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物品多少钱?”
“三百元。”
“这个陶人是哪个年代的,多少钱?”张剑锋又问。
“我说,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只管卖,一百元。”
张剑锋笑了,“这是一个糊涂卖主,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又来到另外一个古董摊前,这名中年男子将报纸铺在地上,上面摆有瓷碗、壶、花瓶、铜人,还有多种玉件。张剑锋指着那个淡绿色的碗问摊主:“师傅,这个碗是哪个年代的?”
“这个碗和壶全是清代乾隆年间的,你看它们底部的铭号,写得清清楚楚。那对花瓶是民国早期的。”摊主看着张剑锋说。
“各要多少钱?”
“不贵,碗八百元,壶五百元,花瓶给三百元就卖了。”
“这些玉件呢?”
“也便宜。这是汉代的玉片,这是宋代的玉佩,这是民国的玉镯。你看这件,虽是现代产品,但那可是正宗的新疆和田玉呀。这件是玛瑙的佛珠,这串是琥珀的串珠。”
“这块和田玉得多少钱?”
“三千元,不贵。你看那品相质地,透亮白,没有一点儿杂质呀。”
张剑锋看看后便离开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走到张剑锋跟前说:“那个人真能吹,什么汉代的宋代的清代的,全是现代仿品。只有那块和田玉是真的,不过要价太高。”
张剑锋看了一下这个人,便停下脚步说:“看来师傅是收藏古董的行家?”
“谈不上,没事时来看看热闹。”
“你也爱好收藏?”
“搞点儿小收藏。怎么,你们也是搞收藏的?”
“刚入门,还什么也不懂呢。”
“先不要急,多看看,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摊位对比一下。在看实物的时候,要多看些资料。贵重的物品要找内行人帮助鉴定一下,这样才不至于吃亏。”
张剑锋点着头,随后又问道:“师傅贵姓?”
“姓陈。”
“哪退休的?”
“在东山文化馆干了半辈子,最早没成立文管所时,兼管过文物。”
“你是陈馆长?我和你儿子陈振勇熟悉,刚才我们还去了他开的古玩店。”
老人仔细地看着张剑锋,然后说:“我看你有些面熟,你上过电视。对了,想起来了,你不是公安局那个破了大案的队长吗?”
“想不到大叔将我认出来了。”张剑锋笑了。
老人也笑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收藏什么古董,一定是有什么事到这里调查来了,是不是博物馆文物被盗了?”老人很机智。
“不瞒你说,不是博物馆被盗,是杨树园子有一座古墓被盗了,现在还不知道里边丢失了什么,我们正在找线索。”
“竟然有这样的事?那里的古墓我去过,是辽代早期的墓呀。太可惜了。”
“陈馆长,你常来这个地摊吗?”
“双休日时来得多些,平时上午散步时会经过这里。”
“你是否发现近日有新出现的出土文物?”
“这个我没有发现。”
“据说在东山常有人下乡收购古董。”
“我听说过,双休日有时到这里摆摊的老黄就常下乡收购古董。不过这个人很正派,没出过问题。”
“他叫黄什么?”
“不知道他的名字,人们都叫他老黄,原是第四农机厂下岗的干部。”
这让张剑锋和陆雨林想到黄云奎。
“大叔,这里摆摊的人你都认识吗?”
“有几个认识的,其余的只是混个脸熟,一直不知他们的姓氏。不过,现在在这里摆摊的,都是固定的人员,到双休日还会有几十人或上百人来,不但摆古董的多了,还有卖书的、卖花鸟鱼虫的等,非常热闹。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
随后,张剑锋拿出那名死者的照片让陈馆长看,老人说:“这个人很像那个老黄。那边是老李和老郭的摊位,我带你去让他们再认一认。”
说着,陈馆长带着张剑锋和陆雨林到另一边的两个摊位前,姓李和姓郭的老汉看后,对视了一眼,姓李的说:“这个人去年秋来到我们的摊位,还拿过一些古钱币问我们怎么收。我说看什么年代的,哪个品种。那个人从背包中拿出一堆古钱币,我发现其中有一些是辽代的钱币,有重熙通宝、清宁通宝、咸雍通宝和天庆通宝,但这些钱币当时流通量都相当大,至今价也不高。最贵的到外地也就百八十元的,特殊的能卖上几百元。于是,我想按三十元一枚收购,那个人没有卖。今年春季,这个人又来过这里。那次,这个人在各摊看看,并没有出售古物。这个人都是双休日来这儿的。我想,这个人不是东山人,很可能是在外地工作,只有双休日才有时间来这里。”
“你见过这个人骑摩托车吗?”
“没见过。”
“好,谢谢你们。”
他们又看了看照片说:“是的,这个人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在我的摊前一蹲就是半天。不过,这一段时间再没有见过他。”
张剑锋看着姓郭的老汉,想到黄云奎说在旧货摊出摊的郭云龙,便问:“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郭云龙。”
“你是黄云奎的朋友?”
“是的。相处时间长了,彼此交流些东西。”
张剑锋看着郭云龙摆在地上的多是铜墙铁壁香炉、铜佛像、老香碗,其余的有现代钱币,还有很多装在塑料袋中的古代钱币。陆雨林蹲下身观看着古币,发现有一枚用红线拴着,便问:“郭大叔,这枚铜钱怎么用线拴着?”
郭云龙看了一眼那枚古币说:“小伙子,这枚是真正的宋代至和通宝。现在市场上出现的宋代铜钱较多,但多是普通的,我这枚是比较贵重的。现在市场上出现的至和通宝、圣宋通宝、靖康通宝等,多是伪造的。”
陆雨林听罢点点头。
离开老李和郭云龙的摊位,谢过陈馆长,张剑锋和陆雨林又看了看其他摊位,没什么意外的发现后,他们上了车。车开动后,陆雨林说道:“张队长,盗墓的那伙人会不会全是外地的盗贼呀?如果是的话,这个死者就不是东山辖区内的人。”
“这个我想过,但我怀疑他还是与东山有联系。他们知道极其偏僻的西杨村一带有古墓群,而且准备充分,十几座墓却选了一个富人的墓挖,是伙专业人员呀。”
“那么,另外十几座墓的主人是什么人呢?是否也有墓室和陪葬文物呢?”
“不好说。明天我们去找邱文清他们,他们请来了专家,会有结果的。”
他们沿着车站前的路向西行驶,然后拐向城南,准备到那里的两家古玩店看看。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黄云奎打来的,他现在在刑警大队接待室等张剑锋,说有重要情况向张剑锋反映。
“好,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回到。”
第4章 新原查访
一
在张剑锋的办公室,黄云奎说:“你们昨晚给我看的那张相片的死者,很像我以前在丰源建筑工地认识的一名打工者,他叫侯敬安,家是新原郊区的。”
“他叫侯敬安?”
“是的。”
“他今年多大岁数?”
“四十岁吧。”
“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个不知道。”
“你认识他是哪一年,说说具体情况。”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下岗后,便开始在一些建筑工地打工。丰源那个工地是我的亲戚许总开的,他叫我去是帮助管理,比方工地的进料、用料等,还有管一些杂事。起早贪黑的,但不是从事体力劳动。在工地中,我认识了这个叫侯敬安的人。他这个人既能吃苦,干活还有道,知道的事比别人多些。夜里他们都住在工棚中,我是住在门卫室的里边。夜里没事时,我便凑到那些工人中间,看他们打扑克、下象棋。有时坐在工地的水泥板上,听大家闲扯,侯敬安就是能扯的人之一。他说的事有些很离谱,你不信,他说得头头是道,信吧,你又没见到。因此,我对侯敬安有些印象。后来,我因家中事多,媳妇有病,孩子上学而顾不过来,便辞去在那里干了一年半的工作,回到了东山。后来,我在东山城一些企业打了一年多零工,随后做起了去乡下收购古墓来卖的营生。”
张剑锋问道:“你离开丰源那个工地,以后还见到过侯敬安吗?”
“一直没有。也许他还在许总手下的工地干呢。”
“怎样找到许总?”
“我有他以前的电话号码,我想他不会轻易换号的。”
张剑锋记下了许总的电话号码。
黄云奎走后,张剑锋立即联系许总,许总说,他近几年一直在新原搞房地产开发,现在新原有一个工地搞建筑呢,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
“陆雨林,我们去新原。”
还是由陆雨林开着车,他们奔向新原。新原离东山城有一百六十公里,不过高速公路好走,很快就到了。
下午,他们在一个临时建的板房中找到了许总。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有些秃顶,很胖。张剑锋进门后便亮明身份,说明来意。
“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因为工地工人很多,全是临时工。我让工长帮你查一下。”许总说。
“好,先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不必客气。”
随后,许总叫来了工长,张剑锋拿出古墓中的死者照片,工长看了看说:“这个人像是侯敬安。他在我们这个工程队干了三年多,可近两年没有来,也许到别的工地去了。”
“他家住在哪?”
“我看过工人登记表,他家就住在新原西郊柳明村,具体是几组不知道。不过那里近几年也被征收了,他还住不住在那里不敢说了。”
“谁去过他家?”
“没人去过。”
“这个人有什么爱好?”
“没有特别爱好,不过对古董很感兴趣。”
“你说说具体情况。”
“好像是前年,他和两名工人建房挖地槽时,挖到一个古墓,里边有些古铜器、玉件,他们几个人分了。事后听说侯敬安有路子,将那些东西卖了好几万元呢。”
“有这事?”
“是的。”
“现在参与挖到古墓的人还有人在这里干活吗?”
“没有了。第二年这三个人都没有来。”
“他们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办公室的人查一下。”
工长打了电话,十几分钟后,一个女子给他回复道:“张工长,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孙富,家是东山城银光村,另一个叫韩德生,是新原西郊柳明村人。”
“好,谢谢你。”
随后,张剑锋决定去西郊派出所调查韩德生。
“张队长,我们不急于确定死者身份了?”
“不是的,在扫外围的同时,也就是在查明死者身份。如果死者真是侯敬安,这个韩德生有可能是他的同伙,我们先到西郊派出所,让他们一边帮助我们查清侯敬安,一边调查韩德生,如果发现他可疑,就先将他控制起来。”
二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新原西郊派出所。这是栋两层小楼,位于西郊路边,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在所长室,张剑锋向所长王发臣说明来意,王发臣立即叫来一个叫李梦阳的年轻民警,柳明村是他的辖区。原来侯敬安和韩德生一个住在一组,一个住在七组。
李梦阳说:“侯敬安,今年四十岁,农民,之前一直以种蔬菜为生。他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正在上小学,妻子叫王一静,也是农民。不过前几年,一组被城建征地,他们的菜园子没了。侯敬安这些年大多在一些建筑工地打工。可是,前年在家期间,他却因酒后殴打他人,两次被拘留。自从去年开始,他家人说他不再那么爱喝酒了,现在在外地打工呢。”
“在哪打工呢?”
“好像是东山吧。”
“在东山?”这倒让张剑锋大吃一惊。
“这样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到他家。”王发臣说。
“不急,你再说说韩德生的情况。”
“韩德生,今年四十七岁,农民,因家中地少,几年来他也经常到一些建筑工地打工。只是去年夏季,他家和几名亲属联合盖了几个大棚,种蘑菇,冬夏都在经营大棚,据说经济效益很好,他没有再出去打工。”
“这样吧,我们先去韩德生家。”张剑锋说。
于是,王发臣带着他们来到七组的韩德生家,他家在屯子的北边,一个院落,三间瓦房。
“老韩在家吗?”李梦阳到院内叫着。
“在家,刚从大棚回来。”屋内一名妇女答应着,并从屋里迎了出来。
“原来是派出所的李警官,还有两位同志,你们屋里请。”这名妇女挺热情。
来到东屋,一名中年男子正赤着背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李梦阳来,忙站起来说道:“是李警官来了,请坐。”
李梦阳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张剑锋和陆雨林坐在北边的炕沿上。
“老韩,刚从大棚回来?”李梦阳问。
“是的。又上了两个新品种,每天都要浇水。”
“效益挺好吧?”
“还可以。总比到外边打工强呀。”
“老韩,这几天你没离开过家吧?”
“我说李警官,你看我这大棚忙得,能出去吗?现在正是草菇生长的好时节,我得抓紧时间种好,到时卖个好价钱。”
“这几天有人找你没有?”
“找我?快一年了,什么人也没有找过我。”
“老韩,今天我们找你有点儿事。这两位是东山的刑警,一会儿他们要问你些情况,你要实话告诉人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你们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说。”
“老韩,我先问你一件事。”张剑锋说。
“什么事?”
“听人说,前年你在一个建筑工地挖出宝了,还卖了不少钱。”
“胡说。什么宝?破坛子破罐子被我们打碎了,只有一个铜镜、一块玉佩、几个小物件和一堆铜钱。对了,侯敬安拿走了一个铁壶。”
“你得到了什么?”
“几个玉件,还挖出一个黑色小口坛子,我要了。”
“那这些东西呢?”
“小玉件我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想留着玩,坛子用来腌鸡蛋了。可过了半年,侯敬安找我,说找到买主了,但人家要看看货。我问买主给多少钱。他说人家看完货才能定,但应该能卖一两千元的。我想这些东西能卖几百元就行了,没想到能卖那么多,便将坛子和两个玉件交给了他。几天后,他来我家说卖了三千元。这让我很意外。之后,他问我是否和他去打工,我说不去了,打算和亲戚在一起弄大棚,今后就不出去打工了,因为大棚的活都忙不过来。他听后就走了,至今也没有再见到他。”
“你说说那次挖到古物的情况。”
“那次是在一个山坡下挖地槽,为了赶进度,我和侯敬安、孙富三人连夜挖,挖着挖着,我们发现一些旧土,还有些腐朽的木板。侯敬安说,一定是挖到坟墓了。我们听了很兴奋,继续向下挖,我便挖到一个破坛子,但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很快我们又发现一个黑坛子,侯敬安让我们小心,说他正收藏古物,没人要他要。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挖着,扒出这个黑坛子,我看这个坛子口小,便说我要了,拿回去腌鸡蛋。之后,又挖出了铜盆之类的东西,侯敬安要了。孙富挖到的是铁壶,还有个铜制的东西、一些铜钱。我还挖出两个小玉件。”
“这些东西呢?”
“我的让侯敬安卖掉了,孙富的不知道。”
“你们挖出这些东西没有人问?”
“至今也没有人问。我们三人住在一个工棚,还有两名工友,但那两天他们没回来住。我们将那些东西放进自己的旅行包中,只是我的坛子有点儿大,被我塞到床底下了。随后,这个工地放假,我们三人就各自拿着自己的物品回家了。我和侯敬安坐同一趟火车,他叫我别将此事说出去,东西自己先留着,以后他帮我们卖了。半年后,侯敬安到我家,帮我卖了这些物品。那次回家后,因和亲戚在一起弄大棚种蘑菇,我再也没有出去打工,侯敬安也没有来找过我。”
“你说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侯敬安?”
“是的。”
“他现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家现在都有什么人?”
“老婆孩子。”
张剑锋想了想,对李梦阳和陆雨林说:“我们去侯敬安家。”
走出韩德生家,张剑锋立即给孙少林打了电话,让他立即回东山,调查孙富的情况,但先不要惊动他本人。
三
李梦阳将张剑锋他们带到侯敬安家时,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在摘豆角。
“就你一人在家?孩子没放学吧?”李梦阳问。
“是的。”
“你们家侯敬安回来了吗?”
“没有。”
“他这些日子给家打过电话吗?”
“打过。几天前还打过,说工地活忙,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没工夫再打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说秋收时有可能回来一次。”
“他现在在哪打工?”
“说是在锦南,离家太远,轻易不能回家的。”
“晚上要炖豆角呀?”
“是的,主要是给孩子做菜,我一个人在家时也就随便凑合。”
“走吧,到你的屋里,我们有些事和你谈谈。”
李梦阳随着王一静走进室内,这是三间平房,侯敬安三口人住在东屋,中间是灶房加走廊,西屋用来做仓库。在走进屋的时候,张剑锋借机看了西屋,除了一些杂物,地上还有一堆土豆和地瓜,此外,并没有古物之类的东西。而东屋,北边是一铺火炕,南边的屋里有电视柜,上有一台彩电,南窗下有一对沙发以及茶几。从摆放物看,也没有古物。
“你男人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五月份回家待了几天,然后说去锦南的工地,至今还没有回来过。”
“他会不会骑摩托车?”张剑锋接过话来问。
“会的。去年春天他花七千元买了辆摩托车,他很喜欢那辆车。为买这辆车我和他吵过一架,嫌他买贵了,我们邻居也买了辆摩托车,才四千多元。春季时,这辆车被他骑走了,他说打工在外用不上,借给朋友了。这辆车一直没有在家中。”
“他的摩托车是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
“什么牌子我不清楚,是蓝色的。”
“他平素都和什么人接触?”
“他经常出外打工,不怎么在家,我也不知道。”
停顿片刻,张剑锋又问道:“前年他在丰源一带打工,你是否见他拿回家过铁壶、坛子、小玉件之类的物品?”
“前年他是快上冻之前回家的,是拿回家几件东西,可不长时间便让他卖掉了。”
“卖了多少钱?”
“没卖多少钱。”
“你能说具体些吗?”
“我听我男人说这一堆东西卖了几千元,但究竟卖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后来他给我五千元,说是卖这些东西赚的。另外,他在工地赚了八千多元也交给我了,这些是给孩子上学,还有作为我们一年的生活费。”
“他将那些东西卖给谁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知道那些东西哪来的吗?”
“我男人说是挖地槽挖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没主,谁挖到就是谁的。”
“他以后又卖过什么古旧物品?”
“没有,我知道的就那一回。”
“他以后又往家中拿过古物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问到这里,张剑锋想到该问侯敬安的衣着了。于是,他又问道:“你男人走时带了什么衣服?”
王一静想了想说:“他经常穿的是白衬衫、蓝裤子,还带了一条灰裤子、一件汗衫、一件古铜色的夹克式的外衣,别的没什么了。”
“他穿什么鞋?”
“走时是穿黑色皮鞋,还带了一双皮凉鞋、一双黄色胶鞋、一双白色回力鞋,因在工地干活废鞋。”
“你丈夫经常抽什么牌子的烟?”
“哈德门,以前抽力士,后来买不到了,便经常抽这个牌子的。”
这说明杨树园子古墓现场的哈德门牌烟盒和烟头有可能是侯敬安遗落的,而古墓中的死者应该就是侯敬安。张剑锋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找来王一静的亲属,然后再让他辨认一下照片,以免她受不了打击。
“这个组都有你什么亲属?”王发臣问王一静。
“我的父母、弟弟,还有我叔伯家的人。”
“这样吧,你找来你的两名亲属,我们要和你们说件事。”
“找他们干什么,有事你就说吧。是不是我男人在外又喝酒惹事了,还是他偷了别人的东西?”
“我看你还是找来你的亲属吧,我要向你们大家说。”
王一静想了想,走出了房子。十几分钟后,她弟弟王岩,还有她堂姐、堂姐夫和她一同走进来了。
张剑锋等他们坐好后,拿出死者的照片对他们说:“你们先看看这张照片,看这个人你们认识不?”
看完照片后,王一静的弟弟说话了:“姐,这个人怎么这么像我姐夫呢?”
王一静的堂姐和堂姐夫也说:“不错,是敬安。他出事了?”
“你们认准了?”
“是他。”
“我告诉你们,几天前,东山城杨树园子有一处古墓被人盗挖,我们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他被人杀死在墓中。可以说,侯敬安参与了盗墓,是被同伙杀死的。我们来的目的,一是了解有关情况,二是将此事告诉你们。也希望你们将知道的有关情况全部告诉我们,协助公安机关抓到杀人凶手。另外,明天你们可以去东山城当场辨认死者尸体,进一步确认一下是不是侯敬安。”张剑锋说。
听完此话,王一静他们全都惊呆了,片刻后,王一静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天呀,他怎么就这样死了,扔下我和孩子怎么活呀!”
她堂姐也哭了,她弟弟和堂姐夫忙安慰她们。
张剑锋见此情景,对王一静的堂姐夫说:“我们先回去了,如果你们发现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了他。
随后,张剑锋他们离开了侯敬安家。
第5章 谷大仙人
一
在接到张剑锋电话后,孙少林和荆雷便赶回东山开始对孙富进行调查。孙富住在东山城南郊银光村,是农民。近年来,他除了种地,年年都外出打工。而今年以来,春起至夏季一直在外打工,后来回家,说腿在工地受了伤,要养伤,从此再也没出去打工。孙富今年五十岁,有两个女儿,她们都已成家,家中现在就他和老伴了。按张剑锋的要求,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对他先进行监视。
深夜,张剑锋和陆雨林从新原回到了东山城,便给孙少林打了电话,得知孙富腿部有伤,行走不便后,认为他应该没有参与这次盗墓。于是他决定让孙少林他们停止对他的监视,大家都回去休息。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明天他们将对孙富进行调查。同时,他将他们工作的情况向董宝山作了简要汇报。
天亮后,侯敬安的妻子和他的几名亲属来到了东山城公安局,董宝山接待了他们,并安排人带他们到殡仪馆认尸。经他们辨认,此人确实是侯敬安。法医已做好尸检,公安机关为他们开具了死亡证明,他们对尸体进行了火化。
下午,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和他的亲属要求见张剑锋,并向他反映情况。在张剑锋的办公室,张剑锋和荆雷接待了他们。
王一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张队长,我男人虽然参与了盗墓犯罪,但他不该死呀。我希望你们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抓住凶手,为我男人申冤呀。”
“王一静,这点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这也是我们的职责。”张剑锋说。
“再有,我想反映点儿情况。”
“你尽管说。”
“昨晚我一夜没有睡着,一边哭,一边想着,希望今天来看到的不是我男人。同时,我也纳闷,我男人说在外地打工,他怎么会去参与盗墓呢?我想到了你们东山城的孙富。他和我男人是几年前在外地打工时认识的,他以前多次来我家,和我男人吃吃喝喝。孙富很有钱,出手也大方,这样的人也出去打工,让我感到奇怪。还有,我听孙富说,他们提到东山城有个谷大仙人,这个人对古物非常感兴趣,有什么货到他那都能卖高价钱,我没有见过这个人。现在想到我男人死在古墓中,会不会与这两个人有关?”王一静说。
“孙富到你家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春季和夏季,都是我男人从外地打工回来休息几天后,他找我男人一同去打工的。”
“你男人不是全年在外打工吗?”
“有时工地不忙或过节时也回家休息几天。”
“今年孙富找过你男人吗?”
“今年春季孙富又来我家,我男人也刚好在家中,说原先那个工地完工了,他要休息几天。可没几天,孙富便找来了。他们说这次去锦南一个工地。当晚,孙富是在城里的旅馆住的,第二天我男人和孙富一起去锦南。我男人走时也是和以前一样,带个旅行包,里面装衣服和鞋,五月份回家一趟,并交给我几千元,说是打工赚的给孩子上学用。那次他在家待了十几天又走了,从此再没有回家过,但给家打过几次电话,说在锦南打工呢,工地活太忙,等到秋天才能回家。没想到他参与盗墓,并且被人给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