家后,正赶上丈夫回来了,便向丈夫讲了这件事。丈夫听后不但没有同情妻子,反而大骂妇人和王善通奸,否则人家怎么白白给双倍的银子,天下哪有这样傻的人,然后硬拉着自己的妻子找王善理论。王善那晚正好在离河边不远的一个客店里住宿,当晚大雨瓢泼,河水暴涨,在风水学上对于五行忌水的人是大凶。但王善自己没拿这个事当回事,正在屋里挑灯夜读。听到有人敲门,王善问是谁,妇人回答,说是白天落水被救起的女子,特来道谢。王善大声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妇人夜晚来此,男女授受不亲,妇人就不用进来了,心意我领了,早早回去吧。’那妇人的丈夫一听,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减了,忙大声喊:‘恩人,我就是这妇人的丈夫,我们夫妻俩特来感谢!’王善一听,赶忙出屋迎接。就在他走出屋子的一瞬间,由于雨水过大,房屋老化,扑通一声,整个屋子倒塌了,王善因为一心行善,在最凶的屋子里毫不知情地‘逃’了出来!这就是风水抵不过人心的道理!”
“好,好,非常好。”洪老虎听完,不停地点头,“人心,人心,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世间有多少人倾尽全力为自己调风水、改大运,结果终究一场空,岂不知最好的风水在于人心。”
“而且后来,王善生了十一个儿子,有两个登科,王善本人活到九十八岁,无疾而终。”祖爷补充说。
刘从云也不停地点头。
洪老虎听完,眼睛一亮:“我们这些人做了土匪,不能让我们的后代再做土匪。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插手日本地图的事,现在看来,此事非做不可,如果真有龙脉图,我们必须拿到,不能让鬼子坏了中华的风水。”
刘从云说:“对!以前我在川西时,见过一个老和尚,他给我讲过一个事情,说新疆塔里木盆地里有一个大穴,就是真龙吐气的出口,每年的清明,都能听到那个大洞里有喘息声。早年新疆军阀盛世才的部队曾考察过那里,据说几百人的队伍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过。莫不就是《连山易》里所讲的龙行隧道的一个出口?”
祖爷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也听彭真人讲过。不管怎样,鬼子为了这个事大费周折,说明这对他们的整个战略部署至关重要,只要我们弄到鬼子绘制的全国龙脉图,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怎么弄啊?”“百步穿杨”王继坤说。
“我的一个徒弟樊一飞说鬼子在山东济南成立了新的特务组织——梅花公馆,那个地方负责搜集全国各地的地图,所有赶尸队的地图都会源源不断地运往那里…”祖爷说。
还没等祖爷说完,“草上飞”燕老七忽地站起来,大声问:“哪个樊一飞?河南的‘赛活猴’?”
祖爷看了看他,不知为何这么激动,随即点点头:“不过他现在不叫‘赛活猴’了,为了避人耳目,兄弟们给他起了个新绰号——‘小时迁’。”
燕老七继续说:“听说河南樊一飞做了汉奸,我们同道中人都深为震惊,果真做了汉奸?”
祖爷呵呵一笑,说:“也是被逼的。河南沦陷后,樊一飞被抓了,日本人威胁他,如果不加入‘维持会’就把他一刀刀割了。他不得已才为鬼子卖命,负责湘鄂地区图纸的传递工作,前不久被我抓了,加入了我们,本质还是不错的。”
燕老七点点头:“两年前,我和樊一飞在武汉见过一面,当时谁也不认识谁,巧的是大家都想偷同一家妓院的老鸨的万宝匣,线人说这老鸨跟军统的人走得很近,做了多年鸡婆了,有很多值钱的好玩意。那晚我进入老鸨房中后,好不容易打开了匣子,结果发现里面空空,什么都没有,正要回头走,却发现窗帘翻动,一个黑影从窗户中飞身而出。我立即追了上去,结果发现这小子身手极快,一看就是同道中人。我们在房顶上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他始终甩不掉我。最后他笑了笑说:‘兄弟别追了,一人一半。’说着举起口袋倒了一半珠宝在院子里,我问了一句:‘兄弟哪个道上的?’他回答:‘“赛活猴”樊一飞。’说完飞奔而去。此刻妓院的龟公发现房上有人,大呼抓贼,我们抬腿就跑。正巧日军的飞机轰轰而至,投下了几枚炸弹,轰隆一声,老鸨、窑姐、龟公全他妈上天了!”
“呵呵呵呵,”祖爷一声笑,“怪不得提起樊一飞,燕七爷这么亢奋。”
“小子身手不错,是块好料。”燕老七说。
“嗯,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弄清龙脉图究竟怎么回事,必须打入日本人内部才行,否则就是坐以待毙。”刘从云捋着胡子说。
祖爷点点头:“我有一计,不知能不能得到司令支持?”
“请讲!”洪老虎说。
“现在樊一飞加入了我们,但日本方面并不知情,因为同行的汉奸都被我杀了,所以樊一飞是死是活,鬼子并不知道。不如让樊一飞返回河南山东地界,就当是逃脱了。他轻功好跑得快,可信度比较大,让他打入日本特务机构内部,看看能不能盗得中华龙脉图?”
“嗯,好计策,只是…”刘从云说,“樊一飞刚刚归顺我们,是不是可靠还不好说,万一他回到日本人那里,被日本人威逼利诱,最后把我们的情况全说了,岂不是灭顶之灾?”
“这就是我要请示司令的地方了,”祖爷笑着说,“如果洪司令肯借燕七爷一用,此事便有六成把握。”
“此话怎讲?”洪老虎问。
“燕七爷身为司令手下四大金刚之一,必是忠义之人,让燕七爷随樊一飞一同前往,可以伺机试探樊一飞的忠心。司令且听我说,我们用此计,可一举两得…”此刻,祖爷压低了声音。
洪老虎等人仔细地听着,频频点头:“嗯,好计策。”
“只是…只是要劳烦燕七爷亲自出马了,个中风险无法预测,万一有个闪失…”
“呵呵,先生多虑了,燕七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犯的这些案子杀一百次头都够了。”燕老七笑道。
于是几个人又细细谋划了一番,第二天开始分头行动…
两大飞贼潜入日本特务机构
梅花公馆里,野田嘉一正在苦苦思索:“江相派”真是不好对付,本以为挖了对方的祖坟,那祖爷就会狗急跳墙杀回江淮,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功成名就,也不用进靖国神社了!现在不但人没抓到,上海左咏禅的祖坟却被捣毁了,还损失了一个护法!现在“江相派”按兵不动,这可怎么办?离儿玉誉士夫限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我的死期难道真的到了?
“蒋天承到。”门外有人通禀。
“让他进来!”
“太君…”蒋天承进来后低着头。
“又怎么了?”野田一脸怨气,心道:你还太公八十遇文王呢,你这把老骨头,顶着个花岗岩脑袋,也就配骗骗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出的什么狗屁主意。
蒋天承磨叽着,想说又不敢说。
“说啊!”
“太君息怒…呃,其实…老朽的老家也是山东的,1899年全家老小因为生计问题,跟着闯关东的大队人马来到奉天的…”
“这些在你的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说这些干什么?!”
“所以,老朽的祖坟还在山东…”
“然后呢?”
“太君!”蒋天承老泪纵横,扑通跪下了,“太君救命!”
野田嘉一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左咏禅那厮的祖坟被祖爷扒开了,他迁怒于老朽,说老朽要是说服不了太君剿杀‘江相派’,他就将老朽的祖坟地址告诉祖爷,要死大家一块死!这厮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狗急跳墙真把老朽的祖坟说出来,老朽家祠堂供有‘自燕王扫北’以来十七世祖先,要是让‘江相派’这帮亡命徒给毁了,老朽岂不是整个家族的罪人?太君救命啊…”
野田一愣:左咏禅这厮,太不是东西。但转念一想,假如自家的墓地被人捣毁,爹娘尸骨散落,也会做出这般事情。
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白胡须的蒋天承:“你且退下,左咏禅那边我亲自跟他说!”
“谢太君!”蒋天承一个劲地磕头。然后转身抹泪退去。
野田愤愤地坐在沙发上:他妈的,图纸也丢了,赶尸队陆续被摧毁,你们不就隐藏在两湖交界的地方吗,大日本帝国皇军还对付不了你们这群草寇了!
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了,直接给儿玉誉士夫写“请命信”吧!
这封请命信,更像是绝命军令状,信中坦言:我大日本帝国皇军已经攻占武汉三镇,目前武汉一地就屯兵40万,“江相派”这群流寇就隐藏在湖北和湖南的交界处,请军部从武汉调集一支部队,直接进入两湖边界,届时空军配合,地面部队直接扫荡,“地毯式”推进,将“江相派”彻底剿灭。我毛遂自荐,自任剿寇总司令,所需军队不多,1000人的队伍足够!此次不成功则成仁,为大日本帝国尽忠至死不渝!
儿玉誉士夫收到这封信后,心想野田嘉一这是被逼疯了!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剿灭“江相派”看来是无望了。
儿玉誉士夫也在琢磨:我大日本帝国举兵南下,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三分之一的中国尽归我手,为何小小的“江相派”就对付不了?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糟心。转身去了司令部,找军部的几位大佬商量。
几天后,野田嘉一收到了回电:野田君不要贸然行动,进攻湖南属于我方战略部署之一,军部早有计划,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军部的整体安排。况且两湖地面的地形复杂,山中又多有匪帮,到时候孤军深入恐中了埋伏!一个月的期限暂缓,野田君另图他策。
野田看完,泪流满面,对自己这位心狠手辣的上司顿生好感。
静下心来想问题,世界就换了个模样。脑袋保住了,心里踏实了,仔细梳理这一切,野田突然灵感顿发:“有了!有了!”
“把蒋天承给我叫来!”野田吩咐。
蒋天承正在食用自己炼的仙丹,卡在嗓子里还没咽下就接到命令,赶忙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有办法了…”野田对蒋天承说。
蒋天承眼睛一亮:“太君有何妙策?”声音恍若游丝,遭受鸡奸一般尖细。
野田吓了一跳:“你嗓子怎么了?”
蒋天承满脸惶恐:“刚才吃仙丹,太大了,还没咽下去…”
野田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快冲下去!”
蒋天承接过后狂饮,仰了仰脖,吧嗒吧嗒嘴:“好了。”
野田感觉又气又笑,心道:我手下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随即说:“你马上通知左咏禅,设法将你的祖坟地址以恰当的方式传递给那个祖爷…”
“啊?”蒋天承一听,胡子立马抖起来,“太君这是何意…”
野田诡秘地一笑:“蒋师爷且听我讲。要抓祖爷这个人,必须逼他现身,哪怕抓到他手下的兄弟也好,只要抓住他的人就不怕他不出来。我们故意将你的祖坟方位告诉对方,他必派人来捣毁。这个人忠孝两全,我们捣了他的祖坟,他绝不会这么罢手,此刻他也在等机会。如果将风声放出去,就说你和左咏禅反目,左咏禅故意泄露了你家祖坟的位置,他会怎样?到时候我自会派人守在你家祖坟和祠堂附近,以逸待劳,瓮中捉鳖,岂不妙哉?”
“呃…呵呵…呵呵…”蒋天承终于明白了,“好主意,好主意,太君高明,高明!那干脆让左咏禅在报纸上公布吧,这样对方知道得快!”
“不可!做局要做得真,以祖爷那混蛋的智商,如果我们做得太过,他会识破,到时候就不上钩了!”
“那怎么通知才好呢?”
两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正在此刻,一个士兵进来通报:“樊一飞回来了!”
“什么?”野田忽地站起来。
“太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樊一飞冲了进来。
“他是谁?”野田发现樊一飞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太君莫急,请听我说!”樊一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的赶尸队被一个号称‘江相派’的团伙给干掉了!所有人都被杀了,他们见我轻功好,留着有用,就没杀我,让我给他们卖命。后来趁他们不小心,我这才找机会逃了出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人,“太君,我还给你带了个高手回来,这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侠盗‘草上飞’燕七,早年郑州银行的二百两黄金大劫案就是他做的…”
野田阴阴地看着樊一飞和燕七,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说:“拖出去,毙了!”
“啊?太君,这是何意?”樊一飞惊叫。
两个日本兵走进来,押了两人往外推搡。
“太君!太君!”樊一飞杀猪般大喊。
“哈哈哈哈!”燕老七放声大笑。
“站住。”野田喊了一嗓子,两个士兵松开了。野田走到燕老七身前:“你笑什么?”
“我笑樊一飞是个瞎子!”
“瞎子?”野田看了看樊一飞,“哪里瞎啊?”
“樊一飞、燕老七、段云鹏、尤鸽子,江湖四大盗贼,段云鹏归顺了戴笠,尤鸽子死了,现在各种势力都拉拢剩下的两个,我却不为所动,樊一飞跟我说只有跟着皇军才有前途,中国马上就要灭亡了,到时候就大东亚共荣了,他说皇军待人真诚、谦恭礼贤,我燕某才随他前来,今日一见,樊一飞误我啊!”燕老七说。
“呵呵,让我说破你们,再死不迟。”野田瞥了燕老七一眼说,“你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必是那‘江相派’的内应,故意诈降,来套取我的信息,我说错了吗?还有,樊一飞你巧舌如簧,你说所有人都被杀了,就留了你,这等谎言,谁会信?”
燕老七依旧大笑:“樊一飞你误我啊!这就是你说的明君?枉我带来了湘鄂边界的地图,里面把各路土匪据点、‘江相派’的藏身地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呵呵,现在看来没用了!”
“嗯?”野田歪了歪脖子,“你说你有地图?”
“如此怠慢鄙人,还谈什么地图!”燕老七愤愤地说。
“呃…樊一飞,你怎么不早说?”野田阴阳怪气地问樊一飞。
“啊?”樊一飞也蒙了,心道:不是说好了是来盗龙脉图的吗,你怎么把自家的地图给对方了?难道燕老七要叛变?
“快快!燕七爷请上座!”野田叫人拿了把椅子,“请——”
燕老七看了看野田,愤愤坐下。
“上茶!”野田又吩咐。
“燕七爷,久闻大名,今番怠慢了。当然,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讲就是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啊。”
燕老七接过茶,喝了一口,看了看一旁的蒋天承。
“你退下吧!”野田立即明白了燕老七的意思,指示蒋天承退下。蒋天承点头退去。
燕老七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野田。
野田接过来仔细看,心下大喜,随即说:“燕七爷怎么会有这些地图?”
“呵呵,太君有所不知,我本是大土匪洪老虎的手下…”
“洪老虎?”野田不禁一颤,这个名字太响了。
“对!这些年我为他鞍前马后,此人不但不感恩,反而处处防着我。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出生入死,为他盗得财宝无数,他却任人唯亲,在他那里真正有实权的只有他的几个结拜兄弟,我们都得靠边站。我燕七好歹是条汉子,怎肯委曲求全,就提议自动退出。不料洪老虎恼羞成怒,叫人绑了我,要杀我,还好我施展脱骨功,盗了地图,趁夜逃了出来。正不知何去何从,见林中一个黑影飞奔,我就跟了上去,结果和樊一飞打了几个回合,最后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两大盗贼竟都在逃命,还碰到了一起,天意啊,天意啊!一飞劝我弃暗投明,我觉得有道理,就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