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昨晚你跑哪儿去了?可把我们吓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楚宁满脸担忧地说。
“哦,让你们担心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小楠一听,慌忙解释道。
楚宁轻轻地握住夏小楠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你知道吗?昨晚你突然在鬼屋失踪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便四处寻找,可鬼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见你的踪影,你的手机也打不通,整整一个晚上都跟你联系不上,我们一个个心急如焚,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后来我们商量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你,我们就要报警了。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便来到大世界公园附近找你,找了好半天,还是不见你的影子,我正想是不是要立即报警呢,谁知,在这个时候还真把你给找到了,真是上帝保佑啊,谢天谢地。”
夏小楠见楚宁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深深的感动。她用手轻梳了一下头发,然后犹豫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晚你们正准备走出鬼屋时,我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奇怪的响声,我扭头一看,竟然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于是,我便跟了过去。可不料,那个白衣女子竟然走进了那个禁行的通道里,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好奇地也走了进去。当时那个通道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亮起了灯,我想追上那个白衣女子,可怎么也追不上。就在这时,通道里幽暗的灯光突然灭了,而我竟然也不知遭到什么人的袭击,晕了过去。再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小树林里的花圃里,幸好我没什么大碍,也没丢什么东西,可就是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偷袭我。”
“那个白衣女子你认识吗?”楚宁若有所思地问道。
“说出来你会相信吗?”夏小楠没有直接回答楚宁的话,而是眼神迷离地仰起头,反问了一句。
“难道是你认识的人?”楚宁一愣。
夏小楠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满脸忧虑地说道:“那个白衣女子好像是……失踪的高洁,但我不确定偷袭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她。不过,我觉得这件事的确挺蹊跷的,我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偷袭我,难道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样说来是挺诡异的,小楠,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楚宁面色沉重地问道。
夏小楠一听,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记得曾得罪过什么人。”
“我看以后我们还是少来这种鬼地方,小心些好。”楚宁想了想,说。
“嗯,只是我感觉那个鬼屋似乎有些问题,里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许梦莹的蜡像尸体呢?还有高洁怎么会出现在那条禁止通行的通道里?我又是被什么人击晕的?然后又怎么会到了小树林里的花圃里?……我隐隐觉得似乎跟那个鬼屋有关,但又不敢十分确定。”夏小楠皱了皱眉说。
“难道那个鬼屋真的有问题?”楚宁显然吃了一惊。
“我怀疑……”夏小楠还没有说完,便被楚宁打断了,楚宁一把抓住夏小楠的手,急切地说:“走,我们去找那个鬼屋的老板了解一下情况,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夏小楠心想现在也只好如此了,便跟着楚宁去找负责看守鬼道通幽的刘大爷。他们转身的刹那,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棵粗壮大树的背后,一个白色的人影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得意……
鬼道通幽门前,此刻,刘大爷正在伸胳膊蹬腿地锻炼身体,他远远地看见楚宁和夏小楠两人向这边走来,嘴角不由悄悄地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楚宁一见刘大爷,便心急如焚地问道:“刘大爷,我们是昨晚来鬼屋玩的江淮中学的学生,请问鬼道通幽这栋鬼屋是你开的吗?”
刘大爷“咳,咳”了两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红漆棺材里的那具蜡像女尸是谁吗?”楚宁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不知道,不就是一具蜡像女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刘大爷嘀咕着摇了摇头。
“可那个女生是我们江淮中学的,和我们是同学,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跳楼死了,但奇怪的是,鬼屋里怎么会有她的蜡像尸体呢?”楚宁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吗?这我不太清楚,由于我们这里刚开张不久,里面的一切道具都准备得比较匆忙,其中有一些道具还是我托朋友买来的。为了达到逼真的恐怖效果,我便托我朋友四处留意相关的信息。有一次听我朋友说,蜡像馆里做的人物蜡像都比较逼真,于是,我便托我朋友从蜡像馆买了具蜡像女尸来,可我也不知道,那蜡像女尸生前是什么人啊。”刘大爷一脸无辜地说。
“鬼屋里那个禁行的通道是怎么回事?”夏小楠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哦,鬼屋原来就有两个出口,只是一方面因为资金有限,另一方面由于装修得太匆忙,左边那个通道就没有装修。可我想以后资金充足时再装修下,便没有把那个通道的入口堵住,就临时往墙上贴了个‘禁止通行’的牌子,并且还把后面的出口处也封上了,为的就是怕来鬼屋里玩的人误进入那个通道。”刘大爷镇静自若地答道。
“刘大爷,你是说鬼屋有两个出口?”夏小楠吃惊地问道。
“是的,可是鬼屋里那个禁行通道的出口我早已锁上了,怎么了,姑娘?”刘大爷满脸疑惑地望了夏小楠一眼,不明所以地问道。
夏小楠清了清嗓音,然后用怀疑的目光望了望刘大爷,缓缓地说道:“昨晚我和几个同学在鬼屋里玩时,我竟然看见那条禁行的通道里有一个白衣女子,我一个人追过去时,却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晕倒在禁行通道里。可今天早上醒来时,我却发现自己躺在鬼屋后面的小树林里的花圃中,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趁我们几个在鬼屋里玩时,偷偷地藏在那条禁行的通道里,然后故意击晕了我。”
“不会吧?”刘大爷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五个学生昨晚来鬼屋玩时,我印象很深刻的,当时大约是八点多吧,你们五个学生买票进去以后,一直就没有人来过。你们进去前,鬼屋里也没有人,这几天生意有些惨淡,来玩的多是一些年轻人,其他人是没兴趣来寻求这种恐怖刺激的。如果有人进去过,我一定会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见鬼了?”夏小楠一愣,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刘大爷说道,“刘大爷,你可以带我们去看一下那个禁行通道的后门吗?”
刘大爷一听,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哦,那好吧。”
楚宁和夏小楠两人随着刘大爷转到鬼道通幽的左后门,果然发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门,可令三人吃惊的却是,那扇铁栅门竟然大开着,并且地上还躺着一把被砸坏了的铁锁。
刘大爷一见,慌忙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铁锁,神色惶恐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宁脸色凝重地望着刘大爷,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刘大爷的表情不像在撒谎,更不像在演戏。楚宁心情沉重地问道:“刘大爷,你确定这扇铁栅门一直是锁着的?”
“对,自从两个月前,鬼屋开业后,我就用这把铁锁把这扇铁栅门锁上了,期间也没发生什么事,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呢,怎么现在竟变成这样了?”刘大爷满脸惊讶地说。
“你得罪过什么人没有,刘大爷?”楚宁十分同情地问道。
“我这把年纪了,还会去招惹谁啊?”刘大爷摇了摇头,忽然他一把抓住楚宁的手说,“坏了,鬼屋里的道具肯定被人偷走了!”
“别紧张,我们陪你去里面看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楚宁一听,趁机说道。
“好吧,麻烦你们了。”刘大爷说着,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带着楚宁和夏小楠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禁行通道。
这条禁行的通道和鬼屋里另外一条通道一样,都十分狭长潮湿。可不同的却是,在这条禁行通道里,没有摆设那些恐怖吓人的道具,也看不见脸色惨白阴森的“鬼”。但空气中同样充满了一种冷森诡异的气息。
夏小楠跟在刘大爷和楚宁身后,她悄悄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结果却大失所望。禁行通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黑色的墙壁和黄色的坯土,至于那个疑似高洁的神秘的白衣女子,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可不知为什么,夏小楠总隐隐感觉在身后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双无比阴冷诡异的眼睛,在暗暗地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莫名地战栗了一下,浑身忽然有种难以自制的不舒服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然后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的角落里什么也没有。
夏小楠微微一愣,恍恍惚惚中突然看见一个诡异的白色的影子,从她的面前轻飘飘地一闪而过,她吓得忍不住“啊”地尖叫起来。楚宁一见,慌忙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小楠?”
“影……子!”夏小楠断断续续地颤声说道。
“什么影子?”楚宁满脸疑惑。
“白色的……影子。”夏小楠惊魂甫定地喃喃自语道。
“没有啊。”楚宁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不解地说道。
“哦!”夏小楠身子一震,整个人猛地从那种迷离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困惑地望了望周围,发现空荡荡的四周根本就没有诡异的白色的影子,不由一愣,随即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可能刚才是我看错了吧。”
刘大爷见两人平安无事,便焦急地挥了挥手,说:“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我怕鬼屋真会少了什么东西。”
楚宁答应一声,便拉着夏小楠急匆匆地跟着刘大爷向前走去。不大一会儿,三人便走进了鬼屋,刘大爷打开了鬼屋里所有的灯,霎时鬼屋里一片灯火通明。
此刻,夏小楠面对那些恐怖且面目狰狞的鬼也不怕了,她和楚宁一起帮刘大爷盘点了鬼屋里所有的道具和装饰品,可奇怪的是,鬼屋里竟一件东西也没有少。刘大爷紧张的心这才轻松了不少,而一直紧皱眉头的楚宁却若有所思。
“唉,辛苦你们两位了,这很可能是别人跟我开的玩笑。”刘大爷尴尬地笑了笑。
“可我总觉得此事很奇怪。”夏小楠满脸忧虑地说。
“刘大爷,麻烦您想一下,这两天鬼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楚宁提醒道。
“可疑的人?”刘大爷苦思冥想地挠了挠头,突然,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听别人说有个精神病患者从精神病院里跑了出来,好像跑到了大世界公园附近。会不会是那个精神病患者趁没人的时候砸开了禁行通道后门的铁锁呢?我想,很可能是这样的。”
“精神病患者?”夏小楠和楚宁两人一听,都不禁一怔。
“是啊,这只能怪我们倒霉。”刘大爷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夏小楠见最终还是没有寻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由满心失望。她郁闷地望了刘大爷一眼,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紧紧地抓住刘大爷的手,急急地问道:“刘大爷,你知道你朋友买那具蜡像女尸的蜡像馆,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死亡……蜡像馆。”刘大爷想了想,说。
“死亡蜡像馆?”
夏小楠又是一愣,而楚宁的脸上,却悄悄地浮起一丝奇怪的神色。
死亡蜡像馆位于郊区的海马林荫大道,是最近两年刚建立的一座私人蜡像馆,整个蜡像馆由上下两层楼及地下室组成,共分三个展览层。由于里面的蜡像不仅制作得形神兼备,精细入微,而且就跟真人一样,令人真假难辨,并且蜡像馆的设计师为达到逼真的另类艺术效果,经常别出心裁地制作一些表达死亡这一永恒主题的蜡像,所以在当地小有名气。
在去往死亡蜡像馆的路上,夏小楠头靠着楚宁的肩膀,在公交车的颠簸下昏昏欲睡。迷迷蒙蒙中,夏小楠忽然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森恐怖的鬼屋,她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一样,在潮湿冷森的通道里东奔西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肩上一凉,一股冰冷诡异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顿时一惊,好像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被无尽恐惧涨满的心忍不住一阵颤抖。她胆战心惊地转回身,却看到红漆棺材里的那具可怕的蜡像女尸,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那惨白细长的手指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正深深地陷进她的肩里……
“啊!许梦莹!”夏小楠惊悸地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猛地被吓醒了。她惊魂甫定地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公交车上,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楚宁望着被噩梦惊扰的夏小楠,满脸心疼:“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楠?”
“嗯!”夏小楠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我梦见……许梦莹了。”
楚宁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是受到惊吓了吧?”楚宁满脸关切地问。
“唉,最近我好倒霉,很可能是噩运缠上我了吧。对了,楚宁,你说刘大爷讲的那些话,会是真的吗?”夏小楠仰起头,轻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如果鬼屋里禁行通道的后门真的是被精神病患者打开的,他就没有必要欺骗我们。”楚宁低低地说。
“哦,可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有一丝不踏实呢?”夏小楠一脸忧郁。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楠,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了便会做噩梦。以后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讲,有些事或许讲出来,心里会舒服些。”楚宁柔声安慰道。
“好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晚上不仅老做噩梦,有时还会看见一些怪异的东西,我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夏小楠微蹙着眉,无奈地说。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小楠,改天我带你去爬爬山,散散心。”楚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夏小楠的头发,双眼悄悄地充满了一丝深深的柔情。
夏小楠的心里又涌出一丝无言的感动,她很庆幸自己竟然遇见了这么好的一位异性朋友,在困难或是孤寂的时候,有朋友的真诚相伴,这应该是她人生中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总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呢?如果不发生那一连串诡异可怕的事件就好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必须坚强地去面对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可是,前方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不知怎的,夏小楠的心一下子重重地跌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命运的枷锁一样,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只听公交车“咣”的一声响,把夏小楠幽幽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原来是车站到了,楚宁急忙拉着夏小楠下了车,两人顺着公交车站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又向西走了约有一百米左右,便到了死亡蜡像馆门口。
远远地,夏小楠就看见高高挂着的红漆木牌上写着五个黑体大字:死亡蜡像馆。那鲜血一样的红色木牌,在火辣辣的阳光下非常刺眼,也十分诡异。
夏小楠在门口定定地站住了,当她的目光落到那闪着幽光的“死亡”两个字时,心不由得猛地一颤,仿佛眼前正面临着严峻的死亡的考验一般,她的心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小楠——”楚宁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夏小楠赶紧收回迷离的目光,向楚宁走了过去。楚宁买好了门票,便迫不及待地一个人走了进去。夏小楠迟疑了一下,然后也缓缓地跟了进去。
展厅里十分宽敞明亮,一个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人物蜡像恰当地站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他们身份不一,表情也不尽相同,但个个神态逼真,表情生动,就好像真人一样骄傲地伫立在那里,享受着人们温情脉脉的艳羡的目光。
夏小楠漫步其中,不得不感叹艺术带给人的创造力是多么的伟大。可也不知为什么,夏小楠心里总隐隐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其实她并不太喜欢这些蜡像,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做得太逼真了,可由于身体里没有血和灵魂,就像一具具僵立的尸体似的,表情和动作永远那么枯燥与单一,无形之中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惧意。
突然,夏小楠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盯着她,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并且还夹杂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暗暗的不安。
难道背后有人?
夏小楠疑惑地转过身,竟然发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帅气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高深莫测地望着自己,那别有深意的目光让夏小楠的心为之一动。“你是谁?”夏小楠颤声问道。
那个男人没有答话,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双眼依旧定定地望着自己。
夏小楠一愣,难道眼前这个男人竟是一个蜡像?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男人的脸,果然,那个男人仍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哦!”夏小楠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胆量也未免太小了,一个蜡人竟把自己吓成这样。不过,这些蜡像制作得可真够逼真的,如果不是摆在蜡像馆里,她还真以为是真人呢。
夏小楠转过身向二楼走去,在楼梯上她又忍不住望了那个戴眼镜的帅气男人蜡像一眼,可瞬间那种怪异的感觉竟又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或许是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吧。她想着,调皮地向那个帅气男人的蜡像扮了一个鬼脸。
展厅的一楼和二楼,夏小楠里里外外全找遍了,却没有发现许梦莹的蜡像,更没有寻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有价值的线索。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夏小楠苦苦寻思着,或许蜡像馆只做了一个许梦莹的蜡像,而那个蜡像恰好被刘大爷买走放到鬼屋里去了,可夏小楠仍旧不死心地观察着蜡像馆里的各个角落,想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夏小楠锐利的眼神在蜡像馆里偷偷地扫来扫去,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木门上。地下室里的展厅还没有看过呢,不知地下室里会摆些什么样的蜡像呢?
瞬间,夏小楠忽然感到那扇木门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样,牢牢地吸引着她。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她的心中竟会有种莫名的恐惧呢?
夏小楠迟疑着挪动着细碎的脚步,慢慢地走到了地下室的那扇木门前,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地祈祷上帝能保佑自己平安顺利。
可是,她的心越是如此,反而越紧张得咚咚直跳。
地下室的展厅和一楼的展厅形成鲜明的对比,屋里无精打采地只开着两三盏灯,昏黄幽暗的光线下,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个人物蜡像。沉闷压抑的空气中,轻轻地飘浮着某种不安分的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和窒息。
夏小楠微微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走下了楼梯。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仿佛黑暗的角落里有双诡异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样,夏小楠不由得暗暗地打了个冷战。
见鬼!怎么自己今天竟变得神经兮兮的呢?
夏小楠下意识地抬起头,向那个黑暗阴冷的角落望过去,果然看见那里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刚才似乎就是那个人在冷冷地打量着自己。
“是谁?”夏小楠颤声问道。她的声音急切而短促,仿佛崩断的琴弦“铮”地一下,带着颤颤的尾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便故意轻轻地“咳,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和不安。
可那个人却仍旧呆呆地默然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夏小楠正欲将眼神移向别处,但那个人却像一块致命的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目光,让她一步步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等走到跟前,夏小楠傻眼了,怎么那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啊?眼前站立的是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齐肩短发女孩,那乌黑的头发,白皙娇柔的脸庞,红红的嘴唇和黑幽幽的眼睛,以及冷漠僵硬的表情……无不给夏小楠一种怪异的感觉,尤其是短发女孩那捉摸不定的眼神,似乎在冷冷地嘲笑着什么。
“你是……”夏小楠仰起头,疑惑地问了一句。
但那女孩始终保持着单调的表情和动作,夏小楠惊讶之际,恍然明白眼前这个短发女孩可能是个蜡像。于是,她好奇地伸出手,在短发女孩面前晃了晃,那女孩连眼都没眨一下,果然是个蜡像。
夏小楠一见,紧张的心这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她蓦地一转身,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竟然站着一排诡异的蜡像。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悄悄数了数,身后总共站着四个蜡像,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蜡像的脸上时,她霎时惊得目瞪口呆。
左边的那个美女蜡像,穿着一条雪白的长裙,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和清丽的脸庞,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袁泉!那个美女蜡像竟然是袁泉!夏小楠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没错,眼前站立的果真是袁泉的蜡像。霎时,袁泉死时那晚的恐怖情景又一次像放电影似的浮现在夏小楠的脑海里,夏小楠颤抖的目光慢慢地依次向旁边的腊像移过去,那颗惊悸不已的心瞬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田敏,王立峰,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帅气小伙……幽暗的光线下,那一张张冰冷诡异的脸,却在转眼间碎裂成一片血肉模糊,血滴滴答答地从眼睛里流下来,他们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恐怖的幽灵一样,面目更加狰狞地阴森森地望着夏小楠。突然,他们伸出一条条惨白的手臂,嘴里发出咯咯的毛骨悚然的响声,狞笑着张牙舞爪地向夏小楠扑来。
“啊,不要!”夏小楠凄厉地尖叫一声,整个人早已慌张地哆嗦成一团。她神经质地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拼命地挥舞着,似乎想阻止某些东西的袭击,可是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劳,她的头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早已无奈地丧失了神智。她好像一只可怜的猫咪般蜷缩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着:“不要,不要啊。”
在二楼欣赏蜡像的楚宁听到夏小楠的尖叫声,立即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地下室。当他看到夏小楠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着,不由吓了一跳。
楚宁顾不上多想,赶紧跑过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夏小楠,心急如焚地问道:“小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小楠颤抖地指着楚宁身后的那排蜡像,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楚宁疑惑地回头一望,当他看清身边那些冰冷的蜡像时,脸色不禁一变,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神色顿时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些蜡像?”楚宁满脸惊讶地问道。
夏小楠混沌的眼神好像退潮的海水,渐渐地转淡,最后慢慢地恢复为原来的清澈,只是那对潮湿明亮的眸子里,透露出更多的恐惧和不安。
“不……知……道。”夏小楠一脸茫然,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后断断续续地答道。
突然,楚宁发出一声如困兽般惊悸的低吼,他那痴呆的目光定定地定格在不远的某处。夏小楠循着楚宁的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楚宁好像中了邪似的,一直失魂落魄地望着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齐肩短发女孩的蜡像。
“你怎么了,楚宁?”这次轮到夏小楠吃惊了。
“她,她竟然是……”楚宁激动得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