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这样?我蹲在地上急速翻着文件,除日文印刷品外,还有一些德文配图材料,另外还找到上百张黑白照片。有的是文件中配图,有的不是,照片同样是老旧泛黄。再看那个保险箱,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箱体外侧的右下角处有个很小的铝制铭牌,上面印有“大日本平成十二年,日本皇牌株式会社制造”字样。
“唐虎,你在干什么?快出来,像个男人一样!我已经把刀扔掉,我们来个公平较量怎么样?”渡边在外面叫着。
我哼了一声,看来被我猜中了,他急着回到办公室,就是想把这些锁在保险箱里的文件和照片等材料销毁。外面有发病者围攻,他不想浪费时间,于是躲在暗室里用剪刀碎纸。后来听到外面没声音了,渡边悄悄打开暗室门,发现患者都跑了,好奇心驱使他到走廊察看,才被我钻了空子。
真是天意!不然我可能这辈子也看不到这些资料!经过梳理,我大致能猜出答案,但有些细节还不敢肯定。
我弯腰钻出暗室,隔着门对外面说:“渡边军医,咱们聊聊吧,有空吗?”
十几秒钟后,从外面传来渡边充满疑问的声音:“聊什么?”
“我很想知道这次F市病毒事件的真相,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正确的解答。”
渡边笑着说:“连你们中国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解答?”
我哼了声:“渡边,你还装糊涂?从你用那把破刀削我们三人木头脑袋开始,我就怀疑你有问题,果然被我猜中了!”
“你怎么——你说什么?”渡边迟疑着。
“嘿嘿嘿,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对吧?”我冷笑着说,“别把中国人都当成傻瓜,你们做的事情我都清楚!”
突然渡边大笑起来:“哈哈,蠢货!要是真明白真相,你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数万人感染病毒死亡了!你们中国人的阿Q精神我很了解,自我安慰法,哈哈哈!”
我恨得牙根直发痒,冷笑道:“我很想知道你口袋里装了几支疫苗,五支?十支?等你发起病来,我倒是很愿意在旁边做个观众。”
渡边恶狠狠地说:“大和民族是不会输的,我这里有很多疫苗,也有很多耐心。我会一直等到你被活活饿死,或者等外面那些愚蠢的警察破门而入,让这里有毒的空气飘满H市,飘向全中国,哈哈!”
“去你妈的,日本鬼子,做你妈的白日梦!”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渡边也骂道:“你这个懦弱、愚蠢、无能的人!难怪你们拥有几亿国民却被我们日本占领十几年!你想证明自己吗?那就走出来决斗,我以天皇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使用武器!”
我火往上撞,涌上大脑的血几乎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伸手扭开解锁开关。
嘀——渡边是个耳聪目明的人,显然他听到了我开锁的声音,就连忙用磁卡开门。我突然之间清醒,迅速把解锁开关扭回来。
“你这是干什么?没有勇气站出来吗?”渡边很生气,大声喝道。
我一屁股坐在床铺上,故意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散地说:“我没工夫和你斗嘴,先睡上一小会儿,你自己在外面表演吧!”
渡边大骂:“东亚病夫!知道我手里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名字,日本猪之刀吗?”我讪笑道,嘴上也不客气。
渡边冷笑:“这把刀名叫关孙六,像你这样聪明的中国人,应该听说过吧?”
我心中暗暗吃惊,难道是那个?但我嘴上却说:“什么关孙六、关孙七的,不知道!”
渡边笑着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把刀就是我们大日本国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切腹自杀所用的宝刀!”
“一把用来自杀的刀有什么稀罕?难道你也想用它来切腹?”我讥笑着道。
渡边又笑了:“那只是你的幻想而已,这把刀在我看来,已经不仅仅是一把金属打造的武器,而是有灵魂、有思想的神器。如今它在我手上,这就是天意,是上天保佑我们大和民族重新崛起!”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你应该像三岛由纪夫那样切开自己的肚子,把肠子掏出来在脖子里多缠几圈,再上吊自杀,这样才像个大日本帝国的武士!”
渡边又和我对骂了几句。我刚想用暗室中绝密文件的事来套他的口风,可转念又想,如果我说出真相,那他肯定会死守在外面,搞不好我还真得活活饿死;干脆还是先不说,这样他也许认为我还没发现控制箱后面的暗室,会想办法将我引开,然后他再想办法销毁文件,这样我倒还有机会带着文件逃出去。
果然,渡边开始用话来套我:“唐虎先生,我的卧室还算不错吧?你这么留恋它不想出来,是不是找到什么财宝了?”
“狗屁财宝!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待着?如果不是你非揪着我不放,我早就离开医院,自己逃命去了!”我假装气愤地说。
渡边道:“哦?你是说,你想逃命?那为什么还这样拼命的跟我作对?我还以为你脑子坏掉了,想充英雄好汉呢!”
我哼了几声:“医院附近几公里的居民都被疏散了,公安局和军队的人就驻扎在附近,而且警方已有所觉察,现在警车已经到了医院楼下。他们看到医院门窗被锁,电源切断,肯定会通知军方迅速包围这里。我要是独自跑出去,那就是罪人,没什么好下场!”
“哈哈!”渡边大笑起来,“这么说,你和我一样,早晚是中国军队的瓮中之鳖了?”
我假装气愤地说:“不然又能怎么样?真是倒霉!”
停顿了一会儿,渡边说道:“唐虎君,你想不想知道F市病毒事件的真相?”
我很意外,渡边对我的称呼居然加了个“君”字,他是什么意思?我试探性地问:“那又怎么样?”
渡边道:“如果你想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也许等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改变某些想法。”
“那……那你说吧。”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顺着他往下说。
渡边说:“1943年7月,在北非战场的德军无意中搜集到一条情报,在刚果王国境内爆发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病毒,该病毒由当地的果蝠传给居民,这种病无药可医,感染者必死无疑。德国专家从果蝠身上提取了该种病毒并制成培养基,希特勒决定用这种病毒当做生化武器,以此瓦解北非战场敌军的意志,但德国专家以没有疫苗就无法控制局面为由,坚决反对打细菌战。希特勒也怕局面失控会蔓延到整个欧洲,于是没有进行细菌战。作为‘三国公约’成员的大日本帝国,也得到了德国方面用U型潜艇运送到日本的病毒样本,我们原先也想在中国开展这种病毒的攻击,但同样因为还没有研制出抗体而作罢。”
我在屋里听着他的讲述,心跳越来越快。
他继续道:“当时负责研究该病毒的部门由野田忠一郎大佐负责,内部番号是730,因此我们也称这个计划叫‘730计划’,同时也是伊博拉病毒的代号。后来的731部队,其番号也是沿用了野田部队的番号排序。”
这个731细菌部队中国人太熟悉了,我顿时血往上涌,恨得牙根发痒。
渡边又道:“当时在研究过程中,病毒不慎发生泄露,感染了一名军医,三天后军医病发身亡。谁知这才是事件的开始,野田部队开始陆续有人莫名其妙地发烧、发热病死,越传越快,越传越广,居然连野田大佐自己也感染了病毒。石井博士怕事态难以控制,就隔离了野田部队,最后整支部队七百多人竟没有一个活下来,全部死亡。”
“空气传播!”我脱口而出。
“是的,空气传播。”渡边声音低沉地说。
我冷笑道:“所以你们就把病毒样本封存起来,埋在F市五顶山的水泥洞里?”
“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水泥洞?你是怎么知道的?”渡边突然提高了警惕。
我大笑起来:“你们日本人消息很灵通,应该知道2004年辽宁电视台曾经播放过一条新闻,在五顶山做劳工的老人窦桂和,向记者讲述了当年他在日本军队的逼迫下,到F市五顶山修筑工事和在山里挖水泥洞的事。可惜这个木箱事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渡边哈哈大笑:“中国人就是这样没出息,做不成大事,否则也不会被我们占领十几年了!”
我默默不语。
他继续说道:“不过,你还是有些聪明头脑的。没错,这种病毒如此厉害,我们也无法控制,于是石井将军下令暂停对该病毒的研究工作。本来我们打算将病毒运回日本,但害怕途中发生泄露,于是只好暂时留在中国。我们设计了一大批金属钢罐,将病毒封闭在罐内,然后全部埋在五顶山深处。一转眼几十年过去,我们都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六十八年之后,这些钢罐因长时间受潮而开裂,病菌又被几个游客带到F市,这真是天意,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混蛋!”我骂道。
渡边毫不在意,接着讲:“作为该事件策划者扶桑社的新成员,我非常荣幸地看到了这一天,真是激动无比。说实话,这个‘如意计划’一直在高度绝密下默默地运行着,它是上天赐给大日本帝国的礼物,已经不受某个人或某个团体所控制,而像一列从山坡滑下的列车,谁也不能阻止它前行!”
“什么如意计划?”我忙问。
渡边得意地说:“这种病毒放大后的形状很像玉如意,所以我们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作如意病毒。这个庞大的病毒传播计划,自然就是如意计划了。”
我冷笑着说:“什么如意病毒,这分明就是伊博拉病毒,你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哈哈!”渡边笑了,“知道又怎样?其实这种病毒从外形到症状,都很容易就能查出是伊博拉病毒。当然,你们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你们找不到伊博拉病毒的抗体!”
听了这话,我也是又气又恨,恨这些以陈主任为首的专家组太没用。还没等我说话,他又说道:“现在病毒的传播已经不可避免,外面那些中国警察和军队早晚会破门而入,他们可没有你这份耐心。到时候病毒从H市传播开来,然后是L省、最后则是整个中国。你阻止不了的,知道吗?”
我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冷,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外面那些公安局和卫生局的人只看到了我写的几行字,他们能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吗?万一真的派出特警或军队冲进医院,那可就……
我越想越害怕,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这么说,你们已经掌握了研制伊博拉病毒抗体的方法了?”
第十七章 绝密
渡边说:“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个秘密。德国专家虽然没有研制出抗体,但一名医学天才也找到了该病毒的疫苗研制方法,可当时医学水平不高,不能提供完全无菌的实验室,因此也就没能制造出疫苗。他们把研制方法复制了一份,与病毒同时运到日本交给东条首相,以期日后医学手段进步到能够无菌提纯时,就可以制造出抗体。到那时,我们就能控制这种病毒的扩散范围,把它变成世界上最厉害的生化武器!当然,现在的医学水平已经完全能做到这些了。”
虽然隔着门,但我仍然能感觉出渡边那极度得意的神色。听他又道:“研制方法的文件就藏在卧室里,所以你必须把门打开,不然等到病毒迅速扩散之后,根本没有控制的办法,说不定它会把整个亚洲毁掉!”
我终于明白了,冷笑几声道:“渡边,我想你们应该没这么傻,疫苗研制方法你们在日本肯定存有备份。你是想把藏在卧室里的这份文件毁掉,这样我们就无法研制出疫苗而任你们摆布。难道我会傻到开门让你进来,再把文件交给你,让你们这些军国主义分子随意控制病毒在中国肆虐?”
渡边也笑了:“不愧是聪明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哦?怎么交易?”
渡边道:“如果你愿意打开门,让我将文件带出去,我可以让你随我一道逃回日本,让你后半生过着皇帝般的生活。”
我大笑道:“把文件带出去?你自己都没办法走出这家医院,还说什么大话!”
渡边笑着说:“这个房间里有暗室,里面有一条地下秘道,通往医院两公里外的某个水坝排水口。但秘道的门由密码控制,只有我知道密码。”
我闻言极为震惊!怪不得渡边这家伙为什么愿意留在医院里做内应,原来他早有退路!渡边见我半天没回答,又接着说:“我可以给你几分钟时间考虑,当然要赶在中国警察冲进来之前,不然,就算神仙也——”忽然他停住了,我也警觉起来,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好像他们又在撞门,唐虎,你的时间不多了,请马上做出选择!”
我有点不知所措。对他说的秘道这点,我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日本人这么精明,修出一条暗道并不意外。当然我也不傻,渡边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这家伙演技不赖,他的话不能全信。
就在这时,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和杂乱的吼叫声。隔了两层铁门我仍然能听到,说明声音不小。随后门口的脚步声向远处传去,再传来铁门开启的响声,外面的吼叫声更大了,铁门又关闭,看来是渡边出去察看了。
这应该不是圈套,整个医院除了渡边之外再没有敌人,难道是保安公司那两人又逃回来了?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现在渡边的处境也不妙,原先我以为他和日本武士一样,抱着必死的信念守在这里。可现在我才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带着疫苗研制文件逃回日本。之前他躲在控制室里没从暗道逃走,就是想看到医院门窗大开,感染者跑到外界感染H市之后再走;而现在门窗均被锁死,他反倒不能离开了。如果再拖下去,外面的警察和军队强行突破进来,他那把“关孙六”再厉害也敌不过子弹。现在渡边的焦急肯定更胜我百倍。
外面又传来撞门声,我在屋里只能感觉到低频的震动。我心急如焚,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笨?我已经在木板上写得很清楚不让你们进来,为什么还在撞门?
外面传来更大的惨叫声,还夹杂着渡边的呼喝,很明显,他又在用那把破刀砍人了。我不能死守在这里,必须出去,想办法通知外面的人,不要再撞门了!
我把暗室里的那些文件和照片统统收集起来,塞进那个装着疫苗的白布袋中,拎着布袋打开铁门,外面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人。我反手把白铁门关上,一手拎着布袋,一手紧握钢管,慢慢的走出控制室大门,呼喝声就从走廊右侧的拐角处传来。
我蹑手蹑脚的从另一侧走廊离开,进了楼梯间回到一楼,撞门声从大厅方向清晰地传来。我气得在心里怒骂,继续向上爬到四楼,来到大门方向的一扇窗前。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停了六七辆黑色防弹厢式车,几十名身穿黑衣的特警扇形分布,五盏探照灯上下摇曳,在医院的十几层玻璃来回搜索。
我站在窗前用力挥舞手臂,外面的特警,马上就发现了我,两盏探照灯立刻射向我。
“你是唐虎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去了哪里?快报告情况!”有人用扩音喇叭喊着。
我想在玻璃上写字,可那支签字笔扔在二楼;想高声喊,隔着玻璃,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于是我只好拼命交叉着摆手,示意停止破门。
外面又喊上了:“你是让我们停止破门吗?”
我连连点头。果然,撞门动作停住了,我长吁一口气——幸好他们有望远镜。正在我想办法如何通报消息时,忽然走廊传来脚步声,我连忙跑到拐角处躲起来,远远听到有人低呼:“唐虎,唐虎你在哪里?我是老万!”
老万?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偷眼从墙角看去,确实是老万和他的同事,两人边小跑边向后看。等两人跑到拐角看到我时,反被我吓了一跳。我不由得笑着说:“你们俩命还真大,没被发病者咬死?”
我本以为两人会大怒,他俩却没生气,反而焦急地问:“有疫苗吗?”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俩每人只注射了半支疫苗,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该发作了。我连忙从白布口袋里取出两支疫苗扔给他们。
两人长吁了一口气,把疫苗收进怀里,说:“我们快离开这里,渡边会从外面探照灯的方向找到你!”
“往哪里去?不能打开门窗,绝不能让病毒传出去!”我坚决地说。
老万道:“我知道这家医院有一条暗道,跟我来。”
我惊讶地问:“暗道?你、你怎么知道?”
老万得意地说:“刚才我俩去地下一层办公室寻找疫苗,看到铁门开着,进去用磁卡打开白色铁门,在渡边的卧室里控制箱后面发现有个密室!”
“哦?然后呢?”我很意外。这个秘密估计除了渡边,现在也只有我知道。看来老万他们刚才确实去了第四办公区。
另外那个人接着说:“我们在找疫苗的时候,在渡边的床下发现有一块大理石是活的,拉开后是个暗门,下面有楼梯,肯定是日本人当年修医院的时候建的。”
我明白了:“这帮小日本,做事真是太鬼了,给自己留着后手,好在干完坏事后逃掉!”
“那我们先逃出去吧,把情况通知外面的人!”老万道。
我点点头,他说得对,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和渡边正面相遇,必死无疑。对方是剑道高手,砍我的脑袋和切萝卜没什么区别。我说:“好吧,那我们快走!”
老万又问:“对了,我们逃走后,渡边会到地下一层配电室修复电闸吗?”
我说:“电闸已经被我破坏。”
老万非常高兴:“太好了。这里是四楼的东南角吧?”
我觉得他的话很奇怪:“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老万随口说,却不再提逃跑的事。
我看了看四下没人,说:“那我们快走吧。”
“从这边的楼梯走,我们刚从那里上来,没遇到人。”老万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我点了点头。另一人看着我手里的大白布口袋,问:“这里都是疫苗?”
我回答:“有两百多支疫苗,另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绝密文件,也是从那个暗室的保险箱里找到的。这些文件对我们和渡边来说都很重要,如果他拿不到这些文件,就不会离开医院。”
“是吗?”老万奇道,“很沉吧,小吕,你帮唐虎拿着口袋,他手里有钢管做武器。”
我刚要把布口袋交给那叫小吕的人,忽然心中留了个心眼,说:“没事,我先拿着,一会儿下了楼我们再换人提。”
老万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我们两前一后走进楼梯间,向地下一层走去。路过一楼时,我侧耳偷听大厅方向,寂静无声,渡边似乎并不在那里。他去了哪里?老万似乎看出我的疑问,说:“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渡边先要到四楼找你,可惜我们走的不是同一个楼梯。他发现你不在四楼窗前,又看到外面的人不再撞铁门,就会去第四办公区寻找,我们快走,免得被他占了先!”
三人加快脚步下到地下一层,向渡边的办公室急促而去。路过电梯时,发现电梯门大开着,地上躺了三四个发病者的尸体,卡住了电梯门无法关闭。
我心里很激动,我找到了疫苗和文件,老万他俩则发现了暗道机关,这样我们就能将暗室铁门反锁,然后顺利地离开医院,而渡边则只能被困在医院里活活饿死,这真是天意!
就在我激动得双手打颤时,突然看到老万两人在前面加速跑了几步,我刚要张嘴问,却见走廊拐角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日本刀。
我大惊,后退几步就要跑,那人慢慢走出来,头上戴着单面反射的防护罩,手里的日本刀在昏暗的红色应急灯下反出冰冷的寒光,正是渡边武运。
“唐虎先生,你觉得能跑得过我吗?我在军队里受过魔鬼训练,百米短跑速度达到了11.56秒。你输了,还是认命吧。”他冷冷地说。
我看了看老万,又看看渡边,心里一百个不愿相信是老万带的路?
老万退了两步,支支吾吾地说:“唐、唐虎,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保命。要是不把你带来,他就算不杀我,我也得病发而死。”
“你以为现在他就肯放过你吗?”我怒道。
听了这话,老万反而来了劲:“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胆小,而且说了不算!你不是说要为我们寻找疫苗吗,怎么自己跑掉了?人家日本人虽然手黑,但做事认真还是很令人佩服的。你说是吧小吕?”他在极力掩饰心中的紧张,故作轻松地问。
那小吕也连连点头称是。
渡边哈哈大笑:“你们中国人的这个特点我也很佩服,总是会找到借口自我安慰。谢谢你对日本人的夸奖,我们做事的确很认真,你们帮助我找到了唐虎,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是大日本打垮中国的第一功臣!”
老万和小吕面面相觑,尴尬地赔着干笑。
我左手紧紧握住钢管,说:“渡边,就算你拿到疫苗和文件也没用,最多也就是顺着暗道逃出医院,但中国警方没这么白痴,他们不会贸然进攻医院的,到时候病毒无法扩散,你的心血还是白费!”
“你说的很对,唐虎先生。”渡边笑了,“所以我得用你拿走的配电室钥匙打开大门,合上电闸,恢复医院的电力供应,再把二楼窗户全部打开,这样那些疯狂的发病者就会爬出大楼,去感染更多的人,而且还不会摔伤。”
我心中一动,其实配电室的铁门并没有锁,因为我已经把电闸手柄破坏了,渡边就算拿到钥匙也无法合闸。但这个事情他显然并不知道,所以一直在寻找我,以图夺回钥匙。所幸他没到配电室查看,不然肯定会发现大门敞开,那样还真麻烦了。
老万在旁边缩头缩脑地说:“渡、渡边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从暗道逃出去?你之前承诺过的。”
我指着老万大骂:“你们这两个叛徒,平时受的教育跑哪里去了,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老万装硬地回道:“去你的吧,少在老子面前装高尚!你是自己出不去,不然早就逃跑了,骗得了谁啊?”
我还要再骂,渡边把日本刀背到身后,悠闲地走到老万身边,左手拍了拍他肩膀,微笑着说:“大日本帝国最喜欢你这种良民,在七十年前,我们就得到了很多中国良民的帮助。如果不是俄国人出兵干预,那场圣战必定是我们大日本国取胜!你做得很好,为了表达我的感激,在你们两人逃出去之前,我要先给你们一点奖品。”
“是、是吗?谢谢渡边先生。那个……是……是什么奖品?”在巨大的生存欲望面前,老万已经完全丢失了人格,活像个汉奸。
刷——
眼前白光一闪,渡边的身体似乎晃了晃,再仔细看,他却并没有动作。突然间老万张大了嘴,几条细细的血柱从他脖子间流出,又过了几秒钟,他的脑袋竟从胸前掉下来,嘭地摔在地上滚出很远,腔子里鲜血直涌。老万尸身栽倒,血仍然从脖子的断口里不停地喷出来。
旁边的小吕和我都惊呆了,这才知道是渡边用刀砍下了老万的头,只因速度太快,我竟然没看清他的动作。
小吕更是吓得差点坐在地上,看着渡边仍然背在身后的那柄日本刀,上面的鲜血慢慢流到刀尖处往下滴,刀身没沾半滴血,果然是把好刀。
“这就是你的奖品?”关键时刻我不能表现出害怕,不然对方只会觉得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