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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完)——
第4章 第四个故事 故 人
秋风渐冷之时,热火朝天的新生足球赛终于宣告结束。而球赛的热浪还没有褪去,中秋节就翩然而至了。
很多家住在本市的学生都提前回去与家人团聚,其中就有我们宿舍的范佟。
现在我正坐在铺上,抻着脑袋看他瘸着一条腿在收拾东西,“饭桶,你回去爸妈会给你做好吃的吗?”
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当然了,中秋节不就是*人聚在一起吃饭吗?”
“那会有鸡吗?”我的口水已经要滴下来了。
自从来到大学,我就从来没有见到一只完整的鸡腿。上周在食堂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又与若干学生进行了一场近身肉搏,才终于抢到一份辣子鸡。
可惜却只见辣子不见鸡,后来我把整份菜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几块几乎用*看不到的鸡丁。
“可能会吧!”他收拾完行李,拔脚就要冲出宿舍,生怕我在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可惜他的愿望是美好的,结果却很不尽人意。
我飞快的从铺上爬下来,一把就抓住了身残志不残,拖着瘸腿要逃跑的饭桶。
“嘿嘿嘿……”他看着我傻笑,“少奶奶,我知道你要吃鸡了,可是你知道,鸡腿也是不便宜的,而且你一吃就能吃一锅,饭量又奇大无比……”
“我帮你写作业还不行吗?”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就要一个肥一点的!”
饭桶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回去我跟我妈妈说说,让她给你好好做几个鸡腿!”
真是太好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阔别了一个多月的鸡啊,我陈子绡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能见到你了!
可是还没等笑出声,饭桶就拿出一摞的作业本放到我的手上,“这是我的作业,你知道,由于我的脚坏了,缺的课比较多,两周下来就攒了这几本,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不待我反应过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去。
我刚刚拔脚要去追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显示的居然是双魁的电话。
“喂?”一个多月不见,不知道这个自恋的女生怎么会想起我?
“陈子绡吗?”话筒里传来双魁情绪低落的声音。
“是我啊,双魁你过得怎么样啊?”我对她通报噩耗,“你知道吗?老黄也来了我们学校,还有罗小宗,我们都很想念你啊!”
“我也很想你们啊!”双魁小声说,“所以我要过去看你们,你们等着我啊……”
“不、不、不!还是我们去看你吧,反正中秋节学校会放半天假,你一个女孩子跑过来也很不安全!”
千万不要过来啊,过来就要我请客,而且老黄向来是见饭不要命,我可不想我的钱包放血放到干瘪。
“等着我啊,我已经快要到了!你一定要认出我……”双魁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的好意,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怎么双魁也学会说话拐弯抹角了?而且还带了点文艺腔!
想当初她和我同桌整整一年,又惹出无数祸事,为了她我简直吃尽苦头,化成灰都会认得!
可是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双魁并没有跟我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思维依然这样具有跳跃性!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显是八点整,天色已经渐黑!
或许该去学校的门口等她?
可是我刚刚要出发,手机就又聒噪的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的电话。
这又会是谁呢?我好奇的按下通话键。
“绡绡!”话筒里传来罗小宗半死不活的哀号,“我迷路了,找不到宿舍,你能不能来接我?”
“先说你自己在哪里?”真是气死我了,为什么我到了大学还要给这个白痴做保姆?
“我现在在公用电话这里,有一棵很大的树!”
“你说点比较显眼的,有标志性的东西!”
“显眼的啊……”罗小宗沉默了半晌,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刚刚有一辆非常大的车开过去了!”
“要不会动的!!”普天之下,也只有罗小宗一人能把卡车这种可移动物体当标志物。
“旁边一栋白色的楼房,而且周围好多女生!”
“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站着别动!”我挂上电话就跑出大门,这个白痴兼自闭居然丢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外面天色漆黑,飘洒着蒙蒙细雨。我裹紧了衣服,冲进了缠绵的秋雨中,草丛里,大树下,有好多孤魂野鬼,在遥遥的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中秋将至,即便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也渴望着与家人团聚的一刻。
所以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繁华的人世。
女生宿舍离我们这边不远,我刚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一辆工地的卡车,夹着巨大的轰鸣声从我身边疾驰驶过。
我看了看远去的卡车,知道自己快要到了!
可是奇怪的是,平日女生宿舍门口一向热闹非常。
总有一对对的校园情侣,在宿舍门口或甜甜蜜蜜,难舍难分;或比嗓门高低的在大声吵架;还有一些傻呼呼的男生,捧着花站在喜欢的女生楼下;更会有一些头脑发昏的愤青,在楼下一遍遍的叫自己喜欢的女生的名字,一直叫到人家开始骂他为止。
简直是什么奇人怪事都能在此地发生,比电视上演的言情剧还热闹几分。
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周围阑珊而寂寥,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我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冷清,最后一条小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了。
“嗨,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正在专心的赶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声音好耳熟?依稀在哪里听过?
我好奇的回头看去,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飘在空中,带着一丝阴险的笑。
“哇!!!”我被他吓得大叫一声,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一直以来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几次三番陷我于死地的黑衣变态,怎么今日他又出现了?
“你还是那么容易激动!这可不是好习惯!”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仅余的一只眼睛,满*恶作剧的快意。
“你找我又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这个危险人物,每次他出现就没有好事,总是利用我身边的人,让我去经历种种危险。
“呵呵呵!”他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这次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你怎么竟如此迟钝?”
我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君不见有多少奸人都打着好心的旗号?
“不要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微微一笑,“你走到路的尽头就知道了,要留意周围的行人,不然你就永远看不到你的朋友了!”
他照旧说了几句没头没脑,不知所云的话,就带着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凭空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在暗示什么?为什么说永远看不到我的朋友?难道是又有人陷入险境?
我还没想出头绪,突然手机的铃生响了起来,又是双魁的电话!
“喂?”我紧张的接起电话,心中忐忑,难道这次是双魁出事了?
可是电话明明接通了,那边的人却默不作声。
“喂?”我焦急的大喊,“双魁,是你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手机的那端依旧没有应答,可是听声音却是一片混乱,嘈杂四起,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我把耳朵贴在听筒上仔细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最后竟传来“滴——,滴——”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我愣愣的拿着手机,站在蒙蒙的细雨中,回想起双魁挂断电话之前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认出她?难道在她身上已经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变成了一种我认不出来的形态?
我越想越是害怕,就想去学校大门口看看,可是念及瘟神罗小宗还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还是撒腿往那个白色楼房的方向跑去。
不行,还是要先接走罗小宗再说!把他一个留在人群里,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周围稀稀落落的开始有行人出现,匆忙中我似乎还撞到几个人,可是他们似乎比我更加焦急,并不理会我的道歉,只一味低头赶路。
我加紧脚步,跑到女生宿舍门口,果然看到一个人正站在楼下的公用电话前,看身高依稀就是罗小宗。
但是非常奇怪,向来一身显赫名牌的罗小宗今天突然朴素起来,居然只穿了一件毫不惹眼的运动服。
“小宗!”我冒雨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快点和我去大门口,双魁好像出事了!”
可是他却动也不动,脚像生根了一样站在原地。
“喂!你要发疯也要看看时候好不好?”真是奇怪,罗小宗一见到我都像小鸡见了母鸡一般热情,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然而我正在纳闷,耳边就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谁是罗小宗啊?”
吓得我一把松开他的手,这才看清身边正站着一个和罗小宗身材相仿的男生,他正在满脸困惑的挠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边道歉边环顾四周,不幸的惨祸还是发生了,罗小宗终于活生生的走失在离男生宿舍不到100米的地方。
“你在找人吗?”那个男生看到我四处张望,好奇的问道。
“请问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名牌,穿着最新款耐克运动鞋的男生?”
“没有啊?”他又挠了挠头,“我一直站在这里打电话,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过来!”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罗小宗这个白痴,到底还是说错地方了,他根本就不在女生宿舍门口。
可是我心里惦记着双魁,罗小宗走失了不过挨两顿饿或是睡一天马路而已,遇到好心人还会送他回来,可是双魁要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焦急的顶着小雨,转身就往校门的方向跑去。
可是我刚刚跑了几步,却发现那个男生也跟在我身后疾步而行。他见我看他,朝我亲切的笑了一下,“看你好像有急事,也许我能够帮*的忙!”
我听到这话,立刻激动万分。
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啊,简直就是天使!
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就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个个见利忘义呢?我仿佛有几百年没有听过如此正常的话!
秋雨飘摇,夜风清冷。路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猫着腰走在路灯细碎的光芒下。
“不对啊?”我越走越觉得奇怪,“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向学校大门的!”
路边的树郁郁葱葱,分外的茂密,可是在林木掩映下,却看不到平日熟悉的建筑。
我见了这景色心中不由一紧,难道又走到了什么邪门的地方?可是我又是什么时候踏上歧途的呢?
“你认得路吗?这好像不是校园啊?”我回头问向那个男生。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里闪烁着迷茫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啊,就记得站在那里打电话,电话还没有拨通你就过来了……”
我看着他木然的脸,顿时感到前途渺茫。
亏我还以为老天眷顾我,让我在马路上遇到天使,原来竟又是傻子一只!比起罗小宗,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已至此,唯有问路!
我顺手拉住一个弯腰赶路的老人,“大爷,我想打听一下,学校的大门怎么走?”
可是这个老头看着又干又瘦,力气却并不小,一把就甩脱了我,“别拦着我!我还要赶着回去过节,一年就这么一次啊!”
我知道中秋节一年只有一次,可是也不必重视成这样吧?搞得好像神六上天一样隆重!
虽然碰到了个硬钉子,我却贼心不死!锲而不舍的又拉住了几个人去问。
有用书本挡雨的中年人,一看到我拽他,还没等我张嘴就重重砸了我一下,接着急匆匆的跑了;还有打着儿童雨伞走路的小孩子,看到我过来,加紧迈着细碎的步伐,仿佛在躲避瘟神。
最后,我不得不祭出杀手锏,使出浑身解数摆出不知多少个玉树临风的POSE才拦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人。
“大门啊,就在那边!”她伸手朝黑暗中指了个方向,就摸着我的头说,“弟弟啊,要不要和姐姐回去,姐姐带你一起去过节……”
我慌忙拒绝了她的好意,拽着那个半痴傻的男生,撒腿往她指的方向跑去!
今日到底发生什么?这些人竟奇怪若此?校园里的生活一向悠闲自如,这里的学生向来走路胜似闲庭信步,传说只有在考试前夕才会稍微紧张那么一点点。
难道我国已经向发达国家靠拢了?所以国民都这么惜时如金?
可是我按照那个女人指的方向刚刚跑了几步,就看到黑暗中有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立在空旷的操场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又被骗了!哪里来的大门?
要知道我们学校的校门可是最近两年才新建的,其富丽堂皇,金壁辉煌的指数难以用语言形容,并且和校园里面的教学设施形成了不啻于十万八千里的巨大反差。其辉煌显眼的程度,导致附近的交警都将它列入标志性路标!
岂是这两个矮小的石墩能够相比的?
我正在暗自腹诽,用能够想到的所有措词问候那个给我指路的女人的爹妈时。
身边那个带着眼镜,傻呆呆的男生却低下头,快走了两步,蹲在那几个石墩前仔细打量。
“喂!还不快走,你还在哪里磨蹭什么?”
他却并不理会,过了半晌,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墓碑!”
“什么?”我被他吓了一跳,慌张的打量着周遭的景象!
果然,在一片杂草丛生中,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墩,歪斜的伫立在黑暗之中。
恐惧在我的心里一点点蔓延,我想起了报到的第一天饭桶说过的话。
他说我们学校的前身是一片坟场!而我所站的地方,似乎也确是男生宿舍所在的方位。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像平日一样吃饱晚饭,照常出来接个每日一丢的罗小宗,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坟场里?
难道我穿越了时空啦?听说最近的小孩随便在马路上摔一跤或者从楼梯上滚一下就能穿越几千年的时空!
可是为什么别人一醒来就是好事不断,艳遇连连,我却要在坟场里打转!
身处险地,我已经把双魁的安慰完全置之度外,站在细雨中不知所措。
难道又是那个变态搞的鬼?
一定又是他做了手脚,才让我来到这种鬼地方!或许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也说不定!
“那边有人啊!”那个木讷的男生突然兴奋的喊了一句,我这才发现,遥远的夜色中,正有两个蹒跚的人影在匆匆赶路!
“希望那真是人……”我说了一句,只觉喉头发紧。
这样的雨夜,在坟场散步的一定并非善类!想到这里,我身上的汗毛立刻集体起立。
早知道出来接罗小宗,就不会有好事发生,应该随身携带纸符才对!
可是那个男生却丝毫没有危机意识,居然挥舞着手朝那两个人的方向跑去,“等一下啊,我问个路!”
天啊!他的神经真是粗壮!随便一走就走到了坟场,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害怕?
事已至此,虽然满腹抱怨,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请问学校的大门怎么走?”他点头哈腰,非常有礼貌的问路。
那两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却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老太太的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我们也不清楚啊!”老头回答道,“我们刚刚去过中秋节!现在正赶着回家呢!”
太好了!无论如何,今晚总算遇到了正常人!他们终于不再像见了鬼一样躲着我了!
“外面正在下雨?要不要到家里坐一会儿?”老太太看着我,昏花的老眼里满蕴着融融的暖意。
家里?又是哪里?
我垂首跟在他们身后,想起那个黑夜变态的话,什么叫留意身边的人?不然就再也见不到我的朋友了?
还有双魁最后挂断电话时的叮嘱。
我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三个人,竟觉得自己来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难道双魁真的遇到了危险?而且灵魂也迷失在这个恐怖的世界,变成了他们中的一个?
只等着我认出她,牵着她的手,逃离这个陌生的所在!
我看了看那个傻呆呆的男生,立刻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不,一定不是他!
双魁宁愿被车撞死,也不会变成一个长像平庸的男生!而那两个老人更加没有可能!
我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两层小楼里。屋子里的布置非常简单,和寻常的人家并无不同。
今晚的遭遇,真是离奇之至!
我紧张的坐在沙发上,无措的*自己的手。
“孩子,冷了吧?喝碗汤吧!”老太太递给我一碗黑漆漆的汤,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我双手接过汤碗,心下却犹豫之极,不知该不该喝。
“喝啊!喝啊!”她仍拼命的催促我。
那声音似乎*蛊惑的力量,我迷迷糊糊的把汤碗端到了嘴边,仿佛终其一生,我一直在等待的,不过是这温热的*入喉的甘甜。
然而就在这时,老太太怀里抱着的婴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刺耳的哭声一下就拉回了我飘摇的神智。
在灯光掩映下,我抬头一看,只见墙壁上映照出一个长着角的鬼的人影,她正站在我的面前,佝偻着身体,还在拼命的哄怀里的孩子。
依稀就是我面前的老妇!
我吓得一个激灵,终于有些明白了这恐怖之地的玄机。那襁褓中的孩子,正对着我伸出*的手,似求救一般哭个不停。
我再也无暇多想,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夺过那个老太太手中的孩子,撒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等等我,等等我啊!”跑在我身后的是那个傻呆呆的男生,他拼命的朝我挥着手,好像生怕我把他丢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可是我心跳如鼓,仓皇失措,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路往前跑去。百忙之中,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白白嫩嫩,精致的脸蛋,似乎有点面熟。
看样子这个奇怪的婴儿,一定就是双魁的灵魂!
可是我刚刚兴奋的跑出大门,就立刻傻了眼。眼前正有一堵两人多高的红色砖墙,死死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跑那么快?”我刚刚停下脚步,那个木讷的男生就追了上来。
“等我们出去再说!”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所亮着灯光的房子,里面正有两个长着长角,青面獠牙的鬼追了出来。
“快点帮我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那个男生倒是很卖力,听到我这样说,连掀带抱的把我推上了围墙。
我骑在墙上,只觉冷汗涔涔,弯腰朝他伸出手去,“快点上来啊!再不上来,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我伸出的手却孤零零的停在空气中,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他站在围墙下面,仰头看着我,面带微笑。
“快一点!这里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我焦急的催促他。
可是他仍木讷的站在原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我露出艰涩的苦笑,“你走吧,我不能走了!我再也回不到,那个温暖的世界了!”
“子绡!”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正在墙上发呆,突然听到墙外传来呼唤我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却见墙下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是屡次救助我于危机之中的白衣男人。
他长发如墨,俊秀的脸上满是焦虑,正朝我伸出双臂。身上的白衣流动出耀目的光华,仿佛是那令人无比眷恋的勃勃生机。
“快点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不然就来不及了!”他的声音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隐隐透着几分慌乱。
我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朋友,他却朝我坚决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那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已经追了过来,口中还留着口涎。其中一个一把拉住我的脚,另一个就要爬上墙来抢我怀中的孩子。
那些恶心的,长着鳞片的爪子死死的抓着我的鞋,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翼。
我知道再也不能耽搁,回头诀别的朝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接着纵身一跃,扑到了那个在下面等着我的白衣男人怀里!
“死去的人,哪里还需要名字……”
就在我扑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的一瞬间,仿佛隐隐的听到了他遥远的回答。
没有名字吗?素不相识的朋友,漆黑旅途上的同伴。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的双足一踏上潮湿的土地,前方突然闪出一道刺目的光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老妈满怀企盼的脸。
“妈妈?”我心中一惊,一跃而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大学吗?难道这只是一个梦?我根本就没有考上大学?”
“少奶奶……”老黄立刻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你上了大学啦!现在正躺在学校的医院里!”
我还没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妈妈就一下抱住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绡绡啊,你怎么总是出事故啊?这已经是你第几次进医院了?怎么走在街上都会被卡车撞啊?”
我看了看老黄,仍然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难道这次受伤的又是我自己?
“你昨晚去接罗小宗,一出门就被工地运砂土的卡车刮了,结果就昏迷了一天,可吓死我们了!”老黄见我眼神迷茫,急忙对我解释。
“难道出事故的不是双魁?”
“嗯?”老黄纳闷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出事的是她呢?她和罗小宗都很好,现在正在外面等着你醒呢!你要不要见她?”
“不要!”我用被子蒙住头,再也不想起来。
气死我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为了找回迷路的罗小宗,我出门就被卡车撞,还傻呼呼的像个救世主一样要拯救危难中的双魁,结果折腾了一圈,是我自己摸到了回阳间的路!
怪不得那个黑衣变态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的手机也突然接不起电话。
原来彼时我根本就没有了实体,仅剩一缕幽魂!
而那看似和蔼可亲的两个老人,其实是索命的小鬼!正要带我回到阴间,却被我命大逃脱了!
至于那晚漆黑粘稠的汤,自然就是千年国货,正宗品牌,如假包换的,
孟婆汤!
“陈子绡!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病房的门被推开,闪进一个烫着大卷发的漂亮女生。
“你、你……”我指着她修饰得飘逸动人的头发,差点呕出一口鲜血,“你说的什么一定要认出你,就是指这个意思?”
“是啊!这个发型美不美啊?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想尝试了,但是那个时候学校不让烫发,现在终于能尝试啦!是不是很适合我?”
双魁还在絮絮叨叨不提的说,我望着她那崭新的发型,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干脆把头一歪,又缩到被窝里休息去了!
然而这一缩不要紧,耳边立刻响起罗小宗惊慌失措的呐喊,“绡绡的眼睛又闭上了!是不是又要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活啊?他为什么会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
所谓因祸得福,虽然我受了点皮外伤。妈妈的到来却令我大饱口福,她老人家直到被我吃得几乎破产才打道回府。
而且由于是在校园里被车刮伤,系里还给了我两周的病假。每天我就带着双魁在校园里乱逛,晚上和老黄他们一起吃大餐。
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直到中秋节后的第三天,饭桶才鬼鬼祟祟的摸回宿舍。
该君已经旷了几天的课,此时正抱着一盒鸡腿讨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