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作者:孙浩元
【故事梗概】
故宫博物院镇馆之宝《清明上河图》被偷了。
一个受人尊敬的文化学者,在做完电视节目之后,神秘失踪了。
一个执法如山的法官被残忍地杀害了。
……
这些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却又千丝万缕地联系在一起。
因为每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个神秘的图形符号。
警察白正天展开了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却发现原来《清明上河图》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与一个源远流长的地下组织有关。
当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白正天也已经走入了死亡的深渊。
楔子:《清明上河图》被偷
一抹夕阳斜斜地照进了书房,书桌上展开着一幅古画,古画很长,卷轴没有全部打开,展露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沈浩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画上的一棵棵树,一个个人物。这幅画是《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虽然身为故宫博物院的院长,他天天都可以看到真迹,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满足,因为真迹只可远观,不像这幅赝品,可以随意把玩。
“爸爸,你又在研究你的破图啊?”
沈浩微微笑着,转过身来,对刚刚进门的女儿说道:“小蓉,这个可不是破图啊,这可是国宝啊!”
女儿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眉头一皱,嘴唇一撅,说道:“这才不是国宝呢,这是赝品!国宝在故宫里呢!”
沈浩拍着女儿的脑袋,笑道:“哎哟,乖女儿还知道真品赝品啦!”
女儿小蓉,年十岁,扎着两个朝天的小辫,整天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鸟围着爸爸转。沈浩特别喜欢女儿,觉得女儿聪明伶俐,将来肯定可以继承他的事业,所以从小就给她灌输一些书画收藏、鉴赏的知识。
小蓉眨巴着两个黑得透亮的大眼睛,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幅《清明上河图》呢?”
沈浩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还有哪些画可以值得爸爸喜欢啊?”
小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嗯……比如说晋朝顾恺之的《洛神赋》、隋唐时期阎立本的《步辇图》,宋元时期李唐的采薇图……”
沈浩耐心地听着女儿如数家珍地报出了一长串古画的名称,这些画有些她根本没见过,只是经常听爸爸谈论,耳濡目染竟然记住了这么多,这让沈浩非常开心,只听女儿说道:“这些话,都是国之重宝,爸爸为什么只喜欢这幅《清明上河图》呢?”
沈浩说道:“以前的老馆长也像我这样,对《清明上河图》特别着迷,几乎是天天看,夜夜看。我当时也奇怪,问出了跟你一样的问题。”
“那老馆长怎么说的?”
“他说,他听上一任老馆长说,《清明上河图》是一部活的历史,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画里的每个人物都有一个故事,他天天看,夜夜看,就是想看出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小蓉紧张地问道:“他看出什么秘密了吗?”
“没有,”沈浩叹口气说道,“这个传说据说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小蓉好奇地爬到椅子上,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赝品《清明上河图》,抓耳挠腮了半天说道:“不就是些人吗?能有什么秘密?”
沈浩说道:“这幅图里有684个人物,96头牲畜,122间房屋,174棵树木,25艘船,15辆车,8顶骄子。小蓉,这些你都看出来了吗?”
小蓉张大了嘴巴吃惊地说道:“爸爸,你的记性真好!”
“小蓉啊,做学问,就是要一丝不苟,来不得半点马虎。如果这幅图里真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也肯定是隐藏在这些人物、牲畜、树木、船只里面。”
小蓉“哦”了一声答应了,又转过头仔细地端详起来。
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沈浩不禁有点心疼,女儿还这么小,就这么苛刻地要求她,会不会让她失去了童年的乐趣?正这么想的时候,只听小蓉指着画图大叫道:“爸爸,你看。”
沈浩循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清明上河图》中被公认的高潮部分,一座拱桥,桥上桥下都站满了人,一艘木船正准备通过。
小蓉说道:“爸爸,你看,这艘木船是逆水而上的,桅杆很高,没法通过这座拱桥,所以船上的人、岸上的人都特别紧张……”
沈浩听着小蓉的评述,特别得意,尽管这个场景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是能从女儿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由衷地高兴。看来,小家伙在古画的鉴赏方面还是有潜力的!
正这么想着,只听小蓉又嘟哝着说道:“可是,这艘船看上去也不是一艘新船啊!他们应该经常过这座桥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桅杆会高过桥吗?爸爸,你说,这会不会就是画的秘密啊?”
沈浩瞪大了眼睛,欣喜地看着女儿,兴奋地说道:“小蓉,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就是画的秘密呢?他们为什么知道桅杆高,还是要往前闯?这也许就是关键所在!小蓉,你真棒!”
沈浩激动地把女儿抱起来,举过头顶,又放下。
小蓉开心得咯咯地笑。
这时候,沈浩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是秘书林墨轩打来的。
沈浩接通电话,还没等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林墨轩慌乱的声音:“沈馆长,不好了,出事了!”
沈浩赶到故宫博物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故宫被警察封锁了,十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停在门口,长长的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把故宫博物院的大门围了起来。沈浩出示了证件,找到了林墨轩,林墨轩正在接受一个警察的询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小时前,我准备回家,再到馆里转转,就发现图被偷了。”
“还有什么被偷了没有?”
“没有!”
沈浩不理会林墨轩和警察的谈话,脚步踉跄地走近博物院,几个警察正蹲在地上寻找蛛丝马迹,他直接走到了展出《清明上河图》的玻璃窗前。
《清明上河图》已经不见了!
墙壁上空空如也。
玻璃没有碎!
甚至一点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甚至连警报器都没有响!
沈浩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空洞洞的墙壁,脑海里一片空白。
冷小燕猛的转过身,只见刚才一直跟踪她的陌生人赫然站在眼前,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冷小燕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陌生人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翘了二郎腿,一边翻看着相册,一边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抬起头,目光从相册移到了冷小燕身上,“你是谁?”
虽然他戴着一副深色墨镜,但是冷小燕还是能感受到从墨镜后面透出一股股寒意。
“你……到……到底是谁?”
陌生人看了看冷小燕,脸上显出一种诡异的似乎带着惋惜的表情,说道:“坐,别紧张!”
冷小燕像是中了魔咒,乖乖地坐下了,眼睛一直慌乱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陌生人又翻了几页相册,那是冷小燕和老公结婚时拍的婚纱照。
陌生人说道:“你老公很帅啊!”
“你不要动我们东西!”冷小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大的勇气,这让她自己都很吃惊!
陌生人又惋惜地看了看她说道:“婚纱照就像爱情罐头,当快门一响,爱情就被永远地保存在这薄薄的相册里了,再也见不到阳光。你爱你老公吗?”陌生人突然问道。
“我爱,我当然爱!你到底是谁,你来干什么?”冷小燕歇斯底里地问道。
“可怜的人类啊,总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真理,总以为自己能把握自己的感情,可怜啊可怜!”
“你到底是谁?”冷小燕大叫道,她左右看看,茶几上搁着一把水果刀,她一把抓过来,挡在胸前,厉声呵斥道,“你赶快滚出去!”
“裘瑛,你该醒醒了!”陌生人叹口气,说道。
“你认错人了!”冷小燕手中的水果刀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放下刀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来,只是要你帮一个忙!”
“帮什么忙?”冷小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陌生人拿掉墨镜,露出一双单眼皮小眼睛,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冷小燕的眼睛说道:“证明一个好人的清白!”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肯定不懂,但是你不觉得裘瑛这个名字很熟悉吗?我刚才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的手开始颤抖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陌生人戴上了墨镜,说到:“打开自己的心灵吧!你已经被束缚了十三年了,”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相册,长长地叹口气说道,“芸芸众生,都是可怜之人啊!”
“你不要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冷小燕举着水果刀问道。
陌生人掏出一张卡片,上面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到冷小燕面前,手臂直接伸到了冷小燕手中水果刀的下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砍你?”
“因为你的手臂已经颤抖了,你的心灵马上将获得解放,”陌生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十三年前,你有个名字,叫裘瑛,你还有个疼你爱你的老公,叫田林祥。你不断地默念裘瑛这个名字,等你想起什么来时,就打这个电话找我,你老公需要你去救他!”
冷小燕听到陌生人一番奇谈怪论,心中莫名得狐疑,这个陌生人不会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可是,裘瑛这个名字确实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这属于一个很遥远的记忆……
裘瑛,裘瑛,裘瑛……
她不断地默念着,突然头痛欲裂,一些记忆的碎片一个一个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冲击着她毫无准备的大脑,她感到天旋地转,心跳加快,终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2法院院长之死
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项忠诚走出白市长的家门时,心情已经开朗多了,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已经烟消云散了。这几天,他疲于奔命,一方面要顶住社会舆论的质疑,一方面又要时不时地接受一下调查组的审问,几天下来,他几乎心力交瘁了。在非常时刻,总有谣言满天飞,有的说他已经被双规了,有的说他被开除公职和党籍了,还有的甚至说他已经畏罪自杀了……所有的谣言传到他耳朵里,都更增加了他的烦躁和不安。他知道,在这紧急时刻,唯一能救他脱离生天的就是市长了,只要他金口一开,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坐上车,点火,启动,项忠诚开着爱车优哉游哉地往家赶。他很得意自己的兵行险招!今天他决定冒险一试,准备了厚厚的信封,来到了白市长家里。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白市长比自己还小一岁,但是自己在白市长面前必须点头哈腰像个孙子。项忠诚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把这种猥琐的举动放在心上。
在白市长家只坐了十分钟,他就起身告辞了,他知道在领导家里,不能坐时间太长,因为随时都会有人来拜访,彼此碰面,双方尴尬,连市长脸上也都不好看。当他起身告辞的时候,白市长说道:“小项啊,不要有心理负担了。”
市长讲话总是言简意赅,而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项忠诚自然知道自己的事情搞掂了,不需要再担心了。他忙说道:“谢谢市长关怀啊!”
白市长呵呵笑道:“我家犬子今后还要跟你多多学习啊!”
“哪里哪里,”项忠诚的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白公子身上那股闯劲,够我学习一辈子的了。”
项忠诚正得意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幕,突然车后传来一阵轰轰的引擎的声音,他在倒后镜里看到,车后面尾随着一辆摩托车。
天已经黑了,只能看到摩托车和骑手的轮廓。
在一个红绿灯前,项忠诚停下了车,摩托车停在了他的左边。
项忠诚歪着头看了看,这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骑手戴着安全头盔,衣领高高地耸起,几乎把整个脑袋遮住。骑手也歪过头来看看项忠诚,他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
项忠诚心中暗暗笑道:“这么黑的天,也不怕摔死。”
绿灯亮了,骑手一踩油门,摩托车轰一声窜了出去。
项忠诚摇摇头,松了刹车,继续向前开去。他心中充满了欢乐,毕竟院长的位子还是保住了!让那些无稽的谣言统统见鬼去吧!
到了一个路口,又是红灯。项忠诚停下车,他突然听到后面又传来轰鸣的引擎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吱嘎一声停在了他的左边,他扭头一看,竟然就是先前那辆摩托车。他不是跑到前面去了吗?怎么反而从后面冒出来了?
项忠诚好奇地看了看骑手,骑手这次没有理他。他又看了看摩托车,似乎是钱江牌的,他搞不懂引擎的声音会那么大!他的目光最后被摩托车前方的挡风玻璃吸引住了,那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线条粗犷有力,似乎张扬着一种野性!
项忠诚心中叹口气,想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花里胡哨还要美其名曰张扬个性。”
绿灯亮了,这次摩托车没有轰鸣而去,而是跟在了项忠诚后面,这让项忠诚感到非常奇怪,难道被人跟踪了?可是平白无故的,跟踪我干什么?
摩托车一踩油门,冲到项忠诚前面去了。
项忠诚心中释然:“就是嘛,谁敢来跟踪我啊!”
开了二十几分钟,项忠诚开车进了小区地库。
项忠诚住的小区,被称为凤凰市的贵族住宅区,这从停车场里鳞次栉比的豪华名车可以看出来,项忠诚的奥迪在这里都算是小儿科。不是项忠诚没钱,而是要避嫌,作为法院院长,天天开着宾立、法拉利满大街跑,像什么?影响多坏?要当官,就必须放弃一定程度的享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当官,就不是放弃享受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有资格去谈论享受。这样想着,他把车开进了专用车位,走下车,锁好车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车左后门上被贴了一个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做工略显粗糙,而且只是刻了几根线条。这个小玩意是用强力胶水贴上的,项忠诚记得清楚,他在白市长家门口上车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那会是谁贴的、什么时候贴的呢?项忠诚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他恨恨地骂道:“他妈的,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
他翻转一下那个小玩意,准备随手扔掉,可是他突然看到那块木头的背后还刻着两行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短短十个字,写得却是剑拔弩张、铁画银钩,凛凛然透出一股杀气。看着手中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玩意,项忠诚的心突然凉了半截,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拿着那个小木头,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声。越是安静,项忠诚越是紧张,他多么希望这诺大的停车场变成繁华的街市!
越是安静,项忠诚越是紧张,他多么希望这诺大的停车场变成繁华的街市!
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项忠诚惨淡地笑了笑,也许是疑心生暗鬼吧!
不!
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我又没做错什么!
证据确凿,换成别人也会这么判的!
我有什么暗鬼?我光明磊落!
就让那些小人得意地笑吧!
你们得意不了几天了。
我项忠诚马上就会走出阴霾,以更加雄健的姿态出现在你们这群宵小面前!
这样想着,项忠诚胆子也壮了,他又看了看那个奇怪的小木头,然后随手扔到了地上。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这种声音特别熟悉,就是那辆摩托车的声音。
一束强光从远处打过来,随着引擎声音的临近,那束强光越来越亮,照得项忠诚睁不开眼睛!
他用手遮着光,看着摩托车上的骑手。他要质问眼前的王八蛋,为什么要把那个破玩意贴到自己车上!
摩托车停了下来,车头的强光还在照射着,骑手跨在摩托上,一只脚支着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项忠诚。
骑手的墨镜像是一面变形的镜子,项忠诚发现自己在镜子里竟然是那么渺小,甚至有点猥琐。他感到不可容忍,尤其是这个无礼的年轻人竟如此傲慢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向前走一步,刚准备质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骑手却先发话了:“项院长,那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实在不该这么不珍惜啊!”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这让项忠诚非常惊讶,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让你把它捡起来。”
“你他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把它捡起来!”
项忠诚怒不可遏,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跟他说话,即便这几天他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也没有敢如此放肆!
他恨恨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等着!”说罢,他掏出手机,迅速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对着话筒说道:“老颜啊……”
话刚出口,只听“砰”一声,手机被打飞了,项忠诚感到虎口隐隐发麻。
骑手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冒出缕缕青烟。
项忠诚这下吓傻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骑手,嗫嗫嚅嚅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骑手不屑一顾地用手枪指指地上的那块令人厌恶的木头。
项忠诚心想,老颜肯定已经听到枪声了,只要再拖延十分钟,警察就会赶来。他缓缓地走向那块木头,把它捡起来,然后问道:“你到底是谁?”
“背后有字,念!”骑手的话不容半点含糊。
项忠诚看看地库的入口,现在老颜应该正在调兵遣将,他将木头举到眼前,念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后又说道,“年轻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我在凤凰市的地位……”
“你就是天下之害!”
骑手话音一落,便举起手枪,对着项忠诚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3警察的伤心事
吴秀慧踩着一双Gucci黑色碎花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进了凤凰市最大的酒吧V吧。酒吧里闹哄哄的,音乐震天响,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如狂魔乱舞。她挤过人群,找到了一个吧台,已经坐在那里的男人温柔地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她说道:“你今天真美。”
吴秀慧浅浅一笑,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Burberry的橙色休闲套装,右手挎着一个PRADA的休闲包,描了淡蓝色的眼影,涂了紫色的口红,据说在在酒吧黑压压的灯光下,紫色口红能让男士们酒杯都端不稳。吴秀慧优雅地坐在男人的对面。
“喝点什么?”男人手里端着一瓶喜力啤酒问道。
“嗯,”吴秀慧拖着腮帮子想了一下说道,“就来一杯Wall’s Blue吧!”
“什么路?”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吴秀慧心中有点鄙视面前这个男人,但是又不好表示出来,她笑着说道:“你这个土老冒,就是活斯布鲁啊!”
男人依然皱着眉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还在懵懂着。
吴秀慧说:“这是一种鸡尾酒,用青柠果汁、橙味利口酒和金酒混合起来的。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服务生——”
吴秀慧跟服务生交代了之后,又妩媚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男人笑了:“真是瞎折腾。”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吴秀慧娇声娇气地说道,“生活,要有品味。”
“不管什么品味,都是酒精,这就叫透过现象看本质。”
吴秀慧无可奈何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说道:“白正天,你现在不要当警察好吗?”
白正天看看自己穿的衣服,说道:“我现在不是警察啊。”
“不是说你脱了警服就不是警察了,而是说你要换个思维来思考问题。生活是很丰富多彩的,不能总是用警察的眼光看待一切。”
白正天笑了笑,问道:“这就是你今天约我出来要说的话?”
吴秀慧乜斜了一眼白正天,然后嘟着嘴说道:“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肯不肯帮忙?”
白正天呷了一口啤酒,看了看舞池迷乱的人群,说道:“我不想求我家老头子,我跟他合不来。”
“合不来也要合!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求他一次吗?”
“你现在不是挺好吗?干嘛要去做官?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能做?我们单位比我小的都当科长了,我凭什么不能当?”
白正天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突然有点迷茫,自己当初是怎么跟这个女人好上的?好像是在一次朋友聚会时认识的吧?然后吴秀慧就频频地向自己抛出了绣球……
吴秀慧见白正天不说话,又撒起娇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吧!”
白正天放下酒瓶,缓缓地说道:“不行。”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语气却很坚决。
服务生端来了吴秀慧的Wall’s Blue,白正天看了看那杯混浊的饮料,低下头又呷了一口啤酒。
吴秀慧玩弄着酒杯,说道:“屁大点的事都不帮,还当什么男朋友?”
听着一个“屁”字从吴秀慧紫色性感的嘴唇里迸溅出来,白正天笑了,他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好?”
吴秀慧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咱们分手吧!”说罢,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白正天怔怔地看着吴秀慧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等她走远了,他举起手,高喊一声:“服务生——”
白正天又叫了两瓶啤酒,默默地喝完了,轰鸣的音乐声与他无关,他沉浸在失恋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其实,他早已觉得自己跟吴秀慧不合适,这个女人太功利太实际,她跟自己恋爱,也许正是看中了他是市长的儿子。分手,他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他有点落寞,有点无奈,也有点痛苦。他又想,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手后生活中突然出现的空白。这种空白有时候让人窒息,让人手足无措。
喝完酒后,他懒洋洋地走出酒吧。
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从他身边飞驰电掣般窜了过去。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摩托车远去的影子,继续向前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起风了,有点凉。
前方小巷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呼救声,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迅速冲进了小巷子,两个身影朝着他飞奔过来。
远处一个女子大声叫道:“抢劫啦!”
说时迟那时快,白正天一侧身,伸出了右脚,将一个歹徒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另一个歹徒见状,拿起一把匕首就向白正天胸口刺来。白正天向右一闪,顺势抓住了歹徒的手腕,然后一拧,匕首落地,歹徒疼得哇哇大叫。白正天伸出右脚朝歹徒肚子上踹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歹徒痛苦在地上直打滚。第一个歹徒爬起来就跑,白正天捡起地上的匕首,凌空掷去,正中歹徒的小腿,歹徒扑通一声又摔倒了。他把两个歹徒拖到一起,用脚拼命地踢他们,边踢边骂道:“抢劫,让你们抢劫,让你们抢劫!抢劫很过瘾是吧?啊?说啊!”那一刻,他把失恋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了两个歹徒身上。
两个歹徒不断告饶:“求你了,别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正天踢累了,便从第一个歹徒手里拿过包,招呼巷子深处的女子过来。
女子有点狐疑地看着白正天。如果对两个歹徒是害怕的话,那对白正天,无疑是恐惧。眼前这个男人太血腥了,比歹徒更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