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放过我吧……啊……”
何旋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回忆着噩梦依然惊魂未定。她惊悚地看看四周,直到确认自己的确已经醒了过来,心跳才慢慢平复。朱玉,她到底来过吗?刚才的梦好真实!隔壁那个神秘的房间突然又闯入脑海,还有房间门口的地毯,以及地毯下面的钥匙。何旋记得清楚,苏镜把钥匙藏在地毯下面。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苏镜为什么在房间里哭泣?疑问在心中越积越多,她终于按捺不住,轻声下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主人房里,隐隐约约传来苏镜的鼾声。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苏镜的鼾声突然停止了,何旋吓得赶紧屏住了呼吸,站在门口不敢移动脚步。
过了片刻,苏镜的鼾声又响了起来,她这才弯下腰,掀开地毯把钥匙取出来,哆嗦着手打开房门,然后轻轻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有一股呛人的味道。她在墙上摸索着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屋子里骤然亮了起来,何旋看了一眼,便吓得睁大了眼睛,浑身每个毛孔都被恐惧攫住了!
她站在门口,不敢迈动脚步!

 

第十三章 非法制裁
“这样吧,你就把李大勇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回答一遍!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要答对啊,否则,你会跟李大勇死得一样惨!”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四个同事被拔舌割喉的惨状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也答不出来?”
“时……时……间……”她的嘴唇都哆嗦了。
1 滴水阳光
何旋走出客人房,迎面看到苏镜笑嘻嘻的脸,他跟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眼皮浮肿,眼圈发红,证明他哭过,而且哭了很久。苏镜关切地问道:“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何旋立即紧张起来,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说道:“挺好的。”
“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苏镜指着窗外说道,“积雪都到膝盖了。”
何旋讪讪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饭吧,”苏镜招呼道,“我刚才去买了油条和豆浆。”
“这么大的雪你还出去啊?”
“雪大难道就不吃饭了?”
何旋吃着油条,但是难以下咽,因为她满怀心事,此刻跟苏镜在一起,她既觉得安详又觉得拘束,屋里通着暖气温暖如春,但是一种压抑的气氛却笼罩着整个屋子,让她透不过气来。
“你也感觉到了?”苏镜问道。
“什么?”
“压抑!你没觉得压抑吗?”
“没,没有。”
“哈哈,还是开诚布公吧,把话憋在心里多难受?”
“你不也是满腹心事吗?”
“我?呵呵,男人嘛,就应该懂得什么时候隐忍。”苏镜说道,“再来谈谈杀人游戏吧。”
“还有什么可谈的?我没有杀人。”
“谁说你杀人了吗?不要这么紧张嘛!我记得你说你一共玩过三次杀人游戏,是吗?”
“是。”
“都是什么时候?”
“最近两个星期。”
“都是跟谁玩的?”
“同事。”
“记得都有谁吗?”
“差不多就那些人,殷千习,胡薇,舒茜,庄雪涯,林美丽,刘德正,易叶,还有大勇。”
“每次玩了几局?”
“很多局,我都记不清了。”
“你当了几次杀手?”
“我真的没有杀人。”何旋坚定地说道。
苏镜仔细打量着她,继续问道:“你当了几次杀手?”
“一共有七八次吧。”
“上周一,是谁提议玩杀人游戏的?”
“当时吃完饭,乱哄哄的,大家一合计就开始玩了。”
“总得有第一个人倡议吧?”
“我不记得了。”
“好吧,看来我们还得去你们台一趟。”
“我不明白……”
“不说了,我也不明白,只是好奇。”苏镜诡异地说道。
“还有,昨天晚上,我……”
苏镜再次打断了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们要向前看。”
到了顺宁电视台,苏镜说道:“何记者,你去整理材料吧,我去问他们几个问题。”
何旋看了看他,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心里忐忑不安。
庄雪涯一走到办公室,苏镜就迎上前去,问道:“庄记者,有个问题想求证一下。”
“什么事?”
“上次你们玩杀人游戏,是谁提议的?”
“朱制片,一吃完饭,他就说要玩杀人游戏。”
“他以前经常玩吗?”
“玩得很少。”
“他突然说要玩杀人游戏?”
“好像也不是很突然,具体我真记不清了,那天喝了酒……”
杨署风在上网,他很肯定地说:“是丁川林提出要玩杀人游戏的。”
“他突然提出来的?”
“是。他是个杀人游戏狂,经常到俱乐部去玩的,那天吃完饭后,他就叫着要玩游戏,然后大家就开始玩了。”
“你确定?”
“我就坐在他旁边。”
刘德正和舒茜带着一身的雪花走进办公室,苏镜说道:“两位记者辛苦了,这么早出去采访啊?”
刘德正说道:“是啊,真不是人干的活。”
“听说丁川林特别喜欢玩杀人游戏?”
“是,”刘德正说道,“我们俩就经常一起去健智俱乐部玩。”
“这么说你也喜欢?”
刘德正呵呵一笑:“是啊,苏警官不会怀疑我吧。”
苏镜不置可否地笑笑,问道:“你们同事中,谁玩得比较好?”
“丁川林,冯敬,胡薇。”
舒茜接着说道:“还有你,别把自己落了。”
胡薇这时也到了,她说丁川林对杀人游戏特别痴迷,两年前宁子晨遇害后发现了一张杀人游戏的纸牌,他兴奋了好几天。
“丁川林当时在休假吧?”
胡薇说道:“是。”
“是谁通知他回来聚餐的?”
“不知道,应该是朱制片吧。”
苏镜沉思着点点头,又找到了殷千习,后者正给记者打电话布置采访任务。桌面上一盒磁带吸引了他的注意,磁带盒子上贴着一个标签,写着一条新闻的题目:《顺宁多管齐下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
殷千习放下电话,说道:“苏警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没什么,只是来求证一下,是谁通知丁川林回来聚餐的?”
“我!”殷千习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天朱制片让我给丁川林打个电话,告诉他来聚餐,我就打了。”
“朱制片很关心下属啊。”
“那是,”殷千习小声说道,“做领导,也是一门学问。”
“殷制片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份你们栏目组的通讯录?有些记者出去采访了,我恐怕也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我想打电话问他们几个问题。”
“那没问题!”
苏镜看着通讯录,目光停留在林美丽的名字上,他想起了上周一杀人游戏中,林美丽说过的一句话。
何旋走了过来,递给苏镜一摞稿纸,说道:“我把新闻写出来了。”
苏镜惊讶地问道:“案子都没破,新闻就写出来了?”
何旋呵呵一笑:“看来,警察和记者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啊。我想,现在我们的……你的侦破受到阻力了,这么多天也没什么进展,这个新闻发出去,可以让市民提供线索。”
“我可不这么认为,”苏镜平静地看着何旋说道,“我觉得案情已经有重大进展了。”
何旋沉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之情。
殷千习说道:“何旋,案子没破,我们是不能报道的,这起码的宣传纪律,你都忘记了?”
何旋瞥了一眼殷千习,说道:“就因为我知道有宣传纪律,所以我才来请示苏警官啊。”
苏镜呵呵一笑:“这个,我也做不了主,我得请示我们局长才行。”
殷千习说道:“请示肯定也通不过,你就别忙活了。”
何旋瞪了两人一眼,一扭身走了,殷千习叹道:“苏警官,我们做记者的也难啊,每个人都满怀着新闻理想,可是……我们毕竟还是背负着社会责任的。”
苏镜看着何旋离去的背景,说道:“有些人就是想把水搅浑。”
2 新闻封锁
《顺宁新闻眼》栏目组会议室,叽叽喳喳吵成一片,记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凶手不会是冲着我们记者来的吧?”
“朱制片这两年也不采访了,难道也会得罪人?”
“我现在上班害怕,回家也害怕,都不知道哪里才安全了。”
……
在一片嘈杂声中,殷千习器宇轩昂地走进了会议室。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心里既有悲伤,又有喜悦;既有惊恐,又有憧憬,毕竟他已经是制片人,而刚才李台长又向他面授机宜,要他稳定军心,不能因为连环谋杀案,影响了新闻队伍的战斗力。
会议室渐渐平静下来,殷千习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开个短会。大家也知道,最近我们四个好同志包括我们的朱制片被人杀了,现在警方正在抓紧破案,大家要相信警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抓到凶手的,所以大家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工作。不要疑神疑鬼,以为这几宗凶杀案都是冲着记者来的,警方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也许是四位同志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遭到了报复,与我们的职业是没有关系的。”
殷千习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又叽叽喳喳起来。
胡薇问道:“你叫我们不要疑神疑鬼,可我们怎么能不疑神疑鬼?朱制片这两年就没有采访,他能得罪什么人?”
殷千习说道:“不一定要采访才得罪人啊。”
舒茜问道:“难道他们四个人都是在工作之外得罪了同样的人?”
殷千习无言以对。
庄雪涯说道:“如果真的是得罪人了,杀人就行了,干嘛还要那么残忍地割喉拔舌?”
杨署风喃喃说道:“喉舌,喉舌!我们天天说自己是喉舌,这下好了,有人要来割我们的喉舌了。”
殷千习说道:“说话要注意分寸,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扯远了,总之,我们一定要相信警方,警方会尽快破案的。”
就在这时,何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了。
殷千习眼前一亮,叫道:“正好,何旋回来了,你这几天一直在采访这事,现在大伙人心惶惶,都觉得凶手是盯着我们来的。你赶快来澄清一下,省得大家提心吊胆的。”
何旋说道:“现在,警方已经初步摸到了一些线索。最开始,以为是我们同事采访时得罪了人而遭到杀身之祸,为此警方把他们生前批评过的公司、单位、个人都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作案动机,这是第一;第二,四个同事死亡的情形都是一样的,都被人残忍地割喉拔舌,但是他们四个人并没有共同曝光过哪家单位,所以因为做批评报道而引来杀身之祸的说法基本上不成立。”
殷千习高兴地说道:“看,这几宗案子不是冲着记者来的。”
“也未必,”何旋继续说道,“警方还掌握了一些线索,虽然我们同事被杀不是由于做批评报道而引来仇杀,但很有可能是一个仇视新闻记者的人,专找记者下手。”
会议室里沸腾了,大伙面露惊恐交头接耳。
殷千习一看急了,问道:“何旋,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
“这是警方的意思,当然是有证据的,”何旋说道,“大伙都知道四位同事被拔舌割喉了,而这很可能隐喻着我们这个职业的特色,因为我们都是喉舌。”
殷千习问道:“难道警方把这当作证据?”
“还有一点,除了拔舌割喉,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四个同事都被注射了青霉素,凶手要表达的是‘皮下注射’这一新闻理论。”
众人被不安攫住了,大伙忘记了交谈,陷入了恐惧和思索当中。殷千习看这架势,想稳定军心已经不可能了,对何旋的高论,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以为然,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过了半晌,陈蕾问道:“凶手到底是谁啊?”
刘德正说道:“是啊,说了半天,有没有锁定凶手?”
何旋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凶手十分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包括刚才说的,都只是一种猜测。”
众人攻击了一番警察无能,会议室又渐渐安静下来。何旋说道:“殷制片,我刚从公安局回来,那篇新闻稿,侯国安局长亲自过目亲自操刀修改,他说新闻可以播发。”
“什么?凶手还没抓到就播这新闻?”殷千习惊讶地问道,“这样报道出去,会引起恐慌的。”
“该恐慌的已经恐慌了,警方希望让市民提供线索。”
殷千习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这稿子怎么能播呢?况且你没有画面,我们是电视新闻,需要画面的。”
何旋掏出一盒磁带,说道:“四起谋杀案的现场,警方都拍摄了资料,当然这都是经过处理的,画面不会太血腥。”
“简直是儿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侯国安的。”
“警方已经把那篇新闻稿发到各大报社了,即便我们不报道,其他媒体也会报道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报,不过我们版面有限,你处理简单点,三十秒就够了。”
3 恐怖辞典
晚上七点半,《顺宁新闻眼》准时开始了,悠扬的音乐过后,欧阳冰蓝严肃端庄地出现在全市人民面前,何旋面无表情地蜷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着新闻。
连日来,我市发生四起凶杀案件,受害人都是我台记者。凶手的犯罪手段十分残忍,目前警方正在展开调查……
何旋无心听下去了,她的思绪转到了四个同事身上,他们的惨状浮现在面前,她感到一阵寒意。或许,这条新闻报道之后,苏镜就不会怀疑自己了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懒洋洋地拿起手机,是殷千习打来的。
“何旋,还没睡吧?”
“没呢,有事吗?”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对这条新闻有不同看法,我正好在你家楼下,我马上上来,当面跟你讨论一下。”
何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何旋感到很无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殷千习就是这样的人,想当年他可以跟大勇他们一样,风风火火地做着批评报道,现在竟然一点负面消息都不能容忍了。每个记者,应该都有这样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吧,自己现在依然坚持,只是因为受的伤还不够多。
门铃响了,何旋打开门让殷千习进屋,说道:“殷制片真是执着啊!”
殷千习呵呵笑道:“你是说我固执吧?”
“差不多一个意思,”何旋指着沙发说道,“坐吧!”
“新闻播出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满意了吧?”
“只有三十秒,观众根本就不解渴。”
“我到现在还是认为这条新闻不该播出,”殷千习沉重地叹口气说道,“你想,连续四条人命,警方一直没有破案,这新闻播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首先,会导致人心惶惶,现在光是咱们栏目组就已经炸开锅了;第二,你这不是给咱们顺宁市脸上抹黑吗?这新闻播出去,只会给老百姓一个印象:我们的警察真脓包!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
何旋嘲弄地笑着,心想真是屁股决定脑袋,殷千习刚刚代任制片人,马上就换上了一副领导的面孔,讲起话来也要讲究个“一二三”了。
“殷制片高屋建瓴,真是振聋发聩啊!”
殷千习恼怒地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救药。
何旋继续说道:“我记得殷制片以前也做一些批评报道,也经常给顺宁抹黑啊,现在转变啦?”
殷千习冷冷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这么说你真算得上一俊杰了,殷制片转变这么快,是因为上次竞聘落选的事吧?”
殷千习哼哼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当初你差点就当上主任了,就因为一篇批评报道捅了马蜂窝,于是便悬崖勒马了?”
“何旋,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要知道我们新闻媒体就是党和人民的喉舌。”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我理解的喉舌跟你理解的不一样,你的喉舌是报喜不报忧的喉舌,我的喉舌是用事实说话的喉舌。”
“你不要跟我争论这些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坏处啊。”
“你不记得李大勇、冯敬、丁川林、朱建文是怎么死的吗?”
“我猜他们就是因为没有履行好喉舌功能,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殷千习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他们胡说八道,诬蔑我们的城市,贬损我们的城市!”
何旋疑惑地看着殷千习说道:“你怎么说这话,很像……”
“很像凶手是不是?”
何旋点点头说道:“是……很像。”
“大勇是你男朋友吧?”
“算是吧。”
“你知道他死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吗?”
“什么意思?”何旋猛地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殷千习。
殷千习依旧沉着地坐在沙发上,说道:“他一直在挣扎,挣扎,说他不想死!他一直在问怎么得罪了我,哈哈哈,他妈的,他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我问他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他竟然说不上来!我问他什么叫喉舌功能,他竟然也不知道,于是,我只好割掉了他的喉舌!”
何旋浑身发凉,她难以想象,平时笑容满面的殷千习竟然是杀人凶手!而现在这个凶手竟然就坐在自己身边。何旋知道,她就是下一个目标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结成了冰,凝成了块,堵住了她的胸口,她感到呼吸困难!
殷千习无限惋惜地说道:“最可惜的就是我们朱制片了,我已经警告他了,要他关好门,可他还是派你去跟着那个什么苏镜破案,就那个精神病,能破得了什么案?再说了,我们记者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宣传工具,什么叫宣传工具?就是只能帮忙,不能添乱!而你呢,还跟着去采访,你还嫌不够乱吗?李大勇难道不该死吗?竟然写出一篇新闻,说金尊夜总会有三陪小姐卖淫?他还是记者吗?他不知道这种新闻不能报道吗?这种新闻播出,会给我们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朱建文,他作为制片人,竟然不管不问,甚至还鼓励记者去采访这种新闻,他的党性原则哪里去了?他的宣传纪律哪里去了?何旋,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何旋呸了一口,骂道:“变态!”
殷千习依然微笑着,问道:“我变态?我这是维护正义,我这是清除我们新闻队伍里的败类!何记者,我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败类!你就是新闻队伍里的一个蛀虫!”
“不,你才是蛀虫,你是畸形制度下一个畸形的变态,你口口声声要维护正义,要清除败类,却没看到正是你,双手沾满了无辜的同事的鲜血,正是你,玷污了新闻两个字!新闻是什么?新闻是社会之公器,而你却把新闻当成了自己图谋不轨的借口,你才是败类,真正的败类!”
殷千习丝毫不着恼,呵呵笑着:“这么说,你还在坚持着所谓的新闻理想?”
何旋愤怒地看着殷千习。
“这样吧,”殷千习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中转动着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答对了,你可以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呵呵,你不要紧张啊,他们四个人都是因为紧张,没有答对问题,只好硬生生地被拔掉了舌头,当然,丁川林除外,谁知道他竟然青霉素过敏呢?哎呀,当时那惨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哈哈哈,什么新闻自由、舆论监督,在那一刻,都他妈一钱不值!”
“你这王八蛋,”何旋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水果盘,站起身来朝殷千习砸去,殷千习用胳膊一挡,水果盘砸落在地,洒了一地的碎片。
殷千习呵呵笑着:“不要紧张,要相信自己,何大记者这么冰雪聪明,回答几个问题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何旋慌乱地左右张望,盘算着怎样才能逃出一劫。
“你还是坐下吧,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何旋兀自站着,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呵呵,好,爽快!”殷千习说道,“这样吧,你就把李大勇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回答一遍!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要答对啊,否则,你会跟李大勇死得一样惨!”
何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四个同事被拔舌割喉的惨状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也答不出来?”殷千习笑眯眯地问道。
“时……时……间……”何旋的嘴唇都哆嗦了。
“不错,还有呢?”殷千习转动着匕首。
“地点……”
“嗯,继续。”
“人物……”
“还有两个。”
“事件……”
“很好很好,”殷千习鼓着掌说道,“还有一个!”
“是……是……”何旋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做记者这么多年了,新闻五要素这么简单的问题早已烂熟于胸,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问,她竟然慌乱地忘记了最后一个。
殷千习挥舞着匕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说道:“何旋,好可惜啊!”
“为什么?”何旋突然喊道,“为什么,对,就是‘为什么’。”
殷千习收起匕首,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名记者,比那四个大老粗强多了。你知道吗?朱建文还是制片人呢,竟然不知道新闻五要素,这不是尸位素餐吗?所以,我毫无犹豫地拔去了他的舌头!哈哈哈。”
何旋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殷千习。
殷千习笑完之后,突然又问道:“什么是新闻?”
何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拼命地搜索着新闻的定义,马上涌入脑海的便是那句“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可这不是新闻的定义!
四个同事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
殷千习冷笑着:“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把咱们何大记者给难倒了?”
不,这个问题不会难倒我的!集中精力好好想想,什么是新闻,新闻是什么?好像那句话就在嘴边,可是何旋张张嘴,却总是说不出来!
“可惜啊,可惜啊,”殷千习说道,“看来,你只好受点苦楚了!”
殷千习拎着匕首逼上前来!
何旋大叫一声:“等等!新闻是新近,是新近,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
“好好好,”殷千习大叫着,“我就说嘛,何记者不会这么差劲的!你知道吗?冯敬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难道不该死吗?哈哈哈!”
何旋看着殷千习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把落地灯碰倒。
殷千习嘿嘿笑道:“别躲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