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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季警官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是谁擦的桌子?他为什么不擦别的桌子,却单单去擦这张桌子?是不是桌面上藏着什么秘密他非擦掉不可?”
说到这儿,季警官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说出了我最怕听到的两个字:“脚印!”
“不错,桌面被擦掉的一定是脚印,也只有脚印能解释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有人擦掉桌面上的脚印,把桌子推回原处,他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掩盖死者站在课桌上助跑跳楼自杀的真相!”
季警官的这番话,让我心跳加剧!正当我彷徨踌躇,思量对策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难道没有话要说吗?”
“我?说什么啊?”
我本来还想装痴卖傻,却被季警官一针见血地揭穿:“课桌是你擦的,也是你推回原处的吧!”
我吓了一跳,心想所有诡计都已被揭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一念至此,我万念俱焚,正准备交代自己的罪行。
季警官忽然摆手打断说:“我刚才给过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却跟我装糊涂,现在你想交代?对不起,没机会了,所有的一切还是由我来说吧。”
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化身成柯南,用手指了指我道:“其实,整个事件,你就是主谋!”
我心中大骇,想不到连这一点都被他看穿了,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季警官见我没有反应,忙又改口说:“当然主谋也可能是死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俩的策划,一个自杀,另一个栽赃诬陷!”
说完,他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
其实这也是我最想搞清楚的事,于是我问:“什么时候?”
季警官追溯根源:“起先你冲向尸体,当你被扑倒在地时,你曾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暗示我搜查尸体,后来我们果真搜到了那枚纽扣,那时我就在想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周围一定能搜到东西的,你好像什么都提前知道似的!”
我承认我当时冲动了,若非那些围观者对着大宁的尸体指指点点刺激了我,我还可以更理智、做得更隐蔽一些!
季警官见我脸上痛苦的表情,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反过来劝我道:“我知道你本意也不想这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阻止死者自杀,还要帮他诬陷老师?”
我说:“大宁不是自杀,是被老陈逼死的。”
季警官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大学最后一次补考机会,老陈却抽走了大宁的卷子,取消他考试资格,你想想让一个苦读十几年的农村学生大学毕不了业,这不就等于要他的命吗?”
季警官叹息道:“谁让你们不好好学习,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说:“大宁已经后悔了,他积极参加补考,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身为教师不挽救帮助,却落井下石?”
季警官沉声道:“话虽如此,也不能全怪陈老师,他只是在履行监考义务。话又说回来,问题全在你同学身上,他若好好复习功课,又何苦作弊被抓?”
我哼笑道:“学校未曾组织过一次重修补习……”
季警官打断我说:“这不是理由,就算学校没组织重修补习,他也可以自己补习啊!”
我赶忙辩解:“哪有时间?!”
季警官奇道:“怎么没时间?”
我讪笑着说:“自从接到补考通知,这十几天里大宁一直在筹集高额的重修费,好不容易攒够钱交完费用,未等参加一堂重修课便直接上考场,这不等于逼着他作弊吗?”
说到这儿,我看了一眼季警官,继而转身把目光投向窗外。在遥远的天边,残红的夕阳正在一点一点下落,渐渐隐没在教学楼之间。
我和大宁几乎玩了整整四年的通宵,每天早上当旭日东升之时,我们总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网吧返回宿舍。在那个时候,朝阳从我们背后一点点升起,旭日的光芒将我们的身影拖得老长。有好几次,我曾忍不住回看日出,但每次都被刺眼的光逼得睁不开双目。
确实,我大学四年看了太多旭日东升,却从未见过夕阳西下。
这次见过了,只是没想到落日的光芒原来可以这样的柔和。
可惜,大宁没法陪我一起看了!
最后,我对季警官说:“人活着可以承受住绝望,却承受不了刚刚被施舍了希望马上又被剥夺,所以大宁选择了自杀!”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慢慢爬上窗台。
10.毕业日
几天后,毕业日。
如我所想,在这一天,欢快的笑声会充满整个校园。那些穿着深色学士服的学生们布满校园各个角落,他们相拥在一起,脸上灿烂的笑容随着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被永远定格。
在喧闹声中,舍长大人扯着嗓子喊我过来合影,我笑着摆手,独自爬上育才楼的顶层。
我站在我曾经决定跳楼自杀的窗台前往下张望,下面尽是欢声笑语。
说实话,大学四年里,我一直害怕毕业日的到来。因为到了这一天,所有人都毕业了,而我却毕不了业,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如何面对亲朋好友。
所以我想到了自杀,因为只有死才能彻底逃避。
可是此时此刻,当我站在当初我决定自杀的位置俯视我为自己选定的葬身之地时,我猛然发现,原来这一刻,我可以不死。
因为我拿到了毕业证,我可以面对我的父母,可以面对所有认识我的人。
这一切全要感谢季警官,因为那天是季警官抱住我,阻止我跳楼。
当时我很感动,因为像我这种学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的生死,即便连我自己都觉得死不足惜,可是季警官却死命抱住我。
我挣脱不开他,便索性放弃,只是冷冷地说:“我今天不死,毕业日那天也会自杀。”
季警官气急败坏地问我怎么才能放弃自杀的念头。
我冷笑着说:“大学毕不了业,活着还有什么用?”
季警官反问:“是不是拿到毕业证你就可以放弃自杀?”
我叹了口气:“可惜我浪费了最后一次补考机会,所有科目补考的卷子我都是乱答的。”
季警官说:“这个好办,所谓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必拘于一格。”
我又说:“还有几场考试笔没有油了,题都空着没答。”
季警官接着说:“这也没事儿,让批卷老师通融一下,说不准他们批卷的同时就把你空的题填上了。”
我苦笑道:“你想法很好,可惜老师们不会这么做,即便他们发了善心想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校长也是不允许的,不瞒你说,我的成绩早已在教务科挂上账了,做不了假的。而且,老陈还取消了我一门考试的资格……”
没想到季警官却说:“别人也许不会放你一马,但校长绝对会的。”
他的话让我越发摸不着头脑,我问:“季警官,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警官缓缓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市教育局新下的文件,任何高校,一学期但凡有两名学生自杀,该校校长就要被撤职。所以说,你同学这一跳楼自杀,你反倒幸运了!”
后来,事情的结果果然被季警官说中了。三天后,我收到了校长亲笔签名的红色烫金毕业证!
或许真如季警官所说,发给我的毕业证是大宁用生命换来的。换言之,现在披在我身上的深色学士服其实应该属于大宁。
我穿着它站在育才楼的顶层怔怔发愣。也就在这时,毕业典礼的音乐缓缓奏起,伴随着温和的风,整个校园彩旗飘舞锦带飞扬,写有欢送毕业生“报效祖国,建功立业”的横幅在阳光下耀眼灼目。
看来毕业典礼是要开始了,正当毕业生们纷纷进入学校礼堂的时候,我却转身去了网吧。
我孤独一人,坐在我玩了四年的游戏面前,我知道我就要离开这里重新生活了。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面对它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或者是恋恋不舍。
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像往常一样,打开游戏的同时顺便打开视频录制工具,戴上耳麦,习惯性地咳嗽了声,然后用自认为磁性的嗓音对着话筒做最后的解说——
大家好,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解说界帅男木小云,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是电竞网游《英雄联盟》国服2200分高端排位赛的解说,好,现在大家随我一起进入游戏画面……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机器,那曾经是大宁常坐的位置,他在那台电脑前陪我在网吧里玩了四年。
虽然现在,它只是一个空位,但我却隐隐感觉到大宁未曾离开。
确实,自从那天之后,大宁似乎真的没有离开过我。
11.最后的阳光
那天,大宁从长条课桌上跳了下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我想,他是急着要去和老陈谈判,可是他这一去,不就等于把我出卖了吗?
我感到很失望,伸手拉住他,问:“你觉得有意思吗?”
“什么有意思?”大宁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你觉得你这样去找他谈,他会为你徇私吗?只怕到头换来的还是一顿羞辱。”
我还说:“咱们早就被学校立为反面教材警示后人了,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
大宁叹了口气:“这不是听到你的计划,决定试一试嘛!”
我说:“我这计划一旦说出来就不管用了。”
大宁说:“万一管用呢?那我就能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了,我就可以对父母有个交代了,就不用再被人指手画脚嘲讽笑弄了。”
我幽幽道:“如果管用,你毕业了,我怎么办?”
大宁愣了一下。
我接着道:“咱俩一起旷课,一起缺考,一起昼夜不休玩网游,录解说视频,现在你要浪子回头,那我怎么办?”
大宁叹息道:“你也回头吧。”
我笑着说:“我回不了头了,我挂科挂得全校皆知,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咎由自取,学校更不可能对我高抬贵手。何况,何况不久前老陈就通告过我,说我根本不可能毕业!”
大宁悲伤地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道:“兄弟,谁都想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谁都想走自己喜欢走的路,我也想走电子竞技这条路,可是这不现实,观念不允许,社会不容纳,更没有经济支持,到头来只能是作茧自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笑了。
我笑着看着窗外,这是一天之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灿烂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照在我们彼此悲伤的脸上。
阳光下,我对大宁说:“咱俩玩了四年通宵,这四年里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有太久的时间没看见阳光了……要不,你现在再陪我多看看阳光吧。”
大宁很受触动,他说好,然后被我拉着又重新登上了课桌,一步步朝窗台走去。
我看着他的身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最后我说:“你还记得吗,这些年,都是你打电竞比赛我当游戏解说,咱俩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宁对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回身看我。
他这一回身,阳光便被他遮在身后,整个走廊顿时暗了下来!
我站在黑暗里笑着说:“你再配合我一次,好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伸手推向大宁的胸口。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宁仰面翻出窗外,渐渐离我远去……
第二话 凶手还没出手就死了
1.杀死她的N种方法
“我决定要杀死她。”郭江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给人的感觉是杀人就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我倒了杯红酒,问:“怎么杀?”
郭江音看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忽然说:“我知道她最常喝一种牌子的矿泉水,可以把砒霜掺进矿泉水里。”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不瞒你说,下毒的矿泉水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说:“这行不通的,警方会沿着毒源这条线索进行调查,一旦查出获得砒霜的途径,那么,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你。”
“要不干脆—刀捅死,伪装成抢劫后行凶来迷惑警方?”
我喝了口酒,问:“抢劫?在哪儿抢?在街上?满大街都是监控摄像头,你能保证自己不被拍到?”
“那可以在宿舍里动手,弄成入室抢劫杀人的假象。”
我摇了摇头:“也不妥,在屋子里动手难保不留下指纹,还有你会撬锁吗?如果不会撬锁怎么伪装成入室抢劫?”
“撬锁?不就是把锁弄坏吗?”
我笑了笑:“你太天真了,警察都很有经验,他们一眼就能识别出撬锁人的技术。要是被警方识破撬锁是事后伪装的,反倒暴露了熟人作案的真相,你更加难脱嫌疑。”
郭江音争辩道:“也不是所有的入室抢劫都需要撬锁,匪徒不是经常冒充推销员骗屋主开门后实施抢劫吗?”
我说:“她住在咱们动漫产业园的职工宿舍楼内,如果没有通行证,外人连宿舍区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接近职工宿舍楼了。所以,匪徒即便要冒充推销员实施入室抢劫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目标,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唉!”郭江音重重地叹息,她冥思苦想所计划出的杀人方法竟如此漏洞百出。
我喝尽杯子里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真的要杀她吗?”
郭江音狠狠地点头:“方法可以再想,但她必须要死。”
我们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正是知识产权部的同事韩少清。而郭江音之所以对韩少清恨之入骨,是因为韩少清发现了郭江音私下盗取公司科研技术信息转卖给同行的秘密。这种事如果被公司知道,那是属于商业泄密,要判刑坐牢的。显然,韩少清正是抓住这个把柄,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郭江音进行要挟勒索。
正如许多凶案的杀人动机,郭江音已经忍无可忍决定铤而走险。而她之所以要把杀人这么重要的计划说给我听,只是因为她盗卖科研技术信息的买家是我帮忙牵线联系的。
在郭江音看来,我这个中间人和她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我始终觉得自己在另外一根绳上。可关键问题是,如果韩少清再继续勒索下去,郭江音很可能会承受不住,主动跟公司坦白。到时她再把我牵扯进来,那么同为蚂蚱的我不论是在哪根绳上的,都逃不了被公司解雇的噩运,甚至……
出于这个考虑,我决定帮她。
我说:“杀人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杀人之后如何掩盖凶手的身份。因此,把谋杀伪装成自杀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谋杀伪装成自杀?我该怎么做?”
“勒死她!”
“勒死她?”
“不错,勒死她然后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郭江音若有所思,她假装手中有绳凭空做出一个背后勒人的动作。
我摇摇头:“你这动作不对!”
郭江音奇道:“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啊,再说了,这勒人只要能把人勒死就行,动作有什么对不对的。”
我笑道:“你这样勒人确实能把人勒死,但是却无法伪装成上吊自杀!”
郭江音愣了一下,颇是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模仿她刚才的动作,一边解释说:“按照你这种勒法,绳子是绕过死者的脖颈水平发力,换句话说勒痕会绕脖子一圈。那你有没有见过上吊自杀的人是什么样子?”
郭江音摇摇头,反问我:“你见过?”
我虽没有见过真人上吊,但这并不妨碍我指点迷津:“上吊自杀的人,因为脖子是挂在绳子上的,所以勒痕通常会经下巴斜向上直达耳后。”
郭江音受此教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又道,“既然警方能根据勒痕一眼识破死者的死因,那还怎么伪装?”
我淡淡道:“换一种勒法。”
“那怎么勒?”
我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可以趁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偷偷绕到椅后用绳子勒毙。当然,在勒的时候,一定要用双肘死死压住她的双肩,这样不但能压制她的反抗,更重要的是绳子发力的方向会向上。如此一来,留在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就会自下巴斜向上朝双耳耳后延伸,如同上吊自杀一样。”
经我一说,郭江音深以为然,连连凭空演练。她在演练的过程中,甚至都能自己查缺补漏:“我如果用双肘压她双肩,那么她的肩上或许会有压痕,看来杀她那天我还要戴上厚厚的护肘,尽量不留下压痕才行。”即便这样,她仍不放心,又问,“就算伪装成上吊的样子,警方也不一定会相信是自杀吧?”
“警方是不一定相信,但他们就算怀疑是他杀,也不会把你列为嫌疑对象。”
“为什么?”
我笑了笑,反问:“你多高?”
“一米六二。”
“体重呢?”
“五十一公斤。”
“那韩少清多高?”
“她啊,至少一米七吧。”
“体重呢?”
“这我哪儿知道?”
“那和你比呢?”
“肯定比我沉啊!”
我笑着说:“你身高体重都不如韩少清,或许你能勒死她,但如果把她的尸体吊在天花板上却是不可能的。”
郭江音看了看我:“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我点点头:“你先在宿舍里勒死她,事后我再偷偷潜入宿舍把她的尸体伪装成上吊的样子。只要咱俩行动隐秘一些,警方是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的。”
郭江音显得有些兴奋:“这计划确实天衣无缝。”
我沉思了片刻,说:“其实要想真正做到天衣无缝,还有一个环节至关重要。”
“什么环节?”
我说:“你勒死她之后,尸体不能平放。”
“为什么啊?”
“人死之后,血液会停止流动,你若平放尸体,血液会沉淀到死者背部形成尸斑,法医一验尸,便会识破死者是死后被伪装成上吊的。”
郭江音急道:“怎么做才能不被识破?”
我说:“勒死她后,你要让尸体一直保持悬挂的姿势。”
“可是,你也知道,以我的身材根本无法把韩少清悬挂起来。”
“可以借助外力。”
“外力?”
“咱们职工宿舍的阳台上都统一安装了升降晾衣架,这种晾衣架是采用滑轮轴承原理的,具有很强的负重性。”
郭江音恍然大悟:“你是要我利用升降晾衣架把韩少清的尸体晾起来,借此保持悬挂的姿势,等到你事后再布置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我点点头。
当我把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的时候,我就知道一旦凶杀案按计划实施,自己将来也是难逃干系。虽然韩少清勒索的人不是我,她也并不知道是我从中牵线帮郭江音联系买家。但是我清楚,以郭江音的脾气早晚会把我牵扯进来的。所以与其那样,我不如趁韩少清未察觉到我之前,先协助郭江音把韩少清杀死,这样或许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说实话,在决定帮助郭江音实施杀人的那一刻,我脑海里曾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死的那个人不是韩少清而是郭江音,那么我联系买家的事情也同样会尘封于世。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因为郭江音如果真的被害,那么韩少清很可能会把技术泄密的事情告诉警方,而警方沿着线索追查下去,早晚会查出我来的,何况亲自杀人的风险远比协助杀人要大得多。
所以,正是怀着这种信念,我高举酒杯在郭江音面前一饮而尽。
2.“凶手”还没出手就死了
按照原定计划,郭江音勒死韩少清后,会把韩少清宿舍的钥匙带出来,并把宿舍门从外锁死。而我要做的则是从郭江音那里取得钥匙,然后悄悄溜进凶杀现场,把晾在阳台上的尸体移到卧室里伪装成上吊自杀,最后留下钥匙,锁门离开。
整个计划步骤缜密周到,唯一没有确定的就是作案时间,毕竟杀人也是讲究时机的。幸好我没有等太久。
很快,郭江音给我发来一条短息,信息上只有一个时间:10月20日夜,11点。
这是通知我去她宿舍拿钥匙的时间,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在20日的白天动手。为此,我特意查了日历,20日是周六,对于双休的我们来说,在周六动手杀人,然后在周日伪造现场,无疑是最佳时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好容易熬到周六,我相信郭江音已经得手,否则若是有意外她早就给我发信息了。晚上10点半,我离开家悄悄前往郭江音的住处。
郭江音和韩少清不同,并非住在职工宿舍,而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等我抵达郭江音的出租房时,正好是夜里11点整。我沿着楼道进去,直上四楼,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左手边的408室便是。
当我准备敲门时,忽然发现房门是虚掩的。我略微吃惊的同时,随即明晓了郭江音的用意。她肯定是怕我的敲门声惊扰周围的邻居引起注意,故意把门虚掩,方便我进去。我一边暗自佩服郭江音的小心谨慎,一边蹑手蹑脚推门而入。
我走进屋里,却发现四周漆黑一片。也许,她不开灯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这样想着,便摸着黑继续前行。没走两步,忽然脚下一绊,接着“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踢倒在地。
我吓了一跳,当即站住不敢乱动。待过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赶忙掏出手机照明。原来在门口的墙边放了许多未开封的矿泉水瓶,而我刚才踢倒的也正是其中的一瓶。
当我看清矿泉水瓶身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是韩少清常喝的那个牌子,然后我想起了郭江音曾打算毒死韩少清的计划。
不用说,这些矿泉水一定是郭江音为投毒而做的准备。
我这样想着,慢慢抬起手机,借着屏幕的光往前照。
于是我看到了郭江音的身影,背对着我站在客厅的中央。
我心略安,一边朝她走去,一边低声问:“怎么样,事办得还顺利吗?”
“……”
“钥匙拿到了吗?”
“……”
“喂,你倒是说话啊!”
“……”
“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
郭江音依旧背对着我,她非但没有应声,甚至连动也没动。
我感到有些不安,赶紧走近她。在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我觉得她的身高似乎比平时高了一些。
当然,我很快发现了原因,她之所以突然长高是因为她的脚并没有着地——她整个人被悬挂在了半空中。
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我愣住了。直到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落到郭江音苍白的脸上时,我才反应过来——她死了。
我相信她是被人勒死的,而绝不会是自杀。
我下意识地想到很可能是郭江音准备勒死韩少清的时候,遭到韩少清强烈的反抗最后反被韩少清勒死。
但我很快又发现这个假设并不现实,因为原本郭江音的计划是要在韩少清的宿舍里行凶,换句话说郭江音如果反被韩少清勒死,那么她的尸体也该出现在韩少清的宿舍里,而不是这里。换言之,即便是韩少清杀人之后移尸别处,也不会冒险把尸体搬回郭江音自己的住处。
不管怎么说,虽然郭江音的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还没出手就死了!作为帮凶的我既不用承担杀人的罪责,又可以保住秘密,使自己全身而退,这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