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逃走了,他又有了新的打算,他要找到那个姓侯的神秘人,他要与他一起到山野荒原中探寻一些古墓,然后盗墓,只要找到珍贵的古物,也许会一夜暴富。说来也巧,那天双休日,他开着车来到省城北边的露天古玩市场,偏偏遇上了姓侯的。姓侯的也是来看古董的,见到他很高兴。那天中午,他请侯敬安在省城一个小酒店吃饭。席间,他自然将话题转到东山辖区一带多有辽代古墓一事,如果真的找到一座有文物的古墓,也许大家一夜就发了,并希望能和姓侯的合作,共同探索开发一些古墓。侯老弟说:“原想挖古墓是件容易的事,但并非如此,自上次之后,我们又在山林中找到几座古墓,但费了多日的劲,挖到底,却只有一堆腐朽的木板,什么也没有找到。夜里还要将这些古墓被挖开的洞再填平了,以免被护墓或护山的人发现,如果被追查下去,以后盗墓就更难了。”
“我查找了一些资料,知道在过去,古代的东山城经历过唐、辽、金、元、明、清时期,而辽代及一些后裔一直长期居住在这一带。我想,在东山城辽代的古墓会很多的,尽管年代已久,现在能保存下来的也有一些。只要我们下功夫,一定会找到价值连城的宝贝。”他说。
“刘大哥既然要走这条道,我尽力吧,如果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于是,他将新换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侯敬安。

夏天到了,那几天连续下雨。有一天,他在南梁城的住宅中突然接到姓侯的电话,他们约定第二天中午在南梁城站前一个叫迎客来的小酒馆相见。在这个小酒馆的一个包间中,他备下酒宴。席间,姓侯的说:“我发现东山城的七里山中有一座古墓,至少是辽金时代的,你不是要和我合作挖古墓吗?”
“有的话,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挖。”
“你下定决心了?”
“是的。”
“不过,干这种活要费很大力气。原先和我干的两个人现在都不干了,如果干,我这边就我一个人了。你至少还要找两个帮手,还要备像《地道战》挖地道用的,从地下往地上运土的支架和摇动绳索的辘轳等工具。我这边有现成的铁锹和撬棍等。”
他想了想说:“这些我准备。不过还要找两个可靠的人,这有些难。”他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我妻子的表弟马德华。另一个是我的铁哥们老五,只要我多给他们一点儿钱,他们都会干的。”
“那好,五天后,我们用电话联系。”
后来他们四人几次盗墓,每次都由他和侯敬安到省城找到姓高的古董商销赃,他和侯敬安每人得了四十多万元,李振兴得了十万元,而马德华仅得了两万多元。
那是今年八月中旬吧,侯敬安在他老家杨树园子发现了一片古墓的东北处有一座孤墓,并估计这个古墓里会有好东西,于是给他打了电话。
“刘大哥,我找到一群辽代的古墓,那里还有保护的墓碑呢,看样子这些古墓很小,不见得有东西。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北边有一座较大的墓一定会有宝物,其他墓也许是陪葬墓或平民墓。如果想盗挖,我们就共同盗挖那座大的。”
“有这事,在哪里?”他很高兴。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归东山城管。这片墓地在一片杨树林中,那地方叫杨树园子,在西杨村西边。此地交通不便,从村子向西走全是黄土路,如果下过雨后,什么车也过不去,只有好天气时,道路干爽,机动车才能过去。但不能进到林中,只能在林子边上。林子西有一条土路可勉强能通过一辆机动车。”姓侯的说。
“这个地方周围有什么?”
“现在看,北面全是茂盛的庄稼,东面是一片杨树林,杨树林南边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玉米地,树林的西边有一条土路,西通柳树屯。现在是初秋,庄稼还没有成熟,这一带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几乎没有人迹。因为是两个乡镇交界地,那条土路平素极少有机动车驶过,更没有行人行走。”
“这倒是个好地方。”他听后非常高兴,接着说,“我听到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为多云天气,没有雨。只要三天内不下雨,我们就能搞定。”
“什么时间动手?”
“明天夜里开始!”
“好,你带着工具和那两个人,天黑后行动,我明晚天黑时在那片树林西边等你。”

第二天,他又将马德华和老五约来,并备足了三天的食品和矿泉水,天黑后他们从南梁城出发,晚十点准时到达了那片杨树林子头。为了不暴露他开来的轿车,他将车开进一片的玉米地中,姓侯的仍然是骑着他那辆蓝色摩托车来的。摩托车被推进树林中。当晚,他们找到那座较大一点儿的坟墓便开始挖掘起来,四人轮番挖掘,并用上了铁支架和辘轳。夜里他们不用放哨的,但白天他们要格外小心,由一人分别到树林边去放哨,严防有人从西边的路上闯入到树林中。但这几天土路上只是偶尔有几辆机动车驶过,没有人注意这片树林子。
经过两天三夜的挖掘,他们终于挖到了墓室的大门,由于年代很久,加之地壳微弱的变化和雨水侵蚀,本是紧闭的一对石制墓门,一面早已倒塌,另一面仍然挺立着。倒塌的那扇门,虽然门口有一堆浮土,但人完全可以钻进去。他和姓侯的来到墓门口,发现墓室内一片漆黑。
“刘大哥,叫他们将那盏煤油灯拿下来。”姓侯的说。
“听说一些古墓都有机关,我们千万要小心。还有,这样的古墓不会有蛇吧?”他担心被蛇咬。
“这边是平原,蛇早已绝迹。我们没有发现坟上有洞,看来狐狸、黄鼠狼还是田鼠都不会有。”
就在这时,老五拿下来一盏点亮的煤油灯,他接过煤油灯向墓室中照,突然墓地里传出哗啦一声,老五吓得立即蹿出洞外。不久后传来了马德华的喊声:“姐夫、侯老板。”
他听到后,说道:“我们在里边呢,墓里的一块土落下来了,我们在清理门口。”
是的,他用铁锹在清理墓门处的积土。门口的积土被清理到一边,他先钻到墓室内,姓侯的在他身后举着煤油灯。墓室亮了,他们发现墓室中间有一堆土,三面墙上好像有壁画。就在这时,姓侯的发现墓墙上有个黑影在晃动,他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刘大哥,墙上有人影!”姓侯的一边叫着一边向门外退去。
这一叫,把他吓了一跳,心神不定地连连后退。站在墓室门口,他将铁锹扔到一边,从腰上拔出一把尖刀,紧紧地握在手中,以防不测。他定下神来,借着姓侯的拿着的油灯余光再向墓室中看,墓墙上只有一片黑糊糊的壁画,没有任何影子,墓室内死一般寂静。
等了一阵子,他说:“会不会是我的影子映到墓墙壁上了?我们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呀。你把灯给我,我先进去,你拿铁锹。”
姓侯的将煤油灯给了他,再次走进墓室,在油灯的照耀下,他看清了墓室内的情况。墓室中间有一堆土,土中露出早已腐烂而塌陷的棺椁,北墙边好像有三块石碑,碑边好像有几个坛子,大多被土埋着。他先到墙边用尖刀小心翼翼地清理坛子上的积土,发现其中有几个坛子已碎了,只找出两个完好的。这时,姓侯的也走进墓室,看到清理出的坛子,他非常高兴。
“刘大哥,这回我们也许要发财了。”
“是的,这次我们没有白干,多亏你呀。兄弟,你用铁锹清理一下棺椁边上的土,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坏了宝物。”
姓侯的清理棺椁边上的土,发现了两个扁壶、一个铜香炉、一个红铜的老灯具、一个铜壶,还有玉片、一枚铜镜、一个小铜碗。
“大哥,我们确实发财了。这个铜壶就能值个三五十万元。”
“是的,按事先说好的,我得百分之七十五,因为我出三个人,你得百分之二十五,你是一个人,等卖掉这些宝物,我们就分钱。”
姓侯的没有言语,他仍在清理着棺椁四周的积土。
“刘大哥,让他们放下土篮子,将这些宝物先运上去,地方小,别一会儿碰坏了。”
“好,我去叫老五将土篮子放下来。”他说着,便走出墓室,对着洞口叫着,很快一个拴着绳子的土篮子从洞口被放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陶坛子装在土篮子中,然后托起,让洞上的老五和马德华拉动绳,“千万要小心,别碰碎了!”
两个陶坛被安全运上去,土篮子又放下来。他又将两个扁陶壶运上去,不料在土篮被拉到洞口处时,老五一不小心,两个扁陶壶全碎了。他在洞内听到声音,忙问:“怎么回事?”
“扁陶壶碎了。”
“气死我了,你们一对废材,先不运了,最后一起运。”
就在他运坛子和扁陶壶时,姓侯的清理棺椁上的土,清着清着,他在土中发现一串玉珠。姓侯的趁他不注意,将玉珠放进自己的裤兜中。紧接着,姓侯的又在泥土发现一个很古怪的面具,并不重,他认定是银制的。这个面具放不进兜中的,姓侯的想放到肚子上,用裤带扎紧。可就在这时,他回来了,发现姓侯的在往衣服中藏东西。
“我说姓侯的,无论挖出多少宝物,我们不是说好放在一起,等卖完了再分钱吗?你怎么藏东西呢?”
“刘大哥,这件物品我不想卖,我收藏了。其他物品你怎么卖都行。”
“拿出来给我看看。”
姓侯的拿出那件面具,他在油灯下看了半天说:“你小子还真识货,这是银制的。这些宝物,都不如这一件东西值钱。给我,我收藏了。”
“我说刘大哥,没有我辛辛苦苦发现这个古墓,你什么也捞不到,我就要这个不过分吧?”
“不行。你给我拿过来,我要了!”
“不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贪呢?”
“我贪,还是你贪?拿过来。”
“不拿,我就要了。你再过来,我砸扁这个铜香炉。”说着,姓侯的举起了铁锹。
“别,这个宝物就给你吧。”他服软了,他怕姓侯的砸扁那个能值几十万元的铜香炉。接着他说:“兄弟,再清清棺椁上的土,看还有什么。”
姓侯的又对那堆棺木进行清理,又发现几枚铜钱。姓侯的拿起一枚铜钱正看着,他凑了过来。突然,他持尖刀刺向姓侯的背部,紧接着又是几刀,并叫着:“叫你贪,你就在这里陪葬吧。”
姓侯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叫出声来,便倒地身亡。他从姓侯的怀中拿出那个银面具,看着一脸痛苦的侯敬安,骂着:“这么值钱的宝物,能归你吗?该死的东西!”
随即,他将姓侯的尸体拽到墙边,将他衣兜全部搜查一遍,拿走所有的东西,放进姓侯的背包中,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他用铁锹继续清理一下那堆棺椁残渣,只有几块骨头,再也没有找到宝物。他叫洞上的人再次放下土篮子,将铜香炉、铜壶、铜灯具运了上去,铜镜和小铜碗放在他的背包中。

来到墓外,他看到那堆碎陶片,叹了一口气。
“侯老板呢?”老五问。
“他死在里边了,里边毒气太大,我勉强才出来的。好了,我们先将这些古物装到我的车后备箱中。”
“大哥,这次收获不小,我们会多得些钱吧?”老五问。
“好,先每人给一千元,等这些古物处理后,我会找你们的,一定会多分给你们一些钱。不过,你们嘴都要上把锁,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有,一旦警察找到你们,你们就说这三天在家睡觉了,反正都是单身,无人作证,千万不能说出别人来。今后更不能在外边惹事。”
他从带来的一个皮包中拿出两沓钱分给马德华和老五,他们高兴地收了钱。
他们将这些物品装上车后,因土篮子坏了,被他甩到北边的玉米地中,那条尼龙绳因多次使用也磨断了,被他扔在树林中。此时,天也快亮了,他让老五骑上侯敬安留在树林中的摩托车,让他沿柳树屯向北行,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将车抛到什么地方,玉米地中也行,水塘中更好。但千万不要骑回家或卖掉,不要可惜那几千元的摩托车,从而因小失大。等这笔古物卖了,也许每人可分到十来万元。于是老五背着装有衣服的背包出树林先向西去了。而马德华坐上他的车走的是南边桑树屯的土路,抄近路奔向南梁。途中,他在路上毁了侯敬安的证件,拿走他背包中的七千元钱,将他的背包及里面的东西,沿路扔到路边的玉米地中。到了南梁,马德华下了车准备乘火车回东山,而他对马德华谎称回大连,便向北边的国道驶去了。实际上他到北边又向西开去,回到了自己在南梁的住处。
回到家后,他并没有急于出手这些古物,想等风平浪静后再出手,因为怕警察一旦发现古墓被盗还有杀人的事,他们一定追查下去。如果从新卖出的古物上查找,他们会很快找到他头上的。故他将这些古物藏在家中厨房的灶台柜里。而那个银面具,回家后他仔细观看,发现前面是镏金的,后面全是银制的。这种宝物他曾听说过,是辽代一种专门盖在死者面上的面罩,只有贵族以上身份的人才有,一般人是不会有这个的。他想到它的珍贵性,便将这个面具藏在他住的房间内的一个大皮箱中,每天都守着它。七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他便主动给马德华和老五各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说,他们一直待在家中,也没有任何人找过他们。他让马德华注意点儿,看公安局是否发现杨树园子的古墓被盗,一有情况立即告诉他。又是三天过去了,他没有接到马德华的电话,便又给马德华打电话。马德华说,没有听到动静,这几天仍是没有人找过他。他很欣慰,他想再等两天,到时就给河南那位关系较好的客商打电话,让他收购这批古物,即使不卖那个面具,其他古物也能卖上几十万元。这天晚上,他想喝酒独自庆贺,便叫老婆到附近的商店去买几瓶啤酒。老婆买回了酒,又给他炒了几个好菜。他不知不觉有些喝多了,于是便倒在床上睡着了。因他睡觉打呼噜越来越响,老婆最近是在北边的小卧室睡,他们并没有在一个房间睡。第二天早晨他醒了,发现放在卧室内立柜上的大皮箱不见了。他家住的是二楼,南边的窗户一直关着,怎么会进来人呢?但他发现北边厨房窗户却是开着的。
“坏了,坏了,咱家被盗了。我的宝物,我的宝物呀!”他叫着。
他急忙打开厨房灶台下的柜子,所幸的是里边的多件古物还在。
他老婆马秀云一见也有些傻眼了,“后窗我昨晚明明关好了,一定是被人从外面挑开的。我们报警吧?”
“浑蛋,你是让我被抓进去呀,报什么警。”他骂着。
“皮箱中有我一堆衣服呢,这下全没了。”老婆也在叫着。
他从后窗向外看,是这个楼的楼院。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楼院门口有人议论着。
“谁家夜里被盗了吗?小偷一定是拿走了皮箱中的钱,将皮箱扔在这里了。”一个居民在议论着。
他老婆听到后跑到外边,一见正是她家的皮箱。
“这是我家的,该死的小偷,什么都偷。”
她走近皮箱,见皮箱外面的锁已被撬坏,但里面的衣服一件也没有丢。
“怪事,只撬坏了锁,并没有拿走东西。老刘呀,快来呀,皮箱找到了!”
他闻讯也从楼上跑下来,发现皮箱里的衣服都在,只是那个宝贝面具失踪了。
一个居民围过来关切地问:“用不用报警呀?”
“谢谢,不用了。什么也没丢。也许小偷认为里边有钱才偷的。现在什么也没丢,不必麻烦警察了。”刘老大说。
他将皮箱拎回房内,又检查一次里边,那个宝物真的不见了。看来,盗贼的目标准确,就是为这个面具而来的。这个面具藏在皮箱里,他老婆都不知道,而箱子钥匙就在他腰上,老婆没钥匙是打不开的。那么是谁盗走了这件宝物呢?知情者只有马德华和老五,还有那个死去的侯敬安。
“难道是那个姓侯的没有死?”


第22章 隔窗有眼

眼见着守在身边的宝物被盗,他那个心疼呀,他骂老婆夜里睡得像死猪。他老婆也在委屈,“看你,和你就没过过安定日子,有了钱去赌,没钱就去骗。住自己的房还不敢出门,像做贼似的。皮箱丢了,不是找回来了吗,里边一件衣服也没丢,你还叫什么?”
“叫什么,你知道个屁!”
随后,他来到外面,他想给马德华打电话,然后再给李振兴打电话。但想想他又放弃了,他想,也许是这两个人合伙来偷他的宝物呢。那个李振兴以前是偷车的高手,会不会是他?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再说那个李振兴即使偷去也不知道到哪去卖呀,他对古董根本就一窍不通。还有那个思想单纯的马德华也不可能来偷。
那么,除了他们还有谁呢?侯敬安,可他明明被杀死在墓中了,难道说他没有死?要不就是南梁盗窃的高手?总之他想不出是谁。
几天后,他来到省城,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李振兴打电话,想试探一下李振兴,后来发现李振兴这几天一直在家中,哪里也没有去。他想了想决定让李振兴到东山探探风。几天之后,李振兴到东山,得知警察正在调查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并发现马德华去省城,在省城被跟踪的事。他们认为警察如果抓到马德华,他们俩也会被供出来,于是便精心策划了那次谋杀。
得到李振兴电话说马德华已死,他放心了,但近两天也没有敢外出。今天早晨,他趁天下着雨到商场买点儿食品,没承想却被追寻他多日的东山警察抓获。
“这么说,你前些日子盗窃杨树园子古墓得到的古物除了那个面具被盗,其他物品全在家中?”张剑锋问。
“是的。”
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孙少林打来的,“报告队长,在南梁城刘老大家的厨房内灶台下的柜中,查到一批刚出土的文物。”
“那就是他们盗窃杨树园子古墓得到的文物。”
“我们知道了,现在正对他老婆马秀云进行讯问。”
放下电话后,张剑锋继续对刘老大进行讯问。
“这么说,你怀疑是马德华和李振兴合伙盗窃了那个面具?”
“开始是,后来认定不是。”
“刘瑞岩,你可要说实话。那个面具真的被盗了吗?”
“警官,我不敢说假话。我连杀人都承认了,怎么可能骗你们。那个面具的确被盗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剑锋继续对他进行讯问。
“你说你盗墓得了这个面具,只有马德华和李振兴知道,还有死去的侯敬安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是的。连我老婆都不知道。”
“这几天你拿出来看过吗?”
“看过几次,一是我老婆不在家时,我看过两次。另外有一天夜里我老婆睡着了,我打开皮箱拿出来看看。而且我住的卧室南边的窗户还挂着窗帘,即使有人爬上二楼,也是看不到的。”
“那自你逃到南梁后,都与谁接触过,包括你的好朋友。”
“只有马德华和李振兴,以防万一,我一直没有让他们来过我的家,而对他们谎称家在大连。约他们见面,主要是在银岗新原。他们一直认为我的家在大连,与他们见面的地点是我随时找的。他们谁也不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在哪。”
“在你倒卖古玩的圈子里,你与谁的关系最好?”
“在银岗有两个,一个是博古轩的老板程庆南,一个是经常在公园外广场摆地摊的沈云良。在东山也有两个,一是雅静轩古玩店的齐旭东,一是房地产开发商沈庆国。”
“在南梁城呢?”
“可以说,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一个熟人。”
“你在东山城欠了多少钱?”
“钱倒是没欠多少,只是卖了一些假货。比如一个现代仿的乾隆御用小红碗,我以十万元卖掉,还有现代仿乾隆时期的绿盘卖了八万元。仿明的瓷器也是一样。但后来被一些人发现,找我退款。我退不起了,才逃走的。”
“你用假货骗了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被骗得最多的是那个房地产开发商沈庆国。他有的是钱,他对古物根本就不懂,从他手中我骗来了七八十万元。可惜钱都让我输光了。还有一个叫陈作海的,是东山城无业人员,他既收藏古玩,也倒卖古玩,我从他手中借过五万元钱,至今也没有还他呢。”
“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
“你总计骗了多少钱?”
“记不太清了。”
“在东山城欠别人多少钱?”
“不过十几万元。我能还上他们,但不想还了。”
“你怀疑在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去盗你藏着的面具?”
“不可能,他们不知道我有这个面具,更不知道我藏在皮箱中。我想不出是谁盗走了我藏的面具。”
“好吧,先问你这些,你再仔细想一下还有什么情况,到时我们再问你。”
在口供上签字按指纹后,刘老大被带出审讯室。

紧接着,张剑锋和陆雨林对刘老大提出的所有人员展开调查。那个叫陈作海的人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他原是个惯盗,也是个攀楼入室的高手,曾因入室盗窃两次被判刑。五年前第二次刑满释放后,他开始在城内打短工,后来在旧货市场摆摊卖旧货。在此期间,他对古董很感兴趣,遇到便宜的古玩字画也买进来,而他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倒卖赚更多的钱。不免有时运气好也占了便宜。一天,一个乡下人来旧货市场摆摊,他发现一个很旧的彩盘仅要五百元,经过讨价还价竟以三百元买了下来。后来,他到省城一个文物店去鉴定,那可是清乾隆时期的宫廷用品,是真品。那个文物店竟然以一万元收购了他这个彩盘。还有一次,他在旧货市场的一个古玩摊上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铜佛像,他以两百元买下,事后鉴定为明代宝物,到省城摆摊买了三千元。自刘老大开了古玩店后,他经常往他那里跑,也买过刘老大一些小物件,其中有半数是假的。但经过多次交往,他们成了朋友。他有时收到好东西,会拿到刘老大那去,有一些古物曾被刘老大收购了去。然而,就在刘老大精心策划要逃走的前五天,刘老大找到他,并请他喝酒。席间,刘老大对他说:“兄弟现在手头拿不出钱了,都投在货上了,还有南方一个客商还欠我二十多万元,我过几天才能收回来。可是,昨天我看了两件好东西,一个是清代的青花瓷,还有一个是辽金的器物,全是真的,人家要价十五万元,可我手头只有十万元,无奈,想找兄弟借五万元。等两件古物到手后,我立即卖给河南的客商,不但还你五万元钱,还要奖励你一万元。大哥本不愿向兄弟张口,但这笔买卖不做,太亏了。”他想到刘老大开了这个古玩店,本身就投资很大,同时也赚了大钱,看在他们是朋友的分上,答应借他五万元钱。他拿出仅有的积蓄,又找二舅和三姨借了钱,凑够了五万元。他也有点儿担心钱收不回来,但心想刘老大有这个古玩店在,不会跑的,于是第二天将五万元钱借给了刘老大。五天后,他再次来到古玩店,发现古玩店的门上贴着“出租”的字样,店内空空如也。见到此,他有些莫名其妙,忙问房主:“刘老大去哪了?”
房主说:“刘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昨天早晨给我打了电话说搬走了,房子不租了,然后就关机了,我再打电话也打不通了。他还欠我三个多月的房租呢,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东西,是个大骗子。”
“不可能吧?”他还抱着一丝幻想,他随即给刘老大打电话,可根本打不通。
“看,打不通吧。”
“他还欠我五万元钱呢。”他这时有些傻了。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来到店前,他们用报纸包着几件物件。原来他们也是来找刘老大的,是来退假货的。
“这个大骗子,骗走我好几万元呢。”
事后,有的买主报了东山城经侦大队,经侦大队于是派人作了调查,但没有人看到刘老大在夜间用哪的车搬的家,也不知刘老大的去向。同时,警方查了几个路口的视频,也没有查到可疑车辆。警方分析刘老大走的是店北的巷道,然后走县级公路,这里虽有两个视频,但由于时间长,近期坏了,没有维修。这样就找不到刘老大的车辆了。经侦大队人员也到刘老大的原住地,发现刘老大的房子已租给其小舅子,其小舅子也不知其逃走的事,更说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不甘心,他想,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刘老大。那几天,他先在东山寻找,后又到邻市找,但仍没有找到刘老大。
张剑锋和陆雨林调查发现,近期陈作海不但将欠他二舅和三姨的两万元钱还上了,自己买了一身高档的衣服,还花四千元新买了一辆摩托车,且出手大方,不时请几个朋友到酒店喝酒。他近些日子都很少到旧货市场出摊,哪来的这么多钱?是重操旧业进行盗窃,还是得到了什么宝物卖了大钱?

这天下午,张剑锋和陆雨林通过居委会主任郝大姐的帮忙,暗访了陈作海的邻居,得知陈作海原是和母亲住在一起,但去年春节前,天津的姐姐来了,接走了母亲。现在他家中就他孤身一人。母亲到天津后,陈作海春节是自己过的,出了正月,他外出几次,估计又是去寻找刘老大。到了夏天,他在旧货市场出了几次摊,后来又外出了,近期突然有钱了。据邻居证实,在刘老大那个面具被盗的前几天,陈作海都没在家。会不会是他找到刘老大的住处,发现了刘老大的秘密,夜里盗走了那个面具?
“雨林,我们来一个投石问路,去试探陈作海。他不是到处在找刘老大吗?我们这样办。”张剑锋想到一个办法。
于是,他安排居委会主任郝大姐监视陈作海的动静,因郝大姐是住在陈作海对面的,从挂着白色纱帘的窗户内,完全可以看到陈作海家和他家的楼梯口,而陈作海是看不到郝大姐窗内的情况的。
这天下午,陈作海独自在家看着电视,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接通后,电话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陈作海听出来了,原来是刘老大原先租房的房主打来的:“陈老弟,我知道刘老大的住处了,他在南梁西郊有一所住宅楼。你不是在找他吗,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陈作海听后即说:“是的,我在找他。他欠我五万元钱,我这就找他去。”
“好,你找到后,我也去找他,他还欠我房租呢。”
然而,直到晚上,也不见陈作海走出房间,这倒让人生疑。由此看来,虽然刘老大欠陈作海五万元钱,可陈作海现在并不想再找他了。是不是他现在不敢见刘老大了,因为他盗走了刘老大箱中的银面具?
就在这时,郝大姐给张剑锋打了手机,她说她想起一件事情。因原先没在意,现在让她监视陈作海的行踪,她于是想起此事。随后张剑锋和荆雷再次来到郝大姐家。
郝大姐说,大约在五天前的一个深夜,她从夜市回来,发现有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停在陈家的住宅楼下,陈作海在楼下将司机接到楼上。她回到家中,洗漱完了就想睡觉,便关了南卧室的灯,她无意中看了陈作海家的楼梯口,发现这个人出来了,手拿着个什么东西。他是自己下楼的,陈作海并没有送他。这辆车很快开走了,可惜的是,看不到这辆车的车牌号。
张剑锋计算着时间,这正是刘老大皮箱中的银面具被盗的第三天晚上。
走出郝大姐家,荆雷说:“队长,现在看来陈作海实在可疑,开那辆黑色本田轿车的人一定是到他家取什么宝物来了,会不会是陈作海找到了刘老大的家,盗走了他皮箱中的银面具?”
“有这种可能。”
“我们现在是否传讯陈作海?”
“不,我们没有掌握更多的证据,他拒不承认,我们会被动。我们也别先惊动陈作海,再找找他的外围关系,多搜集些情况,这样传讯他时才好攻破其心理防线。”
就在他们走出这个楼院的时候,张剑锋发现楼梯口西边的十字路口有个视频监控装置,他顿时眼睛一亮。
“荆雷,我们去交通指挥中心。”
在交通指挥中心,张剑锋让值班人员调出那天夜间陈作海家附近十字路口的视频监控录像,他们发现有一辆黑色本田轿车从南边向北,开向了陈作海家那个方向。由于夜晚光线暗,只能模糊看到车牌上几个数字是052,后边的看不清了。三十分钟后,这辆车又从北向南开,车牌较来时清楚一些,后边的字也看清了。
当即,张剑锋请求省城交警调查此车号,得知车主叫高长水,现为北城古玩店老板。
“好,我们连夜传讯陈作海。同时,派孙少林和荆雷去省城,求得当地警方协助,先对高长水进行监控,必对他进行调查。”
晚上十点,陈作海被传讯到刑警大队。

审讯是由张剑锋和陆雨林进行的。
“陈作海,我们将你请到这里来,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了吧?”张剑锋直截了当地问。
“这我哪知道,我虽然以前有前科,可这几年一直是奉公守法,没有干任何违法的事。”
“好吧,我不想和你兜圈子浪费时间。我先问你,你最近又买高档衣服,又买摩托车,还还清了两万元的债,哪来的钱?”
“说钱呀,我这几年打工做生意,赚个几万元钱这也违法吗?”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原先是有几万元钱,但被刘老大骗走了,去年你母亲有病住院用的钱你都是借的。而今年,你到旧货市场才出了几回摊,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卖了我前两年收藏的几个古玩,赚了几万元钱。”
“不对吧,据我们所知,你只不过有些小物件,没有一下子就值几万元钱的宝物吧,是不是卖了一个银面具?”
“什么银面具,我不懂。”
“你别装糊涂。你不是一直在找刘老大吗,有人告诉你刘老大现在隐藏的地方,你怎么不去找了?”
“我不相信别人的话。他能隐藏得离我们这么近?不可能,我不相信。”
“别说瞎话了。有人见到你曾去过南梁城,你见到了刘老大,但刘老大没有发现你。我想,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了他藏在皮箱中的一个银面具,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吧。”
陈作海不说话了,他在沉思。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你不说,省城那个开着黑色本田轿车的古玩店老板也会说的。”
“好,我交代。”
于是,陈作海交代了一切。自被刘老大骗走五万元钱后,他宁可不摆摊,也要寻找刘老大。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以后,终于在南梁城发现了刘老大的踪迹。那天,他再次去南梁城,在几个小区查寻。中午时,他到一个小饭店吃饭,要的菜还没等上来,他从饭店的窗内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不是刘老大吗?”他顾不得吃饭了,便出了饭店门,发现刘老大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他也认得这辆车,在东山城时,他就开着这辆车。刘老大上了车后,便将车开走了。见此,他打了路边一辆出租车跟踪着刘老大的车,一直跟到他家的住宅楼院外。他本想冲上去拽住这个骗子,但不熟悉周围的情况,所以没有贸然行事。于是,他便在远处监视着刘老大居住的楼房,并找到了他居住的房间。夜里,周围的住户都熄灯了,可刘老大居住的南卧室内还亮着灯。他先熟悉了一下这栋楼四周的环境以及刘老大家的情况,他发现刘家就夫妻俩,刘老大住在南卧室,妻子马秀云住在北卧室。刘家南边是一条很窄的巷道,夜里根本就没有人走动,这对他来说是观察的好地方。但刘家南卧室的窗户总是挂着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到室内的情况。经过观察,他发现弄开从里边关上的窗户对他来说并不难,只需一根细铁丝就可做到。守了一晚上,见室内熄灯后,他爬到刘老大的卧室南窗外,坐在空调外机上,轻而易举地弄开了窗户,有意将室内的窗帘在中间留下一处根本不引人注意的缝隙。
第二天夜里,他又来到刘家楼外,夜深了,四处都非常的宁静。刘老大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像猫一样爬到刘家南窗外,从这仅有的窗缝上,他看到一个让他惊喜的情景。原来,刘老大正从室内的一个立柜上取下一个皮箱,放在床上,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皮箱,从皮箱中拿出一个有花的面具,他反复欣赏着这个面具,并念着:“宝贝呀,千年的宝贝呀。”
“千年宝贝?这个面具有一千年历史了?”陈作海从窗帘缝中仔细地观看这个面具,像是面具,但不是面具,一面有花,金光闪闪,而另一面是银白色的,这是什么宝物呀?是刘老大新收购上来的,还是从哪骗来的?他突然想到,他在摆地摊时,有一个老者说,辽代有一种类似面具的东西,是贵族死后盖住面部用的,是用银做的,上面有镏金。难道我看到的就是这种东西?真要是这种东西,至少能值几十万元呢。
刘老大看了半天这个面具,然后依依不舍地又将其放回皮箱中,锁上锁,将皮箱放回到立柜上,然后熄灯睡觉。
“这个宝物我一定要弄到手。”
在南梁城蹲到第三天夜里,他见刘老大喝酒喝多了睡得很死,便用铁条撬开刘老大家的后窗。他钻到室内,盗走了立柜上的皮箱,又从后窗钻了出来,走出楼院外,见四处无人,便撬开皮箱锁,拿走里面的银面具,用布包好,装在一个事先准备的旅行袋中,然后逃回了家。


第23章 宝物迷踪

他盗得那件面具后,连夜乘火车回到了东山城,此时已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回到家中,他从旅行袋中拿出那个面具,在灯下仔细观看,他惊呆了,精美的面具前面还有镏金的人头像,面目慈祥,神态自如,在面具两侧各有两个小孔,看来是用来拴绳索或线类的,用以套在人的头上。这个面具(镏金银覆面)宽十八厘米,高二十二厘米,厚零点一厘米,用银片锤錾而成,而且做工精细,一千多年了只是略变些颜色,整体还是完好如初。他越看越喜欢,心想,这个宝物一定值很多钱,起码也值十几万元甚至更多。这种东西尽管自己喜欢,但不能留在身边,会引来大祸,不如尽早脱手换回一笔钱。
第二天一早,他将这个银面具藏在一床棉被里,并缝上拆开的被口。然后,将这被子折好放进床柜中,上下都放入一床被子,这样即使有人搜查,一时也是找不到的。
随后,他锁好房门,乘火车到省城,找到以前有过一定关系的北城古玩店老板高长水,对其说了此事。这个老板很精明,并对辽代文物有很深的研究。高长水详细地问了他这个面具的特征后,然后诡秘地一笑,问道:“你说说这个面具的来历,如果是偷的抢的或盗墓来的,我可不敢收。”
“大哥你多心了,以前我卖过你多次古物,都是我从民间收购来的,这个面具也是如此。当地有几个人已看到我的这个面具,但他们一是不识货,二是给价太低,现在有人还在找我要低价买这个面具呢。我想咱们是老主顾,你不是说过有好东西先找你吗?我这才来的。如果大哥有什么顾虑,我另找主人了。”他故意这么说道。
“别。我先看看货,如果是真的,大哥不会让你吃亏。这样吧,你明天将这个古物拿来,我先看看。”
“这样吧,我不想路上有什么风险,你知道有几个人在找我要看这东西,我都没答应。最好你去我那里看货,如果相中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了,如果是真品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这个古物是个宝物,至少也值五十万元吧?”
“得了,我也不看了。”
“别,四十万元。”
“值不了。”
“三十万元?”
“如果是真的,我给你十五万元行了吧?”
“那太少了,我不卖了。”
“二十万元。但要看货后再定,如果品相好的话还会多给你一点儿。”
“你什么时间去?”
“明天晚上,你等我的电话。”
这样,在刘老大家的银面具被盗的第三天晚上,高长水开着那辆本田轿车来到东山城,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到了他家,高长水看到了那个面具,眼睛立即亮了,几乎要欣喜若狂,但还是冷静下来。高长大仔细地欣赏着这个银面具,判断其是辽代的真品。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好吧,朋友间就要讲信誉,我给你二十万元,另奖励你两万元。不过,在这件事上要是出问题,你不但要担负责任,还要退我的钱。”
“当然,你还信不过我?”
当即,高长水给了他二十二万元,拿走了这个面具。临走之前,高长水对他说:“这个东西不叫面具,叫覆面,是辽代一种陪葬品,是盖在死人头部上的物品。此类陪葬品在那时也是多种多样,但这种银面镏金的极少见。还有一条,这事我们都要保密,说出去对你我都不利,你看呢?”
“我知道了,我也没去你那里,你也没有到我这来过。还有我们根本不认识。”
“对,就这么办,以后再有好东西还是先告诉我一声。”
“会的。你走吧,我不送了,以免引人注意。”
说完,高长水走了。
在对陈作海审讯完之后,张剑锋想到应该找到文管所的邱文清所长,就在这时,邱文清和秦小玉来了。他们还不知后边的情况,并惋惜地说:“只是可惜那个覆面没有追回来,那才是最珍贵的,是国宝,不是一级文物,也是二级文物。”
“邱所长你放心,我们一定要追回这件国宝,无论它在哪里。”张剑锋坚定地说。
“队长,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传讯高长水?”陆雨林问。
“好,我们一定要追回这个国宝,还要追回五里坡古墓等地被盗的宝物,绝不能让这些珍贵的文物成为文物贩子的赚钱工具。”张剑锋转过身来又对邱文清说,“邱所长,如果你有时间请和我们一起走,帮我们鉴定国宝。这些文物蛀虫非常狡猾,一夜间就有可能再复制出让常人根本看不出来的赝品。我们要追回真品。”
“好,我和你们去。”邱文清说。
“所长,我也和你去吧?”秦小玉说。
“不,也许会遇到危险,你还是看家等我们胜利的消息吧。”邱文清说。
秦小玉看着陆雨林,深情地说:“雨林,千万要小心。”
“小玉,你放心吧,我们很快会回来的。”陆雨林说。
当即,由陆雨林开着警车,他们上了高速公路,直奔省城。
深夜,他们与张剑锋先前派到省城监视高长水的孙少林、荆雷会面,证明高长水夜里就住在他的店里。省城刑警小姜给予了配合。他们连夜传讯了高长水。
在省城城北刑警支队二大队的审讯室,张剑锋首先给高长水看了一段审讯陈作海的录像,还有他去陈作海家时路上的监控录像,高长水傻了。
“不用我们多说了吧?我告诉你,你从陈作海那里收购的辽代文物覆面,是一伙人从古墓中盗窃而来的,而且牵扯到一起杀人案。这个覆面在陈作海手中,他也是盗窃而来的。我们要求你立即交出那个覆面。”
高长水在思虑,并不言语。
“我看你要明是非,看长远,你现在在经营古玩店,但要合法经营,不能因为一些有问题的古物而毁了你一切。你想想吧,最好主动交代。”
“警官,我是受骗了,我交代!”
“你先说那个覆面在哪里。”
“警官,不瞒你们说。得到那个覆面后,我本是想收藏的。可是就在昨天早晨,河南的客商,也是古董收藏商的袁老三来到我的店,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不知怎么知道我得到一个宝物,非让我拿出来看看,无奈我只好拿出来让他欣赏。看罢,他决意给我四十万元要买,我不准备卖。但他不断加钱,最后以四十五万元成交,当即叫人打款到我的账户上。我用一块柔软的红绒布将宝物包好,他装在一个皮包中。他说有可能晚上坐火车回河南。现在他究竟走没走,我不清楚。”高长水说。
“他住在哪个宾馆?”
“住在凯华宾馆。”
“哪个房间?”
“702号房间。”
“他真名叫什么?”
“这些年,我只知道他叫袁老三,或袁三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名。”
“他长什么样?”
“中等个,长得很富态,圆脸,河南口音,昨天他穿的是淡灰色西服,手提着个黑皮箱。”
“孙大哥,你和荆雷继续对高长水进行讯问,然后对他的家依法进行搜查。陆雨林、邱所长、小姜,我们一起去凯华宾馆。”

张剑锋他们来到凯华宾馆,经查702号房间住的是两名客商,是在晚上九点多入住的。而这之前住的旅客正是姓袁,叫袁俊生,今年五十一岁,祈南城人。他是在昨晚八点钟退的房。据这个楼层的服务员说,这个叫袁俊生的人是五天前来省城的,昨晚说赶火车回祈南城。他走时是穿淡黄色休闲服,手拎着个黑色皮箱,还背了一个旅行包。这个袁俊生,以前也来过这个宾馆几次,每次都要住上几天。
“难道这个袁俊生昨晚坐火车回祈南了?我们去火车站看看。”张剑锋说道。
此时,天已经亮了,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张剑锋他们又一夜未眠。
顶着细雨,他们来到火车站,先看了车次表,看昨晚是否有去祈南的火车,但都是在昨晚八点之前出发的,再有就是第二天上午的了,而且是连续几趟。看来袁俊生坐昨晚八点之前的列车走是不可能的了,因那时他正在宾馆结账,不可能赶上这几列车。如果他打算坐今天最早的火车走,还没有到时间,最早的是上午十点钟的。这样一个有钱的客商不可能在车站等那么长时间,因为怕那件宝物发生意外,他对宾馆服务员说坐火车回祈南,可能是个烟幕弹,而他又住到别的宾馆了。
张剑锋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早晨五点了。
“队长,我觉得这个人现在住在别的宾馆了。”陆雨林说。
“看来是这样了。”
“但是,不管住哪,他今天一定会走,他也担心带着这件覆面会夜长梦多。现在是早晨五点,离上午开往祈南城的列车还差五个小时时间,我们去查其他宾馆?”陆雨林说。
张剑锋在思虑,片刻后他说道:“今天最早去往祈南城的飞机是几点钟?”
“张队长,我知道。最早是上午七点四十的,还有八点多的。十三天前我曾乘飞机去祈南城,是坐早八点多的飞机。”小姜说。
“我们四人现在就去机场,我分析既然这个祈南人昨夜没走,他不会坐上午的火车了,估计他已经订了上午乘飞机回祈南城的票,我们去机场等他。”
雨有些大了,一阵阵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陆雨林冒雨行驶,出了城区,上了高速公路,再向北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机场候机厅前的停车场。然后,四人走进了候机厅。

在机场大厅,他们首先找到七点四十分飞往祈南这趟飞机值机柜台,询问袁俊生是否已换登机牌。得到否定回答后,他们在机杨大厅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祈南客商。
“看来那人还没到机场,这样更好。注意这个祈南人,我想他的体貌特征大家都清楚,雨林,你和小姜在机场入口,我和邱所长守在值机柜台附近,有情况我们随时电话联系。”张剑锋安排着。
于是,陆雨林和小姜来到机场入口,注视着来往的人。而张剑锋和邱文清在值机柜台附近密切注视着换登机牌的人,机场来往的人多,陆雨林他们不一定能发现袁俊生进入机场。大约二十分钟后,张剑锋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个中等身材,体态较胖的男子,他穿着淡黄色休闲衫,背着一个旅行包,还拎着一个皮箱。
“邱所长,我们过去,这个就是袁俊生。”
“真是他?”
“不会错的。”
那个人此时来到值机柜台,正从裤兜中掏出身份证,张剑锋凑到他跟前,斜过一眼,看到他身份证的名字正是袁俊生。
“袁俊生先生,你这是要回祈南呀?”张剑锋问着。
那个人看到张剑锋,一愣。
“你是?”
“我是公安局的刑警。我劝你还是先别回去,我们有事要找你。”说着,张剑锋拿出警察证。
就在这时,陆雨林和小姜也奔过来了,这让袁俊生有些吃惊。
“你们无权干涉我出行,我也没做违法的事。”袁俊生急急说道。
“不,你涉嫌倒卖文物犯罪,我们根据刑法和文物保护法,要求你协助调查。并要对你的包裹进行依法检查。”张剑锋严肃地说。
“我是收购了一些古董,但并不违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你们走,大不了晚回去一天。”袁俊生一副嘴硬的样子。
“这就对了。”张剑锋说。
袁俊生只好背着旅行包,拎着皮箱,跟着张剑锋他们走出机杨大厅。此时,雨虽小些,但仍在下。
在城北刑警二队,张剑锋他们在袁俊生的皮箱中找到了他从高长水那购买的镏金银覆面。邱文清看了这个覆面,眼睛闪着光,他非常激动,这就是辽代的覆面,是真品,而且是国家级的珍贵文物。至此,杨树园子辽代古墓中被盗的文物全部被追回。
中午,高长水和袁俊生全被带回东山城。
想到孙富交代过,在五里坡等古墓盗得的一些文物,听侯敬安说联系的也是一个姓袁的祈南人,张剑锋还要将那几件文物追回来。在对袁俊生第二次审讯后,他终于承认在去年曾从一个姓侯的手中收购过几件辽代文物的事实。而那几件文物至今他一件也没有出手,一直藏在他的家中。而那边对高长水的审讯发现,他曾收购过侯敬安的铜鼎,谷大仙人的两枚铜镜,还有刘老大卖给他的一些文物,一部分也卖给了袁俊生,还有一部分在家中。
经请示田局长,他们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由张剑锋和陆雨林带着袁俊生,还有邱文清一同乘早晨七点四十分的飞机去祈南城,追回五里坡等古墓中被盗的文物。这边,由董宝山、孙少林、荆雷去高长水家追回了其他被盗的出土文物。
三天后,张剑锋他们从祈南城又飞回来了,追回了五里坡等古墓被盗的几件文物,袁俊生又被押了回来。当张剑锋他们下飞机后,田局长和主管副局长董宝山、秦小玉到机场来迎接他们,大家握着手,拥抱着,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