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似有不舍,继续追问:“那样,凶手会不会是飙车族的其他成员呢?”
季警官迟疑了一下,幽幽地道:“其他成员的车辆也正在一一检查之中,但我觉得……”
未等季警官说完,便听“噗嗤”一声,孙皓感觉车轮像是扎到了什么东西,先是车身慢慢倾斜,接着车向也开始偏移,显然是爆胎的节奏。
此时孙皓已顾不上听电话,只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车子出了点儿问题,稍后打给你”便挂断手机,赶紧下车查看。只见漆黑的公路上不知被谁洒上了钢钉,再回视四周,孙皓发现爆胎地点不是别处,正是前几日那辆标致3008横车堵路的位置。
孙皓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也就在这一瞬间,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孙皓以为还是季警官打来的,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
孙皓觉得这号码很眼熟,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这号码就是之前标致3008上的移车电话!
孙皓倒吸了口凉气,感到后脊阵阵发凉,就仿佛邵翔宇的鬼魂正立在他身后一般。
等等,这本来是邵翔宇新办的手机号,可是邵翔宇已死,如今是谁在用这个号码打电话呢?难道是撞死邵翔宇的真凶?
孙皓终于意识到危险将至,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在这种生死关头,通常只有冷静才能化险为夷。
当孙皓认为自己已足够冷静的时候,他接通了电话。
他不等对方开口,便反客为主先声夺人:“我知道你是撞死邵翔宇的凶手,你到底是谁?”
果然,手机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想知道我是谁?嘿嘿,你马上就会见到我啦!”
孙皓一下子听出声音的主人,壮着胆子质问:“你是柴伟业,对不对?你在哪里?”
“哈哈,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不瞒你说,我就在山下,马上开车上来,小心点儿,下一个被撞死的可是你哦!”
孙皓闻言大吃一惊,赶紧趴到栏杆上往山下张望。
然后,孙皓“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伴随着半截栏杆,直坠下山崖。

  8.黄雀在后
三天前。
邵翔宇先将标致3008横在马路中央,然后又下车在路边的栏杆上做手脚。等目睹完他所做的一切之后,藏在暗处的柴伟业这才明白,原来邵翔宇是在设计谋害孙皓。
说实话,柴伟业跟踪邵翔宇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自从一周前,李部长暗箱操作推荐自己接任新部长一事被人捅到董事长那里之后,他便怀疑断了自己仕途的告密者不是别人,正是邵翔宇!
柴伟业以前听说过邵翔宇贪污公款的传闻,他此番跟踪,正是为了找到证据并以此打击报复。为了防备自己的意图被察觉,柴伟业甚至从朋友那里借了辆银白色的别克凯越施实跟踪。
万万没想到的是,柴伟业跟踪了一周都没发现邵翔宇贪污的证据,却看到了他设计谋害孙皓的那一幕。
显然,孙皓掌握了邵翔宇贪污的证据并以此胁迫,否则邵翔宇不可能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于是,摆在柴伟业面前的路有两条:
第一条是制止邵翔宇的恶行,救孙皓一命。但如此一来,孙皓很可能会凭借着揭发邵翔宇贪污的功劳荣升部长之职,所以这是万万不可行的。
第二条路则是眼睁睁看着孙皓被害死,然后指证邵翔宇的罪行。同样,自己跟踪同事的事情也会被曝光。董事长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最不齿偷鸡摸狗的行为,所以纵然孙皓和邵翔宇都不在了,自己也不会晋升部长。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人做嫁绝非柴伟业的处世风格,他本着鲁迅先生的傲骨,在原本只有两条路可供选择的前提下硬是踩出了第三条路:撞死邵翔宇,嫁祸给孙皓!
这样一来,整个知识产权部就只剩他和曹大朋两个人了。崇尚民主的董事长自然不可能让两个人通过投票决出胜负,于是,按资排辈成了晋升部长的唯一途径,而这也是柴伟业的优势所在。
所以,当邵翔宇结束和孙皓的通话,寻找藏身地点准备螳螂捕蝉的时候,柴伟业已化身成黄雀,驾车朝他撞去……

  0.天台密会
十一月,寒风凛冽,空气中似乎穿梭着刺骨般的寒冷。
像这样的天气,很少有人还会愿意登上天台,因为站在那里,就如同站在风口浪尖。
可现在,大老板就站在天台上。他站在这里是为了约见一个人,而约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然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个人登上了天台。
大老板回头看那个人,似乎早就相识,他哼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听说你们公司又死人了?”
“呃,是的。”
“不是前一阵刚死过人吗?又是勒毙,又是毒杀,最后还有跳楼的。”
“您也说了那是前一阵子。”
“什么意思?你们公司死人还死得有理了?你们老把警察往公司里招,你们暴露了是小事,可别最后把组织也给牵扯进来。”
“大老板,这是公司内部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利益纷争,我们董事长也没办法。”
“哼哼,那个安海,公司管理得一塌糊涂,做黑市交易也做得毫无起色,有机会真要找他好好谈谈。”大老板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听说这次你们公司死的同事里面有一个叫邵翔宇的?”
“是啊,怎么,大老板,你认识他?”
“唉,原本只有他见过那个线人,现在他这一死,你们公司就更危险了。”
“线人?什么线人啊?”
“当然是警方的线人了!”说完这句话,大老板目视远方,终于一言不发。

第二话 离职前请勿杀人

  1.走,一起去偷绩效考核表!
柴伟业掐灭手中的烟,神色凝重地问我道:“你的辞职报告,董事长批准了吗?”
我叹了口气,说:“没有,他让我再考虑考虑。”
柴伟业看了我一眼,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恨恨道:“打算?这家公司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反正辞职报告我都已经提交了,不管董事长批不批,我顶多再干一个月就走人。”
柴伟业哼笑道:“强行离职,这是要和董事长翻脸的节奏啊!”
我叹了口气:“别的不说,光拖欠工资一项谁能受得了啊?!”
柴伟业“嘿嘿”冷笑:“你这么做就不怕公司扣你工资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于是愤愤不平道:“我工作又没少干,公司凭什么扣我钱?!工资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就去劳动仲裁告他去!”
“告公司?”柴伟业笑着摇头,“如果公司给你开一千六百元,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急道:“开玩笑,我的薪资待遇可是四千呢。”
柴伟业干笑两声:“呵呵,看来你已经忘记当初劳动合同是怎么签的了。”
“劳动合同?”我感到有些不安,“我薪资待遇签的是四千啊。”
柴伟业咽了口唾沫,反问我道:“当初签合同时,你没有仔细看薪酬条款吗?”
“什么意思?”
柴伟业缓缓道:“表面上你的薪资待遇是四千,可实际工资只有一千六,余下的两千四则是以绩效补贴的形式发放的。”
我愣了一愣,反问道:“这,这有什么区别吗?”
柴伟业冷笑着摇头:“嘿,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记不记得刚进知识产权部时,你曾在一份绩效考核表上签过字?”
柴伟业这一提醒,我倒还真有印象:“不错,是签了一份什么绩效考核表,但那考核指标太高,根本就完不成。何况公司也从来没有因此苛扣过大家工资啊,该发的绩效补贴分文不少。”
柴伟业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杜啊,你还是太年轻,不经事。公司可以不扣钱,但它若是真扣下绩效补贴只发你一千六,那你也没办法。毕竟你在那份绩效考核表上签了字,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我突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公司拖欠了我三个月工资,若按每月一千六的标准发放,那可要少得七千多块钱呢。当然我也曾想过状告公司拖欠工资,可显然公司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董事长会在第一时间把工资结清。
我真恨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柴伟业幽幽地道:“嘿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把那份咱们签名的绩效考核表偷出来,公司就没有理由苛扣工资了。”
“偷绩效考核表?开什么玩笑,天知道那玩意儿藏在哪里。”
结果我话音刚落,柴伟业便化身成天告诉我他知道。
柴伟业说:“那张绩效考核表就夹在王小貌桌子上的文件夹里。”
我看了柴伟业一眼:“王小貌?你是说公司新招聘进来的董事长秘书?”
柴伟业点点头:“上周姚秘书离职时,跟这新来的王小貌进行工作交接,我恰巧从旁边经过,亲眼见到那张咱们签字的绩效考核表和其他文件一起夹在文件夹里!”
我似乎明白了柴伟业的意图:“你真打算让我偷考核表?”
柴伟业拍着我的肩膀,难得生出梁山好汉的侠义之心:“我不会让你自己去偷的,我会配合你,咱俩一起。”
我万万没想到同事之间也会有这般祸福与共的深情厚意,正要感激涕零之际,柴伟业却摆摆手,慷慨大方道:“你不用谢我,帮你也是为我自己。”
我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哦?”
果然,就听柴伟业往下说道:“当初刚进公司,我和你一样也误签了那份绩效考核表。之前有同事离职,在工资上吃了亏。如今你要辞职,而过不了多久,我也不打算干了,所以今天把你约到天台,就想商量着把这件事做成!”
“啊?你也准备离职?为什么啊?”
柴伟业平静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笑容:“自从李飒卸任部长回家休产假,这几个月都是我来担任知识产权部的代理部长一职。凭良心说,你觉得我干得怎么样?”
虽然志同道合,但面对柴部长这个尖锐的问题,我还真不好凭良心回答,于是委婉道:“别的优点暂且不说,单是您这份勤奋努力就足以让我们这些下属敬佩不已。”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时,那么只能强调他的努力了,而柴伟业显然误解了我的本意,拉着我的手惺惺相惜道:“不瞒你说,这几个月我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做出一些成绩,摘掉‘代理’这两个字,转为正式部长。结果,‘代理部长’这个头衔里的‘代理’两个字是给摘掉了,但一同被摘掉的还有‘部长’两个字。”
“什么意思?董事长终于撤你的职了?”话一出口,我顿觉“终于”两个字用得不好,赶紧改口转移仇恨,“你部长一职被谁给顶了?”
柴伟业仰天长叹:“新来的那个孙金,就是个大忽悠、大骗子。版权登记三百元的成本,同行报价一般都是八百到一千元。那小子居然张口就问客户收费两万,董事长偏偏看好他这一点,所以要提拔他当部长呢!”
看来这是要被打回原形降为普通员工的节奏啊!无论谁干工作,职位越干越基层,又是被新人顶了职位,自然没有再留任的必要了。
我正寻思时,柴伟业开始表决心:“反正我打算偷绩效考核表,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有!事关自己的利益有什么不敢的!”我先嘴上逞强,然后话锋一转,铺垫退路,“干是一定要干,但决不能蛮干,要谋划好了才行。你说要偷那份绩效考核表,可是公司到处都安装了摄像头,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拍摄了下来,这可怎么偷?”
我们董事长别的不怕,就怕下属偷懒,防自己员工甚于防贼,单论知识产权部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就装了八个摄像头,还真是不好下手。
柴伟业却表现得不以为然:“不瞒你说,咱公司一共安装了一百零八个摄像头,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启。这些摄像头除了具有实时监控的作用,还可以录制视频进行回放。所录制的视频会直接转存进董事长的主机。由于数据量庞大,主机空间只够存储两天的监控内容,所以董事长通常都是两天清空一次监控录像。”
“那你的计划是?”
“我问过司机李师傅,他告诉我董事长今天上午出差,为期四天。只要后天晚上等同事们都下班了,咱俩就可以潜入董事长秘书的办公室,偷取那份绩效考核表了。”
我说:“就算解决了监控的问题,咱仍不好下手啊。那王小貌又不傻,她下班肯定会锁办公室门的。”
柴伟业“嘿嘿”一笑,他这一笑倒显得自己智商高人一筹似的,然后就听他说道:“锁门你怕什么,我不是还有这个吗?”说着,亮出了手中的钥匙。
我大吃一惊:“这难不成是董事长秘书办公室的钥匙,怎么会在你手里?”
柴伟业冷笑道:“怪只能怪咱董事长做事太没人情味,姚秘书跟了他多少年,最后见人家快结婚了,就赶紧找理由把人家辞退了。”
我刨根问底道:“这钥匙是姚秘书给的?”
“小杜,话可不能乱说,说错了会连累别人的。至于这钥匙嘛,可以算是我偷配的。”说到这儿,他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小杜,你知道了这么多秘密,那么这偷考核表的事儿,你是干还是不干呢?”
听到这句话,我笑了笑,我想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2.办公室响起了手机铃声
到了约定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和柴伟业先佯装回家,等时间差不多了估摸同事都已走尽,这才趁着夜色一起悄悄潜回办公楼。
来到董事长秘书办公室,柴伟业用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房门。
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但这并不影响柴伟业排兵布阵,他说:“咱俩一起行动太危险了,最好分一下工。”
我深以为然,赶忙请教高见。
柴伟业挥斥方遒道:“你进去偷,我在走廊上望风。”
果然是高见!两人一起偷确实太危险,他这一分工起码把危险降低了一半,只剩我自己危险了呗。
我这样想着,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柴伟业则顺手从外面把门带上。
走廊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我能清楚地看到办公桌的位置。我记得柴伟业对我说过,那份绩效考核表随其他文件一起被夹进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我赶紧走到办公桌前,结果发现了一个问题,王小貌的办公桌上并排摆了七八个文件夹!
究竟会在哪个文件夹里呢?
起初,我还抱着一丝饶幸去试每个文件夹的重量,待试到最后一个时,我彻底绝望了。凭着手感,几乎每个文件夹里都夹了两三百张文件,要想从几千张文件里找出绩核考核表谈何容易!
我想我还是把在走廊上望风的柴部长叫进来一起找吧,正寻思时,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
我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顿时懊悔不已,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自责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忘记将手机调静音了!
但没想到的是,当我掏出手机一看,却见屏幕上并无来电显示,不由愣了一下。可是,手机铃声依旧在婉转悠扬地响着,难道这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吗?
整个屋子是里外两间办公室,外间是董事长秘书的办公室,而里间则是董事长的办公室,两间办公室之间有独立的门墙。我下意识以为手机铃声是从董事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难道里面的办公室里有人?难道董事长出差回来了?
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感觉到手机铃声就是从王小貌这间办公室传出来的,再具体点说,好像是办公桌上的某个位置。
手机铃声依旧在响,我开始翻找办公桌上的物件,工作本、笔、文件夹、初级会计书(这姑娘还在学会计呢)、会计试题(看来是要考试了)和会计考试成绩单(成绩一栏显示:不合格!这是重考的节奏啊!),在成绩单下面还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再接再厉,事不过三。
好吧,我不忍再直视了,索性把目光偏向别处。这时,放在桌子边上的日历牌引起了我的注意。日历正巧翻到今天的日期——2014年4月24日,而在日期的下方被人用黑色铅字笔写了一个数字:354。
354是什么意思呢?算了,还是先找出手机铃声的位置吧。
这时,我余光忽然瞥见,在日历牌后面似乎有一部手机。我赶紧伸手取过来一看,是一款魅族MX3手机,手机壳是女生常用的卡哇伊样式。
“咦,这是谁的手机?”当我把手机拿在手中的时候,来电铃声戛然而止,我打开手机屏幕一看,是一个159开头的未接来电。
我忽然有所察觉:这会不会是王小貌的手机?她肯定是下班走急了,把手机落在了办公室里。刚刚一定是她发现手机不见了,这才用别的号码回拨自己的手机。如此一来,她肯定已在返回公司的途中,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赶到这里。
哎,好好一姑娘成天丢三落四的,耽误自己的事儿不说,还耽误我们偷绩效考核表,多损人害己啊!
我正估摸着时间、自以为王小貌返回公司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听门外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了王小貌的声音:“咦,柴部长,您这么晚了还待在公司做什么啊?”
柴伟业望风不成,反倒先暴露了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嗯啊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最后叹了口气,模棱两可道:“唉,别提了,一言难尽。”说罢,赶紧转移话题反问道,“小貌,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手机不见了,应该是落在办公室了。”
晕,果然被我猜中了,听他们谈话的声音,似乎二人已离这办公室越来越近,我要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办公室走的是现代简约风格。十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两个文件柜,这简约得不要说藏身的地方,就是大卸八块分尸来藏,估计身高还要限制在一米七以下。
怎么办!怎么办!藏门后?风险太大!藏办公桌下面?空间不够!藏天花板上?功夫不行!
“王小貌,你等等,我有话要说。你别走那么快啊!咱俩换个地方说吧,关于公司的秘密。”走廊上柴伟业使尽浑身解数拖延时间,可王小貌眼里似乎只有她的手机。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人关门打狗了,正一愁莫展之际,我忽然看到了一扇门。如前所说,董秘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是相通的,那扇门的后面就是董事长大人废寝忘食日理万机的办公场所。
如今董事长出差在外,按理说那扇门一定是被锁死的。可是相比于无处可藏束手就擒,我决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扭动门把手试试。
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试着扭动把手,“咔嚓”一声,门居然开了。
这下可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据说我们董事长就连下班回家都要司机提前在路口把他放下,生怕暴露自己家的住址。一个生性如此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不锁好自己办公室的门呢?
当然,现在没有时间多想,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于是我赶紧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3.死了都要“唱”
由于董事长办公室在内屋,见不得光,所以房间里漆黑一片。我不敢乱走,生怕弄出响声惊动王小貌,所以只是站在门边屏息而立。
我想,王小貌回来取了手机,应该会立刻离开,我躲一会儿就好。正寻思时,外屋响起了开门声,然后有人走了进来,接着传来了王小貌的声音:“啊,手机果然在这儿!”
紧接着,我又听到柴伟业在旁边催促道:“手机没丢就好,时间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等等,好像有未接来电。”
我贴墙而站,心想:姑娘,那未接来电不是你自己打给自己的吗?
果然,又听王小貌嘻嘻笑道:“瞧我这记性,是刚才找手机时,我打给自己的。”
所谓做贼心虚,柴伟业作为贼的同伙亦是心虚,附和了两句,又催王小貌快走。
王小貌长这么大,难得做事有始有终,就见她嘴上应声,手上却依旧捧着手机翻看通讯记录。
于是,噩耗接踵而来,就听王小貌突然大叫道:“坏了,董事长打我手机了!而且足足打了七八遍,我都没接!完了完了,明天肯定要被骂死了!啊!第一遍电话是5点35分打来的,那时我刚下班,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悲催啊!看,还有一条董事长发来的短信。”王小貌看到这儿,开始诚惶诚恐地念短信的内容,“为什么不接电话?工作非常不合格!我已乘飞机返回青市,在公司等我,有工作安排!”
王小貌倒吸了口凉气,发出孤独无助的哀鸣:“怎么办,怎么办?董事长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发短信我也没看到。他让我在公司等他安排工作,可我却回家了。董事长一定是看我没等他,气得走了。他会不会大骂我一顿?他会不会把我辞退?”
王小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乎是在向柴伟业咨询意见:“柴部长,您说我现在给董事长打电话道歉,他会原谅我吧?”
柴伟业不愿再节外生枝,本着事不关己活该倒霉的态度进行误导:“现在这么晚了,你打电话不是影响董事长休息吗?何况他又正在气头上,所以这电话万万不能打!”
王小貌很认真地点头,说:“不错,柴部长,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现在就给董事长打电话承认错误。”
我去,你俩是在一个频道上交流吗?
于是,王小貌拿起她那款5.1英寸屏幕的魅族MX3手机,在未接来电上按下了回拨键。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手机铃声从里屋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高调传出。
说实话,当《死了都要爱》的手机铃声刚响起时,我着实吓了一跳。我一开始以为屋里有人,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董事长办公室的灯是黑着的。
我探出头来,在黑暗中寻找手机铃声的位置。很快,我发现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一个iphone4的屏幕正在一闪一闪。那是董事长的手机,董事长却不在办公室,难道他和他的秘书一样,都有丢三落四忘拿手机的毛病?
正寻思时,外面又响起王小貌欣喜的声音:“哈哈,董事长没走,还在办公室里等我呢!我要主动承认错误,争取他的原谅!”
“等等!”
很显然,柴伟业说“等等”的时候,王小貌已经等不及了,准备伸手去扭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把手。
当听到他们的对话时,我已做好了准备。我在墙边随手摸到了一根高尔夫球杆——那可是董事长最心爱的球杆啊!我握着球杆,躲在门后贴墙而站,只要王小貌一踏进办公室,不等她开灯我就会将她击晕,然后逃之夭夭。这样她在黑暗中能认出我身份的概率不到50%。
虽然剧本是这么写的,但最终剧情却不是这么演的。最先进来的居然是柴伟业,他见董事长办公室黑着灯,忙又退出来,说:“里面没人啊!”接着又吓唬道,“趁董事长不在擅入领导办公室,可谓罪大恶极。”
王小貌犯了大忌,只好硬着头皮犟嘴:“不可能,刚才手机铃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说着她又重拨了一遍号码。
果真应验,那《死了都要爱》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柴伟业不甘心,又进屋开灯。这灯一开,办公室里顿时灯光大亮,然后紧接着便听到柴伟业“啊”的一声惊呼,王小貌也跟着叫了起来。
我被他俩叫得好奇,悄悄从门后探出头来,只见董事长大人满头鲜血地横躺在茶几边上,伴随着《死了都要爱》的激情音乐,组合出一幅诡异的画面。爱不爱不知道,反正人是肯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