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网络,也许他将一直“无名”下去。
一切,因为微博而改变。
护士陈丽娃是个善良的人,每次看到无名氏渴望的眼神,喃喃地叫着妈妈,她就很心酸,她想,无名氏的妈妈应该也是肝肠寸断的吧?她本来无计可施,只能好好照顾他,不过最近玩起了微博,她看到微博上很多寻人的消息,心想也许可以通过微博找到无名氏的家人,于是她用手机拍摄了无名氏的照片,然后配了一段文字发了微博。她没想到,这条微博被迅速转发,短短一个小时就转了上千条。
白石冰是第3471个转发者,当他看到陈丽娃的那条微博时,眼眶不禁湿润了。
《妈妈,你在哪里?》七年前,他横穿马路被车撞了,身上没有手机身份证,被撞后又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在哪儿,清醒时,口中只是喃喃地叫着“妈妈妈妈……”请大家多多转发,也许我们会找到认识他的人。他住在顺宁市第二人民医院神经外科。若有消息,也可以在我的微博或者博客上留言。
白石冰说:都转一下吧,我们期待奇迹的出现。
刚转发完毕,房门被敲响了,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但他不动,屋里其他人也都没动。
出租屋三室一厅,每个房间都有租客,厅里也摆了三张床,住着三个人。当门敲响时,三个人都装作没听见,反正不是找自己的。
门外那人很执着,继续咚咚咚地敲,终于有个人沉不住气了,吼了一嗓子:“找谁?”
“白石冰。”
白石冰有点纳闷,没几个人知道他住在这儿,谁会来找他呢?何况已经这么晚了。他狐疑地开了门,然后便看到了一张满头大汗的脸,那张脸上带着笑意:“白记者怎么住在这里啊?”
白石冰见到苏镜更是惊讶,问道:“苏警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
白石冰看看屋里两人,说道:“我这里不方便,咱们到楼下去。”
丁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从外面看,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几家高档酒楼、夜总会鳞次栉比地排列在街道两侧,装点出一片浮华烂漫。往里走,灯光渐暗污水渐多垃圾满地,或粉或紫的洗发店招牌充满想象力地发出柔和的光。招牌附近是一个个黑咕隆咚的门洞,走进门洞,能闻到馊臭味、尿臊味,如果没有心理准备,会被顶一跟头。
苏镜就被顶了一下,当时他的脑门嗡的一声,立即喘不过气来差点窒息。他屏住呼吸企图躲过这股味道,可是爬了一层楼之后,还是这股味,他只好投降了。见到白石冰时,他已经能够忍受这股味道了,但是他不明白白石冰怎么会住这么破烂的地方。
“白记者,你怎么住这儿啊?”
“房租便宜呗。”
“你也太节俭了吧?”
“苏警官,你是对我们电视台缺乏了解啊,我们那里等级制度森严,各种编制都有,什么事业编、企业编、职员、雇员、合同工……像我这样的就是合同工,只能领最低的工资,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
苏镜知道何旋一个月有七八千,他觉得是老婆抢了白石冰的钱,便不好意思了。白石冰叹了口气,说道:“同工同酬何其难啊。”
“慢慢干吧,都不容易。”这话说得不咸不淡,纯粹是没话找话。
白石冰却是爽朗一笑:“艰苦点就艰苦点儿吧,反正年轻嘛。”
两人在楼下大排档找了个空位坐下,苏镜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两瓶啤酒,白石冰一直没说话,直到服务生离开,这才问道:“苏警官不会是专程来请我吃夜宵的吧?”
苏镜嘿嘿一笑:“我就是专门来请你,也说得过去啊。再说了,白记者这么聪明,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白石冰抿了一口啤酒说道:“不知道。”
“白记者太不实在了,来……”苏镜举起酒杯跟白石冰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我们查了你的银行账户,15号,你从柜员机取了一万块钱。”
“然后呢,那又怎样?”
“徐虎身上有九千八百块钱,他的钱就是你从柜员机取出来的吧?”
“哈哈,苏警官,你在开玩笑吧?”
“我们比对了钞票上的号码!”苏镜直勾勾地盯着白石冰。
白石冰却不为所动:“苏警官,你这是诈供啊!柜员机里的钞票,银行还能知道号码?我取钱的那台柜员机还能存钱,难道每一笔存进去的钞票,银行也能知道号码?”
苏镜哈哈一笑,说道:“高!来,干了!”
两人一仰头,干了杯中酒,苏镜给两人斟上,啤酒沫在酒杯里欢快地跳跃,苏镜脸上的笑容也在欢快地跳跃,他笑眯眯地看着白石冰,说道:“我们去银行问了,那天在柜员机里放的全是新钞,是连号的。后来的确有人往柜员机里存钱了,所以你取钱的时候,取的并不都是旧钱。”
白石冰举起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只听苏镜继续说道:“徐虎身上的钱有十二张是新的,而且就是你取出来的。”
白石冰放下杯,沉默半晌,然后笑了,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给徐虎钱了。”
“你为什么给他钱?”
“首先声明,那些钱不都是我给他的,我只给了他一千五百块钱,”白石冰说道,“之所以给他钱,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一百三十一名尘肺工人,八名维权代表,你为什么只给他钱?”
“可能是觉得他也挺年轻的吧,却得了矽肺而起,所以特别同情他。”
苏镜微微地笑了:“你把钱直接给他的还是用信封装着的?”
“直接给他的。”
“几点给的?”
“将近九点吧。我先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出来。你也知道,我家离他住的招待所很近,打了电话之后我就跟他见面了,然后把钱给他了。”
“为什么不到招待所直接把钱给他?”
“招待所那么多人,我没那么多钱啊。”
苏镜嘿嘿地笑了:“你这个解释很难让人信服。”
“信不信由你啦!”白石冰啜了一口啤酒不再言语。
苏镜追问道:“你跟徐虎在哪儿见面的?”
“在一个诊所门口,离他遇害的地点最多一百米吧。”
“给他钱之后,你就走了?”
“不走还要干什么?”
“你准备给徐虎一千五百块钱,为什么却取了一万?”
白石冰大笑道:“苏警官,取钱当然是花啦。”
“花完了吗?”
“苏警官,你放心,待会儿我买单。”
苏镜呵呵笑了,但是却不依不饶:“我想看看你的钱包。”
白石冰将钱包掏出来,丢到苏镜面前,说道:“都在里面了,大概还有不到八千块钱吧。”
苏镜大概看了一下,厚厚的一沓钞票,然后递还给白石冰:“看来是我多疑了。”
“苏警官的名言我们早就听说了,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任何一条线索嘛!”
苏镜讪讪地笑道:“这个何旋!这哪儿算什么名言?这是对每个警察的基本要求嘛!”说着话,他掏出了印泥,说道:“我们真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所以请你留个指纹吧。”
白石冰无奈地摇了摇头,留下了十个指头的指纹。
3.挟尸要价潜规则
7月18日,这一天跟其他任何一天并无太大的不同,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走向天堂或者步入地狱。白石冰心事重重地去上班,因为一直低着头,进门时差点跟姚笛撞个满怀,姚笛问他:“小白,你这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差?”
“啊,有吗?”有那么一会儿,白石冰有点恍惚,不过还好很快恢复了常态,讪笑道,“昨天晚上睡得晚。”
“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白石冰的脸色一下涨红了,说道:“哪有!”
这时,任一拎着机器走了过来,插话道:“你那城中村,什么都方便,打个电话就能叫外卖,一百多斤的鸡都能给你送上门。”
白石冰笑道:“我今天晚上就把一百多斤的鸡送到你府上。”
姚笛和任一采访去了,白石冰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想着姚笛的话,他总觉得怪怪的,她为什么说自己脸色不好呢?他禁不住看了眼手指,印泥的颜色还没洗净呢。
与此同时,苏镜将印有白石冰指印的纸送到了鉴定科,很快得出结果,纸币上的指纹没有一个是白石冰的。
苏镜略一皱眉,问道:“你们说一下,有什么看法?”
猛子抢先说道:“白石冰有问题!据他说,他是取了一万块钱,然后点了一千五百块钱给徐虎,点钱的过程中,竟然一个指纹都没留下来?别的不说,最上面一张和最下面一张应该会留下指纹的呀!”
套子说道:“徐虎还收到另外一笔钱,跟白石冰给的混在一起,有可能是他在点钱的时候把指纹擦掉了。”
猛子说道:“白石冰那一千五百块钱,是夹在九千八百块钱中间的,徐虎为什么会把钱夹到中间呢?这不符合大部分人的习惯。”
苏镜说道:“还有,另外那八千三百块钱是谁给他的?谁给钱会给得这么不零不整的?”
定罪要讲证据,办案有时候却要靠直觉,苏镜的直觉再次帮到了他。所谓直觉,并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而需要一定的事实基础。苏镜掌握的事实是:陈海和徐虎都是宝龙区的,遇害现场凶手都没有留下可供鉴别的指纹。于是,苏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杀害他们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
不管是为了证实还是证伪,总之他带着猛子和套子,来到了顺宁市职业病防治医院。防治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从一大早,一百多名尘肺工人就陆陆续续来挂号检查,医院方面特地加派了保安维持秩序,尽管如此,医院里还是闹哄哄的,咳嗽声、抱怨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苏镜三人分头行动,找尘肺病人打探徐虎的情况,而且还出示了陈海的照片,问他们是否认识这人。
不少人对徐虎身上来历不明的将近一万块钱心存疑窦,他们还是认为徐虎被煤矿老板收买了,要不然没人会给他这么多钱。苏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这么多人怀疑徐虎出卖了他们,那么徐虎会不会就是被工友杀害的?可随后,他又打消这个念头,如果真是工友所为,就不该不拿走那九千八百块钱。
套子找到了维权骨干之一徐力,他当时刚刚检查完,鉴定结果还不能马上拿到。他咳嗽着走出检查室,迎面就看到了一张挂着笑的脸。套子热情地说道:“你是徐力吧?”
“是。”
“跟徐虎一个村的?”
“是。”
跟徐虎同村的共有十多个人,其他人套子都问过了,什么都没问到,大伙都不认识陈海。徐力是最后一人,也是最怀疑徐虎被收买的人之一。套子本来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奇迹发生了,当他将陈海的照片递到徐力眼前时,徐力眼前一亮,说道:“我见过他,肯定见过。”
“什么时候?”套子立即来了精神。
徐力摸着额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好多年前了,现在说应该有七八年了吧。”
“七八年前你见过他,现在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当然了,我为他挨过一次打。”徐力哈哈笑了几声,然后笑声迅速被咳嗽声压了下去。他呼呼地喘着粗气说道:“他这痦子上不是有几根毛吗?我们背后都叫他一撮毛。可是有一次,我当面这么叫了他,结果他就找上我家来告状,看着我妈打我,拿着笤帚把打呀!而且这王八蛋一直看着我妈打,直到觉得打够了,这才说:‘大嫂子别打了,小孩不懂事。’你说他坏不坏?”
“你们村其他人怎么都不认识他?”
“他不是我们村的。”
“他是哪里的?”
“我也不知道,”徐力说道,“因为我们村挨着东阳江,那里也是一个旅游点吧,每年夏天都有人到东阳江游泳,每年也都会淹死几个人,‘一撮毛’就搞了一个打捞公司,专门靠打捞死人尸体发财,一具尸体要三千块呢。”
套子心中一寒,继续问道:“那徐虎跟这个陈海认识吗?”
“认识,肯定认识,”徐力说道,“那时候徐虎是巡防队员,我经常看到他在陈海船上。”
“他上船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就是聊天吧。”
“他后来为什么又去挖煤了呢,巡防队员不是挺好的吗?”
“后来出事了呗,所以干不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
“那年有个人溺水了,当时游客也挺多,有几个人就要去救人,结果却被徐虎拦住了,说他们没有打捞许可证不能下水。最后,那人淹死了。”
“操!”套子忍不住骂道,“还有这种事!”
“死者家属、朋友闹得很凶,把区政府都给堵了,所以就把徐虎给撤了。”
“淹死那人也是陈海捞的?”
“是,当时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是徐虎故意拦着人不让救,等那人死了以后再让陈海去捞尸体赚钱,他肯定有分成的。”
这时候,苏镜和猛子见套子正聊得起劲,也凑了过来,猛子问道:“那个陈海从那之后就不干了?”
“是,”徐力说道,“这么说吧,打捞公司想赚到钱,必须挟尸要价,要不然尸体上岸之后,家属不给钱怎么办?所以必须先交钱再交尸体。”
套子问道:“陈海当年就干过挟尸要价的事?”
“是,一个大学生为了救人淹死了,陈海用绳子牵着尸体,站在船头跟学生们讨价还价。大学生溺水的时候,还有个巡防队员阻止别人下去救人。”
4.我愿意替他顶罪
溺水的大学生名叫林昊天,苏镜查看卷宗,找到了其父母的住址。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少荣竟然又一次梦见了儿子。儿子还是青春潇洒的样子,爽朗地笑着走进了家门,冲着他张开双臂:“爸,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不回家啊?”
“课太多了,天天上课,根本走不开。”
“回来就好,回来就别走了,我跟你妈都想死你了。”
“爸,我就是回来遛一趟,马上还得回学校。”儿子说完就转过身去,“我走了,还忙着呢。”
“别走啊,”林少荣想追出去却迈不动腿,想大声喊住儿子却张不开嘴,他伤心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他是被老婆白洁推醒的,他睁开蒙眬的双眼,眼角还溢着泪珠。白洁看到了心里很痛,但也无暇多问,说道:“起来吧,警察来找你。”
“警察?”林少荣狐疑地想到了方才的梦,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苏镜、猛子和套子三人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见到林少荣,三人立即起身寒暄自我介绍。林少荣问道:“你们是为我儿子的事来的吧?”
猛子疑惑道:“林先生,您怎么知道?”
“我多少年没梦见儿子了,刚才梦见他了。”
苏镜宽慰道:“我一直相信有另一个世界,要不然很多事情没法解释。所以,林先生也别难受了。”
林少荣摆摆手说道:“不难受不难受,都这么多年了。”
苏镜说道:“林先生,实在对不住,我们今天来旧事重提。”
白洁听闻此言,眼眶不禁湿润了,问道:“现在还说这事干什么?”
套子说道:“当年有个巡防队员叫徐虎,阻止别人下手救人,你儿子林昊天才出了意外;后来又有个叫陈海的人挟尸要价……”
白洁说道:“我真想不道世上还有这种人,他们都该死。”
“他们已经死了,”套子说道,“前两天,这两人相继被人杀了。”
林少荣抬起头看了看三个警察,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哈哈哈!难怪我会梦见昊天,原来他是告诉我好消息来了。”
猛子突兀地问道:“林先生,你还记得7月2日晚上你在哪里吗?”
苏镜越发喜欢猛子了,他很不忍心在林少荣两口子的伤口上撒盐,一时间难以启齿。而猛子一向是雷厉风行勇猛精进,对别人来说拉不下面子的事,在他那里根本不成问题。
“我在开车。”林少荣回答道。
猛子继续追问道:“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林少荣说道:“我开出租车,上夜班,这个月我每天都在上班,从来没休息过。”
白洁紧张地问道:“三位警官,你们不会怀疑我们吧?”
林少荣哈哈笑道:“警官,杀这两个狗娘养的人绝对是好人,我愿意替他顶罪。”
猛子继续追问道:“林先生,那你还记得7月2日晚上都拉了哪些客人,到过哪些地方吗?”
“警官,这你就太难为我了吧?”
“7月15日晚上你也在开车?”
“是。”
套子转而问道:“白女士,不知道您7月2日晚上在哪里?”
“我……我不记得了。”
“那15日呢?”
“我应该在家里,我晚上一般哪儿都不去的。”
苏镜一直没有插话,但是也没闲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目光落在了电视柜上,那里摆放着一张照片,是四个人的合影,那是几年前的老照片了,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除了林少荣、白洁夫妇和林昊天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苏镜好奇地走过去拿过相框,问道:“这个小伙子是谁?”
“我大儿子。”白洁说道。
苏镜“哦”了一声,心想卷宗里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呢?套子和猛子的思绪也立即被吸引到相片上了,因为两人都觉得林少荣夫妇似乎没有作案的可能,但是多了一个年轻男子,一切就不同了。
猛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林昊然。”
“在哪儿工作?”
“顺宁市第二人民医院。”
“医生?”
“是,儿科的。”
“他多大了?”
“三十二岁。”
“跟你们住一起吗?”
“不住,他自己有宿舍。”
白洁又紧张了:“你们不会怀疑我儿子吧?”
苏镜等人赶到医院找到林昊然,开门见山地问道:“认识陈海吗?”
“哪个陈海?”
“你认识几个陈海?”
“一个。”
“谁?”
“我们院长就叫陈海。”
“那徐虎你认识几个?”
“一个都不认识。”
“你还记得林昊天吗?”
林昊然错愕地看着苏镜,质问道:“你们问我弟弟干什么?”
“陈海就是当年牵着你弟弟尸体要打捞费的人,徐虎就是当年阻止别人下水营救你弟弟的人。”
“原来是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死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天天盼着他们死。”
“他们的确死了。”
“苍天总算开眼了。”
“他们是别人杀的。”
“恶贯满盈,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天。”
“7月2日傍晚五点到晚上七点,你在哪里?”
“他们哪一个是那天被杀的?”
“陈海。”
“太遗憾了,没能亲自杀了他!”
猛子突然粗声粗气地问道:“你到底在哪儿?”
“在医院上班。”
“一直到晚上吗?”
“我那天上夜班,下午五点开始上班,一直到夜里十二点下班。如果陈海那狗贼是这时候被杀的话,那肯定不是我干的。”
套子插嘴问道:“谁能证明。”
林昊然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医院的监控录像。”
苏镜接着问道:“7月15日晚上你在哪儿?”
“徐虎是那天被杀的?”林昊然不屑地说道,“那天晚上我跟同事在外面吃饭,吃完饭又去唱歌,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回。”
“哪几个同事?”
林昊然一连串说了十几个名字,套子一一记下了。
苏镜继续问道:“你觉得谁会杀这两个人。”
“当年溺死的人不止我弟弟一个,只不过我弟那事闹得比较大罢了。他们在东阳江边那么多年,不知道黑了多少人呢。”
苏镜看了看猛子和套子,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两人摇摇头,苏镜站起身说道:“谢谢林医生支持我们工作,打扰了!”
刚走出办公楼大门,迎面看到了何旋和白石冰,套子立即笑盈盈地迎上前去:“哎呀,嫂子,你知道我来了,所以特地来看我的吧?”
“是啊,你从来没请我吃饭,我想死你了。”
猛子对苏镜说道:“瞧,他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儿!”
套子却说道:“不许你说我嫂子欠扁,我不答应!”
“我真想捶你!”
苏镜问道:“白记者,你们来采访?”
白石冰说道:“是,采访一个儿科专家。”
“不会是林昊然吧?”
白石冰问道:“你们也是找他的?”
“是,他跟几年前的挟尸要价有关系。”套子刚一说完,马上捂着嘴说:“哎哟,苏队,我是不是多嘴了?”
猛子说道:“你话一向很多。”
苏镜微笑不语,何旋说道:“你们的事我才懒得打听呢,这个姓苏的,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跟我讲你们的案子。”
5.他曾经借了一万元钱
何旋和白石冰在医院采访完之后回到台里,余榭疑惑地看着白石冰,说道:“小白,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白石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啊,我挺好的。”
姚笛走了过来,嬉笑道:“他把钱还我了,他是没钱花了,哈哈。”
何旋问道:“他借你钱了?”
“是啊。”
“还了?”
“是啊。”
“太好了,那你请吃饭吧!”何旋开心地叫道。
“不就是吃饭嘛!走,我请你们吃潲水油去!”
所谓“潲水油”指的是电视台附近一家湘菜馆子,菜做得很香很入味,但是大伙一直怀疑他们用的是潲水油。尽管如此,同事们还是愿意去吃,后来干脆就用“潲水油”来指称那家馆子了。
何旋立即大声叫道:“吃潲水油啦,吃潲水油啦,姚姐请吃潲水油啦。”
办公室里本来静悄悄的,何旋这么一吼,也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冒出七八个人,一个个笑嘻嘻围住了姚笛。
姚笛说道:“余制片你看,本来一个个都不知道猫在哪儿,一听有吃的,全冒出来了。”
余榭说道:“吃饭都不积极,干什么能积极?”
众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
姚笛又大声叫道:“小白,吃饭去了,姐姐请你吃潲水油。”
白石冰尴尬地走了过来,笑道:“好的好的,吃回来。”
姚笛又问道:“何旋,要不要把咱们苏警官叫来啊?”
“叫他干什么?”
“哈哈,看把你紧张的。”
任一说道:“姚姐要横刀夺爱啦,哈哈。”
何旋说道:“夺吧,夺吧。”
余榭说道:“姚笛原来一直暗恋苏警官啊,难怪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跟谁谈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