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陈池却摆着手,非但没有一丝痛苦,脸上反而带着一丝欣喜的表情。他快速离开球场,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


关风和许明迅速跑了过来,看见陈池不顾鼻子上的血,却在纸上写着什么,关风不禁推了推他:“不会被球撞傻了吧?”
陈池抬起头,脸上的红印还没消除,他嘿嘿一笑说:“原来重物击到脸上的感觉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疼,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关风奇怪地看着他。
“西德尼·史密斯爵士曾经记载过这样的案例。一天晚上,一个老年男士离开了苏格兰爱丁堡所投宿的旅馆,直到第二天上午7点30分才回来。一名女服务员

开门时发现他脸上有血,但他说不要紧,到楼上洗洗就可以了。然后他挂起大衣、帽子和雨伞,走到楼上的浴室时,在那里颓然倒地。他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但

是三个小时后,他死了,没有恢复过知觉。在医院,医生对他进行检查,发现他的头部遭受过枪击。那支枪抵在他的下巴下面,子弹穿过他的脑部,造成大面积损

伤后,又从他的头盖前骨左侧钻出。警方跟踪他留下的血迹到了街道对面的花园一个隐蔽处,在那里发现了一支手枪和一摊血。隐蔽处的房顶上还有一个枪洞,周

围有一些骨屑和脑屑。一切证明那个老年男士是自杀,但是他在早上6点以前向自己开枪,从枪击现场可以得到推论,因为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却并没有立刻死去

,他在花园里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最后又来到旅馆才死去。”陈池自顾自地说着一件案子。
“我的天,这是爱丁堡的一宗奇案,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许明惊呆了,他看着关风。“人体死亡判断的标准是心脏停止,然后呼吸停止,周身血液停止输

送,然后脑死亡,如果子弹穿过脑颅,导致了脑死亡,虽然心脏以及其他部位不会马上停止,但是意识会在第一时间失去。这个案子的奇特之处就是那个人在脑颅

被打穿后竟然有意识地活了三个小时。”
“事实证明,也许人类的体质不同,死亡先后次序也会不一样。例如刚才足球撞到我的脸上,先是一种沉重的重物感,然后才是痛感神经传递给知觉,最后血

流出来。这个道理和那个案子一样,如果痛感神经没有传递给知觉,那么整个身体机能根本不会被破坏。那个老人虽然打破了颅骨,但是他的脑细胞并没有死亡,

所以依然有意识,依然活着。”陈池的眼里放出了欣喜的光芒。
“这真是行家,对于犯罪如此痴迷。”许明感叹道。
“好了,陈池,别陷在你的课题里了。”关风说着拍了拍陈池。
“不好意思啊,最近我在写论文,一些问题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想通。对了,找我什么事啊?”陈池伸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站起来说道。
“先踢球吧,赢了我们再说。”关风嘿嘿一笑,拉着许明向前面走去。
“没问题。”陈池把手里的笔和纸放下来,冲了过去。
一场球赛下来,几个人累得够戗。从球场出来,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外面一家冷饮店。看着关风和陈池痛快淋漓的样子,许明也有一种回到学校的感觉,只是

自己穿着制服,和关风陈池站在一起显得有些别扭。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没有换成便装,要不然也可以跟他们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说吧,到底什么事?”陈池叼着吸管,看着关风。
“给,看下。”关风说着把一个文件夹扔给了陈池。
“关队,这可是案宗啊,违反纪律的。”许明一看,惊叫了起来。
“没事,陈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看下再说。”关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示意许明不要喊叫。
陈池拿出文件,看着上面的资料,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看得很仔细,因为过于投入的关系,吸管被一动不动地叼在嘴边。
十几分钟后,陈池放下了案宗。
“怎么样?”关风看着他问。
“最近我在修习模拟犯罪现场,现在我来用这种方式给你推测一下吧。”陈池顿了顿说道,“我从林素素离开酒店后开始模拟。从传统心理学上分析,当一个

爱慕虚荣、现实拜金的女人被人揭开短处的时候,她会没有任何愧疚,相反还会变本加厉来炫耀自己现在的声势。但是林素素不同,因为她在结婚的时候不但被郑

天河的家人揭露了现实拜金的秉性,最主要的是她还遭到了殴打,以至于婚纱破裂、妆容尽毁。于是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卸妆,然后更换婚纱。当然,她不会选择

在酒店,因为郑天河的家人正在酒店吵闹,所以她选择了距离酒店并不远的新房。”
讲到这里,陈池站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上衣解开几颗扣子,头发又弄乱,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我现在只想离开酒店,回到家里整理妆容。可是,什

么样的人能够和我一起离开呢?自然是婚礼化妆师,于是,一个工作人员出现了,他走到我面前说:‘小姐,现在需要重新化妆。你看我们的化妆师去哪里给你化

妆比较合适?’我当然不希望在酒店,于是说去我新房吧。然后这个工作人员自然而然和我一起回到了新房,他对我说:‘你先稍微等下,我们的化妆师随后就到

。’可是,当我走进新房的时候,这个工作人员突然变了脸,他把门锁上,然后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他拿出了一把尖刀,然后威逼我跪下来,换上另外一件粉

色的婚纱,然后他用绳子套到了我的脖子上,对我讲了一些话。这些话是关于我和郑天河以前的事情,在我慢慢意识到自己危险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开始转移,想

起了郑天河,我企图忏悔,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对方放过我。可惜,对方并没有放过我,他用力揪紧了我的脖子。死亡降临,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血液循环

也停止,重力导致血液通过血管沉淀到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因为被揪着头部,我的肌肉开始变硬,整个身体开始进入僵硬状态。等到凶手离开,目击证人进来,我

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僵直,跪地仰望西方的忏悔姿势。”
看着陈池奇怪的动作,听着他的言语,旁边的人纷纷离开了,但是关风和许明却很投入,陈池的还原模拟现场,简直太精彩了。
“死者身体表面有一些青肿,根据你们的调查,郑天河的家人并没有殴打她太久,所以根本不可能形成青肿,这些青肿其实是死者死后的坠积性积血,这也是

证明这一切是凶手胁迫林素素跪在地上,做出忏悔姿势的理由。如此看来,这不会是一起简单的案子,凶手的动机,杀人现场显示出的不徐不疾,包括他最后处理

现场的能力,都显示出他绝对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分子。”陈池分析道。
“简直太棒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真的难以想象我们这里竟然有如此优秀的犯罪心理分析师。”许明拍手称赞道。
“看来这次真的会是连环凶杀案啊!”关风对许明的表现没有在意。
“不错,还有一点,凶手既然如此精心地布置了现场,他怎么会轻易地把自己的身高形体暴露给目击者?死者为什么会跪在泡沫上?这些泡沫有什么寓意吗,

又来自哪里?”陈池继续问道。
“这些我们倒真没注意,最开始大家觉得可能是凶手为了布置死者的尸体能够跪在地上,所以才在下面垫了泡沫。”关风说道。
“你们还不如说凶手害怕地凉,关心死者。现场勘查最重要的就是充满疑惑的东西,任何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陈池说道。
“那,你觉得泡沫会有什么作用?”许明已经完全被陈池的推论吸引住了。
“案宗上说目击者看见一个身形偏胖的人和死者一起回来的,但是出事后并没有看见他出去。也就是说那个人凭空消失了,警察也走访了大量群众,都没有见

到过那个人。这样的话就说明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离开的?华元新城小区是一个高档小区,监控和保安工作一定做得非常好。警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凶手的身形

体态,为什么却没有得到一丝线索呢?”陈池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径直回答道,“答案只有一个,凶手进来的时候是个胖子,出去的时候换了体形。那么现场

这些泡沫自然就有了归宿,它们本来就在凶手的身上。”
“太绝了,这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如临现场啊!如此一来,真的是合情合理。”许明惊叫了起来。
“不错,也许正是这样。陈池,你越来越厉害了。”关风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陈池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0点了,今天见到关风,陈池心情很愉快,所以多喝了几杯。微微的醉意让他有些懒散,躺到床上便不想再起来。
这里是林城刑警学院分配给他的单人宿舍,虽然没有之前特别班的豪华,但是却很舒适,尤其是阳台上可以直接俯望到大半个林城刑警学院。很多时候,陈池

习惯站在阳台上看风景,这样可以让他想起很多事情。
宿舍的正前方就是以前特别班的宿舍楼,现在里面住进去了学校的教授和特级讲师,人们似乎已经忘了一年前那里曾经是一个死亡的舞台,血迹还没有擦干,

但是人们已经遗忘了恐惧。也许,所有人已经从那个恐惧的梦魇里走了出来,但是陈池依然沉浸在其中。
恍惚中,他睡着了,在梦里他又看到了特别班的同学们,他们一个一个走过来,微笑地看着陈池,最后面前只剩下了程小雅,她不停地对着陈池说:“陈池,

抱着我,抱着我。”
陈池感觉程小雅的身体靠了过来,颤抖火热的嘴唇贴了过来,可是一瞬间,他发现怀里的程小雅竟然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啊!”陈池一下醒了过来,宿舍里的白炽灯发着明亮的光,眼前是空荡的宿舍,没有他们,没有程小雅,更没有白森森的骷髅。
陈池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床头放着一本刚刚买来的《犯罪心理分析基础》,封面上一个男人半躺着,旁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病理学专家正在对他

说着什么。陈池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仿佛有团火在里面烧,他起身倒了杯水,刚端起来,门上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拉开门,陈池看到一个女孩站在外面,她大约二十四五岁,皮肤白皙,光滑的头发垂在肩头,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焦虑和急躁的光芒。
“你是陈池吗?”女孩见面的第一句话带着一些迫不及待。
“我是,请问你是……”陈池愣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叫陆敏丽,我是秦飞的女朋友。”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她急急地介绍着自己。
“秦飞?”陈池的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最后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男孩的样子,他们是高中同学。
“快进来,进来吧。”陈池慌忙把陆敏丽请进了宿舍。
一进门,陆敏丽便一口气讲起了秦飞的事情:“你得救救他,他说只有你能帮他。你们是高中最好的朋友,你没有理由不帮他的。”
“你慢慢说,我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陈池给她倒了杯水。
“就是,他陷入了一桩凶杀案里,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他接到以前医学院院长的电话……”陆敏丽慢慢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陆敏丽的说辞,陈池皱紧了眉头,看来秦飞的确陷入了困境中,虽然陈池还没有清楚整个事情的内幕,但是陆敏丽已经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根据法律程

序,秦飞已经被关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当然,这个案子已经有公安局介入,陈池首先应该给自己一个身份,否则他一个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资格查案。
“秦飞不会杀人,可是警察说视频拍到了他杀人的画面,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现在很危险啊,陈池,他说只有你能救他,你一定要救他啊!”陆敏

丽说着哭了起来。
“你别急,让我想想,我需要打个电话。”陈池思索了几秒,然后拨打了关风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有些嘈杂,关风的声音很不清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说话吗?”陈池说道。
“我在现场,第二起连环案出来了,在林城东大街一个居民巷里,你有事吗?不如过来吧?”关风问道。
“好,那我马上过去。”陈池犹豫了几秒说道。
10分钟后,陈池和陆敏丽来到了林城东大街。一下出租车,陈池就看见前面围满了人,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边,几个警察正在搜索着现场。陈池走到人群

中,来到警戒线边,看见了正在里面忙碌的关风,然后冲着他喊了一声,关风向警戒线边的警察挥了挥手,示意让陈池进来。
“什么情况?”陈池走过去问道。
“自己看。”关风指了指巷子前面,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躺在地上,但是两条腿却弯曲着,法医和许明正在勘查尸体和记录现场情况。
“死者夏芬,27岁,林城市人,系林城东海投资公司业务经理。报案人是东大街的居委会卫生管理员,今天该收卫生费,管理员走到巷子里面,发现了夏芬的

尸体。这个区住的大都是一些外来务工人员,平常四周总是黑黢黢的,今天正好前面有家商店在装修,装了一个大灯。”关风简单介绍了一下死者的情况。
陈池盯着尸体仔细看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死者的腹部,在死者的腹部有一道刀伤,染红了白色的睡衣,并且死者的腹部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在死

者的屁股下面,还发现了一块白色的泡沫板。
这个时候,法医提了一下塞在死者腹部的东西,然后一个东西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布娃娃,因为沾染了死者的血,看起来恐怖异常。旁边的警察不

禁全都惊呆了。
“老婆,老婆。”这个时候,人群中冲进来一个男人,看见地上的死者,他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拉开他。”关风看了看许明说道。
男人悲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然后,他不停地拿双手打自己的脸。
“他是死者的丈夫谭天明,死者还有一个一岁的儿子。”旁边的警察走了过来,对关风说道。
“带谭天明回局里录口供,其他人收拾现场,解散群众,拒绝回答媒体问题。”关风布置了一下工作,然后和陈池离开了现场。
投影机上出现了死者清晰的死亡照,根据法医鉴定,死者死于三个小时前,致命的一刀是腹部刀伤。因为死者生过孩子,所以伤口重叠。死者死后,凶手把一

个布娃娃塞进了她的腹部。
根据对死者丈夫谭天明的调查,死者在下午5点出门,然后一直未归。死者居住在距离东大街三里外的一个家属楼。因为东大街位置偏远,再加上天黑,所以

并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另外,根据对死者周围人的调查,死者和丈夫的关系并不和谐。因为死者挣钱比丈夫多,所以平常在家里比较强势,丈夫谭天明有些懦弱。两个人经常为了一

些家庭琐事吵架,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案发当时,谭天明在家里照顾孩子,这些邻居可以作证,但是不排除买凶杀人。
“怎么认定这是第二起连环凶杀案呢?”陈池问道。
“推测。第一,根据我们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死者和上一个受害者林素素一样,是一个非常现实、爱慕虚荣的女人,曾经为了能够当上业务经理,不惜和

上司上床。并且这些事情周围邻居都知道,但是因为谭天明的懦弱,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第二,死者的死亡姿势,如同林素素的一样,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似乎

有什么寓意。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在死者的屁股下面发现的泡沫板和林素素之前垫在膝盖下面的泡沫一样。”关风解释道。
“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两起不同的案子。如果从上一个案子的风格来分析,显然这一切很符合,但是过早地下结论会不会有些不合适?”陈池说

道。
“直觉告诉我们,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并且凶手为什么急于作案,在一天时间内做了两起,显然这是他事先策划好的。许明,说一下你的发现。”关

风转头看了许明一下。
“我的看法也是一样,这次的案子和上午的案子应该是一个人所为,因为风格很像。对很现实、爱慕虚荣的女人怀有仇恨的心理,这非常符合我们对凶手的心

理分析。我觉得,还是让陈池说吧,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呀!”许明简单说了两句,推给了陈池。
“也好,陈池,你说下。”关风点了点头。
陈池点了点头,说话了:“其实许明讲得很对,现在我依然用模拟现场的方式让大家感受一下死者的死前心理。”
讲到这里陈池站了起来,在投影机前来回走了几步:“我现在很苦恼,丈夫懦弱,挣不到钱,需要我每天外出挣钱养家。每每面对那些贪图我身体的男人,我

都会很痛苦,除了要忍辱偷生,还要赔着笑脸。但是我在外面承受的侮辱都能够发泄,因为在丈夫面前我可以扬眉吐气,让他看到他的无能。”
“案发前,我穿着睡衣离开家,因为我的丈夫又惹我不高兴了。我需要出去走走,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收入,这个家早就散架了,可是丈夫和孩子却不理解我。

这一次的争吵,让我很生气,如果不是我和丈夫之间有了孩子,我一定和他离婚。孩子成了我和丈夫之间不能分割的纽带,这真是一个罪恶的结晶。”
“带着怒气和谩骂,带着对丈夫的抱怨和对孩子的厌恶,我来到了一个男人家里。这个男人是我最近认识的,他比丈夫好很多,他能让我感觉到什么是男人。

在男人的家里我坐了很久,甚至做了一些让我觉得很舒服的事情。心里的怒火消除了,我便离开了男人的家,走到小巷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把我拖到了巷子里,

他用力扼着我的脖子,直到我没有了力气,最后身体失去温度。然后,他拿起刀在我的腹部用力切下一道伤口,跟着拿起一个布娃娃塞进里面……”
整个会议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陈池描述的现场,他们可以体会到凶手是如何有条不紊地杀死夏芬,然后布置现场,最后收拾现场,之后离开的。
“所以,夏芬死前一定去东大街附近找过朋友,并且一定是男性朋友,他们之间也许有过不正当的关系。同样,死者的现场和之前林素素的现场一样,有着一

定的寓意。我想夏芬一定觉得因为孩子的拖累使自己无法和谭天明离婚,所以凶手在夏芬腹部割开一刀,把一个布娃娃塞进去。意思很明确,为的就是告诉别人,

既然不愿意负责任,那么当初就别把他生出来。从这一点来看,夏芬和林素素的死亡现场的确很像,很有可能是一个凶手。”陈池说道。
“线索总是从现场发现,尤其是重叠的现场。现在凶手已经杀了两个人,所以我们第一步应该查一下两个案子是否有什么共同点。现在可以证明,当初林素素

的案子是开始,夏芬的死是继续,那么还会有下一个案子。按照这种犯罪人的心理,他的犯罪会快速升级。除了调查两个死者的周边社会关系外,还有一点要摸排

清楚。凶手是一个对林城非常熟悉的人,应该是林城本地人,也许就住在东大街附近,按照之前的推测和分析,他应该是一个身形偏瘦、性格温和、沉默寡言、心

理上受过女人伤害的人,这个女人应该是爱慕虚荣、现实的女人。”关风看了一下其他人说道。
“可是,上次在华元新城,保安看见了凶手的体形,他似乎是一个大胖子啊!”有警察提出了疑问。
“那是凶手故意设置的障碍,他在身体里面填充泡沫,为的是在案发后安全离开。这一点我们已经论证过。对了,在夏芬的身体下面也有一样的泡沫,这个是

什么意思呢?”关风忽然想起了这一点,看着陈池问。
“凶手这样做无非出于两种心理:第一,泡沫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所以直接用到了;第二,为的是掩饰第一个现场泡沫出现的不合理。第一种心理可能会反

映出凶手的职业,他需要随身携带泡沫,所以应该是泡沫厂的推销员。不过,在这个案子里我觉得凶手的心理应该是第二种,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警察发现了第

一个泡沫在现场的作用,那么这个就当是他杀人的一个标志吧。”陈池分析道。
“凶手的做法看似是惩罚这些现实的女人,其实是为了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进行补偿。也许杀死这些女人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镇魂歌的音符,让他彻底忘

记那些痛苦的经历。”许明叹了口气说道。
这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各自想象着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凶手走向了这个极端。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那个女人一定留给了

他很深的伤害。


第四章 欲望之血
死者躺在地上,前胸满是鲜血,确切地说她的胸腔被打开,那一瞬间血全部喷了出来。陈池注意到,死者的脸部有一团紫色淤青。地上有四个化妆品的瓶子。

这证实了之前陈池的判断,瓶子已经空了,那些化妆品液体应该被凶手倒进了死者的胸腔里面,所以才会和血掺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味道。
房子有些奇怪,看上去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走进去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房子里很干

净,这让他感到很意外。
黑色的房顶、白色的墙面、黑色的地板、黑白相间的家具,灯饰、布艺、沙发……就连通向二层的楼梯都是黑白相间的,黑色的扶手,白色的台阶。
他的身体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这种黑白相间的单调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站在一层大厅的位置,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大厅的中间摆放着一组黑色的皮

沙发,白色的玻璃茶几上什么也没有放,显得光秃秃的。
大厅的左侧有一条狭小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大厅的右侧也有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厨房,而正对着他的地方是通向二楼的扶梯。
没有人,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他用力地咳嗽了一下。
依然没有人。
他抿了抿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他下意识地转过了头,目光立刻停在了左侧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上。钢琴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轻轻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快要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他停住

了脚步。他知道那是琴房,本来一般琴房内都有隔音设备,琴声应该传不出来的,但是因为那扇门开了一条缝,所以琴声飘了出来。
他侧着脑袋望向了门里面。琴房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立在当中,阳光透过玻璃围墙照在钢琴上,让它看起来更加漂亮。
可是钢琴前没有人,而钢琴声也在此时消失了。他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琴房里面空空如也。弹钢琴的人去哪儿了?他围着房间绕了一圈,房子的一侧全部是玻璃围墙,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景。他用力推了推玻璃围墙,发现玻

璃墙壁很坚固,墙上根本没有门,也没有打开的可能性。外面是一个荒凉的院子,杂草丛生,同样没有任何人。他皱了皱眉头,坐到了钢琴边,在琴键上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