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想了又想,问道:“你敢确定他就是罗天魔帝?”
徐玉不禁一愣,想起那中年人确实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份来历,认为他是罗天魔帝全是自己暗自揣测,根本作不得准。可是,他不是罗天魔帝,又怎会说自己的相貌像极了他的一个情人呢?杨先之曾对他说起过,他们少教主身上的胎记——所生部位、颜色、摸样可都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在潜意识中,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罗天魔帝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没有?”媚儿又追问道。
徐玉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只是怀疑罢了!”
媚儿道:“你从什么地方怀疑他就是罗天魔帝?据我所知,魔帝很少离开京城的。他手下人才众多,有什么事他只要吩咐一声,自会有人帮他办得妥妥当当,几乎还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出马,而且,他每次外出,都带有大批高手,普通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徐玉听她如此说法,心中也曾是怀疑,但暗想若非是罗天魔帝,谁又有那么高强的武功呢?
“门主,我今夜急急赶来找你,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最好注意一点。”媚儿道。
“注意什么?”徐玉不解的问道。
媚儿看着他,正色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饭,这人处心积虑的想着帮你恢复武功,为此不惜杀害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必定有所图谋,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凡是多注意一点,江湖中有一句老话,叫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徐玉点头应是,心中却暗自奇怪,他自从武功被废后,早就心生绝望,根本就没想到还有恢复的法子,如今武功恢复,甚至更胜从前,那都是意外之喜,对情魔和媚儿,在他心中无疑等于是再造恩人。但如今听媚儿所说,竟然有人为了帮他恢复武功,残杀了一个无辜少女,岂不令他悲痛之余又自责不已。心中想到那喜欢抿着嘴笑的小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生命还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美好。
“小翠的遗体安葬了吗?”徐玉问道,“我去她灵前上柱香,毕竟她是因我而死的。”
“我已经吩咐人把她的遗体安葬了,因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再不安葬,也放不住了,你也不用前去上香了,我今天已经特地帮你上过了,你是本门的门主,有你上柱香,那是她极大的荣幸了!而且,你也不用自责,毕竟怀疑她被杀和你有关也只是我的揣测,作不了准的。”媚儿黯然道,想到小翠服侍她一场,竟然落到了这等下场,不禁又生感伤,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徐玉摇了摇头,心想生命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难道因为自己因情魔错爱,做了合欢门门主,身份就高贵了吗?在他眼中,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那都是最重要的,人生毕竟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拥有了,而他如今,却欠下了两条人命,一个是情魔,一个是小翠。
“公子,杭州知府来访。”众人正说着话,阿大进来回道,说着就递上了大红拜帖。
“杭州知府,他来干什么?”媚儿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又认识官府中人的?”
徐玉摇了摇头,对这个杭州知府他有一样觉得满腹疑团,不解何意:心想我刚从杭州知府的大牢里回来,他又跟着来干什么?但眼见拜帖上写的极是客气,心想人家以礼求见,总不能不见吧?而且,这杭州知府好歹也是一方的父母官。当即忙道:“快请进来!”
媚儿皱了皱眉头,道:“这地方认识我的人极多,我在场恐怕不便,我从后门出去,先回柔情司了,你自己万事小心一点。”
徐玉忙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这媚儿像极师娘,总是嘱咐着他要小心,眼见媚儿已经转过屏风,向后走去,忙又叫道:“你自己也小心,我有事就不送你了。”
媚儿听了,转过身来,冲他嫣然一笑,媚态横生,当真是美到了极点,徐玉只觉得心中一荡,顿时呆了一呆。
如兰即莲等见有客来,也忙转身藏的屏风后回避。
这时,阿大已经领着杭州知府父子及几个差役走了进来,杭州知府一见了他。忙跪下行礼道:“下官柳成杰见过公子。”
徐玉到现在为此,才知道这杭州知府名叫柳成杰,当即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柳大人太客气了,徐玉不过是一江湖草莽,哪敢当大人如此大礼啊!”
口中说着,却见两个差役正抬着一副担架,那个胖青年正爬在担架上,臀部一片血迹,痛得不停的呻吟。
柳成杰见他看着胖青年,忙道:“小儿柳平,都怪下官平时疏于管教,以至得罪了公子,下官已经重重的打了他一百板子了,如今特带着他,前来向公子赔罪,还望公子大人大谅,能够原谅了他。”
说着,又忙陪着笑,吩咐道:“快拿过来!”
一个差役忙捧着一轴画卷来,柳成杰接了过来,笑道:“这是下官祖传的一幅画,不值几个钱的,聊表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笑纳。”
徐玉见那画卷保存的虽然极好,但却也看得出相当古旧了,必定是幅古画,又听他说是祖传之物,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了,当即从他手中接过画来,在桌子上展开看时,见竟然是一幅仕女图。他虽然不懂画,但眼见那美人画得极是传神,一双名眸顾盼生姿,竟如同活的一样,也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啊,真是画得妙极了!”
第五卷 杭州风云 第四章  
柳成杰见他喜欢,似乎暗中松了一大口气,他原本是想送些金银之物,但想徐玉和宝庆银楼的老板关系非同寻常,又居住在水云轩,必定也身怀巨富,黄白之物大概是不能打动他的心的了,所以想到了这幅祖传的古画,便命人取来,如今见徐玉喜欢,心中暗喜,忖道:自己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当即忙笑道:“公子喜欢,留着欣赏就是了!”
徐玉笑了笑,当即将画卷了起来,又递了给他,笑道:“多谢大人美意,在下心领了,这幅画既然已经欣赏过来,还是还给大人吧!”
“这……公子……”柳成杰不禁愣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徐玉笑了笑,道:“柳大人不必在意,令郎和我之间不过有一点小误会,并没什么。如今大人也已经重责他了,徐玉也不会再计较,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许再提了!”徐玉心想这个叫柳平的胖青年,也不过将他抓进了大牢,关了他一天而已,一百板子的惩罚,确实够重的了,眼看着他爬在担架上,痛得不停的低声呻吟,他自己曾经领教过这板子的滋味,明白那坐卧不得的苦楚,实在不明白这柳成杰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的巴结讨好自己?
而且,为了一个青楼姑娘,被人抓去大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尽管他如今早就知道,这媚儿并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但宣扬出去,只怕连媚儿也要让人说闲话,确实是非常的不妥。
“公子……”柳成杰依然在迟疑,似乎尤自不相信徐玉。
“柳大人,你看我像那小肚鸡肠的人吗?”徐玉笑道。
柳成杰吓了一跳,忙道:“当然不是!”
“这就是了,那你还担心什么?”徐玉问道。
“这……” 柳成杰顿时无话可说,他平时为官还算清廉,并不太懂得奉承拍迎这一套,是以被徐玉两句话一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玉微微一笑,叫道:“夜很深了,柳大人,你请回吧,在下也要休息了!”说着,又叫道,“阿大,送客!”
阿大忙走了进来,对柳成杰道:“大人,请吧!”
眼见柳成杰还是犹豫不决,徐玉当即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柳大人,我这后面还有四个厉害婆娘呢,你说,若是让她们知道了我去嫖妓,还和令郎因争风吃醋被抓进了大牢,她们会饶我吗?拜托了,带着令郎和那美人儿画先离开好不好?我说过了不再追究就是不追究,那画儿你就帮我先好好的保存着,在下虽然不想据为己有,但若是能常常到大人那里去欣赏一翻,也是好的,大人想来不会吝啬吧?”
柳成杰一愣,随即露出会意的笑容,道:“下官知道,公子想什么时候来欣赏就什么时候来好了,下官欢迎之极。”说着,就带了画,领着柳平,便欲告辞而去。
徐玉忍不住好笑,忽然听到窗棂上轻轻一响,不禁惊问道:“谁?什么人在外面?”
窗外一人大笑道:“徐贤弟,多日不见,还记得愚兄吗?”
人随话到,只见门外身影一闪,房里就又多了一个人,正是在平安镇和徐玉有一面之缘的杨先之。
柳成杰见着了杨先之,不觉膝盖又是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杨大人,下官……下官……”
杨先之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起来吧,既然徐公子已经说了不追究了,这次我就饶了你们父子,以后若是再犯,一并重罚。”
柳成杰听了这句话,如蒙大赦,忙爬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随即带着柳平和几个差役,告辞离去,阿大送了出去。
徐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杭州知府对他如此客气,全是瞧在杨先之的份上,只是不明白,他不是罗天圣教中人吗?什么时候又成了杨大人了?
“杨兄,原来你还是官府中人。”徐玉忍不住笑道,“我说呢,为什么这位柳大人会对我这么客气,原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杨先之也笑了笑,道:“愚兄乃是大内一品侍卫,这次奉旨外出,除了勘察民情外,就是考察各地方官的政绩,对了,上次愚兄因俗事牵绊,误了贤弟之约,心里可一直牵挂着呢!听说你一路来了杭州,所以也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刚到杭州,就看到了那几个差役抓你,当时我还不知道原因,所以就偷偷的跟了过去,准备打听一下,哪知道竟然是为了这挡子的风流佳事。恩,今夜月朗风清,清景难逢,我已经在西湖画舫上备了薄酒数杯,特地来请贤弟过去共饮一杯,不知意下如何?”
徐玉忙点头道:“好啊!在下到了西湖数日,还从未游过湖呢,既然杨兄邀请,正好趁机一游,小弟还求之不得呢!”
“如此甚好,那就请吧!”杨先之笑道。
徐玉忙取了叶上秋露,随他走了出去。
西子湖上,一艘画舫之中,徐玉和杨先之两人对饮,两人心中各怀心事,却谁也不愿先说,只是谈些漫不着边际的风月之事。不知不觉间,月已中天,两人都不觉有了几份醉意,猛听得一人冷笑道:“你果然在这里。”声音清脆娇嫩,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徐玉和杨先之都不禁吃了一惊,他两人皆是这年轻一代中的高手,如今这画舫四面临水,视野空旷,再加上月朗星明,居然让人不知不觉间潜上了画舫都没有发觉,这人的轻功必定非同寻常,一惊之下,酒不禁都醒了大半,杨先之看清了来人,忍不住冷笑道:“又是你这个臭丫头,我三翻两次让着你,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了。”
徐玉一见了来人,也不禁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全寺和他有一面之缘的玲珑姑娘,眼见玲珑依然是一身布裙荆钗,不但没有掩去她丝毫的美丽,反而更显得清丽脱俗。
玲珑见了他,也大出意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和这个魔门中人在一起?”
三个人同时愣住了,过了半晌,又忽然同时问道:“你们认识?”问了之后三人又相互看了看,似乎都大出意外。
还是杨先之先说道:“姑娘一路上追踪在下,到底所为何事?”
玲珑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明白。”
杨先之叹了口气,问道:“姑娘好象和少林没什么渊源吧?我承认,没错,少林寺的那五个和尚是我杀的,了缘那贼秃一直有我纠缠不清,害我误了和这位朋友的约期,我若不杀他几个人,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徐玉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杨先之会误了自己的约期,原来是被了缘绊住了,倒不是因为丐帮的事。但听他所说,竟然因为了缘的牵绊,误了自己的约期就杀少林僧人泄愤,也不禁心惊,暗想这罗天圣教中人果真是心狠手辣得紧啊!
只听得玲珑冷笑道:“你杀了少林僧人,自有少林寺的人找你算帐,与我无关,但是,你无辜杀害大全寺全寺上下上百口人命,你总要给一个交代吧?”
徐玉心中又大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看向杨先之,只听杨先之冷笑道:“姑娘说这话要有根据,凭什么就指定我是凶手?”
玲珑冷笑道:“你若不为了秦皇宝藏图,你去大全寺干什么?”
“什么秦皇宝藏图?”徐玉听到此,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想到自己曾在弥勒佛肚子里得到一个紫檀木盒子,后来他曾打开看过,不过是一幅素绢上画着一些山水之物,素绢的质地非常特别,竟隐隐闪着金属般的光芒,但画却极是平常,不——甚至可以说是粗糙,毫无可取之处,所以徐玉看了,也没留意,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老和尚为什么临终什么也不说,单单提起了这么一幅普通的画。
此时听玲珑和杨先之说起什么秦皇宝藏图,难道这什么宝藏图就藏在大全寺?那可真应了一句老话了——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老和尚临终所托的,难道就是这秦皇宝藏图?难道那紫檀木盒子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幅水墨画,竟然就是他们说的秦皇宝藏图?
杨先之看了他一眼,道:“等一下再向你解释。”说着又向玲珑道,“你错了,当时我去大全寺,并不是为了秦皇宝藏图,我们罗天圣教已够富裕,不会在乎这子虚乌有的秦皇宝藏图,哼!这份宝藏图流传了千年,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但谁也没见过那宝藏的影子,我才不会那么蠢的为了这图,去杀大全寺的那些和尚呢!”
第五卷 杭州风云 第五章  
“你可能不在乎那些黄白之物,但是,你也一样不希望别人得到它,所以你杀人灭口?”玲珑冷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姑娘既然这样说,在下也无话可说。”杨先之冷笑道,“像姑娘这般说法,当日前往大全寺的人,岂不都有嫌疑?眼前的这位徐公子以及少林寺的那帮秃驴、来历不明但武功奇高的曾大牛,包括姑娘自己在内,一样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姑娘为何独独怀疑在下一人?”
徐玉心想:“对啊!为什么玲珑单单只怀疑他一个人呢?按理说自己才是最有嫌疑的,为此还曾和少林寺的僧人发生误会,大打出手,当时玲珑就断定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她凭什么这么肯定?如今反而找上了杨先之?”同时又想到杨先之怎会对他的事这么了解,自己当时好象并没有告诉他曾去过大全寺啊?还有他怎么会认识曾大牛?并且也知道他去过大全寺?
玲珑看着徐玉也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也冷笑道:“这位徐公子根本就不知道秦皇宝藏图的事,他和大全寺的和尚无冤无仇,自然不可能杀人,少林寺的和尚连智圣大师隐居大全寺的事都不知道,又怎会杀人?说实话,起先我确实是很怀疑那个身份来历神秘无比的曾大牛,以为他就是杀人凶手,但是,后来我在大全寺的凶杀现场找到了这个——”说着,玲珑的玉手一扬。
徐玉和杨先之同时看时,却见她手中握着一块小小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令”字,徐玉不知那是何物,杨先之却脸色变了变。
只听得玲珑又道:“杨大人,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杨先之看着她手中的令牌,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知道,这是皇室大内侍卫的腰牌。”
“你承认就好!”玲珑道,“我想请问一声,你还有何解释?”
杨先之摇了摇头,道:“杨某无话可说,既然姑娘认定了我是凶手,多说也是无益,但我可以郑重的声明,大全寺的和尚,绝对不是我杀的!能够调动皇室大内侍卫的,也并不只有杨某一个人。”
玲珑冷哼了一声,道:“没有哪个杀人凶手会承认自己的罪状的,今天,我就要为大全寺上百口人命讨回个公道!”
杨先之猛得将手中的折扇的打开,冷笑道:“我一再容忍姑娘,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了,只是念在姑娘师门和我颇有渊源,不忍伤你,以免造成误会,既然姑娘一再咄咄相逼,今夜月朗风清,佳景难逢,正好见识一下隐湖的御风弄影。”
徐玉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玲珑姑娘竟然是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隐湖中人,难怪她有那么好的武功,随即又想到这杨先之是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罗天圣教中人,可能就是罗天魔帝的传人,强将手下无弱兵,两人若是果真打起来,胜负之分,只怕是谁也说不准。
但是,他两人动手,自己帮谁呢,按理说,他曾和玲珑姑娘击掌为誓,共同追查杀害大全寺的凶手,理应帮助玲珑才对;但想到杨先之曾助他对付吕靖,为此还大开杀戒,杀了崆峒派十八名弟子,若是帮助了玲珑,岂不等于是恩将仇报?一时之间,顿觉好生为难。
玲珑看着他手中的折扇闪动着金芒,扇面上绘的,正是万里河山的图形,忍不住微微惊呼:“乾坤扇?”
“不错!”杨先之微笑的,“对隐湖高手,杨某可不敢轻怠。”
玲珑看了看站在旁边正自左右为难的徐玉,当即叫道:“徐公子,请借你的宝剑一用,如何?”
徐玉眼见玲珑取出了大内侍卫的腰牌后,心中也觉得杨先之可能真的就是凶手,但偏偏杨先之又矢口否认,他和杨先之虽交往不多,心中对他极有好感,是以也颇为信任他,但玲珑有证物在手,而杨先之又没有合理的解释,眼见两人就要动手,真不知该如何劝解?听玲珑向他借剑,不禁大感为难。
“徐贤弟,你把剑借给她就是,也免得等一下我若是胜了,她要说我是仗着神兵在手,胜之不武。”杨先之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
“这个——两位,我看这其中也许有误会吧?不如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战不迟……”徐玉不得不劝道。
“住口!”玲珑冷笑道:“徐玉,亏你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不知自重,结交魔教匪徒,已是大大的不该,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想想大全寺上百口人命,其中还有十来岁的孩童,你难道不觉得痛心吗?对于这等穷凶极恶这人,绝对不能姑息了之。”说着又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徐玉被她触动心事,暗想师傅就是以我勾结邪魔等罪名,将我逐出师门的。而这杨先之,可不就是邪魔中人吗?随即又想到,自己如今已是三大魔门之一合欢门门主,早就沦落为邪魔之列了,还谈了什么结交邪魔?
当即将手中的叶上秋露递了过去,玲珑接过剑来,冷哼了一声,道:“徐玉,在大全寺的时候,我见你英气勃勃,乃是人中龙凤,为何如今自甘堕落,与邪魔为伍?”
徐玉忍不住惨笑,道:“姑娘错了,徐玉本就是邪魔,又何来为伍之说,姑娘原本也许是本我的外表迷惑了。就如同狼一样,披上了羊皮,也不可能就变成羊,骨子里始终是狼!”
玲珑接过剑来,冷笑道:“缪论,等我先解决了这个杀人凶手,再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徐玉点了点头,道:“徐玉恭候就是!”心中却不禁暗叹:罢了!罢了!这个误会大概是没法解开的了。
“铮——”叶上秋露宛如一湾碧水,绿芒在玲珑手中吞吐不定,只听得一声娇喝:“看剑!”
长剑急刺向杨先之,绿芒暴涨了数倍有余。
“来得好!”杨先之笑道,“不愧是隐湖中人,果然不同凡响啊!”乾坤扇一扬,顿时急迎了上去。
徐玉往后退了两步,眼见玲珑身法妙曼无比,如同是月宫仙子,翩翩起舞,配合着妙到颠毫的剑法,看似慢,实则快,剑走轻灵,招招抢攻。
而杨先之也一样以轻灵小巧的招式应敌,乾坤扇开合之间,金光闪烁,风云暗动,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了,一时之间,斗得难舍难分。猛得只见玲珑凌空飞起,当空挽了个剑花,剑光四射,宛如万点寒星,向杨先之当头散下。
徐玉忍不住叫道:“好!”
只见杨先之乾坤扇打开,金光闪动,狂风骤起,迎上了那万点寒星,在绿芒金光中,只听得 “筝”的一声大响,绿芒金光顿时分开,杨先之向后退了一步,而玲珑却借着这相碰的一股大力,凌空一个后翻,向后飘退了一丈有余,心中暗自吃惊不已,刚才那一下硬碰,高低已分,自己凌空下击,已是占了莫大的便宜,而杨先之仅仅后退了一步,自己却被他的内力撞得退出了一丈又余,还几乎站立不住,当即哪敢再和他硬拼,长剑一抖,揉身又上。
剑法却已变,只见剑锋斜削,剑光忽聚忽散,忽东忽西,当真是偏若惊虹,宛若游龙,只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杨先之也心惊不己,他自幼得名师教导,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品大内侍卫统领,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刚才那一招,原本想把玲珑逼开,让她知难而退,哪知道她只是飘退了一丈,立刻抢攻,当即也打点起十二份精神,一把乾坤扇舞得水泄不通,如同长河缺堤,河水滚滚而下,风声更是震耳骇心,两人再次缠斗不息。心中暗想:素闻隐湖乃是武林三大圣地之一,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御风弄影当真是天下轻攻之最,大概只有传说中的幻影虚渡能更她一挣高下了。
事实上,他哪里知道,徐玉就曾碰上过幻影虚渡,并也学了这门轻功身法。
而徐玉此时却看得心急无比,不管两人谁胜谁负,后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但眼见两人旗鼓相当,恐怕最后的下场必定是两败具伤。
眼见两人已打了大半个时辰,尤自难分难舍,猛地杨先之身形一缓,手中乾坤扇金光暴涨,扇面上的山河图形仿佛都活了过来,风云顿起,乾坤日月,尽在掌握之中。
“小心了!接我这一招!”杨先之大叫道。
第五卷 杭州风云 第六章  
玲珑忽然向后飘开数丈,身体已经离开了画舫,凌空站在水面上,宛如凌波仙子,只见她剑光顿敛,右手持剑,挽了一个剑花,然后长剑连抖,顿时满天遍野,如同春风抚过地面,遍野皆是繁花,风动,花动,迎上了杨先之的乾坤日月。
短暂的短兵相接之后,风云顿散,日月无光,繁花化作春泥,只在片刻之间,一切繁华全部消失,杨先之一声闷哼,右边肩胛上,鲜血淋漓,原本一身锦衣,如今已全部破破烂烂,被剑气削得一片一片的挂在身上。
而玲珑却被乾坤扇劲风所伤,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顿时俏脸雪白,冷哼了一声,道:“好工夫!”说着还剑归鞘,扔给徐玉,又道,“我今日虽然败在你手中,奈何不得你,但天理昭昭,那些枉死的冤魂,总有一天会找你算帐的。”
杨先之看着她笑了笑,道:“在下杀人无数,倒也不怕什么死人活人来找我算帐,但是,我再说一遍,大全寺的那些和尚不是我杀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都不在意。”
徐玉茫然是接过剑来,玲珑又看了他一眼,猛得身形一转,翩然而起,竟然就这般踏波而去,虽已受伤,但身法依然妙曼无比,隐湖轻功御风弄影,果真是名不虚传啊!