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樱樱闻言,立刻不吭声了,看样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刺客却一下把手按在了我的枪上,脸色有些震惊的说道:“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看到刺客有些震惊的表情,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子。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的变成了一种昏黄色。一阵微风从沙丘上吹过,卷起了一缕缕的细沙。
干燥到脱水的天气里,为什么会忽然阴暗了下来,还卷起了一股微风?我看着刺客那震惊的表情,立刻脱口而出:“难道是……信风?!”


第十五章 沙暴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信风并不恐怖,因为它只是个信号。恐怖的是信风之后,将会是遮天蔽日的沙暴!
“妈的!”我立刻把东西塞进了背上的包里,指着那头正要撒开蹄子奔跑的黄羊说道:“大家给我憋足了劲,追上那只黄羊!”
如果在沙漠里遇到沙暴,找不到隐蔽处的话,那么将有幸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场景。暴露在沙暴之中只有两种结局,一是被狂风吹起来的漫天沙粒活活打死,二是被沙子掩埋到地下,活活压死憋死。
那头黄羊明显是感知到了沙暴的即将来临,才突然窜了出去,急着要去寻找隐蔽处。这头动物现在成了我们在沙漠里的唯一救星。所有人都憋足了劲,撒丫子地追着黄羊跑了过去。
四周已经是越来越暗,可见度也越来越低。太阳好像从天空坠落了一般,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忽然一阵强风袭来,沙暴开始从天空往地面蔓延,可见度几乎变成了黎明的前夕。好在那黄羊好像知道后面几个人要跟着它逃命似的,并没有撒开蹄子疾奔,而是保持了一个能够让后面的人跟上的速度。
大家都在憋足了劲得狂跑。在急行的混乱中,我感觉身边有个人影倒了下去。风沙刮的太凶,我看不清楚倒下去的是谁。趴下去之后,才发现是梁月华。我摸了一下他的颈脉,还在保持呼吸,可能是刚才奔跑的动作太过剧烈了。我把他扛在身上,一阵狂风刮来,吹得我差点站不住。就这么一耽搁,跟那黄羊的距离又拉开了好多。
身边什么都看不清了,满眼都是昏暗的黄色,不见任何其他的踪影。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一股死亡的念头好像打火机的小火苗一样窜了上来,又被我生生的按了下去。我强自镇定了一下,凭着模糊的直觉向前追去。
在漫天的沙尘中,很快地见到了其他人正在奋力奔跑的背影。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轻松,终于赶上大部队了,菩萨保佑。但往前跑了一阵子,却完全看不到黄羊的影子了。
我暗道一声糟糕!这黄羊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这不是坑爹的嘛!大沙暴即将全面降临,到时候怎么办好!
我急忙做了个手势,但风沙太大,根本就没有人能看见我。我着急之下,把梁月华放下来,拿出步枪,对着天上就是“砰”的一枪。
枪响惊动了众人,大家全部都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我立刻指了指右边,接着做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从我所站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一堵残破的城墙。
看到这截城墙,我料定那黄羊一定是跑进了这里来。城墙虽然残破,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大家避过风头,不停的“呸呸”的往外吐嘴里的沙子。只有颂猜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声念道:“佛祖保佑。”
城墙的边上还有一座残破的土屋,大家走了进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张担心的问道:“队长,这能扛的住沙暴的袭击吗?”
“应该可以。别看这些建筑破败如此,但比现在的国内那些动辄就花几千万的大工程可结实多了,起码人家这不是豆腐渣工程!”我很负责任的说道:“看着样子,这破败的城墙在沙漠里也有几百年了,不知道承受过多少次沙暴的袭击,没有问题的。”
我观察了一下这些破旧的残缺城墙,被岁月的风尘削的低矮,如同一个进入暮年的老人,不知道是哪个朝代遗留下来的遗迹。虽然残败,但又无惧地立在那里,诉说着一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悲壮。就在我们刚刚进到屋里,长喘了一口气的时候,外面的沙暴已经开始了。
“呼呼”的风声刮的地动山摇,好像发疯了一般。大片大片的沙子像暴雨一样打在城墙和屋顶上,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听的每个人都心里发麻。我听到梁月华还有些剧烈的喘息声,急忙问道:“梁教授,你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梁月华连喘了两口大气才顺过来,揉着胸口说:“现在好多了……”
太阳已经完全隐匿了光辉,气温骤降。我取出固体燃料点燃,以此照明兼取暖。
本来黑漆漆的一片,慢慢被火光照亮。我们这些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有些张牙舞爪。刺客忽然一声不吭,“呼啦”一下抬起枪就对准了我。
我愣了,纳闷的问:“你干什么?”
刺客的双眼映照着火光,一片肃杀。她冷声说道:“你后面有人。”
人?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身看了过去。这里竟然还有旁人存在?为何一点也感受不到此人的气息?
在微弱的火光照映下,我看到在角落里果然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整个上半身就靠在了后面的墙上,确定是个人无疑。但这人却一动不动,保持着绝对的镇静。我谨慎的往前走了两步,才看到这其实是一具被风干了的尸体。
虚惊一场,刺客放下了枪。我说:“你太紧张了。”
“有备无患。”刺客又来了,口气冷冰冰的。
大家都是杀人无数的主,当然不会对一具尸体感动惧怕。但出于谨慎的心理,我还是拿起了手电筒,对这具尸体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这是一具不知道被风干了多长时间的尸体,死的人牙齿紧紧的闭合着,整个面部和身体如同骷髅一样,已经没有一点水分,看上去十分得可怖。但外面穿着的咔叽布料的衣服还没有完全破败,已经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在尸体的怀里,还抱着一把中国早期生产的中正式步枪,不过看起来也已经完全报废了。
这个人是以斜靠着墙面的姿势死去的,不知道是什么死因。不过看起来发现的这个干尸让郑且和梁月华两位教授非常兴奋,急忙的凑着光亮走了上去,仔细的研究起来。也是,这样普通的干尸被大学引进一具的话,少说也要花上十几万块钱。关键是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稀少了,可遇不可求。
看到两个教授细心地贴着干尸观察,我急忙说道:“别靠得太近,小心危险!”
“这有什么危险的?难道欧阳队长还害怕这是敌人预先在这里设下的机关不成?肚子里还装着地雷?呵呵……”梁月华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就已经陡然变色!
因为那具干尸的嘴巴,竟然诡异般的动了一动!
这个诡异的动作不仅让两位教授瞬间变了脸色,愣在了原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我没有犹豫,立刻“嗖”的一下顺势从身上抽出了军刺。
那干尸的嘴巴猛然间张开了,露出了黑洞洞的口腔。里面好像有一个东西在蠕动,接着闪电般的弹射而出,朝着郑且的面部扑了过去!
这速度确实太快,郑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嗖”的一下,我猛的一扬手,一道寒光把那个弹射出来的黑影钉在了地上!
郑且瞬间出了一头的冷汗,往后退了两步,才看清原来那道寒光是我扔出来的军刺,在地上钉着一条还在兀自扭动不休的黑蛇。
这蛇被军刺戳穿了身体,在地上的沙子上扭动不已,甚至着急地抬起了头,张开了大嘴,朝着军刺的刺身狠狠地咬了过去!可是刚刚咬上一口,就被尖利的三棱刺锋划开了嘴巴,疼的它“咝咝”作响。
“蛇……”郑且有些惊魂未定,看着地上的蛇说道:“这种蛇不像沙漠里常见的蝰蛇啊。恩?这蛇的七寸之上,怎么还有一道白环?”
听了他的话,众人立刻低下头看去。果然,在这条将死的黑色小蛇的七寸颈部,有一道白色的环绕鳞片,更显得它十分的诡异。我这时走上来,抬起厚重的军靴一下把蛇头踩了个稀巴烂,拔出军刺:“管他什么幺蛾子呢,反正就是死!”
“这蛇,怎么会藏在干尸的口中?”梁月华有些不解地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颂猜双手合十说道:“这蛇肯定也是跟我们一样,来到这里躲避沙暴的。我们的突然到来又惊吓了它,才慌不择路地钻进了这具的干尸口中的。刚才觉察到郑教授的气息,对它构成了威胁,这蛇才主动出击的。可惜它已经在队长的脚下魂归……”
我不想听这家伙絮叨,打断他道:“不仅是蛇,不知道这附近还藏着多少黄羊野狼沙豹呢!”
听到这破败的房屋里竟然藏着如此多避难的沙漠野兽,郑樱樱被吓得有些紧张,本能地往火堆的旁边靠了靠。这时颂猜坐在了她身边安慰道:“不用害怕,我们手里有武器,这些野兽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这个家伙……我恼的牙根痒痒,这泰国小子还真会见缝插针。
“欧阳队长,依你看,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郑且和梁月华虽然刚才受了惊吓,但学者的研究精神还是占了上风,忍不住又趴在干尸前面研究了起来。
“他怀里这把中正式老式步枪,是中国在抗日战争中自行生产的武器。从这个来推断,这个人应该就是三几年或者四几年来到这里,然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这里的。”我慢慢得从他怀里把那支老式步枪拿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一拉枪栓,看到由于长时间的风化破坏,枪机都已经被损坏了。
“是战场上的逃兵?”郑且疑问道。
“我看不像。”这时刺客走了过来,说道:“你看尸体上面的残余布料,是咔叽布。这种布料在国内没有进入过军布供应,士兵的衣服也不是这种布料做成的。依我看,这个人不像是逃兵,更像是一个寻宝分子。”
“寻宝?!”两个教授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道:“难道?难道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人知晓这个秘密了吗?”
“或许是的。”刺客推测道:“你手里的那段龙骨,是从北京的文物贩子手里买来的。但在这之前呢,肯定早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了很长时间。有研究过的,也肯定能从上面知晓宝藏这个秘密。另外,民国时期,很多外国的探险家和寻宝家来到中国,也曾经引发过国内的一股寻宝热潮。”
“看来这个秘密早已经大白于天下了,并且还有人为此事付出了生命……”郑且有些感慨,忽然说道:“那么,这个人又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刺客仔细地瞧了一眼那干尸:“尸体上好像没有什么致命伤害,或许是因为缺少水和食物,无奈之下才死在这里的,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行啦,行啦,都别研究这干尸了。我听外边的沙暴越来越小了,大家围着火堆坐会,吃点东西,过会又要开路了!”我说着,一屁股坐回了火堆旁边,从包裹里拿出一盒单兵口粮吃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慢慢坐回了火堆旁边,围成了一圈。


第十六章 会动的干尸
或许是那干尸的问题,让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失落。的确,看到跟自己一样的探宝人,结果在沙漠里变成了一具尸体,论谁的心情都不好过。兔死狐悲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看到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迷,不禁皱了皱眉头:“兄弟们,都别沉默了,聊会天吧。”
“聊什么?”小张无奈的一摊手。
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我想了一下:“那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一段故事吧,说一段我在上大学时候的真实的事情。”
一听到我要讲故事,大家稍微来了点兴致。我一边嚼着口粮一边说起来:“你们都知道,我在入伍之前,在大学是美术系的。我们美术生有一个专门的画室,就在一幢比较旧的教学楼里面,隔壁就是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画石膏像,长期素描课,每天都画到深夜才回到寝室休息。但有一个女同学她最用功,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终于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就剩她一人了,正在画画,忽然听到画室里传来了一阵咝啦咝啦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立刻站了起来,向四周看去,结果那声音就停止了。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继续画画,可是刚安静下来,那种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响声的来源就在画室的左面,而左面的隔壁,就是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
“这女同学吓坏了,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画室,回到寝室里大汗淋漓。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把这件事情给我们说了,我们谁都不信。还嘲笑她神经敏感。结果第二天她又碰到了同样的事情,被吓了个半死。我们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而是果真有问题,当下那天晚上,我跟两个男同学就陪她一起留了下来。”
“到了深夜,一切都安静了。我们在静静地等待着,等了好长时间,果然响起了那种微弱的咝啦咝啦的声音。我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结果一有动静,那种声音立刻消失了。我坐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那种声音又响起来了。但我一站起来发出动静,那种声音就会消失。于是我就悄悄地躲在门口处,用一个纸箱子把自己遮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当时我也有点发毛。万一真是隔壁解剖实验室飘过来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我也要被吓个半死了。但我蹲守了一会,就忍不住暗暗地笑了。因为我看见了一只硕大的大老鼠偷偷地溜了出来,探了探脑袋看四下无人,便啃起那地上的画纸来。因为它们喜欢吃那画纸上面的油画颜料。那咝啦咝啦的声音,就是大老鼠啃噬画纸发出的声音。”
听我说到这里,刺客忽然冷不丁的接上话说道:“战国时期的李斯也曾经见到过偷吃的老鼠,后来他有感而发,成为了秦国的丞相。你也见到了偷吃的老鼠,结果大学都没能毕业……真是命运殊途。”
我白眼一翻,颇为不满:“哎你这妮子,给你讲个故事你好好听着就行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哎呀,你们别打岔!别打岔!”小张忍不住叫了起来:“队长,接着讲,那后来呢,后来你咋办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灭之!”我不理会刺客,颇有些得意地说道:“第二天晚上,我就在那附近下了个老鼠夹子,当场就把那只大老鼠给夹住了。但我知道,凡有老鼠,必有鼠窝,我决心要把它们一网打尽。于是,我就想了一个手段。”
“我抓住那只大老鼠,用一颗被水浸泡过的黄豆,塞进了那只大鼠的肛门里。然后又用线给缝上了。做完这一切后,我就把大老鼠给放了。”
“放了?为什么?”小张不解地问道。
“那黄豆被水浸泡过,在老鼠的肛门里越来越胀,胀的它整个肛门发疼,但却被线缝合了起来,根本就拉不出来。不过两天的时间,这个大老鼠就被这颗饱胀的黄豆给弄得痛不欲生,直接就给逼疯了。疯了的大老鼠丧失了理智,野性狂发,跑到鼠窝里面对着其他的同类一顿狂咬。而其他被咬伤的老鼠也发了怒,又跟其他的老鼠咬了起来。不过两天的时间,整个鼠窝里面的老鼠,全部在自相残杀中死光了。”
“咝……”所有人听完我的讲述,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或许他们只觉得那只大老鼠落到了我的手里,真是三生不幸。
“天啊……”颂猜急忙双手合十,默念道:“罪过,罪过……”
“什么啊。看你们的这些反应!我讲这个故事,是要激励你们,凡事不要自己吓自己,一切恐惧都是纸老虎!”我不满地翻着白眼说道:“你们不赞赏我的机智勇敢也就罢了,还一个个的都这副德行……”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马上闭上了嘴巴。因为我刚才无意间一抬头,竟然看到对面的那具干尸对着我动了一下!我立刻浑身一个寒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莫非自己看错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手中握着军刺,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具干尸走了过去。大家看到我的举动奇怪,但都看到我严肃的神色,也都一个个屏住了呼吸,神色好奇地看着我。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同样也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面前的这个干尸,是不是蕴含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或者是像老人说的那样,跟我们这些活人身上的电荷起了反应,过一会儿就会跳起来形成诈尸?!
不管怎么说,我绝对看到这具干尸动了。不管是鬼还是人,看样子都十分的凶险!我的手里紧紧地握着军刺,一道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来。如果这具干尸再有所动作的话,我将在第一时间进行攻击!
随着我往前走了两步,这具干尸忽然间又动了一下!这时所有人都应该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身后的郑樱樱传来了一声吃惊的声音!我二话没说,“嗖”的一下把手中的军刺抛了出去,狠狠的透进了这具干尸的喉咙中!
“啪啦……”随着我的动作,一只沙兔猛地从干尸后面窜了出来,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跑了。
“呼……”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真是快吓死个谁了。东风忍不住说道:“队长,你也太神经质了吧。”
我走上前去,从干尸的喉咙里拔出了三棱军刺,说:“你懂什么,这叫居安思危。我用我的行动,再一次论证了无神论的正确性。”
“任何理论都不是绝对正确的,包括无神论。”梁月华说道:“马克思说,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但这句话是绝对的吗?如果这句话是绝对的,那么这个理论本身就是错误的。如果这句话不是绝对的,相应的就说明世界有绝对的存在,这样又证明了这句话的错误。无论怎么来验证,这句话都是一种错误。”
“教授绝对是天生的,我服了。你这几句话我没听明白,倒是快把我给弄晕了。”我无奈地说道。
又歇息了半天,外面的风声渐小,东风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说道:“队长,风暴快停了。”
我朝外看去,太阳又露出了它的光辉大脸,沙漠上一片光明,正在慢慢升温。我重新戴上沙漠镜,透过茶色的视野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继续出发。
离开这座暂时栖身的残破古城,众人排成了一队,蛇形在这无垠的沙漠中。如果可以从远处或高空看去,这一队人在沙漠里,渺小的简直微不足道。在这苍茫的大漠中,愈发衬托着人类的卑弱。我回头看了一下四周。大漠茫茫,没有边际,要不是身后长长的足印,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不停地前进。
这时我想到了那些探险家,那些不停的游走在世界各地,沙漠中的人。也许真正的走在这种孤独的天地之间,才能够领会到生命的真正意义。才能在这令人绝望的世界中,找到一点坚强到支撑思想的东西。
走了数个小时,大家都走的筋疲力尽。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沙丘,除了黄色还是黄色,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光视觉上就够疲劳的了。我看到大家都显出了疲态,不由问道:“东风,我们从古城出来,走了多远了?”
东风拿出定位仪,看了一下,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走了三十五公里了。”
“妈的,在沙漠里走三十五公里,感觉比平时走三百五十公里还累!”我正有些苦闷,忽然听到走在最前面的老虎高兴地喊道:“兄弟们,加油啊,前面有片绿洲啊!”
“绿洲?”郑且纳闷道:“以这个沙漠位置,不应该出现绿洲啊。”
虽然觉得不可能出现绿洲,但大家听到了老虎兴奋的喊声,还是感觉到了浑身有劲,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去。等翻过一座高高的沙丘,站在老虎的那个位置上,果然看到了在远处,有一处绿洲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一块镶嵌在沙漠上的绿宝石。
这一抹出现的亮色立刻给了大家的鼓励。众人一声欢呼,就要急不可耐的冲过去。刺客这时却一摆手,制止了大家的冲动,冷冷说道:“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在沙漠里也一样,看着没有多远,等跑过去,人就已经累得半死了。绿洲就在那里,反正也跑不了。大家不要心急,先停下来歇息一下,补充点淡水,然后再慢慢前进。”
众人听了刺客的话,知道她说得有理,便就地歇息了下来,拿出淡水补充身体内的缺失。因为前面就是绿洲,有了水源补充,大家也就不再小口小口地抿着喝,而是大口大口的畅快地喝了起来。加上之前逃离沙暴的时候大家都出了满身的汗,身体内极其缺水,每个人喝掉了所携带百分之五十的水量。
吃了点食物,补充了一下体能。大家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那片绿洲开始前进了。
“老梁,这里还不到沙漠腹地,可以说是边缘深入一些的地方。按理来说是不会有绿洲存在的啊。”郑且一边走一边同旁边的梁月华说道:“莫不是海市蜃楼吧。”
“刚才他们都用望远镜看过了,确定是真实的。”梁月华说:“其实这种东西也不是按死理存在的,在任何地方出现都有可能。整个沙漠跟人类一样,都是一个有机生命体。里面有的湖泊不断的消失,然后又在别的地方冒出来。湖泊跟血液一样,都在不停地循环。在这里出现绿洲,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绿洲看着近,走起来却远。真是应了刺客的那句话:看山跑死马。我们加快了脚下的行程,走到绿洲那里也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呼……”终于快跑到绿洲了。郑且跟梁月华累得直喘粗气,弯着腰说:“这简直,是要比跑马拉松还累啊……”
“得了吧……”我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不屑地说:“你们跑过马拉松吗?”
“哎,欧阳队长,你别瞧不起我们啊,想我们当年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运动健儿啊。铅球标枪马拉松,那可都是强项……”郑且看到我的表情,不服气地说道:“上大学的时候,引体向上我就能做十五个,单手俯卧撑也能做五六个……”
“我要是引体向上做十五个,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我一句话差点没把郑且给噎死。在部队的时候,体力训练,引体向上最少一口气也要做三十个才算合格。
终于到了绿洲的前面。说是绿洲,其实就是一片小水洼,里面的水不是很清澈,有些浑浊。在水洼的周边,生长着一些绿色植物,有仙人掌,胡杨树,骆驼刺,芦荟,还有成片的灌木丛。本来还有两只沙兔在水洼旁边饮水,听到有人的动静,转身跑了。
小张迫不及待地跑到水洼旁边,捧起水来先抹了一把脸,解了解热,忽然皱起眉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喊起来:“这水怎么是咸的?!”
我一听,急忙上前捧起水尝了一下,品味了品味:“倒也不能说是咸水,只是这水的密度较大,里面的矿物质和杂质比较多,味道发苦而已。这种水人类不能直接饮用,会越喝越渴。需要过滤之后才能饮用。”
老虎一直背着那个淡水过滤器呢,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这个东西在沙漠里面可是救命的,什么丢了都不能丢了它。我一边过滤食用淡水,一边让大家把鞋子脱下来,让里面的脚通通风。
大家把军靴全部脱下来,摘掉袜子一看自己的脚,全部大吃一惊。本来天热,脚被捂的发白。而在奔跑的过程中又进去了沙子,结果磨的脚上全是水泡,看上去就跟起水痘了一样,触目惊心。
一时间再也没有人说话,全部低着头坐在那里挑脚上的泡。在野外行军,脚上起泡必挑,这是最好的办法。挑完之后,把里面的水放干,然后晾一会,第二天就完全没事了。若是留着不挑,那会一直感觉到生疼,最后被磨破的话,还会导致创口发炎。
我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西沉了。虽然晚上沙漠的天气非常凉爽,甚至可以说有些寒冷,但我们是万万不敢晚上行路的。因为沙漠里面地势险要,晚上行路危险性很大。另外如果晚上行军的话,一旦有人掉队,将会彻底葬身在这片沙海之中。
过滤完了淡水,我走过去看了看鬼魂左臂上的枪伤。队医正在给他拆下绷带换药,伤口已经止血了,没有发炎,愈合的很好。其他人也露出了疲态。毕竟刚才被沙暴和干尸吓掉了一半魂魄,又马不停蹄地走了这么多的路。我下令道:“兄弟们,好好歇歇吧,今晚咱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小张,颂猜,你们去捡些干枯的蓬蒿草过来,留待晚上生火用。东风,拿着你的狙击枪跟我过去,我看那边有几只沙兔,打上几只晚上烤着吃。”我说着,拿起鬼魂的那把狙击枪就慢慢地走了过去。他们的枪口上都可以安装消音器,但我使用的那把国产反器材狙击步枪却无法安装消音器,动静太大了。东风无奈地拿起枪跟了上去,嘴里喃喃说道:“真不知道他是来露营的还是来执行任务的。又是生火又是搭帐篷,还有两个人专门打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夏令营呢。”
“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我说着,慢慢地拿出消音器拧在了枪管上。东风跟我一样,也在枪管上拧了消音器。悄悄地顺着灌木丛走了进去,两个人像专业猎手一样悄无声息的搜索了半天,就发现了几只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吃食的沙兔。
“这沙漠里的兔子也挺肥啊,你看那一身的肉。”我小声说着,对着东风做了一个同时开火的手势。接着就是“砰”的一声轻微的枪响,两只兔子当场倒在了地下。其余的兔子受了一惊,逃命似的窜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灌木丛忽然一动,一个身影受到枪响的惊吓,“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接着就看不到了。我和东风吃了一惊,立刻往前追了几步,可是四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很明显,最后蹿出去的那个身影不是兔子,那个东西最少也要比兔子大上几十倍。并且身形敏捷,动作极快,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队长,你看这里。”东风忽然在那些灌木丛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东风在灌木丛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低下头仔细地去看,原来是一大片挂在骆驼刺和荆棘上面的黄色皮毛,毛发质地看起来很粗糙。
“这是什么动物啊?”东风看了看,不认识。
“不清楚,看来这绿洲附近还有不少沙漠动物徘徊呢。刚才这东西肯定是潜伏在了这里,伺机捕食沙兔,但被我们的枪声一惊,慌不择路的跑了。结果不小心被这些灌木荆棘挂掉了一片身上的皮毛。”我推测着说道。
“那现在呢?”东风看了看地上:“就两只兔子,也太少了吧,不够吃的。”
“行了,两只兔子就不少了。沙漠里面动物本来就少,咱就别在这破坏生态平衡了。老虎那家伙身上不还背着一口小钢筋锅吗?加上点仙人掌荆棘菜,用这两个兔子炖锅肉汤喝。”我说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嘿嘿,我包里还带着十三香呢。”
“不是吧……”东风郁闷了。也难怪,出来执行任务,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回到营地,把沙兔皮剥了,用干草加上固体燃料生起了火,用军刀把兔子给剁了扔到了锅里,加上满满一锅水,又往里加上一些沙漠里的可食用的野生植物,盖上锅盖煮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得从自己的行军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纸包,好像宝贝似的一层层地打开之后,立刻惊的众人瞠目结舌!
那里面包着的,是一小袋十三香调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煮肉用的花椒和大料!


第十七章 神秘动物
所有的人都无语了,看着我一脸馋笑的把调味料放进了锅里,顿时一股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队医扶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哦,队长,难道你早就准备好了,要来这沙漠里面炖肉吃?”
“有备无患嘛。”我一边贪婪地吸着那锅里冒出来的香气一边说道:“炖肉调料真是野外行军的必备之物啊。”
肉炖熟了之后,每个人拿出自己的行军饭盒盛了一小碗,一尝之下,不觉轻皱眉头。东风叫道:“你还别说,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沙兔的兔肉肉丝粗糙,但它却把所有养分都储存在了自己的肌肉里,所以嚼起来味道格外的香。再加上一些沙漠里的可食用植物,芦荟骆驼刺什么的,完全跟肉汤融汇在了一起,喝起来别有一股大漠风格的豪情。我吃完了肉汤肉块,又把饭盒舔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说道:“这盒饭,要是放到北京王府井饭店,怎么说也得上百块钱吧?”
“没那么贵吧?”队医问道。
“你懂什么。哥吃的不是饭,是文化!”我没吃饱,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口粮,边吃边说:“沙漠深处,绝对原生态的兔子。不下笼,不下套,直接被职业狙击手一枪狙杀,避免了兔子因为恐惧而使肌肉充血,保证了肉质的最天然状态。还有我这十三香,可是在宁夏的时候从总店里买的,绝对的手工正宗。那花椒大料也是天然种植,绝对没有化肥和杀虫剂。再看看这肉汤里面的植物吧,啧啧,芦荟,骆驼刺,蒺藜菜,全是沙漠深处的天然绿色植物,有钱都买不到啊。最后用的是军用的固体燃料,以超过平常火焰温度的三倍来快速炖熟食物,保证了原液的绝不流失!吃上一口,满身都能感受到这塞外的大漠豪情,激动的让人浑身发抖!难道这样的一盒饭,放到大饭店卖不了几百块钱?”
“呃……”听我这么一讲,队医觉得还真有点道理,说道:“只是,恐怕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来买这么一盒饭吧?”
“你懂什么!不了解中国国情。中国的有钱人绝对多,当然穷人更多。现在中国消耗的奢侈品在全世界都排名第一了!”我有些愤愤的说道:“这帮家伙既然有钱花上两百多块买一盒美国人连吃都不吃的哈根达斯,那么也绝对不会在乎再添上几个钱买上一盒大漠套餐。有钱人买东西有一个宗旨,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照你这么说,那这大漠套餐还真有销路?”队医忽然间明白了。
“那是自然。”我得意洋洋的说道。
“行了行了,别瞎扯犊子了。你俩还准备回去之后卖盒饭呢?”刺客抬头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喃喃说道:“只希望那些佣兵放弃了对我们的追击。”
“是啊。”我也看向了沙漠的远处,这确实是我们当前最大的困境。沙漠深处,不知道还存在着什么凶险。如果后面的追兵再紧追不舍,到时候真是绝境啊。
“博士那个变态应该还像狗一样跟在我们的后面。我们一定要小心的提防着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突然跳出来咬我们一口。”队医心有余悸地说道。
“博士,就是那个在广州精神病院的时候,攻击我们的那个家伙?”梁月华对旧事还记得。
“就是那个变态。”提到这个人,我就咬牙切齿:“要我抓住了他,非要活剥了他全身的皮,挖出他的心肝来下酒!”
一片安静。夜已经深了,大家都钻进各自的帐篷里休息。我还特意嘱咐了孔雀一句,别让她今天晚上过去折腾鬼魂了,让他好好养伤,结果却遭到了大家的一致白眼。
为了保险起见,从进入沙漠开始的露营,实行两小时换班岗哨制。这时已经是深夜,老虎敲了敲我的帐篷,低声说道:“队长,该你放哨了。”
我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把加厚的外套披在了身上,忍不住说道:“妈的,你别说,这沙漠里面晚上还真冷。”
“这沙漠里面,晚上跟白天就是两个世界。这还不算冷的呢,有的时候,这里能达到零下几度。”老虎说道。他身上也穿着厚厚的衣服。
“是啊。不过冷归冷,这里的空气还真是不错。清冽的让人想骂娘。”我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漫天的繁星璀璨,好像一把洒在黑幕上的珍珠。整个天空格外的清晰,好像跟地面一下拉近了距离,就在头顶不远处似的。我不禁轻声叹道:“好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夜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